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衣蒙面人完全没有防到“粉黛金刚”诸葛兰有这突然的一抓,不由惊呼一声:“哦!”诸葛兰出手何等快捷,直如电光石火一般,硬把蒙面人的面纱撕了下来。大出意料之外,原来是“八臂金刚”龙啸天。龙啸天此刻怔然若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十分尴尬地半晌说不出话来!诸葛兰冷冷一笑道:“龙啸天!你亏了是成名立万的人物,蒙头盖脸,不怕丢了‘十二金刚”的脸!“龙啸天真是哭笑不得,嗫嗫半晌张口结舌。诸葛兰声色俱厉地喝道:“你要本姑娘的身上何处!说!”龙啸天天讷讷地道:“风……风磨铜环!”“哧!”诸葛兰不由失声笑了出来!因为,先前,诸葛兰只认为是“风流金刚”伏少陵来轻薄自己,才有那一抓,此刻,耳闻龙啸天之言,不由好笑。龙啸天不由道:“你笑什么?”诸葛兰道:“为何你不大方方的说明白,差一点我手下无情,送了你龙大侠一条老命!”龙啸天道:“我乃是诚心诚意的一番好心肠!”诸葛兰淡淡一笑道:“诚心诚意我相信,所谓一番好心,恕我诸葛兰不领你这份人情!”龙啸天眼睛一轮道:“难道我有恶意吗?”诸葛兰冷笑道:“你中了申屠豹的巨毒,想要我怀内的风磨铜环,为了救你自己的命,来同我做一次生意,没有什么好恶之分,对不对!”龙啸天有些不好意思,十分腼腆地点点头。诸葛兰道:“好!咱们就来个公平交易!”说着,在怀内摸出一个金晃晃的“风磨铜环”,在眼前虚晃一晃道:“来,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只要铁栅上起,我就将它奉上!”“八臂金刚”龙啸天望着诸葛兰手上的风磨铜环发呆,片刻才道:“发动机关起去铁栅栏,我办不到!”诸葛兰不由怒道:“那你凭什么问我想不想出去!”龙啸天低声道:“少时,伏少陵必然来带你出去,我只要在暗中用一调虎离山之计,你就可以脱身了!”诸葛兰时此一心要脱出樊龙,只好耐心地问道:“什么调虎离山之计?”龙啸天道:“伏少陵带你的中途,我在屋面上一现身,他必然对我紧紧追赶,那时你可以乘机脱身!”诸葛兰不由冷笑道:“如此说你这条命也算轻而易举的得了救了!”她口中虽然如此说,然而事到如今,总算有这个千载一时的机会。因此,她将手中的风磨铜环,由栅栏缝里递出去,又道:“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拿去!”龙啸天大喜过望,接过了风磨铜环尚未答话。突然一声冷笑,顺风传来。“啸天兄!你吃里爬外!”冷嗖嗖的语音之中,一条惨白刺目的身影,鬼魅般的急掠而至。原来是“白发金刚”伏五娘。伏五娘突然现身,栅栏外面的龙啸天固然是霍的退出丈余,面露惊惶。连栅栏里的诸葛兰,也不由暗喊了声“不好!”因为,伏五娘的功力修为,一向被公认是“十二金刚”中的强中之强,高手里的高手,论真材实学,龙啸天也不是伏五娘的对手。故此,龙啸天退出丈余,讷讷地道:“龙某人并未吃里爬外!”伏五娘冷然一摇头道:“适才的话,老身我都听见了!”龙啸天道:“那……那都是……都是骗她的……”伏五娘又是脸色一寒道:“骗她的?”龙啸天忙接着道:“目的只在索取‘风磨铜环’解毒救命而已!”伏五娘白眉一动,沉声道:“原来如此,‘风磨铜环’拿来,让我伏五娘见识见识!”伏五娘闻弦歌而知雅意。诸葛兰晓得“白发金刚”伏五娘同样的中了申屠豹的慢性巨毒,也正要这能解百毒的“风磨铜环”。因此,她在栅栏内喊阻着:“不要给她!”可是,迟了半步,龙啸天手上的“风磨铜环”已被伏五娘抢去。她接过“铜环”,若不经意的瞧了一眼,又突然向自己手,臂上划了一下,手臂立即渗出血痕。然后不着痕迹地道:“我伏五娘不相信这个瞧不起眼的铜环能解祛百毒,反正我并未中毒,要他也没有用!”口中说出,又将铜环递给龙啸天。好一个狡猾的老妇人。她分明已将现成的“风磨铜环”享用够了,却将一个丹毒尽失的废物还给了龙啸天。龙啸天敢怒而不敢言,执着铜环只顾发呆。诸葛兰在栅栏以内,恨得咬牙有声,怒叱道:“伏五娘,老奸巨滑的魔头!”伏五娘毫不生气,只道:“诸葛姑娘,上次驾临阴阳谷,想不到那位朱楠相公就是你!”诸葛兰没好气地道:“今天你打算把我怎么样?”伏五娘冷然道:“不怎么样,一片好意!‘’诸葛兰道:”呸!好意!强盗发善心,除非太阳从西出!“伏五娘的脸色一正道:“诸葛兰,今天老身我给你两条路,由你选择!”诸葛兰道:“是不是一生一死!”伏五娘却道:“一喜一忧!”诸葛兰不屑地道:“何喜何忧,在我诸葛兰来说,都不发生任何作用!”伏五娘自顾絮絮而论!“忧,是我发动这大厅内的机关,也就是封子昂所设的‘回轮刀阵’,一时三刻,将你削为肉酱,尸骨无存!”