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的二更时分,凌蔚已到了范宅,当下他不再惊动旁人,飞身跃进院墙,直向范杰的卧室扑来。范俊兄弟同住东厢书房。凌蔚来到窗前低声叫道:“杰弟!杰弟!”小范杰自与家人团聚,因自己不能人言,常常感到痛苦万分,凌蔚留字出走后数日未回,只道自己无望复原,不禁伤心绝望,整夜未成眠。这时忽然听见凌蔚的呼唤,顿时欣喜无限,忙起身打开房门,凌蔚飘身闪入。凌蔚进房后,先一招隔空点了范俊的睡穴,随即将范杰盘腿坐在床上,将玉瓶中的百泉灵液和金叶朱实的液汁倒出一半使范杰服下,单掌贴在范杰命门穴上,以本身玄阳真力催动药力发挥。范杰觉得一股热力,由命门注入体内,使混身百骸有一种说不出的舒适,人竟在不知不觉中晕然睡去。一个时辰以后,凌蔚用真气遍察范杰周身脉穴,知道他这一觉醒来,不独能恢复人言。因得灵药之助,体魄较往日更为强健。凌蔚长吁一声,伸手擦去鬓间的汗水,望着睡梦中的范杰,满意地一笑。忽地转头向房外道:“外面是芸妹妹罢,请进来坐罢,累你在外面站立了好久了。”房门打开,范芸果然痴痴的立在那儿,睁大了一双纯洁无邪的大眼睛,稚气的问道:“蔚哥哥,你是回来替杰弟治病么?”凌蔚看了范芸那表情,心里真是又疼又恼,忙道:“贤妹怎么这样不顾惜自己,这深秋霜露,最是伤人,一旦染恙,岂不叫伯母伤痛心么?”范芸见凌蔚不答自己的问话,只顾责备自己,气得小嘴一嘟道:“人家等你两三个晚上了,见面连问都不问一声,只晓得怪人。”凌蔚诧异道:“贤妹曾每夜在此等愚兄来吗?”范芸点点头。凌蔚不禁心中大感激动,随将她让到室内坐下,半开玩笑道:“贤妹怎么晓得我一定会来呢?万一我不回来,贤妹不是要白等了?”范芸摇摇头认真地道:“我不管!我只晓得你一定会回来一次的,所以我就夜夜在楼上等,现在不是叫我等着了么?”凌蔚见范芸表情如此认真,情不自禁的伸手握着范芸的手道:“芸妹,以后决不可如此,一切要以自己身体为重,否则凌蔚真不敢再来看你了。”范芸见凌蔚语气恳切,心里顿感欣喜,忙道:“蔚哥哥不要生气,芸儿以后听你的话就是,不过你别忘了,以后一定要常来看我们。”凌蔚忙满口答应,心里却有一阵说不出的怅惘。凌蔚抬头一看天时,知道自己再不走,一时恐怕又走不掉了,即转头对范芸道:“时间不早了,我送贤妹回楼休息吧!”说罢,不管范芸同不同意,一伸手将范芸轻轻抱起,肩头微晃,凌空拔起数丈,轻飘飘的落在绣楼之上。凌蔚身形落定后,低头一看怀中的范芸,只见伊人两眼微阖,似已陶醉在甜美的梦乡里。凌蔚亦被她妩媚的神态迷醉了。过了好一会,凌蔚低头在范芸的耳边低声道:“芸儿,已经到楼上了,起来吧。”范芸睁眼一看,自己仍在凌蔚的怀中,顿感娇羞无比,忙挣扎着站起来调皮的对凌蔚说道:“蔚哥哥,我刚才好像做梦在云里飞。”凌蔚笑道:“你别把这个看得有什么了不起,有一天我一定让佛奴驮着你在云里飞半天。”范芸亦笑道:“那可是真的,不过你得在我身边,否则我跌下来怎么办?”凌蔚不自禁地脱口道:“当然我会陪你,如果不是我有太多的事务要办,我会永远伴着你。”