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近黄昏,四野渐渐呈现着横糊不明,康燕南估计找了半天还没有着落,他渐渐有点担心了,而且又没遇到他人,连打听的地方都没有,于是只好提功飞奔。出他意料之外,被他遗忘的蓝马倏忽如风驰来,他一见大喜,急叫道:“皇帝,我把你忘啦!”蓝马显出走了不少路,通身汗出如洗,甚至气喘呼呼,它低嘶一声,忽又扭头急驰!举动异常!康燕南一见急迫,大声道:“皇帝,什么事?”他似知道蓝马嘶声有异,立即飞身跨上。蓝马又是连嘶数声,四蹄展开,狂奔如箭;康燕南似更加明白,豁然道:‘原来你早就盯住那两个坏蛋了,着!这才是我的好朋友。”马驰如飞,瞬息就是三十余里,康燕南忽见前面现出一座非常险峻的高峰,心知地点不远了,急叫道:“皇帝,别接近,你要估计在两里外就要停止,是不是对面那座高峰!”蓝马猛地刹住冲势,前蹄一起,迎风而立。康燕南知道真到了,飞身拔起道:“我知道了,你在这儿藏起来。”他语落之余,身已出去三十几丈,接连十几个起落,双足已踏上峰脚,稍停忖道:“这座峰不但险峻,而且是在神秘之区,却不知叫何名称。”看好地势之后,他拔身就朝当前一座危崖飞登,刚至崖上,突闻一声哈哈大笑传自乱石之间,不禁一闪藏住,心中忖道:“这不是竺仲岳那个家伙吗/悄悄的循着声音,发现前面是处低回的石坪,一眼看去,只见竺仲岳手中拿着半边鸡肉,他对面却坐着夏侯联,当康燕南接近时,只见夏俟欲哈哈笑着接口道:“这件功劳算是你的,咱们怎么也会不到那残废,可笑的是’复宇游神’,他冤枉赔上一条老命!”康燕南闻言大大一震,几乎就要冲出,但他忽见竺仲岳似又有话说而忍住未动。竺仲岳显出得意至极之情,啃了一口鸡肉后含糊笑道:“那也是凑巧,咱们的目标本为去寻辛威,也可说当时因饥找食之故,恰好那前面有条小镇呢!”康燕南本待再听下去,但他心急师傅安危,陡然拔剑在手,一纵闪出!竺仲岳恰好面对这方,一见变色,霍地立起!夏侯欲睹情有异,连跳带转,但他看见当前之人时,不禁打个寒颤。康燕南沉声叱道:“你们大概想不出我是什么人了?”竺仲岳立朝夏侯都递个暗号,冷笑道:“你这鬼样莫非即为屠龙公子?”康燕南恨声道:“而且就是我们二师伯的徒弟!”竺仲岳闻言震惊,惊得倒退数步,而夏侯欲更不济事,全身竟起颤抖!康燕南冷笑问道:“你们将两位老人家引到什么地方去了?”竺仲岳霍地拔剑在手,大声叫道:“夏师弟还不准备!”夏侯欲的双手不听指挥,耳虽能听,臂竟难抬。康燕南踏出两步叱道:“你还敢不答!”竺仲岳一见不是苗头,手中的长剑再也提不起来,色厉内在,冷笑道:“你要怎么样?”康燕南大怒道:“你再不说出两位老人家去处,我要宰了你们。”夏侯都忍不住心头恐惧,颤声待告……竺仲岳一见大惊,抢声道:“二老虽然未死,但却落在我们手中,你如真敢动手,只怕你这一辈子也见不着了。”康燕南又踏进数步,这时炬竺仲岳仅有五尺之远,大喝道:“走!带我去会面!”他这一声大喝,全用内功发出,只震得两人头晕眼花,血气沸腾,“蹬蹬”踉跄后退不止!夏侯欲急急摇手道:一不要再吼,我情愿说出……”竺仲岳为人显比夏候欲更毒更狠,他突地长剑横挥!谁都想不到,他竟将夏侯散连头带肩斜削半边!在一声惨叫中,夏侯欲的尸体颓然栽倒!康燕南防止不及,大喝冲出,右手青霜剑一震,顿将竺仲岳长剑震飞,左掌突伸,“啪啪啪”就是三个耳光,只打得他满口鲜血狂喷!同时身如泥丸抛起,一落竟是二十丈外!康燕南还剑人鞘,箭步跟去,一把捞起骂道:“你这毫无人性的东西,竟能作出这样狠毒阴险之事,现在你还有什么手段!当我面施出来罢!”竺仲岳晃了两下脑袋,显已晕痛难禁,苛苛两声,但却吐不出半句话来!康燕南又待挥手揍他,但手刚扬起,却听竺仲岳急急哀求道:“我……我说……”康燕南收手冷笑道:“怕你不说?”