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身影缓移中。一个年约七旬以上龙钟偻伛的老儒,颤巍巍地策杖而众人不禁又嗡的发出一阵惊噫之声,真想不到五魔派来的使者,竟是这样一个不谙武功的老年儒者。但对方眼看殿中这群黑压压的武林一流高手,老少不等,人人威严,白发微颤中,已然面色大变。季灵芷一眼看出对善良朴实,年老体衰,对于目前这种森严的场面显有怯意,马上欠身招各,‘七老’见状也即露出和蔼之色。殿中伺侯的武当弟子在老掌门示意之下,立刻在殿心加上一张矮凳,季灵芷以坦诚朗爽的口音说道:“老丈不必惊慌,这座三清殿中都是正门人物,请先坐下也好讲话。”这老儒眼露感激之色,称谢落座,说道:“老朽郭文章,本是一个寒儒,这次冒昧来山,实在惶恐之至——”季灵芷微笑问道:“老丈原非武林人物,想是受了五魔的逼迫,才会末此下书。”郭文章讶然答道:“相公说得一点不差,老朽对武林之事半点不知,但却被不速之客制住老朽全家,因此以衰朽之年贸然来此,只希望大家能够平安无事”“究竟是甚等样人,竟以以手段胁迫老丈全家。”“是个美貌的妇人。”季灵芷马上心神一震,问道:“她是否身穿黑袍,或者戴有面纱之类的东西?”“这倒没有,只是她美得出奇,衣着却与一般妇女差不多,老朽真想不到她有手裂巨石,来去无踪的本领。”季灵芷心中悚然,暗忖这奇美妇人,可能就是“黑衣圣母”本人,她的面貌向少人知,一旦揭去面纱,外人便无法认识,因此在各派严密戒备之下,她亲自出岛确比另派他人来得可靠。”而且如果所猜属实,许多人的生命都将蒙上阴影杀机。心念中,再行追问道:“老丈家住何方?”“就在武当山前数十里的村中””季灵芷俊面上顿时浮起冷峻骇人的哂噫,暗中骂道:“好贱人,你居在探到消息潜来武当,却不敢与我正面相见。”郭文章见这俊雅可亲的少年突变脸色,马上骇得一阵狂颤。季灵芷连忙安慰道:“那妇人想秘交你带来书信。”“不错,刚才老朽一时惊惶倒忘记了。”“没关系,就请交与本人。”“相公想必是季灵芷。”“本人就是。”郭文章极为谨慎地从衣襟中抽出一封书柬,欠身递上,说道:“那位神秘妇人说要亲交阁下,这就是她的书信。”季灵芷接过一看——只见这信特别宽大,上盖五大邪教的印章,封面两个刺耳的大字,写的就是“挑战。”季灵芷马上露出兴奋而自信的笑容,并不急于拆阅,迳向对方称谢道:“老丈书信送到,就请回府去罢……”郭文章似乎不相信这件事情就已完成,愕然说道:“相公的意思是老朽无事了?”“老丈本是局外之人,承你跋涉之劳,本人十分感谢,不知老丈来到武当,还是乘车,还是坐轿?”对方更觉得这位俊逸的少年,料事如神犹胜目睹,越发惊奇地答道:“老朽原是乘车而来,到了山前才改为步行。相公敢是看见。”季灵芷微微哂道:“本人只是从那神秘妇人身上推测而已,而且我敢断定这一切都是她所指使的,现在我们派人送你回家……”说时自怀内取出黄金一绽,续道:“……这些小之物,聊作老丈压惊之用,务请收下。”郭文章读书之人素性谦洁,但再三推辞不掉只好称谢收下。季灵芷转向“玉虚真人”说道:“可否请真人派两位门人,送他下山?”“玉虚真人”马上神怀严重地便叫现在掌门“如意道长”挑选高手。季灵芷急忙阻住,说道:“不用劳师动众,只要年轻力壮就行,武功如何毫无关系,贵派中任何人都可以担任得了。”“玉虚真人”虽是怀疑,但料对方必有理由,便吩咐“武当三子”挑选下辈相送。等到郭文章出殿之后,这才出言问道:“季少侠认为此人毫无可疑之处吗””“郭老丈毫无武功,又是读书之人不谙武林之事,尤其他的口音已经证明他是附近的居民,自无可疑之处。”“言之有理,至于那神秘美妇,那该是谁呢?”‘五魔之首——黑衣贱人她亲自来了。’’“众人疑骇惊噫中,“玉虚真人”急忙说道:“既是如此,我们何不搜索她的行踪,至少该派武林高手查探那郭文章的居所附近。”“黑衣贱人’行踪鬼崇,阴谋极多,诸位并无一人识她本来面目,如不碰上便罢,碰上了倒给她下手的机会。所以我请贵派晚辈门人护送郭老丈,因她对于这辈份低的不会有出手的兴趣,同时本人有个很坦白的请求——”“少侠尽管明说。”“此番下山,务请诸位掌门结伴同行,‘黑衣贱人’单身出现,并非吉兆,尤其她竟然不戴面纱,但是见了她本来面目的生命必有危险。”“七老”对五魔的功力早有认识,这位神秘的‘黑衣圣第十八章黑衣魔影母”功力之高更是可想而知,虽然季灵芷的话有点使人不舒服,但决非危言耸听的夸大,因此互相交换了几个眼色,都有了提高警戒的默契。季灵芷见状更进一步劝道:“因此本人重申前言,希望诸位担任解决五教党羽的重任,跟‘五魔’决斗的事,让本人放手去干。”“七老’’彼此商量数语,改由“无灯大师”说道:“季少侠虽是一番好意,但何不先将来书拆阅,再行商议。”季灵芷一面拆书,一面答道:“本人的推测不会差得太远,我认为五魔必然约在‘沉鱼岛’上决战,日期也是在最短期内,如有怀疑的话,大师请看。”说完,一手抖开书笺,面向七老。只见十六个寸大字迹,朗然写道:“五月五日,约-斗,沉鱼,五行阵内,灵芷服诛!”上署季灵芷启,下署五魔称号,至于七大门派却是只字未提,显然这封战书,单挑季灵芷一人,未向七派表示敌意。“七老”见书愕然。季灵芷却面色微变,说道:“如何?”“无灯大师”呀然道:“她竟然不是向七派挑战”“这就是他各个击破的计划,即未向七派公开挑战,大师等怎好公然出面。”“虽是季少侠有此壮志雄心,但老衲等焉能坐视不理,而且对方以五敌一,少侠尽可自挑帮手前往赴约。”季灵芷轻哂一声道:“她们这以五敌一的条件,本人自愿接受,而且也无邀请帮手的意思,还请大师等采纳本人的意见,解决五教死党,同时小心‘黑衣贱人’的偷击,上次她夜入少林惊动三老,结果还能从容留字而去,诸位想必记得。”“七老”沉吟一番,无可反驳。“无灯大师”轻叹一声,自惭老迈,然后点头道:“少侠有这四位同行,料有把握,老纳等便准备分派门人,清除五教党羽,将来在‘沉鱼岛:下侯驾,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白蕙、青姬等四位少女,闻言大喜,面上虽不便表示出来,却齐将明眸向个郎直瞟。季灵芷不待对方说话,马上答道:“你的玄女剑,我绝对负责夺回,只是请你们不要作出手的打算。”海宫蛟女、白蕙、黄琼与青姬一样的失望,同声不依道:“让我们来却不许出手,可不太令人难过吗?