范芸刚要答话,凌蔚忽然由怀中取出那个玉瓶,脸色一整对范芸道:“芸妹,你把这瓶里的东西喝下去,对你有很多好处。”范芸接过玉瓶毫不迟疑,启开樱唇一饮而尽。凌蔚待范芸饮下灵液后,拍手点了范芸的睡穴,抄起她的娇躯,走进卧室,将范芸置在她自己的牙床上。凌蔚让范芸睡定,低头将范芸欣赏了一下,但见她星目轻闭,樱唇微启,静静的睡态,表现着无比的纯洁与秀丽。凌蔚终于长叹一声,弯下身来在伊人的樱唇上轻轻一吻,飘身退出绣楼,捷奔南昌府而去。现在说说黄馥与赵飞、骆玉三人一犬的遭遇。黄馥领着赵飞、骆玉到达南昌府直奔报恩寺而来,不料黄馥的好友海明大和尚适巧出外游方,主持僧把他们接待下来,暂时在寺中居住。黄馥因受凌蔚叮咛,不可惹事生非,故每日与赵飞、骆玉二人在寺内对招练武,虽然骆玉吵着要上街逛,黄馥总是好言相劝,只要凌蔚一来,即带他们四处游玩。小骆玉拗黄馥不过,气得每天都嘟嚷着小嘴,赵飞在旁看了,心里老大过意不去。这天午后,赵飞趁黄馥去方丈室与主持老和尚谈天,悄悄一拍骆玉道:“玉弟,咱们出去玩。”骆玉抬头看看赵飞说道:“黄大哥不让我们出去,怎么办?”赵飞把胸脯一拍道:“有我负责。反正今天不到,明天大哥就来了,只要咱们不惹事就行啦。”小骆玉在庐山闷了好多年,听说玩,那有不动心之理,当下把金丝滚鞭往腰里一围,带着黑儿,跳跳蹦蹦的跟赵飞往庙处逛去。赵,骆二人慢步走入闹区,看到不少洒楼莱馆。赵飞因连日在庙内吃素,-看见大鱼大肉,不禁食指大动,一摸怀里有钱,就对骆玉道:“玉弟,咱们这几天老叫素,我请你去喝一杯,连老黑一齐。”骆玉听说有吃,那有不同意之理,二人当即选了一家叫“三合楼”大菜馆,大踏步的往里便闯。小二一看来客是两个小孩,身后还跟了一条威猛无比的大黑狗,忙上来招呼道:“两位小爷要用点心请到隔壁,小店是专办酒席的。”赵飞闻言把眼一瞪,道:“怎么啦!你看咱们吃不起酒席呀,给小爷备一桌上菜,摆三付杯筷。”那小二只道赵飞闹着玩的,忙陪笑脸道:“小爷不要打趣,小店不敢慢客,委实不卖面点,只办酒席。”赵飞听罢,悖然大怒道:“你们开店究竟卖不卖东西?你是怕我吃不起是吗?”接着伸手由怀中掏出一锭十两重的纹银,往地上一摔,怒声道:“这钱够不够吃一桌酒。”店小二看来了财神啦,忙打躬作揖道:“小爷不要误会,我是怕小爷们人少用不完一桌酒,小店上等酒席是三两半一桌,请里面坐。”一面把赵飞等往里面请,一面大声吆喝,煮酒弄菜。店小二把赵、骆二人请进单间的雅座,才一转身推备退出,不知怎的忽然一个踉跑跌了个四脚朝天。原来那黑儿虽然是条狗,却颇通人性,看不惯店小二的势利嘴脸,用它那条钢鞭似的大尾巴摔了他-跤。黑儿摔完店小二,居然若无其事的也跳上了座位,和赵、骆二人分享-桌酒席。店小二看在眼里,感到万分别扭,可是不敢言语,人家花钱来吃的,管他是人是犬,有他说话的份儿吗?店小二只好眼睁睁的看着赵飞、骆玉二人和那神獒黑儿斟酒布菜,吃得不亦乐乎。正当赵飞、骆玉二人大吃特吃,黑儿忽然低吠一声,由座上跳下来,走到墙边。扬抓向墙上轻爬了两下。骆玉见情忙招呼赵飞道:“二哥,咱们过去看看,老黑一定发现什么东西了。”