竺仲岳挣扎两下道:“你放手,两位老人家就在峰那面!”康燕南叱道:“有谁在旁边?是否安全?”他问完将手一推,又将竺仲岳摔之在地。竺仲岳爬起又是一个踉跄,费力立定才道:“二老现在一个秘洞之中,身边还有血手大师伯!”_康燕南冷笑道:“你还没有说出安全两字!”竺仲岳知道无法逃脱,眼睛一转,似又有什么诡计在胸,含糊答道:“安全与否,连我尚且不知,那就要你自己去看了”康燕南大喝道。“你如不想马上就死,那就赶快带路!”竺仲岳一指地上道:“你不要我将夏侯散的尸体埋掉吗?”康燕南忽然忖道:“不好,他在拖我的时间。”急叱道:“快走,你既狠心杀他,难道我就狠不下曝尸之心。”竺仲岳知无再拖之机,被迫一颠一级的朝峰顶慢慢走去!康燕南见他还要施党,不禁冷笑道:“你要想我不杀你,那就要老实一点!”竺仲岳忽然立住道:“实对你说,你杀了我也没有用,引诱二老井非我姓竺的主意,那是奉家师之命行事的,目前二老和大伯是否还在洞内,那就要看你的运气了,你如就此罢手,我姓竺的倒还可以告诉你另外一件重要消息。”康燕南哪有不迫他领路之理,灵机一动,将计就计,问道:“什么消息,说出来听听,值得放你就放你。”竺仲岳似还在用计拖延,冷声道:“慕红采定计要使你和辛威永成死敌,他已将清华郡主禁囚于天台山内,一方面要使你们两败伤亡,一方面还想占有清华郡主为妻,他身.藏苍头魔姑自制奇药,能使清华郡主毫无反抗的任其取乐,你如去迟了,嘿嘿,不说明白你也知道厉害。”这件消息对康燕南来说,确是非常紧要之事,何况他还看出竺仲岳面无捏造之情,但他毫不考虑,大声叱道:“你认为我能因一己之私而放弃恩师生命吗?少废话,赶快走,再慢就休怪我手段毒辣。”竺仲岳嘿嘿阴笑道:“你不顾虑清华郡主事小,你不知她身上还有一颗‘神虬’内丹哩,一旦被慕红采得到手中,武林定又增加一个与辛威同样厉害之人。”康燕南骇然一震,沉声道:“你由何处得知其事?”竺仲岳哈哈笑道:“消息传自迷楼两个老太婆口中,这还有假的不成?”康燕南暗暗忖道:“天机子曾经说过,此老确实猜想‘神虬’内丹是被清华拾去了!”竺仲岳见他不语,认为已被打动心思,紧紧接着又遭:“天台古洞之内有机关,你不仅寻不着,就寻着也进不去,我姓竺的情愿替你带路,甚至可以告诉你进人机关之法,康燕南突然一把抓住他的腰带,提起就朝峰上冲去,冷笑道:“我不救出两位老人家,天大的事情也休想将我诱惑!”瞬息之间,竺仲岳被他提上峰顶,脚还未站住,耳听下面传来一阵猛烈的打斗之声!竺仲岳闻声变色,大叫道:“不好!有外敌攻洞了!”康燕南冷哼一声道:“什么叫做外敌?少在我面前捣鬼。”竺仲岳大叫道:“快放手,让我详细告诉你!”康燕南松手叱道:“你想使诈逃走我就要你狗命。”竺仲岳急急道:“大师伯和二师伯及七师叔本已遭家师用计困在玉泉洞内,不久前又将四师姑和你那手下太清生诱进,论理毫无反抗之地,目前有人攻洞,不是外人是谁?”康燕南见他说得认真,大喝道:“那你还不快走,难道义要我提着?”竺仲岳这时不再装作,长身就朝峰背下扑去!康燕南如影随形,寸步不离的紧紧跟随,及至一座崖边,竺仲岳陡的立住道:“洞就在这崖下,声音是由洞内传出,你不要防我逃走,赶快下去看看。”康燕南挥手一掌,突然将他推出,冷笑道:“在事实未明之前,你想自在可办不到!”竺仲岳的功力本属江湖一流高手,身一落空,内功自然提住,在瞬息之间即降落到崖底。康燕南生怕他趁机逃走,他降落得比竺仲岳更速,举目一看,立党身在洞口。竺仲岳不等他喝叱,拔足就朝洞内冲进,招手道:“快,里面打得非常激烈!”康燕南这时才知他确无虚伪,跟进数十丈后,遂见洞内阔大,且有熊熊的火光映出问道:“里面地势如何?”竺仲岳忽然立住道:“里面还有一道弯,转过去就是一间大石室,室内还有洞,那就是机关,据音响声判断,打斗是在石室内。”