要不是我们大家出主意,你一人可无法藉故离家,除非将实情禀告她老人家……”“这件事情连我都看得十分严重,你们如果动手,反而使我分心。”“连观战都不行吗?”“沉鱼岛只有一路可通,还要对方接应才得进去,这是蕙姐和青妹都知道的,如果这次他们只放我一人上岛,你们连进去都成问题。”海宫蛟女和黄琼因为未曾去过,仍是不相信地问道;“你二上沉鱼岛的时候,对方并没接你上去,你是怎样过去的。”“我是由海中游往后山的‘舍身石’下,攀山而上。”‘那可有办法,我们四人的水性都是一流。”“海中遍布鲨鱼,可不能开玩笑。”“你还是靠着那颗“黑珠”避退鲨鱼,那你借给我们好啦。”“借给你也没有用,那山岩奇高无比,连我也费了不少力气才得上去,干脆还是在岛外听信的好。”海中蛟女关心个郎安危,还要再讲,青姬却暗中拉她一把,同时手指向自己右耳的发际连指几下。海宫蛟女起先并未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仔细看去,才见青姬秀发掩盖之下,右耳坠上戴着一颗“黑珠”与季灵芷那只正是一对。比划之间,连白蕙、黄琼都已看到,四人都是少女心性,立刻芳心中涌起一阵说不出的兴奋与激动,各抿樱唇,几乎笑出声来。但季灵芷一人领先而行,根本未曾注意,口中仍在警告道:“要不是听到‘黑衣贱人’单身出岛的消息,我真想要你们回家侍奉母亲,如今那贱人说不定就在附近,你们四人回去恐怕中途有变……”话声未毕,四女已然“咭咭咭咭”娇笑四起,大家身似花枝乱斗,忍俊不禁。季灵芷愕然回头问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万一碰上她……”“好啦,好啦,”青姬强忍笑声答道:“灵哥你不用再教训了,我们乖乖听你指挥,决不胡出主意。”季灵芷无可奈何地将头一摇,心中却是放下一块大石。立见人影疾射,重又加紧脚程,但他还要顾虑“黑衣圣母”偷击正门武林的可能,一路上四处留神察看。他不希望任何人遇上这个阴残狡许,功力奇高的女魔王,却希望自己能与方狭路相逢,早雪深分大恨。但——世事常出人们意料之外,任你机智绝伦,老谋深算,总无法摆脱上天的安排,就以季灵芷此时的心情来说,他认为慈母已被瞒住,数日之内报动血仇,便可详禀前情,共享天伦之乐,但事实的演变却与他苦心的安排大相径庭。因此,对于季灵芷的故居——水云村所发生的种种意外,必须予以说明,以免脱节。再说季灵芷的生母“紫裳燕柳贞”,自爱儿等离家之后,自然难免人去楼空,倍添惆怅之感。尤其是这五个年轻男女,说走就走,行色匆忙,虽然她未曾看出破绽,但下意识中自不免颇感疑惑,而更可疑的是,连神岛“玉翎使者”也一起不见。这天。“紫裳燕”思潮起伏之中,突见一点黑影穿疾坠——神鸟“玉翎使者”已然振翼摇头,当窗站立。她不禁微感意外,伸手让它跃入掌中,还未说话,“玉翎使者”反倒抢先问道:“季灵芷在哪里?”“到沉鱼岛去了。”“玉翎使者”双翅一张,就要穿窗飞出。”“紫裳燕”更感奇怪,立刻喝道:“你又到哪里去?”“玉翎使者’’异常兴奋地答道:“去看热闹。”“紫裳燕”愈是疑心,说道:“你这些日子到哪里去了。”“玉翎使者”似有隐瞒之意,一颗头左顾右盼不作答复。“紫裳燕’’双眼凝视对方,说道:“你要不讲,我可不让你去看热闹。”.“玉翎使者”迟疑半晌,终于忍耐不住,开言答道:“送信去了。”:“送给谁?”“湘江王言家骥。”‘紫裳燕’’对这位爱儿的好友印象颇深,继续问道:“有没有回信?”“没有。”“紫裳燕’’顿感失望,低音凝思,无法猜出个中内情。但“玉翎使者”到底缺乏心机,见状马上叫道:“没有信,但有一句话。”“紫裳燕”心中顿露一丝光明,急忙问道:“怎样说的。”“湘江王说:季灵芷血仇可报,五魔该死。”“哦——”你现在不要去,等下我再叫你。”“玉翎使者”在她掌中焦急地连走两个回旋,只得飞往檐际等侯。“紫裳燕”对这句话越想越疑,将以往种种迹象连接起来,愈认为爱儿形迹可疑,显然隐藏了天大的秘密,不让她晓得。刹那间——她脑海中映出往事的片断。当年“毒蜂玉女韩小香”就在这所房间内,发招闪击,以致她脑部受伤,精神错乱十几年的疯癫飘漂,结果在“望天峰”前遇见灵儿,他那时仍是瘦小可怜,甚至她在神志不清的状况下,认为对方身材瘦弱不像想念中的爱子。”但第二次母子重逢的时候,灵儿却已英俊非凡,显见以前是饱受“毒蜂玉女”的毒害。.夫君的死因更是可疑,爱子说是父子双双得病,以致离家途中季镇南病重而死,“毒蜂玉女”趁机逃亡,但极可能就是她下的毒手……”再说到青姬所称与‘黑衣圣母”有仇,她为什么原因会在功力悬殊之下,在“沉鱼岛”冒死与强敌拼斗,终致失剑被擒,跳海逃命。而且白蕙既是出身“沉鱼岛”,应该是“黑衣圣母”的门徒,怎会弃教逃亡,跟着灵儿来到家中。海宫蛟女曾在海中救起灵儿,灵儿又怎会无故落海?不要说三女身世离奇,连黄琼的说话中,对于往事都留有不相连贯的空白!难道这神秘阴险,功力骇人的“黑衣圣母”,竟是“毒蜂玉女”的化身不成?要不然灵儿岂能如此张惶失措?“湘江王”岂能说他身有大仇?看起来,他(她)们都是串通瞒我,灵儿虽是心关切父仇,难道我就能平白饶了这个万恶不赦的淫妇,忘却杀夫虐子之恨。”“紫裳燕”由一点疑心化为大恨,不由得热泪横流,面无人色,全身都不住地颤抖起来,怨怒交作中,身形如电疾往前厅,大声叫出“神通一指”,劈头便道:“黄师弟,你瞒得我奸苦……”“神通一指”满头雾水,不知这位师嫂怎会突然变得满面杀气凌人,骇极中结结巴巴问道:“小弟瞒了什么?”“你不讲也行,干脆带我到“沉鱼岛”去。”“干……什么……?”“杀那杀夫虐子的黑衣贱妇。”“啊——”“神通一指”骇得目眩神摇,几乎晕倒。“紫裳燕”见对方神色大变,更知所料不差,随以沉痛至极的语音逼迫道:“你如果还认为是灵儿祖父的门徒,亡夫季镇南的师弟,就该老实讲了出来,否则我可以一人去找仇人算帐,不必劳动大驾。”“神通一指”心知无可隐瞒,只得将自己所知的往事据实相告。”“紫裳燕”听得心如刀割,泪似断珠,立刻痛哭失声,哽咽说道:“果然这“黑衣贱人”如此狠毒……我当日真该早些下手……灵儿虽是一片孝心,但我岂能坐视不理……”“神通一指”连忙婉言劝道:“灵侄功力奇高,又有‘七老’助阵,报仇之事一定没有问题,嫂夫人还是坐待好音,不去为是……”‘什么话”。“紫裳燕”试去泪痕,满面坚毅地说道:“灵儿的个性奇傲,很可能会单身应敌,四个女儿全部去了,更加令我操心,何况这笔血海冤仇,我纵然无力一人去报,也要帮灵儿下手。”