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之,而首见于著作者则似为西塞罗。他在他的《善恶概念异同论》第3卷第73节说,“道德之酬报,即在其自身。”亦见于森尼卡、奥维得等罗马文人之著作。英国则乡见于17—18世纪之诗文。此处“尽职之酬报,即在其自身”,即本“道德之酬报,即在其自身”而来。所以说。“如果任何尽职之酬报即在其自身”,如“道德之酬报即在其自身”者然。见之,而首见于著作者则似为西塞罗。他在他的《善恶概念异同论》第3卷第73节说,“道德之酬报,即在其自身。”亦见于森尼卡、奥维得等罗马文人之著作。英国则乡见于17—18世纪之诗文。此处“尽职之酬报,即在其自身”,即本“道德之酬报,即在其自身”而来。所以说。“如果任何尽职之酬报即在其自身”,如“道德之酬报即在其自身”者然。“要坦白实情,”他说,“就得说,有一种施舍(或者我也可以说有一种仁爱),看起来好像可以算作功德:那就是,我们出于博施之心和基督之爱,把我们真正必不可缺的东西,自己不要而拿来送给别人;为的要减少别人的痛苦,我们不吝把自己很难省出来的必需之物,拿出一部分来,和别人共同享用。我认为,这就是功德;但是,把我们多余而无用的东西,拿来救济我们的同胞;舍出我们的钱柜,而不是舍出我们的自身,来施舍周济(我一定得用这类字眼儿);在我们家里不要挂出格外特别的画儿,或者不要满足我们任何空虚无聊、滑稽可笑的虚荣,而救济几家人,使他们免于饥寒;这都不过说你还有点儿人味儿就是了。①不错,我还要冒昧地更进一步,说这不过有些是善饮能食②的人就是了。因为最大的善饮能食者,不就是愿意不要一张嘴吃饭,而要许多张嘴吃饭吗?这个话也同样适用于那种知道许多人吃的面包都是他自己施舍的任何人身上。“至于因为施舍之后发现受施对象原来是一无可取的人,还不止一两个人是这种样子,而就不敢施舍,那我敢保,这种情况决不能阻止一位善士,叫他不敢为仁行义。我认为,因为只有几个、甚至于有许多忘恩负义的人,一个善士就心狠起来,硬不理会同胞所受的苦难,那是不应该的。我也不相信,这样的事例曾经对一颗真正仁慈的心发生过那样的影响。除了把一个善人说服了,叫他深信不疑,说人类全体都是道德腐化堕落的,没有任何别的情况,能把他的行善之心,封闭杜塞;这样说服人,一定要把人领到无神论或过分宗教狂想①的地步;因为一点儿也不错,只由于有几个恶人,就认为人类道德普遍腐化堕落,是决不公道的;我相信,也没有人,内心自省的时候,看到某一点出乎一般规律之外,就认为人类普遍是道德败坏的。”他说到这儿,问“你刚才说的那个一无可取的派崔济是谁?”作为这番谈话的结束。“我说的是,”上尉说,“那个当剃须匠、那个教书的派崔济呀!你还①比较,《新约·路加福音》第21章第1节,”耶稣抬头观看,见财主把捐项投在库里。又见一个穷寡妇,投了两个小钱。就说,我实在告诉你们,这穷寡妇所投的比众人还多,因为众人都是自己有钱,拿来投在捐项里,但这寡妇是自已不足,把她一切养生的都投上了。”..②善饮能食,译原文Epicure。Epicure本希腊哲学之一派,在伦理上,以快乐(即免于痛苦)为至善,而此至善则在于心、身完全和谐,此只能于生活简朴、及讲求道德中求之。后人曲解,专求感官之快乐,故此字之意遂变为专术饮食精美,满足口腹之欲。当时日记家批浦斯(Samuel pys,1633 —1703)在他的日记里,常写到正餐都吃什么东西,他在1668年7月19日的日记中写道,“一桌美味正餐,与佳宾同飨。”菲尔丁虽不及见他的《日记》,但这种风俗并不限于他一人。..