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鬼阴常隆摆出猫儿戏耗子的姿态,他并不立即向农米耳下手,双掌一推,发出两股不同的真气,逼使农米耳和甘微微仅仅能在五尺之内活动,无论前进、后退、左冲、右突,都不能多走半步!这种出乎二人意料之情形,不由不使他们吓得心惊肉跳,不要说联手合斗,就算农米耳一人逃走亦不可能了。阴常隆得意的奸笑道:“老夫还有最后一条路让你选择,那就是男的交出‘金龙吐呐’,女的要心甘情愿的给老夫乐上一个时辰,除此之外,嘿嘿!顶多只不过使老夫多费一点手脚罢了!”农米耳大吼骂道:“无耻老贼,你莫逼迫少爷施出不得已的厉害手段,否则马上要你好看。”阴常隆仰天怪笑道:“小于,你莫拿根鸡毛当令箭,这句话吓得到别人,可吓不住我,嘿嘿!所谓‘厉害手段’大不了就是那两只‘飞金蝎’罢了!”农米耳冷笑道:“你既知道,就该懂得厉害!”阴常隆奸笑道:“厉害?哈哈:在你小子手中有什么厉害?当年尤四娘是凭着自己的内功与老夫斗,使老夫无暇顾及其他,她的‘飞金蝎’始能发挥暗袭的作用,如今你小子功力有限,老夫只须出一成功力即可抵抗那两只毒虫而万无一失,不信你就吹动哨令试试看?”农米耳对于他当年之事,不知是真是假,然而听来却不能不信,自己的功力太差是事实、身藏两件奇珍异宝,却无一可施,这真使他徒唤奈何!忽然,甘微微耳听附近有个声音传入,急对农米耳道:“不好,我爹爹也来了!”农米耳闻言一震,但忽又大喜,伸手一把将她带到身前!甘微微不明其故,正待发问-讵料就在这一刹那间,突见空中飞落一条人影!“西鬼”阴常隆一见人影落地,他首先发出嘿嘿冷笑道:“单兄可惜来迟了一步,这小子已被我真气困住了。”来人确是“聚珍帮”帮主单独富,只见他沉声答道:“阴兄之意,莫非视‘金龙吐纳’已成囊中之物了?”“西鬼”阴常隆奸笑道:“你我有言在先,谁先掌握这小子,就是谁得‘金龙吐纳’。”单独富大声道:“然阴兄不应该连小女也视为囊内之物明?”“西鬼”阴常隆闻言一谔,即而嘿嘿笑道:“原来这妞儿竟是单兄令援,那就请恕阴某不识了,这好办,单兄只管叫她退出就是了!”单独富早已看见农米耳以短剑点在甘微微后心之上,那举动不言可知,闻言大声道:“阴兄难道有眼无珠吗?”“西鬼”阴常隆哈哈笑道:“令嫒刚才与那小子卿卿我我的,甚至还采联手之势,目前举动,莫非是单兄玩的把戏不成?”单独富本就有仗女儿笼络农米耳之心,这下被阴常隆一言点破,几乎使他答不上话来!农米耳突然大喝道:“单独富,我们的迷藏到此算是完了,你的两子两女我已去掉一半,这次你如不将阴常隆赶走,那就请看我这一剑刺进她的后心。”单独富不料他竟敢当面承认,不禁又急又气,怒不可遏,恨不得冲过去将他碎尸万段,然而,这时又有幼女落在他的掌握之中,诚所谓敢怒不敢动,闻言之余,几乎气得昏了过去!农米耳又是一声大喝:“姓单的,看样子你是不敢向常老贼动手了!”他说着,作势推剑直插!单独富一见大急,厉叱道:“小畜牲,你敢动一动,老夫就要你粉身碎骨!”农米耳冷笑道:“我限你马上跟阴老贼动手,如再畏缩,那你就看我敢不敢下手?”单独富不言不动,立即向阴常隆拱手道:“阴兄,这次请看在小女受制份上,请你收回真气如何?”“西鬼”突将面色一沉,冷冷的道“单兄,你是要我放弃既得的宝物是吗?”单独富要求不成,反遭对方颜色,以他的声誉威望,自然受不了这个气,一肚子怒火,霎时爆发,大喝道:“阴常隆,数十年来在下只不过敬你是个人物,才处处对你忍让,难道老夫还怕了你不成?”当下大步踏来,掌上已运足内劲!阴常隆知道对方功力一点不逊于自己,立即收回真气严阵以待,冷笑一声道:“在下早知单兄不让‘金龙吐纳’落入他人之手!”单独富看出农米耳非迫自己与对方动手不可,于是亮出招式,大喝道:“阴兄接招!”双掌一扬,如电攻出。阴常隆奸猾的向旁一闪,面对农米耳喝叱道:“小子,老夫不会让你逃脱到天黑的。”说话之际,亦随放手抢攻。农米耳拉着甘微微退到五丈之外,朗声大笑道:“阴老贼,你听我对单独富下命令吧!”农米尔朝单独富大喝道:“单大帮主,现在距天黑的时间并不短,你要乖乖的打到日落西山才许停手,否则,不问你与阴老贼哪一个追上我,嘿嘿!我的剑仍旧插进你女儿的后心,还有,你回去的时候,限你马上将卓忠和师古宗放掉,两天后我要在万泉城见到他们,而且要没有半点伤痕才行,不过,我不怕你派人跟踪他们,甚至你自己盯着他们也无妨,完了,我们再见!”他说完之后,虽见他们打得非常激烈,但也无法去看,立即带着甘微微急奔。一路上,甘微微不但没有怨言,相反地还有说有笑,她确实佩服农米耳的机智与聪明,却不担心父亲打斗的情形。奔出约有四十余里,前面已有山道,这时才见到有些行人。甘微微问道:“农,你已脱身也就算了,干吗又要在万泉城见到师古宗和卓忠呢?大哥一定会亲自盯着他们的。”农米耳道:“我如不亲自见到他们,你想他们还能有命吗?我不怕有人盯着,到那时我自有办法。”甘微微人太天真和纯洁之故,她只能分出邪恶与善良,因之她连父兄的安危都不管,天暗了,农米耳仍未发现背后异样,他知道自己的策略是成功了。又是一天一夜,第三日清早就赶到万泉城,在他早上来进城时,曾对甘微微道:“微微,现在是我和你父亲守的时候了。”甘微微叹声道:“你要我回去啊?”