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牡丹道:“你看出来又能怎么样了!”秦圣道:“不过你要打算拿回去也可以……必得先接我三掌。”红牡丹陡然精神一振,冷笑道:“以为你剑法胜了我,要比掌法……哼哼!也不见得就会输给你。”话声之中展开身形,绕着秦圣转动起来。渐渐的红牡丹的身影越来越淡,而终于被那片幻影完全淹没了。但是秦圣虽被对方紧包围,却是抱元守一,静观不动,此际他若要杀死对方,可说是举手之劳而已。相反的他对这位刁蛮姑娘却发生了兴趣。毕蝉娟在气怒之下,竟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阵猛攻猛打,她希望最低限度也要打着对方一下,甚至轻轻的摸他一下,也算把面子扳过采了。那知白忙了一阵,不但未打到人家,甚至连衣角也未摸上。一般少女都喜欢耍个小性子,这一下小性子所使的不是地方,一时之间怒气填膺,招式出手,狠绝毒辣形同拼命。秦圣此际不能不招架了,于是连忙施展开谷半瓢所传给他的乾坤挪移步来,开始走动起来。就在毕婵娟狠攻之中陡觉眼前一花,一片白影反绕着自己转动起来。她的芳心一狠,暗咬银牙就要向外猛撞,以争取主动……那知秦圣身影内移,似已布满了一股无形罡气。她心狠力猛,急切之下竟被那股罡气又弹回到原来之处。但她生性好强,自是不肯受辱,依然猛打猛撞像发了疯一般,然而所打出的掌风如同打在铜墙铁壁之上,反而把手掌震得生疼。这时她所受到的委屈,真想大哭一场。就在她无以自慰之时,突然……一阵风声飒然,眼前那白影倏然隐没。只觉自己左肩的“肩并”大穴上,似有一根指头轻轻的点住,她知道只要自己稍微一动,那个指头向上一点就顿时完了。她不禁芳容惨变,暗叫了一声:“完了!”旋即双眸紧闭,泪水扑籁籁滚下……她只有等死的份儿。可是,奇怪得很,久久未见动静,不由得睁眼偷偷看时,却见对方站在自己面前,一根指头抵住自己的的“肩并”大穴。只见他那俊秀的面庞白中透红,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发射出一种异样的光彩,不稍眨动的凝望着自己。须知少女的心思最为细致,尤其对同等年龄的少年男子更显得敏感,因此,她叫了一声道:“快点嘛!只须稍微一用力就称了你的心愿了。”说着话时,整个娇躯向前一倒。两人相距不到一尺,双方的鼻息可闻,秦圣做梦想不到她刁蛮的会来这一手,一时之间手足无措,竟来了个软玉温得抱满怀。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不得不将她的身体扶住,以免倾倒下去。如兰似麝的少女幽香,从她的衣领间散发出来,从鼻而入,他不由得心神一阵荡漾,俊面通红。突然间,他想起了何雯、商娟、舒丹等人,对于她们自己怎么没有这种感觉,眼前她是个纯洁的少女,自己怎可存此非非之想……再说自己现在有任务在身,岂可如此乱来?心念动处,双手轻轻向外一推,道:“男女授受不亲,我怎能抱你,去吧!”他这顺手一推,无巧不巧的双手按在她胸前的两团轻绵绵的东西上,全身顿时有如触电,忙不迭的连连向后倒退,心里也是“蹦蹦”乱跳。试想,他秦圣是何等功力,在这轻轻一推之下,毕娟的娇躯直跌出去丈余开外,摔了一个仰面朝天。她仰卧地上,双眸紧闭似已晕绝。秦圣见状,心头一想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良久,她毫无动静……他有心前往探视一下,又怕她继续纠缠。