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美少女珊儿也紧张无比,她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稍稍压制了一下心中的紧张,强作镇定的问道:“周叔叔,有事吗?稍待我来开门。”“倒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今日擒住的那个姓陆的小子,忽然逃脱狱牢走了!这事透着古怪,恐怕有内奸放他走脱!”珊儿一听,脸色连变,但突的一沉脸,愤然的回答道:“周叔叔,你是不是说我是内奸?”“啊,我倒没有这种意思,我想你不会与你爹冥主作对。”珊儿忽然一声冷笑,道:“周总管,我是尊你年高,要不然今日我就不会饶你,你既然知道我不会和爹爹作对,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啊啊,小姐别生气,老夫这就到别处去查吧!”石室外传来一阵脚步之声,显然那个周总管是离开了。陆豪文正想要开口说话,珊儿又摇手阻止了他,并且示意叫他别动。这时珊儿却自言自语的抱怨,道:“哼,周老头真是越来越放肆了,明儿我不到娘那里告他一状才怪呢?”珊儿又故意打了一个呵欠。然后聚精会神的倾听室外有无异声。陆豪文这时候打量着室内,只见陈设清雅简朴,纤尘不染,石室虽在地底,但光线明亮,爽心畅意。珊儿向陆豪文微微一笑,随即移步打开了室门,朝外面望了望,见已无人,她方才轻吁了一口气,低声道:“姓陆的,周老头儿为人机诈多疑,以后你如碰着他,可要特别的小心!”陆豪文笑答道:“我尚未见过此人。”“此人好认,除了他那削瘦高长如杆的身材外,双眉倒垂,眼神闪烁,一望而知邪气十足!”“谢谢姑娘关照和救援!在下有生之年,不敢忘怀!”珊儿清秀的双眉拢了拢,又出现了她原有的忧怒之色,低声道:“你忘记了我是有条件的吗?”“啊,是的,你说说看吧!”“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我送你出宫安全之后,我再告诉你吧!”陆豪文望了珊儿一眼,又问道:“姑娘的姓名可以相告么?”“我的名叫玉珊,姓南宫,但也不一定。”说着她那股忧怨之色更浓了。陆豪文心中一动,奇道:“南宫姑娘既是姓南宫,怎会不一定?”“你不要问,我也不知道,但终有一日我会知道的。”陆豪文忽然想起,紫殿冥君正是她的爹爹,不禁心中一惊,暗道:“这真是奇了,我会被紫殿冥君的女儿所救,如她并非真心相救,那就更加的糟透了。”他不禁以一种异样的目光望着南宫玉珊。“姓陆的,你为什么这样的看我?”南宫玉珊有所发觉,似笑非笑的问。陆豪文收回目光,道:“你不是紫殿冥君的女儿?”“也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这话怎么说?”“我不知道。”“除开你是不是他的女儿不提,至少你对他的所为不敢苟同是不是?”“那当然,否则我不会冒这大险救你。”陆豪文笑了笑又道:“看来这里是你的闺房,我怎么才能出得了紫殿冥宫?”南宫玉珊道:“我想总有机会的。”“我怎能在你的闺房之中长久待下去?”“你怕吗?”陆豪文苦笑笑道:“我不是怕,我是怕你不便。”南宫玉珊轻声道:“我倒没有什么不便之处,反正我们光明坦荡,又有何关系?”陆豪文反倒脸上一红,道:“南宫姑娘与众不同,反显得在下太过拘束了,也罢,南宫姑娘便自歇息吧,我就地而坐也便自可以了!”南宫玉珊,道:“我不累,还是你上床歇息吧?”“哪里的话,我岂能反客为主?”说罢,他便自在房中一角盘膝而坐,运起了“绝阴宝书”所载“绝阴玄功”,双目低垂,不再言语。南宫玉珊轻叹一声,道:“姓陆的,你果真是个君子,那我也不客气了!”石室中一时寂静了起来。陆豪文进入了无我之境,这是练武人运功之际的至高境界。但只是一盏热茶的功夫,忽然传来一阵叮当的金铁之鸣声,极其有节奏的一次三声的响着。这金铁的鸣声将陆豪文惊醒过来,睁眼时,只见南宫玉珊正俏生生的站在他的身前,面现狐疑之色。陆豪文讶然问道:“南宫姑娘,这是何声?”“这是冥君登殿,召集全宫之人的信铃之声。”“啊,那宫中必是发生了何种大事。”“我也不知道,‘信铃传召’在本宫中尚属首次。”“会不会有人侵入了紫殿冥宫?”“我想不致于吧!本宫隐秘异常,且冥君有令,外派之冥使如遭到敌人追击,决不可向本宫官址逃窜,否则格杀勿论!”陆豪文点了点头,又道:“既非有人进犯,可能就是追索我的踪迹了,南宫姑娘,你快去吧,别耽误时刻,启人疑窦。”南宫玉珊指了指床后,道:“我去之后,如有人到此,你便委屈一下,躲在床后,决不会有人找到你的。”陆豪文一笑,道:“我自能照顾自身,不劳姑娘费神!”南宫玉珊望了望陆豪文一眼,开门而去!陆豪文一人留在室内,心中十分的焦燥,暗道:“我在她闺房之内,要留到何时才出得了紫殿冥宫?”他在房中走来走去。倏忽间他一念涌起,暗道:“此刻紫殿冥君正召集全宫之人,我何不趁机逃出宫外?”他想了想,断然决定了非冒此险不可。立时,他便去开启石门,但心中总免不了因紧张砰砰而跳。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回头再望了一眼南宫玉珊的闺房,暗暗忖道:“想不到我陆豪文竟会团在一个少女的闺房之中,真是连做梦也想像不到的一件事,可是如南宫玉珊回来后,发现我竟自去了,会作何感想?她必会想到我不信任她才离去的。”接着他又想到:“如我再次被擒,南宫姑娘恐怕会既怒且极尽讥讽了!”