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为三月,江南正是春光明媚,遍地似锦的季节,城内商旅如云,城郊游人如织,红男绿女莫不络绎于途,尤以久负盛名的秦淮河畔,简直是整萧盈耳,歌声迷人,不分昼夜,无处不是欢乐充塞!一日清晨,清华郡主因就近故,首先找到四公子之一的康定野的门前,应门的是个五十出头的老者,他一见四人都是年纪轻轻的公子、小姐,即很有礼貌的呵呵笑着问道:“公子爷和小姐们有何贵干,莫非是来访敝上那位公子吗?”金贝子行近含笑道:“管家贵姓?咱们久仰你两位公子大名,因而不达千里而来,务请你老通报一声,只说北京有几位姓觉罗的男女朋友求见。”老管家的表面非常呆板,但那双眼睛却显得精明异常,只见他飞快的转了一下笑嘻嘻的道:“啊,原来是京都贵人,小老儿与敝上同姓异宗,不知四位要见那位敝上?”玉贝子抢着回口道。“原来老丈也姓康!我们访的是贵大公子康定野兄。”老者眉头一皱,叹口气道:“不巧得很,大公子早上进城内去,听说要去结算济贫事宜,公子和小姐们改日再来如何,敝上不在家,恐怕待慢了诸位。”金贝子望望清华郡主道:“清姑之意如何?”清华郡主不答,走近老者道:“贵大公子既不在府,贵二公子一定在家、咱们见见二公子亦算不虚此行!”老管家将手一摊摇头道:“小姐,咱的二公子更不要谈了,他这读书人却与旁人不同,一年难得有半个月在家读书,相反的,那些名山大川;、古迹名胜倒是常与他有缘,凡到一地,莫不留连忘返,这次出门是在上月,等他回来时,只怕非要等到过年不可啦。”清华郡主知已无望,立即告辞道:“有扰老管家清静,既然都不在家,那我们改日来罢。”老管家将他们送至路口道:“敝上不在家,小老儿希公子和小姐们多多见谅。”金贝子回头望了一眼,转面对清华郡主道:“康定野的庄院不小,岂知竟这样冷清清的,里面似无多少人。”清华郡主郑重道:“康家兄弟素有神秘莫测之说,武林无人知其深浅,你们只知他家中人口少,但却未注那位守门老者功夫,凭他那双眼睛看来,其人定为当年有名人物,内功之深,实在相当惊人,你们今晚待在客栈勿动,我要单独来此暗查一番,如无所见,明日再奔丹阳湖去,我不相信连屠云飞、劳双鹤也不在家。”他们走了未几,康家门前忽然出现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人物,只见他面对路口冷笑一声道:“无双玉女原来也是一个毫无经验之人!”那位老管家倏忽现出精神充沛之态,行近那青年身边道:“大公子,咱们要防她今晚再探虚实!”原来那个青年竟是避路不见的康定野,只见他闻言点头道:“马老所见,正与定野相同,让她来罢,咱们毫无破绽使其看出。”原来那老家人并非姓康,只见他呵呵笑道:“虽无破绽可看,但她如见到二公子时,不显老朽说谎了吗?”康定野忽然现出欣然之色道:“二弟回来了?”老者含笑道:“二公子是将亮时回来的,现在花园书房中作诗,听说明天又要游什么桃花峰……”康定野朗声笑道:“他确是一个书呆子,我真怕他在外面遇上什么危险……嗯……”他说着嗯一声诧异的道:‘桃花峰,什么地方叫桃花峰?”马老者大笑道:“就这叫‘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桃花峰这个地方,连老朽都想了半天亦未想出,正想问你这后起之秀哩。”康定野摇摇头道:“天下名山我都踏遍了,从来未闻什么桃花峰片马老者大笑道:“现已三月,恰为桃花盛放之期,相信他不是胡扯的,总之非你所知罢了。”