因之他犹豫不决,急得他一会控援手,一会儿又搔搔头。看着毕蝉娟的娇躯。终因仁厚,对这么一个小姑娘而被自己推得跌倒晕厥过去,起了一份侧隐之心,探手试试好有无气息……那知……当他的手距离着好那鼻子不到一寸之时,突被双柔荑紧紧抱住手腕,娇声道:“你……你好很的心……”她已翻身坐起,秀眸中泛射出无限的幽怨。秦圣一被对方握住手腕,才明白受了她的骗,她是故意的卧地不起,而诱自己前去看视,冷不防抓住自己的手腕继续纠缠。这么一来,秦圣登时大怒,本能的右臂一振,坚逾精钢已轻轻地甩脱了对方的手,挺身站起退后两步,红着脸怒哼一声,道:“姑娘,你装得倒很像!”他说着,感到有一股被人欺骗的怒火上升,也不愿再理会她,冷冷的瞥了她一眼,转身便走……就在这时,突听到后一人厉声喝道:“好小子,原来只会欺侮人家姑娘,算不上什么英雄人物!”那人声到掌到,一股劲风斜斜压向秦圣头肩之处,另有一丝寒意疾袭左肋。秦圣闻声,头也不回,甩争一掌向后劈去,振声喝道:“我却想见识一下,尊驾是什么人物?”那发话之人来势劲疾,突被秦圣向后劈出的掌力所阻,立即感到似碰在一堵无形墙上,震得他飞退有六七尺远近,一阵头昏眼花,差一点站不稳。等地站稳身形之后,秦圣已然回头,朗声笑喝道:“朋友,怎么一掌也经不起呀?”来人一身红衣,年约四旬上下,右手持一柄单刀,他望着秦圣,骇然道:“你……你是秦圣……”他就只说出这么一句,一阵逆血上涌,张嘴吐出了一口鲜血。人眼一看就知他也是红衣帮中人,秦圣冷冷一笑道:“不错,在下正是秦圣,绝不会假冒。”那红衣汉子勉强运功压下胸中翻腾的血气,道:“你是秦圣就好,我家王爷早已等着你了。”秦圣笑道:“你家王爷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见我……”刃队道:“我家王爷就是罗刹王毕维扬,他现在已是真正的神刹王爷。”秦圣笑道:“他怎么会成了神刹亲王?莫非他根本不是中国人?”那人笑道:“你少问这些!只问你敢不敢去?”秦圣笑道:“龙潭虎穴我也不怕,快说!他在什么地方?”那人道:“黄河源头,黑龙湖畔……”秦圣昂道:“好!咱们黑龙湖畔再见!”在秦圣说话时,那人倒纵出去,转眼不见。秦圣心中一动,就打算擒下此人,俞他带路进入黑龙湖,连忙厉声喝道:“站住!你往那里走?”那人忘命的奔飞,对于秦圣的喝止他是理也不理,秦圣眼望着人已去远,他也无法。他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那红牡丹,终于没有动身追去,道:“那个家伙走了,只得麻烦姑娘带我去黑龙湖了。”毕蝉娟星眸一瞪,冷冷的道:“假若我不愿意呢?你打算怎么办?”秦圣笑道:“我不怕你不跟我走,眼前我就可以把你的武功废掉。”毕蝉娟突然尖叫一声,道:“我宁愿立刻死去。”秦圣冷冷的道:“除非你带我进入黑龙湖,否则你打算死,只怕由不得你哩!”毕蝉娟无可奈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不言不动。秦圣笑道:“怎么样?还等我动手吗?快些站起来!我们该起身了。”毕蝉娟狠狠瞪了他一眼,慢吞吞的站起身来。两人当下起身离拜了山峰直向黑龙湖走去。这一路地势险峻,人烟稀疏,天将破晓时,已然越过了个积石山,到了魔影崖入谷之处。毕蝉娟到了此处,突然闪身一纵,快若闪电般疾向密林中纵去。