康燕南知道其师和寰宇游神等必定是被囚在机关之内,立即随其转到石室之处。他看出还有一门,这时在门内打得激烈无比,走近一看,不由大惊至极,立即止住竺仲岳冲人道:“是辛威!众老都负有剑伤,我进去敌住他时,你负责替众老敷药。”竺仲岳触目大惊,暗忖道:“师傅一定是将师伯师叔放出来共同御敌的,但辛威为了什么找来呢?”康燕南右手拔剑,左手持萧,大喝一声冲进道:“姓辛的,你敢在家师等面前放肆吗?”里面情形虽然激烈,但却一点不乱,斗牛天君与红光夫人抗住辛威右侧,背墙死抵,毫无退路!辛威左侧则是震宇游神和书仓盗合,各展全力在攻防兼施,惟有太清生一人采的是游斗方法,那是因功力不足之故。书仓盗合眼看徒儿冲进之余,心中又惊又喜,惊的是怕他拼死抢救,喜则是他赶到及时。辛威耳听又有人到,但他不知是谁,及至康燕南映人他的眼帘时,似亦感到大大一震。康燕南仍是以易容出现,而且是与辛威初斗时相同,因此之故,辛威一见即能识出,他曾经康燕南震退的恐惧,这时又升上了心头。爱字游神忽然大叫道:“南儿少用剑,多出萧!”康燕南闻声会意,立将萧剑易手进击,大叫道:“四位老人家与太先生让开,我有把握胜他。”他已看出辛威的面色,知道他内心有了疑惧,于是抢到他的正面诈喝道:“你知道我已练成祥和金萧吗?如不快滚出去,我可叫你永远也出不了此洞。”辛威突然闪开,惊疑不已,嘿嘿笑道:“我的金萧原来是被你拾去了!”康燕南立即拦在中间,挥动一下神箭,哈哈笑道:“奇珍异宝,有德者居之,你这轻师自傲之人岂能佩有神器,放手过来罢,尝尝神萧之威便知厉害。”辛威阴阴笑道:“辛大爷此际没有时间!”他突然指着斗牛天君冷声道:“你将那家伙藏在什么地方?”斗牛天君正在打算下一步如何脱离之计,见问之余,忽然目泛异光,显已找出脱身之机,接口哈哈笑道:“老夫与姓慕的小子毫无瓜葛,但却知道他的去向。”辛威厉声道:“你老狗若想辛大爷下次不杀,那就赶快带路去寻。”斗牛天君不以为什,趁机行出道:“老夫岂是惧你之人,不过那小子也是老夫欲得之人罢了,否则不去又怎么样?”他一闪即到洞门,反而超过辛威背后,“红光夫人”白惊媛一见,立即大喝道:“斗牛老三,你快点给姑奶奶站住,想趁机开溜么?”书仓盗蠢忽然摇手道:“让他去罢,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看他煞气越来越重,不久必遭凶死。”康燕南立向三老问道:“辛威为何到此找寻那姓慕的?”表字游神恨声道:“不是姓辛的小子找来,我们几乎被你三师叔气死了,他一见辛威就怕,因之立将我们放出联手!”书仓盗合补充道:“辛威发现慕红采跟在你三师叔后面,但却不知姓慕的也是在暗暗跟踪,因此他怀疑你三师叔是将姓慕的藏起来了,据为师判断,姓慕的之所以跟踪你三师叔,无疑是在找寻竺仲岳有事商量,但又怕你三师叔知道,而姓慕的又因发觉了姓辛的之故,于是半途撒腿开溜了”康燕南忽然想起竺仲岳来大叫道:“竺仲岳杀了夏侯欲,这东西非将他废了不可!”三老见他拔身跃出,不禁诧异不已,书仓盗蠢大叫道:“燕南回来,太清生早已出洞盯踪去了,快说是什么原因?”康燕南闻唤退回,立将竺仲岳杀死夏侯欲经过说出道:“这东西与他师傅是一样狠毒,如不早除,必将为害不浅。”筹宇游神慨然叹道:“夏侯欲死也应得,可惜他不应死在竺仲岳手中!”康燕南突又问道:“大师伯怎么样了?”白娘婚哗声道:“都不是好东西,他竟单独开溜了,撇下我们替他阻挡敌人。”书仓盗蠢忽又担心太清生安全,立向康燕南道:“你不要在此呆怔了,赶‘快出去查查太清生!”康燕南临行问道:“师傅和师叔们在此不走了?别又上三师叔的恶当。”书仓盗合挥手道:“短时之内,他哪还有什么面目来见我。”康燕南长身出洞,观察一会,立朝左侧树林追去。林中虽然暗淡无光,但仍能看出少许迹象,他追出数里之后,忽告树林已尽,前面地形更见复杂,显出一片石笋林立的阴暗地,间或亦有古木参天。