诸葛兰付之一笑道:“正派人士,求仁得仁,不怕死!”伏五娘又阴笑道:“喜!就是老身我向你求亲,要你答应嫁给我儿伏少陵为妻。”诸葛兰扬声抑止不住的狂笑起来。伏五娘道:“笑什么?”诸葛兰笑声一收道:“伏五娘!你醒来说话!”伏五娘道:“我说的难道是梦话吗?”诸葛兰重重地吐了口唾沫,道:“呸!姓伏的,你也不想想你那宝贝儿子的名誉,也不衡量衡量你们庐山阴阳谷的风水!”伏五娘的面色一沉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诸葛兰道:“本姑娘一不吃敬酒,二不吃罚酒,我要喝扫尽群魔的太平酒,肃清妖气的庆功酒!”伏五娘沉声道:“诸葛兰!你不妨考虑考虑!”诸葛兰义无反顾地道:“姑娘毫无考虑的必要!”仗五娘闻言,一双白眉紧皱,双目中一道冷电似的光芒暴射,充满了杀机、凶焰。她凝视着诸葛兰喝道:“诸葛兰,这是你生死一线,千载一时之机!”诸葛兰索性不理不睬,盘膝而坐,闭目垂睛。伏五娘冷兮兮地道:“自己找死,莫怪老身!”口中说着,双掌“啪!啪!”连拍两声,提高了嗓门叫道:“封老弟!发动‘万刀回轮’!”远处,但听“九头神鹰”封子昂应了声:“好!”接着,“咔嚓!”一声刺耳大响,栅栏内的大厅,整个地皮突的像磨盘似的转动起来。大厅的顶端,原本是密密麻麻的铁钩网。此刻一阵金铁之声,纷纷弹出千万柄白森森的牛耳尖刀出来。同时,那些牛耳尖刀,也风轮似的旋转不停,而且渐转渐快。上面的尖刀,一面转,一面向下压。下面的,一面转,一面向上升。要是上下两端挤在一起……诸葛兰虽也是一位巾帼英雄,铜肝铁胆的侠义道,见这等阵势,也不由心中发麻。伏五娘得意地叫道:“此时答应,还来得及!”诸葛兰坐在地上的身子,滴溜溜存身不住,随着地势转动如飞,口中却道:“伏五娘,老乞婆……”“当!”忽然一声钟鸣。轧!轧!两声怪响,大厅的尖刀停止,大厅上的地面也突然静下来。伏五娘大叫道:“封老弟!不要停!”可是,未听到封子昂的答话,却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吆喝之声道:“伏五娘!照打!”唰一个带起一溜血光的人头,由屋顶飞掷而下,直扑伏五娘的面门。接着,一声龙吟鹤哕的声音叫道:“伏老婆子!不要走!”语落!唰青光一溜飞直而下。“玉金刚”司马-双目如电,含怒现身,单掌划处,一招“风雷色变”硬拍伏五娘的前胸。伏五娘一见,勃然变色道:“司马-!苦苦相逼!老娘怕了你吗?”蓬!两人一问一答之间,已硬拆了一掌。“八臂金刚”龙啸天一见司马-到来,生恐一众群雄都到了“九松堡”,他大袖一拂喝道:“司马-!接着!”满天花雨,几十件暗器,罩向司马.司马-的左掌一拂,发出了无形罡气。但听叮叮咚咚一阵乱响,数十件暗器都落在他身前五尺之处地,堆了一地。龙啸天一声长啸,拔腿就跑。司马-早被伏五娘拦住去路,两个绝顶高手,立刻斗在一处。诸葛兰在栅栏之内,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无法出来。那厢,司马-同伏五娘拳来掌去,斗了个难解难分不可开交。黑影一闪!龙啸天又到了大厅的另一边,捏唇一哨道:“嘘!诸葛兰!快!“诸葛兰不等他开口,已由怀内取出一个“风磨铜环”低声道:“快去发动机关!”龙啸天道:“守在机关的封子昂已死,我可以发动起来,放你出厅,可是……”诸葛兰催促道:“既然如此,快去!”龙啸天道:“你先把风磨铜环给我!”诸葛兰无可奈何地道:“喏!拿去!”龙啸天道:“我去开机关,咱们谁也别领谁的情!”果然,一阵轧轧声响,大厅四周的铁条栅栏,真的冉冉上升。诸葛兰等不得栅栏升高,已由下面窜身而出,奋臂而前,怒叫道:“司马兄!伏老婆子交给我!”司马-忙道:“不要插手,快去后面看看夏侯英,她被伏少陵缠住了!”诸葛兰一听,不由大吃一惊。因为,论功力,“笑罗刹”夏侯英可不是“风流金刚”伏少陵的对手。再说,在七绝谷内,夏侯英的看家本领“毒玫瑰”已施用一次。这一次在伏少陵之前,自然也难以施为。伏少陵轻薄成性……想到这里,诸葛兰迫不及待的长身而起,口中道:“我去!”果然不出司马-所料。“笑罗刹”夏侯英已被伏少陵逗得哭笑不得,一头秀发散乱的披了下来,衣襟也被伏少陵用巧妙的手法东撕一块,西扯一片。同时,伏少陵把她逼在偌大一座花园内东扑西闪,左躲右藏。这时,夏侯英正用一招“粉蝶展翅”意在转过假山,躲开伏少陵的纠缠,跑到前院去。不料,鬼精灵的伏少陵,哈哈一笑道:“正玩得痛快,你想走!”他口中说着,一弓蜂腰,“神龙现尾”,人已抢到夏侯英的面前。快如闪电的伸出右手二指,明点“喉结”,暗取“乳下”,十分轻薄地叫道:“小心重要部位!”这种招式十分轻薄,武林中有一个不成文法的忌禁,凡是正派人士一致遵守,也成了很自然的规矩。