秦圣还真没有防到这一手,惊怒之下,顿足就待追扑,蓦闻身后传来一阵衣襟带风之声,他突然停步,回头一瞥,就见溪谷口崖壁的裂缝中,一连纵跃出七八个红衣人来。正惊疑问,身后又响起红牡丹毕婢娟的声音道:“秦圣,秦圣,这是进入黑龙湖的第一关。”秦圣闻声,倏的一个转身,就见毕婢娟的人就站在林边,在她左右各立着有四五名红衣汉子。毕蝉娟接着又道:“你小子只要能闯过这一关,进入黑龙湖之路也就近了一程。”秦圣冷冷的道:“你们共有多少难渡之关?”毕婢娟笑道:“小子,别耽心!从这里到黄河源头共设有五关之险,只怕你小子没有那份能耐可以通过。”秦圣冷冷一笑道:“老子就不信有什么难关可以阻得了我,我今天要闯闯看,瞧你们这五关有什么险处?”毕蝉娟冷笑道:“好,你就试试看吧!”她话音一落,身形一闪,人又隐藏在密林中。秦圣掂了掂手中短剑,摸一摸腰中剑带,迈步就向密林中闯去。突然有一人高声喝道:“小子,你站住!”秦圣笑道:“干什么?你这么的大声吃喝就能吓倒我吗?”那人沉声道:“用不着吓倒你,只是让你知道,我们手中全是强弓硬管,你如敢逼近的话,弓管齐发,管叫你惨死箭下。”秦圣笑道:“你们把我秦圣看扁了,这等阵势就能阻得了我吗?”那人道:“你可是不相信?”秦圣道:“信不信很难讲,此关我必须闯过,不过你们也可以估量一下,在你们放箭之时,我也只好大开杀戒,定叫你们血浴荒谷。”那人哼了一声道:“那你就不妨一试!”秦圣仰天一阵大笑,在对方大喝之声一起,人已腾空上纵。就在秦圣身形纵起,那人用力哼了一声,喝道:“放箭!”秦圣人在空中,剑化一点寒芒裹住了全身,竟向那喝令之人滚去。但见剑光如潮,挟着雷霆万钧之势,排空卷到。十几只劲箭射出之后,碰上了那剑光寒芒,宛如撞上了无形的山岳,纷纷下坠。秦圣此时突喊一声道:“各位小心!”喝声中剑势忽变,隐隐响起一阵风雷之声,飘起了满天银雨,罩袭而下。八个红衣壮汉万万没有料到对方功力有这么高,全都感到对方的剑势金如山岳,有些无法抵抗,不禁起后退。秦圣却不及时进攻,把剑势一收,向那八个人点手,道:“你们一齐上来吧!免得费事。”话声中,手中短剑倏然疾施,卷起一片剑光,汹涌而去,忽东忽西、乍左又右,招式之快世上罕见。那十几名红衣壮汉也各抢兵刃,施展出神妙招术,对架抵挡。可是,秦圣这“何家无影剑法”的剑招,剑势太强了,迫得十六名红衣大汉团团乱转,竟然无法递进招去。秦圣一边动着手,笑道:“现在你们不用阻我,你们如想全身而退,只怕不容易了呢?”他在说话之间,倏地手上一紧,又是一路灭度剑法施展开来,转眼闷就是二十几招,竟将剑气布成了一道无法突破的铜墙。蓦然之间,他一声长啸,身形破空而起,就像一双大鹰般掠着树梢,飞投向密林深处。此际,在那剑气罩在中间的十几名汉子,宛如钻窗的苍蝇一般,乱撞乱钻。这一来那些人无不心惊胆战,眼看着人已走远,剑势已收,但威力仍存,合十六人之力竟然闯不出这层剑气。敝搏击了约有半个时辰之久,那剑气圈渐渐的消散了,方始脱危而出,可是一个个也都累得精疲力尽了,互相对望了一眼,全都禁不住叫骂起来。原来他们这一阵在剑气圈中搏击,虽然现在脱困了,可是受了那无形气的指卷,一个个都变成和尚了,不但头巾全被卷起,连头发也都被括得光光的,变成了童山濯濯。这一来一个个都呆若木鸡,站在当地发起怔来,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此时的秦圣已然早巳通过了密林,到了一处乱石阵的边缘,望着那些根根奇形怪状的石柱发怔。