①原文enthusiasm,本为”天神附体”,“超自然灵感”。“先知预言狂”等意,18世纪时,又变为“假伪灵感”、“宗教狂想”之意。沙夫刺勃锐在他的《人之特点》里说,“宗教灵感是真感到上帝之来临,宗教狂想是假感到上帝之来临。”菲尔丁对于无神论及宗教狂热这两个极端都持反对态度。能叫他什么哪?你在你的床单中间找到的那个小娃娃的爹爹派崔济呀。”能叫他什么哪?你在你的床单中间找到的那个小娃娃的爹爹派崔济呀。”于是他们把维勒钦阿姨马上叫了来;她把上尉说的话都肯定了以后,奥维资先生就听了上尉出的主意,打发维勒钦阿姨,去到小拜丁屯把这件事的真相打听清楚。因为上尉表示,他非常不喜欢,在刑事案件里用匆匆忙忙的程序,他说,在他弄清楚派崔济确无疑问犯了罪以前,他决不要奥维资先生作任何决定,而伤害了这个娃娃或者他的爸爸。因为,他虽然私下里从派崔济的一个街坊那儿打听到这件事足够使自己满意的详细情况,但是他却太宽宏大量了,不能把这种证据提示给奥维资先生。第六章以淫荡不检的罪名审问塾师派崔济;他太太的证明;关于我国法律上英明之点简短的思考;以及其他重大事件,这些事件是最能了解它们的人所最能欣赏的。第六章以淫荡不检的罪名审问塾师派崔济;他太太的证明;关于我国法律上英明之点简短的思考;以及其他重大事件,这些事件是最能了解它们的人所最能欣赏的。奥维资先生本人提起,这当然得算是怪事;因为在那一块地方上,大概只有奥维资先生一个人,从来没听说过这件事。要对读者把这种情况多少解释一下,那我想我就应该告诉他们,在这一个国家里,没有任何别人,比我们这位善人,对于反对仁爱一词的正当解释,像前面已经说过了的那样,更不感兴趣的了。实在说起来,这个词义里所包含的那两种道德,他称得起无一不备,因为没有别的人能像他那样更感觉到别人的需要,或者说,没有人能像他那样勇于解救别人的苦难,所以没有人能像他那样更顾虑到别人的品格,或者更难轻易听信任何于别人有损害的情况。因此,流言蜚语在他的饭桌上,永远无路可入;因为,既然好久以来人们就老说,观其友而知其人,①所以我要冒昧地说,在一位伟人的饭桌前参与末座,听到饭桌上的谈话,你就可以确实了解这位伟人的宗教、政治、趣味,并且一点儿不错,整个的性格。因为,虽然有少数的人,不论在什么地方,都要把自己的思想感情直言无隐,而人类之中的绝大部分,却都很有政客朝臣的风度,懂得他们谈话的时候,总得迎合在上之人的兴趣和意愿。我们现在再回头说一说维勒钦阿姨。她很快当地就把她的使命完成了,虽然路程有十五英里之遥,带回来完全证实塾师有罪的消息,因此奥维资先生决定把犯人传来,亲口审问。于是派崔济先生被传出庭,以便对原告对他的控诉提出辩护(如果他有任何可以辩护的话)。在指定的时间,来到乐园厅②奥维资先生本人面前的,不但有被告派崔济,连同证人他太太安,还有原告维勒钦阿姨。现在奥维资先生在治安法官席落了座,派崔济先生被带到法官面前。他听完了维勒钦阿姨口述的控诉,自己辩驳无罪,郑重其事地说了好些肯定他清白无辜的话。于是又查问派崔济太大;她先说了一番谦虚抱歉的话,说没法子,不得不把她丈夫的情况据实说出,接着把一切经过的情况(这是读者早已都知道了的)都陈述了,最后说;她丈夫已经把他的罪状都对她坦白过了。她是否宽恕了她丈夫,我不便冒昧地确定;但是在这件案子里,她却确实是不愿意作一个证人的;而且,也许还由于某种别的原因,她永远也没想象到她会像现在这样出庭作证,如果不是维勒钦阿姨用了极巧妙的手腕,在她自己家里就把一切都套问出来了,同时还以奥维资先生的名义答应过她,说给她丈夫的惩罚,不至于重到有任何影响到他的家庭那种程度。