农米耳道:“你跟我不但有危险,而且我的行动不方便,我的敌人不仅是你的父亲,另外还多得很呢!”甘微微含泪道:“我们还有再见面的时候吗?”农米耳黯然道:“这要看命运的支配了,你快点回吧!”甘微微眼眶一红,咽声回身而去!农米耳目送她背影消失后,一咬牙,放腿就朝城里急奔。进了城,找到一家客店住下,再仔细化了一次装,不声不响的由后门开溜了。这次有了经验,化装不再扮演穷小乞,现身街上时,居然是个穿着不俗的黄面少年人,乍看倒有点像商店老板呢!讵料他在城里转还不到半个时辰,居然找到一个自己“自立帮”的帮徒,那人约有三十岁的年纪,高高的身材,相貌长得还不俗,目光炯炯,似还真有几下功夫,他对于农米耳倒还非常敬重。二人走进一家酒店,选了一个僻静的座位,叫了几份菜,一壶酒,边吃边谈。“陈方,白俊可曾来过这里?”农米耳向那壮年查问。“是的,他在一早又回垣曲城去了!”陈方恭敬的回答,又补充道:“他不放心帮主的安全。”农米耳微微笑道:“我这个小帮主他倒非常关心哩!”陈方正色道:“帮主的声威已在本城兄弟心目中,大受尊敬,人人都觉得已经得到一个真正领导人了,所遗憾的是不知帮主的真面目。”农米耳笑道:“这很容易,不久我会召开一次会议,届时必以真面目与大家见面。”陈方道:“帮主到此有何指示?”农米耳道:“今天有两个道上朋友要来此城会我,你去通知本城兄弟注意,他们后面恐怕还有敌人盯着,发现时暂不招呼,宜火速通知我来处理。”陈方道:“这是最容易不过的事,帮主请坐,我马上就去,须臾便回。”农米耳挥手道:“去吧!同时替我找个僻静的地方落脚。”陈方应声出店,之后,农米耳独自坐了一会,即起身会了酒账,走到店外略停,同时也注意来往的行人。时间尚早,街上并不拥挤,当他目光射到一家客店门口时,突见自店内走出两个又黑又丑的少女,穿着倒并不粗俗,唯两女的眼睛居然明亮异常。农米耳一见非常惊讶,自言道:“这两个女子决非等闲之人,我倒非留心查看不可。”:二女似也看了他一眼,但没有什么表情就离开店门向北街走去。农米耳犹豫不决,他既想追去,但又怕陈方到来,正当焦急之时,急听背后有人轻轻的叫道:“帮主,我回来了!”农米耳回头一看,大喜道:“嗷!怎样了?”陈方有点急促,答道:“交代好了,本城共有兄弟二十几人,目前都派出去了,只要那两位朋友一到,他们就会找来禀告。”农米耳急急带着他向北走,口中道:“他们不识怎办?”陈方道:“不妨,凡是外来的武林人物,我都叫兄弟们来禀报。”农米耳点头道:“你快看看两个女子的来路如何?我要查明对方底子。”陈方急急追了过去,未几,立在一处十字路口。农米耳知道他已看清楚了,于是接近上去问道:“怎么样?”陈方道:“这两个女子是昨天夜晚到的,但不知是哪道人物,帮主,要不要再盯上去?”农米耳道:“对方不是等闲人物,你派个兄弟暗盯即可,千万勿与对方冲突。”陈方点点头,转身扬长而去。农米耳不放心,远远的亲自跟去,但转了几条街后,忽见陈方走近一个青年面前说了几句话又回来了。陈方看他也跟在后面,于是走近道:“派人去了,帮主现在请随我到西门外去,那儿有个非常隐密的地方。”农米耳跟他出了西门,又走了半里,只见前面是处竹林,陈方指着竹林后面道:“那是一处没有人住的农庄,房屋虽甚破旧,但被本帮弟兄做为聚集之所,除了本地人之外,外面是没有人知道的。”农米耳见四周确很冷清,点头道:“也许我能在此隐居几天。”过了竹林,迎面现出一排瓦房,四周围有土墙,一条石块路,这时已被雪花所掩,但上面却有足迹,农米耳自进竹林就留了意,问道:“这足迹不止一人走过,除了你还有谁?”陈方道:“帮主,请放心,都是自己兄弟!”农米耳道:“我怕是奸细,如真有高手到此时,他决不会留脚印的。”二人进屋,陈方指着左侧道:“那个房间是经过整修的,里面有床有被,以及一切家具。”农米耳进房一看,笑道:“没有一个人在此看守,不怕被偷吗?”陈方笑道:“我们就是小愉的祖宗,怕什么?”农米耳笑道:“控制他们是可以的,但今后不许帮内兄弟自己做偷儿。”说着看到床头有个木柜问道:“那是放衣服的?”陈方笑道:“不是,里面早替帮主准备不少吃的。”农米耳退出房间,纵身登上瓦面,举目四望。屋后半里处就是高山,左有一条小河,右面接正面全为竹林,暗忖道:“这地方确是不错。”陈方跟着到了屋顶,手指那山道:“帮主,山后就是黄河。”农米耳点点头,挥手道:“你进城去吧!看看兄弟们有无消息。”陈方道:“有消息会送到这里来的!”农米耳摇头道:“我不准有人前来,此处只许你一人通行。”陈方不敢再讲,长身飞纵而去。农米耳独自回到房中,躺到床上闭目盘算,喃喃道:“假设有甘龙盯着师古宗等到此,我非设法除去他不可,也许是单独富老贼亲来,那我只有逃之夭夭了。”心事太多,他没有办法睡着,时到中午,听到外面似有动静,急急跳出一看,原来是陈方来了,只见他气喘吁吁,如飞奔到道:“帮主,城里来了不少武林人物,看来不只一方面的。”农米耳急问道:“我要等的两个朋友呢?”陈方道:“似有那么两个,一个二十多岁,一个三十余岁,但他们后面并未跟著有人!”农米耳道:“不会没有人,那是在暗中,你们不易看到,快,快派个最老的兄弟去,设法通知二人,将他们带到城外来。”陈方道:“索、卓二人不认识我们兄弟怎办,同时还要预防敌方发现呀!”农米耳道:“派去的人接近并不难,街上人多,敌方不易看出,唯去的人手中要亮出我们‘银龙符’即可,但不要让外人看到,索、卓二人一见银龙,他们必定知道是我派去的。”