康定野大笑道。“可惜他不学武,否则那些奥秘难寻的奇珍异果何愁难得。”马老者叹口气道:“大公子之言,老朽真有同感。二公子天生异禀,实乃习武的上上之选,一旦成功,字内将无其匹!”康定野摇头叹道:“马老慎言为上,否则又要惹他一去不回了,当年只有七岁尚且迫其出走,今后我再不敢提要他习武了。”马老者伸伸舌头:“不会罢,走了那几年难道还没吃足苦头!”康定野道:“最好勿提,先父母去世太早,我真怕他有个三长两短。”马老者点点头,忽然一转话题道:“大公子那事办完了罢!”康定野侧耳半晌,轻声道:“二十万两黄金不算太多,幸早经预料,每户只发五钱,至今总算交代过去了,惟甘肃、新疆一带灾民尚待急救,请老者查查家存银两还有多少,钱庄内的存银,这次都填进去了。”马老者叹声道:“不要查了,除秘室里尚存十五万两银子,你的财产算是全散完了,今后如若再行济灭救贫,那就只有动脑筋啦!”康定野纵声朗笑道:“破产就让他破罢,济贫仍旧要济,举目宇内,贪官污吏及为富不仁之人太多,我康定野只有向他们伸手了”马老者激动的道。“老朽今后也不能待在家里了,你一人实在难以分身!”马老者说完一顿问道:“唐横等四人伤愈了吗?”康定野点头道:“你老的生肌丹百应不爽,他们全都好了。”马老者又问道:“白公公和白媲媚呢?”康定野叹声道:“二老现在看守富华郡主,此女真正使我为难,放既不能,一杀之却又不忍!”马老者经验丰富,察言观色,似看出其对该女有所爱惜,微笑道:“杀放不决,终非了局!”_。康定野沉吟不语者久之,半晌叹声道:“放她之后,我们再也休想匿居此地了,然其不瞒藏金,杀之实为不仁,此事马老如何教我?”马老者笑道:“老朽不赞成杀害,一切惟公子自决!”康定野道:“为了安全,杀之比较妥当……”就在此时忽然自大门内步出一个人接口道:“哥哥又要杀谁了?”康定野一见笑道:“二弟回来了,愚兄那里会杀人,二弟不要听错了!”他对兄弟显出非常爱护之心,又问道:“听说你明日又要出游?”出来的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书生,生长得美不可言,无疑就是康定野的弟弟康燕南,只见他朝着马老者笑问道:“是马老说的吗?”马老者闻言呵呵笑道:“老朽正想问二公子所谓桃花峰之地落在何处哩”康燕南微笑道:“难道马老未曾经过终南山?桃花峰虽不高,但却距终南山只五十里之隔。”康定野忽然啊声道:“那峰本来无名,然桃花确实不少,莫非是二弟命名的?”康燕南哈哈笑道:“哥哥猜对了!小弟现已改期,午后就要动身。”康定野知道晚上有事,闻言并不劝留,接口道:“近来江湖不静,二弟处处要小心!”康燕南摇头道:“不要紧,谁会来找我这穷书生。”康定野拉他回庄边走边道:“我们吃饭去吧,你要走就趁早一点。”马老者跟在他兄弟二人后面,缓缓地走进前厅,立住道:“你们到后面去吃饭,老朽替你们去准备行李马匹。”兄弟二人同应一声,穿过一座天井,双双到达后厅落座,忽从上房走出一个仆妇问道:“公子们要不要开饭?”康定野含笑道:“玉嫂,我们正要提前吃饭,请送到这儿来罢。”康燕南一见玉嫂走后,忽然很神秘的笑问道:“哥哥,你知道近来有些非常动听的大传闻么?”康定野闻言一震。怀着鬼胎似的疑问道。“什么大传闻7”康燕南斯文的笑声道:“第一件,朝廷内派出三位郡主、两位贝子人江湖办案,这件事情从古至今你听说过没有?’”