‘嫂夫人何必……”“去心已决,万无更改,师弟如不愿去,家中之事都托付给你了。”“神通一指”自无不去之理,只得连声应是。两人随即收拾了简单行装,立刻匆匆出门。但——“神通一指”在出门之时,却将家中佣仆一齐叫来,严肃地吩咐道:“主母离家不久就回,现在有一件事交代你们,一定不能违误。”其中一人马上恭敬答道:“我们一定谨慎门户,小心看守。”“不对,我们走后,就是不要你们看守门户。”这句话引得人人惊奇,连急着要走的“紫裳燕”也是大感意外。几个下人更是齐声说道:“主人待我们恩重如山,看守门户是我们的本分,就算有恶人来此吵闹,我们合力也可对付……”“神通一指”立刻解释道:“此地清幽之极,无事之人决不会来,如果来的是正派人物,家中决无损失,如果来的是恶人,决非你们所能对付,你们要是爱护主人,可以在无人之是,进去看看,决不可久留屋内致生意外。”众仆见他说得严重,只好遵命准备离开。“紫裳燕”也觉得这位师弟小心过份。“神通一指”见状说道:“小弟从灵侄离家那天起,心中老是不安,这也怪我功力不高,所以未见敌踪先有怯意,老实说这“黑衣贱人”的功夫我见过一眼,比你我……”“反正我们走了,她还能把几个不谙武功的下人怎么样?”“她就有那样狠毒,因此不能不为他们早作安排,而且小弟的这番布置,也算一条不太高明的计策。”“这算是空城计。”“一点不错,如果留下看家之人,来者尽可毒刑追问一切,如今给他来个“空城计”,就算来的人聪明绝顶,也只好胡猜一番。”谈话中,神鸟“玉翎使者”也已飞落“紫裳燕”的肩头,立见二人转身飞纵,片刻间隐没地平线外,已无踪影。家中佣仆等主母去远之后,也都纷纷避走,仅留下一幢空房。就在水云村空旷不久之时——“黑衣圣母”犹被一桶雪水,顺背浇下,五指一松,牙梳立刻坠地。木然呆坐在“紫裳燕”悟出前情的地方,脑海中往事如潮,霎时涌起。多年前,她就在这个地方,暗下毒手点中对方要穴。但“紫裳燕”当时的功力在她之上,中指之后居然侧身飘出,狠狠地还了一掌。这一掌使她卧床半月,便因此藉着伤势挑拨“三分剑季镇南”不去追赶发妻。如今事隔一十七年,但痛定思痛,那一掌的余威还在,使她肉跳心惊,寒战不已。回忆到这个地方,“黑衣圣母”饶是心如铁石,也禁不住冷汗直流,面无人色,胸头不住的起伏中,连自己的心跳都可听见。她,怔住了。就这样木头似的呆坐了顿忽功夫,才下意识地顺手拾起坠落柜前的衣裳,去揩拭额上如雨的冷汗,这件衣服色作淡紫,正是“紫裳燕”临行匆匆促抛下的一件。“黑衣圣母”擦干汗渍,精神上稍为清醒,心机一动,继续思索道:“中年妇女并不一定就是“紫裳燕”,我何必怕到这种程度……”而且季灵芷这小子天性纯孝,如果真是她的生母回来,一定不敢将这种事情据实禀告,而会尽力隐瞒,以免她伤心,或是自不量力地争着报仇。那么,“紫裳燕”应该留在家中不走,我今天应该已经碰上。但如今季灵芷却是倾巢而出,其中决不会有“紫裳燕”在内。那样做不但对他没有帮助,而且会加重心理上的负担。至于住在这个房间里的中年妇人,也许是他认的义母之流……。因此从各方面的理由判断——“紫裳燕”并未出现人间,已无疑义。至于这座空屋中的一切布置,都是季灵芷这小于故布疑阵,使我无法捉摸,其实他那点鬼心计,那能骗得过我。“黑衣圣母”想到这个地方,不禁深吸了一口长气,艳媚绝伦的脸庞上,重又现出了怡然自得的笑容。只见她盈盈起立中,将刚才拾来揩汗的紫衣,下意识的向腰间一揣,竟自飘飘然出室,往厨下寻觅火种。片刻之后。“黑衣圣母”已然悄生生站立门前。眼眸中看着屋内轻烟腾起,冷笑连声说道:“季灵芷,你居然会想出空城计来骗我,我现在要把你这座空城,化为一片焦土,让你做鬼也是无家可归。而且你认为有本领上得了我的“沉鱼岛”,我要你一脚一踏上立被诈成肉酱。至于那不识时务的七大门派,也有他的苦头……哈!哈!……只听她这得意的笑声,由近而远,绵绵不绝。笑声未完,身形已看不见了。可是——她的焦土之计并未成功,季家几名忠仆,遥见烟雾腾空,竟然疾赶而来,拚命地将火势扑灭。至于她另一诡计是否如愿,更要看以后的演变。再说这场血仇中的三位重要人物,此地正以不同的心情向东而行。季灵芷带领四女,正以期待的心情,尽量利用所有的时间,一路搜寻,希望半路上能够遇上“黑衣圣母”早报父仇。“黑衣圣母”明知季灵芷必然按时上岛,自动投入她所预设的陷阱之中,因此心情轻松地直奔老巢,至于她一度以为出现人间的“紫裳燕”,她连想也不想。“紫裳燕”却是心关夫仇,又想爱子,心情紧张至极,一路催着“神通一指”日夜赶路,完全忘记了本身安全。他(她)们三人,在命运的安排下,各以不同的路线。不同的速度,同向一个目标如电赶去。再说季灵芷率领四女一路东行,途中尽量利用时间四处搜索,希望能够遇上“黑衣圣母”的魔踪,眼看已然过了六天,还是一无所获。青姬、白蕙等四位女郎,心知个郎并不愿意她们出面,反倒希望半余遇上,早出各人心头怨恨。目前离约斗之期仅剩一天,而路程还有三四百里,四女自知轻功不及个郎,如果再不加快脚程,恐怕连私自上岛的时间都不够。因此四女反而一个劲催着季灵芷加紧赶路,不必分心于搜寻。但季灵芷却另有万全的打算——他认为把四女放在半路,可能发生意外,一直带去又怕她们自恃不性高强,潜水上岛,惟有保留一段距离,让四女无法在五天之内赶到,自己却能单身赴约,因此口中漫应几声,脚下却未加速而行。这样一来,不仅是青姬、白蕙两个与“黑衣圣母”早有宿仇的着急,就连温顺的海宫蛟女与黄琼也是不耐,竟然四人联合起来,齐声说道:“灵哥快一点吧,再慢可赶不上了。”“我一定能够按时赶到的,现在还可以利用这点时间”“你赶得上我们可没那么快,难道连看看也不行吗?“没什么好看,还是多搜一下的好。青姬不依地说:“那么我们四个先走——”“绝对不行。”“那么,你快一点。”季灵芷见对方四人,全是圆睁明眸,殷切地等侯答复,不禁心中一动,但他还未说出话来,突闻远处劲啸连声,似是警号。五人骇然细听之下,果然是“湘江王”的声音,要向正门同道联络。季灵芷马上仰天清啸三声,随见身形如电越野飘射而来,等到近身一看,只见“湘江王”鼻息咻咻,面有忧色,显然发生了意外的事情。季灵芷心头一凛,骇然问道:“是不是“黑衣贱人”出现了?”“湘江王”喘息未已,点头答道:“是她……”“现在何处?”“已经走了。”季灵芷一线希望落空,恨声说道:“便宜了她,不知何人与她遇上,可有伤损?”