陈方道:“索、卓二人已知道我们的‘银龙符’吗?”农米耳摇头道:“他们不知道,但能想到我,这二人非常精明,他们一见银龙,就会想到我的名字,因为他们常常叫我‘小农’,‘农’与‘龙’二字虽然不同,但却是同音,这点我早已想妥的,绝对没有失错之理。”陈方道:“引他们来这里吗?”农米耳道:“引到山脚下去,但勿认这里经过。”陈方应声回头,又是飞奔而去。农米耳立了一会,随即朝那山脚下奔去,一面走一想,自言自语,不知在动些什么脑筋,脚底下却是运足功急冲。刚到山脚下,突从一座冰崖上飞落两条人影,竟是一闪之间到了他的面前!农米耳乍见一惊,但仔细看去,不禁又觉一锷,心想“这两个老头是谁,我竟一个不识?”双方相距不出七尺,左面老者和右面老者穿着都是黄色大褂,唯一高一矮,面色红润,目射精光,无一不有七十开外的年纪,气势威严而面带煞气。农米耳明知对方来头不妙,但也拱手道:“二老有何见教?”左面老头沉声道:“你刚才奔走之间,老夫见你衣襟飘处现出闪闪金光,你莫非就是得到‘金龙吐纳’之人吗?”农米耳闻言大惊,然又不甘示弱,冷声答道:“二位高姓大名,难道存心抢夺不成?”右面高老者沉声道:“老夫是‘雷池派’前宫三王之一人称‘定武王’阎木,他是我二弟‘平武王’阎林,‘金龙吐纳’乃武林至宝,凭你无德持有,赶快交了出来!”农米耳闻言大惊,同时也愤恨不己,暗道:“这又是我的仇人!”退开三尺,冷声笑道:“凭你们动手就要夺取别人的东西,居然有脸谈‘德’字,以大压小,以众欺少,已经够无耻了,常闻‘雷池派’不抢他人东西,不在外面杀人等规矩,难道都是欺世盗名之事吗?”“定武王”阎木大怒此道:“小子嘴利,老夫杀了你,又有谁知?”突闻一声娇叱:“我知道!”声落人现,忽自冰崖上落下一个女子!农米耳一见大奇,暗讶道:“这是城内客店门口那两个丑女之一,她竟敢来架梁?”两个老人似觉一愕,四眼惊注,显出疑神疑鬼之色,矮老头阴沉的踏出一步,右手突然长出半尺,冷笑道:“老夫认为再来十个也将无人能走露消息!”农米耳知道他要连带杀之灭口,不禁急急拦在那丑女身前大喝道:“姑娘出面替小可找场,在下衷心感激之至,但此事与你无关,快请离开,我倒要看看他们有什么本领将我置之死地。”那丑女将身一闪,反而拦在他的身前道:“他们俱是欺上犯规之徒,居然将‘武帝’视如无物,我偏要向武林公布他们的行为。”农米耳眼看那矮老头发动在即,心中一急,抽出短剑,大叫道:“他们杀我不死,你何必硬要架梁?”丑女怕他冲上,急声道:“他施的是‘擒魔手’,到他手个就无法脱身了!”农米耳就是怕被擒,闻言惊出一身冷汗,再也不敢冲出了。高老头突然大喝道:“老二住手,先问问这丑丫头是何来路再说。”矮老头立即停步,他们似被丑女识出武功而大惊,沉声道:“本派武功精华,武林识者甚少,姑娘如何得以知道?”丑女冷笑道:“你们有怯意了不是?‘雷池派’武学姑娘是了如指掌,莫说你们仅知前、中两宫精华,就是后宫三心法亦难逃本姑娘法眼!”高老者面色大变,厉声道:“你是‘百谷大士’传人?”丑女顺手折下两根树枝,弹去冰雪,放在手心三合一搓,立即变成一根,娇声道:“你们二人能够照样做出我这功夫来,就告诉你,否则只有一途——夹着尾巴走开。”这一手功夫大概是连两个目空一世的老者都被惊住了,只见二老毫不犹豫的转身而行,竟连头都不回,一言不发的走了!农米耳居然惊得张口结舌,愕愕的不知所以!丑女回身一笑道:“你也懂得这功夫吗?”农米耳木讷久之,问道:“姑娘所施,莫非即为‘真火炼物’之至上武功?”丑女含笑道:“三味真火炼到至上之境时,即能产生水火相济之功,钢可溶化金精,柔则凝木而不焚。”农米耳拱手道:“刚才承蒙姑娘出面解危,在下感激不尽。”丑女道:“这是看在你派人盯我的份上。”农米耳亦笑道:“在下仇人太多,凡是可疑之人都得当心,谁叫姑娘目现神芒。”丑女笑着岔开道:“你刚才太过冒险了,他们虽不敢在外无故杀人,但他们却要将你擒回雷池,囚禁终身,以后可千万当心。”农米耳激动道:“姑娘开诚指教,在下永记不忘,请问贵姓?”丑女笑道:“我没有姓。”农米耳愕然道:“哪有没有姓的道理?但叫在下如何称呼?”丑女道:“你叫我黑姐好了,相信我比你大一点。”农米耳长揖道:“小弟今年十七岁,不知姑娘贵庚多少?”丑女又迈:“我才十八岁。”农米耳又道:“那小弟就遵命了。”丑女道:“你来这里是为了等候两个人吧?”农米耳大异其言,怔怔的道:“黑姐怎么知道?”丑女笑道:“那两人一叫卓忠,一叫师古宗是不?”农米耳点头道:“他们后面还有敌人追踪?”丑女道:“你空操一场心事了,二人后面的敌人,已被两个易容夫妇打跑了,同时我有个妹子又替你引走‘聚珍帮’帮主,你快回去吧!目前此地已无麻烦。”农米耳立觉到面前这个丑女有点高深莫测,同时也非常敬重,拱手道:“黑姐,你要到什么地方?”丑女道:“我要去接应妹子,回头再见吧!你的住处我已经知道了。”农米耳拱手道:“小弟希望黑姐快点回来。”丑女轻笑一声,音如银铃,点点头,摆手而去。农米耳急急朝着农庄奔回,一路暗忖道:“这个黑姐果真是‘百谷大士’之徒,那她就是赠我‘飞金蝎’那老尼的师妹了,将来再遇到那个老尼,问一问就清楚。”刚刚踏进土墙,突听里面有人哄然,侧耳一听,他讶道:“仇哥和嫂嫂也来了,师古宗、卓忠,啊!