二人来到黑儿身边,忽听由隔壁传来一个粗壮的声音,道:“老二,这次若不亏你,姓陈的这小子和那老狗准拿不下来,大人已当面向我说过要保举你,无论如何,拿住这种叛逆赏赐一定可观,少不得星星跟着月亮走,哥哥我也得沾点光了。”接着,一个阴恻侧的声音答道:“大哥说那里话来,这次成功,哪是小弟一人之功,而且到现在,人没解走,咱们的事只能算成了一半。”苍老的声音又道:“老三,你这么一说,做哥哥的可不佩服你了,难道说偌大一个南昌府,还有人敢来捋虎须劫狱。”阴侧恻的声音冷笑一声,道:“大哥别这么自信,就凭那老鬼的婆娘和女儿就够咱们应付的了,何况近日传言,东海儿宫岛有人在江南出现,若碰上玉孩儿的人来插手。你我怕招架不起罢。”听到这里,赵玉、骆玉二人心里均不由一动,忙宁神静气继续往下听。但听那苍老的声齐急急的问道:“老三,这倒是真的,如果九宫岛有人来,这是就真辣手了。”那老三又阴恻恻地笑道:“不是我王老三夸口,既然做了就怕不了谁,纵然玉孩儿柳燕影亲自来,我也有办法叫他拽不到半天便宜。”苍老的声音忙又问道:“老三这话怎讲?”王老三冷冷的道:“京城三绝金沙掌吕子仪等一两天就要到南昌府办案,另外还有当年名震宇内的‘玉面神魔’的儿子‘双龙剑主妙手小天尊’李成文亦被皇城三绝邀请同来,双龙剑主深得灵魔上人真传,九宫岛的人他准能应付得了,咱们还是放心饮酒吧。”接着二人就谈了些酒后无德的粗话,赵、骆二人也无心再听。二人一商量,决定让黑儿带信通知黄馥,自已二人设法先打听一下事实真像。二人匆匆吃完,叫店小二算了帐,泡上茶,坐等隔壁人的行动。赵飞用笔写了个字条,让黑儿带回去纷黄馥,黑儿抬头对二人低吠一声,转头离去。赵飞、骆玉二人等了不多一会,果然隔壁两人也叫店小二算了帐,动身离店,赵飞、骆玉二人当即跟了出来。赵飞、骆玉见二人一个年近五旬,身材高大,像貌狠恶,一个年近四旬左右的瘦子,一脸奸诈之色。二人均着八字门中装束,一看就知足衙门里办案的人。那二人出店后,并不迳赴衙府,直向南昌府的闹市逛去。南昌府的闹市是-个大广场,人色非常之杂,那两个差人在广场四周一巡顾后,在一群人围着的一个圈子旁站定,隔着人向圈子里张望。赵飞也装着看热闹的走到圈子边,-面却用眼把二人盯牢。骆玉童心较重,一碰到有热闹看,就忘了盯梢,一头就钻到圈子里去看个究竟。小骆玉挤进去一看,只见圈子中间站了一个老妇人,和一对青年男女,三人均着一身青色劲装,青色手帕包头,-看就知是练武的行家。三人同时向围观的人-施礼,老妇人开口说道:“老婆子母子来到贵宝地寻友未遇,盘缠用尽,只好到这儿来献几手不足观的玩艺,博诸位爷一个高兴,随意赏赐几文。免得我母子作他乡饥殍。说罢,母女二人同时闪开,那男子抱拳说了声:“献丑!”竟自施展了一套拳脚,但见他纵跃飞腾,拳风脚影,虎虎有声。骆玉见那男子年纪二十三四,身材魁伟,像貌端正,施的又是一套峨嵋派真传的三化神拳,心中不禁对他有了好感。那汉子练完了一套三化拳后躬身退下,当即有人抛了些碎银子进场,那卖艺的母子齐声称谢。老妇人再度走到场中,用神采奕奕的双目向四周一看,然后抬手向那姑娘一招手,道:“频儿过来,承诸位爷这么捧场,咱们娘儿俩合手为爷们练几招。”