派崔济仍旧坚持声称他清白无辜,虽然他承认了他作过前面所作的坦白;但是他对于那番坦白,尽力加以解释,声称那是他太太不断逼他,把他逼得没有法子,才作了虚伪的坦白,他实在是被迫出此。因为他太太起咒赌①西欧格言,详解见后注。..②从前英国还不行门牌号数,所以住房,特别是乡间的宅第,都有名字。伦敦于1767年,才开始有号数,以代替屋舍各有之标记。誓地说,她既然确实认为他有罪,那他不坦白出来,她就跟他没有完,就老要折磨他;并且诚心诚意地答应他,说他要是坦白了,她就永不再提这个岔儿。因此,他说,他受了骗、上了当,才作了他犯罪的坦白,实在他是元罪的。他还说,他相信,要是像她那样逼他,那就是叫他承认他杀了人,他也会唯命是从。誓地说,她既然确实认为他有罪,那他不坦白出来,她就跟他没有完,就老要折磨他;并且诚心诚意地答应他,说他要是坦白了,她就永不再提这个岔儿。因此,他说,他受了骗、上了当,才作了他犯罪的坦白,实在他是元罪的。他还说,他相信,要是像她那样逼他,那就是叫他承认他杀了人,他也会唯命是从。①,于是她就调来大量援军,涕泗滂沱,跟着才对奥维资先生发言;她说道(或者毋宁说喊道),“老爷您是青天,从来没有过任何别的可怜女人,像我这样,受到这个杀坯的伤害,因为他对我不老实,并不止就这一回。不止,决不止,老爷您是青天,他不止一次,他有好多次,把我的床铺给弄脏了。他喝酒喝醉了,把该作的活儿都撂下不干了,这我都能忍受,只要他没把一条神圣的告计(诫)违放(反)了,我就都不在乎。再说,要是他在家门外头胡闹,我倒也并不会这样拿着当回事;但是他这可是跟我自己的佣人,在我自己的家里,在我自己睡觉的屋子里啊。一点儿也不含糊,跟他那些畜类一样的臭婊子,把我那清白的床铺给弄脏了啊。不错,你这个浑人,你把我自己的床铺给弄脏了,你一点儿不错,把我的床铺给弄脏了;你还告我,说我压派、掐巴(压迫、强迫)你,硬逼你把实情坦白出来。老爷您想想,我压派、掐巴他?有这个情理吗?您看我身上这些伤,这还不够表明他都怎么虐待我的吗?要是你真是个男子汉,你这个杀坯,那你就会对于这样虐待一个女人,看作是丢人现眼。但是你可连半截汉子都不够①,这你自己明白。对我,你连半截丈夫都不够。你非要和骚婊子一块儿混不可;你非那样不可,这是我敢保的——眼下你既然招惹我,那我毫不怠慢地就敢起肉身子的誓,②老爷您是青天,说我亲自看到他们俩一块儿在床上。怎么,我看你那是忘了,你都怎么把我打得晕过去了,把我打得血从天灵盖上直冒,就是因为我轻轻地说了你一句,说你不该走邪道儿!这我可以叫我所有的邻居都来给我当证人。你简直地把我的心都伤透了,你把我的心伤透了,你把我的心伤透了。”她说到这儿,奥维资先生插上嘴去,拦住了她,请她把火儿压一压,同时答应她,一定替她主持公道。于是他又转向派崔济,只见他站在那儿,傻了一样,他的魂儿一半因吃惊而跑掉,另一半因害怕而逃开。奥维资先生于是说,“他很难过,居然看到世界上有这样坏的人。”他断然对派崔济说,他说的话都是闪闪烁烁的,都是前言不搭后语的,这更加重了他的罪行;除了坦白、悔恨,他就没有别的补过之路。因此他威吓他说,他得立刻就把事实的真象坦白出来,而不要坚决拒绝承认连他自己的太太都清清楚楚地证实了的情况。说到这儿,读者诸公,我得请你们少安毋躁,等我对我们的法律致以应有的敬意;因为我们的法律很明哲、很圣智,作出一条规定,不许妻子提卫①英国谚语,“女人是在能笑的时候才笑,在愿哭的时候就哭。”..①原文“you ain't balf a man. ”在1910 —1930's,有一句you aint(h)alf aone 流行于英国下等及中下等社会,用以轻微讽刺性行有些古之人。..