康定野略为放心的大笑道:“你是读书人,不懂武林之事,清廷三位郡主武功出众,康熙老儿非常器重,派出其出京,无怪其然!尤以清华郡主人才无双,二弟如见,定必叹为天人。”康燕南微笑道:“能武者未必能文,虽美何取,一野丫头也”。’微停又道:“第二件,听说江湖上出了两名大侠盗,一为‘无敌大盗’人,另一名叫‘卫道大盗’,这二人哥哥有无耳闻?”康定野的心头“哈哈”直跳不停,接口道:“愚兄只闻有‘无敌大盗’其人,但未闻‘卫道大盗’其人,二弟因何得知?”康燕南大笑道。“小弟经常游历天下,哪有不知江湖之理,且与那‘卫道大盗’尚有深交哩!”康定野陡的站起道:“他是什么样的人物?”康燕南伸手拉他坐下道:“此人变化多,难以形容其貌,小弟与其非常投机,而且器重其行为光明,从他口听来,他还替‘无敌大盗’挡退不少强敌呢,只惜此人来无影,去无踪,否则非介绍给哥哥认识不可。”康定野虽不知‘卫道大盗’为何许人,但他似有某种感激在心,因之沉思不语。康燕南又朗声笑道:“第三件,听说关外有两大奇人己进了中原,而海外与西域却又有四大奇人也到了江南。”一康定野越听越惊,心想:“二弟哪来这些古怪消息,他竟连普通武林难得听到的消息都知道了’沉吟一下问道:“关外两人莫非是‘黑山神鳌’和“兴安金豹”?但海外与西域又是谁呢?”康燕南大摇其头道:“哥哥说错了,“黑山神鳌”与“兴安金豹”哪里称得上什么奇人!听说他们的武功还打不过‘无敌大盗’哩,我听到的是什么‘红光冲斗牛’‘绿水泛万焰’,‘颠倒傲衰字’等几句武林歌谣,据说这三句歌摇里含有六大奇人在内,不知哥哥有否得闻其人?”康定野陡然面色大变,声音颤抖道:“完了,武林将要大乱了,那确是百年前的六大奇人,此事曾听白公公不止一次说起过,而且是三对死仇大敌!他们一出,江湖无分邪正都得遭殃/康燕南大笑道:“他们不杀我这种读书人吧,哈哈,我早就说过,学武的总是凶多吉少,哥哥如听小弟劝告,从此莫谈武事为上。”康定野心神不宁,经仆妇送上酒饭,胡乱的吃了一顿,立即起身道:“愚兄要到白公公那儿去一趟,小弟动身时,哥哥我不送了。”康燕南皱眉道:“白公公与这六大奇人有关系吗?”康定野道:“白公公也是当年一大奇人,我要问问他一些重要事情。”康燕南点头道:“哥哥先走罢,我动身没有一定时刻的”未几,康定野自大门跨上一匹黑色骏马,、扬鞭急策而去,方向是直往南驰。哥哥去还未久,弟弟也不稍留。康燕南亦匆匆自大门跨上一匹普通座骑赶路;奇在不往终南山的方向,居然是跟踪其兄之后,但他奔出十里之际,立即将座骑驰进一处山陵起伏之内,刹那失去形影,记料不到一刻,山内突然发出一声其劲无比的轻啸,之后,自一深林中冲出一匹非常神骏的蓝马,马上坐的竟是一个长相极俗的青年怪汉。蓝马刚上大道,俗青年陡然叫道:“皇帝!加点劲,追上前途一区小黑子!”蓝马闻言长嘶,四蹄腾空而起,去势好似狂风,一纵竟有三十余丈之远,确是马中之皇!无需顿饭之久,康定野的那骑黑马已遥遥在望,俗青年一见,伸手一按蓝马道:“皇帝,赶过头去,让小黑子追你,但勿太快,始终要保持距离。”康定野耳听背后风声呼呼,回头一看,突觉眼前蓝影一闪,竟从头顶飞过一匹神骑!事出意外,他居然未看出马上坐的是什么人物,在心头一震之余,傲性大发,双腿一催黑马,愤然追出。黑马亦非平凡之种,驰势相当惊人,似亦不愿落在前骑之后,连声嘶鸣中,奋德激逐如电。两骑相距半箭之远,始终不即不离,康定野已看出前骑带有戏耍之意。心中更怒,大声叱道:“朋友,你的座骑虽强,不知人又如何?”