他们都到了!”忽然,只听荀兰英声音道:“弟弟回来了!”屋里突地涌出一群人,除了上述之人外,还有白俊、陈方,同时竟还有麒麟镖局的田天佑、骆万里、马天星、廖仲谋、黄三易等等。农米耳长身跃进,朗声道:“田副局主,你们局里出了什么事?”田天佑大声笑道:“没有啊!我们都是来入帮的!”农米耳讶然道:“入帮?入什么帮?”仇飞仙哈哈笑道:“当然是你的自立帮啊1我已代你接受了!”农米耳忽见五位镖师手中都高举一条小银龙,急拱手道:“承蒙诸位捧场,农米耳感激之至!”众人又是一窝蜂回到房中落坐,荀兰英笑问道:“你在那山下又有奇遇?”农米耳猜想他们已在暗中看到,吁口气道:“如果没那位神秘的黑姐出面,这次可真危险极了,纵不被杀,也会被雷池派二王擒走。嫂嫂藏在什么地方看到?”飞仙笑道:“我们只是远远看到,但却不知你是遇到雷池派顶尖人物。”农米耳急将经过说出后又道:“雷池派武功威震武林,讵料竟被一个丑女惊退,这件事我到现在还以为做了一场梦呢!可惜我就不敢查问她的底细。”苟兰英道:“你说她还要来这里?”农米耳道:“说是这样,但不知真个来否?”田天佑道:“帮主看出她是不是化装的?”农米耳道:“我看不出,此事非经哥哥和嫂嫂的眼睛不可。”仇飞仙正色道:“武功高深莫测之士,就是不用药物也难看出真面目,你看她黑到什么程度?”农米耳道:“她脸和手上的皮肤,等于海边的渔民。”荀兰英道:“那可能是真黑!”农米耳道:“不管她怎么样,总之她是我的恩人,同时她也很和气。”说话之间,白俊和陈方已摆了一桌吃的,同声道:“时间不早,请大家吃晚餐吧!”农米耳招呼大家就座,侧顾白俊道:“你们多准备几间房间,大家就在这里过夜算了。”仇飞仙摇手道:“此地除了你和白俊,其余都进城去。”农米耳恐荀兰英在此不便,于是只好同意。饭后大家谈了一会,于天色昏沉时告别离去。农米耳生怕丑女来时没有招待,于是就叫白俊进城去买东西,他一个人坐看静等,独自无聊,拿出那支铁管来吹了一声!两点金光不久自窗户飞进,灵虫居然应声而来。农米耳伸手接住,仔细欣赏久之,暗忖道:“我还没有试过高空的滋味,不如试它一下看看。”就这喃喃两语,灵虫竟已通达人言,“嗤嗤”两声,同时振翅飞出窗外!农米耳抬头望望天色只见又是大雪纷飞空中迷迷蒙蒙,心想:“只怕近处人,远处是看不到的,这正是试飞的好机会。”飞金蝎在雪花中飞舞,农米耳纵身拔起,一冲二十丈!在他冲力将尽之际,忽觉左脚下有物托起甚劲。心知那是一只飞金蝎适时托住,不加思索,右脚一用力,身又向前斜纵。一脚一脚的向西冲去;目标仍旧朝着那座高山,一路上如履平地,但又如腾云驾雾,每纵都有十几丈,速度更是快捷如飞。这一试,真正乐得农米耳狂喜至极,忍不住,身在空中引吭长啸,此际实在有点忘形了,再也不愿他人发现。一步比一步纵高,一脚比一脚毫无虚踏,两只飞金蝎如影随形,灵活得如穿梭一般。须臾之间,身已在高翔山峰之上,农米耳突将两脚一并,大喝一声:“降!”两蝎双双托起他两只脚掌,飘飘的向下沉!沉!沉!一直沉到离地面两丈之际才猛冲飞去。农米耳在初次难免有点紧张,落地后长长吁了一口气,但脚还未动,忽听有人轻轻喝彩道:“今日才见到独步武林的轻功了!”农米耳欢欣道:“黑姐回来了!”自一处冰崖后同时纵出两个人影,其一轻笑道:“飞金蝎果然名不虚传,却不料都被你得手了。”答话的确是丑女,在她身边却跟着一个比她年龄小的小丫头,黑却黑得更加发亮,双双走近农米耳,又问道:“你是如何得到的?”农米耳道:“是一个老尼姑赠我的。”他说出之后注意对方反应。丑女道:“原来是异虫的前主人交给你的。”说着没有表示什么,即指着身边另一个黑女道:“她是我妹妹,你今后就叫她黑妹吧:“农米耳招呼道:“黑妹,你将单独富引到什么地方去了?”小黑女轻声笑道:“在途中时,他遇上‘北牛’牛横,二人似有前仇,一见面就打起来了,我就趁机摆脱,但在距此五十里处又撞下一个武林凶煞,如无姐姐前去,我几乎吃了大亏!”农米耳惊问道:“那人是谁?”丑女接口道:“这凶煞虽是厉害无比,但在武林中知者无几,说出来恐怕你也不知道。”农米耳道:“叫什么?”丑女道:“他在十七年前名叫‘赛五雷’齐天同,他改称胜五雷,其性烈如火,好杀闻名!”农米耳诧异道:“确实没有听过这字号,他的功何?”丑女道:“功力高深莫测,在当年就无人可敌了。”农米耳愈听愈觉不安,问道:“在当年他较‘武帝’百谷大士怎样?”丑女道:“当年人称的‘武林三鼎甲’其中就有他一农米耳豁然道:“江湖传言——一正,一邪,一慈,他那个‘邪’字吗?”丑女点头道:“他不轻易出江湖,此次出来必非吉兆。我刚才和他交了三招,自叹不是他的对手,幸喜他有个癖性,三招一过即扔头不顾而去。”农米耳听说武林出了这种绝顶凶煞,心情立感沉重异常,问道:“黑姐对此有何打算?”丑女道:“我想跑趟苦修峰,去向‘百谷大士’请教一番。”农米耳这下证实她已不是“百谷大士”之徒,点头道:“黑姐马上就走吗?”丑女道:“不能拖延,你也随我去吧!见见大士定有好处。”农米耳道:“我这里还有不少同伴啊!”丑女道:“那不要紧,我替你留张字条在房中就是了。”她说完又对小黑女道:“妹子,你陪米耳哥在此等候,我去一会就来。”在小黑女应声之时,她已拔身下峰而去。农米耳无话可说,唯在心中暗想:“苦修峰不知坐落在什么地方?