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云涌一般,敌方已全到达,但在众目触及农米耳的面貌时,居然有多数发出惊吼之声!“灵骨派”令主冷风一见同党到齐,虽知胜算极微,但也有恃不孤,这时己运功提防,然而显出色厉内荏之情。农米耳看出赶来那批敌人中,竟有五个和冷风差不多的年龄,回头问乐天翁道:“你老知道那五个奇形怪状的老者是谁?”乐天翁在他耳边答得很轻,郑重道:“那是高原有名人物,从左至右点起,那是‘毒龙丹’哈呼,‘犀牛王’迦罗利,‘木精’拔杜,‘寒光刀’沙沙保,‘吸髓狐’苗生,他们的功力都只次于冷风,然而各有一套非常阴毒的邪能,你要慎重应付。”两个立在左侧的凶猛大汉,居然趁着这个的候向河边偷偷的绕来,看势是存心暗袭,因为地形复杂,他们的行动竟连两老和农米耳都未曾注意,然而却被龙太华看在眼里,一霎那之下,他竟将乐天翁的警告忘得干净,急促中,不自觉地掏出一只赤蝠,他居然想亲自看到赤蝠的威力。两个凶汉似也不敢冒失,顺着河岸上的杂树,如蚂蚁一般偷偷爬近,但始终不敢露出头来。农米耳现已面对冷风道:“阁下准备混斗还是个别出手?”冷风也不知有自己人去偷袭,否则,他必定会阻止,他很清楚,在这个少年的面前,谁都无法暗算成功,今见农米耳提出问题,立即嘿嘿笑道:“混斗独打老夫这方都得伤亡惨重,你小子休打如意算盘。”农米耳冷笑一声道:“我是对你客气,否则,我早就动手,形势所迫,哪怕你混斗不成?”冷风阴笑道:“以老夫当前势力,一旦采取守势,你小子亦徒唤奈何?不过,老夫意在夺取‘金龙吐纳’,专用守势绝对非老夫所愿。”农米耳哈哈笑道:“如此说来,你还想攻击了?”冷风沉声道:“老夫对敌,生平不愿摆阵,也可说生平未遇绝大强敌所致,今老夫对你小子决心摆一个简单阵势,你如能破,本派从此宣布解散。”农米耳哈哈笑道:“本人并非要在武林争雄,贵派散与不散与我无关,唯贵派势力常碍我的行动,因此你我之间才有冲突,总之一句,贵派今后除非不在江湖走动,否则,遇上我必杀,闲话少说,你就摆下奇阵来吧!”冷风笑道:“我的阵名叫‘龙宫’,你敢打赌?”农米耳道:“这样说来,你是将阵势设在水里啦,好吧。”我如不能破,人、宝听你处置。”冷风阴笑一声,挥手向后,沉喝道:“大家下啊!”农米耳眼看对方纷纷扑向河岸,回头向乐天翁道:“你老可知该‘龙宫阵’的内容?”乐天翁道:“龙宫阵是古阵之一,我怀疑他只怕不懂?”农米耳道:“他不懂如何敢摆?”乐天翁道:“该阵最少也要一百零八人,现在他只有四十几人,其中还有一部分是雷池派的,这些人又未经训练,纵算近来有所计划,但也人数不足!”竺全陡然道:“这魔头莫非是一金蝉脱壳之计?”农米耳半信半疑,只候对方有人来通知破阵,念转之间,他突然发觉龙太华已不知去向,不禁惊道:“龙弟哪里去了?”二老也觉失防,同时慌了手脚。农米耳正待查看四方,但身边未动,忽见龙太华自水边跳出!乐天翁一见骂道:“小子,你捣什么鬼?”龙太华嘻嘻笑着走近道:“有两个家伙趁哥哥和二老说话的时候,他们想到我们背后来偷袭,当时我想用这个来把他们收拾!”他摸出赤幅一亮,接道:“后来我想不妥,这玩意最好不要轻易让敌人知道,因此,我灵机一动,装着没有看见他们,独自向河岸走去……”竺全笑道:“你将他们引开了?”龙太华道:“引到水里去了,他们的水功不坏,内功也比我高,我几乎弄巧成拙,差一点被他们整惨了,因之被迫心慌,我又糊糊涂涂的将赤幅换出动手……”乐天翁道:“在水里也可施放?”龙太华道:“我如不慌张,也许这一辈子也不敢拿到水里去用,然而事出意外,居然被我一举成功了。”二老闻言惊讶不已,农米耳有点莫明其妙,而眼瞪着龙太华手中那双赤蝠愕然道:“这是什么东西?”乐天翁立将经过情形说出道:“他得到三百年前几个横扫天下大魔头的两种东西,详情由他自己慢慢向你说,唯这些东西你得替他收起来,否则,对他终将不利。”农米耳立向龙太华问明一切经过,之后替他收拾起那只玉盒和两只赤蝠,但仍叫他自己留下一只应急,同时也高兴不已。龙太华高兴地道:“这只赤蝠真能派上用场,刚才他们逃走那一大群,我在暗中又追杀了三个!”农米耳急问道:“他们是逃走?”这一问,问得龙太华莫明其妙,诧然道:“对了,你们为何不追?他们下水后就分三批,一批过对岸,一批往下游,最后一批是奔上游,他们在水底游得非常慌急。”农米耳道“我真上了当啦!他们不分开走还可证明摆阵,这一分批开溜,定非逃走而何?想不到冷风竟是这样下流,连名声都不顾及。”乐天翁哈哈大笑道:“魔崽子如讲信义,那就不是魔崽子了,小子.我们尚可追到一批,往上游还是往下游?”农米耳道:“上游多崖,他们容易脱身,咱们追下游的。”乐天翁招手竺全道:“运功力,我们两个老家伙走水底.防止他们在中途停下潜伏不动,农米耳带着小鬼头追岸上.双管齐下,万无一失。”农米耳带着龙太华不走可通的道路,单奔近岸有岩石之处,其用意是使水陆两面都搜查,同时亦可隐去形迹。追出数十里还无影子,龙太华有点不耐烦了,提议道:“他们一定是上了岸,或者已过河了?”农米耳问道:“这一批你看到有多少?”龙太华道:“共有九人,最后一人我还看出就是冷风。”农米耳道:“这就更要追下去了,此人诡计多端,同时很有耐性,我们以百里为限,超过百里再放弃。”正说着,忽见岸下冒出一人,那是乐天翁!农米耳一见大声道:“水里如何?”乐天翁虽自水里上来,但全身毫无湿迹,可见此老功力之纯,见问走近道:“你注意下游那艘船吗?”农米耳诧然道:“他上了船?”乐天翁道:“竺全已接近去看了,发现冷风、‘毒龙丹’等共九人都在船上,这还不算,他说其中还有四个番僧!”农米耳闻言一震,疑问道:“又有番僧出现了?”