俗青年忽然回头大笑道:“久仰‘无敌大盗’盛名!本做一斗为快,但目前知阁下尚无黄金在握。斗胜毫无油水可取,只好等到将来罢。”康定野闻言大惊,暗暗惶恐道:“他是什么人,怎知我的底细,此人不除,将为我害!”他想到厉害之处,心头“咯咯”直跳,猛自黑马背上腾身纵起,大喝道:“阁下如能取胜,区区愿献人头!”俗青年驰势加快,哈哈笑道:“康兄何出此言,阁下之头,并非属于阁下,而是属于天下无数受苦之人,尊头一去,天下贫苦何依?希兄多多保重为要。”康定野突然煞住追势,好在黑马亦适时赶到,于是翻身上马,暗忖道:“此人是我知已,岂能视为仇敌!”他看出那人虽戏不游,心中怒气顿平,朗声笑道:“阁下既知兄弟一切隐秘,何妨停骑一见,普天之下,皆兄弟也,难道嫌弟不屑一顾吗?”俗青年大笑哈哈道:“康兄那里话,小弟久仰兄名,可说神交久矣,惟在下有要事必须赶路,改日再见吧。”俗青年语落之际,蓝马奔势又加,俄顷之间,已隐没前途转角之处。康定野忽然想起未问对方字号,于是又拼命催骑力赶,居然追到二十里之外才赶上了他,相距甚远,只好大声问道:“朋友,请问尊姓大名,日后也好称呼。”俗青年回头笑道:“在下姓名不详,唯字号却又不少!”康定野急急问道:“如何称呼?”那人大笑道:“在下之号,在关外人称‘屠龙公于’,在西南,人称‘晴空无影’在大漠,人称‘一日千里’,唯有一人独称我为‘卫道大盗’,随兄台高兴,什么都可称呼。”、。康定野闻言大震,暗忖道:“原来他就是盛传武林的‘屠龙公子’,莫非二弟所指就是他!”他正想将弟弟之名说出时,却见对方早已纵马跃上前面一座高岗之上了,一见暗讶道:“他的去向也是茅山,恰好与我相同!”时已近晚,前途朦胧,他估计自己目的地尚远,于是下马停驰,拉僵走进一个乡村,似想向居民买点什么吃的。此际那俗青年已超过好几座山岭,凡是绝壁悬崖,都无法阻住那匹蓝马的飞越!初更刚过之际,那青年到达一座道观的后面,他飞身下马,轻声叫道:“皇帝,你到面南峰脚去等我!”他说完一拍马臀,纵身飞进道观而去。那座道观原来就是茅山上清宫,规模极大,青年所进之地,正是宫后一排厢房,这时正灯火通明,最末一间正于此时走出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看其年龄真正不小,估计约在九十出头,只见他两国射出炯炯神光,不时朝着后峰扫视!房中突然传出一个老妇的声音道:“老头子,莫非是大公子来了?”那老者沉声答道:“来人只怕较大公子高明十倍,他已绕到观前去了。”闪内走出一个龙钟不堪的老太婆来,只见她惊愕似的道:“老头子,你是几十年没有吹牛了,今晚又发了老毛病啦!”老者闻言似已生气,跳起叫道:“老婆子,百余年啦。你现在还不相信我的功夫?”老太婆的火气更大,陡将驼背一伸,指手惊道:“老不死,你敢发脾气?”老头子一看风头不妙,立即和声道:“老太婆,今晚有点古怪,你千万不可找我麻烦,来人可能就是你我当年强敌!”老太婆亦似看出他神色不佳,强忍道:“你说谁来了?”老头子沉吟道:“除了‘斗牛天君、“蓝焰火土’、‘绿水山人’和‘颠倒全真’等,谁还算得上是我们敌人?”老太婆闻言不答,翻身进房,出来时手中多了一根龙头金拐杖,大叫道:“我们追过去!”老头子陡伸一臂,马上将其拉住道:“你的火气越来越盛,急什么?那妞儿谁来照顾?”老太婆摔开他的手掌道:“妞儿要逃,哪还到得现在,不早就逃往北京啦,她是爱上我们大公子了,你不追我去追!”她说完一跳,如风似的上了瓦面!