他想到最坏之处,也悄悄抽了口凉气。可是他并不因此有所犹疑,轻轻将石门打开,闪身而出。循着室外的市道,一溜烟朝前奔去。谁知正在此刻,前面忽然传来脚步之声。他暗道一声:“糟!冥君召集全体官中之人,怎会还有脚步声!”他不假思索,闪身躲向阴暗的墙角,摒住呼吸。不久三个紫衣人顺道走来。为首的一个是瘦长如竹杆一般,走至甬道口时,停了下来,回身对后面两个紫衣人,道:“陆小于逃脱,必是出了内奸,否则他插翅难逃!”后面两人未曾开声。陆豪文从暗处望去,只见这三个人仍带着蒙面紫衣,不禁暗暗奇怪,心中暗忖:“你们既在紫殿冥宫之内,为何也是蒙面?”他略加思索,心想:“莫非他们自己将面巾除去,也互不相识?”陆豪文自觉正确,忽然想起那为首之人像南宫玉珊形容的周总管,只是他蒙着面,不知是否双眉倒垂,眼神不正罢了。这时为首那紫衣人又道:“刚才老夫到小姐的房外,想察看下她的房内,因为陆小子未被擒之前,小姐是认识他的,且他们曾交谈!”后面紫衣人之一,道:“属下想小姐纵然大胆,也不敢若此吧!”“难以断定她不会如此做,而且……”高瘦紫衣人忽然压低嗓门道:“而且据老夫观察,小姐与冥君根本就无父女之情,冥君对小姐素不过问,只要她不犯本宫之戒,便任其自主,不过小姐如有所求,事情不管大小,他是照例不加援手!甚且恶言有加!”“啊,此中可是大有文章!”“正是,我看小姐多半不是冥君亲生。”另一个紫衣人忽然道:“那我们等小姐不在,正好查查她的房中,是否窝藏有人?”陆豪文听到此处,暗中庆幸自己离开了玉珊姑娘的房中,不然被他们发现,势必有一场恶斗。自己亦许再度被擒,同时还连累了南宫玉珊。陆豪文更可确定了一件事,便是那为首之人果然一点不错正是周总管,想起他刚才的一番话,暗恨此人真是阴险之徒!这时那主张搜查南宫玉珊房间之人又道:“总管!你们两个进去搜查,我在外面放风,如小姐适时转回,大家都不好看,虽然此事已得冥主的允许!”周总管点点头便带着一个紫衣人迳朝南宫玉珊室外走去!留在外面的紫衣人便站在雨道口。陆豪文暗暗愤恨,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他既站在此处,陆豪文是不便有所行动的。周总管打开南宫玉珊的石门,两人先后进去了。留在外面的紫衣人在甬口走来走去。忽然他竟朝陆豪文隐身之处行来。陆豪文紧张无比,暗道:“我要被他看见,便是全盘皆输!”他暗暗运起了全身之功力,以防万一。紫衣人如果万一发现了他,他便一掌先将他劈了再说。好在紫衣人并未发现,步至距他一丈之际,转向而行。陆豪文胸中一念陡生,暗道:“我真是这样傻?放着这样的机会不利用等待何时?”他看见紫衣人的身材和自己的差不多。立时暗一咬牙,悄悄取出了象牙剑。待紫衣人再转过身,向他行来时。他压低嗓门,沉声道:“恶徒!你认命吧!”象牙剑一指,一丝剑气应手而出,嗤!的一声,紫衣人只微微哼了一声,便朝后倒去!陆豪文赶紧一个掠身,抢至他的身后,将他的身子托住不让他倒地出声,同时微微用力,将他的身子拖到隐暗之处。他急忙先将他的蒙面紫巾取了下来,罩在自己的头脸之上。然后再剥下他那身紫服技在身上。陆豪文摇身一变便成了紫衣蒙面人,只要他不开口说话,谁也不会认识他了。他暗暗庆幸,将那人的尸身拖到墙角隐藏了起来。但是他又想到,待会周总管出来,自己如何能说话?纵然不主动说话,如周总管问起话来,他能不回答么?他为这件事感到不安。突然,他灵机一动,想起来了,连忙“哈咄!”“哈咄!”……连打三个喷嚏,同时尚引颈仰身,呜呜不已!南宫玉珊的房内,紫影一闪,周总管与另一个紫衣人慌急而出,问道:“张通!是不是小姐回房来了!”陆豪文仍呜呜不已,含糊的答道:“不……不是,我,我感冒了,啊……啊,哈咄!”周总管道:“感冒连话也说不清了!”“属下……我也不知道。”“没有大关系吧!”“还好!小姐的房内……”底下的话尚未说出,周总管已一摊双手,道:“没有,走,我们回殿去吧!”周总管走了过来。陆豪文与另一紫衣人跟在他的身后。又通过了那个小厅,周总管悄声道:“脚步放轻些,别惊动了夫人!”陆豪文借着蒙面紫巾上的眼孔,迅速的瞥了全厅一眼,厅中除昏黄的两盏灯外,别无他物。唯一厅中有点异样之处,就是全厅四壁,印着一个个深有三寸之上的掌印,而且掌印呈黑色。周总管转头看了一眼,随即低声道:“看来夫人的功力已比冥主要深上一筹了,这样坚实的铁壁,她的掌力竟能深及三寸之多。”陆豪文一听不禁全身一凛,暗暗咋舌,如不听周总管提到,他怎知这厅四壁竟然全是铁铸的?”三人走出小厅,陆豪文的心中仍然惊诧不置,无形中全身情不自禁的微微抖颤了几下!身旁那紫衣人忽然道:“老张,你怎么搞的?好象感冒得不轻呢!”陆豪文一惊,含糊其词的答道:“不……不用你管。”他这句话竟然答对了,紫衣人愤然道:“不管就不管,你老张死了,我也不管。”周总管笑斥道:“看你们两人又抬杠了!张通感冒了,姜贵,你就少说两句吧!”“哼!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以后你张通有什么事,我姜贵决不插手过问,你满意了吧!”陆豪文暗暗好笑,但也哼了一声,道:“谁稀罕?”“好好!算你厉害!”说着掉头不理。陆豪文也掉头,不过他又怕做得过份,心中仍不免紧张的跳动。再走了一段而道,这时三人像以前陆豪文与南宫玉珊一样,走入了一间小石室之中,一按机关,石室便徐徐而升。不久,石室停止后,三人走了出来,从一个侧门走人紫殿之中!陆豪文一看殿中已聚集不下两百个紫衣人之多,唯一没有穿紫衣,未曾蒙面之人就只有南宫玉珊一人。她站在紫殿冥君的下面约二丈之处,这时陆豪文看她脸上的忧怨之色更重了!