那就是对与女性交手,不论有何深仇大恨,都不可以攻击女性特有的部位,如:乳下、丹田、尻骨穴……等。伏少陵这是有意轻狂,偏生夏侯英的功力又差他一筹。因此,这个风流成性的小魔头,便为所欲为,尽量的狂荡毫无顾及。夏侯英由于功力略差一筹,又处处的提防伏少陵轻薄招数,因此缚手缚足,先机尽失。一着落后,百着难展,十分狼狈。此刻一见伏少陵双指点到,也已料定对方是明取咽喉,暗袭乳下。因此,她不闪不躲,反而将喉结大穴放开,迎了上去,双掌一前一后,也展开一招明取栈道的打法,认定伏少陵的“中庭”猛拍。她存了一个“同归于尽”的意念。伏少陵冷冷一笑道:“美人儿!你是不愿同生,但愿同死!”说着,手势一变,翻腕化指为掌,去托夏侯英的香腮。这变化太快了。夏侯英闪躲不及,香腮被伏少陵摸了个正着。伏少陵扬声一笑,突飘丈余,站在假山的顶端,狂笑叫道:“香喷喷的!滑溜溜的!”夏侯英又气又羞,奋力上冲,扑向伏少陵,一言不发,抡掌就打。伏少陵冷笑道:“来得好!”翻腕疾抓,反扣夏侯英的玉腕。夏侯英怒火攻心,出势太急,一时收手不及,经被伏少陵抓了个牢。腕脉被扣,力道全失。伏少陵一式“引凤牵凰”顺手牵羊的向内一拉。夏侯英的整个娇躯失去重心,倒入了伏少陵怀里。伏少陵笑道:“软玉温香抱满怀!少陵我艳福……”“伏少陵!好狂徒!”蓝衫动处,诸葛兰恰在此时赶到,喝叱声中,已凌空发掌,径取伏少陵的后心。伏少陵大吃一惊,欲躲不及。而他怀中的夏侯英也趁在此时抽出双掌,推向他的中庭。前后夹击,伏少陵纵有天大的修为,也一时闪避不开。“哇!”一溜血光,喷出数丈,身子一滚,一式“懒驴打滚”滚向假山背后。诸葛兰哪里肯舍,飘身追下去……不料夏侯英“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诸葛兰本要去追伏少陵,却不料夏侯英这一哭,把她已起的势子停了下来,她以为夏侯英受了重伤。因此,折回了势子,关心地道:“夏姐姐!你怎么哪?受了伤?伤在哪里?”夏侯英更加忍不住哭得也更伤心。诸葛兰急得直搓手道:“你的伤在哪里,对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夏侯英哭泣着说道:“伏少陵小畜生,我……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剥他的皮!”诸葛兰见夏侯英的语音气色,均无受伤的迹象,听她口气,只是受了伏少陵的气而已,不由一跺脚道:“小姐!你耽误了事了!”她说着,弹身而起,向伏少陵滚落之处跃去。四周寂静,落叶有声。伏少陵的影踪全无。地上,留下一片残叶断枝,还有一堆淤血。诸葛兰懊恼之余,游身在花园内巡视了一周,连半个人影也没有。他回到假山之处!夏侯英还在唔晤咽咽的饮泣,一见诸葛兰就扑倒她的怀内,抽泣地道:“妹妹!我出道以来,从未受过这等肮脏气!”诸葛兰也恨得牙痒痒地道:“再遇到伏少陵,我一定要把他碎尸万段,替姐姐找回今天这个场子!”夏侯英勉强整理好衣衫,却十分诚挚地道:“妹妹!你没有吃亏吧?”诸葛兰也恨恨地道:“说来话长,司马-还在与伏五娘拼命呢!我们赶过去瞧瞧!”夏侯英又娓娓地道:“我送信到左路,幸亏找到了‘马’记暗号,很容易的找到了司马-!”诸葛兰道:“你们怎知我到了‘九松堡’?”夏侯英泪水未干道:“心有灵犀一点通嘛!”诸葛兰不解地道:“此话怎么扯的上!”夏侯英道:“司马-说你一个人上路,又离野人山不远,怕你遇上了‘七绝群魔’生恐有失,所以,他逼着我一同到中路来找你!”诸葛兰道:“为何能找上这‘九松堡’呢?”夏侯英道:“我们到了中路,不见你的影踪,又没见到你留下兰花记号,嘿!可把我那们准妹夫司马大侠急坏了!”诸葛兰红着脸道:“姐姐!不要取笑好嘛!”诸葛兰继续说道:“我与你的那位他,就拼命的四下乱转,像没头的苍蝇一般,后来,找到了这座‘九松堡’!”话才落音。突然一阵厉啸,冲天而起。一青一白的影子,像两头绝大的飞鸟,翻腾而起,正是“玉金刚”司马-与“白发金刚”伏五娘。诸葛兰身子一震道:“喏!他们斗起内力来了!”夏侯英也是行家,抬头望着凌空飘忽的影子,两眼瞪得发直。但见司马-人如神龙,掌势如虹。伏五娘也不是弱者。她白发飘飘,双掌微挫之下,“日月升恒”双管齐下,硬找司马-的要害发招。像晴天霹雳。轰!人影乍合即分,嗡嗡之声群山响应四谷传音久久不绝。真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恶斗。诸葛兰不由看得技痒,她对夏侯英道:“姐姐!看我的!”她的身子一长,人已起至半空,娇吼声道:“司马兄,等我来伸量伸量这老婆子有多大的修为,几分火候!”料不到,“白发金刚”伏五娘正在脱身无计的时候,一见诸葛兰揉身射至,一叠腰翻身撤出五丈,落在厅脊之上,冷冷一笑道:“恃仗人多吗?”