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知话刚出口,蓦觉眼前一花,麦飞龙已在他面前消失不见。转瞬间,头上剑凤飒动,原来麦飞龙重施故技,再度纵上空中,凌空下来!年举岳最感难以应付的就是这一手,心中一惊,连忙斜身左掠,同时举剑上刺。电光火石间,只听“铮!”然一响,他的剑已被麦飞龙的剑震开,继之肩上一痛,中剑了!麦飞龙一剑刺中他的右肩时,顺着下坠之势,再一脚踢出,正着他的后脑,将他踢得一头栽地,跌了一个跟斗。年举岳厉吼叫一声身子疾翻而起,陡然一剑猛扫出去。麦飞龙一跳避开,一式推彼助浪,再打中他的剑身,打得他长剑脱手飞出,冷笑道:“现在够了没有?”年举岳跪起一脚,伸手一摸右肩,摸了一巴掌的鲜血,登时神情一狞,厉声道:“还不够,咱们再来决个一死!”纵身扑出,屈张十指,如鹰攫食,竟不顾麦飞龙手上还握着利剑,如疯似狂的攻了上去。麦飞龙冷然一笑,抛下长剑,扬掌迎出,道:“好,今天我叫你输得死心塌地!”“砰!”的一声,四掌相接,如击败革!麦飞龙一接触他的双掌后,乘势旋身一挺臀部,托起了他的身子,使出蒙古摔角,一下将他摔出老远。然后,他再也不多看对方一眼,纵身向道上掠去……朝阳爬。日上山头,他才赶到骊山脚下。与年举岳的一场苦斗,再加上一夜的奔驰,他已感到筋疲力竭走入骊山脚下的树林中,他疲困的倒下,伸开双手双脚,仰躺着不动。他真想睡一觉,但理智告诉他现在千万不能入睡,所以只躺了一刻多时,他就强迫自己站起,继续向山中走去。走了一段山路,看见路旁的岩石上还有泉水流下,他便趋前伸头去淋水,冰凉的泉水一冲,顿使他舒服又不少,他喝了几口泉水,取出干粮,一边吃一边登山。疲惫与饥饿消失后,他才发觉到骊山的美丽景色,他这是第一次来到骊山,但对骊山的一切倒十分清楚,因为骊山从古时开始就是一块不平凡的地方,历史上骊山会发生不少事故,如戎人寇中原,周幽王战败放骊山之麓,终被大戎砍了头颅,后来秦始皇看中了山中的灵色,在此建起华丽的阁道,又修了以此为始的阿房宫,再后唐明皇又在山麓建了一座天下闻名的华清池,让杨贵妃“温泉水滑洗凝脂”,洗得那位贵妃香气四溢,通体柔滑。乐坏了唐明皇……但骊山并不以此闻名,它本身早具有优越的条件,骊山晚照便是关中八景之一,每值夕阳西下,阳光照映山岩,山上渲染出一片奇妙时光彩,从远处望去,但见嫣红中濡润着松柏的翠绿,五色暄灿,蔚成独特的奇观。楚人一炬,可怜焦土,如今阿房宫没有了,华清池也已成为废墟,但山中景色依旧,每日前来游赏凭吊的人仍然不少。此刻,朝阳红日初升,山中尚未有游人的踪影,麦飞龙为怕被美人帮的人发现,不敢走正路,经荒僻小径转到华清池旧址,看清了方向,便向西北方走去。由华清池旧址向西北行,已没有山路,只有崎岖不平的羊肠小径,而且荆棘满地,极是难行。他走了约两刻时,估计已走了三里路,但举目四望,只见密林层层叠叠,并无别庄的影子。莫非岑雅美胡诌?不,别庄必在树林中,已再走一段路看看……复行一程,已到一处山腰上。这处山腰上生长着数不尽的参天古木,浓荫蔽天,人在林下,视线仅及三四丈,再远就看不见了。麦飞龙却有一种预感,感觉别庄就在近处,故不敢弄出一点声响,提轻脚步,小心翼翼的四下寻找起来。正寻觅间,突从左方林中传来一片脚步声,同时听到有个男人的声音说道:“他妈的,姓沈的真会穷紧张,鬼也没有一个嘛!”麦飞龙闻言一惊,立时在一株大树下,潜伏下来。只听又有一人说道:“别说话,你这样一路唠叨个没完,若真来了敌人,也早被你吓跑了。”前者又道:“那正好,省得咱们费事,你知道麦飞龙那小子不是好吃的果子,真要碰上他……”后者打岔道:“好了!好了!少长人家志气,灭自己威风了!”前者道:“我说的是实实在在的话,你想人家在竞技大会上一人独得三个第一两个第二一个第三,这是史无前例的成就,而咱们却连决赛都打不入,还能跟人家打么?”麦飞龙听得心中惊奇不已,暗忖道:“听口气,这两个必是美人帮的‘护花使者’或‘花奴’无疑,可是他们怎知我要来的呢?”