陆豪文有紫巾蒙面不怕被别人发现,他立向南宫玉珊传音,道:“南宫姑娘我是陆豪文,我出来了!”陆豪文蒙面紫巾下的双目望着南宫玉珊。只见她似乎一惊,脸色也变了变。蓦地,紫殿冥君问道:“珊儿,你怎么了?”陆豪文大惊,他以为自己的传音入密竟能被冥君听去,那此人的功力真是不敢想像了!南宫玉珊镇定了一下,低柔轻声答道:“爹!没有什么呀!”“你的脸色怎的变了?”“没有,爹!女儿没有什么!”“但愿你没有什么!”这时周总管领着陆豪文与另一紫衣人步至殿中。周总管正要躬身行礼,紫殿冥君已开口厉声,问道:“总管!怎样?”周总管摇了摇头,俯身答道:“属下无能,未曾发现他的踪影!”紫殿冥君显然怒不可遏,厉喝道:“你们这批饭桶,在本宫之内关人铁牢之内的人意会脱逃,连怎么逃脱的都不知道,你们还能胜任雄霸武林?”陆豪文听了一震,暗道:“原来他是想要雄霸武林,真是异想天开。”他又以传音入密之法对南宫玉珊,笑道:“将来你就是武林霸主之女了!”南宫玉珊脸上并未因陆豪文的话稍有变化,她仍然忧怨于色,偶尔朝陆豪文这面瞥上一眼。谁知忽听姜贵开口道:“启禀冥主!据奴才想,这事必有内好从中捣鬼,否则凭本宫铜墙铁壁,陆小子纵有通天之本领,也难以逃脱!”紫殿冥君忽然大声狂笑了起来,他胸前的黑色鬼头也因之像是张牙龇齿的不住颤动。笑声一落,他冷冷问道:“你说本宫有内奸,就算你说得不错,但内奸是谁?你说!”姜贵答道:“奴才不知道。”紫殿冥君猛然暴怒道:“姜贵,你敢与本君胡闹!”姜贵吓得全身簌簌发抖,颤声道:“奴才不敢!”“说出本宫内奸是谁,否则本君饶不了你!”姜贵忽然跪了下去,抖声道:“冥主饶命,奴才只是据理推测,并不知真正的内奸是谁?”“那么你是信口开河了,如再不说出,本君便下命格杀!”姜贵蓦地放声狂号。紫殿冥君厉喝道:“起来!你说不说?”姜贵在求生之下,心中急切间一转,心想:“本宫之内除了夫人之处未曾查过外,别处均已走遍也不见陆豪文的影子,如果他尚未逃出本宫之外的话,最大的可能他就是在夫人之处。”紫殿冥君又冷冷道:“姜贵,再不说你可没有机会了!”“是是!冥主,奴才说,本宫之内周总管已经查遍,不见踪影,只有一处是总管未查之处,可能陆小于就在那里。”“哪里未查!”“奴才不敢说!”“你说。”“夫人之处!”紫殿冥君一声狂喝:“逆畜,你敢!”猛然间紫影一闪,一声惨叫划起殿上,姜贵蓬的一声,倒在地上动也不动死了,紫衣胸前,碎布纷飞,一只黑色的掌印,印在姜贵的胸上,几及脏腑。全殿的紫衣蒙面人连大气也不敢出。紫殿冥君仍激动得全身发抖,胸前的鬼头也张牙舞齿,十分的可怕。突然他站了起来,无比暴燥的怒吼道:“本君亲自澈查本宫内部,周总管带领本宫冥使一百二十人,广搜百里之内,提不到人,与我将尸首和机非图带回来,快走!”周总管惶恐的应声!“是,冥主!”“快走!快走!务必捉回此人,我就不信他会飞上天去!”周总管立时大喝,冥使二十人向西北五星山与药川方面搜索,三日之后回宫聚合,遇上陆小子,生死不拘,但勿忘搜身,取回机非图。紫殿之中顿时混乱了起来,准备起程。周总管又大声道:“本宫副总管领五十冥使详搜本宫附近丛林,不可有丝毫大意,否则严惩,决不宽饶!”“是,属下遵命!”一个身材枯小的紫衣人低声回答,一挥手间便有五十个紫衣冥使跟着他出殿而去!这时陆豪文静静的站在周总管身侧,心中冷笑,忖道:“假如不揭开蒙面紫巾,恐怕一辈子你们也抓不到我。”周总管忽然道:“张通,你就跟随我吧!姜贵自寻死路,怨不得谁!你以后要多加小心!”“是,谢总管关照!”“你与姜贵跟随老夫多年,还有何说?”陆豪文暗笑,忖道:“见你的鬼,恐怕一出紫殿冥宫的范围,我就要取你的性命!”陆豪文想着回头望了南宫玉珊一眼,心想:“她救我本是有条件的,此刻这种情况下,她怎样才能将话传到?”紫巾蒙面之中,陆豪文不禁皱了皱眉。蓦地,听到南宫玉珊低柔的叫了一声:“爹!”紫殿冥君问道:“什么事?”南宫玉珊站立起来,垂着头低声道:“女儿也想跟着周叔叔去!”“你去做什么?”“我倒要看看那个姓陆的到底是何三头六臂的人物,居然能无声息的走出本宫去!”紫殿冥君不假思索的道:“不行,你娘曾怎样说,平常十里之外她都不放心,岂愿让你行出百里,你还是打消那念头吧!”南宫玉珊抬头,目光一转道:“有周叔叔一起有什么关系?”“不行!”“爹!难道你就一点也作不了主吗?”紫殿冥君大声道:“什么?你说什么?”南宫玉珊轻笑一声道:“爹爹,我说娘一掌人铁壁三寸,功力已经比爹高上一筹,爹怕她!”陆豪文听了暗笑,心想:“她用上了激将之法,紫殿冥君野心霸主武林,难道他真会为南宫玉珊激动?”_他正想着,摹听紫殿冥君怒道:“珊儿,小心我打烂你的嘴巴,我怕谁?去!去!跟周总管去吧!但路上你要闹事,可小心我不饶你!”“爹放心,我岂会呢?”陆豪文暗笑道:“她终于不愿放弃那条件。”南宫玉珊立时飘身到了周总管之前,道:“周叔叔,爹叫我跟你一起走!”周总管看了南宫玉珊道:“路上是我听你的,还是你听我的?”“我们谁也不要听谁,各行各的。”周总管苦笑,道:“也只有这样,不过最好别离得太远,要有什么不幸发生,你是本宫千金之尊,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谁要你负责来?”“好,那就走吧!”周总管一声令下,顿时间勾魂十八使领二十人当先出殿,随后是摄魄十三使紧接着出殿,周总管,陆豪文和南宫玉珊殿后。陆豪文见那些紫衣人个个都可称得高手,一经行动,立时紫影乱晃,片刻之间便出了紫殿,再看看那些人,早已隐人了丛林之中。