“玉虚真人、铁山大师中了她的‘五霞散’,‘无灯大师’三位师兄弟抢救之中,又受重伤。”季灵芷一听已伤六人,不由惊噫出声道:“她一人有此本领吗?而且本人交代要大家结伴而行,怎会出现这样的岔子。”“七老本是分为三起,衡山派的“无灯”、“无念”、“无识”三位大师,与黄衫老者一起,“玉虚真人”、“铁山大师”是一起的。“处智真人”、“藏妙真人”、“悟禅大师”是一起,他们分率门下与其他门派高手,搜索各教巢穴……”“结果如何?”“结果发觉处处都已撤空,无人应敌。”“想必是化整为零,以图后举之计。”“我们也是这样看法,因此将阵式散开-,以便遍地搜查,还是没有发现对方的重要人物,只擒住了几个教徒。”“可有什么口供?”“据说五魔都在沉鱼岛,可是岛上也只留下少教门徒。”“由此可知对方这一次的目的是对付本人,所以将其他党羽潜入地下,以便保存实力,再作以后的打算,至于这几位的伤势如何?”“玉虚真人、黄衫老者中的毒粉,已无大碍。”“不见得吧,这‘五霞散’是‘苗银毒叟’的绝活,偏给这贱人学来害人,它的威力你是经验过的。”“因为小弟有了上次的经验,再加上令师叔“神通一指”的中毒,所以我数月来已配制一种解药,试用之后,倒是灵验非常。”“无灯大师三位的掌伤如何?‘比较严重,我原想找到‘处智真人”他们三位,不料先遇到了……”“本人马上去救治他们。”“时间不多,恐怕误了你的约期。”季灵芷剑眉一轩,正色答道:“哪有见伤不救之理,何况还是衡山这三位高僧。”立见人影闪处便由‘湘江王”当先引路,径奔“无灯大师”等人憩足之处而来。季灵芷等急匆匆赶到一处荒凉佛寺,入内看时,只见“玉虚真人”、“铁山大师”正在闭目运功以余毒,“湘江王”言家骥还是手捧药瓶,站立身旁。那“黄衫老者”未曾受伤,正以双掌运功,同时替衡山“无念”、“无识”两位大师疗伤,至于“无灯大师”竟是独坐蒲团自行治疗,满室高手均是面色焦急之至,但却无力帮助。季灵芷见“无灯大师”面色青灰,知是中了“黑衣圣母”的阴柔掌劲。马上走以他身后双掌齐出,推运本门神功助他真元。在这种紧急关头,大家都无法再讲客套,各人交换了一个眼光,径自凝神运功,一意疗伤解毒。大约过了个多时辰,“无灯大师”突然身形一侧,摆脱了季灵芷的双掌。季灵芷不由骇异地问道:“大师体内余伤还有一点未曾治好,何不忍耐一下?”“无灯大师”面色已然回复红润,感激地答道:“那一点没关系,老衲自行运功不要半个时辰也可治愈,但季少侠决斗之期已近,时间既宝贵,更要保存真力不能虚耗在疗伤之上。”‘本人曾服“灵芷”和“蛟胆”复功极快。”‘老衲确实用不着了,还是请少侠憩息片刻,再去赴那五魔约会。”季灵芷重行落座,婉转地问道:“大师三位的功力奇高,那“黑衣贱人”想必也是受伤不轻?”“她可能震动了真气,但不见得有严重的内伤。倒是老衲三个师弟中了她的阴柔掌劲,弄得如此狼狈不堪。”“三位都是童身修炼多年,她竟然能用阴柔掌劲胜过纯阳的“须弥功”,一定是暗下警告。”“大师,可滞将其中经过,稍为说得详细一点。”“老纳等三人搜索之中,忽然听见“玉虚”、“铁山”二位长啸示警,于是寻声赶到当地,只见一个绝色妇人,以无比的掌劲住他们两位,情形至为险恶,老衲也顾不得以多胜少,立以全力发招,但就在这一招之后,对方已然飘身疾退,而‘铁山’、‘玉虚’两位已然毒发倒地,老衲自知内伤颇重,只得勉强将两人救回,幸亏‘湘江王”备有灵药救治,至于,玉虚真人”如何碰上这女魔头,老衲还不及问。”说话之间,“铁山大师”“玉虚真人”均已运毕内功,张目接言说道:“我等也是搜索之中与她遇上,不料对方一言未发,先行撒出‘五霞散’来,要不是衡山在位道友及救援得快,必然在毒性发作之后,遭她毒手。”季灵芷不由剑眉竖立,恨恨说道:“这种阴残手段,正是她的作风。”只见两位大师面色大为好转,但“黄衫老者”双裳同时医治两人,已然额间见汗,胸头不住地起伏,显是真元消耗太多的现象。季灵芷立刻走到对方身旁,想要替换‘黄衫老者。”“无灯大师”等人见状,连忙上前说道:“季少侠赴约要紧,还是老衲来罢。”季灵芷尚未答言,青姬等四位女郎,也是焦急地说道:“灵哥,快点走吧,再迟一会我们就赶不及了.”她们这一催,反使季灵芷决心更为坚决,立刻对“无灯大师”等人答道:“本人的脚程绝对来得及。”立时替下“黄衫老者”,闭目行起功来。青姬气得樱唇一撅,暗中拉着白蕙等人悄悄出了佛寺。季灵芷又花了半个时辰,将“无念”、“无识”大师体内阴寒迫出,看看天色,已然不早,于是匆匆辞别众位掌门,但出得寺门却不见四女的踪迹。正在骇异之间,门外守卫的正派门徒,却递上一张纸条,秀丽的字迹,草草写道:“我们先去了,但决不会妨害你的行动,务请专心应敌,不必分心,大家在‘沉鱼岛’上再见”。季灵芷不禁心头一凛,但他无足够的时间去搜寻她们。惟一的办法是抢先到达目的地,以免四女遭遇意外的变化。心念中立见身形如劲箭离弦,直向东方射去。季灵芷连夜之间,运出全身功力急急赶来,到了‘沉鱼岛’前,恰是旭日东升,晨曦初上的时分。但——这海岸边上,竟是杳无人踪,仅有晓风扑面,惊涛拍岸之声传入耳膜,愈显得这种不寻常的宁静,预兆着一种朋谋诡计。,就在他目棱一扫之间。已见海滩边缘留下一叶扁舟,旁插双浆,上面还有一幅白巾迎风飘扬。近前展巾看时,只见上有字迹,请他自行驾舟上岛,正是“黑衣圣母”的亲笔。他一见船只还在,心料青姬等人可能未到,急将小舟推入水中,双浆如飞,一拨数丈,径自迎着小山般的潮头,疾射对岸-、就在他船行不到一半的时候,右边远处沙丘之后闪出一位美艳妇人,身法佳妙,阴笑如潮,远望着海涛中时隐时现的小舟,心中正大计算它的速度。这美艳妇人便是“黑衣圣母”。她在偷袭正门元老的时候,被无灯大师三人掌力,震动真气,因此在隐密所在运功调息,耽误了一段时间,几乎是与季灵芷同时赶到沉鱼岛。此时,她更从怀中取出一面光亮无比的铜镜,向沉鱼岛角上一照,那边马上光亮连闪三下,预先埋伏的党徒,回报她炸药业已准备妥善,专等下一次的信号马上点燃。季灵芷车心催舟破浪而行,而且从他那个角度,根本无法看见对方的身形,以及铜镜的反光的讯号。他越摇越近,眼看只剩四分之一的距离,便到岛前奇高的石阶,风浪愈来愈大,一片“哗哗”的巨响,就算有人能够长啸示警,他也很难听见。“黑衣圣母”紧张而又高兴,激动之下,连捏着铜镜的纤手,都已微微抖动。只见她皓缓缓举了起来,就要发出点火的讯号。但——“轰”然一声平地焦雷的巨响,猛自身后劈来。