诸葛兰道:“一对一,姑娘怕不了你!”伏五娘冷冷一笑道:“原来正派人士也用车轮战法!”司马-也落身在东首屋面,朗声道:“岂有此理,伏五娘,本人已够你受的了!”伏五娘淡淡一哂道:“哼!诸葛兰不是也插手了吗?我老婆子平生不打群架!”司马-道:“少侠我再接你三百招!”伏五娘尚未答言。远处传来一声尖锐刺耳的长啸,其音高亢,其声凄厉欲绝。伏五娘抬头谛听之后道:“我儿少陵已走,我也投有兴趣了!”司马-飘身而起,向大厅屋面纵去,口中喝道:“要走!何必!“伏五娘抢先腾身,认定那声厉哨之处掠去,口中高喝道:“珞珈山候驾!此时失陪了!”语落,人已远出数十丈之外,转眼之际,只剩下一点白影。司马-欲追不及,不由对着诸葛兰道:“兰妹妹!若不是你半途插来,这老婆子就没法趁此下台的一走了之!”诸葛兰本要与伏五娘一拼,此时见伏五娘一走,心中已然不乐,又闻司马-有怨怼之意,不由鼓起了小嘴,三分不悦地道:“如此,我是来错了!”司马-忙陪笑脸道:“说不上谁错谁对,只不过……”诸葛兰没好气地道:“不过什么?”司马-并未觉出对方说话有赌气的成分,自顾接着说道:“不过伏五娘一走,实在可惜!”诸葛兰道:“可惜什么哩!”司马-道:“因为我已蓄势养力,在空中耗损她的功力,就打算在她疲乏之际,舍命一击!”诸葛兰悻悻然地道:“还怕以后没机会吗?”司马-是直爽性子,回道:“机会虽有,像这等机会却是难得,须知伏五娘轻易不愿与人交手,适才你一来,她就跑,这就是最好的一面镜子!”诸葛兰心中难过已极,气鼓鼓地道:“唷!我明白了,伏五娘是不遇上顶尖的对手,不会拼斗,难怪你们两人是‘强中之强’,所以我一来,她就不屑的走了!”司马-淡然道:“这当然未必,不过那老婆子有这个怪癖!”这正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向来心高气傲的诸葛兰,本已有几分不愉之色,更哪能听司马-这番话呢!她冷冷一笑道:“你说的有理!”司马-毫未介意,又道:“下去看看夏侯英,她为了你可累苦了!”诸葛兰奇怪地道:“为了我?”司马-道:“可不是吗?你又不留下预定的兰花记号,让我们东找西觅的!”诸葛兰心中越发不是味道,遂口道:“都是我的错!”司马-一本正经地道:“不是谁的错,而是江湖之险,无法蠡测,假若我们今晚不来,只怕……”诸葛兰的双颊火烧一般。不过,夜色深沉,司马-看不到而已,却只管答道:“只怕也不容易出‘九松堡’!”诸葛兰心中的难过,可以说到了极点。她想:司马-的话分明是说我拖累了他们。难道自己就这样不中用吗?难道我自己就不能在江湖上闯吗?难道……司马-乃是一片至诚,又絮絮叨叨地道:“江湖上奸狡百出,兰妹妹,你的功力修为虽然是炉火纯青,但江湖的经验,却要多经磨练!”诸葛兰心中自有主意,闷声不响。这时,已到了后花园内。夏侯英早已整顿好了发式衣衫,迎上前来道:“伏老婆子给跑了?”司马-朗声道:“本来伏五娘已成强弓之末,兰妹一来,反而让她借机溜掉了!”夏侯英道:“这一次‘九松堡’可把我气死了!”司马-道:“哦!气什么?”夏侯英道:“遇上下流胚子伏少陵!那小子……”她犹有余恨,欲言又止。司马-自然听得出夏侯英的口吻,忙笑道:“一切都为了兰妹妹而起,你们姐妹行,也用不着我来致歉!”诸葛兰听着这一问一答,始终未发一言。然而,她心中的难过,如同翻了五味瓶,酸、辣、苦……不知是什么味道。夏侯英女儿心细,走向诸葛兰道:“兰妹妹为何不开口!”诸葛兰强打笑容道:“没什么好说的,都是我拖累了你们!”夏侯英道:“你怎么客套起来了!”司马-道:“夜已深沉,我们就在这‘九松堡’打个盹,天明后再赶路吧!”诸葛兰忙不迭地道:“最好不过!”夏侯英自然没有意见。于是,三人就在花园侧房内,找了两明三暗的房子,各自回房就寝。五更鸡啼,天已大亮。夏侯英起身到了庭院,但见那“玉金刚”司马-已在对着初升的旭日练功夫。司马-微笑颔首道:“夏侯姑娘早!”夏侯英道:“兰妹妹还没起来吗?”司马-领首道:“你正好去叫醒她,天色已明,也好赶路,免得方古骧他们挂念!”夏侯英道:“也许连日来太困倦,我去叫她去!”说着,像一朵红云似的,对着诸葛兰所住的房子跑去。“咦!”不料,房门虚掩。夏侯英推门跨进去,不由更加骇然。原来,房子里空洞洞的,连床上的被褥都一动没动,还折叠的整整齐齐。她不禁高声叫道:“兰妹妹!兰妹妹!兰……”司马-闻声推门抢了进来,慌忙道:“怎么?兰妹……她……“他对着迎窗的粉白墙发楞。但见粉白墙之上,似乎用尖锐之物刻着字道:只身独闯江湖二十秋,足经大江南北任熬游。殊不料,水倒流。珞珈山,且探取老魔六阳魁首。这首词分明是新刻上去的,匆匆忙忙,既未深研平仄韵律,刻的又十分潦草。司马-一看,不由捶胸跺脚道:“糟了!”夏侯英先前一进房子就注意床上,此时一见,莫明其妙地道:“兰妹是同谁呕气!”