周总管轻喝一声,道:“要去就快,否则前面之人会停下来等的,小子一走出百里,再要找他就颇费周折了!”他也不等陆豪文与南宫玉珊答话,首先展开轻功,身如絮飘,疾掠而行,真是快得令人咋舌。待周总管去得远后,陆豪文轻声道:“南宫姑娘,走!”两人也起势飞掠,一面疾掠陆豪文一面又道:“这周总管看来也是武林杰出人物。”南宫玉珊点点头,道:“否则他怎能身任紫殿宫总管?冥宫冥使个个都是江湖一流身手,如无过人之长,决管辖不了他们。”南宫玉珊一顿,随即道:“你怎么离开的,打算怎么办?”陆豪文即将离开石室的经过略略一提,同时道:“宫内那个的尸体如被人发觉,必会追来,姑娘有何条件就快说吧,我恐怕一有机会便要走了!”南宫玉珊默然良久不作一声。这时前面周总管大声道:“张通,你快些走啊,我不能因为等你就耽误下来。”南宫玉珊忽然道:“要他先走,摆脱他!”陆豪文立时大声道:“总管,你先走吧!属下会追上来的。”“好,那我就先走了!”陆豪文忽然想起一事道:“南宫姑娘,你不能老和我在一起,如他们发觉我不是张通时,你将百口莫辩!而且我听说紫殿冥君并非你的生身之父……”陆豪文话未说完,忽听南宫玉珊低低的饮泣,道:“是的,是的!他不是我的生父,我只偶然间听到我姓萧,至于我到底是谁人之女,我也不知道……”“啊!那你是在冥君之前强自作欢,内心却十分的悲痛!”“正是,而且他们所作所为又为我所不齿。”“那你打算怎样?”“我要你打听出我的生身父母,这也就是我与你的交换条件,因为他们不会放我远行的。”陆豪文沉吟一声,道:“茫茫四海,姓萧的遍处皆是,我到哪里去找寻你的生身父母?”“四川,我记得四川是我的出生之地。”随即她从怀中取出一个破旧的香包,递到陆豪文的手中,道:“这个香包,虽也是普通端午节孩童所带之物,但我儿时之物就只有这一件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我生身父母所给,但我知道这个香包决不是我现在的爹娘给我的,陆豪文,凭这个香包,请你为我查查身世,一个月之后,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那里等你!”陆豪文接过香包纳人怀中,道:“不论能不能查出你的生身父母,一月之后我决不失约!”“我会等你!”这时两人已奔驰了数十里,他们看见周总管正指挥摄魄十二右使,二十冥使,展开搜索,他的搜索真算仔细,连一草一木,凡可以藏人之处,他们就不放过。陆豪文忽然停下脚步,道:“南宫姑娘,我不能再去了,此刻恐怕你爹爹已经知道张通被杀,即会派人通知总管,我看还是你一人去吧!你就回答他我没有跟你一起就行了!”南宫玉珊点点头,随又道:“你准备哪里去?”“我要去神刀教的神刀圣宫一趟。”“神刀圣宫离此不远。”陆豪文心中一动,暗道:“怎会这样的糊涂,紫殿冥君的阴司八鹰,实际也就是神刀圣宫中的护法,假如这种情况神刀圣姑不知道的话,那么实际上神刀教就是控制在紫殿冥君之手,神刀教只是被他们利用而已!”他这样一想,便要知道一件事,立时问道:“南宫姑娘,我还有一件事请姑娘据实回答。”“什么事?”“紫殿冥君与神刀教是何关系?”南宫玉珊直望着他,半晌不答。最后她低声道:“你的事我也不大清楚,你要我怎样回答你这个问题,而且我也还不明白我与现在的爹娘到底是何关系,等我知道自己的实际身世之后,那时我再回答你这一个问题好不好?”陆豪文轻声一笑道:“好!南宫姑娘!我感激你对我援救之德!”“不!不要这样!我对你也有要求。”“我会尽力而为!”“谢谢你!现在你可以走了!”“神刀教的圣宫在哪里?”“你一直向南走,不要好久,就可以走到。”陆豪文转身向南边看了看,随即道:“那么我们一月之后再见,我走了!”“再见!”陆豪文身形一纵,飞掠而起,一直朝南边尽力而奔。可是当他奔出十里左右,后面忽传来猎猎的衣袂飘风之声,陆豪文心中一惊,身形略缓,身后猛听一声暴喝道:“小子,你哪里逃?”一条快若疾风的紫影,狂飘而来!陆豪文赶紧刹住身形,转身望时,不是别人,正是紫殿冥君的周总管。他来势之急,使陆家文暗暗吃惊,连忙运起全身的功力,戒备着周总管的暴施袭击,他一语不发的瞪着周总管。周总管掠至陆豪文一丈远近刹住身形,怒喝道:“小子,你杀张通,又杀本殿阴司八鹰之一,你能逃脱么?”陆豪文一语不发,只全神戒备着周总管,怕他突施暴袭。周总管嘿嘿一阵冷笑,欺上了两步,阴声道:“你要怎样的死法。”陆豪文退后一步。一时之间,两人一触即发,空气紧张至极!突然间,周总管笑了笑,那笑声虽是从蒙面紫巾下发出,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可是这一笑显非阴冷之笑。陆豪文一愕。随听周总管,道:“老弟!我看你年纪轻轻,武功造诣也可列人武林一流人物,可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看你还是投服本殿之下,至少目前就可以免你一死!”陆豪文不禁冷笑,道:“我知道你周总管阴狠狡诈,你这话能骗过谁?虽三岁小儿也不会相信你。”“我是一时动了怜才之念,信不信由你。”“废话!”“你这样不相信我么?在这之前,你已知道本总管了么?”“哼!”“谁告诉你的。”陆豪文心中一动,立生警惕知他是在以话套问自己。希望从自己不留意之际,得着紫殿冥宫救援自己的线索。顿时他大笑道:“总管,你别做那个梦,以为你那阴谋能套住我?”周总管又一笑道:“我是一番好意!比如说,你能从那坚若金汤的铁牢中脱身而出,这就非常人所能做到,所以本总管姑念你尚有所长,不惜破例收容。”陆豪文冷冷道:“谢谢你的好意!”