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运来毅然道:“我时某岂是忘恩负义之人,这点请二位放心。”舒希凡道:“瞒是瞒不久的,不过能瞒一时算一时,好了,你去罢,咱们总算结成朋友了。”时运来长长的向二人作了揖,高兴地转身而去,瞬息就不见他的背影。白半生回头向舒希凡笑道:“这家伙的内功如何,刚才你一定试过了!”舒希凡道:“不坏,他能抵住我五成其气压力!”白半生惊奇道:“你五成真气,恐怕连我都不行,那你如果想要他,将来也许是一个好助手!”舒希凡笑道:“我们两人从此义同生死,你认为可用的,我绝对唯命是听。”白半生叹声道:“蒙你不弃,白某终生相随就是,这人我们决心收下了。”二人回到房中,时已过了三更,睡一觉醒来,店中早已喧哗了。舒希凡笑问白半生道:“送礼就只这一天吗?”白半生摇头道:“不,一个月,这是以路程远近,今天是初一,直到三十日止,这样可使四极八荒的武林都能赶到。”舒希凡笑道:“送早送迟没有什么好坏吧?”白半生笑道:“你打算玩到明天才送到秦始皇墓去?”舒希凡点头道:“骊山为古犬戌所居之地,因此而得名,周朝时代,犬戌入寇,杀死幽王于此山之下,秦始皇曾作阁道于山上,经常来游,死了所以埋在这山上,现在我们面前温泉,就是唐明皇的华清宫故址,其他古迹大多了,我们难得来,何不乘此机会畅游全山岂不甚好。”白半生道:“你借游山为名,想拖时间是真,你到底要等什么?一定想捣什么鬼?”舒希凡哈哈笑道:“那又要你等着瞧了,到时你就明白啦。”白半生伴他翻上山峰,忽然道:“你想查出‘黑白盗’的闭关之地?”舒希凡道:“这是原因之一。”白半生摇头道:“你别作梦了,几十年来,骊山已被武林人物连一草一木都寻过了,谁也寻不到半点秘密。”舒希凡道:“那他就不是在山中闭关。”白半生道:“谁又能确定此老的住处?”二人一直寻到天黑,真的毫无可疑之处,于是就下山找一户农家借宿。到了次日,白半生和舒希凡向农家买了一顿吃喝,随即直奔始皇坟。一到坟前,只见遍地都堆着大包小裹的,每一包裹上都贴有红字条,那是写着送礼人的姓名。舒希凡噫声道:“昨天送的还没有收去?”白半生道:“听说有时半月也没收去!”舒希凡道:“一旦下雨了怎办?”白半生道:“这就是不可解的原因?”二人把东西放下,舒希凡则不肯离开,他环绕整坟旁的贺礼到处查看,不知他在寻找什么东西。白半生觉得有异不禁大惊道:“你要作什么?”舒希凡忽然笑道:“找到一件了,快替我看住别人。”白半生道:“看什么人,我们来得绝早,别人一个也未到。”舒希凡急忙来到一件礼物前,顺手由身上摸出一张红字条!白半生真的莫明其妙,走近一看他的字条,只见上面写着“无名氏敬送”五个字,又见面前礼物上的具名是“老龙谷主具”五个字,开口问道:“你搞什么鬼?”舒希凡笑笑,轻声道:“只看勿言!”他俯下身,揭去礼物上宇条,笑道:“这是金龙王派人送来的,我替他调换一张……”话末住口,突然不知由什么地方传来一阵嘿嘿冷笑声道:“年青人,你与金龙王有仇,但又没有勇气动手,居然想出借刀杀人的阴谋来了,快住手!”白半生闻言,不禁大惊失色,急忙道:“阿凡,使不得,这是黑白盗老前辈的声音!”舒希凡毫无所惧,忽然仰首大笑道:“原来真有看守的!”那声音又起,仍是嘿嘿笑道:“在老夫眼前,你小子休想捣鬼,退下山去,你的礼物老夫不要。”舒希凡大笑道:“老头子,金龙王的功力比胡雷、万虎神如何?”那声音朗笑道:“相差无几。”舒希凡大笑道:“万虎神和胡雷早已是在下手中的败将,试问在下何必借刀杀人?”那声音突然大叫道:“小子,老夫上了你的大当啦!”舒希凡哈哈大笑道:“上当!我是想引你出来一见,甚至还不相信你在旁边监视哩,现在吾计已得,哈哈,告辞了!”那苍劲的声音大喝道:“小子,拿去你的礼物!”舒希凡大笑道:“黑白盗,在下的礼不值钱,就是这山下也俯拾即是,哈哈,包中只是一块小石头罢了。”那苍劲的声音再也不响了,显然气得面红脖子粗,可是就未见他出来采取报复。白半生真担心,一面跟着舒希凡下山,一面留神四处察看。到了山下,举目一看,舒希凡只见到处都是人形,他回头笑道:“送礼的又来了,我们绕道回长安罢。”白半生叹声道:“我怕黑白盗对你有报复。”舒希凡大笑道:“我又没有不对,他要报复什么,据你所说,他是个大英雄,难道大英雄上了当怪别人!我敢说他自认失败了。”白半生道:“假使他也以各种手段来和你斗智慧又如何?”舒希凡大笑道:“我倒是顶喜欢和他斗一斗。”万里八义虽然看出舒希凡和白半生不是边疆人,但却猜不出舒白两人是什么来路,其中三个女子竟拼命地追驰而上。白半生一见,轻声对舒希凡道:“阿凡,看势不好了,他们硬要找麻烦哩,你回头看看,那‘黑谷凤’越姑娘,‘紫金燕’上官姑娘,‘娘子剑’余雪剑都追上来了。”舒希凡道:“放心,那是要来看看我们是什么来路!”说话之间,三女已到,可是她们没有盘问,只把马儿紧紧跟着。白半生知道她们正在注意观察,忖道:“你们不问我,难道我还向你们打交道?”