司马-愁眉苦脸地道:“还有谁,只有我-!”夏侯英不知所以地道:“你昨夜又……”司马-忙道:“不是,只是昨夜不该说伏五娘轻易不愿出手那一番话,所以……唉,来不及了……”那份焦急的神情,是从来没有的。夏侯英安慰他道:“急也没用,好在兰妹妹功力修为都有份量!”司马-道:“江湖险恶,人心莫测,这不是功力修为的问题!”夏侯英何尝不焦急,她只好道:“别急,现在依我之见,你先赶上去,我去通知另外两路人马,准定到黄鹤楼聚会,早到早等,不见不散!”司马-点头道:“事到如今,只好如此!”*****************************************却说“粉黛金刚”诸葛兰,真的像司马-所说的一样。她越想越觉有气,心忖:十二金刚是并驾齐驱,为何只有司马-与伏五娘,被江湖目为“强中之强”的绝顶高手?难道自己不配吗?为何自己要拖累别人!难道自己凭着这身能耐,就不能闯江湖吗?在没有遇到司马-之前,自己不是已经名震武林,誉满江湖了吗?七绝老魔,白发金刚母子,真的比自己高明许多吗?自己单人独骑,真的斗不过……她钻进牛角尖里面,再也出不来,折下一截柳枝,胡乱的在粉墙上留下一首长短句,趁着夜深人静,出了九松堡!这一天,已是近午时候,红日当空,碧空如洗,原本是晴朗天气。忽然,乌云四合,雷声隆隆。倾盆大雨,夹着狂风,天崩地裂似的怒卷而下。诸葛兰急切问展功赶路。幸喜到了市镇的梢头。她一低头,双袖掩头,就向一座酒帘高悬的招商店中跑去。不料那招商店里正有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子,从店内向外跑。两人一进一出,几乎撞了一个满怀。那中年汉子一回头露出一嘴白牙,龇牙咧嘴的笑了一笑。诸葛兰并不在意,大步跨进酒店。但见酒店中东斜西歪的约有十来张桌子,倒有七、八张坐了客人。她择了一个角落的空位坐了下来。店小二行了过来,脸上堆满了极为勉强的笑容。诸葛兰以为他过来招呼,因此朗声道:“店家,替我配四个可口的小菜……”不料店小二躬身低语道:“客官,胡二爷要小弟来请你过去坐!”诸葛兰不由奇道:“胡二爷?”店小二指着正中桌子那五个大汉道:“喏!那位身带板斧的就是胡二爷!”诸葛兰放眼望去。五个大汉高踞危坐,正中那个“胡二爷”秃头光亮,牛山濯濯连半根毛也没有,奇怪的是敞开的胸膛,却生满了黑茸茸的胸毛。在他肋下,斜插着一柄板斧,看样子颇有分量。另外四个汉子,每人一柄大砍刀,一个个雄纠纠气昂昂,显得凶神恶煞般威风十足。此时,五人的十只眼睛,已全都朝这边瞄着。诸葛兰看他们也不过是江湖上二、三流的脚色,哪里放在眼里。因此,摇头对小二道:“我与他们并不相识,你替我准备吃的,天晴了我还得赶路!”店小二十分为难地道:“客官,你……你还是去……”诸葛兰微怒道:“岂有此理,不去,就是……”她的一言未了,那正中桌子上五个大汉之中的一个,手按大砍刀柄,歪歪斜斜的走了过来。他顺手一拔,将店小二拔得老远,冲着诸葛兰,摇头晃脑地道:“小兄弟,我们胡二爷难得请客,走,随哥哥我过去坐坐吧!”他的话说得阴兮兮的,另一方面一只蒲扇似的手,也五爪金龙般的抓了过来。诸葛兰不由秀眉一掀,朗声道:“素不相识……”那汉子手掌就停在半空,仰天大笑道:“哈哈哈,素不相识!哈哈哈,难怪你,我来报个字号,你站稳了!”他说完之后,口中干咳一声,提高嗓门道:“咱们胡二哥,乃是湖北夏口人民,姓胡,排行第二,大号称做胡三斧,江湖人送了个外号‘秃尾老龙’,新近荣任‘血光会’的苗疆一带通讯使!”诸葛兰不由心中一动。“血光会”三个字,如同闷雷一响。那汉子一口气说完一大套,然后把右手的大拇指一伸,声如枭啼地道:“朋友,这份字号够瞧了吧?”诸葛兰心中不觉好笑。但是,她股上却堆满了笑容,拱手起立道:“哦!不知者不罪,请问阁下……”那汉子一振腕,扬起手中的大砍刀,大言不惭地道:“喂!这就是兄弟我的字号!“诸葛兰几乎要失声笑出来,只好强自忍耐下来,撑持着道:“请恕在下少见浅学!”那汉子果然不屑地一笑道:“怎么,小兄弟在江湖上行走,连我杨家的‘五虎断魂刀’都不知道?”说着,又扬了扬手中的大砍刀。那刀上果然雕着五个龇牙咧嘴的虎头,寒光闪闪耀目生辉!诸葛兰索性逗他的乐子道:“在下在江湖上混混,却听说有”十二金刚“的名号,不知台端‘五虎断魂刀’与十二金刚有无上下之分?”那汉子先是一愕。他瞧了瞧诸葛兰一本正经的面孔,认为他年幼可欺,狂笑-声道:“总算你有些见识,那十二金刚与兄弟们五人平起平落,有的是兄弟相称,有的嘛……嘿嘿!”诸葛兰道:“难道比阁下还晚几辈吗?”那汉子大咧咧地道:“被你猜对了,有的还叫我兄弟一声好听的呢?”诸葛兰真是好气又好笑。若不是意存套出“血光会”一些儿底细,真恨不得立刻给他些颜色看。此时,却煞有介事地道:“失敬!