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惠珠道:“不错,凶手必是与七剑堡有仇,而不是与你们父子有仇。”华云翔道:“但他为甚么要冒充我呢?”丘惠珠道:“冒充你,可能只为了逃避七剑堡的追查,企图逍遥法外,没有别的用意。”华云翔恨道:“这不是太卑鄙么!”丘惠珠道:“天底下这种人多得很。”华云翔咬牙切齿道:“我一定……-定捉到他,不把他找出来决不罢休!”归志彪道:“等杀人魔这档事解决之后,我帮你追究此事,像这种可恶之人,非把他找出来不可。”涂香香道:“他和金头陀四人,不知是不是同党?”丘惠珠道:“就目前所知的情况来推测,似乎不是。”涂香香道:“怎么说?”丘惠珠道:“那天他们四人曾去七剑堡企图救华少侠,以他们四人的力量来说,实无能力救人,因此可断定他们只在配合那位‘死神’的救人行动,把石志云等几位主脑人物诱到堡门外,好让‘死神’入堡教人,所以他们和‘死神’才是同党之人。”她微微一顿,继道:“而若说那凶徒和金头陀四人也是同党,这就说不通了,因为他的做法和‘死神’正好完全相反,一个曾切实的将华少侠救离七剑堡,一个却拼命的在嫁祸给华少侠。”归志彪道:“正是,这样说来,凶徒与‘死神’或金头陀等必非同路人。”涂香香道:“可是,他们今天却同时在此出现,这不是太巧了么?”归志彪道:“这可能只是一次巧合,也许凶徒是跟踪石志云等人而来的,他既企图杀害七剑堡杀人,自然会跟踪而至,伺机下手。”华云翔道:“若然如此,七剑堡的人只怕还有人会惨遭其毒手了。”归志彪点头道:“不错,很有可能!”华云翔叹道:“我看,我该去和管承义谈一谈……”归志彪问道:“警告他提防?”华云翔道:“另外请他派个人陪着小弟。”归志彪道:“甚么意思?”华云翔道:“做个见证人比如小弟即将赴长安,若有一个七剑堡的人跟着小弟,一旦又有个‘华云翔’杀害他们的人,见证人便可为小弟做证。”归志彪笑道:“哈,这倒是个好办法。”华云翔道:“咱们赶去看看如何?他们若尚未离去,小弟便向他们提出这个要求,我想他们应该会答应的。”归志彪道:“对,咱们快去!”于是,四人动身飞奔下山,赶到江边一看,果见管承义、史天华及成家兄妹尚在江边,正在挖地准备掩埋石志云的遗体。成家兄妹他们到来,有如仇人见面,一齐拔出长剑,便要上前动手。史天华沉声道:“别动,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成智雄愤懑地道:“四叔,你老不能太相信他的话,小侄敢说二叔必是他杀害的!”史天华道:“是不是,总有查出的一天,到时再处置他不迟!”成智雄满怀敌意的瞪视华云翔好半天,才很不情愿的纳剑入鞘,又去挖掘坑穴。华云翔朝管、史二人抱拳一礼,道:“二位堡主,在下有个请求。”管承义冷冷道:“甚么事?”华云翔道:“在下刚才与这三位朋友研究了一下,觉得那凶徒可能仍会继续冒充在下杀害贵堡之人,所以……为了证明在下的无辜,希望二位堡主能派个人陪伴在下,日夜跟在在下身边,以为在下做证,不知二位堡主能否答应在下这个要求?”管承义似未料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一时不知答应好还是拒绝好!沉吟道:“这个办法妥当么?”华云翔道:“只要三堡主信任得过,没有甚么不妥当的。”管承义转对史天华道:“四弟,你认为怎样?”史天华道:“为证明他的清白,这不失为一策?不过要派谁跟着他才好呢?”管承义眼睛投向成家兄妹,道:“派智雄跟着他如何?”史天华沉思半响,摇头道:“不好,他和华云翔一定合不来,我看莫如由小弟陪着他吧。”管承义想了想,点头道:“这样也好,你在陪伴他的时候,若有另一个华云翔出现,便表示他是无辜的,不过你可要小心一些。”史天华道:“小弟自会小心在意,倒是三哥回堡之后,请大家小心提防,那凶徒似乎选定我们兄弟为杀害的对象,要一个一个除去。”他说到这里,抬目望着华云翔文道:“你是否计划赴洛阳?”华云翔不愿立刻据实说出要去长安飞虎镖局,当下点头道:“是的,跛脚仙老前辈为在下之事而死,在下非去通知龙帮主不可。”史天华道:“何时动身?”华云翔道:“等诸位将石二堡主安葬停当之后,再走即可。”史天华道:“好,等一会掩埋停当之后,老夫跟你去便了。”华云翔遗:“在下在寒舍恭候大驾。”说毕,一揖而别。