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天空,浮动着漆黑的云层,大地上一片漆黑,疾风摧着阵雨,打在一所宅第半开半掩的大门上,发出哗哗的声音。一道闪电,征服了片刻的黑暗。就在这可贵的瞬间,但见两条人影,侧身进入了那座宅第。这座宅第,往日曾威赫一时,如今却落得寂寞苍凉,一片凄清。近半年来,常有武林人物一批接着一批的乘夜进入这座宅第之中,搜索一番,最后带着失望的心情,悄然离去。目下这两人,只怕也不会有什么收获。可是,但看他二人进入后的举止,却似乎胸有成竹,绝不像过去那些人,来时匆匆,去也匆匆,略作打量,便即丧气而归。这二个人进入院内,先闩好大门,又打发了火石,点亮了千里火,其它的房间都不搜查,直进内堂。二人打量了一眼周围天蓝色的墙壁,和倒吊着的七盏七星形的玻璃灯。其中一人,吁了一口气,道:“大概就是这间房子!”另外一人,点了点头道:“王兄,请你戒备,小弟要试一试了。”那个姓王的反手拔出一对蓝光隐泛的乾坤子母圈,在头顶上打了一个圈晃,然后,双圈一错,发出一阵刺耳的金铁交吟,道:“王兄放心,不是小弟夸口,凭小弟河洛一圈洪震的威名,谅还不致有人敢来打扰!”另外一人,接口道:“洪兄英名远震,何人不知,小弟多虑了。”言罢,平地长身,向高悬的第三盏七星玻璃灯窜去,凌空驻身,将灯座向上托了三托,又向下拉了四下。这些动作,都是凭着一口丹田之气,凌空施为,当他飘身落回地上时,竟是面不红,气不喘,显见他在轻功方面造诣极为不凡。河洛一圈洪震脱声叫了一声“好!”道:“王兄真不愧天外飞鸿之誉,仅凭这一手轻功,小弟就甘拜下风,怪不得老山主特别指定由王兄动手了。”语气刚落,只听一阵隆隆之声,从地底发出。二人对看了一眼,脸上都现出不可言喻的喜色。接着神座前面的神宪,猛然向下一落,并发出一声巨响,陷落处伸出一双金龙巨爪,巨爪中抓着一张纸片。天外飞鸿王不空赞叹道:“山主真是天人,料想得一点不错,要找天龙五常的下落,大概就在这张纸片上了。”微一作势,伸手去取那张纸片。就当他的手指已接触到纸片边缘的瞬间,突然,那张纸片竟无风自起,在空中打了一个旋转,飞过他们头顶,向门外落去。天外飞鸿王不空和河洛一圈洪震都是江湖上极为有名头的人,见此情形,便知门外到了高人,摄去了纸片。河洛一圈洪震怪蟒翻身,乾坤子母圈并举,一圈开路,一圈护住胸前大穴,直向门外扑去,同时口中喝一声:“谁?”天外飞鸿王不空也晃身扑出道:“留下那片,饶你不死!”他们应变神速,身形快似闪电,饶是这样,还是差了一步,没有看到那摄去纸片之人。二人身形不停,直扑厅外,但刚刚扑到外厅,忽闻身后有人冷笑一声道:“你们二人给我站住!”天外飞鸿王不空、河洛一圈洪震大为一怔,不知这人怎会绕到身后。他们尽管心中嘀咕,回身的动作却是快疾无比,一左一右,双双逼抵那发话之人,生怕他再次逃脱。一道火光,在那发话之人手中亮了起来,照亮了他的面孔,那是一张油泥满面的脏面孔,也是江湖人物熟知的面孔。天外飞鸿王不空、河洛一圈洪震,神色一肃,相互碰了一下臂膀,河洛一圈洪震将乾坤圈一并,交到左手,天外飞鸿王不空手中没有兵器,但也拱起双手,二人同声道:“原来是丐帮帮主朱大侠,多多失敬了!”虎目神丐朱元波虎目精光如炬,落在他们二人身上,沉声问道:“你等也知道天龙派秘密?定然是受了何人指使。”河洛一圈洪震要是在平时,绝不敢招惹虎目神丐朱元波,但是今天的情形有点不同,一则,他自度合自己与天外飞鸿王不空二人之力,不难打败这个讨厌的老乞丐,再则,他们这次是有准备而来,只要暗号发出,便有后援接应赶到,即使胜不了,也不会吃什么大亏,于是满不在乎的还了两声冷笑,道:“此事与你们丐帮无关,念在过去彼此相识的份上,你今天将那纸片交出,万事皆休,否则你是惹火烧身了!”天外飞鸿王不空乃是城府深沉之人,怒在心头,笑在脸上,道:“在下二人,供职‘万圣宫’,奉命行事,所知不多,朱大侠有话,将来尽可当面询问我们山主,为了免伤和气,最好还是请将纸片掷还我们带回!”虎目神丐朱元波哈哈大笑道:“这样未免太过简单了,老化子问的话,你们一字未答,反而威胁起我老化子来了,你们也不回头看看,后面还有些什么人在?”天外飞鸿王不空与河洛一圈洪震闻言一惊,转头望去,只见大厅门口,正有五个老年化子虎视着并排而立。那是丐帮帮主以下的五大高手,号称丐帮五行:金丐黄辉、木丐林源、水丐海蕴、火丐夏炎、土丐于七。这五人任何一人,单打独对,都可以在五十招之内,将他们二人制住。他们二人,心中虽悸,表面上却仍装出一付目中无人的狂态,仰首二声长啸,啸声中,已然发出了求援的暗讯。啸声一落,河洛一圈洪震昂然道:“无论单打群对,在下二位都接着就是!”虎目神丐朱元波冷冷道:“依我看来,你们绝非我们对手,敢于口出狂言,想必附近有后援?”“是又怎样!”他们二人神色更加狂傲。虎目神丐朱元波道:“好,既然如此,但愿你们不要后悔?”转向丐帮五行挥手道:“他们二位既然要以武功索物,我们自也不怕丢人现眼,那就一切遵命照办啦!”天外飞鸿王不空一见对方不让自己二人拖延时间,慌道:“你们以多为胜,不怕江湖上笑话么?”五行五丐身形如电,已把他们二人团团围住,金丐黄辉击出一掌,道:“本帮只对江湖正直人士讲究规矩,像你们这类人物,莫想偷乘取巧。”呼的一声,掌风直奔河洛一围洪震,洪震兵器在手,闪身错步,避开正面,左手“腰斩灵蛇”,迎着来势截出,同时右手“明月当头”,回击一招。金丐黄辉冷笑声中,拧身换势,“捧星托月”,先化来圈,接着五指如钩,反扣河洛一圈洪震右手腕脉。这一招,神妙无伦,只迫得河洛一圈洪震连连后退。此时天外飞鸿王不空亦已与木丐林源展开了纠斗,他哪里是木丐林源的对手,又加水火士三丐虎视眈眈地各守方位。待机而动,给他心理威胁极大,本有十成武功,也只能发出八成,十招不到,已是手忙脚乱了。尽管如此,虎目神丐朱元波已是看得不耐,朗声催促道:“他们既有后援在后,你们还不速战速决。”水火土三丐,应了声:“是!”哪知身形未动,忽然从门外连续跳进数条人影,分别接住了金、木、水、火、土五丐,让河洛一因洪震和天外飞鸿退了开去。接着,又进来三人,其中一个狼目苍发的老人,劈面便问洪震和王不空道:“得手了么?”