乐天翁话还未出口,突见竺老头又从河里上来,一见农米耳就急促道:“我们当心,异域老番僧来了两个!”乐天翁道:“你先说是四个呀?”竺全道:“那两个被米耳打败的,我们如何对付?”农米耳道:“先追到他们落足之地再决定,我们快点,船已去远了。”西山已返蔽了斜阳,河风带着寒意怒吼,激腾的黄流奔泻而下,水面的船去势如矢,岸上的老少不得不施展轻功。时至深夜、敌船只在隐约中可见其如飞,显出毫无靠岸的迹象。乐天弱走着说着,指手道:“他恐怕要到咸阳上岸。”竺全摇头道:“番僧不会入城的,他们到中原都是秘密行动。”龙太华比老者两人轻功尤胜,他跟着毫不吃紧,闻言接口道:“我想他们可能还有什么同伴要会齐?”农米耳被其触发一点机灵,突然立定叫道:“大家快停,我们几乎又上当了。”乐天翁惊得一顿,翻身回头道:“什么?”竺全和龙太华也惊得猛停冲势,耳听农米耳道:“我们的跟踪早已被他们发现了。”乐天翁道:“何以见得?”农米耳道:“现在勿问,有事实证明给你们看,快朝山区跑!他们会反追。”领先冲出,向左侧急进,他再不让二老多问。乐天翁盯着叫道:“你疯了,他们要追又何必放流而下,不早在冷风上船时就来了,根本就不会让我们追他了。”农米耳道:“那时他尚恐力量不够,下游必定还有他们的高手,此际我们放弃追他,那是迫使他们追我。”二老将信将疑,但也无法再问,走出二十余里,这时已深入山区。农米耳指着一座石山道:“那儿可以窥伺,他们必由这石山经过不可!”四人一阵猛窜,瞬息到达半山,竺全指着一处岩石复杂之地道:“该处即可藏身,又能看得请楚,假使是对方全部到达,最好暂时不可动手。”两顿饭的时间不到,农米耳首先轻声道:“来了,少了三个,来的共十人。”乐天翁道:“仔细看看,其中是否有四个和尚?”农米耳道:“确实不错,有两个是被其逃脱的,另外两个看年龄足有百岁出头了,冷风带着五个老魔领路,看势他们真要和我干一场。”乐天翁道:“不要上当,你再强也只能防守,那两个老番僧来头定不小。”农米耳决然道:“在自己家里来躲避外贼,今后岂不遭外魔轻视,也会引来更多外敌,二老带着龙太华藏起来,我在反盯一会之后,还是要出手的。”一群黑影这时已到达山脚,视线全被挡住了,农米耳传音道:“现在二老请动身,遥遥将他们引到前面去,距离不可太近,我带太华盯他们,如到能脱身之处就甩掉他们。”乐天翁知道他非冒险一次不可,于是立同竺全拔身纵起.山下似已查出动静,冷风的阴笑声这时发出,如风冲上半山。农米耳暗暗恨道:“这老东西竟仗着外来势力耀武扬威,我这次非杀掉他不可。”整整十个人如风追赶二老而去,农米耳招手向龙太华道:“走!当心,在我出面时你必须藏起,将来待你炼成后宫心法时再助我。”一引一盯,将敌人夹在中间,足足诱引两个时辰,地点正在崇山峻岭之区,农米耳一看形势,心想二老可能要脱身了。十条黑影忽在一处十字高岭上全部停止了前追之势,显出不知向哪一个方向追进似的,农米耳急向龙太华道:“二老脱身了,你在这里勿动。”龙太华虽不敢违抗他的吩咐,但他有他的打算,急急点头道:“哥哥只管去,我不会使你担心就是。”农米耳正待长身拔起。但脚刚离地、突听侧面响起一声“阿弥陀佛”,紧接着人影一闪,刹那间现出百谷大士来道:“施主且慢,贫尼有话说!”农米耳一见大喜,停身笑迎道:“老师……”言犹未尽,忽见百谷大士背后陆续来了一大批人物,不由愕然闭口。百谷大土察情知意,侧身指着后面第一人道:“贫尼来向少施主介绍……”农米耳看到那是一位非常庄严的老者,一身儒装,满脸正气,心里有数,不等她开口,接道:“来的莫非就是步前辈?”他看出那老者必是“武帝”无疑,加之在人群中还有步青云挤在里面,因之抢先开口,同时再细细观察他尚未决定的敌人。那老者在百谷大士含笑点头中,居然拱手道:“少侠,老朽幸会了。”人到面前礼为先,农米耳又非不讲理之人,加之对方满脸正气,因之他也不好立刻翻脸,亦即拱手道:“晚辈猜对了,久仰前辈威名,今后请多指教。”老者呵呵笑道:“老朽岂敢!”百谷大士笑道:“二位一见投机,贫尼也免去一番唇舌。”农米耳道:“老师太可知那座岭上现有大批魔头是谁?晚辈正想追去,却被你唤住,相信是有所指示。”百谷大土点点头,指着背后道:“那群人中,有大半是少施主认识的,也有是从高原跟踪敌人来的,贫尼之所以叫住施主,那是要先将对方两个异僧的根底奉告。”当此之际,后面人群陆续接近,其中有宰父明,司寇新、步青云、仇飞仙、荷兰英、柴公公、柴姥姥等,一些不认识的却占有多数,但都是些老辈人物,唯仇飞仙夫妇却抢在前面向农米耳招呼。农米耳担心敌方不会久留,于是也只一一招呼了事,之后,急向百谷大士请教。百谷大土却向“武帝”问道:“施主看到的是‘绝海菩提’和‘铁贝魔僧’吗?”“武帝”摇头道:“姐姐所说二僧现在大佛寺内,来的却是‘化生魔柯’和‘神岛金佛’师徒!”百谷大士这才向农米耳道:“你用飞剑诛去的是摩迦僧,他师父即为‘铁贝魔僧’,此僧现与另一位老番僧落足于大佛寺内,目前在那岭上的是‘化生魔柯’和‘神岛金佛’师徒,神岛金佛以‘不灭神功’威震天下,全身只有口内可用飞剑置死,‘化生魔柯’以‘分身大乘法’震撼寰宇,其弱点至今尚无人知道,你如与斗,非提高警惕不可。”百谷大士说到异僧的功力时,居然面显忧色,似是想到中原武功中没有一样功夫可以破解。武帝似看出这出家的的姐姐从未显出这种忧心之色而更加严肃,背手仰视,同样闷声不语。农米耳与大众看到中原武林两个头号人物这沉重样子,人人都知道事情已到非常紧张的时候了,他们都闷闷的不敢作声。忽然,武帝似有所得,急趋向百谷大士身前问道:“姐姐,我们冒险一次如何?”百谷大士显然明白他的意思,摇头道:“我们炼的东西尚未到达火候,对乾坤魔也许有效,对南疆九僧那还不够。”