样,可以和他们长久同住在一个家里,而却猜不出来他们夫妻之间互相厌①亚里士多得在他的《政治学》第1卷第5章第7节里说,”男子天生优越,女子天生低劣;男子治人,女子治于人;这种原则,出于必要,可推而及于全人类。”同书第1卷第12章第1节,“父治子,夫治妻。”在他的《诗论》第15章第 1节里说,“女人可以是好的,仆人也可以是好的,虽一般说来,女人坏的多于好的,而仆人则不值一提。”烦,虽然那个第三者并非毫无洞察之力;因为,不论恨起来,还是爱起来,一整天的时候,都有时还嫌不够,但是他们自然要待在一块儿那许多钟点里,不用说对于所有旁观的人,即便对于要求不太苛刻的人,也都可以有许多机会,看到下面的情况表现的两种感情:这就是说,如果他们相爱,他们能维持几个钟头的工夫,都待在一块儿而不必你抱我、我吻你;如果他们互相恨,他们也可以在一块儿维持几个钟头的工夫,而不必你啐我、我唾你。烦,虽然那个第三者并非毫无洞察之力;因为,不论恨起来,还是爱起来,一整天的时候,都有时还嫌不够,但是他们自然要待在一块儿那许多钟点里,不用说对于所有旁观的人,即便对于要求不太苛刻的人,也都可以有许多机会,看到下面的情况表现的两种感情:这就是说,如果他们相爱,他们能维持几个钟头的工夫,都待在一块儿而不必你抱我、我吻你;如果他们互相恨,他们也可以在一块儿维持几个钟头的工夫,而不必你啐我、我唾你。①:这种情况,往往无损于他们的友爱之情。说实在的,深刻的鉴别力如果没有这种不求全责备的性情调和一下,我们就永远不该交朋结友,除非我们有一股程度相当大的愚蠢,我们能使之被蒙受骗。①因为,要是我说,我所认识的朋友就没有一个是无瑕可蹈击,那我就得希望他们原谅;同时,要是我能设想,说我会有任何朋友看不见的毛病,那我就要觉得惆怅。这一类的宽容我们有取有与,以次相续。这就是交友之道,而且也许其中还有不能算小的乐趣。我们对朋友,一定得给这种宽容,而同时还不要想使他们修身补过。也许没有比打算叫我们所喜爱的人改正他们天生的毛病,更显得愚蠢的了。人类天性中顶精妙细致的组成部分,还有顶精妙细致的瓷器,都可以有一点儿小毛病;这种毛病,我恐怕,不论在人性上,还是在瓷器上,都是没法儿补救的;尽管这个人和这件瓷器,都是万中挑一,有最高的价值。那么,总而言之,奥维资先生一点儿不错,在上尉身上看出了一些毛病来。但是既然这个上尉是很工于心计的人,并且在奥维资先生面前,永远谨防严守,因此这些毛病,对于奥维资先生,不过是白壁微瑕;因为他心善,所以就装看不见,又因为他明智,所以不让上尉自己知道。他要是了解了全部的事实,那他的思想感情也许就要很不一样了。如果他们夫妻两个继续彼此这样相待,那他在相当的时间里,总归要了解全部情况的。但是仁爱的命运,却迫使上尉作了一件事,使他和他太太重新言归于好,使他太太对他恢复了一切温存、疼爱,因此奥维资先生就没有了解全部事实的必要了。①莎士比亚《尤流斯·恺撒》第4幕第3场第86行,“一个朋友应该容忍他的朋友所有的毛病。”这一段里,说对朋友应不计细节,不“求全责备”,和第7卷第1章里讲对人不能“以一眚掩大德”,都是菲尔丁对人之弱点和缺点宽大容忍的态度。..①斯维夫特《一个木盆的故事》第2节,“这是一种崇高而精妙的幸福之域,叫作是完全被蒙受骗的局面之占有,一个在混子中间的傻子所有的那种恬适平静的境遇。”书中这一句话的意思是说,愚昧而不自知是愚昧,恰和斯维夫特这一段话概念相同,以见当时人多有此观念,故引之作证。第八章对于太太的爱失而复得的方子,这种方子,即便在万分绝望的情况下,都没听说有不灵的时候。第八章对于太太的爱失而复得的方子,这种方子,即便在万分绝望的情况下,都没听说有不灵的时候。总尽力设法缩短),因此他自己单独待着的时候,净琢磨使自己愉快的事儿,这样,和太太相处的不快,就大大得到补偿了。他琢磨的完全是奥维资先生的产业。