‘百谷大士’又是什么样一个人物呢?”去还不到杯茶之久,丑女已留下字条回来,招呼一声,三人即刻朝西起程。一路上并未停留,但也不甚急促,日行夜宿,沿途连玩带看,逢城进城,遇镇入镇,九十天后,他们已到达黔西赫章城内。丑女领先找家客店,定下一个后院,进房坐定后,她对农米耳道:“我们还有一段长长的路程,今后很少有城镇可住了,你到街上去买一个竹篓,我们要多带干粮。”农米耳应声去后,丑女又对小黑女道:“你看到那五个白面书生没有?”小黑女郑重道:“他们盯了我们半天了,小姐可知是何来路?”丑女道:“你连高原‘九天孙’都不记得了,他们很少有两人同行,今天竟一见就是五个,莫非西方已经出了大事情不成?”小黑女面出惊惶之状,紧张道:“上次仅仅只见到一个,他们太邪了。”丑女道:“他们似还没有看出我们的真面目,否则早拥上来了,明天起程时,非得当心点,这批东西比‘胜雷神’还难应付。”小黑女道:“农公子出去希望不要撞上才好。”丑女道:“他有超人的智慧,这点倒勿须担心,问题是能否马上告诉他?”小黑女道:“暂时不说的好,否则对他的雄心打击太大了,你不见他听到‘胜雷神’齐天同时的神情吗?”丑女摇头道:“情愿使他气馁,不要让他误遇对方,否则他必不知道防备。”小黑女急道:“那就让我找他去。”丑女点头道:“告诉他后就催他快点回来,同时,高原另外几个魔头通通对其说出,免得他零零碎碎受惊。”小黑女边应边向门外走去,回头又道:“他如问到他们的功力该怎样回答?”丑女想了一想,决然道:“你只说除了‘武帝’和‘百谷大士’之外,其他单独无人可敌!”小黑女也不过十四五岁,人却精灵得像只兔子,闻言后,如一阵风似的往店外奔去了,剩下丑女一个人在房内踱来踱去。时已快近黄昏,春天的夕阳将空中映得多彩多姿。店里面渐渐有点黑暗,适时只见伙计送来一盏油灯。丑女似已有点焦急,因为她还没有看见农米耳和小黑女回来。当她准备亲自出去找寻时,突见小黑女如风闯了进来,急声道:“小姐,不好了,‘百谷大士’圆寂了,她老人家一生看管的‘神力圣猿’也逃走啦!同时还带走一瓶‘紫龙血’,一部奇功秘芨。”丑女黯然叹息道:“紫龙血连‘百谷大土’自己都舍不得喝上一滴,因为它有起凡成圣之功,那是培养内劲真气的至上珍品,那部秘芨就是‘百谷大士’自己全部所学精华,这两件东西如果落人坏人手中,即使本派倾巢出动,也无能对敌其人,你是听谁说的?”小黑女道:“是柴公公与姥姥说的,他们快到了。”外面突有两个老人的声音接道:“小姐,我们是不得已而出来的,因为有‘百谷大士’千里传音召唤啊!”门口同时走进两个老人,一男一女,都有八十余岁年龄了。丑女赶忙起身,应声道:“公公和姥姥请坐,后宫怎样了?”两老无疑就是柴公公和柴姥姥,原来他们都是“雷池派”神秘人物,只见柴公公接口道:“老朽自接‘百谷大士’佛旨之后,当时即设下空城计,假备老爷令符,宣布封闭后宫,相信前、中两宫,还没有人胆敢破禁的。”丑女道:“后宫秘道机关都封闭了吗?”柴姥姥拉她同坐后接道:“那是本派历代重地,当然要封闭,现在除小姐一人外,再也无人能开了,老爷在世之时,每次外出也是这样做,相信前、中两宫绝对不会怀疑老爷已死!”丑女叹声道:“这也罢了,但二老又因何未见到‘百大士’一面呢?”柴公公道:“因被老爷的仇敌——高原‘九天孙’在途阻拦了半天而耽误了,到达苦修峰时,大土已圆寂一个时辰,仅仅只见她蒲团上留有一张遗嘱。”丑女叹道:“遗嘱上可是说明圣猿已走,同时带去‘紫龙血’和‘奇功秘芨’?”柴姥姥颓然道:“还说武林将有空前大劫降临!”丑女将其外出经过概述一遍之后,决然道:“我决心将‘后官秘法’第二第三两口诀传与姓农的,不知二老意见如何?”柴公公突然站起,郑重道:“他已仇视本派,此事相当危险,小姐还得三思而行。”丑女道:“杀其父者,并非后官主使,同时还违反了我派的规矩,他如一旦查出真情,自然会撇开后宫。”柴姥姥道:“小姐还有更重要的想到吗?老爷临终前曾说:“雷池派’掌门继承者,以及小姐的终身大事,都视心法传人而定啊!”丑女闻言默然,显在慎重考虑。柴公公又道:“依老朽之见,小姐尚请稍待一时再下决心吧!”丑女点点头,岔开道:“二老来时,可知高原‘九天孙’已有五人在此城中?”柴公公道:“老朽甚至知道该兄弟九人都到齐了!”丑女叹声道:“爹爹当年手下留情,致使高原‘邪帝’生这九个邪种下来为患,这简直替我留下强敌。”柴姥姥叹声道:“你的强敌何止仅这九人,我老婆子已探得四批了。”小黑女道:“是啊!小姐还与‘胜雷神’齐天同交过一次手哩!”柴公公道:“因此老朽不放心,这次出来主要还是随侍小姐。”丑女道:“二老看看我的化装术如何,还过得去吗,”柴姥姥呵呵笑道:“我老婆子那点小技,再加上小姐的内功,化得好极了。”丑女道:“姓农的现在和我在一起,二老当心露出破绽。”柴公公道:“知道,知道,他到哪里去了?”丑女道:“我要他准备干粮去了,怪了!这时怎的还不见回来。”柴公公朝柴姥姥道:“老婆子,你陪小姐休息,我到街上去走走,看他是否发生意外?”丑女道:“他也化了装,那是‘渤海龙’的一套,你老千万留心,否则会阴沟里翻船啊!”柴公公呵呵笑道:“渤海龙还是向我学的,那只是最起码的把戏。”说着,跨出门去。丑女急对小黑女道:“丹梦,你也跟去,一旦有事你回来报信。”小黑女应声追出,直到店外才追上,轻轻叫道:“公公,小姐叫我跟你去——柴公公回头笑道:“阿丹,那小子长得怎样?”