舒希凡与过去的性情不同了,也许是受的打击太多了,他竟对女孩子连理也不理啦,这时头也不回,耳中听三女在说笑,好似无动于衷。后面五个青年相继全赶上来了,只听一人哈哈笑道:“二妹,你们怎么又慢下来了?”大概是那二妹接口了,只听她噫声道:“大哥管的事儿真不少,连人家走路也干涉了,你不看得明白,路不宽,别人不让道,我们好意思冲过去?”忽见舒希凡回头向白半生哈哈笑道:“老白,人家有急事,你怎么不长眼睛,让开大道呀?”白半生也朗声笑道:“猴老弟,人家排着走,我们无路可行啊!”忽闻一个少女呀声道:“前面这位,咱们可没有要你们让路啊!”白半生这才回头笑道:“姑娘,海里的涛,江里的浪,前者不让,后者必推,在下是有了经验的人,请罢,只要不把在下排挤到无法立足就是了。”另外一个少女道:“你这位出言真噜嗦,说的是什么意思,咱们并没有压迫你!”舒希凡懂得白半生话出讥讽,哈哈笑道:“那位姑娘别见怪,我这位朋友是受多刺激的人,所以出言不检点,逢人就发牢骚,诸位请罢。”那女子冷笑道:“他的话中有因,可是咱们又不认识你们,相信已往并无过节!”这时三女已过去两位,竟把舒白两人夹在中间了!看情形有点示威之势。舒希凡看到说话的竟与自己并排而驰,又是一声大笑道:“姑娘,在下这位朋友是从新疆来的,据他说,他是被一批不察是非的江湖豪强所迫,把他同伙全部通往新疆,后来新疆无法生活而散了伙,因此牢骚满腹,逢人就发。”突听后面一个青年接口道:“你们是散骑帮的?”舒希凡笑着回头一看,摇头道:“在下等不敢承认,兄台,这是内地的官道上啊!”那青年一马驰上,大声问道:“狄猛的散骑帮已散了伙?”白半生已出不耐烦的样子道:“阁下难道非查清楚不可?现在我们不干了,谁也不怕啦!”只见那青年沉默不语。忽又勒马回头,反驰到那老大身旁轻声道:“大哥,看情形,狄猛真被我们逼垮了!”那老大陡然皱眉道:“事情已铸错,那又有什么办法?”另一青年驰近道:“这样一来,我们和天帝子结下仇了!”他们说话虽轻,但仍旧逃不过舒希凡的耳朵,他不禁暗暗好笑。接着即听那大哥朗声喝道:“大家加鞭,时间不多了!”蹄声匆急,人骑同时狂驰抢出,瞬息就把舒、白两骑甩落了后面。舒希凡忽然向白半生道:“追上去。”白半生道:“不出五十里,就到南五台山了!”舒希凡道:“南五台是五台派的下院,难道西域四蛟竟敢在大家门口约斗?”白半生道:“是不是约斗还不能确定,先去看看原因再讲,总之双方都与我们无关。”二人赶到一看,白半生大惊道:“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舒希凡郑重地道:“那五个老家伙呢?”白半生道:“一个都不认识,然而他们都着汉装,这更使人怀疑了。”舒希凡道:“易装是怕清廷查问,不过我们不管他做不做奸细,但不许他们为害百姓。”他转面向另一边指道:“这面有和尚、道人各占半数,无疑有五台派和武当派的重要人物在内了。”白半生道:“双方在争论什么,我们暂时勿接近!”他指着一个老和尚向舒希凡道:“那是五台派的掌门人静梵大师,他与对方说话的老道人似尚维持表面客气。”舒希凡道:“往来行人愈来愈多了,我们向未来的旁观者打听一下看看,也许他们已听出原因了。”白半生点点头,轻声道:“我们到达时,左面林前那批人似早已在场,问问他们看。”说完,顺手把马拴在路旁树上。二人把马拴好,缓缓的走向左面一遍杂树林前。林前有十几个人,地点距草地也不远,可见这批人的胆量不小,其中带刀挂剑的也只半数。白半生走近一个中年人拱手道:“大叔请了。”中年人回礼道:“请了,贵姓?”白半生笑道:“小姓白,请问大叔,前面发生什么事?”中年人郑重道:“由双方口气中听来,老和尚这边是地主,老者那面是客人,在三日前,那批客人要在南五台找寻什么,可是没有征得主人同意,因之发生冲突,听说南五台已死了几个高手。”白半生啊声道:“之后就约在这里决斗!”中年人道:“约定决斗是那批青年和大汉,可是刚刚一到之际,青年那面突然多了五个老人,这五人显然威势不小,竟把和尚这面镇住不敢动了,你听听就明白。那老僧正在向为首老人论理呢,那是劝五个老人匆管闲事。”舒希凡向白半生道:“原来是这回事,那五个老家伙不知是什么来历?”中年人向舒希凡看看,见他长得脸似猴形,正色道:“朋友你说话不怕闯祸?”白半生笑道:“大叔,谢谢指教了。”回头向舒希凡道:“四蚊来到南五台寻东西,其中必有名堂,静梵掌门我相识,可以上去了。”舒希凡皱眉道:“替各大门派出力,我真毫无兴趣!”白半生道:“难道你不想查问那出面架梁的五个老家伙?”舒希凡点点头,笑道:“你去向静梵和尚问问罢,先搞清楚那五人的来历要紧。”白半生道:“好,你就在这里不要动,看我的手势好了。”那中年人八成是江湖高手,不过这时他竟已看呆了,他怎能想到这一个猴子睑的少年竟准备替五台派出面管闲事呢,僧道一面,有五台派的掌门人率领尚且不敢妄动,这可见得对方五个老人是何等威风,可是,这猴脸少年那么不在乎。他刚才有瞧不起舒希凡的态度,这时怎好意思过来拉交情,是以他在那儿发呆了。舒希凡没有看他,脑子里似在盘算那五个老人的来历。