首先,他费了不少的心思,尽力计算臭维资先生的全部财产确实值多少钱,这种计算,他往往看到,需要时时改变,才能于己有利。其次(实则主要),他以愉快的心情,作了把宅子和园林都改弦更张的打算,还作了许多别的计划,不但使这个地方气势更大,并且使它进益更多。为了实现以上的目的,他细细研究起建筑学和园艺学来,阅读了大量关于这两方面的著作;实在说起来,这类科学,消耗了他全部的时间,变成了他惟一的娱乐。后来他到底完成了一种最美妙的计划;这种计划,我们很抱歉,无力能使之呈现于读者之前;因为,即使现在这个时代里所有的奢侈华靡①,我相信,都很难和它相比。实在说起来,提出一切这类伟大、高尚的设计,总得有两种主要条件,还都得是最高级的,才能办得来:第一,要实施这个计划,需要为数极大的花费,第二,要使这个计划臻于完善,需要为时极长的年限。关于第一点,他假定奥维资先生现时所有而自己准能继承的财产,决足以供他随手应付之用;关于第二点,像他那样体格,那样年龄(他不过是平常所说的中年),决不愁他活着的时候,看不到计划的完成。现在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奥维资先生一死,他就可以马上把他的设计付诸实行;在计算奥维资先生寿命长短的时候,他把他会的那点儿代数学,大部分都用上了;除此而外,他还把当时所有的书,凡是讲人类寿命规律、寿险偿金法令等等的,全都买了。他研究了这些书以后,便深信不疑,既然奥维资先生每天都有死的可能,那他在几年以内,死的机会就更多了。但是有一天,上尉正这样忙于作这种深思冥想的时候,却发生了一件对他不幸到极点、无理到极度的事件。说实在的,即使命运毒辣得登峰造极,也不会对他更残酷、更违时宜、更把他的一切计划完全毁灭的了。我不要让读者长久悬心,长话短说好啦。原来他心里正快活地琢磨,如果奥维资先生一死,幸福就落到他身上,就在那样的一会儿里,他自己——猝然中风,一命呜呼。这件事正好是在上尉晚上自己一个人散步的时候发生的,所以没有人在跟前,给他任何救助,如果说实在地,任何救助能保全他那条命的话。因此他就占据了一块从现在起足够满足他将来一切需要的土地,死挺挺地躺在那儿,作了贺拉斯那一句话实实在在的(虽然不是活生生的)例证:..Tu secanda marmaraLocas sub ipsum funus et sepulchri①英国从伊丽莎白第一时代,建筑就由教堂而转到大地主的宅第。贵族中人各以兴土木、治园林为事。18世纪阔人尤其喜欢从事建筑宅第、布置园林,栽种夹路树木,甚至典押家产,闹得家室不和。比较美国论文家、讲演家艾默孙(Ralph Waldo Emerson,1803 —1882)在《英人特性·贵族阶级》里说的:“英国人去到他的宅第园林,所以示炫耀,法国人则寄迹宫廷,以图省钱。”Immemor,struis domos. Immemor,struis domos.这三行诗,我给英国读者翻译如下:“为了建筑,你只要一把镐、一把锹就够了,你却预备了这么些顶高贵的材料;你盖了长五百英尺、广一百英尺的宫殿,却忘了六英尺长二英尺宽的窟穴。”②..①见贺拉斯《歌咏歌集》第2卷第18首第17-19行。此处原英译近于意译,兹按原诗试另译如下:“..你已临近死的边缘,而尚采置大理白石,凿方雕圆,忘却地下墓穴,造起大厦参天。”第九章从寡妇的哭泣中,证明前章所说的方子万无一失;兼及随着死亡而未的附丽之物,如医生等等;还有一份不违通例的碑铭。第九章从寡妇的哭泣中,证明前章所说的方子万无一失;兼及随着死亡而未的附丽之物,如医生等等;还有一份不违通例的碑铭。所有这种召唤他的办法都无济于事(因为上尉那天晚上,事出偶然,情离寻常,到一个新地方散步去了),于是卜利福太太说,她真提心吊胆地害起怕来。