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健一道:“好,就这么办!”磨刀老人道:“现在老朽来分配一下,王少镖头和傅赵三位一组,老朽与涂丘两位姑娘一组,成氏兄妹一组,这样可以吧?”王健一道:“很好。”磨刀老人移目转望成大勇,笑道:“不过,大勇贤侄,老朽今天要另派你一个任务。”成大勇拱手道:“老前辈只管吩咐。”磨刀老人道:“我们十人要在这里住七八天之久,寇女土的存粮一定不够我们吃,所以今天你负责去城里购买粮食。”成大勇点头道:“好的。”磨刀老人摸出十两银子递给他,道:“先买百斤白米和一些肉类,过几天再买一次。”成大勇应诺收下银子。磨刀老人接着转对寇氏问道:“寇女士家里还有多少白米?”寇氏道:“大约还有十几斤。”磨刀老人道:“这几天要麻烦女士一下,每天早上都为我们准备十份饭团,让我们带去山中充饥,好么?”寇氏道:“好的,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怎么说是麻烦呀!”磨刀老人道:“我们打算早上出去,晚上回来,所以需要准备一些食物。”寇氏道:“今天也要么?”磨刀老人道:“是的。”寇氏道:“那么,我去淘米下锅。”说毕,下厨去了。当下,成大勇因是要入城,不需带饭团,乃即辞别众人而去,其余九人便在堂上等候,磨刀老人乘着等候之时,在地上划出鬼门关的形势,然后指定各组今天搜索的范围以及发现情况的连络办法……半个时辰后,寇氏已煮熟一大锅饭,她为他们包了九份饭团,于是大家带着饭团出门,往鬼门关而去,开始第一次大规模的搜索。寇氏目送他们走远之后,才关上屋门,提着一盒饭菜进入地下室。这时,大刀王松、华云翔、归志彪三人还在地下室中酣睡未醒,寇氏喊道:“都给我起来,是吃饭的时候了!”大刀王松、华云翔、归志彪闻声齐醒,一齐坐了起来。寇氏寒脸冷冰冰地道:“昨晚上是谁在撞击墙壁?”华云翔指了指自己。原来,他们三人在磨刀老人等到达之前,又被点了哑穴,直到现在都未解开。寇氏放下那盒饭菜,走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胸襟,将他提了起来,右手一挥一甩,劈拍赏了他两记清脆的耳光,然后拍开他的哑穴,再将他推倒地上,怒声道:“说,你撞击墙壁干么?”华云翔愤怒已极,无如昨天又被她灌下了一碗软骨药场,全身软绵绵的没有一丝力气,无法起而反抗,当下破口大骂道:“不要脸的女人,我撞击墙壁是在求救,怎么样?难道我不该求救么?”寇氏冷笑道:“我没有点你麻穴,是为了让让你们好过一些,既然如此,今天晚上就只好让你僵在地上了!”华云翔吼道:“要割要剁随你,我不怕!”寇氏道:“好,你自讨苦吃,别怪我不懂人情,现在你们给我吃饭,今天下午我再来整治你!”说毕,转去拍开大刀王松和归志彪的哑穴,然后转到隔室去了。她拍开他们哑穴的原因,是要让他们吃饭、因为哑穴不解,是无法张口吃饭的。俄顷,隔室又响起那“叮叮”之声,她又开始雕刻石像了!归志彪个性本来比华云翔更毛躁,但因腿骨尚未接合,只好忍气吞声,这时见她出去了,便爬行过去将那盛饭菜的盒子拿到大刀王松和华云翔的面前,说道:“来吧!看这情形,从今天开始,咱们一天只能吃一餐,不吃是不行的。”大刀王松最想得开,自己盛了一碗饭,默默吃起来。归志彪见华云翔坐着不动,眉头一皱道:“怎么回事?你要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华云翔道:“我吃不下。”归志彪道:“吃不下也要吃,只有吃饱了肚子才能有做为!”华云翔道:“你先吃吧,我现在满肚子是火,实在食不下咽。”归志彪道:“你不吃,我也不吃!”说着,往壁上倚去。华云翔知他是关心自己,心下过意不去,便道:“好吧,来吃!来吃!”于是,两人也盛饭吃起来。归志彪边吃边道:“你不该和她作对,咱们现在无力反抗,和她作对只有自讨苦吃的份儿。”华云翔道:“我知道,可是我愈想愈有气,我一直以为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因此认她为义母,心中真是把她当作母亲来孝敬,却不知道她竟是杀人魔,她真是把我骗得够了。”归志彪道:“这只怨咱们自己看走了眼,怪她又有甚么用?”华云翔道:“昨天你有没有听到?”归志彪道:“听到甚么?”华云翔道:“磨刀老人等来到此地,发现你失踪,又回去寻找,到了昨夜又来到此处,然后就在草屋里住下来。”归志彪点点头乃:“我知道。”华云翔道:“昨夜我竭力撞击墙壁,他们应该听得到才对吧?”归志彪道:“恐怕不见得,你现在没一丝力气,弄出来的声音不大,他们听不见的。”华云翔道:“她若不点咱们哑穴,咱们就可大声喊叫……”归志彪道:“这还用说么!”华云翔道:“后来我太疲倦,睡着了,不知他们还在不在上面?”归志彪道:“走了。”华云翔道:“你怎知道?”归志彪道:“他们若还在上面,她怎敢送饭下来?”