农米耳道:“难道中原就没武功能敌了?”百谷大土道:“有是有,可惜多半都失传了,中原不但有,而且多得很,如‘武当派’的‘一气三清’心法、‘伏魔神功’少林的‘轮回神功’、‘大力金刚法’等,都是古时奇功中创改出来的绝学,在古时神功中有些被邪派窃去而更改易其名的不可胜数!”农米耳道:“为今之计,我想凭着“紫龙血’炼成的内功,去试探一下对方的深浅,你老与步前辈是否赞成?”百谷大士道:“贫尼就只希望少施主能够除掉他们之中一人就好了,因为他们自视过高,从不两人联手对敌,也不以车轮战取巧。”仇飞仙这时才插言道:“假设他们打败了呢?”武帝笑了一声向百谷大士道:“这问题在武林中真还没有人提起过。”百谷大士道:“这很简单,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败过,一旦真正败了,那恐怕其他八僧就不会袖手旁观了。”农米耳忽见竺全和乐天翁从来路急奔而来,不禁欢声笑道:“二位前辈绕了大圈才摆脱吧?”乐天翁气喘吁吁的道:“好险!摆脱了这批却又遇上另外一批。”百谷大士和武帝同时行近,等他们立住打招呼。竺全神色更惊惶,这时还在朝后张望。农米耳问道:“是批什么人?”乐天翁道:“连认都不认识,我们还得请教百谷老师太。”百谷大士合十道:“也是番僧吗?”竺全道:“不不不!我们遇上的是新疆边外的魔头,说的是哈萨克话,但不是中原人。”百谷大士郑重道:“其中有个独脚巨人没有?”乐天翁惊叫道:“对了,他是那批人的首脑人物,年龄看来超过百岁了。”百谷大士严肃地向武帝道:“吉尔吉斯派首领‘独脚红魔’怎会再进中原?”武帝正色道:“姐姐当年如何与他谈判的?”百谷大士道:“贫尼言定与他互不超过边界,同时将‘银龙吐纳’封存不用。”武帝道:“这两个条件我们都未失信呀!那他这次进入中原是存心毁约了。”众人惊诧不语,但都听出那“独脚红魔”又是一个异域凶人,乐天翁怔怔的问道:“独脚红魔在中原为何连我们这些老家伙都不知道,老师太在什么时候与其会面的?为什么相约互不犯境呢?”百谷大士道:“事情是五十年前了,那时有一批来路不明的武林人物,在天山一带横行不法,将西南武林人物杀得无法立足,因之消息传到他的耳里。”她指着武帝又道:“于是,他派出前宫三王率领十大高手,追查杀尽,事后才知那批人是新疆外的异域武林,过不了一个月.引发吉尔吉斯派前来中原寻仇,好在就未让他们深入之际被贫尼挡住,即于乌鲁克恰提地方展开了场凶斗,当时贫尼带有二百余位高手将‘独脚红魔’一批五十多人整个困住,因之该魔见势不利,才认败订约。”农米耳道:“那人的功力如何?希望与异僧那批人没有勾搭。”百谷大士道:“这两批人决难合拢,那独脚红魔本身功力在当年与贫尼仅仅对了一百掌,其功力犹如大山爆发,猛厉而毒辣,贫尼自认与其是半斤八两。”农米耳忽然向仇飞仙道:“大哥,请你和嫂嫂先向那岭上去查探一下,看看冷风和四个番僧、五个高原魔头的动静,唯当心被其发现。”又对乐天翁和竺全道:“请二老立即回头带路,晚辈失去会会吉尔吉斯派人。”乐天翁道:“你和大家在此勿动,我和矮子去引他们到来。”百谷大土道:“这不妥,目前这批人距离太近,提防引来两面压力,最好我们集中力量去。”大家没有异议,目送仇飞仙夫妇去后,即分成三批由乐天翁和竺全领头前进。忽然一个老者抢近武帝身边道:“令主,‘独脚红魔’既已毁约入境,你的‘银龙吐纳’就不必再封存了。”武帝点点头道:“秋蝉兄,先看对方势力来了多少再做决定,假设对方练有飞刀飞剑之人一多,那一定就不堪设想了。”另一个老者办适时走近道:“前面那孩子处理事情,看来非常沉着老练,听说他就是‘金龙吐纳’的得主?”武帝点点头道:“愚弟未曾亲眼看到,但据姐姐谈及,此子已有非常成就,这也是中原武林之幸,神樵兄请拭目以观。”当他们避开那高岭的视线,而行约七里之路的时候,忽见乐天翁和竺全如飞倒退回头。农米耳带着龙太华始终随着百谷大士身边,这时一见,高声道:“发现什么了?”乐天翁神色古怪,显出惊疑不定之色,大声道:“你们再走半里就会听到声音,前面似有非同寻常的打斗之声!”百谷大士道:“农少施主先往前赶去看看,最好暂时不露面。”前面有座百余丈高的山岭,响声显出是在山的那面发生,他带着龙太华直朝岭上飞奔。山岭上丛林密布,这时竟感觉地动如摇,龙太华轻声道:“哥!这不是普通武林打斗啊!”农米耳选下一处视线最佳之处,招手道:“我们拔升到那栋高松树上去。”龙太华抢先冲起,脚刚踏住一枝粗干,眼里已映进那面山下的情景,不由轻声惊叫道:“啊!双方好多人啊!独脚的拼和尚!”农米耳已到他身后,自松枝里向外一看,见山下是处大石坪,一面排立着十七八个如回人装束的人物,一个个满面虬须,年龄老壮不等,另一方是六个番僧和六个高原老人,他一见郑重道:“是冷风一帮,但多了两个番僧,他们竟窜到这儿来了、那就冤枉仇大哥白跑一趟了。”龙太华道:“那独脚巨人和老番僧看势是旗鼓相当!”原来在拼斗的只有两人,其他双方都各立一旁慎防不懈,农米耳答道:“双方功力都到达极点,目前尚未各施全力。”说话之间,百谷大士所率大批人已经赶到,在悄悄的飞登之下,全部各择大树藏身了望,唯武帝和百谷大士却择定农米耳旁边一树隐身。老姐弟刚刚登上,就听百谷大士对农米耳道:“少施主留心,东面一排五僧从左起第一个头生肉瘤的名叫‘化生摩柯’,第二是‘神岛金佛’,他更易识别,其左手有七指,第三是‘绝海菩提’,他没有下口,现与‘独脚红魔’对敌的是‘铁贝魔僧’,另外两个你见过,那就是‘哈鲁’和‘鸠魔’,他们两是番僧中的小一辈。”农米耳指着西边道:“这面有八个老头是谁?”