另外那位女士,本是她最亲密的好友之一,深知她对她丈夫的真正感情,就尽力安慰卜利槁太太;她对卜利福太太说,说实在的,她也不能不担心,不过她还是得往最好的地方去想。她说,也许是今天晚上天气特别好,所以上尉才信步走去,比平常日子走得远了,再不,他也许到邻居家去,绊住了脚了。但是卜利福太太却说,不会是那样;她敢说,一定是出了岔儿了;本来他在外面待得稍微一久,从来就没有不往家里送个信儿回来的时候,因为他一定知道,她要怎么担心的。126那另一位女士,没有别的话可说,就用通常遇到有这种情况的时候说的话求告她,叫她不要自己吓唬自己,因为那于她自己的健康,也许会有很不良的影响:同时,她倒出一大杯葡萄酒来,劝卜利福太太喝,卜利福太太起先不喝,后来到底给说服了,她才喝了。奥维资先生现在回了小客厅了;因为他自己曾亲自去找上尉来着。他脸上的气色,足以把他担心的情况表现出来,说实在的,他都因为担心而不大能说出话来了;但是既然悲哀在不同的人身上有不同的表现,所以同样担心,使奥维资先生把声音压下,却使卜利福太太把声音提高。她现在大声哭着叙说起她的命好苦来,并且跟着悲痛而来的是如泉涌出的眼泪;那另一位女士,她的好友就说,她不能说卜利福太太不应该哭,但是却劝她不要由着性儿哭,说了一些富于哲理的话,把人类每天都得受的种种苦难列举出来,想以此减轻她朋友的悲哀。她说,这类苦难,让我们想起来,足以使我们能坚忍不拔地抵抗任何意外,不管这种意外来势有多凶猛,有多可怕。她说,卜利福太太的哥哥足以作她的榜样,教她学着忍耐;因然确实不能认为,他能像她那样关心,但是,却毫无疑问,他也很难过,不过他能老老实实委命于上帝的意志,所以能把悲痛限制在应有的范围内。“你不要提我哥哥啦,”卜利福太太说,“只有我自己才是你怜悯的对象。在这种场合里,一个朋友的关心,怎么能和一个太太的悲痛,相提并论哪?哦,他这个人是完了!一定有人把他谋害了——我是永远也看不见他了!”说到这儿,她泪如泉涌,大哭起来;一阵痛哭之后,随之而来的是默不出声,就和奥维资先生忍痛不发,默不出声一样。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仆人上气不接下气,跑着进了屋里,同时嘴里喊道,找到上尉了;跟着,还没等到他说别的话,另外两个仆人进来了,抬着上尉的尸体。于是好奇的读者,可以看到,在另一种不同的情况下,悲哀发作了;因为,在这以前,奥维资先生默不作声,而他妹妹则由于同样的原因,放声大号;现在见了这种光景,则是奥维资先生潸然出涕,而他妹妹止住了哭声;因为她先猛然尖声一叫,跟着一下子晕过去了。因为她先猛然尖声一叫,跟着一下子晕过去了。护那位太太;别的仆人,就和奥维资先生一块儿。把上尉抬到一张暖和的床上,在那儿用一切办法,企图使上尉缓醒过来。假使我们能告诉读者,说这两个失去知觉的人,都同样成功地掇弄过来了,那我们当然很高兴;但是事实却不然,因为虽然搭救太太那批人非常成功,由于她晕过去刚好不长不短的工夫,又缓醒过来了,大家没有不大大地高兴的;但是对那位上尉,却不论什么办法,像放血、搓身子、闻药等等,都毫无效验。死神,那位丝毫不讲情面的法官,已经对他宣布判决了,而且拒绝缓刑,虽然两位大夫,同时并到,并且马上就在同时同地收了酬金,作他的辩护士,也全无济于事。至于这两位大夫,我们为了避免有人含沙射影,所以不提名道姓,只叫他们一个是甲大夫,一个是乙大夫,以示区别。他们二位,都试了上尉的脉搏,一位试左手,一位试右手,他们二位都一齐宣布他已经完全断了气儿了;但是得的是什么病死的,或者因为什么死的,他们却意见不同;甲大夫说是猝然中风,乙大夫就说是犯了癫痫。因此这两位医道精湛的大夫,就争论起来。在争论中间,各人把自己所持那种意见的理由,大大发挥了一通。他们的理由,同样非常充分,足可肯定各自的思想感情而有余,但对于敌方却丝毫不发生影响。