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云翔点头道:“可能。”大刀王松道:“为什么?”华云翔道:“也许是不愿见在下受冤而死吧?”大刀王松道:“若然如此,他们何必派人冒充你来杀害史四堡主?”华云翔道:“不对,冒充在下之人,与杀人魔及‘死神’不是同党!”大刀王松道:“你怎么知道?”华云翔道:“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大刀王松冷哼一声道:“为了要救你,竟杀害了我一个趟子手,这不是太不把我王松放在眼里么?”华云翔道:“他们本来就是一群毫无人性之人,他们连跛脚仙者前辈都杀了,又何在乎一个趟子手。”话声一顿,又道:“其实总镖头说他要救我,这是不确的,他只是不要我死而已,如果真要救我,早就动手抢救了。”大刀王松沉吟道:“我不能不把这件事通知七剑堡,否则将来七剑堡会向我要人!”华云翔道:“总镖头打算再派人去?”大刀王松点头道:“是的!”华云翔道:“最好不要。”大刀王松冷笑道:“我已说过,此事非让七剑堡的人前来处理不可!”华云翔道:“但总镖头不能无视于部下的性命,他既要阻挠您的人去报讯,您派出的人也将遭同样悲惨的命运。”大刀王松好像也失去了主意,问道:“依你说,我该怎么办?”华云翔道:“在下不要求总镖头释放,但总镖头若要把在下交给七剑堡发落,最好亲自把在下送去。”大刀王松道:“我现在岂能离开镖车?”华云翔道:“总镖头可在交货之后,再亲自押送在下去呀!”大刀王松点点头,道:“这也是一个办法……”华云翔叹道:“在下现在倒真想再见见他!”大刀王松道:“死神?”华云翔道:“正是,他既在此出现,必已知道冒充在下杀害成,石、史三位堡主的凶手是谁。”大刀王松道:“你认为他肯告诉你?”华云翔道:“也许肯的。”大刀王松又沉默了一会,露出一个不自然的冷笑道:“死神既在此处出现,那么杀人魔可能当真要我王松这条老命了!”华云翔道:“所以总镖头务必小心提防,可惜在下已不能帮助您了。”大刀王松道:“你说杀人魔杀害涂、丘、归及令尊四人,是在鬼门关上下手的?”华云翔:“不错。”大刀王松忽然微微一笑道:“那么,他若要动手,一定会在我到达江津的时候,现在距离江津尚远呢!”说毕,钻了出去。镖车顺利前进着。这一天,在一处名叫东川的镇上停歇下来。料理过陈七的丧事,又过了一个平静无事的夜晚,次日早上,镖车复继续起程。上路不久,忽有一名趟子手钻入华云翔被囚禁的车厢中!百步神枪谢辉对于这个擅自上车的趟子手并无一丝责备之色,只是微微一笑。这名趟子手上车之后,向谢辉笑笑道:“谢镖师,总镖头要小的来接替您呢!”谢辉道:“好,小心看守,我下去了。”说毕,下车而去。这名趟子手便在谢辉的位置上坐下来,望着华云翔笑道:“华少侠需要什么,吩咐一声就是了。”华云翔道:“谢谢,在下现在不需要什么。”这名趟子手道:“我叫毕虎,在飞虎镖局已经干了五六年了。”华云翔道:“镖车出发时,我好像没见到你。”毕虎笑道:“是么?”他说“是么”这两个字时,声音突然改变了!华云翔一呆,仔细端详他一番,登时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您总镖头!”原来,这个名叫“毕虎”的趟子手,竟是大刀王松易容的!大刀王松笑道:“小声一些,现在知道我是王松的人还不多呢!”华云翔笑道:“外面有一位‘总’镖头么?”大刀王松点头道:“有的!”华云翔道:“这是昨夜在东川镇客栈上的杰作?”大刀王松道:“正是!”华云翔道:“很好,总镖头这一着移花接木之计着实高明……”大刀王松面露得色的笑道:“夸奖了,王某能想到这一着,还是得自你易容充当镖师的启示呢。”华云翔微笑道:“但总镖头有没有想到这样将危害到您那位替身者的性命?”大刀王松道:“不会,王某将尽力保护他的安全,而且退一万步说,他若不幸被杀人魔掳去,也不致于一定会被杀害。”华云翔道:“怎么说?”大刀王松道:“因为他不是王某,一旦杀人魔发现他不是王某时,可能会放他回来。”华云翔笑笑道:“但愿如此。”正说着,地灵神邓通忽然靠上马车窗口,向车厢里的大刀王松低声道:“老总,前面有一人挡道。”大刀王松神色一变,急问道:“什么人?”地灵神邓通道:“不知道,是个农家装束的老人,看样子不是武林人物哦,他正在把一样东西交给我们‘总镖头’!”大刀王松道:“快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地灵神邓通点点头,立即纵马赶上车队前,向假大刀王松问道:“总镖头,那老头给了你什么东西?”