百忙中急运真力护身,娇躯如落叶随风,震飘五丈以外,铜镜更是脱手坠地。”身形尚未落地,又听一个奇熟的口音,叫破她的真名喝道:“韩小香,哪里走——”心神狂震,双掌齐圈,“黑衣圣母”奇奥的步法一旋,便想发招伤敌。但——一回头一看,更骇得双掌发软,魄散魂飞。十七年前一掌余威犹在的“紫裳燕柳贞”,已从沙丘上如电射来,面色凛然,眼含怨毒,奇强的掌风迎面又到。“黑衣圣母”惊慌骇异,如见幽灵,吓得不知回手。下意识中只有避让的念头,立见身形倒翻,一口气射出二十余丈,随即潜入海底,抓着早先暗埋的铁索,双手连攀而进,向岛下游来。当她从沉鱼岛脚下露头的时候,那边季灵芷也已飞身上了石阶。”“黑衣圣母”一身透湿,机伶伶一阵寒颤头脑立时清醒过来,眼看“紫裳燕”与“神通一指”望海兴叹,无法飞渡,不禁心中大为懊恼,忖道:“我真是吓昏了头。恁她(他)两个的武功,不用两招就可以生擒活捉,我倒反而自己逃命——以致炸死季灵芷的计划失败。”“黑衣圣母”气得咬牙切齿,手足发麻,但阴狠的心机一动,忖道:“季灵芷已经上岛,埋伏的教徒就算不见我的讯号,也会点火炸他,就算炸不死,也不过宰了“金”、“木”、“火”、“土”四魔,我拿住了“紫裳燕”还怕季灵芷死不了吗”?心念中,阴笑又起,便想渡海来擒“紫裳燕柳贞。”但——正想纵身入水之时。突见对方身后武林人影如电,数十名正门高手齐齐仗剑飞纵滩边。当先三个功力奇高的之人正是:峨嵋老掌门“悟禅大师。”青城老掌门“藏妙真人”。“崆峒老掌门“处智真人”。其余者,更有这三派的现任掌门,与别派首脑,在江湖都算得顶尖人物。原来这一批高手,因为搜索不到五教邪党,竟然直向“沉鱼岛”这个方向寻来,以致与“无灯大师”等两批人马脱节。此刻“紫裳燕”面对岛上,急想过去的行动,却引起了他们的疑心。因为“紫裳燕”的面貌躲才,也是绝代风华天姿国色,他们倒误认她是不戴面沙的“黑衣圣母。”众人在激动之下,一齐剑弩张,将她和“神通一指”团团围住。可是这一个误会,却使“黑衣圣母”认为他们本是预先约定的计划,反而不敢冒昧地下手。以“黑衣圣母”此时功力虽然不怕他们,却恐纠缠之间,季灵芷乘机赶到,只得冷叹一声,恨恨自语道:“季灵芷上次在‘五行罡轮”之下九死一生,谅必此来也无惊人之处,干脆先解决他再说。”立刻奇快的身形一闪,没入岩窟之内,如电般穿越各处地道,迳奔岛后石坪,准备决一死战。季灵芷上了“沉鱼岛’,马上心头涌出一种异感:“这个岛上太沉静了,不要说没有假装礼貌的迎接,就连埋太的教徒都看不见,真是奇怪至极,他们这样远远避开干什么……莫非是要——炸。”疑虑中,马上俯身地面,将右耳贴住石地一听。立闻一阵轻得几乎难于听到地“嘶嘶”微响,正是黑色火药烧燃的声音。季灵芷顿时骇得心头狂跳,饶是功力奇高,但血肉之躯怎能挡得住火药的威力,立即猛运十二成功力,将身形拔起三十余丈,直朝岛内射去。蜂腰疾折,双臂连圈——他仅仅点地一次,已然飘出百数十丈,迳朝大殿阶边隐身轰!火星乱进,烟雾迷空。硝磺奇臭,刺人鼻端。“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更闻山崩地裂,海水狂啸之“沉鱼岛”向着陆地的那一面,整个崩坠大海之内。季灵芷心头暗叫了一声:‘险。”-随即身形划空直射,一路飞掠檐脊,直向岛后石坪纵飘。这一阵如火山爆发的巨声,响彻十里,对于岛内的五魔,以及岛外的“紫裳燕”与各正门高手,无异是心灵上的-记闷雷。“紫裳燕”爱子心切,正派诸人亦是关切季灵芷的死生但他(她)们只能隔海遥望,眼看着岛前崩裂的山崖,却是无法过去。而岛后石坪中,各持奇门沉重兵刃守侯强敌的“四魔”,亦复惊疑不定。”那“火魔”褚炎烈手提新制的“罡魂金轮”,激动说道“这家伙不知炸死没有,不死可是麻烦。”就在四魔探头探脑中。立闻清啸如潮,激昂嘹亮,季灵芷身如一颗彗星,从空疾坠当地,朗然叱道:“季灵芷来也,那‘黑衣贱人’何在。”四大魔头,心惊色变中。“土魔黄石贱”,阴惨惨地冷哼答道:“你不过是她掌底游魂之鬼,剑下漏网之鱼,问她则甚。”“本人要你们五个魔鬼一齐伏尸,省得多费周折。”“木魔林木森”、“金魔铁剑冷”齐摇兵刃,恨声不已道:“有我等四大教主,管教你碎尸万段,以消杀我们徒,渎犯四教之恨。”季灵芷冷笑如潮,鄙夷不屑地答道:“你四人色厉内荏,虽然口出狂言却掩不住心中害怕,也罢,先收拾你们再讲。”话音未落,双掌便要发招。但——一个娇媚的声音,以奇强的内力连连喝道:“且——慢——!人影闪处,“黑衣圣母”好像是从海底钻出来的一般。”全身水珠直流,一头长发披肩掩体,不但未穿黑袍,连平日以青纱掩盖的娇靥,也已撤去。”四魔从未见过她的本来面目,一见这倾国倾城,性感已极的妇人,竟是他们的魁首“黑衣圣母”,都感到大出意外。“黑衣圣母”媚眼中突然杀机骇人,寒芒四射,以眼光警告四魔不可分心,而且一手拔出“玄女剑”,遥指季灵芷眉心,喝道:“凭你这手功夫,也敢三上“沉鱼岛’耀武扬威,老实说你今日上得来,可下不去了。”,季灵芷冷静至极,不躁不浮,如电般拔出“青蛟剑”来。冷声叱道:“贱人死期已至,不必饶舌,看剑”。立见剑身青气蒙蒙,当中一线朱红,如电蛇吐舌般闪出数寸。“黑衣圣母”剑式一圈,斜退丈余,眼看对方这支长剑非铁非金,又无刃口,但剑气所及,触肌生寒,不禁骇然说道:“你那支破铜烂铁的长剑不用,居然用起这种连刃口都没有的东西来……”季灵芷冷晒连声道:“霓电剑已然一分为二,送与“崆峒”、“武当”,你若嫌此剑不快,等到剑锋穿心过颈,便知分明。”“黑衣圣母”匆匆赶来,恐怕自己心浮躁气出招不利,竟然一面暗运真力,一面桀桀假笑道:“就算你有了称手的兵刃,但剑法不及老娘,也是枉然。”第十八章黑衣魔影季灵芷眼内寒芒聚闪,仰天发出一阵壮烈的笑声道:“可恨你用尽千般毒计,偷习了‘三分剑法’。但上天有眼,我祖父的‘周天十全剑法”,你却无法到手。”——“哦——”“黑衣圣母”惊噫出声,激动地问道:“这剑法你学会了。”“当然?”“你在哪里找到的。”“本人让你安心受死,干脆告诉你吧,这剑谱开门的钥匙,就在我母亲房内。”“怎么我苦寻不见。”“你可记得一个大布玩偶。”“这——是有的。”“钥匙就缝在里面。”“黑衣圣母”失望之中,咬牙切齿追问道:“那片钥匙可以打开家里哪一扇门。”“那扇门却在“万松观”内,不在家中?”“这地名怎么我不知道?”“万松观主乃是修道之士,并非身在武林,你当然不会晓得。”