失敬!”那汉子越发得意,还待大吹法螺。那叫做胡二爷的“秃尾老龙”,不耐烦地叫道:“杨老三!有话过来说嘛!“杨老三口中应了一声:“是!”然后神气十足地对诸葛兰做个手式道:“小兄弟!请!”诸葛兰大步走到正中桌子之前,拱手道:“在下朱楠!多多讨扰!”“秃尾老龙”胡三斧大咧咧地头也不点,拂拂左首的桌子道:“尽管坐!坐下来!”杨老三早又道:“朱兄弟,算你福份不小,我们胡二哥手下少一个伙计,你一进酒店,就被二哥看上了!”诸葛兰暗暗好笑,忙道:“我成吗?”胡三斧闻言接口道:“成!成!年纪轻轻的,等我传授你十招八招,练练刀法,包管是第二个胡三斧!”另一个汉子,锦上添花地道:“胡二哥的三斧头打遍了半边天,朱兄弟,我杨老五保险你学会之后扬威武林!”诸葛兰见他们一味的吹牛,只是不谈血光会的事,实在乏味得很。因此,她话题一转道:“适才杨大侠说,各位乃是‘血光会’的人,不知为何到此地来!”胡三斧洋洋得意地道:“胡某乃是边疆通报使,最近听说‘七绝谷’出了点事,江夏总舵派了五大护法之一的‘黄旗护法’到来,因此才在这儿等候!”一言未了,由门外匆匆忙忙的跑进一个瘦削中年人,三步两步抢到胡三斧身前,恭声道:“禀爷知道,黄旗护法已经到了!”胡三斧如闻圣旨,霍地站了起来,挥手道:“我们迎上去……”“不必!”两字声如宏钟,店外跨进一个姜红脸的老道。那老道面色姜黄,身材瘦削,年约四十上下,一身姜黄道袍,背后一柄长剑,鹅黄丝穗,鲨鱼皮鞘,脚步稳重声如洪钟,双目炯炯有神,像是一位内家的高手,比之胡三斧等人,高出百倍。他进得店门,四下打量,然后一扫胡三斧等人,眼神最后落在诸葛兰身上。胡三斧等已肃立无讹,一连声道:“护法请上坐!”“黄旗护法”在衣袖内取出一面三角黄旗,迎风摇了一摇,然后坐在首席上。杨老二恭谨万分地道:“护法的法驾光临,小的等未曾远迎,多多恕罪!”黄衣老道不理杨老二,目视诸葛兰,问胡三爷道:“通报使,此位是谁?”此刻,诸葛兰深知“黄旗护法”不是等闲,因此早已将全身功力散去,收敛精气,不露真相。胡三斧道:“这是属下新收未久的小伙计,姓朱名楠!”“黄旗护法”颔首道:“却是一块上好的武林材料,可惜……”他忽然一伸手,就向诸葛兰抓去。诸葛兰早已将真气内含,散功敛气。此刻眼见“黄旗护法”抓来,不由悚然一惊,吓出一身冷汗。因为,“黄旗护法”乃是武林大行家。诸葛兰若是突然运功,必然引起对方的惊疑,虽然她不怕,但是,要想打探“血光会”的底细,不免要落空了。若是诸葛兰不运功,她的一只玉手被人抓到,也不免要露出马脚,麻烦也许就随之而至。女人的手,与男性的大不相同,不注意的瞧,当然不会明白。可是如果抓在手上,便不用瞧也可以判别得出是男是女来。因此,诸葛兰一时没了主意,怔在那里。幸而她这么一怔。“黄旗护法”哈哈一笑道:“小伙子,别怕,我是试试你反应的能力,要是真的被我抓住,也许你这条小胳膊便给我毁了!”说着,又回头对“秃尾老龙”胡三爷道:“胡二!这些日子‘七绝谷’必有大批的武林高手出来!我们五大护法已经定于今晚到齐!”胡三斧躬身道:“是!小的已经在‘翼德祠’准备好了房屋!”“黄旗护法”接着又道:“我们五大护法一齐出山,这重要情形,也许你可以知道一点!”胡三斧又道:“小的知道是迎接‘七绝魔君’并一路护送到总舵去!”“黄旗护法”冷冷一笑道:“还有呢?”胡三斧垂手道:“这……这小的就不得而知了!”“黄旗护法”低声道:“还有就是要拦截‘玉金刚’司马-、‘粉黛金刚’诸葛兰等一众自命为正派人士!”诸葛兰故意装做傻楞楞地道:“为什么呢?”“黄旗护法”嘴角一撇道:“这个你不懂!”说着,又对胡三斧十分严厉地道:“所以,这几天你要带着杨氏五虎多多注意,注意闲杂人等,江湖帮会混杂!”胡三斧应声道:“属下早已留意,并派杨氏五虎轮流巡察,杨老大现在正在巡查之中!”“黄旗护法”的双目一寒,声色俱厉地道:“废话,有用吗?你可知道‘穷家帮’已有人进入本镇?”胡三斧脸色一变道:“这……这个……属下还不知道!”“黄旗护法”冷冷地道:“穷家帮与本会乃是生死对头,突然齐集边陲,必然是有为而来!”这时,店家早巳捧来了丰盛的酒菜,堆满了一桌。“黄旗护法”也似乎是贪杯之人,一闻酒香便举起杯来道:“来,我们喝酒!”诸葛兰一方面吃酒,一面以话引话,套出了“血光会”五大护法的来龙去脉,他们是:“黄旗护法”“病纯阳”赵玄,出身于名门正派的昆仑五龙观,为了灭伦,欺祖私通俗家师叔的妾侍,被逐出五龙观。“白旗护法”乃是关外独行大盗,“独臂无常”祝大全。“黑旗护法”是“血光会”首的亲胞弟,“阴司秀才”章武敏。“红旗护法”“怒目如来”悟性,是少林寺的叛徒,酒肉和尚。“青旗护法”乃是有名的风流寡妇人称“白花蛇”的柳倚人。黄旗护法“病纯阳”赵玄,三杯下肚,口味横飞,把他们“血光会”说得天花乱坠,把“五大护法”说成天上无双,地上少有。