②肉身子的誓,起誓之一种方式,起誓时,手按圣物为证,如福音书等,此处特指领圣餐礼中之奉献面饼,所以别于口说誓词。原文为corporal oath,中古拉丁文corporale jurarnentum之英译。因奉献面饼即代表圣体,故此处之肉身即圣体,后文又有指圣体以为誓之词。护或者反对丈夫的证据。因为,妻子作证,据一位有学问的作者护或者反对丈夫的证据。因为,妻子作证,据一位有学问的作者说(这位作者,我相信,除了在讲法律的书里,在别的地方,从来还没有人引用过),永远是夫妻反目的根源。实在说起来,那也是许多假证②的来源,许多鞭笞、罚款、监禁、发配、绞死的来源。派崔济有一会儿的工夫,站在那儿,默不作声;后来吩咐他说话,他才开口说,他已经把实话都说了,并且诉之于上帝,说他无罪,最后诉之于那个女孩子本人。他说他要求法官立刻把她传来,因为他不知道,或者至少假装他不知道,她已经离开了那块地方了。奥维资先生的为人,夭生地爱讲公道,再加上脾气冷静,所以他问案子的时候,只要被告能找出替他辩护的证人来,他都肯听取,因此是一位最有耐心的法官;他同意把最后定案推迟,等珍妮来了再说;他立刻派人去传她。于是他对派崔济和他太太劝说了一番,叫他们和睦相处(虽然他主要地是对那个他看错了的人说的);跟着告诉他们,叫他们第三天再来候审,因为他给珍妮留出一整天的工夫来好赶路。到了指定的日期,所有的当事人都来到了,当时送信的人回来了,说没法儿找到珍妮;因为她前几天,跟着一个募兵的军官,一块儿离开她住的地方了。于是奥维资先生宣布,像她那样一个看起来好像是个荡妇的人作的证明,不会有什么叫人相信的价值。但是他又说,他不能不认为,既然有那么多的情况了,加上派崔济自己的坦白,和他太太说她亲自当场捉到她丈夫,早就已经证明了事实无误了,所以她要是来了,说了实话,那她只有证实这件已经证明无误的事实。因此他又一次硬劝派崔济,叫他坦白;但是派崔济仍旧咬定了,说自己无罪。这样一来,奥维资先生就宣布,说他深信不疑,派崔济有罪,并且他这个人太坏了,不受他任何开导,因此,他取消了他给派崔济的年金;劝他为了能到另一个世界上去,要忏悔,为了在这个世界上能养活自己和他太太,要勤劳。比可怜的派崔济再不幸的人也许没有多少了。他由于他太太给他作证,把大部分进款丢掉了,然而他太太却还要天天骂他,说就是因为他,还有别的事件,才把她那种利益剥夺了。但是他既然命该如此,那就除了忍受,别无他法。我虽然在前节书里叫他是可怜的派崔济,我却要读者把我所以用那两个字样的原因,归之于我天性中的怜悯之心,而不要认为我那是要表明他清白。他到底清白不清白,以后也许会见分晓;但是历史女神①既然把秘密托给了我,那我不等到她允许我的时候,就决不想犯泄露秘密的罪。①这位有学问的人指英国法学家扣克(Edward Coke,1552 —1634)而言。他在1628年发表的《英国法律制度第一部或利特勒屯之诠释》第6节里说,“法官们已议决,妻子不能拿出反对或拥护丈夫之证据,quia sunt duae anima in carne una〔因为他们是灵魂二而肉体一],且此种行为,可在夫妻之间产生无可调解之分歧与参商。”..②菲尔丁在1751年发表之《新近抢劫增多原因之考查》中曾提到,法律界中有一种叫作新门狱代讼师的人物。他们的专业就是替受审的犯人作假的辩护供词,同时用钱收买假证人,因审问时,证人是最重要的,定罪以证词为主。在《阿米莉亚》第12卷第5章里说,“假证特别普遍。”但法律规定,假证只算轻罪,且得保释。..