王洪二人垂手道:“东西被丐帮帮主抢去了!”那狼目苍发老者,狼目一翻,喝令同来的二人道:“二位老弟,快把朱化子拿下!”那二人连步到虎目神丐朱元波面前,冷冷地笑道:“朱化子,你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我们兄弟费点手脚?”虎目神丐朱元波一帮之主,身份之高,与各大门派掌门人不相上下,功力之高,自然也非等闲之辈可比。这时看清走过来的二,也不免暗自吃了一惊。这二人在江湖上声名之着,不下于任何一位绝顶高手,乃是黑白两道,闻名色变的黑白双丧门,黑丧门吴天,白丧门吴地,各有一身出类拔萃的功力,蚀骨阴风掌更是中者必死,估量自己功力,单打独对,百招之内,可以战胜其一,要是在他们二人合击之下,不到百招,自己非败不可。虎目神丐朱元波限于身份,明知不敌,也不能稍露怯敌之意,当时呵呵笑了两声,在身上摸了半天,摸出一根乌黑的尺八铁棍,单手一甩一抖,铁棍迎风暴长了二倍,成了一根长达五尺四寸的打狗棍。道:“二位老兄,你们什么时候成了人家的走狗,真是可喜可贺。老化子这根打狗棍,正是你们的克星,你们要是不怕犯忌,就上吧!”黑白双丧门嘿嘿冷笑声中。各人击出一把铁叉,叉长三尺五寸左右,黑丧门站在右边,右手执叉,空着左手,白丧门站在左边,左手握叉,空着右手。二人同时将那铁叉高举过顶,相交一碰,喝了一声:“打!”忽地身形一分,交叉而进,原是左边的白丧门转到了右边,身形飘忽有若鬼魅,两只铁叉,左右分进,取的都是“户井穴”。虎目神丐朱元波喝声:“来得好!”手中打狗棍平举齐肩,身形陡转,打了一个圆圈,这是打狗棍的法中,有名的“二郎搬山”一招,借助旋转之势,暗含卸字诀,当时便消去了铁叉合击之力。黑白双丧门同党手中铁叉劲力一虚,已知一招无功。当下挫腰作势,身形不变,硬将直落之铁叉挺了起来,一左一右,再次横扫而出,这一下几乎占住了横面的整个空间,虎目神丐除非腾身上升;否则便难逃厄运。但是,虎目神丐朱元波如果真的腾身跃起,黑白双丧门注满真力的“蚀骨阴风掌”正好顺势击出。那样一来,虎目神丐朱元波以凌空之身,势难抵挡他们二人的全力一击,而非伤在“蚀骨阴风掌”下不可了。虎目神丐朱元波对于这个圈套,看得甚是清楚,他也有他的对策,身形虽是拔起,可是手中五尺四寸的乌铁打狗棍,却在身形一起之际,脱手向下打出,一溜乌光,一端迎上了一股掌力,黑白双丧门的计算,便这样被那根打狗棍化为乌有。且因两股掌力相互一挤,打狗棍又复向上弹起。虎目神丐朱元波大笑声中,头下脚下,“燕子掠波”,伸手收回打狗棍,人也飘落至丈余之外。仅只三招二式,已看得那袖手旁视,狼目苍发的老叟不住的点头,道:“朱化子果然名不虚传,二位吴老弟,老山主对你们寄望甚大,你们是否能够当上本座的副手,就看今天的表现如何了。”虎目神丐朱元波识满天下,却不识这狼目苍发的老人,听他的口气,其身份和地位之高,似乎还超过黑白双丧门二级之上,当时不禁眉皱,显出一脸迷们之色。黑白双丧门却在这个时候,自动露出了口气,道:“胡老请放心,朱化子的绝招就这么多,马上就有他好看的了!”“胡老”加上“狼目”,顿时虎目神丐朱元波想起一人,此人绝迹江湖已有三十余年,说年龄,应在八十以上,乃是隐世魔头中,有名的黑心豺狼胡大招。要真的是他,只怕今天自己六人,都没有逃生的希望了。这种念头在虎目神丐朱元波脑中一闪而过,只是一霎那间的失神,而黑白双丧门的两支铁叉又向他肩并穴点到。高手相搏,争的是瞬息先机,虎目神丐朱元波这一失神,便种下了落败之因,再想安全逃过双叉一击,已比登天还难了。偏偏“吉人自有天相佑”,就当虎目神丐朱元波神颤之际,突然从外面跃进一条人影,手中金光一闪,黑白双丧门的二柄铁叉,便被那道金光牢牢吸住,莫想再进分毫。黑白双丧门不禁心头大惊,错步欲退,可是手中铁叉,怎么也抽不回来。此刻只听得黑心豺狼大招大喝一声,道:“好小子,你是谁?”一股凌厉无匹的掌力,向铁叉与吸住铁叉的一柄金剑撞到,掌力落在金剑和铁叉上,黑白双丧门振腕运力,准备趁势抽回铁叉,那知却从铁叉上传回来一股回震之力,震得他们二人双臂发麻,把握铁叉不住,人也退后三步。再看那二柄铁叉却依然贴在来人金剑之上,一颤不颤。黑白双丧门连来人面貌都没有看清,便失去了成名兵刃,心中那有不骇。待得惊魂略定,这才抬头向人望去。只见前面手握金剑之人,年约二十左右,蓝布儒服,玉面朱唇,朗目修眉,好一付飘逸出尘,倜傥不群的英姿。可是,他这时却玉面凝霜,瞪目望着对面的黑白双丧门道:“在下,铁英奇,本宅主人,你们是谁?为何侵犯本宅?”铁英奇,铁英奇天龙派第十一代掌门人铁英奇,会在此时此刻现身出来,当真出乎大家意料之外。因之,连那边斗得如火的五组人,也自动停住了打斗,各人回到了各人的一边。虎目神丐朱元波与铁英奇在集贤山村,有过一面之缘,此时,要非铁英奇自己报出名来,他也不认识他了。因为一年多的时间虽不算长,但铁英奇却变得太多了,不论是身材和气度,与一年之前都已判若二人。虎目神丐朱元波又惊又喜的擦了一下老眼,“呵!呵!”连声,道:“铁掌门人还认得老化子么?”铁英奇回首点头道:“集贤庄多蒙关顾,那敢稍忘,待小生打发了这些家伙,再行致谢帮主维护寒舍盛情。”敢情他以为朱元波是在此时进庄的。黑心豺狼胡大招狼目连翻道:“你就是铁英奇?”接着一阵狂笑道:“人世间已经没有了铁英奇其人!你要冒充铁英奇,却是瞒不过老夫。你到底是谁?还不从实话来!”铁英奇一晃手中天龙金剑道:“你如果是个人物,便不该不认识此剑,本座是否铁英奇,何必多问!”黑心豺狼胡大招发出一阵狼嚎道:“管你是不是铁英奇,带回山去,交给老山主发落。”语落掌出,五指如钩,向铁英奇右臂抓到,他大模大样,踏中宫,走洪门,那里把铁英奇放在眼内,心思这百毒消魂爪一出,那怕不手到擒来。铁英奇反手还剑入鞘,同时闪身退后一步,让过了黑心豺狼胡大招“百毒消魂爪”,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在表面上,他的身形,只是成直线退了一步,但在出手伤人的黑心豺狼感觉上,却似乎变化无常角度,使他的“百毒消魂爪”,第一次失去了威力。