百谷大士道:“吉尔吉斯派共有十三系,每系各立门户,各有首领,但公推‘独脚红魔’为总首领,另外八人即为各系首领人物,那些壮年就是他们的徒众,贫尼为了更明了其底细,曾在两年前亲自暗查甚详。”农米耳谨慎道:“晚辈有个冒险主意,不知老师太赞同否?”百谷大士道:“少施主话说!”农米耳道:“目前这两方形势各逞其能而相斗,但没有显出深仇大恨之情,这种斗法很难闹成僵局,终必印证一下就要作罢,晚辈之意,打算单独由后山绕去,一旦有机可乘,晚辈可造成他们正式火拼。”武帝郑重接口道:“少侠可曾想到他们因你现身而联合围攻?”农米耳道:“这就所谓‘冒险’两字,如真的到了那地步,晚辈决不会逞一时之勇而呆着不走,同时自信也不会毫无脱身之力。”百谷大士开心的道:“你本着所有各种功夫都无法硬抗飞刀飞剑,慎重提防要紧,必要时无须招架敌人的拳掌。”农米耳暗暗从树上跃落,同时对龙太华道:“你也跟去,不见大场合,难以独立!”龙太华应声跟随,仍从原路下山,众人都出乎意料,谁都想不到农米耳会将一个小儿童带去冒险,唯武帝却点头暗叹,居然自内心里对农米耳异常欣赏。蓝影一闪,忽从两丈之外的树上飘来一条人影,笔直落到武帝身边轻叫道:“爹!你和姑姑快点准备接应!他怎能敌得住啊!”这是步青云的声音,到了这种紧张的时候,她立将已往怨恨抛弃,竟然急地冲了过来催促父亲!武帝将她拉到身边安慰道:“当前的情势连你姑姑和为父统统算上,也非下面双方之敌,目前只有计取,决非力敌可行。”仅这短短的一段时间,农米耳已带着龙太华快要接近敌人了,当他们翻下一座斜坡时,忽见草丛中跳出一个醉醉醺醺的糟老头来,怪笑道:“小子,你真有种单独赴会?”农米耳认出是“南口”杜醉白,拱手笑道:“我还有个弟弟!”杜老头哈哈轻笑道:“这个萝卜头儿能派上用场嘛!哈哈!”龙太华忽然“啐”的一声说道:“老头子,咱们来拼一场如何?”杜老头双手乱摇道:“那又当别论,我老头子怎能敌得住你那只赤蝠呢?”农米耳咦声笑道:“你老是顺风耳!”杜老头笑道:“过奖,过奖!喂!小子,当心雷池六王也来了,我老人家打听得一件消息,吉尔吉斯派人竟是六王勾引的,这件事我得马上去通知武帝,显而易见,他的手下现已挑明作乱了。”农米耳道:“武帝现在正面那座山上。”杜老头道:“你们兄弟二人杀他前宫四将的事情,不知他晓得吗?”农米耳道:“刚才见面时我敷衍了事,我们的过节暂时不谈。”杜老头点点头道:“大敌当前,私怨暂时放下也好,否则,必给敌人看笑话,同时予敌以可乘之机,小子,你们小心照计行事,我少陪了。”农米耳拱手告别,两个纵跃就进入坡下的树林。树林那面即为打斗之场,这时比以前更加激烈,突然,农米耳感觉头顶有股热风如电罩落,他心中-急,左手伸处,顺势将龙太华带到怀里,右手一抬,轻喝道:“谁敢来找死!”热风逆转,树上响起一声痛哼,“噗通!”摔下-个人来!龙太华眼睛快,立见那人七窍流血,不禁叫道:“他是吉尔吉斯派人,哥哥,你用什么功夫将他打死的?竟连声响都没有?”农米耳低声道:“小声点,三十丈外就是斗场,这家伙是暗卡,我用出八成柔劲将他打死的,不这样难瞒敌人耳目,快!偏右前进!”龙太华道:“为什么要向右?对正去不行吗?”农米耳道:“我们通过人家的暗卡,谁都料定有人死亡,如不让开这条路,马上就会引起吉尔吉斯派人寻仇。”龙太华轻声道:“快看,他们坐下来了,我们正好走到北面去,与他们成三角。”农米耳毅然行出树林,与双方距离十五丈立定,装出一付袖手旁观的姿态。冷风首先发现,立即通知那未斗的一下个番僧,表情紧张至极。五僧一起聚然注目,立有一个大步向农米耳这面行来。农米耳轻向龙太华道:“不要紧张,愈自然愈好,他是‘化生魔柯’,不知他能不能说汉话?”话刚完,突听对方走到五丈之处大声道:“施主就是姓农的人吗?”“他居然通晓汉语,虽然生硬一点,这就好办了。”农米耳在心里想着。于是,也行出数步大声接道:“大师虽通汉语,可惜欠通汉礼,在下正是。”“化生摩柯”粗声吼叫道:“胡说!对你还要讲什么礼貌!我问你,迦摩可是你杀的?”农米耳道:“在下可是道高一尺罢了。”“化生摩柯”大吼道:“要你赔命!”农米耳灵机一动道:“岂有此理,相骂没好口,相打没好拳,打架要赔命,那边打什么?比如那吉尔吉斯派总首领马上将你们的“铁贝魔僧’打死了又怎样?你们还不是自认武功差劲?”他一字字,一句句,都是施展真气发出。不要说是旁观的听得清楚,就连打斗激烈的双方都一字不漏的听进耳里,这种轻视和挑战之言,立将“化生摩柯”气晕了头,未加思考,大声怒道:“好畜牲,你居然出言不逊.竟将佛爷们看成-文不值,反将吉尔吉斯派捧上天去,告诉你,古尔吉斯派的武功能算什么,那不过是武林末技罢了,一旦遇上佛爷们的伟大神功,那就要叫他们毫无立足之地。”这番僧有勇无谋,粗心大意,出言如雷,他竟目中无人,立将吉尔古斯派中两位老人气得虎扑而出,其一居然亦用汉语大喝道:“化生黑头,滚过来,让老夫数数你的骨头!”化生摩柯巨躯一扭,阴声笑道:“佛爷正感技痒!”农米耳一见计售,立即乘虚加劲,哈哈大笑道:“化生摩柯,你最好不要过来,人家不会填命的!”语未说完,双方已接触如电,吉尔吉斯派似知单斗吃亏.居然两人同上。番僧“神岛金佛”一见大怒,坐姿不动,平地飞起,宽袍大袖鼓风而来,刹时猛扑进攻,另一场激战又告开始了。两个吉尔吉斯派的老头看来勉强维持不败,三十招后即采守多攻少之势。农米耳暗暗向龙太华道:“你随我来!”龙太华问道:“向哪里去?”农米耳道:“不要问,只管跟我走!”说完举步,直朗吉尔吉斯派尚未出动的人群中走去,龙太华立即紧张起来,暗暗想道:“他要做什么?”吉尔吉斯派尚余六个老头和十个壮年在现场未动,他见农米耳行近,居然一致起立相迎,竟还表示欢喜之情!龙太华真的有点莫明其妙之感,诧然忖道:“难道就是因为哥哥捧他们之故吗?”