说着他微侧身又退了几个大步,但丝毫也不敢松懈了对周总管的戒备,他且退已走。周总管却步步迫进又问道:“老弟,有一件事我甚是不解,如你愿回答,今夜我就放你一马。”“你问吧?”“那救你出铁牢之人是谁?”陆豪文狂笑道:“不怕你狡猾,你终于露了原形。”周总管忽地一声厉笑道:“小子,别以为你聪明,刚才你如真的说了出来,我也许真能一念之仁,放你一条性命,但此,嘿嘿!你就是说出来,也是死路一条了!”说着抖然间紫袖一拂,一股阴冷的罡气罩将过来。陆豪文自知周总管是金紫冥宫中的特流高手,那敢硬接,一滑一旋之间已在一丈之外,唰地抖出了象牙剑。周总管嘿嘿两声,道:“小子,我要杀你不费吹灰之力,但‘绝阴宝书’,‘机非图’都在你的身上,恐怕你死得不会大干净了!”陆豪文不答,一振腕,嗤,的一声,一点剑气透空射去!这出其不意的一剑,等到周总管发觉时,剑气已透破紫衣,周总管身子一侧,突然一声惊厉的狂叫,声传十里。同时,他一个跄踉,退了七八步。陆豪文一剑得逞,想起他的阴险,哪里还愿放过他,手上一紧,抖出一蓬寒光,猛然罩向了周总管。周总管在受伤之余,根本无抗拒之余地,情急之下,就在一滚,险险的躲出了陆豪文的剑锋之外。陆豪文忽作龙吟朗声,神威凛凛,剑锋如同狂风骤雨的刺去。周总管一声大喝道:“小子,告诉我你可是玉珊那丫头所救?”“哼!”剑锋早快及他的胸前,眼看着周总管就要血溅当场。谁知周总管蓦地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一声如夜狼般嗅叫,紫袖一拂立有一股阴冷至极罡气逼向了陆豪文。陆豪文一室,连意念都未及转过,赶紧撤剑一封。蓬!一掌打得陆豪文连连后退,逆血翻腾。周总管竟是假装受伤。他嘿嘿冷笑,道:“小子,你的死期到了!”跨前两步,举掌狂挥而出,阴冷的掌力,如朔风例卷,迫向陆豪文的胸前,陆豪文一声龙吟朗啸,运起了毕生之力阴魄玄功硬封硬接。嘭!一声大震,两人同时挫退了三个大步。陆豪文出手一抓面门,将蒙面紫巾抓落,厉喝道:“周总管,你可敢亮出你的真面目,我与你决个生死之斗?”“嘿!你还不配见老夫的真面目,事实上,紫殿冥宫除了冥宫之外,也还没有第二人识得老夫!”“我就不信。”“信不信由你。”“倒垂眉,加上一双贼眼!”周总管怒吼道:“小于,我会抽你的筋,剥你的皮。”紫影一晃,弥空的掌力如山如海般的卷到,陆豪文自知与周总管功力悬殊,非他之敌,只有闪挪退避。周总管似已动真怒,掌影如山,一掌接一掌,绵绵不绝。陆豪文已无还手之力。他大汗淋漓,闪避纵跃也大不如前的轻灵,可是周总管越打越神威凛凛,陆豪文又是险象环生,心焦如焚,暗道:“如再打下去,终要落在他的掌下!”可是要脱出他的掌势之下,谈何容易?陆豪文只有咬牙苦撑,只有挨过一刻是一刻了,或许能及时觑个破绽逃生。谁知周总管猛然狂喝道:“小子,纳命来!”掌下一紧,顿时间四方八面都幻起了周总管的手掌,冷寒的罡风拂面如刺,寒澈骨骼。陆豪文暗道一声:“完了!想不到周总管的功力有这样的高。”正在这危机一刻之际,突然传来一声苍沉的暴喝:“住手!”周总管阴狠成性,眼见陆豪文已成掌底游魂,哪会听话。他理也未理,仍疾似电闪的一掌劈向陆豪文。陆豪文在精疲力竭之际,自问难以躲过,身子一侧,以他的右肩承接周总管一掌。狂飙排山之掌力,忽然凌空狂罩而下。“谁敢违本武林殿主之意?”啊,又是武林无形殿主九阳神君到了!陆豪文精神一振。周总管却一声厉吼,向陆豪文的掌力向上一举,以天王托塔之式,迎向上方。陆豪文死里逃生,一个急掠退出了三丈之外,犹有余悸。嘭!罡风如涛,四射横溢。蹬!蹬!蹬!周总管连退三步。凌空扑下一条伟岸的黑影,也一个跄踉。但他身形一挫,又狂扑向了周总管。一股灼热如火的掌力闪电般又已临周总管的身前。周总管不假思索,只有再次举掌封上。喷!又是一声巨雷,武林无形殿主闷哼一声,一个倒纵掠出了七八丈远,真是快得无法形容。陆豪文始终就没有看清他的面目。哇!周总管半晌才一口鲜血狂喷了出来!“哼!本殿主不杀无名之辈,揭开你的蒙面紫巾!”周总管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微喘道:“九阳神君,名不虚传!阴阳宫主天门羽士着实调教了你一番,可惜你还没有得到他的至高秘传。”武林无形殿主竣声喝道:“老夫的武功造诣,无庸过问,揭开你的面巾!”“休想!”“哼!匹夫!”破空之声再起,武林无形殿兰身如飘风,眨眼又到。周总管一声厉吼道:“我让你见识一下真正的天门至高秘学。”武林无形殿主九阳掌早又劈到。周总管一矮身形,猛喷出一口鲜血,同时一翻掌,一道血光迎了过去。武林无形殿主大吼一声道:“玄阴血煞掌!”蓬!双方的掌力一接,一股腥烟冒了冒,两人同时一声惨叫,嘭!嘭!人影一分,周总管与武林无形殿主分摔出二丈,扑地不起。这真是生死一击,只看得陆豪文惊心动魄。他怔在当地,半晌不知所措。突然,他醒悟过来,以目前的情形而言,分明周总管和九阳神君已经两败具伤,武林无形殿主曾经救过他的性命,如今他中掌倒地,理应赶紧救助,还等什么?他这样一想,立时掠向无形殿主倒地之处。这时他耳畔听到周总管轻微的一声呻吟,也顾不得了!谁知他方掠至武林无形殿主的身边,猛然间武林无形殿主一跃而起,一声大喝道:“还不快擒老贼,看看他到底是谁?”陆豪文心里一震,已经一个倒纵,掠向了周总管身边,伸手嘶地一声,便撕下了他的蒙面紫巾。同时间伸指便点。可是周总管之武功真是非同小可,在这样的重伤之下,仍能一滚三尺,强自一跃而起,两个起落已隐人一派林木之中去了!可是身后却传来武林无形殿主微颤的声音,道:“落霞庄庄主,原来是你这个老匹夫!”