①希腊神话,缪斯女神九,分司文史艺术等,其司历史的缪斯叫克莱欧(clio)。因此读者在这儿只能把他们的好奇心暂时搁起。不管这个事件究竟真假,反正在奥维资先生面前,却摆着许多证据,足以使奥维资先生定他的罪而有余。说实在的,在私生子案件中,即使比这个还不充足的证据,就可以满足法官而使之定案。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虽然派崔济太太把话说得那样斩钉截铁(她都要指着圣餐中的圣体起誓),却照常有可能,塾师是完全清白无辜的。因为,把珍妮离开小拜丁屯的时候和她临盆的时候一核算,事情很清楚,她是在小拜丁屯受孕的;但是并不能由此就推断,说派崔济一定是这个孩子的爸爸;因为,且不说别的细节,在那一家里,还有一个小伙子,快十八岁了,在这个小伙子和珍妮之间,存在了一种亲密的关系,揣情度理,足以引起人的疑心。然而,嫉妒是个大大的瞎子,所以这种情况,那个大发雷霆的太太,脑子里连一次都没想到过。因此读者在这儿只能把他们的好奇心暂时搁起。不管这个事件究竟真假,反正在奥维资先生面前,却摆着许多证据,足以使奥维资先生定他的罪而有余。说实在的,在私生子案件中,即使比这个还不充足的证据,就可以满足法官而使之定案。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虽然派崔济太太把话说得那样斩钉截铁(她都要指着圣餐中的圣体起誓),却照常有可能,塾师是完全清白无辜的。因为,把珍妮离开小拜丁屯的时候和她临盆的时候一核算,事情很清楚,她是在小拜丁屯受孕的;但是并不能由此就推断,说派崔济一定是这个孩子的爸爸;因为,且不说别的细节,在那一家里,还有一个小伙子,快十八岁了,在这个小伙子和珍妮之间,存在了一种亲密的关系,揣情度理,足以引起人的疑心。然而,嫉妒是个大大的瞎子,所以这种情况,那个大发雷霆的太太,脑子里连一次都没想到过。但是这番请求还是归于无效,因为,奥维资先生虽然不像后来一些作家那样,认为只有惩罚罪人才是真正仁慈,①但是他也远不是那种认为没有任何理由,就随心所欲,赦免巨奸大恶,是属于这种美德的。事实有任何可疑之处,或者情况有任何减轻罪名之点,他都没有轻易放过的时候;但是,罪人自己作的申诉和别人替他作的调解,都一概对他不发生影响。总而言之,他永远没有因为罪人自己,或者罪人的亲朋,不愿意受到惩罚,而就赦免罪人。派崔济和他太太,因此不得不双双服从命运,而命运也真够残酷的:因为他不但没有因为收入减少而加倍勤劳,而反倒在灰心绝望之下,颓唐委靡,有些自暴自弃。并且他既然生来就懒惰成性,现在就更懒上加懒;这样一来,连他那个学塾也没有学生了,所以他自己,还有他太太,如果没有某一善心的基督徒出而周济他们,资助他们一点儿,使他们刚够衣食之资,那就有断炊之虞了。既然这份资助是通过一位不露姓名的人交给他们的,所以他们就想(我毫无疑问,认为读者也要想的),暗中施舍这个人,不是别个,一定是奥维资先生自己;因为,他虽然不愿意公开鼓励罪恶,却可以暗中解除罪人的苦难,如果苦难变得对于罪人的罪行太苛刻、太严厉的时候。现在命运都把他们的苦难看得是太苛刻、太严厉了;因为她到底对受苦难这一对儿生出怜悯之心来了;她使派崔济太太的痛苦最后完结,因而把派崔济的苦难也大大减轻,原来他太太不久生了天花而死了。奥维资先生对派崔济执行的判决,起初得到普遍的赞许,但是派崔济刚一感到这番判决的后果,他的邻居就都心软了,可怜起他的遭遇来;跟..①比较英国诗人顿纳姆(John Denham,1615 —1669),《法制》,“如果对犯罪者不以法治之,那么法令、政府和商业,就都得完事大吉。”