农米耳潇洒的双手一拱,哈哈笑道:“贵派可知今日之战的起因和结果否?”其中一个须发全白的老者抢前拱手道:“年轻的中原朋友,这点老朽们倒未想到,请问有何因果?”农米耳道:“诸位请看高原那一当人就知道起因何在。”老人立将目光注视着冷风一批,皱眉道:“年轻人,你说明白一点如何?”农米耳轻笑一声道:“贵派这次全体进人中原,据在下猜测,不无受他人影响而来,说穿了不外是‘雷池派’的野心人物,不瞒贵派说,冷风早已和那批人物勾结甚紧,然而他今天又站在这批番僧一边,其居心可想而知。”白发老者变色道:“冷风有什么居心?”农米耳道:‘灵骨派素有唯我独尊之心,而当今武林具有强大势力者又处处皆是,他如不施一石数鸟之计,凭他灵骨派又焉得横扫武林?”老者陡然哈哈笑道:“年轻人,承蒙数语指迷,老朽豁然大白,好,今天看他高原群魔能否全身而退,请问你贵姓大名?”农米耳拱手道:“武林多险,请恕在下暂瞒一时,改日奉告如何?”老者哈哈笑道:“年少老成,请恕老朽失言了。”他说完转身,立对同伴说了几句方言。农米耳虽然听不懂,但他能看出动态,忽见吉尔吉斯派竟由白发老者亲自率领,居然全部向冷风一方沉重排行而去.知道自己整套计策成功了,急对龙太华道:“冷风看势不对,他必定单独撤腿逃走,我们由树林绕过去,先到西边断绝他的去路。”龙太华跟着进入树林,问道:“这边的打斗就不管了?”农米耳道:“他们刚刚才开始,等到双方拼至要决胜负时我们再来,但时间还早,非经五个时辰之后难见分明。”一阵急行,渐渐到了南面的山脚下,侧耳一听,隐隐察出自己的人仍旧在山上了望那场打斗。忽然自一棵树后钻出乐天翁来轻轻叫道:“米耳,等等,老师太马上要来会你!”农米耳道:“什么事?”乐天翁道:“老师太就到了!让她亲自对你说,大概是小海盗夫妇探出什么消息回来了。”正说着,百谷大士已自山上飘然而到,面色沉重,一见农米耳就道:“少施主,雷池派的六王已公开作乱了!”农米耳毫不惊奇地淡然道:“步老前辈作何处理?你老是得杜醉白前辈的消息吧?”百谷大士道:“步施主希望少施主不要插手管他派内之事,因此请贫尼向少施主转达他的意思,这消息固属杜老施主传来,同时也得仇施主夫妇刚才证实,据说六王已率领大批高手在附近现身,计其总数己不下五百余人:“农米耳淡笑问道:“步老前辈是老师太的在家弟弟,晚辈请问师太,家父的杀身之仇难道就不报了?晚辈看在师太佛面上,我能当着步老前辈之面不发作,那已是尽了最大忍耐能力,如叫我不找雷池派叛徒报仇,试问师太又能再容忍否?”百谷大士叹声道:“在贫尼想来,你们都有理,在步施主一面来说,他如让人插手其事,那无疑使雷他派从此名誉扫地,再无法使武林敬重了,在少施主一面来说,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只要是有正义之人,谁都无法阻你报复,然而贫尼已尽了力量,再也无话可说了,今后……唉……”她是感到非常困难,因之只有付之一叹!乐天翁也觉事情非常严重,暗忖道:“连这名扬宇内的老尼姑尚且束手无策,轮到我更加无力挽回了。”农米耳拱手道:“此事在武林自有公论,晚辈还要去截住冷风。”百谷大士念声佛号道:“贫尼只希望少施主将来戒杀三分。”农米耳道:“为了父仇,为了武林,晚辈到那时恐怕不由自主。”百谷大士再无话说,这老尼已被农米耳的理直气壮直接堵住了。农米耳仍旧带着龙太华大步奔出,唯乐天翁与百谷大士商量了几句什么事情也随后赶上。快到西面时,农米耳回头向乐天翁问道:“你老已知六王到了哪里?”乐天翁叹声道:“听小海盗说,他看到六王已朝这方向来了,但步老已与步青云早已迎上去了。”农米耳冷笑道:“凭他父女的能力单对六王尚可,要想压服其一手培植出来的数百高手那就是做梦,搞不好,连他父女的性命都得送掉!”乐天翁道:“我想叛徒中不无忠于步老儿的人物,也许还不在少数!”农米耳道:“理由固然说得过去,只怕武帝自己也不敢保证。”行到一堆土坎后面时,乐天翁忽又道:“步老儿之所以不愿你去插手,可能他怕你杀错好人。”农米耳摇头道:“假设他是这个用意,那他就愚得可怜了,试问一个人到了生死关头之际,他能不吐真情?我在向雷池派人下手之前,自然不会一言不问就动手呀!只要他自认是好人,我决不滥杀无辜。”乐天翁道:“小子,单独相逢也许你会先问然后动手,一旦混斗起来,在你那风驰电掣的动作之下,不但你无暇迫问,同时对方也没有解释的机会呀!”农米耳道:“愈是混斗愈好办,那些伪装服贼之人,他焉能不趁机离开,就不离开,他又岂敢向我接近?”乐天翁见他说得头头是道,心想:“这小子的嘴巴比本领还强,我老人家辩他不过。”正在此际,龙太华突然轻叫道:“哥,前面奔来三个人,你看是谁?”农米耳伸头一看,急对乐天翁道:“你老和太华在此勿现身,冷风领着‘犀牛王’迦罗利和‘蓝光刀’沙沙保溜来了,让我一个人出去收拾他们!”乐天翁急急道:“小子,冷风立帮虽邪,但无十恶不赦之罪,当今是用人之秋,你能降服时则尽量降服他,何况‘蓝光刀’沙沙保,‘犀牛王’迦罗利二人并不太邪恶呀!”农米耳点头道:“晚辈知道酌情处理,主要的还是看他们知不知道回头是岸。”言罢纵起,恰当冷风三人亦赶到,随即大声叱道:“冷风,这次看你还能向哪里逃?”相距不出十丈内,冷风三人吓得惊叫出口,通身竟感软绵绵,几乎立足不住,一个个面无人色。农米耳想不到自己的声威竟到这种地步,居然能将武林中第一流魔头吓成这个样子,不禁也呆了一呆,半晌后,取出“金龙吐纳”冷笑道:“你们快点运功准备,我生平不杀毫无抵抗之人。”迦罗利和沙沙保未曾见过农米耳的真功夫,心尚不服,二人同时拔出长剑,作势便要出手!冷风一急,大喝道:“二位快住手,我们虽可抵拒他的飞剑于一时,但何必多此一举!”