陆豪文既然未捉住受伤的周总管,不禁大惭,转身再要看清武林无形殿主时,他也已经转身跄踉而行。“殿主请止步!”武林无形殿主理也不理仍朝前而行。陆豪文再发话道:“前辈!晚辈陆豪文有事请教。”“有什么话你说吧!”武林无形殿主声音低沉,要说他是因受伤之故,毋宁说他的语调,充满着悲伤之情!“前辈!刚才那人真是洛阳城外落霞庄主么?”“老夫没有看错!”“可是他是紫殿冥宫的总管。”“紫殿冥宫?你从何而知紫殿冥宫。”“晚辈正从紫殿冥宫脱逃,紫殿冥宫中机关重重。”“哼!可是紫殿中的人物,尽是天门不传秘学。”“天门乃前辈之师门。”“是!“晚辈不解!”“老夫更加的不解!玄阴血煞掌,连离娘都未学成,竟出在那老匹夫之掌,若非是我纯阳之体,当今天下谁敢与敌?”“啊!前辈!既然为害武林的紫衣人都是以天门阴阳宫之学示人。为何前辈不返师门一查究竟?”“老夫为应付邙山之约,无暇分身。”陆豪文想了想又道:“神刀圣君之约,势在必践!但不知前辈知不知道神刀圣君到底是谁?”“白巩老仆袁清。”“啊,前辈早已知道了!”“他恨老夫人骨,白巩固我之声讨才遭武林诸门派之围攻,老夫事后查出白巩立身纯正,并非一般传言之可恶时,悔已晚矣!”陆豪文听出了武林无形殿主语之悲戚,随即道:“晚辈愿替前辈天门一行,查查真象。”武林无形殿主半晌不答,最后一叹,道:“好吧!此事得慎重行事,现在准备去哪里?”“神刀圣宫。”“你不会受到欢迎。”“我不是作客,紫殿冥宫的阴司八鹰就是神刀圣宫的八大护法,我去责问圣姑这到底怎么一回事。”武林无形殿主突然跄踉了两步。陆豪文一惊,道:“前辈,你受伤过重!”“还死不了!”“要不要晚辈护送?”“不必!”他也急行几步,没人了一丛树后,但仍传来他的话道:“陆豪文,武林重责大任将降,不可忘了勤练‘绝阴宝书’,老夫自知天门绝学,非同小可,如无出神人化之造诣,难以有取胜之望,好自为之!”“是,前辈!”“见了袁清不可说曾与老夫遇见!”“晚辈知道!”“好,你走吧!”陆豪文只得道声:“前辈保重!”立时再次展开身形,望南而奔,不久他又到了那古刹之前——神刀教的根据之地,他静静的在古刹前的隐暗之处立了片刻,然后大踏步趋向古刹,他的神情庄严,而微微带煞。古刹之寂黯,阴森,静悄悄的。陆豪文心知看似无人,实际上暗隐之处,正有无数之目光炯炯的监视着他。他站在古刹残院的腐叶之上,然后昂然朗声,道:“神刀圣宫之守官教徒听着,代为转告贵宫圣姑,说我陆豪之要见她。”暗影之中忽传来一声阴阴的冷笑,道:“哼!小子!你还敢回来?”陆豪文目光一扫暗处,摹见几双阴冷的目光正在炯炯的瞪着他,陆豪文愕然一怔,心想:“神刀教教徒,居然敢自作主张,袭击来访之人?”他一念方动,忽听沙沙的脚步之声在移动,不仅到处有人,好像四面都有人隐着,不禁立生警惕,暗运阴魄玄功。左面又有人一声冷笑,道:“小子,今日你来得去不得!”“我陆豪文今夜不是来与贵宫为敌的。”“至少你未怀好意。”陆豪文顿时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哼,我们有责任维护本宫之安全。”“神刀圣宫护法?”“你既然知道还问什么?”陆豪文想起在七贤谷中,护宫之一经不起自己一击,胆气立壮,一声朗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紫殿冥宫的阴司七鹰。”“小子,你找死!”怒叫声中,从四方八面猛然间掠出了神刀圣宫护法,每人占了一角,同时欺身发掌。阴冷的掌风一齐涌向陆豪文。陆豪文一人难敌四掌,一个旋身掠出他们的掌风之外,同时怒喝道:“你们是否得到了冥宫中的传讯!”“小子,我们不知你在说什么?照打!”七个人已风卷向陆豪文。凭阴司八鹰的功力,单打独斗亦许不及陆豪文,但他们这样群打群攻,却非陆豪文所能应付。陆豪文轻灵的又闪避过去。这时,他心想不下杀手,制翻他们一两个,恐难以脱身。立时他展开身法左纵右跳,阴司八鹰也随他追击,好似务必要将他毁了才甘心,但他们似有顾忌,不敢大声喝叫。陆豪文运起了阴魄玄功蓄力于掌心之中,觑个空隙猛然一声大喝:“着!”玄功发处,“蓬”一声!啊呀!接着一声惨呼,划破寂静的古刹。陆豪文更不停掌,另一掌又告劈出。有两个圣宫护法,怒吼一声,同时发掌硬接。“蓬”又是一声巨震。陆豪文全身一晃,退了一步,两个护法也晃身而退。可是就在此刻,原先中掌之人,突然间又一声凄厉的大叫,道:“诸兄替我报仇!”张口“哇”地一声,鲜血狂喷,一阵临死的挣扎,便告断气毙命!匕人现在剩下了六人,顿时如同拼命的望陆豪文攻扑,掌掌全力,招招制命。陆豪文轻笑一声,道:“不管你们拼命,但你们今夜要讨得了好去,那是休想!”他虽被迫得毫无还手之力,但却镇定,一点也不慌乱。蓦地,古刹之中传出一声沉喝道:“住手!”喝声苍沉,迥非凡响。六个圣宫护法闻声而止,一人大声道:“陆豪文夤夜登门大闹,属下们护宫有责,故与之大战,殊不料第六护法,丧生小子掌下。”陆豪文不禁哈哈一阵朗笑,道:“说得好听,本人分明是以礼求见圣姑,何谓黄夜登门大闹?”说着他举目望去,只见古刹的殿门之上立着一黑衣老人,不是别人,正是神刀圣君的老仆袁清。袁清沉哼一声,道:“陆豪文,你又到来做什么?你打死本宫护法是何道理?”陆豪文昂然而立,朗声答道:“前辈!在下无事不叠三宝殿,此事有关武林消长,不比等闲,望前辈重视在下之言。”“你说吧!”“不知圣姑何在?”殿内一个冷冰冰的女子口音,道:“陆豪文!你已经欺骗了本圣姑一次,本人化外施恩让你活着离宫,今夜你又寻了来,要是无的放矢,哼!你可要当心着。”陆豪文一笑道:“啊!