那姑娘生得亦清丽脱俗,态度又大方,当即应了一声,走到老妇人对面问道:“娘,咱们怎么练?”老妇人道:“傻丫头,咱们当然是练老玩意儿,别的还有什么值得丢人现眼。”当即由那年青男子提过来一个竹筐,筐内装满了拳头大的鹅卵石。另外又搬出一捆指拇粗细的竹杆,将竹杆一根根的插在地上。姑娘和老妇走到竹筐,各伸手拣了几块石头,双双一拧腰飘然落在竹竿上,毫不停留,立时交叉的走了两圈。两圈一走完,只听老妇喝了声:“丫头接招。”一抬手-块飞石电掣般向姑娘迎面袭来。姑娘娇喊一声:“好。”左手一挥,亦打出一块飞石。两块飞石在空中相击,“砰!”地一声,火星飞溅,碎成粉石。二人在石头互而后,飞快的在竹竿上穿走了-圈,姑娘喝道:“小心!”左右手各打出一块石子,分袭向老妇的太阳穴。老妇不慌不忙,待飞石堪堪要打到时,两腕同时向上一翻,轻叱一声:“去!”两块石子即时飞出,将袭来的石子击得向空直飞数丈。顿时四周爆起一阵采声。小骆玉看了心中也暗暗佩服,看不出这两个江湖卖解的女人。都还有这样惊人的绝艺。赵飞却始终注意那两个差人的动静。只见那个高大的老者对那中年的瘦子道:“老二,你看看那娘儿俩是什么路数。”瘦子眉头微皱,低声答道:“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有点像正点子来啦。”老者道:“咱们何不先唤他们到府里问一问,或者先拿下了再说。”瘦子却摇头道:“大哥怎么老是性急,凭我们南昌二鬼还跑得了人?”言罢,自顾注意场内的表演,不再理会那老者。赵飞一听,心中暗暗一惊,敢情这两个家伙原来是南昌二鬼。这一打岔的当儿,场中的母女又对完第三招,双双跃落平地。老妇整整衣襟,面色一整道:“久仰南昌府人杰地灵,老婆子母女有心要见识一下大地方的风范,那位爷有兴,向我母女赐教几招,也好叫我们娘儿开开眼界。”言罢,目扫全场,大有叫阵之意。这群人中虽然有几个会两手的泼皮,可是刚才亲眼见过人家的功夫,谁肯下场找这个苦吃,尽管那老妇连声相讥,竟没有一个人肯动。当老妇人准备二次用话相讥的时候,忽听东边角上一个洪亮的声音道:“我来领教领教峨嵋门下的绝学。”只见人影一晃,一个衣服华丽,像貌俊美的少年人飘然落在场中。老妇人举目向那少年仔细一打量,但见少年生得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实有子都之美,只是眉宇之间似有一股阴狠神态。当下老妇人抱拳道:“这位公子贵上下怎么称呼?不知是和小女过招,还是向老身赐教呢?”少年一还礼,满面狂傲之色,道:“何必问名道姓,三招二式就分手,用不着这么罗嗦,在下就和这位姑娘试两下吧。”老妇见这少年狂妄无礼,心中甚是不悦,但又不便抢白,只好回头对姑娘道:“频儿,这位公子想要指教指教你,你好好侍候吧。”姑娘也不推避,微一颔首就站了出来,向少年人一拱手道:“这位公子,请!”美少年忙将手一拱,道:“小可理应让姑娘三招,也算小可对凝碧诸女侠的一点敬意吧。”姑娘见对方一开口就道出自己师承,不由微讶,当下不打话,右手一抬,两指向那少年双目点去。