以时间估计,岑雅美五女是万不可能赶过他而来此通知粘艳娥防备的,而现在却有美人帮的人知道他要来,自是使他百思不解而惊骇万分了。他蹲伏着不敢动,因为他听出两个青年的步声已响到近处。“倪兄,咱们在此歇歇如何?”“呵!要是被姓沈的撞见了怎么办?”“哼,你怎么这样怕他?他姓沈的只不过早咱们一年人帮,因此获得提升为‘护花使者’而已,说句不客气的话,他那几手功夫,我曹一虎可还不把他放在眼里!”“你这是背后骂皇帝,在他面前,看你敢不敢说这种话!”“沾护法说要向帮主报推荐我为‘护花使者’,等我升为‘护花使者’之后我斗斗他让你瞧瞧!”话声中,两个青年出现了!只见他们浑身黑色劲装,脸上也蒙着一块黑布,手上各提一把刀,从身材上看,年纪都未超过二十五岁。他们并肩而行,经过麦飞龙藏身的大树下,继续向前巡行过去。麦飞龙等他们走出七八步后,便悄悄摸出身上的两颗铁莲子,抖手打出。“拍!拍!”两响,两颗铁莲子正打中他们脑后穴,两人哼都没哼一声,立时倒地不起!麦飞龙跳了过去,扳转他们的身子察管,见他们确已昏厥不醒,便动手把姓倪的全身衣裤脱下,然后再脱下自己的衣服,穿上倪姓青年的一身黑色劲衣……转眼工夫,他已变成倪姓青年的模样了!他将自己的衣物放入包袱中,藏入一个树洞里面,再点了倪姓青年的睡穴,将他抱去隐僻处放好,然后转回来推拿曾一虎的脑后穴。不久,曾一虎悠悠苏醒了。他睁开眼睛,呆望面前的“同伴”好半晌,才突然撑起上身,惊愕道:“咦!倪兄,我是怎么了啦!”麦飞龙见他看不出自己不是倪姓青年,心中很是高兴,当下把单刀按上他颈子,迫他躺回地上,低声道:“小声莫要喊叫,否则我一刀切断你的颈子!”曹一虎浑身一震,骇然道:“你……你不是倪开雄?”麦飞龙冷冷道:“倪开雄已经死了,我是麦飞龙!”曹一虎大惊道:“嗄,你是麦飞龙……”麦飞龙微一点头道:“不错,我问你,你要死还是要活?”曾一虎恍然置身噩梦之中,又惊又疑道:“……你怎么会变成麦飞龙呀?”麦飞龙道:“不要多问,快回答我的问题!”曹一虎惶恐地道:“我当然要活,你问这话是甚么意思?”麦飞龙道:“要活,就得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些问题!”曹一虎吸了一口气,道:“好,你问吧。”麦飞龙道:“你们是美人帮的‘花奴’?”曹一虎道:“是。”麦飞龙道:“那所别庄距此多远?”曹一虎道:“就在这附近,走两三百步即可见到了。”麦飞龙道:“你们怎知我要来?”曹一虎道:“粘护法接到了从长安发来的信鸽,说你要来救走孟姑娘。”麦飞龙道:“现在呢?”曹一虎道:“粘护法原打算带孟姑娘离开的,但我们帮主的意思是要她设法将你擒下,因此她已打消离开的念头,而正在布置擒你之事。”麦飞龙道:“怎么布置?”曹一虎道:“她命令所有的‘护花使者’和‘花奴’埋伏于别庄四周,等你入庄之后,便一齐打出‘九幽离魂弹’,要将你迷倒。”麦飞龙道:“何谓‘九幽离魂弹’?”曹一虎道:“它与一般迷魂弹相似,但威力极强,只要闻上一点气味,便会昏迷四五昼夜。”麦飞龙道:“你们自己不怕么?”曹一虎道:“我们已预先服下解药,不怕那种气味了。”麦飞龙道:“庄中地位最高的人是谁?”曹一虎道:“即是粘护法。”麦飞龙道:“庄中有多少‘护花使者’和‘花奴’?”曹一虎道:“有五位‘护花使者’,十八个‘花奴’。”麦飞龙道:“没有姑娘?”曹一确道:“只有三个姑娘。”麦飞龙道:“孟姑娘被关禁在庄中的何处?”曹一虎道:“她原来只被看守着不准出庄,每日还可在庄中自由走动,今早接到长安方面的飞鸽传书,粘护法才把她关禁在一间地下室。”麦飞龙道:“地下室在何地?”曹一虎道:“入口在粘护法的房中,那间房间本是我们帮主使用的,现在由粘护法暂用。”麦飞龙道:“你们在庄内时,也是这样蒙着脸孔么?”曹一虎道:“平常没有,今天因知你要来,故粘护法下令大家蒙面,为的是不让你认出我们的面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