实在说起来,每一位医生,对于疾病,都有专好,他把一切战人类天性而败之的胜利,都归之于他所专好的疾病。痛风、风湿、结石、尿砂、结核,在医学界中,都各有它们的赏识者;而神经炎,或者说精质①炎,更有人赏识,没有别的可和它相比。医学学术界里最有学问的医生中间,有时对于病人致死的原因,会发生不同的意见,其所以那样,可以用这里所说的这种情况解释。这也是外界不明自我们刚才所说的那种情况,每每引为大可诧异的。读者诸公也许会觉得奇怪,那两位学识渊博的大夫,为什么不致力于病人的恢复,而却马上辩论起死亡的原因来。这实在是因为,所有使病人复活的办法,在他们来之前,就早已都试过了。本来上尉已经放到暖和的床上了,他的静脉已经割开了,他的前额已经按摩过了,所有一切烈性闻药也都已经在他的嘴唇上或鼻孔上用过了。大夫们一看,他们所要用的方法,已经先发制人,都用过了,可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待到通常应该待的时间,不失体面地拿人家的诊费,因此才不得不无话找话,以供谈资。那么除了谈致死的病因而外,还有其他更合适的话题吗?我们这两位大夫刚要起驾离去,这时候,奥维资先生已经不指望上尉还能缓醒而把一切委之于天了,就问起他妹妹的情况来,同时希望他们离开以前,给她也瞧一瞧。①精质:原文spirit。英国从前一种说法,人血中或重要器官中,有一种高度精细的物质或液体,叫作spirit。“精质炎”也见于菲尔丁的《由此世到彼世之行程》。那里说到一个人,因“精质发烧”而死。“精质发烧”是一种神经紊乱的病,乡见于妇女,医生给它的名字不同。《阿米莉亚》第3卷第7章说:有人叫它“精质发炎或发烧”,另外的人叫它“神经性热病”,又有的叫它“内出蒸汽”,又有的叫它“歇斯底里”。这位女士现在已经从晕厥中缓醒过来了,并且按照普通的说法,好到在她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指望她能好到的程度了。这位女士现在已经从晕厥中缓醒过来了,并且按照普通的说法,好到在她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指望她能好到的程度了。这两位大夫于是因为这是一个新病人,先尽到了一切初步的礼数,就按照主人之意,来到病榻之前,像刚才他们对那个死尸那样,每人抓过一只手来。这位女士的病情和她丈夫的正立于相对的极端:因为,他是任何医疗都帮不上忙的了,而她却实在不需要任何医疗帮忙。世界上没有任何再不公平的事了,那就是,世俗之见,把医生糟蹋得不成样子,说医生都是死亡的朋友。②我是相信反面的意见的;因为,如果把经医疗而好起来了的人和因受医疗而作了牺牲的人比一下,那恐怕还是前者在人数上比后者多一点儿。不但这样,有的医生在这方面特别小心,他们为了避免可能害死病人,竟不使用任何医疗方法,并且除了叫病人服了也不会好也不会坏的药以外,决不开任何别的方子。我曾听到这样的医生,郑重其事地对我说过一句格言:须让自然得行其道,③而医生只站在一旁,如果自然所行之道成功,拍她的后背,以示鼓励。我们这两位大夫,对于死亡,并不怎么喜爱,所以他们要了一份诊费,就再不管那具尸体了;但是他们对于还活着的这个病人,却不那么厌恶;对于她的病情,他们马上就表示相同的意见,跟着忙忙碌碌地开起方子来。既然这位女士开始的时候,说服了大夫,叫他们相信她有病,那么,是不是大夫随后依次而来,又说服了她,叫她自己相信她有病呢,我不想断言;但是她却有一整月的工夫,老不离病人应有的一切事物。在这个期间,她老有大夫诊视,老有护士看护,老有熟人传话,问候她的身体情况。后来抱病应有和过分悲哀的适度时间,终于完结了,大夫都谢绝了,女士自己也开始接待亲友了。