五台派的掌门人仍在和对方争论,白半生一到,旁有另外一个老和尚看见忙迎上,问道:“施主,有事吗?”白半生不知道他是五台派的什么身分,拱手道:“晚辈要见贵掌门!”老僧道:“施主,能否把来意先说明?”白半生轻声道:“晚辈想打听对方五个老者是什么来历?”老僧冷笑道:“少施主,那就是老龙的谷主和他重要手下。”白半生惊讶道:“金龙王就是说话的那个!”老僧道:“不是他是谁,这老魔头竟要横身来管闲事!”白半生立即回过头,急急向舒希凡一招手。舒希凡一见,火速走去,一到就听白半生道:“阿凡,这事你管定了,与静梵大师说话的是金龙王。”舒希凡倏然一挑眉头,冷笑道:“老白,你向这位大师说,叫这面的立即准备!金龙王由我来对付。”老僧一听,不由大大的吃了一惊,急忙合十道:“这位少施主!金龙王是个……”舒希凡不待他说完,摆手道:“大师如不准备,等会就措手不及了!”老僧大急,立即朝前面奔出,如风到静梵掌门身旁去了,不知在静梵耳边说些什么。这时八义也在前面,他们都立在静梵两侧戒备,因此没有注意后方的动态,连舒、白两人到了也不知道。舒希凡不等五台掌门有所反应,立即向白半生道:“老伯,当心马匹!我去了。”说完大步行出,遥遥朗声道:“金龙王,原来你也只是一个头两臂的老家伙,我当你是个三头六臂的了不起大人物呢?”那老者一见来了个猴面少年,居然现出惊异之情,沉声问道:“少年你,你认得老夫?”舒希凡摇头道:“不认识,但我的注死簿上却有你的姓名。”金龙王确是好修养,毫不动气,仅嘿嘿笑道:“年青人,我有姓没有?”舒希凡冷笑道:“老贼,在你断气之前,绝对叫你死得明明白白!”金龙王陡然大笑道:“你是五台派请来的帮手?”舒希凡摇头道:“西域四蛟又何尝请过你?”金龙王忽然一挥手!沉声喝道:“四施工,你们那个去将他拿下!”他身后突有一个老人行出道:“赤龙旗尊命。”金龙王沉声道:“要生擒,本谷主要口供。”舒希凡一见大笑道:“金龙王,你真是个老奸巨滑,自己不明深浅不敢上来动手,竟存心叫手下人前来试探送命!可见你的手下,全为替死鬼。”说完大步行进,直奔金龙王本人!自称赤龙旗的老人大喝一声,如飞截住舒希凡去路,他闻因舒希凡瞧不起他而大怒,阴声冷笑道:“小子!你有多大道行?”舒希凡暗提十成内劲,猛的一掌劈山叱道:“叫你莫来你要来,滚开!”老者那里把舒希凡放在眼里,根本未提全力,居然想硬挡硬接,可是一股狂飓已到,势如泰山,他这才知道不妙,然而已措手不及,惨叫一声飞起,竟被劈得头破肢折。尸体抛落在数丈外。金龙王与他另外三个手下一见,不禁同时变色,居然一下失了主张。舒希凡自未料到功力竟有如此之猛,这时一招试了胆气更雄,大喝道:“金龙王,我们的事与别人无关,久闻你一生未曾与人联手,现在你非与手下同上不可了,不过我们不要在此碍人家的事,离开一点。”他回头向静梵和尚喝道:“大师,你还等什么?”说完又对金龙王冷笑道:“老贼,如若不敢,那就滚回你老龙谷去,这一辈子你就休想到江湖上来露脸,如果不服,来来来,咱们分个高下。”将身一拨,如风到了四十丈外。金龙王已成骑虎势,但回身大喝道:“三位旗主退开,老夫无须你们出手!”语落,人也紧紧跟着舒希凡身后。静梵掌门一看金龙王已有舒希凡引开,这还有什么考虑,将手一挥,大喝道:“一齐上!”八义首先响应,八剑齐出,猛朝四蛟人群急扑。西域四蛟早已看出情势不妙,这时大靠山一去,真是进退两难,甚至不斗也得斗一场,一见对方出动。也就咬牙大喝迎敌。这面一场混战,杀声震耳,那一面却大不相同,金龙王竟把舒希凡认为平生最大敌人,出手谨慎,步步为营。由午时开始,现已天色近晚了,这面已打到千余招之多,但双方都无败迹,看势还有得拖。白半生守着两匹马不敢动,同时他自知无法出力助舒希凡,因此他渐渐有点暗替舒希凡担心了。忽然有个苍老的声音起自白半生身后道:“贤侄,快叫舒小子拔剑动手,八方总魔王的百变幻影施在金龙王面前难以收功。”白半生闻声大喜,轻问道:“是师伯嘛?……”他同时回身一转,如风闪进身后林中。林中真的立着龙图老人,只见他微笑道:“进来干什么?”白半生敬道:“师伯,阿凡会败吗?”龙图老人摇头道:“从这一战,我已确定他神把天宫宝典内功已练到八成,败不了,但他经验不够,要想伤害金龙王还不到时候。”白半生吁口气道:“您老怎么也来了?”龙图老人笑道:“我去过骊山!”白半生吓声道:“师伯,阿凡得罪了黑白盗呀!”龙图老人轻笑道:“他竟智胜那老捣旦!”白半生点头道:“但后果恐怕很严重哩。”龙图老人得意道:“黑白盗的辈分比我与令师还高一辈,因此我去送礼物是亲自去,已往见不到,但这次大出意外的见到了,但也只看到他带着面罩。”白半生大奇道:“就这样,武林中也只有师伯会过他了?”龙图老人道:“那也是小光棍的功劳,黑白盗前辈就是因了这小子而召见我的。”白半生诧异道:“他说什么?”龙图老人道:“他问我知不知道小光棍的来历。”白半生郑重道:“你老当然不能隐瞒啊!”龙图老人点点头,接着得意非常道:“当然非告诉他不可,不过却替小光棍带来麻烦了!”此言一出,白半生道:“什么麻烦?”