迦、沙二人自认还不是冷风的对手,而今见他竟没有一斗的勇气,始知大势已不可挽救,于是也就颓然低头。农米耳缓缓将‘金龙吐纳’收起,慢步上前道:“冷老头,假设我不施展飞剑,而单使本身内功出手,试问你们还会消极吗?”在不知者认为他是目中无人,然冷风的眼里依旧毫无生望,因之他摇头道:“少侠武功已达武林无双之境,老朽再不准备动手抵抗了,务请给老朽等一个痛快罢了。”农米耳笑道:“冷老头,本人混迹武林志在报仇除害,并非一意逞强,更不懂装威作虎,你灵骨派在江湖听来虽邪,但实际上为害不深,诸位请罢,希望今后不要有伤天害理之事落在我的眼里。”冷风老练得如一只修炼千年的狐狸,农米耳的不杀,在别人当会大喜若狂,然在他看来今后除了改邪归正之一途外,稍存二心必死得更惨,不加思考,挺身拱手道:“少侠,你要老朽从此归隐却办不到,因为老朽是个闲不住的老不死,然而不归隐总要闯出一点事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这一赦,岂不叫老朽寝食难安吗?与其如此,不如马上死在你手下。”农米耳正色道:“你除了为恶之外,难道就不能为善?”冷风叹声道:“老朽的臭名自五十年前就一直未变,今后就算为善,请问少侠,武林中就连三岁小孩也不会相信吧?”农米耳觉出此老在本质上竟是一个豪爽异常的人物,立刻改了观念,大步上面,伸手一把将他拉住道:“前辈为人只要本着良心,那管他人议论是非,从今以后,贵派之名都无须更改,快请,咱们后会的日子多着呢!”冷风大受感动,立即招手沙沙保迎罗利道:“二位过来,我们今天才算寻到名主了。”农米耳抢着迎上,一一握手道:“二位前辈,冷老言之过重了。”三个老家伙被他感动得老泪纵横,但又开朗至极,然而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农米耳催促道:“三老宜火速离开此地,晚辈还要去斗场。”冷风含着眼泪道:“少侠,不是老朽不讲义气,你去千万勿救‘毒龙丹’,‘木精’以及‘吸髓狐’和‘百宝妖姬’,这些人此次前来名虽助我,实际上心怀坏意!”农米耳点头道:“晚辈不是对人一概而论,请问‘百宝妖姬’又是什么时候到的?听说她名叫蒲柳枝吧?目前打斗怎样了?”迦罗利这时才接口道:“那妖妇是刚才赶到的,她与‘吸髓狐’是老搭挡,目前双方都拼到紧急关头了。”冷风临行又回头道:“少侠,你不会怀疑老朽加入雷池派六王之内吧?”农米耳闻言有异,会心一笑道:“晚辈承认你老是个老谋深算之士!”冷风这时才开朗的大笑道:“那就再会了。”农米耳送走三人未几,忽见乐天翁带着龙太华走出大笑道:“小子要得,六王从此有了心腹之患了。”农米耳道:“也算他们根本不坏,最大的原因也是他们没有牵入我亲仇之内。”说完急向前行,未几又到达斗场边缘。斗场中这时没有一人在观望,有单打独斗的,有以一斗二的,有三人对五人的,总之已斗得红了眼睛,在吉尔吉斯派的一面,此际竟由十九人而增到二十几个,在整体上已占有上风,但在四个老番僧手下的却非常吃紧。农米耳侧顾乐天翁道:“那个‘独脚红魔’真只有匹夫之勇,他就不知调配人力,假设将八个老的来对四个老番僧,将自己抽出来横扫对方力弱的,这岂不是以快刀斩乱麻,早就收事半功倍之效了。”乐天翁笑道:“这家伙的个人英雄思想太浓厚,他已犯了非将对手打败的错误而骑虎不能下背了,好在还有五个老番僧尚未到来,否则,吉尔吉斯派就不堪设想了。”龙太华忽然大叫道:“哥,快看!那左手长七个手指头社番僧,已将那光头的老者迫向左侧树林去了!”农米耳道:“那光头老者还可支持三十招。”龙太华道:“你不去看看吗?”农米耳道:“你管不管豺狼和黑狗熊的打斗?”龙太华正色道:“我没有听说过渔翁要蚌而不要鹬的!”农米耳笑道:“你比哥哥更狠,好罢,我们都去!”乐天翁随在后面暗想:“一对幼狮将来必成为邪魔的克星。”三人尚未深入那面林内,突听里面发出一声低沉的惨呼!农米耳闻声腾起,急急催道:“快,光头老者失手了!”不出二十丈,迎面撞上那七指黑僧带着胜利的狞笑行来,农米耳停身一挡,沉喝道:“黑和尚,你的动作不慢!”这黑僧就是“神岛金佛”,他知农米耳来势不善,陡将大袖一拂,冲上阴笑道:“佛爷就是要抽出身来与你算帐。”农米耳知道这是连武帝都不敢轻视的人物,暗暗运足内力,回头朝乐天翁示意,叫他将龙太华带退。神岛金佛已踏至五丈之处,手中竟多一件东西,扬了-扬,阴笑道:“佛爷今天专找你的金龙吐纳动手,快点拿出来吧?”他手中东西朝外一抖,这时才看出是两只如碟形的薄圆之物,但农米耳竟不识货。乐天翁在后一见,大掠招呼道:“小子,那是‘古佛神钹’,为佛教中之灵物,与飞剑有异曲同工之妙,一只无妨,今他有两只,慎防一守一攻。”农米耳右手立即探出金龙吐纳,左手暗扣一只赤蝠,迎上一步冷笑道:“黑和尚,让你先发动吧!想你是决心分出生死存亡才肯放手。”番僧右手再抖,白光立盛,双钹冲空飞起,即而一合,发生“嚓嚓’奇鸣,响声未住,由中双分,白光如链,绕空如电,激转盘旋,愈飞愈速,渐渐变成一道银幕。农米耳知逢强敌,右手食、中两指一按“吐纳”两字,龙舌脱口飞出!飞剑如有灵性,冲空而上,破幕而人,霎时之间,空中如万雷俱发,夹带异响齐鸣,一场不可思议的交手就此展开。乐天翁紧张至极,他虽立身武林,名成高手,但自认距此境界还望尘莫及,两目惊视,看看这方又看看那方,只见农米耳凝神而立,稳如泰山,而老僧却大不如前,显得沉重无比,最奇的是他一只黑腿,这时竟一分一分的向地下陷去!龙太华呼吸急促,喘息频频,不由自主,紧紧靠住乐天翁。这老头似已发觉什么安心之事,渐渐将紧张之情放下,轻声向龙太华道:“小子,放松一点,那番僧已无力将那两个神钹分开使用了,你看,他的内功尚差太远.