此意古代人亦有之,如罗马警句作者及编纂者坡布利利厄斯·赛罗斯(PubliliusSyrus,活动于公元前43年前后):《箴言集》第410条说,“你不惩罚罪行,你就犯了罪行。”又同书168条说,“慈悲作法官,法律宽无边。”着不久,就认为这番判决苛刻、严厉。其实他们原先还说那是公正的。他们大叫大嚷,说不该冷酷无情地惩罚罪人,齐声赞扬仁慈和宽容。着不久,就认为这番判决苛刻、严厉。其实他们原先还说那是公正的。他们大叫大嚷,说不该冷酷无情地惩罚罪人,齐声赞扬仁慈和宽容。派崔济现在太太也没了,学塾也没了,年金也没了,同时那位不露姓名的善士,现在又停止了前面所说的接济,所以他就决定改换地方,离开这个乡村;因为在这个乡村里,虽然所有他的邻居都一致地可怜他,他却有活活俄死的危险。第七章简叙明智夫妻如何可从仇恨中汲取快乐,同时为不计朋友缺点之人作简短辩护。第七章简叙明智夫妻如何可从仇恨中汲取快乐,同时为不计朋友缺点之人作简短辩护。就是,没能把那个弃儿赶出奥维资先生的家门。不但没赶出去,那位绅士反倒一天比一天更疼爱小汤姆,好像他打算用对儿子特别疼爱的情分,抵消对老子非常严厉的处罚。这种表现,也和奥维资先生日常所行的其他善事义举一样,使上尉的脾气更变得暴躁乖戾;因为他把奥维资先生所有一切这样的博施豪举,都看作是把他自己的财产消耗减损。在这一点上,我们已经说过了,他跟他太太意见不同;其实,不论在哪一点上,他们就没有意见相同的:因为,虽然置于智力之爱,比基于容貌之爱,更能持久,像许多明智之士所认为的那样,但是在现在这对夫妻身上,却正与此相反。不但这样,在这一对夫妻身上,智力正是他们争执的主要对象,而且是引起许多吵闹的重大原因;因为现在他们夫妻之间,时时发生吵闹。这样,一来二去,最后那位女士就变得高傲地轻视她丈夫,她丈夫就变得极端地厌恨他太太。既然他们这一对儿,主要地都是把聪明才智用在研究神学上,因此从他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起,神学就是两人之间谈得最多的共同话题。在结婚以前,上尉像一个教养有素的人那样,老是放弃自己的论点,而服从那位女士的论点;他这样作的时候,并不像那种自命得意的糊涂蛋那样笨手笨脚,一方面很客气地在辩论中对在他之上的人谦恭退让,另一方面却又极力想要让人知道,他还是有自己的见解的。上尉虽然是世界上最骄傲的人,却和这种情况正相反,完全彻底把胜利让给了他的对方。她既然对他的真诚毫不怀疑,所以每次辩论完以后,老对自己的辩才自命得意,对上尉的辩才深表爱慕。上尉本来是完全看不起白蕊姞小姐的,而他不得不这样对她顺适其意,本来应该觉得不自在;但是他却不像那般希望得到提升而不得不对侯得雷①或者另一些科学界知名人士卑躬屈节的人那样觉得不受用;不过即便如此,要是没有任何动机推之使前,上尉仍旧得付出很大的代价才能忍受。后来结了婚,目的达到了,一切动机消灭了,上尉可就懒得再对他太太这样屈尊纡贵,而开始以骄傲尊据、侮辱怠慢的态度对待他太太的意见了;这种态度,只有应受鄙视的人才能表现,只有不应受鄙视的人才能忍受。现在他们两个你亲我爱那一阵浪头已经过去了,只有爱的余波偶尔出现,在余波出现之间都是平静而漫长的时间;在这种时间里,理性开始使这位女士睁开眼睛了。她看到上尉的行为如此改变,(上尉后来对她所有的辩论,一概报之以呀啐!啊呸!)那时候,她可就远远不能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地甘心忍受这种侮辱轻蔑了。