“黑衣圣母”闻言,气得身躯发抖,哑口无言。季灵芷眼看这杀父仇人失魂落魄的丧气模样,不禁精神一振,正色喝道:“本人话已说完,看剑。”长剑起处,劲气如潮,”骇得“五魔”各舞兵刃,齐向当中砸来。季灵芷见对方五股怒海鲸波般的劲道合击身前,马上奇奥步法疾旋,剑招骤变。只听一阵兵刃相击的巨响,震耳欲聋——“火魔”圆桌大小的“摄魂金轮”荡起一片眩目金墙,“嘶嘶。”乱震,轮招之外,更以右掌猛发“三昧火”的真力。”土魔狂舞“镇山石锁”平地卷来,夹以“裂石穿山掌”力,飞砂走石,力道阴残。“木魔”通天杵杵如影如山,“金魔”的“蓝星神击”更是冷焰闪流,刺人双目。“黑衣圣母”玄女剑划出黑油油三丈剑墙,迳从迎面压来,剑气之强,足可使人呼吸窒息。要知道五魔经过联手苦练后,功力较前约高一倍,尤其是“黑衣圣母”习毕“万邪录?中种种奇功,劲道更是厉害。但——季灵芷毫不惊慌,奇奥无比的步法疾踏九宫方位飘行,剑如疾雨飘风,招招雄劲。那“青蛟剑”剑光温天遍地。神掌劲芒倒海排山,在五魔的掌力剑光,轮芒杵影内横冲直闯。转眼间,五魔不过递了三招,季灵芷已然运刺一十六剑。“黑衣圣母”心知这样下去必无取胜的可能,如果要用‘五行罡轮”压制对方,自己却无法在这种情形下阻住对方奇快奇猛的攻势,马上一声娇啸,身形斜飘,四魔赶紧撤式收招,齐向她的身边纵去。季灵芷长剑招式滔滔不绝,身形如电疾射而前,那“五魔”合力硬架一招,“黑衣圣母”已然厉声叫道:“住手……,,季灵芷剑尖直指,将五魔全罩在剑锋范围之内,以防意外。“黑衣圣母”乘机连吸数口清气,慢吞吞地说道:“本教主有几句话——”“住口,”你一生说话太多,没有一句不毒,还是留到十八层地狱去讲吧。”“本教主干脆只问你一问话。”“赶快。”“你顾不顾你母亲的死活。”“季灵芷心神一怔,骇道:“什么?”“你颐不顾“紫裳燕柳贞”的性命。”‘她老人家来了?”‘她就在我的手掌中。”季灵芷念头如电一转,冷哂连声道:她老人家根本不会出来。”“你是不信?”“当然不信。”你的诡计用不上,“如果不信,等你在“五行罡轮”下做鬼之后,她也只有一死。”“你那‘五行罡轮’只要有办法施展,尽管用上。”“那么我们双方各收兵刃,专用内力相拼。”季灵芷闻言又是仰天一阵劲笑,冷然说道:“本人虽是光明正大的人物:但决不是由你摆布的白痴,你有什么把戏尽管施为,但世界上决没有自己住手,听由对方占尽便宜的道理。”“谅你也就不敢。”“本人心切报仇,决不会中你的激将之法,看剑。”剑字未落,剑风已然直刺而出,骇得五魔齐举兵刃接招,各展毕生功力发出石破惊天,撼山栗岳的劲道。季灵芷奇奥身形疾转,立自侧面攻入,步法既是奇奥绝伦,“青蛟剑”心的朱红劲气,更已透出八尺有余,马上把“五魔”并肩发招的阵容冲得各分一处。生死决斗的序幕揭开了。掌劲声平地焦雷。兵刃响若龙吟狮吼。场中六般兵刃,六般掌力闪映出令人目眩的五彩光霞,遍地真力卷起的涡流,像一股股龙卷风般,狂吹疾转。沉鱼岛上,除他六个之外,寂无一人。惟有五月炽烈阳光,注视着这场空前未见的剧斗。季灵芷愈战愈勇,五魔愈战愈怯,他们三番几次想要抛出兵刃,用掌力结成“五行罡轮”,都被对方先行发招制住,既无施展绝招的可能,又无乘机逃走的机会。而且——季灵芷剑尖劲芒已然透出一丈有余,红光闪处,四魔手上的沉重兵器,立刻碎片横飞,钢屑坠地。眼看着“火魔”的“摄魂金轮”倒钩全断,轮面上划满了第十八章黑衣窿影深浅不一、纵横交叉的剑痕。“土魔”的“镇山石锁”更是只剩一半多点。“木魔”的通天杵已由丈二变为九尺不到,削得遍体鳞伤!“金魔”的“蓝星神击”尖端全被斩掉!五魔之中,惟有一支“玄女剑”完整无缺,但剑法已被季灵芷克住,渐处下风。就在这生死一发的关头——“黑衣圣母”突发一声厉啸,左手疾向怀中一伸,立见一片紫色光芒,如铁板般直向季灵芷蓬面罩下,似是一种奇异的暗器。但季灵芷面不改色,长剑疾撩!“嘶”的暴响声中,已将对方所发紫绸,由剑尖挑到剑锷,可是银光掠处,马上发出一声惊呼,心灵狂震下,手足发软,剑招随即停住。五魔趁机喘了一口大气,那“黑衣圣母”更是阴笑桀桀地喝道:“季灵芷,你可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季灵芷早已看出这是慈母在家常穿的一件紫裳,骇极中咬牙问道:“她老人家真的来了?”“半点不假,你要不要考虑她的死活?”“这不会吧?……”“老实告诉你,你离开武当的时候,我已经回到‘水云村’,将她擒来。”季灵芷骇得眼冒金星,双手乏力,幸亏对方,心怯他的武功高强不敢偷击,但已经各收兵刃,分据五方暗暗地发动了“五行大阵”中最厉害的“五行罡轮”劲力。可是季灵芷双目发呆,根本无心注意。仍是怔然说道:“不可能……不可能……”“黑衣圣母”暗催功力,“五行罡轮”已然结成淡淡的气环,然后阴笑连声道:“不要说是她,就连你留下的那个虬发大汉也抓来了。”季灵芷心知对方所说的虬发大汉,就是师叔“神通一指”,立感心如万刀刺入,阵阵生寒,痛心至极地问道:“你……有什么……条件?”“将‘周天十全剑法’交来”“可以,我马上回家去取。”“黑衣圣母”离开‘水云村’时已经放火烧庄,她却不知以被别人救熄,马上答道:“你不必回去,就在岛上教我好了。”“你真能不伤我母亲生命吗?”“本教主言出必行,说到做到。”季灵芷低头沉思,心中交战,对那逼近身外两丈之处的“五行罡轮”都置之不理。阴残多计的‘土魔’却暗对“黑衣圣母”,以“密语传音”问道:“教主若不杀他,留在身边岂不危险之极?”“我将他制服之后,马上废了他的武功挑筋断骨,凭他是大罗天仙,也惟有束手待毙而已。”“黑衣圣母”想到得意之处,竟发出一阵淫荡至极的媚笑,内劲如潮,将‘五行罡轮’逼到季灵芷身前丈五的地方,劲力坚如铁墙,磨擦得砂飞石走,兹兹有声。呆立失神的季灵芷被那奇强的吸力所引,竟然身形一歪,随着“五行罡轮”旋转。”季灵芷功力盖世,今被“五行罡轮”奇强吸力牵得身形连转三匝,立刻下意识地进出护身光幢,同时双掌暴翻,左手‘秘魔神掌”,右手‘圣佛神功’奇快无伦,排山倒海地连出数十招奇奥掌法,顿将‘五行罡轮”劈得微微摆动。“黑衣圣母”以为他心痛慈母失去理智,这样一来,自己的诡计反而落空,倒不敢猛催内力,只是媚声喝道:‘本教主绝对遵守信用。”但季灵芷掌上真力愈打愈强,更又发出一阵凄厉至极的冷笑,喝道:“跟你讲条件有什么用,惟有将你碎死万段。”“你难道不管你母亲的死活。”