两脚已朝地下陷落了,那是证明他的负担过重之故。”龙太华急急道:“提防他有援手赶来.赶快催促哥哥下手啊!”乐天翁道:“这一战关系太大,你不能随便说话,好歹由你义兄自己作主。”交斗数刻之久了,那番僧似已到达无可再抗之境,地皮渐渐接近了他的腹部!农米耳突然大喝一声:“再下去!”番僧应声下落,他竟只留下半节在地面上,两眼突出,气喘如牛!天空中紧接着如山崩地裂的一声,两片神钹一震分开,飞速迟顿,有坠落之势,农米耳似已掌握形势,真气一收,龙舌归体。乐天翁一见大喝道:“小子,快将对方神钹吸住,番僧快要断气了。”农米耳闻言一震,急忙将金龙收起,左掌突伸,向空-招!两钹势如倦鸟归林,无力地被农米耳吸人掌中。乐天翁一步纵出,如风扑至番僧身前喝道:“神岛金佛,中原武林绝不赶尽杀绝,你还不爬出来!”神岛金佛的黑脸已全无光彩,那是精力已尽近于枯竭之相,良久不语,如蜗牛一般自土内撑出,立足不住,扑然倒地。乐天翁回头刘农米耳问道:“老朽作了主,你有什么意见?”农米耳恭声道:“此僧本待杀之,既然你老慈悲,晚辈岂敢异议。”乐天翁丢个眼色,转身而行,招手道:“我们还有事要去办,时间不早了。”两兄弟跟出,转瞬离开一箭之地。龙太华憋着一肚子疑问,这时才问道:“老前辈,干什么要放那番僧?”“杀一惹八。将来不利,今有对方宝物在手。此僧活着比死了还难过。”农米耳代答着。龙太华道:“那为什么要离开呢?”乐天翁郑重道:“你没听出林外已全部罢斗嘛!显然是因林中这特殊打斗之故?双方不出一刻就会拥到,也许我们更遭遇到重围。”农米耳道:“你老所见极是。只怕还要追过来。趁此时机,我们离开为要。”乐天翁长身纵起,挥手道:“快走!”忽有一条人影自右侧飞驰而来,农米耳诧异道:“冷风为何单独赶来?”乐天翁道:“雷池派一定有什么大变化了。”农米耳恐怕他人看到,装作不见,轻声道:“我们朝正面山林走去,他一定会追来的。”冷风似已懂得他的意思,渐渐将奔势放慢,遥遥盯住!及至都已进入山林,农米耳转身供手道:“前辈何事回头?”冷风朝着乐天翁道:“冬烘,你不会笑我老浪子回头吧!”乐天翁迎上握手道:“冷兄,这是武林之福,小弟恭喜!”冷风点点头道:“别人说来我不领情,你八十三有资格,闲话少说,请少侠快点赴援百谷大士,她已被困在华山公主峰后的禁凡谷内。”农米耳急问道:“此去有多远。敌人是谁?”冷风道:“没有人知道敌人是谁。老朽去时只闻大士发出的浓厚檀香气味,这证明老师太是遇上强敌之故。”乐天翁道:“也许是乾坤魔,我们快走,此去公主峰只有七十里。”农米耳跟着奔出,疑问道:“老师太岂能被乾坤魔困住?”冷风道:“老朽也是这个想法,即是老朽也不见得会败在乾坤魔手下。”乐天翁道:“武帝步老儿在什么地方?大士一定是追他去的。”冷风道:“步老儿已盯着六王不知去向。”农米耳向冷风问道:“迦略利和沙沙保两位前辈呢?”冷风道:“我叫他们隐在禁凡谷外观变,最重要的是看看那个敌人的模样!”农米耳忽然想到那个神秘的“乾坤魔”,问冷风道:“前辈曾与那乾坤魔同斗百谷大士和武帝,你老一定知道那妖人的真面吧?”冷风淡然笑道:“原来少侠还不知道他是一个妖人吗?此人不但是阴阳怪物,而且是个非常残忍的东西,他自己杀人喝血不算,甚至教会那些死尸喝血,老朽与他联手固然是为了对抗百谷大士和武帝,但还有个对他不利的用意,少侠知老朽不断在阻碍他所练的‘万僵大阵’吗?一旦该阵练成,除为害武林不算,就是普通人也不知要死多少!”乐天翁笑道:“你是在暗中破坏那些活死人?”冷风道:“我不知毁了多少,惭愧,每次都假借农少侠名义,估计不下千余个了。”农米耳道:“那魔头为什么常常露出一双半男半女的脚掌?”冷风笑道:“他的本质就是阴阳货,因之心理就显出那怪态,他的衣服也半男半女,因其对魔影幻形功夫未曾达到至境,他那双脚永远也隐不起来。”不知不觉的,他们已经越过不少奇峰幽谷,这一阵猛奔,急似风卷残荷,他们虽然是在间歇的谈着,但却没有稍事停留。不到两个时辰、冷风轻声叫道:“不远了,你们嗅到香味吗?”乐天翁道:“沙、迦二人在哪里?”冷风道:“在前面那座奇崖上,但不可招呼。”农米耳抢身腾起,势如摩云,他意以超凡入圣的轻功冲空直上。冷风一见,不禁脱口叹道:“这真是武林中的奇才,我们老一辈的也该退隐了。”农米耳身刚落地,忽听一个老人叫道:“少侠,你来了。”自崖头伸出一个脑袋,农米耳看出是迦罗利,上前问道:“沙老呢?”迦罗利道:“他单独翻过那座高峰了,临行时说要偷进禁凡谷去亲自看看实情,可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农米耳道:“你老到此仅仅只闻到香味?”迦罗利摇头道:“还听到一种古怪的钟声,但不经常响,间歇一段时间又连响两下,奇怪的是钟声一旦入耳,使你不由自主的来提足内劲抵抗,否则就心里难受。”正说着,崖下接着赶来乐天翁、龙太华和冷风,三人未停,农米耳即向冷风提出钟声之事,道:“前辈并未提起有钟声之事?”冷风道:“老朽来不及说了。”他向迎罗利问道:“那催心的钟声又再响过?”迦罗利点头道:“你走了之后又响了五次,但一次比一次严重。”农米耳侧向乐天翁道:“这又是什么古怪?”乐天翁向冷风道:“这不似佛功的‘梵唱’,也不似道功的‘五雷声’,好似一种用真气通过某种宝物的功能,即所谓‘音、光’毁灭武功中之至极修炼。”冷风道:“假使这人已炼成‘音、光’毁灭之能,你我老辈中能防守的也不出几个人了。”农米耳道:“难道各位前辈想不起这人是谁吗?”冷风道:“武林等于大海,有终身不出山的,有一现即隐的,有出而复随和久隐思凡的,像老朽这种人一生都在江湖打滚的那就太少了。”