龙图老人道:“此老童性未退,他要和小光棍斗智,甚至要尽其所能来为难小光棍。”自半生道:“这就坏了!阿凡的事情已经多到不能再多了,现在又多这个老前辈存心为难他,这岂不叫阿凡无法应付?”龙图老人正色道:“小光棍恐怕求也求不到这样一个只有好处,毫无坏处的对手哩!”白半生道:“好处,找麻烦是好处?”龙图老人道:“此老有言在先,只要小光棍斗胜十次。此老情愿将其所有武功传授,这是何等惊人的好消息。”白半生道:“斗输了怎么办?”龙图老人笑道:“此老收他作徒弟!”白半生大笑哈哈道:“那就干脆叫阿凡拜师好了。”龙图老人笑道:“老怪物撞上小怪物,事情有这样简单就好了,不过这事你千万不要告诉小光棍,否则反会出乱子,现在你出去,火速叫小光棍用剑。”白半生连声应是,急急退了外,抬头一看,突然朦胧斗场中,竟然飞舞起万道光华,不由回头大叫道:“师伯,双方都用剑了!”龙图老人比他更快,身已问到前面,摆手道:“快看,双方施的是剑气,金龙王老羞成怒了!”白半生道:“这有生命之危啊!”龙图老人道:“金龙王的功力似还不及小光棍,由此可见小光棍能在打斗中增进内功,无怪他打得精神百倍。”白半生愕然道:“以打斗练内功!”龙图老人道:“这不是人人能作的冒险事,从古至今能作的没有几人,这小子真是胆大包天!”白半生道:“那你老要照顾他啊!”龙图老人正色道:“这不是照顾得到的事,一有危险,开始就没有命了,谁也救不了,现在这小子已经作到了,可说已安如泰山。”突然只听金龙王大吼一声分开,霎时消失了踪影,当场光华顿若烟消云散!龙图老人一见,顺手一推白半生道:“我们快去!”白半生被推得身如箭射,瞬息就到了斗场,举目一看,只见舒希凡竟坐在地上,手中的宝剑却深入雪地之内,不禁大惊,问龙图老人道:“师怕他怎么了?”龙图老人摇头道:“勿乱叫,他在全神悟功!现已神游物外了,当心四周。”白半生只见舒希凡双目紧闭,尤如入定一般,不禁惊奇不已,轻声道:“他这种现象不太冒险了,一旦金龙王去而复返怎么办?”龙图老人道:“这举动不是他自己能知的,这是元神使然!一切操纵于元神!”白半生惊骇道:“假设我们是敌人呢?”龙图老人郑重道:“那我们就会受到他强大无比的攻击!”白半生更奇道:“他的无神能察出敌!”龙图老人点头道:“这就是所谓‘不可思议’四字!”足有半个时辰,忽见舒希凡长吁口气,睁眼笑道:“老光棍,我累极了!”龙图老人喝声道:“不要动,再静坐一会!”舒希凡闻言,又把眼睛闭上。白半生见了又惊又奇。轻声向老人道:“师伯阿凡竟知道你老在此?”龙图老人笑道:“方圆百丈之内,无事他不知道!”舒希凡再次睁开眼睛时,只见他跳起来问道:“老白,五台派怎样了?”白半生道:“全胜追击,这时不知离开多远了。”舒希凡道:“金龙王不是败走,提防他乘机向五台派出气。”龙图老人道:“金龙王为何大吼一声而去?”舒希凡道:“我也不明白,这老家伙的武功确实高极了。”龙图老人郑重道:“他大吼那声带有惊惧之意,我老人家认为他必有原因,小光棍,你把打斗的过程说说看。”舒希凡道:“他在拳脚上不能占我上风时,老贼抢先拔剑抢攻,不过我在这时正好与其同一心思,我的霹雳剑毫不逊于他!”舒希凡道:“这又是你幸运了。”舒希凡道:“他的十招未完,竟又抢先发出剑气,说来该他倒霉,撞上我有防备,一见其目光有异,于是我也亦适时发动剑气,因之他又未占到上风。”龙图老人道:“好险。你又逃过一难了。”白半生插口道:“何谓又逃过一难?”龙图老人道:“凡是成了名的人物,他必须遵守武林规矩,由拳脚改兵刃时,事先要招呼对手,否则就是不光明的行为,换句话说,那是偷袭,偷袭只能出之弱者,他即认败逃走。”舒希凡道:“发剑气也要事先招呼?”龙图老人道:“这比由脚改兵刃更险,不但要招呼,而且先闪开打招呼,这才表明其要用非常的手段重新开始。”舒希凡啊声道:“在我们未成名的货色就不必讲究这些了。”龙图老人道:“你如不顾自家的风度,当然与成名人物不同。”舒希凡笑道:“实我倒不管这些……”一顿,他忽然向龙图老人道:“金龙王有套古怪的剑法,一共七十二招,他对我循环施展了三次我才看出。”龙图老人急急道:“那是他看家功夫,名为‘祖龙剑法’,平时难得一现。”舒希凡道:“他用到第四循环时,我已学会了,因之一时兴起我就用他的剑法来斗他!”龙图老人突然跳起道:“你是施到最后一招他就大吼了?”舒希凡怔怔的道:“正是啊!”龙图老人忽然哈哈大笑道:“原来他是为了这个才有了恐惧,哈哈,有意思,有意思!”舒希凡傻兮兮的道:“这有什么恐惧的?”龙图老人正色道:“小东西,你真是糊涂虫,武林中能有几个可在打斗中还能学别人的武功?目前武林除了‘黑白盗’就只有你了!金龙王一见你竟把他压箱底玩艺都学去了,他那还有不怕的?”白半生大喜道:“今后他不敢和阿凡打斗了?”龙图老人摇头道:“不,不过他要再想新的东西来比斗了,他如此,胡雷、万虎神也会如此……”他忽然一停,接着向舒希凡道:“你小子和胡、万二人动手也学到他们的东西?”舒希凡道:“没有,因为他们没有和我打这样久。”