豺狼胡大招脸上神色微变,口中冷笑一声,道:“再接老夫一招看看!”迎面又向铁英奇抓出一抓,这一爪快疾无比,且在尖之上,冒出五股异气,罩向铁英奇的全身。铁英奇今非昔比,体内四种奇药药力已尽数发散,又加勤练“天龙秘笈”一年,不但生死玄关早破,任督两脉皆通而且护身罡气,亦已练成,区区“百毒消魂爪”,如何伤得了他?只听他怒叱一声道:“本座不和你纠缠,给我滚吧!”一招“金龙探爪”,穿过层层黑气,一把将黑心豺狼的腕脉扣个正着。黑心豺狼胡大招想不到铁英奇出手进招,如此快速,欲待挫收手已是不及,只觉一股热流迸射而入,使他七八十年修为的深厚功力,竟然再也凝聚不起来。黑心豺狼胡大招心神均悸,脸上已然滚下了豆大的汗珠。铁英奇一拧一甩,把他甩在厅外。黑心豺狼胡大招一身功力,原非等闲,却在铁英奇手下走不过一招,这固然是由于他一时轻敌大意,但铁英奇今日功力之高,也可概见一般了。黑心豺狼一招败落,余下之人,连大气都不敢哼,便在黑心豺狼胡大招招呼之下,鼠鼠而去。虎目神丐朱元波瞧铁英奇如此了得,只惊讶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铁英奇苦练“天龙秘笈”,如今大功告成,第一件大事便是回家探母,和解除天龙四常所中的“七煞指”伤。这时无心和虎目神丐朱元波话旧,以及详询相斗相情,拱了一拱手,道:“在下出外数年,急待叩见母亲,请朱帮主担待这个。”言罢,闪身奔向内厅。虎目神丐朱元波一敛神,大声喊道:“铁掌门人缓行一步,老化子有话奉告。”可是这时,铁英奇早已进入内厅了。铁英奇飞身奔进内厅神掌,激动地呼道:“妈!英儿回来了!”夜暗天雨,神堂内一片漆黑,铁英奇虽已练成黑夜视物功夫,却未运动施展,呼喊间,只觉神堂寂静如死,大感奇怪,又呼道:“妈!是儿回来了,您不要怕,请您快出来吧!”这时,他已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功力陡运,双目之内射出两道精光,环扫了神堂一遍,但见神堂之内,幕帷残落,零乱已极,分明已经久无人住。铁英奇一阵头昏,伤心得欲泣无泪,放声悲号,道:“孩儿日夜兼程,万里归来,哪知你们又出了意外,叫人好不恨呀!”身后,丐帮帮主虎目神丐朱元波已经跟了进来,讪讪地道:“铁掌门人,请莫伤心,依老化子的看法,令堂等必是怕人骚扰,易地隐居了。”铁英奇心急神躁,蓦地旋过身来,星目如炬,落在虎目神丐朱元波脸上,口不择言地道:“是谁逼得家母等无地容身,快快说来!”这话说得很不客气。虎目神丐朱元波深知铁英奇此刻的心情,毫不为意地长叹一声道:“此事说来太长,你先平一平气,我们找处地方坐了下来慢慢说吧!”这时,丐帮五行五丐送进四支千里火,分插在四面墙壁上。接着,他们又在大厅上清理出一片干净土地,让铁英奇和虎目神丐朱元波相对席地坐下。虎目神丐朱元波开口向铁英奇道:“铁掌门人,这一年来,你到那里去了?可知关外长白老人为了你的缘故,和中原武林发生了极大的误会和冲突么?”铁英奇不便把自己学武的详情说出干脆不答朱元波第一个问题,只点点头道:“长白老人苏爷爷,为了在下问罪少林武当之事,在下一路行来,已有耳闻,只因一心念着慈母,和身受重伤的四位师叔,所以决定先行回家省视之后,再往嵩山证明误会,化解纷事。但是,这一年来,是谁逼得家母等无处容身?尚请详告!”虎目神丐朱元波又把关内外武林起衅的始末,重说了一遍,然后,才说明大家因找寻铁英奇的行踪不获,自然便将目标转到“武林第一家”来。可是寻找武林第一家之时,已经失去了天龙五常等人的踪迹,他们究竟何去何从,也无人得知。最后,又说明他自己即系身受中原武林之托,守住淮阴地区,继续搜寻天龙派诸人线索,并附带把今晚如何与万圣宫的人相斗之经过说了出来。随之,他取出那张纸片,交给铁英奇道:“这张纸片,就是老花子抢得之物,尚未看过,铁掌门人拿去了。”铁英奇谢虎目神丐朱元波,接过纸片,展目望去见。纸片上只写了几个潦草的字迹,他为使大家都明了起见。朗声念道:“哈!哈!老夫棋高一着,捷足先登了!”铁英奇皱起了一双剑眉,陷于深思。一段不短的沉寂过去,铁英奇忽然点点头道:“一定是,家母有什么留言,被这留字之人截去了,家母留言上,极可能载明他们的去向!……”又沉吟了片刻,忽然脸色大变,跳身而起,大叫道:“不好了!如果那截去留言之人心情叵测,跟踪追去,以家母女流之辈,和四位师叔的负伤之体,岂是人家敌手。”一脸急虑之色,就待向门外冲去。虎目神丐朱元波长身阻住他道:“铁掌门人请三思而行,天下之大,你知道那里去找?”铁英奇微微一怔,哑然无语,一时也失去了主张。五行五丐中的金丐黄辉双目发直,眼光注定铁英奇手中那张纸片上,半天,插嘴道:“这张纸片似非寻常之物,不知各位注意到了吧?”铁英奇把那纸片翻来覆去看了一阵,送给金丐黄辉道:“在下识浅,敬请赐教!”金丐黄辉接过纸片,又细看了一番,给木丐林源道:“老二,你看看如何?”木丐林源,一面细察,一面随口道:“长四寸,宽二寸,泥金细边,右上角垂柳三丝,左下角展翅粉蝶一只……”虎目神丐朱元波点点头笑道:“如此说来,这该是扫地斯文吕不二的东西了。”木丐说道:“正是扫地斯文吕不二随身携带‘柳蝶素笺’!”钱英奇大声道:“多谢朱帮主了!”于是,一行七人,走出了“武林第一家”的院门,虎目神丐朱元波停下脚步,正待对五行五丐有所吩咐之时,忽听一声呐喊,起自四方四面,接着便见一大群人从地上站了起来,把他们团团围住。原来这些人早已隐伏附近,黑心豺狼等退出之时,因为跑得太快,从他们头顶上飞越而过,他们未及阻击。铁英奇他们大模大样的走出大门,当然要陷入他们包围之中了。不停的夜雨中,一道闪电过去,只见那群人一个个衣衫槛褛,加上满身泥土,更显得狼狈不堪。这时,铁英奇等七人的位置,是五行五丐在前,铁英奇和虎目神亏朱元波二人在后。那群人把他们围住后,从中走出一个五十左右的老者,这老者气宇不凡,似乎就是他们的为首之人。那老者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道:“你们这些人,在‘武林第一家’庄院之内进进出出,居心何在?快快从实道来,否则,莫怪我们无礼了。”