小黑女竖起大拇指道:“老人家,咱们后官主人年轻时的画像如何?”柴公公道:“老爷年轻时是天下第一的美男子。”小黑女道:“比起来我看他要居第二了。”柴公公愕然道:“这样说来,小姐是看上他了。”小黑女道:“甚至已着了迷啦!自从见了姓农的,她一直就在暗中保护着:“柴公公道:“让我观察那小子的德性如何再说,否则必须将他所得的后宫奠基心法悉数毁去不可。”转了几条街,忽见人群中有个矮小的老人直向柴公公挤了过来。小黑女一见急道:“公公注意,他是谁?”柴公公道:“他是我的老朋友‘半天云’竺全,属西老辈中最神秘的人物。”说着即哈哈大笑招呼道:“老矮子,多年未见面了,把你挤出来了?”那矮老头神情紧张,开口就叫道:“‘乌风怪’你还有闲情逸致溜街道,真教我找得好苦啊!‘暴雨婆’哪里去了?快找她,我们有大事要办了。”柴公公急问道:“什么事?我老伴也在城中!”矮老头急挥一下右手,吼声道:“快去找她走,圣猿有人发现,武林高手如潮水般涌往滇中‘洱海’去了!”说完就走,竟不待柴公公开口。小黑女叫道:“公公,我们回去吧!”柴公公不理,长身就将矮老头追上,一把抓住道:“矮子,你急什么?去那里还远得很,我还有事啊!”矮老头跳起发脾气,吼声道:“有什么事比这个还急?”柴公公道:“我在此城还要找个人。”矮老头突地一怔,似有所悟的轻声道:“你的主人‘武帝’出关了?”柴公公不置可否,只说道:“我找的是个后辈,说出来是个默默无闻的小子。”矮老头阵声道:“柴老头,你越来越没出息了,大事不急急小事,那小子到底是谁?”柴公公道:“此子出道不久,却在中原闹了几场大的。”矮老头立将他的语声打断,哈哈笑道:“原来是姓农的那小子,他真有点名堂,那些江湖杂碎有称他做白龙大侠,也有叫金龙大侠的,听说他就是得到‘金龙吐纳’的真点子。”柴公公笑道:“他也到了这个城中!”矮老头大笑道:“你别动他脑筋,那小子比鬼还精灵,天黑前我还见到他哩!亲眼见他将‘九天孙’之二的段丁、段于夫戏得不亦乐乎,同时还不知他用了一套什么把戏,竟将两段兄弟引去和‘北牛’牛横大干一场!”柴公公大异道:“他没有吃亏吗?现在哪里去了?”矮老头大笑道:“吃亏?他能吃得了亏吗?倒是牛横两段兄弟几乎两败俱伤呢!他袖手旁观一会就不见了。”柴公公道:“他可能也是闻悉赶往洱海去了。”矮老头哈哈笑道:“那倒有几分可靠,我可不能再等你了。”他说完又长身奔出。小黑女望着柴公公道:“这小老头真厉害,他不但知道你老的行踪,同时还知道农公子的消息呢!”柴公公笑道:“这个人耳尖,鼻灵,两腿快,天下大小事情没有能瞒得过他的,阿丹,你回店去,通知姥姥和小姐即刻出城,我在城外等着。”小黑女应声就走,回头道:“在西门外吗?”柴公公点点头应是,独自向城外奔去。西门外就是渡口,柴公公立在码头上遥望河心,他看矮老头早已到了船上,这时船已将近彼岸。没有多久,忽见小黑女独自飞奔而来,柴公公一见惊疑,转身问道:“姥姥和小姐呢?”小黑女大叫道:“店里出事了,姥姥和小姐听说是追那三个魔头去了,后院中被打得一塌糊涂,店主吓得藏起来不见了。”柴公公沉声问道:“那是什么人物?”小黑女道:“听说是三个怪老头!”柴公公拉她上了渡船,轻声道:“可能是缅甸‘三獠’!那也是老爷当年对头,曾七战败走,之后退出边境不复再来,今晚出现,可能是寻仇来了。”小黑女道:“我们不去接应吗?”柴公公道:“小姐尽得老爷真传,武林中除了将她困住之外,能伤她的已再无其人,何况更有姥姥在旁,危险更加没有了,也许我们能在前面遇上。”上了岸,二人立即向前面前进,依柴公公的意思似要赶上那位矮老头。趁机急奔,一路上没有什么耽搁,奔到三更时已经赶了不少路,此际已深入滇境,柴公公指着前面一座长岭道:“铁山岭在望了,我们在岭上休息一会,天亮对必须赶到会泽城。”突然一道黑影起自前面,从树梢高高冲过,其速快得惊人。小黑女急急道:“咦!单独富也来了!”柴公公道:“这东西一到,中原及北方武林可能都来了,消息可传得真快!”及至岭上,络绎不断又发出了几批黑影,柴公公忍不住急道:“阿丹,我们跟上去,北方武林全部来了。”顺岭脊向西,约追了十四五里,突听有人大喝道:“小子哪里走,还不给老夫站住!”小黑女惊叫道:“是单独富,他喝谁?”柴公公道:“不要大声,我们前去看看就知道了,他没有把握追上哩!否则他还鬼叫什么?对方似在和他比轻功,我们得加劲追上去,否则赶不及了。”二人边追边说,加劲冲出,耳中却又听另一个朗头音道:“老贼,小爷现在还没有力量收拾你,说什么我不会和你见面的,有种你就追,但我警告你,只要稍有疏忽时,你的老命就没有了。”这个声音一下钻进了小黑女的耳中,立即使她又惊又喜,急促道:“公公,他是农公子,你老快出面,千万勿让单独富伤害他。”前面岩石交错,周遭只能看到数丈的隐隐事物,柴公公突然停住,侧耳似在观察什么?小黑女一见问道:“你老怎么了?”柴公公道:“前面是座悬崖,双方都到崖下去了,那可能有个幽谷。”十丈之外就是悬崖,柴公公和小黑女由右向后窥视,只见下面真是一座又深又暗,既宽且险的幽谷,穷尽目力看不出谷中情形。柴公公择定一处隐身之地,招呼小黑女道:“有人自那面来了,我们躲起来看看是谁?”恰到好处,对方刚到他们头顶石上就停住了,由下而上,借星光却看得非常清楚,由上看下,因石影和树荫遮蔽,那是一点都察不出来的。