龙图老人点头道:“今后你如遇到他们动手时,尽量勿取胜!硬把时间拖下去。”白半生接口道:“师怕要阿凡学他们武功?”龙图老人道:“对了,他们每人都有几套震惊武林的绝学,他们甚至连亲生子女都不教,小光棍如果把他们都偷学来,再加以溶合贯通,那是非常之学啊。”舒希几道:“只地招式,没有口诀,恐怕难得真正玄妙?”龙图老人道:“口诀不是绝对的,如果你把招式贯通,再凭自己的天赋来拟就,也许比他原来的还好,有时后人往往批改前人的东西,因此而进步,这就是日新月异的道理。”天已全黑,舒希凡领教这后,即问道:“您老去那里?”龙图老人道:“我老人家去的那里,也许你们也要去,不过我得先走。”白半生噫声道:“到底是那里?”龙图老人道:“三神岛!”舒希凡惊奇道:“我们没有听说过这名字?”龙图老人道:“这是武林中最近才知道的事,地点在山东劂公岛的正面,距劂公岛还有两千里海路,你们慢慢走,一直奔劂公岛租船,最好买条船,水手用自己人。”舒希凡道:“你老是近日得到什么消息?”龙图老人道:“消息是由四地魔主的爪牙走漏的,而且有八成可靠,据说炳灵神珠竟落在这个神秘岛上去了。”舒希凡道:“那岛上有人吗?”龙图老人道:“在两天前,我也不明白,因此我就乘送礼之便,竟在骊山探得了该岛的详情。”白半生猜想他是听黑白盗说的,忙问道:“该岛详情如何?”龙图老人叹声道:“该岛住在三个自称为三神的神秘人物,这三人只有黑盗前辈会见过一个,听说连黑白盗前辈只能和他打成平手!”舒希凡大惊道:“那我们去送死!”龙图老人道:“不怕死的太多了,连黑白盗可能也要去,不过有一点可安心的,是去的人只要光明正大,三神不会乱杀人。”白半生道:“中原武林不分正邪都会去?”龙图老人道:“去的都会去,在岛上也许不敢随便发生冲突,去的人不但为为了炳灵神珠,甚至还有其他好处可得,这要看谁有缘份了?”舒希凡道:“其他有什么?”龙图老人道:“听说该岛葬有无数的历代武林隐士之坑,全岛洞穴和岩石上刻有古时无数失传的神功图文!有些容易的已被悟出,难的,也是最奥妙的却还有很多,那时黑白盗当年都自叹无缘,换句话说,那是自认无能悟出。”舒希凡闻言,立即大感好奇了,决然道:“有这种怪事,那非去看看不可了。”龙图老人道:“老光棍我马上动身,小光棍,你一路就少管闲事,免得耽误时间。”舒希凡拱手相送,笑道:“在该岛再见。”白半生立即牵回两匹马,两人直扑南五台山。不到半夜,两骑已驰到山下,人马未停,忽见一个青年由山上奔下大叫道:“二位,终于来了!”白半生一看,认出是八义之一的‘长城豹’石磊,回头向舒希凡道:“他就是祁连派的掌门弟子!”舒希凡点点头,勒马问道:“阁下有何指教?”青年连忙拱手道:“在下石磊,奉五台掌门之命,在此等候兄舒希凡笑道:“西域四蛟逃走了?”石磊谦声道:“多蒙兄台大力相助,四蛟仅剩二十几个手下脱逃!”舒希凡道:“在下能知这件事情的结果就行了,请阁下回山只说在下因有急事,无法登山拜访了。”石磊大急道:“二位既已来到了山脚,那有不稍停休息之理,何况这是深夜呢?”白半生道:“实不相瞒,咱们有好几天要日夜不停赶往山东去。”石磊啊声道:“二位也要去三岛?”舒希凡道:“原来石兄也已得到消息,相信也要去罢?”石磊道:“要去,要去,大概要迟几天,好,那我就不敢强留二位大驾了,咱们三神岛再见。”舒希凡和白半生一拱手,道声再会,随即策马加鞭。二人即已知道五台派的打斗结束之后,真的连夜未停,稍改方向,及至天亮,居然赶到了直通河南的官道上。白半生一指前面道:“我们不慢,商城到了!”忽见前途有三骑人马,马上竟骑着三个少年,舒希凡一见,居然一怔,他竟勒住疆绳不前进了。白半生感觉有异,举目一看,心里有数,笑问道:“是那一个?”舒希凡道:“是金龙王的侄女!”白半生啊声道:“是小龙女,又叫‘金血剑’的金梦仙!”舒希凡点点头!白半生笑道:“那有什么可避的,她又不认识你了!同时她又不是金龙王的亲生女儿。”舒希凡道:“只要是金龙王的近亲,我就起反感。”舒希凡道:“不说实情,装做别人何妨,你真是!”舒希凡没有说话。白半生轻声向舒希凡道:“另外两个女子是谁?”舒希凡道:“过去未见过,也许是随身使女。”白半生笑道:“她可能还不知道金龙王也在这条路上,甚至还不知其伯父与你有深仇呢。”舒希凡道:“胡梦娇早就知道了。金梦仙也知道,我舒希凡三字,她必定由多方面去打听,不但是她,连席梦兰也会注意,因为她们都不满长辈的行为。”白半生道:“我们赶去,设法探探金梦仙的口气看看。”舒希凡道:“这是多余的,我知道她与金龙王的关系就行了,管她知道不知道。”白半生忖道:“看样子四个美女你连一个也得不到了。”进了商城后,前面三女已不知去向,但却发现了另一个,那是席梦兰她也带着一个丫头。舒希凡知道白半生仍不相识,他就干脆不告诉他了。白半生又见一个非常美丽的少女在前!他忽然向舒希凡打听道:“阿凡,美人儿真多哩,过去的不要想了,你看,这一个毫不差于二女,怎么样,动动脑筋,这个绝对与你仇人无关,居然也是武林人呢。”舒希凡暗暗叫苦道:“我不向他说,他却问起来了!”