四人回到茅屋,华云翔把行装整理好,又下厨弄了些吃的,不久天色又黑下来了。归志彪道:“你是否真打算去见龙正宗?”华云翔道:“龙帮主人在何处,咱们并不清楚,我想找个丐帮之人通知他,请他转告龙帮主就行了。”归志彪道:“你预计何时回来?”华云翔道:“最迟在七月一日之前,小弟一定会赶回来。”涂香香道:“我和丘姐姐未能找到姐妹会的总会址,也会在七月一日之前赶回此处。”归志彪点点头,又向华云翔问道:“我记得你说过跛脚仙老前辈曾送给你一面丐帮令符?”华云翔道:“是的。”归志彪道:“现在还在么?”华云翔道:“还在。”归志彪道:“那么,你可以多多利用它,那丐帮令符具有无比的威力,丐帮弟子见到它,就等于见到他们的帮主一般,你要是有甚么消息要通知我,可出示它请一个丐帮弟子代传。”华云翔道:“好的,归兄在此,须时刻小心,那金头陀四人可能还会来。”归志彪道:“我知道。”正说着,忽听外面传来一片脚步声,四人趋至门前一看,只见管承义,史天华及成家兄妹已经到了。华云翔连忙出迎,道:“诸位请入寒舍坐坐。”管承义一行人默默的入屋坐下,成家兄妹对华云翔的怀疑仍然未消,一直盯着华云翔看,似乎恨不得把他看透。华云翔不以为意,端茶出来请他们喝,说道:“诸位谅已饿了,且请稍坐片刻,待在下……”史天华打岔道:“不必劳神,今晚我们不吃东西,不过要在你这里打扰一夜。”华云翔道:“好的,只是寒舍太小,没有足够的房间,这一点要请诸位原谅。”史天华道:“不要紧,我们就在这厅上歇歇即可,明日一早便走。”管承义道:“要去,明日我们史四弟陪你赴洛阳,老夫五人则仍要去鬼门关看看。”华云翔觉得应在此时将发现五尊石雕人像及自己打算去长安飞虎镖局的事说明白,但想到可能有敌人潜伏在附近窃听,便向归志彪低声道:“归兄,小弟要把明日的去处据实告诉管、史二位堡主,归兄可否到屋子四周巡视巡视?”归志彪会意,起身道:“好,我去看看,你们谈谈吧。”说罢,跨了出去。管承义已将他们的谈话听清楚,见归志彪出去之后,便注目问道:“你要告诉我们甚么事?”华云翔压低声音道:“日间因在山上,四周可能潜伏着敌人,故有些事情在下不便据实说出,在下觉得现在应该据实奉告了。”管承义道:“何事?”华云翔道:“在下明日确要离开此地,但目的地不是洛阳,而是长安飞虎镖局,在下要去见见大刀王松。”管承义道:“见他何为?”华云翔道:“管堡主必已知道杀人魔每年七月一日要杀害一人及雕刻被害者的石像摆置于鬼门关之事?”管承义点点头道:“我们听你说过了。”华云翔道:“昨天,在下已获悉杀人魔今年七月一日将要杀害的第五位武林人物是那一位了。”管承义面色一变道:“杀人魔要下手的第五位武林人物是大刀王松?”华云翔点头道:“不错!”史天华插口急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华云翔道:“在下见到了那尊石像,大前天,跛脚仙老和辈和丘姑娘在江边捡到一块有着雕刻痕迹的石片……”当下,将经过情形说了出来。管、史二人听了甚为吃惊!史天华问道:“杀人魔为何将石像投入江中?”华云翔道:“理由是她失手把石像的头部弄坏了,因此丢弃不要,要重造一尊。”史天华道:“那尊石像,当真是大刀王松?”华云翔道:“归兄曾见过大刀王松,他说没有错。”史天华道:“你想去通知大刀王松提防?”华云翔道:“是的,希望能从他身上找出杀人魔来。”史天华道:“这是个好办法,老夫与大刀王松很熟,到时可为你介绍介绍。”华云翔欣然道:“四堡主与大刀王松既是旧识,这再好也没有了。”管承义道:“杀人魔已知你们找到了他要杀害的对象的石像,也许他会改变计划呢。”华云翔道:“这一点也有可能,但在下认为仍该前去通知大刀王松防患。”管承义点点头。他出去唤回归志彪,即与涂、丘二女各自回房,上床就寐。一宿无话。次日,他和涂、丘二女及七剑堡六人一起离开歇神滩,由涪陵渡江,然后徐、丘二女结伴前往各处打听姐妹会总会址的所在地,管承义与成家兄妹折返七剑堡,他和史天华则奔赴长安。两人一路北上,走了七八天,由米仓山进入陕西地界,复行六日,才到连长安京城。华云翔曾于几年前随父亲到过长安,故对长安城的繁华景象已无惊奇之感。两人由朱雀门入城、沿街走了一程,史天华举手一指前面街上道:“你看,飞虎镖局就在那边!”华云翔举目一望,果见前面不远着“飞虎镖局”的招牌,当下放慢脚步道:“四堡主认为我们直接进入镖局拜访他是否适当?”