老头子似生怕她独自冒险,回房取了一把木剑,拼命追赶前去。就在他刚刚上房之刹那,观前远处突起一声震山长啸,其音之劲,只震得屋瓦“喷嚏”作响!老头儿闻声更急,去势犹如狂风,口中大叫道:“老太婆慢点,别上敌人埋伏的当。”这双老话宝离开未几,陡然观侧出现一人,但料竟是那贫粗俗青年,只见他暗暗发笑,喃喃道:“今大可被我摸清底啦!原来白公公、白滴滴就是当年‘襄字游神’和‘红光夫人’,嘻嘻,这一追,我不叫他俩老追出百里之外才怪哩/他一面前咕,一面朝厢房走去,行到末尾第二门窗下时,侧耳听了一下;只听他朗声叫道:“富华郡主,你还没有人睡吗?”紧接着房中响起一声少女之音道:“窗外是什么人?”粗俗青年道:“在下是谁,郡主无须过问,但却是与你有利之人。”原来房中就是失踪的富华郡主,只听她冷声答道:“白公公和白娘媛是你调走的?”粗俗青年大笑道:“一点不错,连观内几个老道也是在下引走了,此际观中毫无一个会武之人。”富华郡主叱声道:“你来有何企图?”那人郑重接道:“在下得知一件消息,听说‘无敌大盗’即刻就要来到,将对郡主生命有点危险,此际不走,等会就没机会了。”。富华郡主大声道:“我要走还等现在吗?康定野不到,我是永不私逃,阁下好意,咱家心领了,快请离开,免招物议一粗俗青年闻言一呆,暗忖道:“她真爱上我的哥哥了!晦晦,哥哥还说要杀她哩,这件事如何是好?看势是劝她不走了,哥哥一旦下手,我怎么去救她呢?”原来这个粗俗青年竟就是康燕南的化身,所谓‘屠龙公子’、‘一日千里’‘晴空无影’、‘卫道大盗’岂不都是他一个人在装神扮鬼!正当他犹豫不决之际,观前倏忽传来不少人语之声,他一听大急,再也不敢停留,撤身就往后峰奔走。未几,厢房前面现出了康定野,他后面却跟着俩个老人,只听最后那个老太婆大声叫骂道:“活见鬼,他们竟没有当年那种勇气!”居中的老头儿郑重道。“老婆子刘大意,他们恐还不知你我隐在这里啊,刚刚发啸可能另有原因。”康定野吁口气道:“公公和嫂嫂瞒得我真紧,难道当年连爹都不清楚二老出身吗?”白公公呵呵笑道:“你爹是个老好人,他根本就不谈武林中事情,当年蒙他救我两个老不死时,他老人家只当我俩是对落魄病人哩。”康定野忽又问道:“公公可知当年还有什么奇人,我是说,除了二老和‘斗牛天君’、‘蓝焰大士’、“绿水山人’、‘颠倒全真’等以外?”白股娘推门而人,接口道:“人物多得很,到现在还未死的却不知尚留那些人,哥儿近日见到什么了?”康定野道:“有一个骑蓝色异马,相貌粗俗,身似病夫的青年,我怀疑他是当年某人的化身,此人有不少字号,估其武功定必非凡。’”-”‘白公公招呼他坐下道:“你说的是“屠龙公子’,又名牌空无影’?”康定野道:“还有‘一日千里’、‘卫道大盗’等字号,其实都是一人。”老太婆放下龙头拐杖道:“此人定是后起之秀,名声确实不小,但却不是当年老辈人物,哥儿曾吃过他的亏吗?我老太婆非找他上十损不可。”康定野摇头道:“不,此人对我有利,你老千万不要找他。”正当此际,邻房的富华郡主吱声走进道:“康公子回来了!”康定野起身道:“郡主还没睡?”富华郡主膘了他一眼点点头,面对白公公道:“公公和妇摘今晚上了大当了,被一个江湖人弄了手脚!”白公公闻言一呆,一面让座一面问道:“郡主何以见得?”富华郡主道:“那人调走二老后;未几就到我的窗下,用心是救我逃走。”康定野大声笑道:“那真是个好人,可惜郡主失去机会。”白公公忽向老太婆丢个眼色道:“老婆于,此人能够引开你我,且有那等莫测高深的武功,显出来头不小,我们还是出去查查如何?”