“她死了的话,只有剜你的心肝,活祭父母双亲,她若活着的话,只有杀死你才能真正救得!看掌——”轰!轰!轰!掌劲如雷猛劈而出。“黑衣圣母’’见对方在这生死关头,看透她的阴毒心意,不由大感失望,但“五行罡轮”已将对方封住,自也无所畏怯。立见“五魔”真劲如潮涌出,“五行罡轮”一阵“滋滋”劲啸,立又缩小三尺,由一座圆形气环,变成奇大的坟墓形状,季灵芷整个身形已被罩在里面。季灵芷发出一阵强劲无比的掌劲,猛击对方真气所聚的劲环,虽能稳住旋转的身形,但‘五行罡轮”仍是寸寸逼近。不由心头一凛,回复了清醒。在他的心念中,确实认为慈母已被仇人所擒,但是讨价还价必无结果,惟有赶快诛却“黑衣圣母”,才能救得母亲,现在自身已经陷入“五行罡轮”之内,胡乱发招,徒然损耗真力,何况身形虽已稳住,面前疾旋如电的劲墙,却是遮得红日无光,使人神摇目眩。立见季灵芷身形一闪,席地而坐,全身功力疾转于十二楼中,出丹田,穿督脉,刹那间,心神渐定,护身气幢源源扩大,在“五行罡轮”寸寸压迫下,两股奇强劲道,磨出沙沙的异响。就在他神清气定之后——体外迫来的旋转劲力,也已强烈得胜过有形之物,一阵突然的吸力,几乎又将他身形牵得随之疾转。只听耳鼓中嗡嗡乱呜,闭合的眼帘上金星进射,似在脑海中如电光石火般旋动!他心神摇眩之下——脑海中那阵金星,好像结成五道金环,重叠而旋,这是一种下意识中产生出来的幻象,也就是他日夜若思逆转‘五行大法”的后果。季灵芷突生奇妙的灵感,心念一动,想象中他似乎是跌坐‘五龙环”中,环内所刻的八卦图形,历历在目。而且——这些图形的种种奇奥变化,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在他脑中展开。顿感体内的两种神妙功力,加速运行,不知不觉地凝成一股劲道,在丹田之际疾转如飞,周身生气陡长,产生了空前未有的舒畅。季灵芷内心深处,暗自惊奇地叫道:“我到了‘气神交会’的境界了,而且‘逆转五行大法’马上可以全部参悟......”心中一个念头未消,新的念头更又产生了——感觉丹田内那股“神气交汇”的劲团突地一哼,心中暗自暴喝道:“逆转!逆转!逆转……”一股坚如铁石,不屈不挠的精神力量下,体内真元由静止而逆转而旋,二劲合一,反走周天……就在这一刹那之间。他已然突破武林的另一层境界,较之仅已打通督任二穴的武林顶尖高手,功力又高几层。真元愈旋愈疾,愈疾愈强,竟然分从周身三百七十九处穴道,如电渗出。体外护身光幢暴长五尺,将那坚如铁墙的“五行罡轮”的劲墙,迫得蠕蠕而退。更见他——身形如电起立,如一尊天神般凝立场心,全身数百道劲光,从穴道中丝丝进射,双掌疾圈之外,白气如两支神剑,照得通天彻地,一片光明。“五行罡轮”与他体上的神功劲光相较,已是暗淡无光,两劲相反磨擦下,异响连声,纷纷进散于空气之中,化为无踪无影!“五魔”都骇得面无人色了。这种以无形真元化为有形,然后将有形劲力互相消耗的打法,使她(他)们心胆皆寒,但惟有硬拼下去。可是季灵芷心切亲仇,毫不顾虑这些,掌法快得无法看清,干招之外,随即暴喝一声,只听得巨震连连,山鸣海应。轰!轰!轰!轰!五魔真元涣散,精血将枯,‘五行罡轮’化为一阵狂飚,呼呼进散。季灵芷兀立场心,也是劲光全敛,面白如纸,随自鼻孔中涌出两道血流。“黑衣圣母”等人更是七窍鲜血横飞,吼吼乱喘。季灵芷只记得血仇大恨,根本没有想到利用复功奇快的本能,马上长剑一抽,脚步沉重地朝地直朝“黑衣圣母”一步一步走去。“五魔”见状,已知保存一线生机再圆修炼的希望全部落空,在求生本能的驱使下,一齐运出回光返照的力量,要与季灵芷作生命上的最后一掷孤注。季灵芷剑招起处,剑尖劲光仅有一寸多长,但“黑衣圣母”一剑格来,“玄女剑”几乎脱手,她骇得面色如土,才知道自己功力更虚,幸亏“火”、“木”、“金”、“土”四魔亡命一招,堪堪架住。蹬!蹬!蹬!季灵芷连退三个大步。“五魔”更是脚步虚浮,踉踉跄跄歪出丈许。双方各吸了两口长气之后,季灵芷真元虽弱,家传绝学的步法剑招却是高出一筹,只见他双眼圆睁,咬牙切齿,剑尖缓缓提起,遥指“黑衣圣母”的咽喉。“黑衣圣母”一剑护胸,脚下却暗向十余丈外的“舍身石”移动,她见季灵芷蓄势比招,勉强在惨无人色的脸上进出一个阴沉笑意,说道:“季灵芷你不考虑你母亲吗?”“哼,你死之后,她老人家就自由了,你用不着再出诡计。”。“黑衣圣母”威胁不成,马上装出从来未有的和善面孔,柔声说道:“我在季家一十三年,你总是在我手中长大的,就算我无难道你也无义不成?”季灵芷眼眶中泪光一闪,冷冷答道:“你之留我,只是怕先父看出破绽,你没有立刻对他老人家下手,只是想要学得剑法和偷寻剑谱,你对季家只留下无边的罪孽,我对你只有无限的怨恨,你如早有半点善心,哪有今日——”话声落处,长剑疾闪,迳朝“黑衣圣母”刺来,骇得她横移数尺,更朝“舍身石”翻身急走,四魔也是惊骇至极,齐挥兵刃,猛向季灵芷后心砸来,季灵芷反手一剑,将四兵刃弹开,“黑衣圣母”已然跑到“舍身石”左边五六丈处。季灵芷一心只顾报仇,丢下四魔,尽力纵向杀父仇人,眼看对方惊慌而逃,心头激动不已,但四魔余力,如影随形跟上,“金魔铁剑冷”竟将掌中兵刃脱手射出,“蓝星神击”劲风嘶嘶,电射季灵芷的后心。就在众人势必同归于尽的关头——“舍身石”尖,四枚五龙环凌空飞起,“当当,”几声暴响,“蓝星神击”立被撞飞,更见娇躯连闪,四道湿漉漉的人影如箭扑来。海宫蛟女、黄琼、白蕙、青姬,各持长剑,如生龙活虎直戳四魔好让个郎手歼杀父仇人,但青姬一眼看到“黑衣圣母”手中的“玄女剑”,立刻新仇旧恨齐上心头,马上身形一停——季灵芷见状,面色凛然厉声叱道:“青妹过去,我不许你跟她动手。”青姬闻言一怔,但从个郎脸色上看来,似坚决之战,略一犹豫,又听四魔那边惨嗥连连,马上身如电出,急忙去争杀四魔,以便回家禀告慈母,原来她们四个下海之时,“紫裳燕”已与正门人物混在一起,她们根本未曾看见。就在这片刻之间。“黑衣圣母”身形猛窜,已然奔上了“舍身石”,季灵芷如影附身紧跟而上。只见他冷静至极地将长剑直指对方,脚步沉凝步步逼近,对方‘玄女剑’也是平伸遥指,步步退向悬崖千丈的“舍身石”尖。海儿狂啸,浪声如潮,一海的饿鲨瞥见人影又起,马上张鼓翅地等待美食……片刻功夫,“黑衣圣母”已经退到“舍身石”最后一寸,再无去路。只见她面容凄厉如鬼,散发披头,猛聚残余势力,凌厉第十八章黑衣魔影无俦一剑地抢出。