小黑女伸手一拉柴公公,小心传音道:“奇怪,上面是农公子和‘半天云’竺老头啊!”柴公公早已看到,将手轻摇,制止她勿动。上下距离足有五丈,但却并非垂直,那是斜斜的伸向右面的一座大石,上面显然不窄,农米耳和“半天云”竺老头相隔不下七尺,这时都面朝谷底察看。“小子,你用的是什么鬼主意,竟将单独富甩得远远的,他这回却算是失手了,而且,更想不到你又转了回来哩!”农米耳似还未曾将他看作朋友,左手中仍旧提剑慎防不懈!闻言冷笑一声,道:“老矮子,你莫尽往近的拉,我还没摸清你的底子,说不定你也在动我的脑筋,说话不要大声。”“半天云”嘻嘻笑道:“咱们是第二次见面了,俗语说,一回生二回熟,我老人家要想动歪脑筋还会等到现在吗?”农米耳道:“知人知面不知心,谁敢保证你不是吃得老钓得牢!”小黑女闻言几乎要笑出声来,咬住嘴唇望着柴公公作鬼脸!柴公公含笑传音道:“他的江湖经验很丰富,倒看老矮子如何拉得拢?”“半天云”些全似感无法应付,只见他搔头抓耳的嘻嘻笑道:“小子,你硬把我老人家看扁了,古语说:“道合则留,不合去之’,别只顾瞪眼睛!”农米耳冷笑道:“老矮子,我没有向你拉交情呀!说什么合不合的?”“半天云”嘻嘻笑道:“我老人家是看得起你才与你打交道,你可莫学那狗咬吕洞宾!”农米耳沉声道:“俗语说:“不想油渣吃,不在锅边站’,谁放心你不是为了我身上这条金龙呢?话不投机就请便!”“半天云”见他冒了火,随即哈哈笑道:“小子,别人心里我不问,在我老人家眼中,你那条金龙只有切碎了换酒喝,说真的,当今武林哪一个能知道‘金龙吐纳’的秘密,得到的等于和尚拾把梳子,拿来于啥用的?这个请放心,我老人家瞧都做得瞧它一眼。”柴公公急催小黑女出面,传音道:“你出去,陪着他在前面走,我把老矮子拉着,作为暗中保护,四人同行恐怕不方便,他们谈不来,我也暂不与其见面。”小黑女忽见农米耳向崖下纵去,随即冲出大叫道:“农哥哥,等等我啊!”农米耳闻声己到谷底,突然立住抬头一见似已看见,大喜道:“黑妹,姐姐呢?”小黑女飘落到他的身边,笑道:“早往前面去了!”农米耳抬头已不见老矮子,问道:“你看到上面那老头没有?”小黑女笑道:“你莫多疑,他老人家是西北一带老辈中有名人物,江湖称他‘半天云’的就是他,你们的谈话我都听到啦!”农米耳哈哈笑道:“那怪我多疑了!”小黑女道:“我们走吧!横越这座幽谷就有大道可通,相信你已得到洱海的消息了。”农米耳立即奔出,点头道:“我没有时间回店,没料到你们竟追来了,当心,前面有我的强敌。”小黑女道:“你说单独富吗?放心好啦!有我在你身边,谅他不敢来找麻烦。”农米耳笑道:“牛皮吹得倒不小,此去洱海夺宝,倒要看你有何本领啦!”小黑女道:“那不能一概而论,我只说单独富这种人罢了,此去洱海夺宝,其中高过单独富的人物,简直不知其数,可以说谁都没有把握。”正走着,农米耳仲手一带小黑女,轻声道:“左侧有人!”小黑女正当成熟之期,这一带恰好倒在他的怀里,霎时间,一阵说不出的快感充满全身,不由自主地紧靠着他不动!农米耳见她垂头不出声,问道:“你怎么啦?”小黑女面对面的望了他一眼,含羞的摇摇头。农米耳没有察觉,又道:“你认得高原‘九天孙’吗?”小黑女紧紧贴住他的胸部,吐气如兰,耳语道:“九天孙”当然知道,他们是亲兄弟,人人功力奇高,听说你已遇上两个?”农米耳道:“他们都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同样做书生打扮,以个人论,他们没有一个比得上单独富的功力,怕就怕他们九人联手。”说完侧耳一听,轻轻的一扶小黑女道:“没有动静我们走!”这一阵的享受,小黑女对他发生了无法言宣的情愫,立时更加强了卫护之心,随即领先前行。过了幽谷之后,再走数里即为大道,沿途已看到不到村庄,农米耳问道:“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下?”小黑女道:“听你的,唯除了前面那个大村子外,过去非到明日中午才有人家。”农米耳道:“我就找家高大一点的房子借宿吧!”小黑女道:“借民房不似落店,恐怕难找到有两间的房?”农米耳笑道:“小鬼,你这点大的女人还避什么嫌疑。”小黑女噘嘴道:“你又大我多少?别尽充大人了。”农米耳笑道:“那更好,咱们都不是大人,共个被窝也不要紧。”这句话使小黑女突然心跳不停,羞得开口不成,心道:“我就怕你开玩笑,同时……”想到微妙处,她心跳得更厉害。突然一道黑影自侧面出现,划空一闪落在前面。农米耳急急道:“那是一个女的,恐怕是黑姐吧!”小黑女早已纵起,招手道:“快追,她己进入村子了!”村庄附近都是树木,农米耳警告道:“当心,提防有人偷袭!”一语未完,小黑女已踏上树梢。“打!”紧接着一股劲风自侧面树内打出。农米耳一见大怒,如风扑向侧面,但却没有发现敌人。小黑女避得很快,追得急,娇叱声中,人已出去半里,无疑,那暗袭者似已不敢进入村内。农米耳始终没有发现敌人,搜了一会,只追着小黑女前去。小黑女追去的方向是正西,左侧是农田,右面是高山,她沿着山下农田猛扑。因处处都是树木,她的身影时现时隐,唯有她的声音始终不停。追的路线渐渐似乎捉迷藏,对方显然还不止一个,农米耳看出情形有异,立即大声叫道:“黑妹快停,我们被人家戏耍了。”