语气虽然不善,却没有随便出手,可见很重江湖规矩,不是乌合之众。五行五丐中的金丐,落在人家天龙派掌门人铁英奇眼中,实是大大丢人之事。金丐向前一步,喝道:“你们是那路弟子,帮主在此,还不过来领罪!”那老人神色庄穆地道:“谁是丐帮弟子!”虎目神丐朱元波也起了误会,闪身过去道:“好呀!你们竟连丐帮弟子的身份都不承认了!欺师灭祖,如此为什,五行五丐!把他们废了。”五行五丐同应一声:“是!”各人撤出随身兵刃,要为丐帮清理门户了。铁英奇因为这是丐帮本身之事,不便多说,剑眉皱了一皱,退到一边。那老人见丐帮五行五丐撤出了兵刃狂笑道:“人道丐帮帮规严,行事最重江湖道义,可是今天你们的行为,却叫老夫见了为之齿冷!以强凌弱,擅闯天龙派圣地不说,竟然狠起心来,反咬一口,诬人于罪,其心实是可诛。难道老夫还怕你们不成!”回手一招道:“兄弟们!今天我们报效师门的时候了!我们不能再忍受了,先和这批道义的化子们拼个死活吧!”一呼百应,象暴出一声春雷,这时正好又是几道电光闪来,风急了,雨也大了,使当时的场面,更增添了几分悲状气氛。那老人一番指责的话,使虎目神丐朱元波打了一个冷颤,知道是个天大的误会。当即止住五行五丐出手,道:“五行五丐退下,本帮主有话相询!”五行五丐撤回兵刃,退到虎目神丐朱元波身后站好,虎目神丐朱元波向前走出一步,语气一缓道:“老夫丐帮帮主朱元波……”一语未了,那位老人冷笑一声,道:“谁不知你是虎目神丐朱元波!平日自高身份,仍然正派人士,今天别想再欺骗人了!”虎目神丐朱元波确有过人的胸怀,不以为然地淡淡一笑道:“老夫是谁?何不先示尊号,再论是非!”那老人昂首道:“老夫天龙弟子田横,为护卫师门圣地而来,你们想不到吧!”此话不但听得虎目神丐朱元波目瞪口呆,就是五行五丐也为之手足无措。尤其,铁英奇更是满腔热血沸腾,星目之内,蕴满了泪水,眼前一片模糊,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来。到是虎目神丐朱元波先恢复镇静,想到风雨之下,不是说话之地,再则天色黑暗,对方看不清铁英奇的服饰,无法使他们相信铁英奇就是天龙派之第十一代掌门人,当时,吩吩五行五丐道:“你们先回院,准备灯火,我和这位朋友,随后就来。”五行五丐同声应答,反身向“天下第一家”院内走去。虎目神丐朱元波双手一拱手道:“田大侠可愿同入屋内一谈?”田横道:“死且不怕,还怕你捣什么魔鬼!走!”虎目神丐朱元波道了一声:“大家请!”拉了铁英奇走在前头。“天下第一家”大厅内,被千里火照得通明。铁英奇站在大厅中央,熊熊的火光在他的俊朗脸上,和他那身代天表龙派服色的儒袍之上,“天龙宝剑”按胯柱地而立,倍增威严。田债以及身后的一干天龙弟子,骤见之下,竟是不敢相信,但是在他们冷静思索,几经词证之后,终于不再怀疑,只见田横一阵颤栗,老泪夺眶而出,急行数步,俯身拜了下去,道:“弟子田横,不知掌门在此,行事鲁莽,请掌门人处以门规!”接着,在他后面跪满了一地,同声道:“弟子叩见掌门人!”铁英奇为第十一代掌门人之事,自集贤山与会以来,已是天下皆知,这批天龙弟子是早已闻悉,时在念中。现在目睹铁英奇这份长象和穿着打扮,以及掌门人专用的“天龙宝剑”,他们那还会有所置疑?铁英奇真想不到会在这种场合见到本派弟子,而这批弟子,又是这般潦倒,一时百感交集,忍不住流下英雄之泪,双手一抬,道:“各位师兄请起,本座……”他只觉鼻中一酸,喉头发哽,再也说不下去。田横乃是老年之人,自是明白掌门人的心中感触,此时此地,丐帮帮主虎目神丐朱元波不便插言,要减少掌门人的悲痛,只有自己先抑住过激的情绪?于是假装出一付比哭还难看的笑脸,站起身来,道:“掌门人一向可好?”铁英奇一代雄才,虽然年事不高,经验不足,但胸襟之开阔,情绪的稳定,却非常人可比,其实不用田横强颜欢笑,他自己脸上,早就换上了一付笑容,这时更是爽朗地道:“本座历代祖师默佑,已经得回‘天龙秘笈’,今后就要与各位师兄共同为本派前途努力了!”“天龙秘笈”已为铁英奇寻回,不但天龙弟子为之欢声雷动,就是丐帮帮主虎目神丐朱元波和五行五丐,亦莫不纷纷道贺,认为天龙弟子复兴在望,江湖血劫消弭,拭目以待了。之后,铁英奇又向田横问了一些天龙弟子的目前状况,田横一一说了,各人又是一阵感叹唏吁。原来,天龙弟子正在派武林人物搜寻,和万圣宫派人暗算追杀的双重压力交通之下,简直已到了走投无路之地。他们因为不知道正派人寻找他们的目的只是想从他们身上找出铁英奇的下落,所以谁也不敢和正派武林接近,只觉大劫临头,惶惶不可终日。这样一来,天龙弟子在情急之下,不免感怀身世,顾不得祖师关闭天龙派的遗命。便在暗中结合起来,欲与命运搏斗。有些人于各处联络了各代弟子,以图暴虎凭河,共作最后的挣扎。其中辈份最高的有天龙五常师兄弟,辈分最低的,只是铁英奇的师侄辈,再低的便没有了。另外一些人,则因目睹各派武林人物,毫无顾忌的进出于“天下第一家”,任意搜索,实难看下去,激起了维护天龙派圣地的忠诚之心,要以天龙派弟子的鲜血,向天下武林人物提出警告。说关系,田横乃是天龙五常之首开天手魏镇中的大弟子,也就是铁英奇的同参师兄。他自天龙派关闭门墙,奉命离开之后,再也不曾回来过。直在江湖上流浪了将近二十年,这种滋味,说起来,确是令人生悲。大家在悲欢哀乐之中,各诉衷肠。忽然,铁英奇的眉头皱了两皱,虎目神丐朱元波眼快嘴快,笑道:“小兄弟,你又有什么感触?”铁英奇只觉这位丐帮帮主虎目神丐豪爽热情,在集贤山庄,就对他有了好感,一时激情之下,竟脱口呼了一声:“老哥哥……”发觉不妥,正要缩口,老化子已鼓掌大笑道:“小兄弟,你这种称呼,正合老化子的口味,以后就这样叫下去,再也不准改动了!”铁英奇连连摇手道:“使不得,使不得,在下一时失言,朱帮主万万不可认真!”虎目神丐朱元波虎卧一瞪,生起气来道:“小兄弟,你这样认为沿门乞食之人高攀不上了,老化子只有告辞!”言罢,装模作样的向厅外走去。铁英奇也知他在做作,但这是人家一片好心,坚拒不得,于是只好道:“老哥哥,小弟遵命就是!”虎目神丐朱元波虎目精光如电,一把握住铁英奇的双手道:“小兄弟,今后天龙派的事,有我老化子一份!”说话之时,双手微微发抖,显得甚是激动。