季灵芷奇奥的剑招一抖——“叮当”一声,对方“玄女剑”脱手飞起三四十丈高,寒芒闪闪,直向岛中石坪落去,正被青姬接个正着。“黑衣圣母”临死之际,突然双足猛蹬,“舍身石”尖火花暴闪,石尖又裂数寸,一阵淡淡硝磺烟雾,从石心中冒将出来,已将“沉鱼岛”全岛所埋炸药点燃。就在这同一时间,季灵芷“青蛟剑”朱红异光,如一道流星透剑直射,正中对方咽喉,立听半声惨嗥,鲜血狂喷——“黑衣圣母”身如落随风,倒翻四五丈外,直向千丈悬崖,布满饿鲨的深海中——飞坠!飞坠!飞坠!浪花激射,怒海沸腾,她那满身罪孽的娇躯,立被鲨鱼撕得粉碎,连半点残喳都看不见了。季灵芷长舒了一口长气,双目圆睁,凝望崖下的急浪惊涛,木然无语。突闻清脆口音,从身后连声娇呼道:“灵哥,火药引线点燃了,快走,快走。”同时四女齐纵而来,夹着他的两膀,拚命猛跑,一路脚不点地,直拖到岛前炸塌之处,但他来时的小舟,早被山石压得粉碎。,季灵芷心神一定,突然双臂齐震,将四女甩出数尺,疯狂叫道:“母亲已被囚在岛中,如果救不出来,我不下去了…”说毕竟然返身疾纵,骇得四女骇噫失声,足软手麻。但对崖黑压压的人丛中,身形疾扑而出,“紫裳燕”竟然半站在海水之中,仰面长呼道:“孩子们快回来吧,妈在这里”季灵芷一听慈母召唤,犹似黑暗中突见光明,马上身形疾翻,重返四女身边。就在这个时候,“沉鱼岛”后如同地心爆出一记闷雷,地动山摇,岛上宫殿一齐震倒,第一处火药已然爆炸了。当人们到了生死关头,都能发出异乎平常的神奇力量,何况他们俱是功力奇高,只见季灵芷右手疾翻,金环以奇强劲道射出,后面四环齐闪,依次飞来。五环各隔相等的距离,高下斜排,凌空疾转,就像一座无绳无索的天桥。季灵芷劲啸如潮,双臂疾拍,四女立似一行白鹭乘势飞起,一个个凌虚御气,藉着五环之助,飞渡海涛。季灵芷单身展后收环,一脚点上沙滩,便听“沉鱼岛”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就如火山爆发,海啸地震般一阵狂摇整个岛屿都沉下去了。“紫裳燕”双臂抱住一男四女,热泪泉涌,季灵芷更是哽声说道:“黑衣贱人已被孩子亲手杀死,但事先未曾禀明,倒使你老人家受此风波。”“妈都已明白了,真是难为你们五个孝顺孩子,我们现在该去你父亲坟前焚香禀告。”“我交代各位正派掌门几句话,立刻动身。”第十八章黑衣影此时正门七老与各派掌门已齐集滩头,人人感动得热泪盈眶,同声慰问。季灵芷向众人长拱为礼,朗声说道:“在下血仇已了,恩怨全消,立刻要去祭扫先父墓庐,不能与众位长谈,那五教余孽的清除,还要仰仗各位,该杀者杀,可饶者饶,以防流毒人世。”七老等人仍由“无灯大师”代表回答道:“我们绝对照力、。”“本人另有一事要与各位大掌门商议,”季灵芷说话之中,用手一招,从人群中请出“湘江王”言家骥,续道:“这位是排帮帮主,诸位想必早已认识。”众位掌门无人不识“湘江王”,立刻一阵招呼,随即肃静,静听下文。“我想排帮一支,在江湖上夙有“南排北丐”之称,不幸娄处前为“洞庭七妖”小挫锐气,如今言帮主已然扫清洞庭水域,将七妖全数诛除,本人忝为帮中名誉长老,希望各大掌门不要忽略排帮这年大事。”各大掌门一听季灵芷是排帮名誉长老的身份,齐声应道:“我们立刻恢复排帮的地位……”季灵芷摇手答道:“武林之中功力为先,在下并无替排帮争得虚名的想法。现在与诸位约定一年为期,由言帮主亲赴各派门前讨教,如果武功过得去,各位再行承认不迟。”“湘江王”闻言大喜,心知一年之内,季灵芷必然代传绝学,有他这一诺干金,排帮必可再度崛起武林恢复旧时声望。于是连声称谢,订下后会之期。至于各大掌门对他这种公正光明的态度,更是倍加钦佩。季灵芷交代已毕,便要拱手告辞。但“七老”等人几乎同时说道:“季少侠请等一下,我们告退片刻小作商量,另外还有话讲。”立见众人纷纷退出十丈之地,在一旁交头接耳,热烈地商量。季灵芷自然不会偷听他们谈话的内容,连忙转身再看慈母——但青姬、海宫蛟女、白蕙、黄琼围着母亲,一个个激动地说青姬道:“火魔是我杀的。”白蕙道:“金魔是我杀的。”黄琼道:“土魔是我杀的。”海宫蛟女道:“木魔是我杀的。”莺声燕语,七嘴八舌,“紫裳燕”只能左应一个“好”,右应一个“好。”青姬明眸圆睁,撕娇说道:“光说好也不行,总得分出谁比谁好。”“大家都好,可怎么办呢。”“哎呀,请你老人家留在家里做公证人,偏偏又赶来这里,既然分不出先后,惟有再比一次。”青姬说此处,声音愈来愈低,只见母女五人齐齐点头,也不知道她又出了什么主意。这时各大掌门商议已毕,衡山“无灯大师’:越众而出,双手合什说道:“季少侠,我们也有两点要求。”“大师请讲。”“第一件,令师“天龙圣僧”武功盖世无双,少侠今日斩除五魔,更是造福武林非浅,老衲等请少侠开创‘天龙’一派,以传绝学于武林。”“家师并无开宗立派之意,在下年轻识浅更不敢当。”“令师可曾否认?”“这倒不曾。”“无灯大师”面露微笑,另行说道:“第二件,少侠行道江湖尚无号,老衲等就今日中原武林功力来考虑,共同决定以“武帝”二字为你的尊称。”季灵芷更是双手齐摇道:“这个在下尤其不敢当。”“令师可曾吩咐不许接受外号?”“这也没有”。“无灯大师”突然双目寒芒电闪,说道:“这样说来,可由不得你拒绝。”“大师的意思是——?”“少侠你依允与否,老衲管不着,但武林中从此将公认你为“天龙派”的惟一传人,称你为“武帝季灵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无灯大师”大笑之中,各大掌门一齐笑声如潮,夹着一片高呼:“武帝!武帝!”响彻云霄欢声雷动!季灵芒感动之中,端庄微笑拱手告辞,恭然斜退三步,将母亲让到前面受礼。“紫裳燕”率女裣衽致谢各大掌门,“神通一指”随后作别。欢声如潮,青姬细声问道:“灵哥,你的功力如何?”“经过这一阵功夫,早已复原得差不多了。”“等下你跟师叔一道,我们和母亲先走。”“这是为什么?”“你先别管,以后自然会知道的。”随见季灵芷等身形疾旋,分为先后两批向西电射。正门“七老”目送他们的背影没入地平线外,喜悦而感叹地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换旧人,武林中发扬正义的重任,都是他(她)们的了!”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