喊声未停,突闻小黑女发出一声尖叫。农米耳暗忖道:“不好,她中了计啦!”拼命扑出,循声追去,大叫道:“黑妹,黑妹,你怎么啦?”距离一近,突觉有一股难闻的臭气扑鼻而至,农米耳-怔,两眼注视一丛树后,沉声喝道:“黑妹,你在哪里?”未几,只闻小黑女颤声道:“米哥,我打死一个了。”声音自臭气处传来,农米耳大异道:“是女的还是男的?”小黑女没有过来,仍旧带着颤声道:“是男的,本来共有五个,其中只有一个是女的。”农米耳大疑,急急走近,问道:“你怎么不出来?还有四个那去了?”小黑女依然在原地回答道:“我不能动,其余的都逃了!”农米耳越近越觉臭气袭人,急问道:“是什么东西这样臭?”小黑女见快要接近了,急叫道:“不要过来,这儿都粪坑。”农米耳豁然有悟,哈哈大笑道:“你跃在粪坑里了?”小黑女大骂道:“坏东西,你还笑哩!我只是一时太急下手过猛!”农米耳忍不住,暗笑道:“她将敌人打死在粪坑里,连自己也混进去了。”走近一看,又是一声哈哈大笑道:“我的天,你怎么的,全身部沾满了。”小黑女跳起叫道:“快替我想办法啊!这样怎能见人呀!”农米耳吓得连连后退,急叫道:“别动,别动,不然我也沾满一身了。”小黑女“噗哧”一声,格格笑道:“那你快替我偷件衣服来,还有,我还要洗澡啊!”农米耳道:“这里哪有衣服可偷,别急,让我动动脑筋。”小黑女又向他走近,逼着道:“快啊!我一刻都过不了!”农米耳忽然道:“快,向那面山上去,我听到流泉声音了,先洗过再说。”小黑女内功甚深,她是不怕寒冷的,加之时当春末,天气并不甚冷,闻言急急转身,拼命朝山中奔去。农米耳不敢跟在她的身后,走个平行笑道:“这下你就不能害羞了,我不帮忙你是洗不掉臭气的。”小黑女大骂道:“活见鬼,你帮什么忙?”农米耳笑道:“我有个嫂嫂送我一瓶非常珍贵的百花露,你那一身臭气非此不能除尽。”小黑女道:“拿来,我自己知道擦。”农米耳笑着摇头道:“你以为是普通香料吗?那还擦什么,洒上即行啦!这香水必要运内功按摩,擦一次可维持半年,它的形状好似陈年醇酒一般。”小黑女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于是含羞不言。登上半山,始见一座崖下有条流泉,农米耳指着泉旁道:“好极了,那里还有个石洞,你别动,让我查查附近有无敌人。”小黑女这下确实听话,立在泉水边默默无言。农米耳去了一会,回来时手中多了一大团枯叶,只见他笑道:“睡觉的东西也有了,今晚就别再找房子了。”小黑女跳起道:“不管怎么样,你快将跟睛蒙起来,让我先洗过再说。”农米耳真的自身上掏出一块手帕,立即将眼睛蒙起,笑道:“你脱衣吧!我脱下外面长衫给你洗后穿。”小黑女一阵手忙脚乱,总算将衣脱了,跳到水里从头到脚大洗特洗。农米耳虽然是蒙住眼睛,但他除了看不到之外,凭耳朵的听力,他什么都能知道,笑道:“你的背部怎办?难道要留一块?靠水冲是去不掉的。”小黑女似知无法避免,口虽不言,心中已自默许。农米耳心中并未存着邪念,他只是口头上乱开玩笑,直至他真个接触到异性的肌肤,居然也有了微妙之感…他替她擦完背部,等到穿上他的长衫,这才取下手帕。小黑女低着头,随他走进石洞。农米耳将枯叶铺在地上,二人就在叶上睡觉。在四更以前,他们都互相离开,尽量避免翻触,及一觉醒来,讵料发觉都挤到一堆去了。肌肤相触,感觉立起变化,农米耳正当阳回火旺之时,忍之不住,双手一合,将豆寇初开的人儿抱个满怀,如猛虎翻身,似饿狼扑食,紧接着左手解衣,右手探秘,俄倾挺枪上马,破阵冲锋。一场短兵相接,肉搏竟到天亮,小黑女练有内功,竟不甘投降,虽已丹流身颤,但仍战得攻守兼施。及至大亮,双方不能不罢,当阳光窥秘,洞内大明后,农米耳才轻轻的道:“黑妹,你在此勿动,我替你找衣就来。”言罢收兵,一挺坐起。小黑女含羞道:“快点啊!我怕有人闯进来。”农米耳道:“不会……”“会”字刚落,他突然发现小黑女面貌全变,黑色褪尽,莹肌照人,触目认出,暗暗忖道:“原来她是丹梦!”不与叫破,立即穿衣出洞。走到山下,突地立住想道:“黑姐一定就是她的小姐,现在我知道了,那女子就是‘雷池派’的“武帝”之女,哼!她们想利用美人计使我上当!”他一霎恨上心头,根本不问自己的猜想合不合理,也不管对方施计如何,又喃喃的道:“我暂且不露声色,对她们我又有一套手段,却与单独富大不相同,设法将她的小姐照样玩过再讲,这办法比杀了更有意思!”长身拔起,急奔而去。过了半个时辰,他手中居然拿了两套少女衣服,但不知是买是偷,同时还有一包吃的东西。上山不久,他与小黑女双双下山上路,唯听小黑女轻轻的道:“我已说给你听了,信不信由你。”农米耳显然有点装作之情,只见他淡淡道:“这有什么办法,我既与你做了那事,将来查清再说吧!你还是变成黑女好啦!这样走路方便些。”他们在洞中不知说了些什么,但证明小黑女已自知露了真面目,此际似在解释“雷池派”与农米耳的仇恨问题,然而,自农米耳的口气里,显出他在敷衍了事。走下山后,又听农米耳道:“丹梦,你说你小姐非常爱我?”他又在捣什么名堂了!“真的!”丹梦陡地立住,非常认真的答着。农米耳亦装出认真道:“除非她也像你昨晚一样,否则我是不会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