原来在那些石柱之上,站着几个白衣人,连头脸都被白布蒙着,宛如在那石上又接上了一截白石。他们一个个不变不动,像石雕的又像十几具僵尸。突然之间,从石柱下面升起了一片白雾,渐升渐高,转眼间笼罩住了这一片乱石山谷。白雾渐展渐浓,笼罩着的地面也越来越大,同时那立在石柱上的白衣人,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全部坐下,双手高举,发出声声寒风划空之音。秦圣看着那些白衣人,暗自诧异,心忖:“红衣帮的人都是身着红衣,他们怎么身穿白衣,不知他们在闹的什么鬼正当他疑念丛生之际,忽然从石隙间传出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对面站着的是什么人?”秦圣方凝目看去,见在白雾飘渺中,站着一位红衣少女,但见她衣袂飞荡,白雾盈足,似欲腾空飞去一般。秦圣不由心中一怔,忙道:“你是什么人!”那红衣少女冷冷的道:“黄河源头,红芍药。”秦圣笑道:“先是牡丹,后是芍药,想必就是这第二关的主持人了?”红芍药冷冷的道:“对了,你能闯得过第一关,足见你武功不错,可敢一闯我这第二关吗?”秦圣笑道:“既在江边站,就有望景心,当然是要闯的了!”秦圣微微一笑,迈步进入乱石谷。一入谷中,就觉得寒风呼啸之声渐渐高亢,甚至有些刺耳,一阵阵的寒风袭到秦圣的身上,使他感到严寒酷冻,难以忍受,血液似乎都冷得要冻结了。秦圣不由大惊,连忙运气行功,抵御这阵酷寒之气。寒气越来越浓,那茫茫的白雾也像被冻成了实物样的,一块块、一朵朵停留在那石柱之上。红芍药遥遥冷声道:“姓秦的,你信不信?只要进入这寒雾谷,一个时辰之后能够使人冻僵而死?”秦圣颤抖着声音道:“我……我有些不……不……不相信。”他因耐不住酷寒,牙关已然互相碰击,所以连说话的声音也跟着打颤了。红芍药冷笑道:“听你说话之声就知你血气不畅了,还逞什么强?等着吧!一个时辰之后就让你去见你爹了。”秦圣闻言不禁大惊,心念道:“我可不能就这样的袖手待毙,就是死也得找个伴儿。”心念动处,勉强提了一口真气,仰天一声长啸。他因抗御寒气过久,气机有些不畅,这一声长啸也显得有些寒涩,失去了高扬之气,不过却也击破了一层寒霾。秦圣此际经此长啸之后,微觉有一股暖意,那敢怠慢,倏的圈臂拂出一掌。他这一掌却是用出了全力,劲风疾卷之下,把那寒霾驱得四处狂飞。秦圣这一招得手,豪气立振,仰天又是一声长啸。这一声和先前那一声大不相同,可以说是声裂金石,气冲凌霄。紧跟着他右剑左掌,寒芒飞滚中,劲气催逼。但听“砰砰”大响声中,那些石柱纷纷折断,那些白衣人因运功过久,已损耗了不少真元,乍被剑掌连环攻击之下,竟然还手之力都没有了。可是此际秦圣已打上了劲头,更是辣手连施。其实秦圣身怀天魔尊者百年功力,他经过一阵活动,温的力量使得冷瑟之气渐散,人也有了十足的精神,出手也感到畅意由心,力道似乎增加了几成。他这一陈斩掌劈,石柱竟然颓倒了十数丈方圆一大片。那十几个人也大半血溅石柱。秦圣至此方才收住了剑势,望着那些倒卧在碎石下的人,轻叹了一口气,仍然往前走去。此际天色已是辰已交,小溪两旁成了一片秀林,那地上仍遗留满地污血腥诞。秦圣皱了皱眉头,忽见断崖下有一石洞,他踌躇了一阵,蓦的一抬头迳直入洞。洞中阴暗阴湿,脚下积水没腰,奇怪的是石地竟然十分的平坦,走起来令人有一种舒畅之感。虽是这样,秦圣却也不敢大意,小心的,慢慢的,如履薄冰,一步步试着前行。