农米耳决然道:“我们不能因不明对方底细而在此久留,现在就往谷中去吧!看看到底有什么人物出来阻挡。”他怕龙太华内功不足,伸手拉住他领头而行。突然自峰头发出连续三声非常震耳的钟鸣,音响所及,真有海浪涛天之势,遍山遍野的树木,居然无风自动,枝叶纷落如雨!冷风大叫道:“大家快提真气抗拒,其劲马上就会催心!”农米耳早有提防,立将内功灌入龙太华体内,未几,一阵无形的震力渐渐感觉侵肤而进,真如浪涛一般,澎湃汹涌,源源而来!乐天翁和迦罗利二人头上现出蒙蒙的热气,显然是在全力抗拒,冷风到底不同,他反将目光注视农米耳身上。农米耳已察觉,偏头向他笑道:“这人确是一个不可轻视的人物,不管他是邪是正,能与他拼斗几下倒是非常过瘾!”冷风见他不但处之泰然,惊奇他还能开门讲话,不禁惊骇不已,暗忖道:“我到现在才知道他的功力竟到了无边无际之境,好险,这条老命居然没有被他杀掉,简直邀天之幸。”音劲消退了,乐天翁和迦罗利长长吁了一口气,同时举手擦了两把汗!冷风急催道:“这次的钟声比我初闻时不知多了多少倍功力,这还是余劲。身当其冲的百谷大士恐怕尤其难受了。快点进谷要紧。”农米耳忽见前面峰顶冲起一条人影。划了一道弧形,如电泄下峰底而去!不禁大叫道:“施展钟声之人离去了。”这情形冷风也看到,急催道:“快,峰那面就是禁凡谷,他可能要向百谷大士下手了!”农米耳闻言大急,带着龙太华拼命绕峰急奔!三个老人见他去势如奔,人人都提功追赶,乐天翁在后面叫道:“小子,提防有人暗算!”时又到夕阳含山的下午,华山的景物渐渐呈现一片迷蒙,两顿饭的时间没到,农米耳已深人那禁凡谷中。当他踏上一堆巨石时,忽见百谷大士向他合十道:“施主来了!”农米耳见她立在一块平坦的草地上,身外再无他人,不禁吁了一口气,急急跃近问道:“老师太无恙否?”百谷大士忽见乐天翁竟同着三个不寻常的人物赶到,似亦感到意外,但一恍即有所悟,一面含笑迎接,一面向农米耳道:“贫尼总算脱了一次大劫。”农米耳接着引见冷风等三老,说明经过之后,又问道:“老师太,你老知道敌人是谁?”百谷大士反问冷风道:“老施主还记得在南狱之会吗?”冷风本为百谷大士当年的敌人,见问赧然道:“承老师太不趁胜下手,冷某焉得忘记你老的慈悲。”百谷大士合十道:“老施主误会贫尼之意了,武林之事,应以随结随了才是,贫尼从不放在心上,”冷风猛然跳起道:“你老是问当年旁观的老道人?”百谷大士点头道:“施主还记得他手中拿的那只黄色大铃吧?”冷风连声道:“记得,记得,但他没有看到我们分出胜负就走了。”百谷大士道:“贫尼后来为了要查那道人的根底,曾经走遍天下近三年之久而无一所得,好在家师当年尚未圆寂,因之不得已而向她老人家请问,承家师指点,说那个道人就是当年武林三大剑术奇人之一,既无道观,也不知他在什么地方修真,自称为‘贯天教主’,其手中之铃名为‘闻天铃’,为道教降魔之宝,贫尼刚才所遇,多半即该道人再现江湖。”冷风惊讶道:“他为什么要找师太麻烦?”百谷大士道:“这点连贫尼自己也不明白,当贫尼一进此谷时即遭其铃音攻击,好在贫尼仗我佛禅功防守其谨,否则,连死因都不明白。”乐天翁问道:“师太可知他施的即为‘音光毁灭’之功?”百谷大士点头道:“此人幸未炼到‘音剑杀人’之境,否则,连贫尼这点不成气候的禅功亦无法防守了。”冷风悚然道:“在下只知有‘音,光毁灭’之功,难道世上还真有‘音剑杀人’的武林奇谈?”百谷大士道:“‘音剑杀人’无伤无血,又名‘无色剑’,但此人距此程度尚远。”迦罗利恭声道:“武林中的谣传有飞剑杀人不见血即为‘无色剑’,那就不确知了:“百谷大士含笑道:“于理不通,自属讹传,施主岂可深信?”农米耳忍不住,接口问道:“晚辈看到右侧公主峰顶飞起一人影,恐怕就是刚才之人,他为什么突然离去呢?”百谷大士道:“少施主所见不错,他最后三声铃响已运出八成真气,大概是贫尼尚可抗拒而打消再攻之意。”她说完招手众人就地坐下,接着笑对众人道:“诸位施主赶来救援,贫尼心领厚意,相信诸位奔了不少路程,快请坐下谈罢!”大家应声落坐,只有龙太华仍旧立在农米耳身边!百谷大士见他嘴唇启动,似有什么要问而没有出口,因之笑道:“小施主,你有什么要问吗?”龙太华恭敬道:“我想知道老师太刚才提起当年三大剑术的另外两入叫什么?”百谷大士点头道:“第二个名叫‘透地法师’,此人的剑术与‘贯天教主’完全不同,也是一个独来独往的奇人,第三个名字叫‘无人头陀’,他与以上两人都曾交过百余场剑术而不分胜负,今有一人出现,相信其他二人仍然健在。”稍停又对农米耳道:“刚才少施主可曾闻到铃声?感觉如何?”农米耳恭声道:“晚辈只感到心腔内稍觉一闷而已,但旋即泰然,为时不过一瞬罢了。”百谷大士连呼数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当今武林尚有-个可以对抗的人物了,然而少施主今后一旦遇上这种强敌,你那‘金龙吐纳’切忌乱用,否则,必受束缚,而以贫尼所授的剑术与其周旋方为上策。”农米耳恭声道:“谨领师太指教,晚辈记下了。”百谷大士指着龙太华道:“这位小施主天质优厚,施主有暇时,不妨一一指点与他,今后可能是你一大助手,唯其煞气过重,施主不可任其随便出手。”农米耳欣然受教,继而问道:“老师太目前准备何往?”百谷大士道:“贫尼既已知道武林出现更厉害人物,那就不得不去查访了。”众人起身,准备给她送行,讵料农米耳猛地跳起,探手抽出金龙吐纳面对后谷就要发射飞剑!百谷大士忙加阻住道:“少施主,此人与先前那人不同!”继而传音道:“切忌施展飞剑,让他先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