当他登上一根五丈余高的石柱了望时,发现太清生势如狂风般的由正面奔来,一见便知有异,朗声叫道:“先生发现什么了?”太清生喘息纵近,一指背后道:“属下在那方五里之处发现一件怪事,特地赶回请公子前去参详原因。”康燕南问道:“先生是追着谁去的?”太清生立住接道:“斗牛天君与辛威走的不是这个方向,属下是追踪竺仲岳去的,到达这地方就被他狡计脱身,当时无法查出他的去向,因此之故,属下就在这石山中乱找一气,谁料竟遇上那件怪事。”康燕南催他带路道:“什么怪事,我们边行边说。”太清生转身纵起,领路前进道:“公子可知武林中有专取敌人手指的人物?”康燕南摇头道:“你只发现一只手指?”太清生郑重道:“整整二十只,摆在一块非常显明的石上,察其各指形状,判明是属于两个男人手上的,每指都是齐掌切落!”康燕南诧异道:“这是一种最残忍的废人方法,武林中从来没有这样的一个魔头,那比杀死了还难受!”太清生道:“地面洒满了鲜血,显然就是刚下手的,却没看出附近有尸体。”康燕南边走边向四野注意,在快接近太清生所说之地时,他发觉于一处低回的小松林内似有两人谈话之声,立即传音太清生道:“先生,我们等一会去看手指,先查查那林中藏有什么人物再说。”太清生见他所指之地约有数箭余远,暗忖道:‘他的内功真有一日千里之势,越来越显深厚了。”他随着康燕南侧向石面,及至林前,那谈话突然中断,但太清生仍旧没有听到!康燕南突然传音道:“先生速退,林内是两个魔头!”太清生闻言大震,吓得倒退数步!康燕南打个手势,示意其远离为妙,同时领先循原路飞奔。估计已脱离险境时,康燕南吁口气道:“是‘横天灵僵’与‘泛地活殃’,他们的声音特别古怪,谈话犹如鬼声嗽嗽,简直毫无生人味道,真是听来毛发惊然。”太清生问道:“这两个魔鬼听说很少开口作人言,但不知谈的是什么东西?”康燕南皱眉道:“听其语气,这两个鬼怪似的东西显然是被什么人在不久前打败过!”太清生大诧道:“谁有这个本领?那不是又出现第二个‘地魔阴君’了!”康燕南沉吟道:“如论不怕他们‘导星邪功’的是有数人,如苍头魔姑、迷楼两位老妖妇,自清华郡主自得‘黑地剑法’后也不怕他,若谈到内功上,就以这几人尚还无法将其打败,顶多斗个半斤八两。”二人想不出当前两大疑问,末几太清生指向前道:“二十只手指就在前面平滑的大石上!”康燕南闻言纵去,及至一看,确是一点不错,他非常细心,看出手指的皮肤并不粗糙,抬头道,“这是两个青年男子手上的,只要他们不死,日后必能发现。太清生道:“公子另有去向还是回玉泉洞去?”康燕南道:“无须回去了,先生随我奔天台,据竺仲岳说,清华郡主已遭慕红采诱因该山一处有机关的古洞之内。”太清生应声奔出,领路直往天台。二人走到天近半夜,估计相距天台已不远了,但到达一处山岭之上时,突然从斜刺里闪出两人挡道!太清生奔走之势过急,只有猛往旁边闪开,几乎撞在一株树上!康燕南一见,认出其一就是五彩洞内的地魔阴君,这下可真将他吓得直冒冷气!地魔阴君后面是个毫无上下嘴唇的怪物,两片牙床暴露,一颗颗白森森的牙齿突出,见了使人有一种非常恶心之感!康燕南暗暗提功慎防,同时探手抽出神萧,传音太清生道:“你那位置不错,切忌接近,有机火速逃走,千万别顾虑我。”太清生传音问道:“这两人是谁?”康燕南道:“前立那个面如蜂巢,双目暴露的就是‘地魔阴君’,他身后那怪物却不明是何来路,总之是与‘地魔阴君’差不多的魔头!”太清生闻言不寒而栗,禁不住连打几个冷颤!康燕南忽然挥动神萧沉喝道:“二位拦路不是偶然,能不能说出几句人话!”“地魔阴君”不笑不怒,脸上冷得似块生铁,显出充耳不闻之态,只见他回头音寒声冷的对背后怪物道:“能适用于哪一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