少年轻笑一声,只见他身形丝毫未作闪动,竟平平向后飞退五尺,待姑娘一收招,竟又飘飞回来立在原地。少年这种的身法,顿使赵、骆二人和那母子大感惊异。自少年出现后,赵飞就见南昌二鬼面色忽然一变,随即交头接耳谈了半天,待那少年露了一手这样的绝招,才面色一喜,好像已发现那少年是同路人。姑娘一招落空,又羞又怒,当下把牙一咬,脚一着力,平空跃起,施展峨嵋的绝学,“青鸾搏魑”一掌向少年人的天灵盖劈来。那少年仍不招架,口中喊了一声:“好个‘青鸾搏魑’。”身形斜斜飞起,二度将那姑娘的扑击避开。姑娘到底也非弱者,娇叱一声,柳腰一拧,人未着地竟斜斜的向那少年追去。那少年一时大意,竟未料到姑娘追纵而至,待发现不妙,姑娘亦已追到,一掌向他背心击来。少年在万难闪躲的情况下,长啸一声,双臂猛一抖,竟硬将白己的身子抡了-个阅圈,由姑娘的头上飞过,闪过了这一掌,但就这样也已被姑娘的掌风扫中少许,吃了点哑亏。少年生平哪吃过这种亏。当下恼羞成怒,口中叫了一声:“三招已过,我要得罪了。”右臂一扬,单掌向姑娘肩头扫去。姑娘冷笑一声,轻轻闪过一击,一掌向他的曲池穴切去。少年的手腕疾翻,曲指扣向姑娘的腕脉。姑娘的手臂一挥,摆脱少年这一手“五阴鬼爪”,飞起一脚直向少年的丹田穴踢来。少年虽然武功高强,怎奈姑娘攻势太快,竟也被逼得后进数步。姑娘得礼不肯让人,娇喝一声,双掌运劲如飞扑击过来。少年两次失招,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暗骂一声:“好贱婢!我要不给你一点颜色,大概你也不知道我是谁。”此番竟不再迎击,只见人影疾闪,少年在姑娘的掌飞拳影中穿飞疾走,但却不时动手向姑娘轻浮的撩拨。姑娘一见这少年下流轻浮,当即银牙一咬,双掌以鹰翻雕击的内家重手法处处向少年的致命处击去。二人这场搏斗,看得四周观众惊心动魄,尤其是老妇人和姑娘的弟兄,更是满面焦急,深恐姑娘有所伤失。转眼之间,二人又过了十数招,那美貌少年忽然面含阴笑,突地闪过姑娘一下重击,闪电般逼近那姑娘,骈指在她的腰际轻轻一划,接着故意露个破绽,让姑娘用一招“玉燕双飞”向自己踢来。姑娘不知上当,拧腰提气正待踢出,忽听场外一个清脆的声音大喝道:“姑娘小心腰带。”接着一条瘦小的人影向那少年扑去。姑娘闻声,及时双手护住裤腰,未曾当场出丑,但已羞得“哇!”地一声,哭了起来。那人影落到少年身前,少年一看,原来是一个年纪十三左右的孩子,小脸气得发青,指着少年骂道:“好一个下流无耻的东西,竟用这等卑劣的手段对付女孩子,今天我骆玉要好好教训教训你这种败类。”少年见自己用修罗指的手法竟被人识破,顿时又恼又恨,当即阴恻侧地笑道:“我的儿,你也敢管本公子的事,这不过是本公子对无礼丫头略施薄惩,你还是回去叫你的大人来吧!”骆玉闻言悖然大怒、正待上前扑打,忽听有人大叫:“小弟弟且慢,待我来对付这狗头。”只见姑娘的兄弟,手提一根亮银棍纵了过来,一话不讲,一招横扫,向少年拦腰扫去。少年毫不闪躲,左手-招竟将那亮银棍握住,右手一掌向来人当胸劈出,但听“吭”地-声,姑娘的兄弟,当场震飞丈余,口喷鲜血。