正走之间,忽听左边传来叹息的声音,他不禁一惊,连忙喝问道:“什么人……”一个苍老的声音道:“你是什么人?”秦圣道:“我叫秦圣,今天来闯你们这黄河源头,快说!你是什么人?”另一个接口道:“你不用问我们是什么人?知道了与你无益。”秦圣道:“假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在这洞中不止你们二位,问答起来总得有个称呼呀!”第三个人开口道:“小于,你倒是很精明,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敢不是活腻了?”秦圣道:“我因独闯黄河源头,方过了寒霾谷就发现此洞,没料到洞中会有人。”第四个人长叹了一声道:“小子,你闯对了境而碰上我们,唉!说起来我们在武林中也是一代宗师,没料到今日却变成了孤魂野鬼,令人可悲可叹。”秦圣道:“你们哆嗦了半天,仍然没有讲出是什么人来,却阻住我的去路,不知是什么意思?”第一人道:“我们被困这洞中已近百年,因身中奇毒无法行动,并不是有心阻你。”秦圣道:“你们都是些什么人,可肯告诉我吗?”第一个那苍老的声音道:“好,我们这里一共有四人,贫道乃是武当掌门清虚道长。”第二个人接口道:“我是青城掌教涂九馀。”第三人道:“我是崆峒司马涛。”第四人道:“老尼,峨嵋清因。”“哇!”四人话方说完,秦圣已惊叫了一声道:“原来是四位掌门人,怎都被关在此处?”清虚道长叹了一口气,道:“懊悔当初不听良言,谁知毕维扬果然是狠子野心,现在他劫持了神刹公主,自封为神刹王,正洪图中原,他逼我们交出本门开功秘复,是我等不愿,才被关在这黄泉古洞。”秦圣道:“凭你们合四人之力,拼不过他吗……”秦九馀叹了一口气道:“这就叫八十老翁,倒蹦了孩儿,我们已上了他的当,身中奇毒,下半身瘫痪难行,有什么办法?”司马涛插口道:“小子,你如遇见了他,可得小心点呀!黄河源头的东西不论生熟都不能沾唇!”清虚道长道:“唉!被困洞中不见天日,令人感到了无生趣。”涂九馀插口道:“不要再提咱们被困之事了,快和这小娃儿打交道才是正理。”秦圣笑道:“我只有一个人来,打什么交道呢?”清虚道长道:“我们四个人要和你动手相搏,你就要以一敌四。”司马涛道:“我们这是在你手下求死,以解脱这黑暗生活。”涂九馀道:“所以,你千万不要留情。”清因老尼道:“你赢了我们,那就不必说了。”清虚道长道:“我还有一个请求。”涂九插口道:“有话就快说,咱们时间不多了。秦圣听不懂那“时间不多”是个什么意思,清因老尼已然轻叹了一声道:“是的,寸阴当金,何况目前一时一分都是十分重要呢……”涂九馀插口道:“老尼姑,你这不是废话吧?到这时候你还改不了你那蘑菇脾气。”清因老尼苦笑了一下,道:“我这是情不自禁,梦寐以求的机会终于来到,禁不住话就多了。”清虚道长有些不耐,忙道:“要说就快说,别夹杂不清好吗?”疑笑道:“各位老前辈,在下不敢当请求二字,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清因老尼又叹了一口气,道:“贫尼经过了数十年苦,才发觉本门倚天剑法中多有缺失,现在已修订完毕,看来我已无法亲自传下去了,只好交给你小施主,请将他传给我大弟子慧明师太,足感盛情了。”秦圣正自打算推失时,空觉一股劲风袭到,他慌忙伸手接着,却是一个小包。那股劲风来得柔和,证明清因老尼出手并无恶意。