正在他夸得有些离谱之际。酒店外摇摇晃晃走进一个又矮又肥,手捧酒葫芦的醉鬼。诸葛兰不由大吃一惊。忙不迭的夹来一块鸡腿,假装嚼着,掩护着用“蚁语”传声道:“方老人家,我在探听…血光会‘的底细,千万不要使我露出马脚来!”“醉金刚”方古骧口中咕咕哝哝地道:“我知道,我不认识你,你放心!我老醉猫人醉心不醉!”他一摇三晃的,径向店堂走来,就在诸葛兰众人的左侧桌上坐下来,大叫道:“店家!酒来!酒来!”开酒店最怕遇上醉汉。那店小二一见“醉金刚”方古骧已有十分酒意,陪着笑脸,哈着腰道:“老人家改天再喝吧!今天就免了罢?”方古骧小眼一翻道:“既然开饭店不怕大肚汉,你怕我不给钱!”店小二道:“老人家,我这是好意呀!”方古骧一拍桌子,像是十分痛苦的样子,大声道:“店家,你不知道我的痛苦!”店小二道:“心中有事,更不能喝酒!”方古骧煞有介事地道:“店家,说给你听也无妨!”做店家的最爱与客人闲聊,闻言道:“什么事?”方古骧叹了一口气道:“不瞒店家说,我先前是一个出了家的老道!”店家道:“噢!为何还了俗?”方古骧幽然神往地道:“只因我爱上了一个俗家师叔的老婆……”“病纯阳”赵玄不由脸色一变,眉毛皱在一起。方古骧又大声道:“谁知道主持把我逐出庙观,赶出三清,我打算喝个大醉,去找那俗家师叔算帐!”他说得煞有其事。那店家却也认真地道:“老人家,这是你的不是,怎么会怨你师叔!”方古骧道:“我有什么不对?”店小二道:“你首先犯了欺师乱伦的大过!”方古骧正色道:“如此说,我成了欺师灭祖的不肖之徒,乱伦的王八羔子了!”他这一骂,真是“指着和尚骂秃驴。”“病纯阳”赵玄再也忍耐不住,又不好正面发作,只把怪眼一翻,“对”秃尾老龙“胡三斧喝道:”我们在这儿喝酒,哪来闲杂人在此唠叨!“胡三斧忙站了起来,走向前去,先对店小二沉声怒喝道:“瞎了眼吧!没看见胡二爷有贵客在此吗?”方古骧一见,笑嘻嘻地道:“胡三爷!我刚才的话你听到没有?”胡三斧怒道:“闭上你的乌鸦嘴!胡爷全听见了!”方古骧半点也不作恼,反而诞着脸道:“胡二爷,我算不算欺师灭祖?”胡三斧没好气地道:“当然算,幸亏老子不是你师叔,若是碰到老子,斧头底下叫你碎尸万段!”方古骧傻笑道:“欺师灭祖,乱伦师婶,原来犯这大的罪厂”病纯阳“赵玄勃然大怒,由坐位上站了起来,一招”平地风波“,人已到了方古骧的身前。他对着胡三斧怒目而视道:“你同他-嗦什么劲?”说完,又向方古骧一摆手道:“这位朋友!在下‘病纯阳’赵玄有礼了!”方古骧正眼也不看他,捧着葫芦一仰脖子灌了口酒,口中、哼哼唧唧的唱起“道情”来!赵玄一听,越发不像话,“呛郎广一声,长剑出鞘,沉声道:”朋友!不要装呆卖傻,亮出你的字号来!“方古骧道:“字号?什么字号?”赵玄真的脸都气青了,眉头一皱道:“你是不是穷家帮的人?”方古骧哈哈一笑道:“穷家帮?笑话!我有的是钱!喏!”他说着,伸手在怀内摸出一大把银子,向桌上一放,又道:“富家帮还差不多!”赵玄再也忍耐不住,长剑一振,沉声道:“老小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泪”字音落,长剑一飘,认定方古骧头顶削去。他这一剑虽是平削而出,在这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中,却是有所顾及。因此,赵玄的一剑,原本想把方古骧的发髻削去,并未有杀人之意。方古骧一见,大叫道:“老道杀人-!”口中喝着,暗自聚起真力,罡气贯人左手,顺势微微一划,遥遥向赵玄削来之剑拔去。一来是赵玄未用功力。二来是方古骧有意开他的玩笑。那赵玄一剑削出,只觉着有一股无形的潜力,不可抗拒的把自己长剑吸住,而且没法控制。“铮!”一声金铁交鸣,火星四溅,惊呼连连。“啊!”“咦!”“哈哈哈……”胡三斧惊呼一声,后退七尺。赵玄也一个跄踉,几乎跌了下去。方古骧哈哈大笑,仰脸喝酒。原来,赵玄的长剑削过方古骧的头顶,还收不住势子,硬硬绷绷的砍在胡三斧的板斧之上。店中的酒客,先前一见赵玄出剑,全都惊慌得躲做一团,此刻,不由引起了哄堂大笑。方古骧舔舔嘴唇道:“有意思!有意思!”赵玄气得七窍冒火,一领长剑,立桩作势,厉声喝道:“老东西!来,来,道爷我……”方古骧不等他说完,已叫道:“你尽管来!我醉猫挨个十剑八剑还不在乎!”赵玄的长剑振腕挽了一个斗大的剑花,暴吼一声:“拿你的老命来!”吼声之中,席卷而上。这一次他是全力而为,杀机已起,不是先前一剑的虚招,却也惊人!方古骧一见,缩起脖子,抱起葫芦,一跃离位,大叫着道:“老道要杀人了!救命!”叫着,他展开“八卦游身”在小小店堂内东歪西倒的滴溜溜乱转一气。赵玄舞剑追赶厮杀。然而,凭他的身法,怎么也沾不了方古骧的半片衣襟。有时分明刺到,方古骧的影子一晃,像水里的鲢鱼一样,又滑出几尺。