她跟从前的情况惟一的不同之处,只是她身上穿的衣服,是表示哀悼悲戚的颜色,脸上显出来的表情,是表示哀悼悲戚的神色。上尉现在已经入土安葬了,并且也许往被人遗忘的路上走了老远了,幸而奥维资先生,不忘友情,给他刻了后面这个墓志铭,才保持了他身后的遗念。写这个墓志铭的人,不但才气横溢,还是正直不阿,而且完全深知上尉的为人,上面写道:约翰·卜利福上尉瘗骨于此,静候欢乐复生之来临①。伦敦有荣为彼出生之地,牛津有幸为彼受教育之所。其人之才能①.. “她好到可以指望的那种程度”,19 —2O世纪时已成陈词尴调,丈夫说到妻子分娩后一星期中的情况,几乎老用这句话。..②比较英国幽默家洼得(Edward Ward,1667 —1734)的《作品》第2卷,“医生杀死的人比他治好的人多。”..③英国格言,“自然、时间和忍耐是三个大医生。”..①指末日大审判的时侯而言。为军旅之光,为国家之荣,其人之平生为宗教生辉,为人性增耀。其为子则孝,其为夫则爱,其为父则慈,其为弟则悌,其为友则忠,其为基督徒则诚,其为人则贤。其悲伤不已之遗孀谨立此石,以彰其人之懿德,并志其未亡人之哀悼。第三卷第三卷第一章几无所有,或一无所有。第一章几无所有,或一无所有。我们作这种打算的时候,不仅考虑到我们自己的毁誉和劳逸,并且也考虑到读者的得失和损益;因为采取这种办法,我们不但可以防止读者,因读既乏味又无益的东西而浪费时光,更可以在所有这种时期里,给读者一种机会,使他们用自己的悬想臆测,来填补这种无事可书的空闲岁月,因而发挥了那种令人惊异的明敏练达(这是他们最善于运用的)。我们在上文不厌谆谆,就为的要使读者敏于从事,达到这种目的。关于这种填补,我们只举一二事例,以及其余。比如,奥维资先生刚遭丧友之戚的时候,他所感到的那种悲痛,是所有的人,只要不是土木形骸或者铁石心肠,在同样情况下,都要感到的,难道读者对于这个还有想不出来的吗?再如,哲学和宗教,日久天长,能使悲痛减杀,结尾临了,能使悲痛消灭,难道读者对于这个还有看不出来的吗?因为哲学以悲痛为昧而无知、虚而无用,来训诲我们,宗教则以悲痛违反道德和宗教,来矫正我们,以寄托希望和信赖于将来,来安慰我们;本来这种希望和信赖,能使意志坚强、信仰虔诚的人,在向移床易箦的朋友告别的时候,都丝毫无动于衷,就像那位朋友,只是要作一次远行一样,并且还丝毫都不怀疑,将来一定能和那位朋友聚首重逢。关于白蕊姞·卜利福太太,明敏精干的读者也不会惶惑不解:他可以把一颗心放下,认定这位太太,一准在悲痛哀戚都得形之于外这个全部形单影只的期间,一举一动;天不严紧遵守礼法习俗:她依时改变脸上的表情,以符合身上按期更换的服饰;服饰由寡妇重孝所着,换而为黑色、为灰色、为白色,表情也由双眉紧锁,变而为双眉微舒、为惘然若失、为悄然若思,而终之以礼法许她恢复的那种默然不语的故态。我们举出这两端来,只是用它们作例子,来表示一下,我们对读者之中最需要启发的人,有什么要求。至于批评能力更高的人,我们理所当然地可以认为,他们一定会运用更精细、更深入的判断力和洞察力。我们毫不怀疑,我们这位德高望重的人,在所有我们认为应当略而不谈的这种岁月里,一定处理了许许多多的家务,而这般批评能力高强的人,一定会在这些家务之中,发现令人注意的情节;因为在这种时期里,虽然并没发生能在我们这部史书里占一席之地的事件,但是却的确发生过一些琐事,其重要也不下于现代历史学家每日每周所报告的那些事项;这类东西,都是绝大多数的人所阅读的,不过他们花费了好多的时光,却得到了极小的收益,这是我担心的。现在,如果有人肯下功夫,作一些我们前面所提的那种悬想臆测,那有些人的最高才智,就可以充分发挥出来。因为,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可以依据人的性格而推测他的行动,也可以按熙他的行动而判断他的性格,而前者比后者更有用处。