于是,秦圣忙道:“在下秦圣蒙老前辈看重,委以重任,秦圣定当完成决不偷觑。”清因老尼笑道:“小娃儿,你只要将剑谱交给我那徒儿就行,何必发誓?”秦圣道:“小子年轻无法取信于人,只有发誓取信于人,只有发誓而请老前辈安心。”司马涛没等秦圣说完,也接口道:“动手相搏,生死难知,我却是有死无生,也只好托付你了。”话声甫落,跟着又是一阵阵风声袭到秦圣跟前。秦圣伸手抓去,拿住了一块物件,宽长如掌,厚约一寸,份量不重,不知是件什么东西。跟着武当清虚道长、青城涂九馀也各有物件投在秦圣秦圣手内,那是一柄剑和一根竹杖。清虚道长道:“我那剑乃是武当镇山之宝奇峰剑,功能避火避水,削铁如泥,也请转交。”话落,洞中沉默了一会,清虚道长忽然道:“眼下咱们的时间不多了,就开始进攻吧!”秦圣闻言心中一动,忙道:“四位前辈既然一定要动手,但不知这场搏斗算不算进入黄河源头的关头?”清虚道长干咳了一声,道:“这是我们之间的私事,为求解脱算不上关隘。”涂九馀插口道:“小子,放大方些!要过三关还要出洞才行。”司马涛接口又道:“你如要顺利通过三关,该莫忘记我所托付之物。”清虚道长道:“好了,咱们该动手了!”他话音方落,陡的风声飒然连响,已有两人施展出极快的身法扑到,出手猛攻。他连忙用了一招“天驷横行”,五指发出劲气,一牵一引之下,借势用力,清虚道长的双掌推向了司马沁。他这一招奇奥无比,在于发力使劲,微妙艰深,忽正忽奇,使人揣测不出一点头绪。清虚道长他这两掌,已用出了全力猛击司马涛,双方谁也无法收住势道。双方掌力相碰,发出“砰”的一声闷响,两人虽以全力阻住去势,但对秦圣这一突袭之威,全然无法抵挡。一声惨叫之声过处,司马涛已然仰跃地上,清虚道长也连退几步,倒撞在洞壁上,身晃了几晃,仍然没有站稳,双腿一软也坐了下去。秦圣却是一怔,他没有想到这一拍出手,竟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伤了两位高手。司马涛大喘着气道:“各位,我要先走一步了,不过,小兄弟,你能否告诉我,这两招的出处吗?”秦圣道:“这是天魔尊者的灭渡神功中的两式,一时失手,老前辈,你要保重。”司马涛惊叫了一声,道:“啊……”“啊”过之后,再无声音,显然已断了气,所以没有了声音。清虚道长道:“司马涛已然先走了,我也不能多捱时间,小秦圣,但你善保我等先付你的物事,我也走了。”话声未落,突然一声闷,谁知道清虚道长也吐了最后一口气,秦圣不禁-一阵黯然神伤。就在这时,一股劲风搂头盖下,同时又有一缕指风,也劲疾袭向右肋。秦圣根本就没有想到闪躲,眼看着两股锰袭之势已到,他就得横尸洞内。就在这迫在眉睫的瞬间,他那布身罡气忽发,他不由的一掌上托,一掌下捧,潜力激发,“呼”的一声,竟然格开了下压的劲气。同时之间,身形疾转,也躲开了袭向右助的指风。但听一阵大力撞击之声,砸得洞穴破裂,碎石纷纷下落,涂九馀一声惊叫未了,清因老尼继起一声惨叫,涂九馀哼了一声,沉重的脚步踏着水声哗哗,向前有五六步,伏栽下去。秦圣初展神功,没想到甫一出招竟然连伤四名高手,只有一个涂九馀也身受重伤,他身形几晃,跌在地上,喘着气道:“娃儿,你这一把又是什么手法呀?”秦圣道:“这一招也是灭度神掌中的一式,又叫“魔界心印”。”涂为余喘着气道:“我总算又见新奇武功,死也瞑目了。”话未说完人已倒地而亡。秦圣面回着那黄泉石洞,拜倒在地,默祝道:“四位前辈请安息吧!你们的怨恨我一定会替各位洗刷的。”