原来圣姑早已在此,那我就放心了!”“你有何不放心?”突然护法之一大声道:“启禀圣姑!陆小子丧心病狂,居然想离间本宫之团结。”陆豪文冷冷的道:“我既未出口说出是何事情,你怎知我离问贵宫上下?分明你是做贼心虚;见不得人。”发话之护法冷哼一声,不再开口,但他们六个护法,却慢慢的移步,靠在一起,形成了连结之势。陆豪文看在眼里,突然大声,道:“前辈!圣姑!此处非谈话之所。”但他暗地里,微侧身形!避开六个护法看见他嘴唇的动作,连忙以传音入密之功,对袁清传音,道:“前辈,应提防贵宫护法,他们是紫殿冥宫的阴司八鹰,前辈要是信得过,其中详情,容后细谈。”袁清的神情大变,环眼大睁,怒喝道:“英儿速传本宫上下,齐集大厅议事。”陆豪文细心一想,神刀教上上下下,恐怕早已布满了紫殿冥宫之人,这一召集,当堂揭发,无异陷进了他们的阵围。这事只能不动神色的一个个予以清除格毙!立时大声道:“前辈这是什么意思?莫非又要对晚辈再来一次当众受审?”他这话是掩饰六个护法的。暗地又传音道:“前辈怎能打草惊蛇?现在晚辈立将他们阴司六鹰引出古刹之外,予以歼灭,内部残余卧底之人,前辈慢慢再清除吧!”袁清略略沉吟一下,蓦地大喝:“陆豪文,你敢对老夫如此无礼?”陆豪文心知他是故意如此,也怒声,道:“你何不传下神刀令,齐集厅中呢?我陆豪文既不受接待,那就少陪了,后会有期!”说着脚下一点,已飘身出了古刹。袁清一声暴喝,:“小子,本宫岂是任你自来自去之地?本宫护法,抓住那小于!”陆豪文在古刹外朗声道:“凭他们几块废料,还没放在本人之眼里!”阴司六鹰厉喝一声,嗖!嗖!嗖!一齐扑向古刹外。陆豪文却又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等他扑近时,脚下一点,已疾掠出数丈,再几个起落已在百丈之外。阴司六鹰恨不得立毙陆豪文,哪愿放他走,暴喝连连之下,但见六条黑影势如激箭的追扑而上。陆豪文暗暗暗喜,知道他们已经中计。陆豪文站着不动。六人扑近之际,陆豪文长笑,道:“阴司八鹰已除其二,看来你们也是命里该绝了!”陆豪文话落顿时以迅雷之势,双掌狂挥,阴魄玄功早已卷到,阴司六鹰大声狂喝道:“圣始在侧,小子,你但一句话尚未落音,蓬!立有一人中掌倒地。就在同时,一条黑影幽灵般飘至,道:“陆豪文,你站过一旁!”此话出自袁清之口,阴司六鹰大吃一惊。袁清已展开了身手,出神人化的指掌齐施,阴司六鹰连念头尚未转过,已被袁清点住了几人的穴道,犹留首座护法可以开口问话。袁情沉声道:“朱啸海!本宫待你不薄,为何你出卖本宫?”陆豪文冷笑一声道:“前辈,你错了!他不是出卖神刀教,他根本就是紫殿冥宫派来卧底之人,恐怕与那个冷总管同出一丘之貉。”首座护法朱啸海狂声道:“袁长老!你怎会也听信外人之言?”袁清哼了一声,转向陆豪文道:“陆豪文,你凭何说本宫护法乃是什么紫殿冥宫的阴司八鹰?”陆豪文哈哈一笑,道:“前辈,你还记不记得被一群紫衣蒙面人围困之事?”“老夫几为所算,要非你与吴老爷子,恐怕当日就难以脱身!”“啊,你记得就好!那些人就是紫殿冥宫的冥使!以晚辈看来,血洗华山,杀点苍双猿,武当,衡山弟子都是他们所为!”这时神刀圣姑缓缓的走来,冷冷问道:“陆豪文,你既已知道,就该早点揭发!”陆豪文听了神刀圣姑永远带着责备的口吻,不禁有气,道:“圣姑,我现在不正在早告诉你们么?老实说,我还怀疑你们神刀教与紫殿冥宫勾结呢!”“放屁!你说话小心些!”陆豪文哈哈大笑,道:“圣姑,要非你们与紫殿冥宫勾结,为何神刀圣宫的护法竟然是紫殿冥宫的阴司八鹰?”“你凭什么说他们是阴司八鹰!”首座护法朱啸海大声,道:“圣姑,冤枉啊!”“闭嘴!如你们真是冤枉,本圣姑自有道理!”袁清从中插口道:“英儿,你且暂忍忍,我看此中必有蹊跷!”“凭你信口捏造,就能信过他么?”陆豪文狂笑道:“圣姑,你说我是捏造,好!我问你,贵宫护法本有八人,还有一人到哪里去了?为何不见?”“哼,本宫之事,用不着你管,本座派他去办一件事了!”“啊,可是到七贤谷去?向七贤索取‘机非图’?”“七贤谷?七贤与本教河水不犯井水,我为何要派他去呢?”陆豪文默然笑道:“这就对了,恐怕贵宫外派护法永不会回来了!”“你这话怎说?”“老实说,他已死在我的掌下!”神刀圣姑一声清叱道:“那你就要一命偿一命,三招之内我立叫你血溅当场!”说着黑影一晃,神刀圣姑快疾无伦的已欺进了陆豪文的三尺之内,但她快,袁清更快,人影一闪已挡在陆豪文与神刀圣姑之间,道:“英儿不可!让陆豪文将话说清再说!”“哼,他简直欺人太甚!”“哼!强龙不压地头蛇,看是你欺人还是我欺人?”袁清沉声道:“你两人是怎么搞的?要论故交,根本就应以兄妹相称,为何见面就吵,就要打?”陆豪文一听此话,勾起了他满腔的仇思,他明知自己爹爹也许非神刀教所杀,但哪里忍耐得住,蓦地一声悲啸,狂声道:“前辈请别提起故交,我陆豪文恐怕就要与她一决生死!”神刀圣姑冷冷的道:“哼!凭你还不配!”袁清怒喝道:“英儿,你就少说两句吧!”“我看不惯他那种目中无人的样子!”陆豪文真的想发作了,但被袁清向圣姑一喝,也就消了不少的气,冷笑一声,答道:“谁又看得惯你那种冷神的模样?”“你看不惯就不要看。”“你以为你好看么?我才不要看你!”神刀圣姑猛然一声,厉叱道:“陆豪文,我不杀你誓不为人!”黑袖一抖,唰地寒光忽作,一把锋利的刀子,激射向陆豪文。袁清大袖一挥,硬把那刀子收住,一个纵跃,早到了神刀圣姑之前,沉声严厉的道:“英儿,你怎么了?你忘了我说的话了吗?”