铁英奇凝眸正视虎目神丐,道:“多谢老哥哥盛情!”虎目神丐朱元波招呼五行五丐过去,道:“你们也来见见这位小兄弟,今后你们得为他多多卖命!”五行五丐也是大喜道:“小兄弟的事,就是丐帮的事,这一点不需帮主吩咐!”铁英奇又是一揖道:“谢过各位老哥哥对小弟的雅爱!”虎目神丐朱元波突然脸色一正道:“天龙派与丐帮既已结为兄弟之好,小兄弟,你刚才为什么皱着眉头,现在应该对老哥哥直说了吧!”铁英奇感激的道:“老哥哥这般热诚待人,小弟只好实话实说了!”虎目神丐朱元被爽朗笑道:“小兄弟的有话就快说吧!这等婆婆妈妈的,岂能成得了大事。”铁英奇红着脸道:“小弟是为本派各位师兄的安置问题,极费周折,心中作难。”微顿之后,继续解释道:“小弟目前须待着料理之事还多,一时尚不能正式复派和他们长相聚首,而又不愿让他们再这样飘零下去,所以……老哥哥见多识广,可有以教我!”虎目神丐朱元波呵呵笑道:“掌门人真不好当,是不是?”接着又是一阵大笑道:“老哥哥倒有一个办法,只是有点委曲贵同门,难以出口。”铁英奇俊目放光道:“老哥哥不要客气!”虎目神丐朱元波道:“小兄弟如不嫌弃,就让贵派兄弟暂住丐帮好了?”铁英奇虽觉不妥,但已不容推拒,当下微一吟哦,转问田横道:“田师兄意下如何?”田横想了一想,一时也提不出具体意见。铁英奇断然道:“本派与丐帮既有休戚之好,暂借栖身,也算不得什么!”他对这一点竟然非常通达,不象一年前那样拘泥了。田横肃容道:“掌门人所见正是,弟子等遵命就是!”虎目神丐朱元波大喜点头道:“通权达变。乃是应乱之道,丐帮弟子,得天龙兄弟作客,劳莫大为!”语毕,回顾五行五丐道:“今后凡遇天龙兄弟,即迎至本帮总坛款待!不得有误!现在你们先接田大侠等各位回坛,老夫要与小兄弟到台儿庄找扫地斯文吕不二去了。”铁英奇也对田横道:“丐帮与本派情谊已如同一家,今后本派弟子作客丐帮者,全由师兄全权统理。本座有事时,自会通知你们前往会合。”田横躬身应道:“遵谕!”继即朗声发令道:“恭送掌门人与朱帮主起程!”天龙弟子肃立恭送铁英奇和虎目神丐朱元波走出大门。丐帮虽没有这种礼节,但在天龙弟子影响之下,也都肃立知仪。铁英奇和虎目神丐朱元波离开了淮阴“武林第一家”,由于二人脚程都快,不到两日工夫,就到达台儿庄境内。沿途,铁英奇才由神丐口中得知扫地斯文吕不二的其人其事。原来,这个扫地斯文吕不二,胸中确有才学,武功亦不等闲,相貌更是长得萧洒脱俗,一派儒雅。但是这些优厚的条件,生在他的身上,只使他赢得了一个扫地斯文的外号,对他的身份地位,却毫无助益。因为,他有一付与生俱来的劣根性,平时专爱和下五门人物论交,又爱在风月场中,如果见了银子更是死不要脸,卑躬屈膝,什么事都做出来,脑子里,根本没有“人格”二字的观念。因此,他长相虽好,文武虽高,也还是被人以“扫地斯文”呼之。最怪的是,他竟毫无自知之明,还别出心裁特制一种“柳蝶素笺”,自命风雅,处处卖弄,真是鬼人多怪,江湖上没有一个看得起他。台儿庄已经在望,虎目神丐朱元波拉了铁英奇绕过一道土堤,避开官道,又走了一顿饭时间,台儿庄就又被他们甩在后面了。突然前面视界一朗,现出一道柳堤,柳堤的尽头,是三间精致草房,一条清澈的溪水,绕屋而过。铁英奇点头赞叹道:“这里真是一个好地方!”虎目神丐朱元波笑道:“好的还在这后面哩!”铁英奇只笑了一笑,没有细品味虎目神丐朱元波这句话的含意,随他走到了那精雅草屋门前。来到门前,再抬头仔细望去。铁英奇不禁又脱口赞道:“好!真是好到了极点,这里不但没有丝毫世俗习气,简直幽静得如人间天上,由物观人,小弟真不敢相信他会是老哥哥所说的那种人。”虎目神丐朱元波道:“要没有不俗的外表,也显不出他为人的扫地斯文了!”接着大模大样的面向那房吼道:“本帮主驾到,何以无人出来接待!”语声刚落。门内已经惶惶然奔出一个三绺长须的玉面老人,冲着虎口神丐朱元波一拱到地,呵呵连声道:“吕不二不知帮主驾到,有失远迎,死罪死罪!”虎目神丐朱元波“哼”一声。道:“罢了!”接着问道:“吕不二,你对本帮主如此奉承,不怕辱没了你斯文一派的身价吗?”扫地斯文吕不二嘻嘻笑道:“朱帮主名动江湖,权倾天下,吕不二不巴结你,巴结谁去!”虎目神丐朱元波道:“你说的是真心话么?”扫地斯文吕不二慌不迭道:“不二要说了假话,便是你朱帮主的孙子!”虎目神丐朱元波道:“我要真有这样的孙子,便非杀不可!”扫地斯文吕不二道:“是!是!该杀!该杀!”铁英奇只听得通体发麻,几乎要笑出声来,心想:人称他扫地斯文,当是一点也不错。虎目神丐一脸正经,没有丝毫笑容,大步向草房内走,道:“老夫口渴了!”扫地斯文吕不二道:“不二算准帮主将临,早就给你备好香茶了!”侧开身子,让虎目神丐朱元波走进屋内。铁英奇在虎目神丐后面跟进,可是当他要通过屋门时扫地斯文吕不二却忽然身子一横,将他挡住,脸色变得高傲之极,冷声道:“柳蝶斋恕不招待无名之辈!”铁英奇挺胸朗朗道:“本座天龙派掌门人!”他只道这一亮出身份,扫地斯文吕不二必会改容相向了。哪知扫地斯文吕不二竟又翻眼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江湖上已没有天龙派这个名号了,柳蝶斋岂是你这破落子弟可以进入的!”铁英奇只气得剑眉双轩,大喝道:“岂有此理,本座要对你不客气了!”扫地斯文吕不二长袖一卷道:“本人就不怕发横,你如果自恃武功,本人奉陪几招!”铁英奇俊面如霜,就要出手。虎目神丐朱元波连忙大笑道:“吕不二乃是天下闻名的势利眼,小兄弟何必与他一般见识!”突然面孔一扳,对扫地斯文吕不二道:“铁掌门人乃是本帮主小兄弟……”扫地斯文吕不二当真不愧为天下头等小人,闻言立时神态全变,不待虎目神丐把话说完,突然改容躬身道:“小兄弟请!”铁英奇怎会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为之啼笑皆非道:“本座不进去了!”扫地斯文吕不二一面心中暗骂:“难道老夫真会看得起你么!”一面打拱作揖道:“小兄弟,如果再生不二的气,不二就要跪下了,刚才只因不二不知小兄弟与朱帮主的关系,多多得罪,万望见谅!”铁英奇愤然道:“谁是你的小兄弟,你说话得小心一点!”