赵玄真急了。他大声对着胡三斧与杨氏兄弟喝道:“你们是死人吗?大伙儿上!”胡三斧与杨氏四虎闻言,吆喝声中,一拥而上。一柄长剑,一柄板斧,四把大砍刀,泛起一片耀眼的刀光剑影,喊杀连天之声,把一座小小店堂,闹得天翻天覆。然而,方古骧一面游走不停,一面不住的喝酒,嘻嘻哈哈的乱叫。他的身法看慢实快,虚虚实实,在六人的身前穿来绕去。有时,方古骧还伸出手来,捏一把。转眼之际,已是半盏热茶时分。“血光会”的六人已是呼呼气喘,一身臭汗。突然,店外一声:“阿弥陀佛!”红衫飘飘,进来一个胖大的和尚。那红袈裟和尚跨进店门,一声佛号之后,声如闷雷的高声道:“黄旗护法,住手!洒家来了!”赵玄闻言撤剑退后,拱手道:“红旗兄,这老小子好怪的身法!”“红旗护法”“怒目如来”悟性,冷冷一笑道:“这老怪用的是‘醉八仙’的身法!”诸葛兰不由暗暗好笑。同时,她也有些奇怪,不料“血光会”的五大护法,竟看不出方古骧所用的是“八卦游身”,却硬充内行,说是“醉八仙”!这时,赵玄又道:“如此说来,他是‘穷家帮’的人不会错了!”“怒目如来”悟性,双目睁得鸡蛋般大,狞狞地一笑道:“管他的,咱家先送他到西天去!”说着,由袈裟之内抽出一柄寒光闪闪的戒刀,脚下一步步的咚咚有声,向蹲在墙角的方古骧走去。那付恶狠狠的样子,直如夜叉攫人,魔鬼山精一般。方古骧故作惊惶的不住摇手道:“大师父,出家人怎么能杀人!”悟性沉声道:“穷家帮的臭花子,你瞒不了佛爷的眼睛!”方古骧大叫道:“冤呀!我不是……呃!好了!救命的来了,喏!他才是穷家帮的人呢?”果然,一头乱发的“风尘酒丐”熊华龙由店外大步走了进来。首先吃惊的是“粉黛金刚”诸葛兰,她忙不迭的用“蚁语传音”向他招呼!熊华龙却淡淡一笑道:“阴沟里翻了船?自己东西丢了不知道!”这两句没头没脑的话,不但“血光会”的人听不懂,连诸葛兰、方古骧也茫然不知是何意。此刻,“怒目如来”悟性,已手持戒刀迎上前来,指着熊华龙喝道:“你是穷家帮的人?”熊华龙高举酒葫芦,只顾叫道:“店家!店家给我灌满好酒!”悟性见熊华龙不睬不理,不由勃然大怒,戒刀一顺,一式“苍龙人海”,照着他前胸就刺。熊华龙仿佛如同未见。眼看悟性的戒刀刺到,相距不过半寸,熊华龙忽然吸胸扭腰。“怒目如来”悟生眼见得手,不料突然落空,招式用老收脚不住,向前穿走。熊华龙淡淡一笑,举起酒葫芦,对准悟性的臀部猛力一砸,口中道:“滚!”这是说来太慢,在当时,也不过是电光石火一刹那间的事。“怒目如来”悟性的庞大身子,像一截土墙,“咕通”由店堂正中直撞出店门,足有五丈远近。一些酒客不由暴雷似的喝起彩来。方古骧竖起大拇指道:“穷家帮可真了不起!妙!妙!来!敬一杯!“说着,自己又喝了一大口。“怒目如来”悟性爬了起来,对着“病纯阳”赵玄与胡三斧叫道:“看热闹吗?拼了!”恰在此时,门外又走进一男一女。男的黑色文士衫,面色惨白,鹰鼻鼠眼。女的一袭藏青斗篷,身材窈窕,杏眼柳眉,眼角眉梢,带三分俏皮七分淫荡。“病纯阳”赵玄一见,大喜道:“章二哥!柳五妹来了!”敢情这二人也是“血光会”五大护法之一。男的乃是“黑旗护法”“阴司秀才”章武敏。女的是“青旗护法”“白花蛇”柳倚人。两人一跨进店门,已看出“怒目如来”悟性等吃了大亏。赵玄早迎上前去,指着“风尘酒丐”熊华龙道:“章二哥,这家伙是穷家帮的人,存心找岔捣乱!”“阴司秀才”章武敏,虽是“五大护法”之一,但是他既是“血光会首”的亲弟弟,而武功修为,在五大护法之中,仅次于“白旗护法”,因此,素为赵玄等所尊重的人物。他耳听赵玄之言,先一打量熊华龙,然后冷冷地道:“血光会可不能丢人!”口中说着,八字步,文质彬彬的一摇三摆走向熊华龙,拱手道:“假若在下猜的不错,阁下可是驰誉江湖的‘风尘酒丐’熊华龙?”方古骧捧着酒葫芦道:“咦!熊老花子碰上识货的行家了!”熊华龙搔搔乱发道:“不错,我正是酒鬼熊老花子!”“阴司秀才”章武敏阴沉沉地一笑道:“在下章武敏!”熊华龙把乱发蓬蓬的大脑袋摇个不停道:“没听说过!”章武敏的惨白脸膛也不由一阵微变,这个钉子碰得不轻。他是有名的“阴司秀才”,脸厚心黑的人物。因此,他忍下满腹怒火,苦笑着又道:“在下在‘血光会’中位列五大护法之一,与本会会首章文敏乃是一母同胞!”熊华龙眯细着小眼道:“血光会?血光会是什么东西?是八大门派,还是九大帮会,还是十二金刚……”章武敏脸上实在挂不住,连忙道:“血光会一不是八大门派,二不列入九大帮会,然而,从现在起,要上压八大门派,君临九大帮会,令十二金刚心悦诚服!”熊华龙冷冷一笑道:“好大的口气,你们凭着什么?”章武敏探手在身畔一抓,摸出一块血红的腰牌,殷红耀眼,晃了一晃道:“就凭这块‘血光令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