华云翔一想不错,不由苦笑道:“唉,这两天我真是气疯了,有许乡问题都想不明白!”归志彪道:“所以你不该跟她生气,生气对你有害无益。”华云翔道:“他们大概又去鬼门关搜索了。”归志彪点头道:“不错。”华云翔叹道:“他们一定做梦也想不到咱们就在这草屋底下……”归志彪道:“这是谁也料想不到之事。”华云翔见大刀王松一直不开腔,便转望他道:“王总镖头,昨夜我好像听一个陌生的声音,他是不是令郎王健一?”大刀王松点头道:“是的。”华云翔道:“他是你的儿子,你一定了解他找不到父亲是如何的伤心焦急。”大刀王松道:“唔。”华云翔道:“今天是六月二十四日,假如没有奇迹出现,再过七天便是你的大限之日,难道你真不想让他明白你是怎么被杀的?”大刀王松道:“嗯。”此处缺失她正是凌兰心!“你来干甚么?你不该来的!你不该再来见我的!”凌兰心在门口站住,默默的注视着他,表情显得很复杂,过了一会儿,才启口道:“我想了好几天,觉得无论如何我总是你生的女儿,所以”大刀王松痛苦的用双手捂住耳朵,大叫道:“别说了!别说了!”凌兰心眼眶一红,道:“我跟我娘求过,虽然她还不肯答应饶恕你,不过”大刀王松泪如雨下,低头哭叫道:“回去!回去!我请你回去!我不是你的父亲!我只是个禽兽,你不必可怜我,请你回去吧!”凌兰心也掉下眼泪,说道:“你认为只有一死才能让你心安?”大刀王松哭道:“不错,我要死!我要死!我是个该死的人!”凌兰心低首饮泣道:“我在想,也许除死而外,还有别种解脱之法,譬如说你可以去出家……”大刀王松道:“不!除死之外,再没有第二条路了!你如同情我,就请赶快离开此地,不要再来看我!”凌兰心流泪看着他,嘴唇动了动,似想再说甚么,但终于没有说出来,掩脸发出一声哭泣,转身奔了出去。华云翔和归志彪呆若木鸡的僵坐着,好像发现了天下最离奇曲折的故事,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凌兰心竟是大刀王松所生的女儿!这就难怪他痛不欲生了,因为他曾经调戏自己的女儿,又曾经打算纳女儿为妾,天下事还有甚么比这个更令人难堪的事么!现在,华云翔和归志彪已猜出了事情的大概,事情的由来大概就是这样:大刀王松年青时曾经欺骗了一个姑娘,在占有她的身子之后,即弃之不顾,后来那个姑娘生下了一个女儿,即是现在的凌兰心,而凌兰心的母亲大概加入了姐妹会,因此要杀大刀王松雪恨,而使大刀王松悔恨欲死的原因,主要还是认为自己曾经调戏女儿之故,做为一个生父,这的确是见不得人的丑事。明白了原因,华云翔才知道刚才自己的那句戏言为何使他大发雷霆的原因,他感到有些歉疚,看看他情绪已渐安定,才以歉意的语气道:“总镖头,在下没想到她是你生的女儿,所以”大刀王松恼怒的截口道:“别说了!”华云翔道:“好,在下不会再提起此事,即使对令郎也决不提。”大刀王松抬头望他,神情严厉地道:“你是男子汉,说话可要算数!”华云翔点头道:“当然,这件事的确不能让令郎知道。”大刀王松转对归志彪沉声道:“你也一样,知道么!”归志彪道:“我只当不知道这件事就是了,不过你应该为我们详细说明一下-凌姑娘的母亲是不是姐妹会的一份子?”大刀王松点点头。归志彪道:“她为何不亲手杀你?”大刀王松长叹一声道:“因为她不谙武功,怎么杀得了我呢……”归志彪道:“如此说来,杀人魔是专替别人报仇的刽子手了?”大刀王松道:“对王某人来说,她的确只是个刽子手而已。”归志彪道:“她是代人报仇的刽子手,那么托她代为报仇的都是姐妹会中那些老妇人?”大刀王松摇摇头。归志彪道:“不是?”大刀王松道:“不知道。”归志彪道:“家父被杀害的原闪,你是否知道一些?”大刀王松又摇头道:“不知道,令尊及华、丘两位大侠被杀害的原因,王某毫无所知。”归志彪转望华云翔道:“据说姐妹会那些老妇人都是曾经遭遇不幸境况堪怜之人?”华云翔点头道:“听说是如此。”归志彪道:“女人最大的不幸,莫过于被人欺骗和遗弃,是不是?”华云翔道:“是。”归志彪道:“但是就我所知,家父并非好色之徒,令尊呢?”华云翔道:“家父也不是。”归志彪道:“我从未听说家父欺骗过女人,所以这就奇了。”华云翔道:“如果有个女人曾经被家父遗弃,我敢说其罪不在家父。”归志彪道:“对,天下不好的女人也多的很呢!”华云翔道:“有些女人被遗弃;是她本身不对,但是当她被抛弃之后,她总是认为男人对不起她,而心怀怨恨。”归志彪道:“是呀。”华云翔道:“所以,如果她不把家父的‘死罪’讲明白,我仍要追究!”归志彪道:“我也是。”大刀王松忽然说道:“万一追究的结果像王某人一样,你们将何以自处?”华云翔冷静地道:“那我只好放弃报仇。”大刀王松道:“但那时候,你们会感到没脸见人,那会使你们痛苦终生。”华云翔道:“到了那种地步,也只好面对现实了。”归志彪道:“王总镖头,你愿否谈谈和那女人交往的经过?”大刀王松道:“没甚么可谈的,那全是我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