史天华反问道:“你认为不适当么?”华云翔道:“是的,虽然杀人魔必已知道在下会来长安,但能不使行动落入他眼中总比较有利。”史天华道:“你的意思是?”华云翔道:“可否约他出来谈谈?”史天华道:“可以。”华云翔驻足四望一眼,见左近有一家“长安酒肄”,便一指那家酒肆道:“我们到那家酒肆去坐坐,派个堂倌去镖局请他过来如何?”史天华颔首道:“好。”于是,两人进入长安酒肆,找了个座头坐下来。这是午后未牌时分,酒肆生意更为清淡,堂倌见来了客人,连忙上来招呼,态度特别亲切,为他们送来一壶热茶,倒了两杯茶后,才笑嘻嘻的问道:“两位客官吃甚么酒?”华云翔向史天华问道:“四堡主吃甚么?”史天华道:“来些女儿红吧。”华云翔乃向堂倌说道:“先来半斤女儿红和一些小菜,我们还要等一位朋友,他来了再点菜不迟。”堂倌喏喏应着,躬身欲退。史天华抬手道:“慢着,你替老夫去请个人来飞虎镖局的总镖头大刀王松你知道吧?”堂倌笑道:“小的当然知道,王总镖头经常到敝店来吃酒呢。”史天华道:“你去告诉他,就说七剑堡的史天华要见他,请他移驾过来一叙。”堂倌连声道:“是是,小的马上就去。”他先将一壶女儿红和四碟小菜端上桌,然后才出门奔去。华云翔道:“四堡主与王总镖头既是老朋友,必知他的为人。”史天华道:“是的,他人很爽直,也很慷慨,不论识与不识,但有困难上门求他,总不会落空,所以在汇湖上很吃得开,不过……”史天华道:“他有个小毛病,就是颇好渔色,每次喝了酒一定要找女人。”史云翔微笑道:“食色性也,只要以正当的方法找,并无伤大雅。”史天华道:“他很有钱,看中某一个女人,无论花多少钱都要搞到手,有一次他为一个妓女开包,花了一万两银子。”华云翔笑道:“这真所谓豪举了。”史天华道:“他的镖局生意极佳,日进斗金,所以花个几万两银子根本不在乎。”华云翔道:“据说他的元配夫人尚在?”史天华道:“对,但她也管不了他,大家年纪大了,无所谓了。”华云翔正要再说,一眼瞥见那个堂倌已由外面走入,后面跟着一位雄赳纠的蓝衫老人,心知是“大刀王松”,便向史天华以目示意道:“他来了。”这位鼎鼎大名的飞虎镖局总镖头大刀王松,看年纪约在六十二三岁之间,身材健壮如牛,额头宽阔,略有秃头相貌并不难看,就只长着一只红红的酒糟鼻,把他的“威仪”破坏不少。其长相,与石像完全一样!他一眼看见史天华,立刻拍掌大笑道:“嗨!老朋友,是甚么风把你吹到长安来了!”史天华站起笑道:“好久不见,王兄愈老愈有精神了,近来好么?”大刀王松大步走过来,哈哈笑着,拍拍史天华的眉头,道:“史兄也不错啊!你和三年前完全一样,半点也不见老!”史天华笑这:“我来介绍一下……”他一指大刀王松,向华云翔道:“这位便是名满大江南北的王总镖头。”华云翔抱拳一礼道:“王总镖头大名如雷贯耳,在下有缘识荆,荣幸之至。”史天华接着转向大刀王松道:“这位老弟是大儒侠华玄圃的儿子,华云翔。”大刀王松很感意外的“啊”了一声,惊喜的说道:“原来是华大侠的后人,幸会幸会。”说着,仔细又把华云翔打量一番。史天华道:“王兄请坐。”大刀王松也请他们坐下,自己在中间落坐,笑望史天华问道:“史兄到长安多久了?”史天华道:“刚到的。”大刀王松道:“还没吃饭吧!”史天华道:“还没有。”大刀王松立刻间对侍立一旁的堂倌吩咐道:“堂倌,快去准备酒菜,把你们最好吃的送来!”堂倌应是而去。大刀王松笑道:“这家酒肆做的枣糕和水盆大肉十分不错,待会两位尝尝看……”史天华含笑道:“王兄镖局忙不忙?”大刀王松双手一摊道:“老样子,打从去年开始,我就把一切交给他们去办,我自己已不常出去了。”他忽的注目问道:“对了,史兄,听说成大堡主遭遇不测,那是真的么?”说着,向华云翔看了一眼,敢情他已听到传说,知道成凤仪之死与华云翔有关,故今天见史天华和华云翔在一起,心中甚是奇怪。史天华叹了口气,答道:“真的!”大刀王松又向华云翔看一眼,问道:“那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史天华道:“这件事,说来真是一言难尽……”于是,他把成幼慧被杀人魔劫走,成凤仪为怕女儿被杀,拒见华云翔之事说起,一直说到杀人魔通知成凤仪去歇神滩救女,结果成幼慧虽获释放,而成凤仪却被“华云翔”杀害的全般经过,一一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