扫地斯文吕不二就有这个本事,一旦认定的目标,你即使打他骂他,他也不在乎,非死赖到底不可,这时,他心里虽是用最刻毒的话暗骂铁英奇不止,但表面上却是脸不红,色不变,连连躬身道:“是!是!铁掌门不要生气,不二不敢了,天龙派乃是威震天下的名门大派,铁掌门人自是大量如海,不计小人之过,请!请!铁掌门人请!”他的腰向下弯着,弯着头顶快要低到地面了。铁英奇牛脾气一发,只是不理。虎目神丐朱元波哈哈大笑道:“不二生平是礼贤下士,小兄弟,不要忘了我们还有正事,接受了不二先生的道歉吧!”铁英奇这才迈步进入了草堂,不过鼻还是冷哼了好几声,才算吐出胸中的一股恶浊之气。扫地斯文吕不二随后进屋,献敬香茶,又是一拱到地,请示道:“朱大帮主有何训示?吕不二洗耳恭听!”虎目神丐朱元波毫不假辞色地直言吼道:“吕不二,你什么时候到过‘武林第一家’?”扫地斯文吕不二暗暗得意,心道:“现在该看我了吧!”马上态度一变,脸上再没有那种阿谀的谄笑,神采飞扬地干咳了一声,缓缓地道:“确有其事,这个!这个!……”“这个”了半天,都未说出下文。虎目神丐朱元波深知他的恶习,懒得与他多扯,开门见山地沉声道:“你有什么条件?”话说简单,一针见血。扫地斯文吕不二全无窘态,伸出五指,扬了一扬。虎目神丐朱元彼简短地道:“黄的还是白的?”扫地斯文吕不二道:“你老帮大业大,该不会以为是白的吧!”虎目神丐朱元波哈哈大笑道:“给你!接住!”五道金带着劲风,直向扫地斯文吕不二射去,去势奇猛。老化子竟然用了八成功力。扫地斯文吕不二微微一笑,抬手处“捕风捉影”,五支十两的赤金锭,已乖乖的落到了他的手中。凭这一手,显见他的功力,并不在虎目神丐朱元波之下,他有此能耐。却偏偏为了钱财,对虎目神丐朱元波表现出卑躬屈膝的丑态.真使人怀疑他是不是娘生的。扫地斯文吕不二接过黄金,恬不知耻的掂了掂重量,又用牙齿咬咬,测了一下成色,那鬼样,令人作呕。最后他满意了,简短地答道:“六月十七日!”只说了五个字,便即停门。如以金锭的数目来计算,正好是一个金锭一个字。铁英奇追问道:“你有什么发现?”扫地斯文吕不二点点头,摇摇头,又伸出五个指头。铁英奇气极怒叱道:“无耻!……”结果还是骂不出更恶毒的话来。虎目神丐朱元波笑道:“吕不二习性天生如此,我们如果不照价给钱,就是杀了他,也莫想他多说半个字!”铁英奇大是不服道:“小弟自有叫他说话的手段!”倏地立起身来,准备施展天龙绝学,制服吕不二,逼他说下去。虎目神丐朱元波连忙摇手相阻道:“小兄弟,你那手段对吕不二行不通,还是看老哥哥的!”转脸正色向吕不二道:“我们整批交易,有问必答,共要若干?”扫地斯文吕不二双目贪欲之光进射,装出一付委曲的神态道:“这……这……在下……在下实在吃亏太大了!”忽又抬首挺胸,义气干云地道:“在下平日难得为朱帮主服务,卖一次交情,五百如何?‘锭’是单位,五百自是指五百锭黄金了。铁英奇双目暴火,跺脚道:“你的心太黑了,也太下流了!”虎目神丐朱元波笑道:“不多!不多!吕不二今天确实够交情!”扫地斯文吕不二面有得意之色道:“人大量大,这就是朱大帮主过人之处,铁掌门人太小看在下了。”铁英奇摇头蹙眉,不屑和他说话了。虎目神丐朱元波外穷里不穷,身上不知带了多少值钱的东西,只见他左摸右摸,摸出一颗比桂圆还大的珠子,淡淡的红光,隐隐约约。高举手中,道:“吕不二,你是识货之人,这颗珠子够五百了吧!”扫地斯文吕不二一看之下,双眼发直,连连点头道:“够了!够了!”伸出双手,等着朱帮主把那明珠抛给他。虎目神丐朱元波一缩手道:“东西是你的,但你得先说六月十七在‘武林第一家’怎么样!”扫地斯文吕不二咽了一口口水道:“你老,还是先把珠子赐下!”虎目神丐朱元波虎目一皱,道:“你不相信本帮主是不是!”扫地斯文吕不二连连摇头道:“不敢!不敢!这是在下的一点小规矩!”虎目神丐狂笑道:“老夫就是要看你自毁规矩,你该知道,这颗‘天香珠’的价值,何止千倍于五百,要不,我们明天抬黄金来再谈。”把那珠子又放回口袋中。扫地斯文吕不二见闻广搏,那有不识货之理,他目中贪光如刃,早把那“天香珠”的价值在心里估计了一番,这颗珠子虽不大,却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他哪里舍得让虎目神丐收了回去,惶惶地大声道:“在下在帮主面前,算得什么东西,莫说这小小的规矩不值一提,就是天大的事情,有帮主一句话,在下也水里水里去,火里火里去,无不遵命照办!”虎目神丐朱元波道:“废话少说,要珠子就听命回话!”接着,就问道:“你在武林第一家,天龙神堂内,找到了些什么东西?”扫地斯文吕不二实话实说道:“在下天龙神堂内发现了天龙秘笈,按动机关,天龙神台底下,伸出一支金色巨爪,爪中有一张字条,于是在下取了那张字条,将机关恢复原状。”铁英奇急着想知道那字条的内容,插嘴道:“那张纸条哪里去了?”扫地斯文吕不二道:“铁掌门人要问话须加外计值。”铁英奇叱道:“这般无耻,本座劈了你!”虎目神丐朱元波叫声:“小兄弟!”使了一个眼色,要他安心静听,然后,又向吕不二问道:“你自己另外还做了一些什么手脚?”扫地斯文吕不二“哦”了一声,道:“在下也在那龙爪之内留了一张‘柳蝶素笺’。”“你在‘柳蝶素笺’上,写了一些什么字?”扫地斯文吕不二道:“我写的是:哈!哈!老夫棋高一着,捷足先登了!”虎目神丐朱元波点了一点头,承认扫地斯文没有说假话,然后又问道:“原来那张字条到那里去了?”扫地斯文吕不二道:“我把它卖了!”铁英奇这时再也忍不住了,身形一起,猛扑扫地斯文吕不二,扫地斯文吕不二冷笑一声,脚下三七交错,摇臂疾闪,一连变换了五六个方位和角度,满以为铁英奇必然扑空丢丑了。那料铁英奇身法快疾无比,扑来的身形,有如附骨之魂,任他如何躲闪,也脱不出铁英奇双手指尖三寸之外。扫地斯文昌不二这才知道铁英奇的武功高得出奇,欲待改式顽抗时,已只觉肩井穴一麻,双臀如中雷殛,莫想抬得起来。铁英奇按住扫地斯文吕不二两肩,吼声道:“卖给了准?说!”扫地斯文吕不二对铁英奇的态度,原仅是凛于丐帮帮主朱元波的威势,保留了三分客气。现在,却是真被铁英奇的一身功力完全降伏,他心神皆悸的对铁英奇伯到了极点,甚至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一张善变的脸,涨的通红。