拜罢起身,掏出四人所托物件,见清因老尼所托乃是册剑谱、清虚道长的是一柄神剑、司马涛所托是块玉牌、涂九余的是一个铜环,都看不出有什么珍贵之处。就在这时,突闻“瞅瞅”一阵惊鸣,紧跟着脑后劲风立生。秦圣此刻是早有防备,倏的抽出来青锋剑,翻手一式浮云遮月,寒光闪处,“哇”的一声惨鸣过处,余音遥至数丈之外。想是剑锋没有击中那怪鸟要害,所以它还能逃走。秦圣心中一动,暗叫一声:“好险!”这洞中不知还不多少怪物,还是早些离开的好,于是双足一顿,就从塌裂的山缝中穿了出去。外面又是一座山谷。这谷生得奇怪,除了环山长满了松柏之外,溪山腰以下全是一片乱石,寸草不生。秦圣望着奇怪,忽听谷底传来一声长啸,循目看去更是惊得呆了。就见谷底一列站着七个红衣人,连头脸全都用红纱罩住,看不出面目来,不过从那七个人的身材看来,可判知她们全是女儿身。她们似也全部在呆望着秦圣,想是对秦圣那掌力震塌黄泉古洞的功力,有所惊惧。双方对看有一会工夫,七个红衣人中间的一位向着小赌王秦圣打招呼,道:“来人可是秦圣?”秦圣冷哼了一声,道:“不错,在下正是秦圣。”红衣人接口道:“一掌击塌了黄泉古洞,好霸道的功力呀!”秦圣笑道:“夸奖了,在下功力并非霸道,乃因这山崖年久腐烂了,所以才不堪一击。”红衣人笑叱道:“只听人说过朽烂之木,却还没听人说过有朽烂之山的事,这倒奇了。”秦圣笑道:“那只怪你见少识浅,没听说过石有被风化之虞,大石风化之后成沙,这山崖怎不可以风化?”红衣人笑道:“呵!还不知尊驾还是个饱学之上呢?”秦圣道:“怎么?你们不信吗?”红衣人道:“有些不信?”秦圣道:“那就算我的功力深厚吧!你们拢成这个阵势,打算干什么?”红衣人道:“自从我红衣帮开山黄河源头以来,还没有人能够闯进这魔影崖,你算是第一人。”秦圣笑道:“荣幸之至。”红衣人道:“目前你不妨再闯一下我们的七煞烈火阵。”秦圣笑道:“在下远来是客,你们如此待客,不觉得失礼吗?”红衣人道:“这正是我们魔影崖待客的规矩,来宾必先通过五关三险,才有资格进入黄河源头。”秦圣道:“如果要通不过五关三险,你们把他怎么办?”红衣人道:“除非他们归降为奴,否则就要血染黄沙。”秦圣哼了一声道:“你们未免太霸道了,不觉得残酷点了?”红衣人道:“为本帮选真才,不如此怎会使本帮发扬光大?”秦圣道:“但不知在秦某人未来之前,你们害了有多少人?”红衣人道:“没有几个人,大约不足两百之数。”秦圣闻言一怔,心忖:“好大的口气,两百个人的生命在她们眼中,竟不如当狗,此等邪魔如不除去,只怕江湖上血流不尽了。”他心念动处,冷冷的道:“但不知那些人是怎么个死法?”红衣人道:“葬身在寒窗蚀骨中,被冻死的约有三十人,石寺落魂、送命的却有五十余人。”秦圣闻言心头一凛,脑际立时想到了那了缘和尚和九大门派弟子惨死在罗什寺的那些人,冷冷的吟了一声。红衣人又道:“密林派血,在人谷密林之中也有三四十人丧生。”秦圣哼了一声道:“困在这洞中的人有多少?”红衣人道:“能够进入这黄泉古洞的人,全都是武功到了火候之上,只有四位,他们算是幸运的人,居然保全了性命,不过却得在那里住上三十六个月之后,才能被放出来。”秦圣道:“为什么要困他们那么久?”红衣人道:“要杀杀他们那份英雄傲气,否则怎能甘心为奴?”秦圣闻听,剑眉突扬,冷冷的道:“你们居心好残忍哪!不知你们这七煞烈火阵中,又有几人遇难了?”红衣人轻叹了一声道:“惭愧得很,本阵自创立以来,还未曾试过手呢?”秦圣朗笑一声道:“遇上了我,你们这七煞烈火阵怕就要冰消瓦解。”