沉吟不语,他只向白半生苦笑。白半生愕然道:“你真的灰心了?”舒希凡道:“你去问问看,保你挨耳光!”白半生似已明白什么,大笑道:“糟糕,我忘了你已变成猴子了。”忽听后面行人中有人冷笑道:“你们是什么东西,竟敢指手画脚说我表妹!”白半生闻言一怔,急忙回头,触目看到一个横眉竖眼的青年冲了出来!不由一愕,忖道:“这家伙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岂知竟是个冒失鬼!”用手胳膊一撞舒希凡,轻声道:“你看看,护花使者找麻烦了。”舒希凡没有回头,原因是他发现席梦兰已有察觉。那青年抢到白半生侧面问道:“朋友,长耳朵没有?”白半生赁声道:“没有耳朵怎能听出狗叫,阁下意思在下不懂?”那青年大怒道:“我姓鲁,号虬龙,人称‘吞八荒’,睁开眼睛看看!”白半生大笑道:“大虬者蟒也,阁下姓鲁,雅号太妙了!哈哈,‘吞八荒’,这是内地城呀,怎么着,阁下吞错地方啦!”鲁虬龙突然一拔长剑,大吼道:“朋友,你找死。”席梦兰闻声奔了回来,只见她娇声向青年叱道:“表哥住手,怎可在大街上乱来!”青年鲁虬龙大吼道:“妹子,这家伙在背后说你长短,被我听到了!”席梦兰见他指着白半生,不由堂堂正正的注目一下,慢慢向白半生行近,拱手道:“阁下贵姓?”白半生道:“在下姓白,姑娘信令表兄所言么?”席梦兰正色道:“恐怕无风不起波吧?”白半生朗声笑道:“席姑娘,换个女子,也许难免在下谈头评足!”席梦兰惊讶道:“阁下认识我?”白半生笑道:“在下白半生,认识舒希凡!”席梦兰闻言,立即低下了头去,似还偷偷的轻叹一声,良久再抬头向白半生道:“白兄,他还安全吗?”问这话时,舒希凡已牵马混入了人群,他何尝没听到,但装作不知罢了。白半生看出席梦兰似已知道什么不幸了,朗声道:“姑娘,他有过一次大不幸!”席梦兰显出大吃一惊,竟连面色都变了,居然发出颤抖的声音道:“他怎么了。”这种现象,白半生已看出。她对舒希凡不但仍有情,甚至还非常深。立即对她尊重道:“姑娘,他在那次不幸中,虽然与生命无关,但却毁了容,简直与从前有天渊之别了!”席梦兰竟上改容颜,吁口气,嫣然一笑道:“白兄真会吓唬人,原来只是毁了容啊。”白半生见她这一笑,简直美极了,她对“毁容”二字毫不在意,不由又是一怔,接口道:“姑娘,他对毁容非常难过哩!”席梦兰居然格格娇笑出声道:“他还是个捣蛋的小孩子,白兄。下次见了他时,你得开导他,人的外表毫不重要,叫他好好的保重为要……”一顿又笑道:“刚才家表兄有所不对之处,万重白兄见谅,这里不方便,白兄,后会了。”说完,他向其表兄挥手道:“表哥,你老不跟上来,落到后面找是非,这是自己人啊,你怎么能随便呢,走罢。”鲁虬龙似仍不眼,临走时又向白半生横了一眼。街上人一看打不成功,霎时又拥挤了,白半生抬头一看,发现舒希凡已拉马走到后面去了,于是分开行人,拉马追上。走近了,白半生笑道:“希凡,这丫头对你又是个多情的啊!”舒希凡叹声道:“有情不如无情好!”白半生道:“天老爷对你不公平!一连四个都是仇人后代。”舒希凡不语,他拉着马匹直朝一家馆子走去。白半生转向舒希凡道:“此中不知有多少是去三神岛的人?”舒希凡道:“这个都不必管他,倒是我们两人无法出海。”白半生道:“这个你放心,我有地方找人!”舒希凡道:“找什么人?”白半生道:“在海上作买卖的人。”舒希凡吓声道:“海盗!”白半生笑道:“是的!有一批就是占有刘公岛的,威海码头是他们主要踩盘的地点!”舒希凡道:“你对这一批有交情?”白半生道:“这批中的首领名叫于飞,是个未到二十的青年大汉,有一次他在黄河遇上强敌,是我出手救了他。”舒希凡放心了,道:“你愿救的人,八成不错,这次出乎我的意外,当务之急解决了。”二人来到河南边界时那又是天黑的时候了,可是舒希凡发觉所走方向不对啦,他忽然勒马问白半生道:“前面是什么城?”白半生道:“不要大惊小怪,前面是商南城。”舒希凡道:“那我们不走冤枉路!”白半生道:“离开南五台时,假使没有马,我们可以运轻功翻过终南山直产华山奔潼关由黄河搭船直入山东,现在有了两匹马,我们奔驿道,虽说远了路,蛤却轻松多了,明早由商南奔河南内乡城,这日第一天,但要放缰而驰才能到,第二天由内乡到向阳,这是一天轻松路,到了南阳才是直路,南阳到方城,过叶县,走叶城,许昌等等,一点不绕道了,这是避开黄河奔山东的主要路线。”舒希凡道:“我们错了,应该在南五台探过消息后回头由黄河坐船直入山东多好!”白半生笑道:“坐船如坐牢,我就不答应。”舒希凡笑道:“走陆路是非多,真麻烦。”白半生道:“怕麻烦不要跑江湖,你的仇也永远报不了,阿凡,你这一生是麻烦注定了。”刚进商南城,白半生就在城门内的人群里听到有个声音非常刺耳,不禁拉马靠近舒希凡道:“你注意听,谁在吹大气!”舒希凡道:“五毒是什么?指字号还是指别的?”白半生道:“指字号,这是苗区五个恶人,辈份很高。”舒希凡啊声道:“这人替五毒猛吹,莫非与五毒有关系?”白半生道:“你有看到人没有?”