说实在的,刚一开始的时候,这种情况激得她怒火中烧,本来可以弄得发生悲剧的,如果这种怒气没转换到另一种比较①侯得雷(Benjamin Hoadley,1676 —1761),英国神学家兼辩论家。菲尔丁在《约瑟·安德鲁传》第2章里极力称赞其著作。他作过主教,故有黜陟牧师、副牧师之权。不但如此,英国国教,自1688年所谓光荣革命之时起,因政治关系,雍穆宽容派即为上层阶级所宠爱。乔治第一即位后,当时执政党人,掌握教会授重职之权,更自认为应保持这一派,以维护汉诺菲王朝,故侯德雷等人,特受推重。无害的方向的话;那就是,使她对她丈夫的智力完全鄙视;这样一来,她对她丈夫的仇恨就减轻了;虽然她对他同样也有不算太小的仇恨。无害的方向的话;那就是,使她对她丈夫的智力完全鄙视;这样一来,她对她丈夫的仇恨就减轻了;虽然她对他同样也有不算太小的仇恨。①。他把妇女看得和只供家庭使唤的动物一样,只比猫稍微高一点儿,因为她们的用处可以说有些比猫重要。但是她们二者之间的分别,在他的眼睛里,却非常地微小;所以,在他和奥维资先生的自营地和出租地结为婚姻的时候,他究竟娶了哪个作从嫁之媵呢?很可以说二者处于同等的地位。然而他的傲气又特别容易触犯,所以他深深感觉到他太太现在开始对他所表示的轻蔑;这种情况,再加上以前他太太过度地使他生厌的爱,在他身上可就生出了一种几乎不能再深的厌恶和憎恨了。在夫妻生活中,只有一种情况,可以使他们和乐趣绝缘,那就是他们二人之间,互相不理不睬。但是,我希望,既然有许多读者,都懂得把快乐转移给所爱的对象有多铭心刻骨地可喜,那我恐怕,也有一些不多的读者,都懂得使我们所恨的对象感到痛苦有多可心。我恐怕,就是因为要取得后面这种快乐,所以我们才看到,男女双方尽管他们的配偶对他们非常不可心,本来还可以过平静的生活,但是他们却弃而不取。因为这样,所以才有的太太,假装来一阵疼爱和嫉妒,不但这样,还自己放弃快乐,以搅乱丈夫的快乐;丈夫那一方面,就反过来,往往约束自己,待在家里,和不喜欢的伴侣在一块儿,为的是好把妻子也拘束在家里,和她同样不喜欢的伴侣待在一起。因此,由于同样情况,一个寡妇,有时必须对着她丈夫的遗体,流大量的眼泪;其实他活着的时候,他们两个老是鸡争狗斗,不得清静日子过,但是现在她却永远没有机会能使他再受到折磨了。如果任何夫妻,有以此为乐的,那就是上尉和他太太了,他们现在就正享受着这种快乐。如果他们之中,有一个表示了一种意见,那对方就非坚持相反的意见不可,他们所以这样作,就是由于前面说过的原因。这在他们之间已经成了经常的情况。如果他们两个有一个提出一种行乐的办法,那另一位一定要永远反对,他们永远也没有对同一个人,一同爱、一同恨、一同称赞、一同责骂的时候。由于同样的原故,既然上尉对那个小小的弃儿老以白眼相加,他太太现在就开始把他又亲又抱,简直就和她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读者很容易就可以想到,他们夫妻之间这种态度,很难使奥维资先生心境平静。因为他原先和上尉联姻的时候,本来打算,要三个人一块儿过平静幸福的日子;现在他们这种行为和他那种打算,大相径庭;但是事实却是,虽然他的乐观希望有些变为失望,他却远远没有知道全部的情况。因为上尉由于某些明显的原因,在他面前严防紧守,他妹妹就因为怕惹他不悦,也不得不采取同样的态度。本来么,一个第三者,可以和夫妻二人极熟,不但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