假大刀王松立由怀中取出一封信,说道:“是一封信,刚才那老头说有人托他带这封信给华云翔,我正想送去给他,如今就由你拿去给他好了。”地灵神邓通接过信,又问道:“总镖头可曾问那老头,托他带信主人是谁?”假大刀王松道:“有的,他说不知对方是谁,只称是个年约五旬身材高大的黑衣人。”地灵神邓通听了便勒住坐骑,等六辆镖车走过,即靠上囚禁华云翔的马车,把信递入窗口,交给大刀王松,说道:“刚才那人是个老农夫,有人托他带这封信给华云翔。”大刀王松接过信,也问道:“托他送信之人是谁?”地灵神道:“对方未报姓名,据那老农夫说,他年约五旬,身材高大,穿黑衣。”华云翔道:“是他不错!”大刀王松道:“死神?”华云翔点头道:“正是!”大刀王松看看手里的信,道:“我可以拆开来看么?”华云翔道:“可以。”大刀王松于是拆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笺,注目默读起来。信上是这样写着:“华云翔:本神已捕获冒充你杀害成凤仪、石志云、史天华的凶徒,只要你答应不追究令尊遇害之事,本神愿立刻把凶徒交给你,以洗刷你的罪嫌,如你愿意,可嘱大刀王松摇动飞虎镖旗为号。”大刀王松看过之后,未作任何表示,随将信笺递到华云翔面前,道:“你看吧!”华云翔看过了信,心中很兴奋,也很感伤,说道:“总镖头从他这封信上看,即可知道在下是无辜受害的吧?”大刀王松道:“不错,但凶徒未解到之前,王某仍不能恢复你的自由。”华云翔叹道:“他的条件太苛了,在下不能接受!”大刀王松道:“但这是洗清你的罪嫌的好机会,你不考虑?”华云翔断然道:“不,父仇不报岂为人子,他要在下放弃追究家父被害之事,这万万不能答应!”大刀王松道:“依我看,你大可答应他,先把那凶徒骗过来,至于放不放弃追究令尊被害之事,以后再说。”华云翔摇头道:“不,在下不做背言失信之事!”大刀王松笑道:“你太固执了,对那种残暴之辈,何必重视信诺?”华云翔摇摇头。大刀王松道:“刚才王某说过了,虽然从这封信上可证明你的无辜,但在凶徒未解到之前,王某仍不能释放你,仍须将你交给七剑堡去处理。”华云翔点头道:“在下明白。”大刀王松道:“你可曾想到落入七剑堡手里的后果?”华云翔道:“在下宁愿死,亦决不放弃为父报仇!”大刀王松淡淡一笑道:“好吧,人各有志,王某亦不想勉强你,不过你若死在七剑堡手里,可不要怪王某不顾情义才好。”华云翔道:“当然,在下决不怪您。”大刀王松把信折好,放入信封,折好塞入他怀中,笑道:“这封信你放好,也许七剑堡的人看了这封信后,能释放你也说不定。”华云翔道:“谢了。”大刀王松,怏怏地道:“王某真希望你接受他的条件,这样当他带着凶徒现身时,王某也好为趟子手陈七报仇。”华云翔一笑道:“他不会现身和咱们相见的,在下若接受他提出的条件,他一定是把凶徒放在前面道上,其本人则绝不肯现身。”大刀王松一哦道:“他武功如何?”华云翔道:“很高。”大刀王松道:“高到何种地步?”华云翔道:“不清楚,不过从他能在大白天混入七剑堡而不被发现,以及一出手便制服六堡主程哲彦的情形看,总镖头应可测出他的身手有多高。”大刀王松道:“当今武林,能一出手就制服七剑堡七堡主之一的人,好像没有吧?”华云翔道:“虽然他是出其不意而得手的,但在下相信他的身手远在程六堡主之上。”大刀王松道:“身手高于七剑堡七位堡主的人却不少,譬如令尊及涂、丘、归四位,身手即高于他们七位堡主。”华云翔道:“总镖头自觉与七堡主之比若何?”大刀王松道:“没比划过,不太清楚,不过王某自信不致于败就是了。”华云翔微笑道:“总镖头身手超绝,在下亦有所闻,不过我劝总镖头最好不要急着想会会那死神,因为凡是见到死神之人,都不会有好的结果。”大刀王松冷笑道:“王某可有些不信邪,只要他敢在王某面前出现,王某非向他领教领教不可!”□□□□□□镖车一路南下。沿途未生任何事故。由于华云翔不愿接受死神所提出的条件,因此死神也不肯交出凶徒,此后一路上,再无死神的消息了。第五天午后,镖车在预定时间抵达紫阳县城,投入城中最大的一家悦来客栈。华云翔仍以“待罪”之身被囚禁于一间客房中,易容为趟子手毕虎的大刀王松,仍同房看守。镖车在客栈里安顿下来之后,假大刀王松以察视华云翔的姿态,入房向大刀王松报告。大刀王松问道:“检查过其他宿客的身分没有?”假大刀王松答道:“有的,并无可疑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