虎目神丐朱元波闪身过来,对铁英奇道:“小兄弟,不要太急,细细想,慢慢问,才不致误事。”铁英奇此举,乃出于一时情急,他是何等智慧之人,不用多说,便明白自己犯了“小不忍则乱大谋”之弊,当下放开扫地斯文吕不二,冷笑一声,道:“吕不二,希望你好好答话,免得本座再给你苦头吃!”退回原处坐下。扫地斯文吕不二活动了一下两肩,惶恐地道:“是!是!在下言必由衷就是。”虎目神丐朱元波开始问道:“你将那纸条卖给了谁?”扫地斯文吕不二摇头道:“在下确实不知那买字条之人是谁?”虎目神丐朱元波一瞪眼道:“吕不二,你素以见多识广自诩,要说不识那人是谁,这话未免有点欺人,到底是谁,从速说来,免得再吃苦头。”扫地斯文昌不二哭丧一张瞬息万变的厚脸,道:“要是江湖上知名之士,在下自是不会不识,可是那人年纪不过十八九岁,在下实在不知他的根源。”虎目神丐朱元波想了想道:“那你就把他的相貌说一说好了!”扫地斯文吕不二回想着道:“那是一个身穿月白色的儒服,外披银色披风的少年书生,身材中等,不高也不矮,一张俊脸,似乎比铁英奇尤白三分。只是俊朗之气稍弱。当时,在下也曾问过他的身份,他不说,在下也就懒得多问了。”铁英奇忽然问道:“你把那张字条卖给他多少钱?”扫地斯文吕不二从身上摸出一块长约寸大的名贵玉佩,道:“那少年也和朱帮主一样,未曾随身携带很多金钱,是用这块汉玉作价的!”虎目神丐朱元波道:“那字条上写了一些什么话?”扫地斯文吕不二蹙起双眉道:“这个在下不能说!”铁英奇大声道:“你又要使刁了,是不是?”扫地斯文吕不二苦笑道:“在下不是不愿说,只因在下曾答应那少年,绝不泄漏那字条上片语文字,铁掌门人和朱帮主如果一定迫使在下失信于人,在下也不敢不遵。”扫地斯文吕不二这话说得十分技巧.他可以在迫情形之下,失信于人,但这失信于人的责任,却是在朱元波和铁英奇二人身上。武林人物,讲究的就是信义当先,虎目神丐和铁英奇纵然亟欲知悉字条的内容,却也不能做出这种迫人失信的事来。如果他们都是邪恶之人,当然便不会有这种顾忌了。虎目神丐朱元波落态铁英奇脸上,摇头一叹道:“小兄弟,看来我们这一趟是白跑了!”铁英奇也颇为沮丧,但当他目光偶掠,瞥见扫地斯文吕不二手中那块玉佩时,却不由精神一振道:“吕不二,你明知我们不曾做那陷入于不义之事,所以才用这话来搪塞我们,算你厉害,我们不再追问那字条的内容就是了,但是,你得将王佩交出来,给我们作为追寻那人的线索。”扫地斯文吕不二摇道:“不行,这决玉佩给了你们,我的字条不是白送了吗?”铁英奇真不知用什么话来骂他才好,象他这种毫无人性的人,世上大概再也找不出第二位了。虎目神丐朱元波冷哼一声,道:“吕不二,你不要善财难舍,须知老化子的天香珠,尚未交出嘿!”扫地斯文吕不二心中作慌,却不敢形之于色,吞吞吐吐的道:“朱大帮主想食言了么?”虎目神丐朱元波道:“这算不了食言,因为你没有告诉我们那张字条的内容,没有履行有问必答的诺言,即使给你天香珠,也只能给你半粒。”扫地斯文吕不二忽然一咬牙道:“好,我告诉你们那字条的内容好了!”虎目神丐朱元波哈哈大笑道:“可惜你答应别人在先,纵然你能无耻不愿食言,但本帮主与铁掌门人又是何等人物,岂能因利而背义,你最好乖乖的将玉佩交出,作为你未实现诺言的补偿,本帮主仍然愿意将天香珠交付给你,如此你并不吃亏,你衡量着办吧!”扫地斯文吕不二实在不愿牺牲手中的玉佩,可是更舍不得天香珠,最后只好叹了一口气,咽了一口口水,带着哭音道:“我给你们玉佩,你们不会再找其他的籍口吧?”虎目神丐朱元波大声吼道:“胡说,你要不放心,我们告辞好了!”说着便和铁英奇向门外走去。扫地斯文吕不二慌忙阻止虎目神丐,交出玉佩,讪讪地道:“在下愿将玉佩献与朱老,请朱老验收!”虎目神丐朱元波瞧也不瞧他一眼,接过玉佩,放入怀中,同时将天香珠交到他的手中,道:“老夫要不是不屑对你这种人下手,真要活劈了你,才消心头之气。”一掌把扫地斯文吕不二推开,和铁英奇走出了柳蝶斋。背后,还得听扫地斯文吕不二卑贱地应道:“是!是!你老果然是正派人物,不屑向在下下手!谢谢你老!”二人老出老远,铁英奇余气难息地叹到:“老哥哥,人世间竟有寡竟廉耻之人,真是奇数。”虎目神丐朱元波道:“扫地斯文吕不二在江湖上,虽然无耻,但还有一点可取的地方,较某些人要强的多了。”铁英奇张大眼睛惊讶道:“他有什么可取的地方?”“至少他不说谎话!”铁英奇又叹了一口气道:“有了这块玉佩,又到那去找银色披风的人呢?”虎目神丐朱元波呵呵笑道:“这个小兄弟不必担心,本帮弟子遍天下,不怕找他不出来!”语声甫落,忽然“哦”了一声,一指前方道:“小兄弟,你看那……”铁英奇抬头一看,大喜接口道:“那是一个身披银色披风的人!”身形暴起,顾不得招呼虎目神丐朱元波,如飞般追的下去。前面那身披银披风的人,似是身有要事,奔行之间,快如闪雷,疾若流星,轻身功夫,确实高妙到了绝学。可是铁英奇苦学一年,练成天龙绝学,已将体内四种奇药药力完全收为己用,“天龙身法”展开,脚不沾尘,更是快得惊人,较前面那身披银色披风的人,尤似胜过一筹。转眼间,虎目神丐朱元波已不知被甩到那里去了。距离越拉越近,铁英奇高兴之下,扬声向前呼道:“前面那位兄台,请缓行一步,在下铁英奇有事请教!”也不知前面那人没有听到还是不愿答理,只见他忽然折身向一座山林之内奔去,几个起落。便不见了人影。铁英奇几乎气得发狂,把一身轻功展开到极限,从山脚下起,一寸一寸,向山顶搜去。这时,他真恨不得把那人劈个稀烂,才消心头之气。可是,那人象是被这座山林吞没了,任由铁英奇如何细心搜索,也莫想找一点形踪。铁英奇渐渐搜到的山颠。这座山很怪,全山都是茂密的树林,偏偏山颠光秃秃的不生一草一木,就好象被剃刮过的一般。铁英奇目光扫到山颠之上,忽然间,只见他神色一怔,轻“呵!”一声,讶疑地自言片语道:“那不是苏爷爷么!”原来,在那光秃秃的山顶上,长白老人苏圣北正背负双手,一来一往的游走着,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铁英奇正想飞身过去相见,却忽听长白老人发出一声怒笑道:“老夫等了你两个时辰,还以为你不来了!”