摔晕在地。四周的人一见要出人命,顿时大乱。骆玉一见那少年竟还敢出乎伤人,顿时按捺不住,大喝一声:“狗贼敢无辜伤人,拿命来。”身形拔起,金丝滚龙鞭一上手就是“浊世神龙”当年威震武林荡龙七鞭中的“夺星袭月”,-片鞭影向那少年当头罩下。少年冷笑一声道:“我的儿,原来你是韦老儿的徒弟,本公子拿了你不怕老狗不出头。”竟不躲闪,右手一抓,立有几股寒冷的劲道向骆玉射去。小骆玉顿时如断线风筝般,跌倒在地。就在这-刹那,只听一声大喝,人影连闪,三个人同时纵落骆玉身边。赵飞见骆玉才一出手就受伤倒地,当时又惊又怒,大叫一声,向骆玉扑来,同时黄馥也与一个胖大和尚及时赶到。原来赵、骆二人离庙出游不久,黄馥的好友生铁佛海明正好返寺,二人刚欲畅叙别情,黑儿带回赵飞的条子,二人忙随黑儿寻来。黄馥低头一看见骆玉面如死灰,当即回头对赵飞道:“小飞你看照小玉,我来对付这狗贼。”言罢,向那少年走去,-面却将昆仑派的独门暗器“天雨钉”扣在手中,冷冷的对那少年道:“你这狗头叫什么名字,快报上名来领死。”少年正要答话,忽见场外又扑进两个人来站在少年的两边,来人像貌奇特,一个瘦骨如柴,一个矮胖如猪。当下黄馥就听那矮胖的人喝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问我家公子,先来我孙老大手里领了好去再说。”黄馥正待出手,忽见那少年回头对二人厉声叱道:“走开,不要你们多事。”那两个家伙连声诺诺退下。少年转头不屑的向黄馥打量一下道:“你不配和我动争,回去叫那韦天民老儿来吧,本公子有帐和他算。”黄馥还未答话,忽然-个苍老的声音道:“这位壮士且慢,让我老婆子先和他算一算一笔帐。”原来那老妇略-察看儿子和骆玉的伤势,就提着一对凤翅铛向那少年走来,手中兵器-指少年道:“原来你就是玉面神魔的孽障,怪不得出手这么阴狠,老婆子今天倒要看看你这个‘双龙剑主妙手小天尊’,究竟有多少本钱。”那少年淡淡一笑道:“老乞婆你还是趁早带着你的儿子女儿虐吧,我念你居然还认得出本公子,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你们就别想活着出南昌府,凭你们这点玩意也想救张天俊。”老妇见行藏巳为“双龙剑主”识破,当时又惊又怒,大喝一声道:“小狗纳命!”风翅铛一摆,“平台献祭”问“双龙剑主”兜胸扫来。“双龙剑主”李成文嘿嘿一笑,骈指向凤翅铛一点,只听“当”地一声,老妇竟被震得向后退出-丈多远。黄馥一见那老妇人受挫,当即大叫一声:“打!”手中一把天雨钉业已全数打出.一蓬钉雨向“双龙剑主”李成文迎头罩下。李成文这时杀心已起,右掌-翻,劈出一股修罗煞气震散天雨钉,左手一招“金鹰击免”向黄馥天灵盖抓来。黄馥知道利害,不敢硬接,忙施了一招“三花闹影”的身法向后猛然撤身。谁知李成文早就料到他有这一手,冷笑一声喝道:“你还想走吗?”脚一着力,人竟飞身迫袭,眼见黄馥就要血溅当场,只听一声佛号,李成文立刻觉得有两股劲风由两路向自己前胸与脑后袭来。