前者,我承认,固然不错,需要更大的洞察力;但是,如果真有练达人情的本领,那作到前者,也和作到后者,一样地拿得稳。我们既是深深地了解到,我们的读者之中,绝大多数都是特别富于这种练达人情的本领的,因此,我们就留出十二年的空白时间来,作为他们这种本领的驰骋用武之地,而让我们的男主角,在他大约十四岁那年上,出台登场;因为,我们相信,有不少的读者,早已急不能待,要我们把他介绍给他们,以便和他相识了。第二章这部伟大史书的主人公,以极不吉祥的朕兆出现。一件非常猥陋的琐事,有的读者也许要认为不值一顾。关于一个乡绅的一言半语,关于一个猎守和一个塾师的三言五语。第二章这部伟大史书的主人公,以极不吉祥的朕兆出现。一件非常猥陋的琐事,有的读者也许要认为不值一顾。关于一个乡绅的一言半语,关于一个猎守和一个塾师的三言五语。命①。说实在的,这种揣测,有十二分充足的理由,这是我深为惆怅的。这个小子,从他最年轻的时候起,就露出好干各种坏事的苗头了,而更特别好干的那种坏事,是直接使之遭到我们刚说的那种命运的,也就是有先见之明的人对他谴责的:因为他确实已经犯过三回明夺暗窃的罪行了,那就是,在人家的果园里强摘过一回果子,在一家农舍的场院里偷过一只鸭子,在卜利福少爷的口袋儿里扒过一个球。②同时,这个小伙子这些罪过,和他的同伴卜利福少爷那样规矩正派对比起来,使他本来就显得处于不利的地位更加严重。因为卜利槁少爷这个青年的性格,和小琼斯的完全相反;因此,不但在奥维资先生全家人中间,而且在所有邻近一带的人中间,都对他赞声四起。他的性格,实在得说有过人之处:稳重冷静,会见机而作,而且虔诚笃实,都不是他那样年轻的人就能作得到的。凡是认识他的人看到他这些品性,没有不喜欢他的,而汤姆·琼斯则到处惹人厌恶。好多人还觉得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奥维资先生会让这样一个小伙子,和他外甥忝列同一门墙,因为他们恐怕,他外甥看到汤姆的榜样,会受到腐蚀。在这个时期前后,发生了一件事,可以在有明鉴的读者面前,把他们两个的品格,更明显地摆出来,其说服力之强,远远胜过一篇最长的文章。汤姆·琼斯(尽管是个坏小子,却当定了这部史书的主角)在这一家的全部仆人中,只有一个朋友。因为说到维勒钦阿姨,她早就认定了他是“没治”的了,所以和她的女主人完全站在一条线儿上。汤姆这个朋友是一个猎守,他是个大大咧咧、马虎随便的家伙,对于什么是我的,什么是你的这种分别,③也不比这个年轻的绅士自己有更不严格的看法儿。因此他们的友谊,在仆人中间,引起了许多冷嘲热讽;这些嘲讽,多数从前就是格言,或者说,至少现在变成了格言;所以它们的精义,都可以用那句简短的拉丁文①意译,原文只说“犯绞刑”。参看下注。..②英国18世纪,法律极为素乱,轻重之不合情理,至于极点:共有二百种罪行都是死罪,偷马偷牛者死罪两个小孩儿,偷了一个钱包儿,里面只两个先令,也都绞死了。但杀人未遂者,反而判罪极轻;通奸者的男方,无处罚之规定。英国法律到了1861年,才几经修改,变得合理,那时绞刑只应用于四种罪行:谋杀、叛国、海盗、纵火。1948年废除体罚,1965年废除死刑。..③意译。原文meum与tuum,为拉丁文,“我的”、“你的”之意,常用于表示财产关系。罗马喜剧家浦劳特斯(Titus Maccus Plautus,公元前254 —前184)在《仨镚子》第2幕第2场第47行说,Quod tuum'stmeum'st: omne meum est autem tuum(什么是你的就是我的,一切我的也就是你的)。这足说明这两个字的用法意义。这两个字已在英语中采用,且在19 —20世纪,成了陈词滥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