舒希凡道:“在我们前面,那穿黑毛短袄的就是!”白半生道:“跟着他!”舒希凡道:“路程还远得很哩,一路已经够麻烦了,你还自找麻烦,这东西是被什么人欺侮了,不然岂会发牢骚,骂大街。”白半生道:“他说晚上要斩尽杀绝,出言太毒,又不避追兵,可见他有恃无恐。”舒希凡笑道:“守城信官兵可能认为他是喝醉了。”舒希凡当然不会让他单独行事,暗暗一摇头,只得跟着后面。大汉回头一看,显出茫然之情,但因白半生叫他一声大哥之故,居然觉得很受用,所以没有瞪眼。白半生趁热打铁,接着又叫道:“大哥负了伤,是谁干的?”猛汉头上高高肿起,是以白半生现出关心之情,这下可把大汉套住了,又见他点头道:“兄弟,我姓牛,他妈的,这一批臭女子……”白半生怕他骂得更难听,急急打断道:”牛大哥,对方干什么的?”牛大汉看出行人太多,忙将手一招道:“兄弟,跟我来!”白半生道:“大哥,我还有个朋友在后面。”大汉道:“不远,到前面店中去,我要打听一件事,也许你知道。”白半生暗笑道:“这倒是好买卖,我还没有探出他的,他是行要问我了。”忖想之际向后一招手示意舒希凡跟上去。不出十几家店铺面,那儿真有家客栈,大汉大步进店,吼声道:“店家出来!”一伙计看见他,显然不敢怠慢,急急趋进道:“大爷回来了!”大汉喝道:“废话,快替我朋友把马牵上,要上等草料,同时开间房。”伙计不敢出一言,连声答应。白半生和舒希凡将马交于伙计,接着跟在大汉后面,一直往楼上走。楼上是食堂,大汉择了一只桌子,摆手道:“一位兄弟,不客气。”没有多久,另外一个伙计开上三份客饭。白半生一看楼上食客不多,随即客气两句,接着互相劝酒。大汉喝了两大杯闷酒,忽然一掌拍在桌上道:“他妈的。这年头竟是阴人的天下了。”白半生笑道:“大哥,你是遇到了几个女子?”大汉恨声道:“真他妈的气死人,今天一连遇上三次倒霉事,兄弟,他妈的,三次都阴人。”白半生道:“三次都有冲突?”大汉道:“他妈的何止冲突,老子三次都挨揍!”舒希凡几乎忍不住笑,接口道:“对方是什么来路?”大汉道:“他妈的,就是搞不清她们的来路,因此想问二位。”白半生道:“江湖女子太多了,大哥如无一点凭据,在下等也无从揣测啊。”大汉道:“不要紧,总之我有她们好看的。”舒希凡道:“已知她们的住处?”大汉仍摇头道:“谁知她们住在什么鬼地方。”白半生暗忖道:“这家伙真糊涂!”一想又问问道:“大哥既然不知她们住处,那又如何去给她们好看呢?”大汉冷笑道:“我有大人物在后面,到时不怕那三批丫头逃到天涯海角去。”舒希凡故作惊骇道:“大人物!”大汉一挺胸,嘿嘿笑道:“二位,提到这几位大人物,也许二位有个耳闻,那就是‘鬼乡五毒王’!”白半生真正吃了一惊,先不向舒希凡解释,反急忙问大汉道:“大哥因何与这种大人物有来往?”大汉道:“兄弟,不瞒你,五毒王这次离开鬼乡有三大目的,第一要找炳灵神珠,第二要去三神岛比武,第三要搜集一百个美女回鬼乡!”他说到这里得意回顾,大有志满意得之概,接着又大声道:“兄弟我就是派来物色美女的十人之一!”舒希凡看出白半生面有异色,故意问道:“老白,我只听说苗区有‘五毒’但不知这五毒与刚说的五毒有何不同否?”大汉不等白半生接话,立即抢着:“兄弟,苗区五毒即是五毒王的弟子!”白半生点头道:“五毒王十年难离鬼乡一次,纵有外出,也只在西南边区。因之中原人知道的本多。”舒希凡问大汉道:“五毒王现在哪里?”大汉道:“今天准到此地,兄弟,你们如果想参见,那有我引见。”白半生道:“多谢大哥了。”说着立起道:“大哥我敬你一杯!”大汉摆手道:“坐下,坐下,咱们一见如故,那就不必讲俗礼了。”一顿酒饭过后,白半生首先告退回房,接着舒希凡也佯称酒足饭饱。大汉似还不过瘾,挥手道:“兄弟,你们先休息!”舒希凡退席下楼,抬头就见白半生在招手,于是跟着他向后面上房去。进了上房门,白半生立即把让关上,而且不等坐下就向舒希凡郑重道:“阿凡,今天是偶然得到了这个不好的消息。”舒希凡道:“五毒王非常厉害?”白半生道:“五毒王的厉害,只怕龙图老人听了也感惊吓哩,但这事值得研究。”舒希凡道:“研究什么?”白半生道:“真假!”舒希凡噫声道:“你说有假?”白半生郑重点头道:“五毒王扬名在我未出道前,后来听说已死了,可是今天竟在这粗汉的口中说出,不但还在世。甚至要夺宝,俘女,闹三神,这是何等惊人的消息,这消息如果是真,嗨嗨,只怕武林又多一大灾难了。”舒希凡道:“是真是假,我们再遇到老光棍一问就知道了,不过眼前如何处置呢?”白半生道:“留句话在店家那里,只说我们有急事离开了!”“要离开?”“是的,我们见不得五个毒魔,一见就会出庇漏,但又不可不告而别,这会使那粗汉怀疑。”舒希凡不加反对,他不是怕见五毒王,而是见不见无所谓。白半生按着原定计划,交代店家几句话,吩咐伙计牵出马匹,二人立即上路,也不在商南城过夜了。走到半夜时,忽然听出后面忽起马嘶之声!白半生急急道:“谁在我们后面急驰?”舒希凡道:“何必问,等一会就到了。”不出杯茶之久,忽然看到后面竟来了两匹快马,雪光映处,马上竟坐着两个中年人,相距不远,舒希凡看得真切,噫声道:“是齐照玄,庞九功二位大叔!”