逼得李成文不能不先自救,略-停顿,才使黄馥死里逃生,躲过“双龙剑主”这-抓,李成文一看袭击自己的是海明和尚和那老妇,当即狂笑喝道:“你们三个一起来,五招内不把你们放倒我就不配叫‘双龙剑主’。”这时忽听有人大声喝道:“李公子不可放走这几个叛逆,小的们在这里随时侍候你老人家拿贼。”众人回头,见发话的正是南昌二鬼。赵飞给骆玉推拿了半天,仍不见骆玉醒来,心中悲愤已极,又见南昌二鬼在那儿为“双龙剑主”摇旗呐喊,越发痛恨难奈,于是低头叮嘱黑儿看住小主人,自己-摆剑向南昌二鬼掩来。赵飞掩到近前,不声不响,飞起-剑向南昌二鬼的老大黑面鬼吴浩分心便扎,这时那老妇与海明、黄馥亦齐向李成文扑去。黑面鬼只顾替李成文呐喊助威,待发觉不妙巳闪躲不及,但听惨嚎-声,宝剑巳透心而过,当场毙命。赵飞一击得手,更不打话,挥剑又向瘦无常王宦砍来。王宦-看拜兄被杀,惊怒交集大叫:“好小狗竟敢杀害公人,吃我一刀。”手巾雁翎刀一摆,和赵飞战在一起。赵飞这时已悲愤填膺,心想玉弟若有三长两短,我纵万死也无以对大哥交代,当下把心-横,反正今天捞着一个是一个,手中剑-紧,将凌蔚传他的屠龙九式连环施出。瘦无常王宦虽是成名的武林人物,武功不弱,然而怎抵得住九宫岛的神技。屠龙九式未尽,只听赵飞低喝-声:“去吧!”瘦无常王宦一颗人头飞起数尺,摔落尘埃。赵飞连诛南昌二鬼,杀性大发,平地跃起数丈,剑化长虹向“双龙剑主”飞袭过来。这时黄馥等三人已岌岌可危,眼看三人就要丧在“双龙剑主”的手下,赵飞及时赶至。赵飞凌空下击之势太猛,“双龙剑主”李成文不敢大意,飘身向后闪退丈余,海明等亦趁势撤身聚在-起。赵飞一击不中,正待二次向前,突听耳边响起凌蔚的声音:“飞弟速退,待为兄来对付他。”人随声到,白衣飘飘,凌蔚已纵落场中。“双龙剑主”李成文但见白影一晃,眼前多了一个俊美无伦的白衣少年,不禁暗暗吃惊,因为自己竟未看出来人是怎样来的。凌蔚并不理会“双龙剑主”李成文,转头向小骆玉一瞟,对黄馥道:“老黄好好看住玉弟,我来看看这位大侠是什么样的人物。”言罢,转身向李成文道:“朋友尊姓大名,与敝兄弟有何过节,出此狠手?还请给我凌蔚一个公道。”李成文闻言嘿嘿笑道:“原来你就是大破梅花观的凌蔚,我正好要找你,不必多罗嗦,先吃我一掌再说。”说罢,右手已运上七成修罗煞气,向凌蔚迎面一掌劈来。凌蔚并不硬接,身形飘然——动,竟将袭来真气轻轻卸去,继而厉声喝道:“你是阿修罗教下何人,凌蔚向不与无名鼠辈动手。”李成文一掌劈空,只道凌蔚怯敌,不敢硬接,随即冷笑喝道:“本公子又不到你家作婿,要你问什么名姓,快过来替那玉孩儿狗贼领死。”凌蔚悖然变色,厉声喝道:“狗贼找死。”单掌一挥,一股劲道向李成文胸前击来。李成文喝道:“好掌力!”挥掌相迎,二人硬拼了一招。只见二人同发哼声,各自后退两步。二人都不禁暗暗吃惊,知道遇到对手。凌蔚当即运足九成真力喝道:“再接我一掌试试。”二次挥掌向李成文劈来。李成文也不肯示弱,挥掌相迎。二次真力相较,李成文后退三步,血气翻涌,马步不稳。凌蔚亦退两步,身形摇动。凌蔚一看自己二掌力拼,未能占到多大便宜,当即心生一智取方法,故意大喝一声,拍出-掌。