神刀圣姑双肩耸了几耸,凄然厉叫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可是忽如江湖缺堤般,泪水奔涌而出,转身疾射而去!袁清长叹一声,道:“小妮子越来越任性,老夫也管不住她了!”陆豪文也吐出一口闷气,随又好奇的问道:“前辈!她分明是个姑娘,怎会以‘姑’相称,莫非她已许了人家?”“没有,那是她自己要的。”“啊,真叫人难解!她的芳名如何称呼?”“她单名自英。”“啊,好名字,与其人正相符合。”袁清这才转视几个被点了穴道的护法,问道:“陆豪文,我是看在你爹爹的面上,姑且听信于你,点了他们的穴道,但无疑这件是本教在大事,你可要详细的说说原委!”于是陆豪文将人七贤谷替七贤人疗伤,格杀紫衣蒙面人,认出是神刀圣宫护法之一,背尸遭劫,囚于紫殿冥宫等,除了未吐露南宫玉珊外。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袁清听过后,不禁沉吟长思,喃喃的道:“奇怪!奇怪!”陆豪文问道:“前辈还有疑问么?”袁清摇摇头,道:“不是,本宫护法实际上是东渡仙翁所荐,据你说他们又是什么阴司八鹰,根本就非什么好路数,怎会与仙翁搭上线?岂不奇怪?”“啊,有这样的事?前辈认识东波仙翁么?”“哪有不认识之理,本教之恢复实际上即是仙翁所鼓励,否则凭老夫与英儿怎能组织了这样庞大的神刀教?”陆豪文听了想起千手神龙吴化之言。不禁问道:“前辈!吴叔叔要见你,你为何避不见面?”袁清叹道:“吴老爷子的心意,我岂不知?但我有难处!”“有何难处?”“白家的亲仇血恨,势在必报,否则他老人家也将含恨九泉了!十几年来,老夫与英儿受尽熬练之苦,始有今日局面。但白家的仇人几乎都与吴老爷子相识,若经他从中斡旋,这仇怎能报?”陆豪文点点头,想了想问道:“像武林无形殿主九阳神君那等正义之人,前辈必欲得而甘心么?晚辈看这还有商酌之处。”袁清突怒道:“陆豪文,你别提起他,当日要不是他兴风作浪,煽动群雄对主人声讨,武林八大门派之人亦许不敢造次动手,但那老匹夫一经现身作对,神刀教便注定了冰消瓦解的命运,提起那老匹夫,我袁清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陆豪文低声劝道:“那事九阳神君当时有失察之误,但据晚辈所知,神君已经后悔莫及了,邮山之约,还得请前辈得容人处且容人!”袁清狂笑连连,道:“容人,老夫容得他,恐他也容不得老夫了!”陆豪文知已无转环之余地,正要告辞而行,蓦地空中一声鹤呜,袁清一怔,面现喜色,道:“仙翁来也!”陆豪文一听东渡仙翁到达,立时剑容,恭敬的鹊立以待!一阵急风过处,当空飘下一头硕大无废的灰鹤。灰鹤背上端坐着一个双目棱芒四射,身材高大的老人。这老人看上去也只有五十上下年纪,还不能称为“翁”,而且陆豪文意想中的东渡仙翁,必是仙风道骨,在此人身上却无丝毫的仙气。灰鹤一落,袁清早一个欺身,到了鹤前,恭身道:“喇翁鹤驾骤降,不知有何差遣?”东波仙翁跨下鹤背,棱芒四射的目光扫了袁清和陆豪文一眼,然后笑了笑,居然笑得非常的迷人。他声音低沉,徐缓的道:“老夫这次来,特地来告诉你一件事!”然后他又望了望陆豪文,问袁清道:“这位小哥是谁?”“他是长风庄万里无影大侠之子陆豪文!”“唔,倒长得一表非凡!”陆豪文立时也躬身,道:“久闻仙翁,武林奇人,晚辈何幸,今夜得识仙颜!”东渡仙翁只轻笑了笑,未曾答话。陆豪文忽然想起七贤谷的七杀魔君之事,随即问道:“仙翁鹤驾可是从七贤谷而来?”东渡仙翁神情一愕,问道:“陆小哥为何说老夫是从七贤谷而来?七贤谷与老夫何关?”陆豪文心里一惊,暗道:“七杀魔君分明是守昔年之约,才自甘困居谷中,他怎么会不知道?莫非这个东渡仙翁陆豪文疑心立动,但不露形迹,又笑道:“汕翁可知七杀魔君之事么?”东渡仙翁更加愕然道:“七杀魔君自二十年前失踪江湖,便不听有他们的消息,小哥为何忽然提起了他们?”陆豪文这时暗暗吃惊了,他敢以断言自前这个骑鹤之人决不是真正的东渡仙翁,根本就是假冒的。袁清上了别人的大当,还蒙在鼓里。陆豪文也不立时揭穿他的面目,只微微一笑,道:“昔年的风云人物,晚辈以为仙翁必知其下落,随便问问而已!”“啊!”东渡仙翁呵呵低沉的一笑。目光一转,忽然见着被点过穴道的阴司八鹰,顿时脸色一变,身形一晃便到了几人的身前。转脸凝望着袁清,双目中的棱芒如刺般的罩在袁清的身上。半晌才问道:“袁老儿,这是怎么一回事?”袁清显得十分尴尬,呐呐说不出话来。“袁老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朱啸海他们是不是不肯听话?说出来老夫也不肯饶他们!”陆豪文看了插口道:“何止是不肯听话?他们是……”底下的话尚未说出口,袁清忽道:“陆豪文,你且慢说,这事应该从长而论,说出来恐怕生了误会。”陆豪文笑道:“仙翁高人,胸襟宽广,想不致为此事有所怪责!”东渡仙翁似乎已忍耐不住,声音略略提高,道:“到底是何事?如此吞吞吐吐的?”袁清尴尬的道:“这个……这个……还是到宫中去坐下来详谈吧!”陆豪文想起这个东渡仙翁既是假冒的,必对神刀教有害无益,甚至此人根本也是紫殿宫之人也大有可能,不然不会这么凑巧,早不来迟不来,偏在神刀圣宫中发生事故之际到来。他的现身必有所图。果然不出所料,东渡仙翁立时道:“既然无甚了不起的大事便先将他们的穴道解了再说!”袁清应道:“是,仙翁之吩咐,老奴岂能不尊。”可是陆豪文心中烛亮,早已成竹在胸,立时阻止道:“前辈不可!通敌卧底之罪,不可谓之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