老太婆会意的起身道:“咱们分开来查,你走观前,我走观后,看他能藏到哪里去。”二老同时出门,似真似假的去查了,康定野忽然面呈严肃的道:“郡主不走,莫非尚有事故?”富华郡主道:“你不开口放行,我又能走到哪里去。”康定野正色道:“在下如想遭两大国师及清华郡主来杀,加上灭门之祸,那就一定放回郡主,否则不敢开口。”富华郡主冷笑道:“要杀你们何难?机会不下五次之多!”康定野大笑道:“郡主如不说出黄金藏处,此际只怕无人说话了。”富华郡主毫无畏惧,娇叱道:“你不说出真名实姓,只怕黄金已随我同归于尽,哪还能让你取去济贫。”康定野暗暗想道:“她这一点不错,我当初何以不忍杀她?还要露出真面目呢?”他想不通自己潜在意识,改口问道:“郡主刚说有机杀我,难道还有真正武功未展、若凭打斗时那几套剑法,只怕郡主言过其实了。”富华郡主见他面色转雾,随亦平心静气的接道:“你记得白公公和白惊波未来之前,我俩如何相处/”康定野微微笑道:“沿途避敌,同房共床,但在下无时或懈,虽有假寐,但未人梦,郡主一动,我必提功藏掌。”富华郡主亦笑道:“每次睡觉时,你都背朝我,那种防备算妥当吗?”康定野大笑道:“以郡主功力,突袭三掌五拳何害,且本人周身穴道全封,受一二十指更是不甚要紧。”富华郡主突然一展明眸,娇笑道:“你曾搜过我的身上吗?”康定野微笑道:“同房共床,实非得已而为之,就算普通妇女,在下亦不敢侮辱其玉体,何况是郡主千金之躯/富华郡主早已知道他是一个君子异士,叹声道:“你心术虽佳,但精细却仍不够,今后对敌,千万不可大意!”康定野听出言中有因,急问道:“郡主有何指教?”富华郡主忽从衣底探出一把短剑,顺手递交康定野道:“你识此为何物?能否自你背后刺进!”康定野本为文武全才之士,接剑便识,惊叫道:“鱼肠宝剑!”、富华郡主点点头道:“你内功虽精,似还不敌此剑,共床五夜,我要下手,岂不是举手之劳!”一康定野忽然叹道:“康某所为,郡主尽悉,或罪或谅,任郡主裁夺,天明时,康某亲送郡主人两江总督府,惟郡主之德,康某永铭不忘。”富华郡主轻轻叹道:“你不怕我回京告发?”康定野忽又大笑道:“鱼肠剑下,康某应死五次之多,何患最后一次呢?”他言还未落,似觉窗外有长声吁气,立即大叫道:“公公和姐根请进!”忽听门前传来白公公声音道:“老婆子尚未回来!”康定野似知有异,顺手一掌,立将后窗挥开,人却随着掌风飞出,身落窗外,举目四扫,只见明月当空,四野哪有半个人影。这时白公公适时进房,一见便知不对,随亦跃出问道:“你发觉有人?”康定野苦笑道:“此人的功力不可想像,竟连公公近在飓尺都被瞒过!”白公公摇头叹气道:“我老了,真的不行啦!”康定野同他跃进房内,关好窗户后道:“此人似无恶意,任他去吧!”记料他们尚未坐下,峰顶上突然传来一声非常刺耳的怪啸,白公公闻声大惊道:“不好,老太婆可能出事了!”康定野急接道:“啸声不是妇娘?”白公公急道:“那是对方召唤同党信号,你们不能在此停留了,都随老朽走罢;”康定野立向富华郡主道:“郡主快点收拾,此地已不安全了。”富华郡主点头道:“没有什么,快走罢。”白公公自案头写了一张字条,显为留给观主的,事毕招手道:“你们紧跟勿懈,今晚恐有几场大斗。”三人鱼贯纵出厢房,直朝峰顶飞登,康定野生怕富华郡主跟不上,伸手将她拉住,居然显出关切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