李成文二次对掌,稍受挫折,亦已恼羞成怒,集中全身劲力-掌迎来。谁知凌蔚这一举竟是虚招,待李成文-掌拍出后,竟再度以“惊鸿照影”的身法避过李成文的掌风,飘身迫近全力一掌向李成文劈去。李成文-掌劈空,情知上当,忙一面运动修罗煞气护住全身,硬受凌蔚一掌,一面翻手五指向凌蔚弹去。当下李成文只觉得前胸如中千斤铜锤,吭然一声,身子飞起丈余,跌翻在地。凌蔚亦被几股寒冷澈骨的劲道袭中,身形不稳,连连后退,摇摇欲坠。李成文挣扎由地上起来张口喷出-口鲜血,厉声喝道:“狗贼你敢再试试我的修罗指么?”言罢,两目怒睁,缓步向凌蔚逼来。凌蔚虽被修罗指伤得不轻,但仗着自己的玄阳真气已到火候,竟能及时压住伤势,见李成文情急拼命,不禁杀心大起,他想这人-身阴毒武功。若留此人,必贻后患,故一面运集大般若掌力.一面冷冷的道:“不必嘴硬,凌二爷今天要叫你逃出手去,就不算九宫岛的门人。”说罢,正欲扬掌劈出,谁知李成文忽然口喷热血,倒头栽倒。原来李成文已被凌蔚适才一掌震伤五脏六肺,但天性好强,仍欲尽力-拼,不料运集真力时,伤势更易发作,喷血跌翻晕死在地。就在这时候忽然听四周呐喊之声大起,同时人影飞掠,那两个高矮胖瘦不同的怪人,落在“双龙剑主”的身旁,紧紧护卫。凌蔚举目四顾,当即朗声喝道:“老黄、飞弟护住玉弟,大师父请协助宋妈妈把那位受伤的兄弟带走,这些狗腿子由我来打发。”赵飞剑诛南昌府捕头南昌二鬼后,早巳惊动了南昌府的差人,当即报知地方,调动大批人马向出事处包围。凌蔚交代巳毕,伸手撤出贯日袭月神君钺,剑眉微桃,满面杀气,向倒在地上的李成文走去。护在“双龙剑主”李成文身边的两个怪人,一见凌蔚的神情暗叫不好,当即同声怒吼,扬子打出-片绿火向凌蔚掩来。凌蔚一看来物是炼魂碧焰,不敢大意,忙将身跃起避过来袭的暗器。那两人趁凌蔚一躲之空,由地上抄起李成文飞步向场外奔逃。凌蔚那肯容他们逃走,只听他长啸一声,真气一提,如同一支大鹰向两人迫去。刹那之间,凌蔚已将三人追上,正待挺钺下剌,忽觉人影飞闪,一道阴柔的劲道将去路挡住,同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喝道:“凌蔚不可伤他。”凌蔚停身定睛-看,只见一个像貌慈祥须发皆白的老者,手持一把铜虎撑,腰间挂着一个大的紫葫芦,拦在自己的面前。凌蔚见来人敌友堆分,-面暗自戒备,一面朗声喝道:“长者何故拦阻凌蔚?”长者面色一整,道:“娃儿不必犯疑,老夫虞九,与你师父柳燕影的交情你总知一二,此人你决不可伤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详谈。”说罢,不等凌蔚说话,伸手握住凌蔚的手臂,向赵飞等去路纵去。凌蔚因听说来人是“活药王”虞九,也就不再挣扎,随着虞九前行。南昌府的差人们眼睁眼的看着凌蔚等飘然而去,只好垂头丧气的替南昌二鬼收尸。凌蔚等一行先后回到报恩寺,当即由凌蔚替大家互相引见。于是大家才知道那卖艺的母子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