原来来的是日月山庄故明将军之后,二人似亦看出舒、白两人,竟已抢先叫道:“前面舒、白二位少侠吗?”舒希凡首先将马放慢,恭声道:“原来是齐、庞二叔!这真巧!”“天眼客”齐照玄大声笑道:“二位少侠大概是奔刘公岛!”白半生道:“莫非彼此、彼此!”庞九功大笑道:“一样一样!而且更巧,我们替二位带来消息了。”舒希凡道:“五毒王再出世了!”齐照玄闻言一怔,郑重道:“带来虽不同,但二位也知道毒魔复出了?”白半生道:“这不管,请快说消息?”庞九功道:“二位未见祖母,居然先已立下大功了!”舒希凡讶然道:“这是从何说起?”齐照玄哈哈笑道:“二位是在某地打了一次不平,那是一个老夫人模样,一个老妈妈,一对男女童子,两个少年与老龙谷人拼斗。”舒希凡啊呀一声道:“那就是祖母……”庞九功不让他说下去即笑道:“全对了,老妈妈是雷姥姥,老夫人就是祖母,两少年即我与齐哥的小子,女童是灵姑,男童是复先,祖母已有命令,派舒哥为日月山庄总护法,白哥为二级护法,凡在江湖行动,且可全权代表祖母!”舒希凡和白半生立即跳下马,跪地仰首,当天朗声道:“谨谢祖母之恩。”齐照玄与庞九功赶快也跳下马,各人扶起一个道:“祖母有令,二人一切不必行礼。”人重新上马前进,白半生率行,舒希凡殿后,路上无别人,他们放缰而驰。奔驰中,舒希凡问道:“二位大叔怎么连夜走,莫非祖母已到前面了。”齐照玄笑道:“祖母前天由武当出发,率领大家进城,光化,邓县奔南阳,估计速度,大概尚未到,我们是追黑姑。”舒希凡道:“只有黑姑没有会过了,小侄希望马上追到拜见。”庞九功哈哈笑道:“黑姑也在追查二位的去处呢,因为她怀疑二位之一的面貌?”白半生啊呀道:“阿凡,这样说,我们见过黑姑了。”舒希凡笑道:“我们在天山脉的鸳鸯谷见过了。”齐照玄大笑道:“正是,正是,黑姑说舒哥当时很美!”白半生笑道:“阿凡是吞了八方总魔王的八宝丹才变了相的。”庞九功大笑道:“这又被黑姑猜对了,因此她才放弃搜寻八宝丹的工作。”天亮时,他们赶到了内乡城,谁料离城尚有数里,齐照玄道:“快停!”舒希凡急问道:“为什么?”齐照玄道:“大道边有黑姑的标记!她改了方向,而且有紧急之事。”白半生勒马回头,问道:“标记在哪里?改向哪方?”庞九功指着道旁街道:“那树上刻的‘十’字那是,竖笔前短,表示停止前进,横笔左长,这是奔左面小道无疑了。”白半生道:“左面是去南召城,这是伏牛山脉中的山,黑姑因何走这边?”庞九功急急道:“快追,一定出了什么紧急事!”舒希凡道:“沿途必还有标记,大家留心,循标记追上去。”齐照玄道:“不必看标记,快奔伏牛山。”四马加鞭,全力向左驰出,去势如风。舒希凡突然叫道:“前面乱石里有两个死人!”白半生翻身上山,一纵步抢到,走到乱石堆旁一看,大叫道:“死还不久,是两人大汉!”齐照玄闻言,也下马察看,查过之后的舒希凡道:“是五毒王的手下!”庞九功郑重道:“不好,黑姑竟和五毒王结仇了。”舒希凡道:“不要管结仇与否,我们快追。”说完抢出,顺山道猛驰。不出一顿饭久,忽见前面山上有人影人动,他不再顾马匹,由骑上腾身而起。真如箭射!两个起落之间,舒希凡已追上那人,一见不由惊叫道:“老光棍。”他竟追见了龙图老人,老人闻声回头,似亦惊奇道:“小光棍,你也来了!”舒希凡道:“你老为何在此?”龙图老人道:“我老人家在此经过,似发现一个鬼魂!”舒希凡皱眉道:“老光棍,我有急事,你找什么开心!”龙无图老人认真道:二小子,是真的,这个鬼魂在二十年前就传说死了的!”舒希凡见他面色严肃,知道不是开玩笑,问道:“是谁?”龙图老人道:“他叫‘金蟒王’,是我老家伙生平测厌的强敌之一。”舒希凡哈哈笑道:“莫非就是五毒王!”龙图老人跳起来道:“你也知道了?”舒希凡道:“不但知道这五人都活着,甚至还了解他们的近况!”龙图老人追问道:“快说什么近况?”舒希凡道:“他们也在这条路上,第一要去三神岛,第二要搜集大批美女,第三是夺炳灵神珠,说真的,我没有见过!”龙图老人道:“坏了,这五人若活着,那对江湖是大大不幸了!”舒希凡道:“他们好淫!”龙图老人道:“那倒不是,搜集美女恐另有名学堂,但他们毒辣极了,手段比厉鬼还凶,杀人不要有原因,武功又高极!”舒希凡道:“另外四个叫什么,见了他们如何分别?”龙图老人道:“分别最容易,金蟒王经常穿大褂四季不分,冷暖如一,这也是他们五大相同的地方,这人胸前绣有金色蟒蛇一条,因为他有条金色神蟒之故。”舒希凡道:“第二个呢?”龙图老人道:“第二是‘赤蜈王’胸前有‘赤蜈’,第三个是‘大鸩王’胸前绣有一只怪鸟,第四是‘九瘴王’,胸前有一图九色气团,那是代表瘴母,第五是‘百蛊王’胸前绣有一只毒虫,总之,他们的标记就是他们的武功之外的邪门!”舒希凡道:“您老可知‘祖母’两字?”龙图老人突然肃敬而立,正色道:“你见过她老人家?”舒希凡哈哈笑道:“我就是日月山庄的总护法,眼前即为追黑姑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