红衣人冷叱一声道:“尽说大话有什么用?何不入阵一试?”她话声一落,翻手亮出了长剑迎空一晃,其余六人倏的散了开来。秦圣凝神打量了一阵,见七人所站方位并无什么出奇之处,冷笑了一声道:“我正有心领教一下红衣帮的奇阵。”随着话声,仰天一声长啸,纵身入阵。那七煞烈火阵乃由方才发话的红衣人首先发动,引剑追击,其余六人各依阵法游走出剑,刹那之间,剑光大作。本来这七煞烈火阵只有七支剑,但当降法转动之际,居然化出十几支剑来,从四面八方向秦圣攻到。秦圣是艺高人胆大,他连看都不看,听风辨位,随手封拆,轻轻易易地便化解开去,朗声笑道:“什么七热烈火阵,也不过如此,算不上武林绝学。”红衣人轻叱一声,道:“姓秦的小于,你少发狂,照这个……”叱声起处,长剑往前一指,从剑尖上射出一缕红光,有线香般粗细,落在秦圣身侧,顿时化为熊熊烈火,火舌冒起有两三尺高。秦圣见状大惊,这才知道所谓的七煞烈火阵乃是以七煞,阵式为辅,以奇异的烈火为主,心忖:“如以武功较量并没有什么可怕的,这么的施放烈火,自己却无法对抗了。”心念动处,抡剑就向外闯。可是,阵式突然一变,六支长剑零零乱乱的攻到,小赌王秦圣立感压力大增,竟然无法闯出阵去。敢情那六支剑虽是零乱攻到,东一剑,西一剑,没个章法,其实合起来却等于绝世高手以全力一招一招的施展出来,配合之妙可说是天衣无缝。秦圣吃力的对拆了五六招之后,看看情势不对,只好向后退步,渐渐的退入火围之中。此际那红衣人剑尖上喷出的红线,仍然源源注射出去,转瞬间已在秦圣周围布下了一圈火场。其余六个人见火堤筑成,也都各自退回原位,伏剑戒备以防秦圣冲出火圈。火势越迈越近,热气更是令人难忍。秦圣一边诡异的看着那红衣人在表演火技,一边却又纳闷不已,原来他全身都觉得奇热难耐,就只有胸前方寸之地,却感到清凉。他心中一动,暗忖:“听清虚道人所嘱,青锋剑可以辟得水火,莫非还有其他东西可以辟得火吗?”心念动处,禁不住就探手入怀,先扫着那枚戒指,都没有什么异状,最后才触及那面玉牌。说也奇怪,登时之间浑身都泛起一阵清凉之感,不禁大喜,哈哈笑道:“不好!烧到我的裤子了。”红衣人倏的收剑,冷冷的道:“等会要把你全身衣服烧光,变成一只烤鸭。”秦圣笑道:“那能吃吗?不过我倒想见识一番。”红衣人冷应了一声道:“好!”跟着就娇喝一声道:“天火炼魔。”她一出口,其余六名红衣人立把左手一扬,射出六股火焰,都有六七尽长,分攻秦圣上中下三盘。秦圣笑道:“啊!是有些名堂,可惜烧不着我。”红衣人冷冷的道:“那是为了什么?我不信你练有避火的能耐。”秦圣道:“你们这一招不是叫什么“天火炼魔”吗?因为我不是魔,怎么会烧得了我!”红衣人怒哼了一声,突然一张口,吐出了一股火焰,直射秦圣面门。她这一般火来得确实厉害,火光一现之际,在周围三丈内,立即燃烧起来,冒起缕缕青烟。秦圣却满不在乎,抬手轻轻在身前划了一个圆圈,刹时间匝地升起一蓬白雾,起有一丈多高,倏然散开飘坠。白蒙蒙的一层水雾阻止了火势,罩住了秦圣。只见那七股劲烈的火焰,疾猛的投入白雾之中,立即消失无踪。此际的秦圣仍然老实的坐在地上,面含微笑,道:“你们这些烈火要炼好久呀…”红衣人道:“要把你炼成骨酥皮脆。”秦圣笑道:“那不真成了烤鸭了,我不干……”红衣人似乎激怒,冷喝了一声道:“只怕由不得你!”她说着,突将长剑连鞘双手连握,登时喷溅出无数蓝色火焰,挟着一阵阵血气,随风弥漫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