话声中,只见从西北方向,走出一男一女二人。铁英奇一眼看到那男的,不由怒火沸腾,略一思索,纵身上了一株参天大树,藏起身来。这后来的一男一女,不是别人,男的是万圣宫的老山主幻影神翁,而那女的,不用说,当然就是过去的百灵仙子今天的万圣富宫主,苏梅苓了。百灵仙子苏梅苓脸上戴着人皮面具,是以长白老人竟不知她就是自己的宝贝孙女。这时,长白老人冷冷地道:“约老夫来此的,就是你么?”幻影神翁干笑两声,道:“不错,就是本山主!”他怕长白老人不知道他是什么山主又加了一句道:“万圣宫的老山主!”长白老人打量了幻影神翁身侧的美貌少女半天,双目精光转到幻影神翁脸上:“老夫孙女儿梅苓何在?”戴着人皮面具的百灵仙子苏梅苓,一阵微颤,脚下一错,一头便向长白老人怀中冲来,口中发着呀、呀的声音,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原来幻影神翁早就摸熟了百灵仙子苏梅苓的性格,感情最易冲动,心念动处,便会不顾首尾的任起性来,那时候,任何诺言,也不会对她发生约束作用。所以,就在他们将要现身之前的片刻,突然下手,点了百灵仙子的哑穴,又怕她扯落面上的人皮面具,于是,连她的双手也给制住了。就这样,百灵伯子苏梅苓还是不顾一切的,猛然向长白老人怀中扑来。长白老人又怎会想到向他怀中冲来的美丽少女,就是他念念不忘的爱孙,既然不知她就是爱孙,以他的身份,当然不能让一个无名少女冲到怀中来,当时摆袖微拂,发出一股轻力,把百灵仙子苏梅苓震出一丈之外。长白老人一指逼退了苏梅苓,同时,也把苏梅苓因亲情激动而迷失的理智,震得清醒过来,借被逼后退之势,脚下展开了几式奥秘的步法,柳腰款摆,柔若无风,莲足点点,步步生花。这几步法,乃是长白老人特传百灵仙子苏梅苓的绝学,苏梅苓如今使出来,其用意不外是要引起长白老人的注意,进而推想出她的身份。长白老人一世之雄,家微知巨,先从苏梅苓后退的身形步法上,看到了苏梅苓的影子,又从苏梅苓一双充满幽怨和祈待的眸子里,看出了这个绝世少女大有蹊跷,脑筋一转,进步出手,向百灵仙子苏梅苓肩头抓去,道:“你到底是谁?”长白老人何等功力,丈远距离,自然是一发即至,手到擒来,那知幻影神翁却毫不稍逊的闪身挡在百灵仙子苏梅苓身前,晃着头笑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要打,老朽奉陪就是!”长白老人要打也不能这个时候出手,冷笑一声,闪身退回原来立足之处,寒着脸色道:“山主相约老夫前来,言明让老夫祖孙相见,如今人在哪里?”幻影神翁眨了几下眼睛,脸上露着诡笑,道:“我们都是年高之人,难道不能心平静气,慢慢的谈么?”长白老人心忖:“只要见了面,老夫便不怕你逃上天去,且看着你有些什么花样变出来。”当下压住怒火,道:“老夫早闻大名,今天正好领教领教!”幻影神翁只动了一下脸皮,道:“好说好说!苏老过奖了。”退后一步,招呼苏梅苓道:“孩子快过来,向你苏师妹的祖父,关外长白老人苏前辈陪个不是?”苏梅苓憋着一肚子的气,向长白老人福了一福。幻影神翁又鬼话连篇地道:“这个孩子生来残疾,口不能言,但和令孙梅苓,却是感情最好。”长白老人从幻影神翁的这番话中,听出自己爱孙已经成了人家的徒弟,等于说自己和这个万圣宫的山主有了不寻常的关系,他乃是江湖上老一辈的成名人物,对于师徒大道,甚是重视,虽不知苏梅苓是怎样拜师的,但以他的身份,却不容许他说出不承认的话来,再者,他乃一方之雄,处处不愿落人话柄,当时叹了一声道:“山主何不早说就是梅苓之师,几乎使老夫失礼了!”幻影神翁忙不迭的告罪道:“一年之前,老夫道经高山,看中了令孙的绝代资质,动了爱才之心,强携令孙而去,实在于礼有亏,好在苏老是武林先辈,深知武林人物传人之难找,必定了解在下的苦衷!”长白老人见他说得好听,板不下脸来。似笑非笑地道:“梅苓多承培育,老夫谨此致谢。”虚虚的拱了一拱手。幻影神翁放声大笑道:“说起来,在下应该谢谢老英雄才是!”加上英雄二字,慢慢施展他拉拢长白老人的手法了。长白老人也由微笑变为放声大笑道:“山主!此话怎讲?”幻影神翁装出一付兴高采烈的神气道:“梅苓天纵奇才,一年不到,便已尽传在下一身所学,如今已是‘万圣宫’的宫主了,而且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即已名扬天下,为在下师门争得了极大的光荣,要非老英雄有此贤孙,在下师门焉能如此昌盛。所以说,在下应先向老英雄致谢?”说完,果真向长白老人打拱和揖不已。长白老人老年之人,老年人的心境,可以抛开个人的名利得失,但却不会不关怀自己儿孙的些许努力和成就。像苏梅苓这样身为万圣宫宫主,在长白老人来说,却是值得高兴之事,于是也就真心的哈哈大笑起来。万圣宫倔起江湖,尚是近数月间的事,恶行未着,劣迹未彰,苏老也没有向坏的方面去想,所以才能有这愉快的心情。如果他知道了万圣宫的内幕,只怕想哭都哭不出来呢。幻影神翁眼看长白老人和万圣官一步一步的接近,心花怒放,也出自真心的笑了一声道:“万圣宫为令孙所掌,这次听说老英雄与篙山和尚为了天龙派掌门人之事,相持不下,特从巫山望霞峰,尽集宫中好手。前来听候老英雄差遣,只要老英雄一点头,令孙便会前来叩见老英雄了。”长白老人心中一动道:“梅苓为什么不亲自前来见我?”幻影神翁微微一笑,道:“梅儿改投在下门下,恐怕老英雄生气,所以不敢前来。”长白老人沉吟了半天,道:“关外武林和贵宫合作之事,老夫希望在见过梅苓之后再谈;这一点尚祈山主海涵。”显然,长白老人也不简单,留了一个尾巴。幻影神翁道:“万圣宫方面,在下可以代为宫主,苓儿来不来无关主要,何况老英雄与苓儿久别经年,一旦相见,正是天伦叙乐之时。怎好谈论那些干戈之事,老英雄认为如何?”长白老人点了点头,道:“山主之言有理……”一语未了,忽然转向左后方扬声道:“那边是谁?”幻影神贫道:“可能是随在下同来之人……”只见一道银光闪处,山颠上已多了一个身披银色披风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