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凤仙子早已会意,心忖道:“你可聪明,只要拉了他相助,那我们两个便跑不了了。”心念转动间,笑道:“他会助你的。”“丁公子请说一遍。”丁雁翎为难地道:“帮主见谅,丁某实非江湖中人,当此乱时,丁某乃是身怀重任而来,任务既了,便当永远退出武林,帮主找我,岂非找错了人?”言辞坚决无比,决无余地。柳瑶金粉脸微微一变,心中又生退而求其次之想,抬眼道:“公子只要答应,在江湖一日,助我帮一日,则柳瑶金心愿已足。”丁雁翎点头道:“只要在下力所能及,决不令帮主失望。”天凤帮主柳瑶金躬身谢道:“柳瑶金代表我帮,谢过公子了。”这时,周围也响起一片欢呼之声,良久始绝。天凤帮主柳瑶金环视地上一眼,黯然道:“把这些弟子尸体好生收殓起来,暂葬此谷之中。”丁雁翎正色道:“帮主如有重务,就请去指挥,我等可在此稍待一时。”柳瑶金不安地道:“只是……”丁雁翎笑笑道:“不妨。”天凤帮主只得告了罪,带着帮下弟子抬着死伤尸体,向谷内丛林中走去,良九始才消失于林中。血面金刚看了九纹龙一眼,道:“这一下没轮到我们。”九纹龙笑道:“好在我们没出声。”云凤影抬头望着丁雁翎道:“我们到哪去?”丁雁翎星目中寒光一闪,道:“先在此等等。”彩凤仙子梅玉霜道:“等谁?”丁雁翎道:“毒圣公孙涛!”九纹龙一怔道:“他会再来?”这时,两位姑娘已会过意来,默默不语。丁雁翎冷笑道:“他安下借刀杀人之计,如今计已得偿,自当再回来一趟。”“:血面金刚奇道:”他既然计已得偿,回来做什么?“丁雁翎道:“因为我丁雁翎还没有死。”丁雁翎声才落,突听身后十丈以外的一块山石后,毒圣公孙涛大笑道:“丁雁翎,你的聪明,又使老夫多了一重顾忌。”二女霍然转过身来,目光到处,只见毒圣公孙涛正自坦然地向这边走来,状至自豪,旁若无人。丁雁翎缓缓转过身来,盯着毒圣公孙涛默然无语!云凤影望着停在一丈以外的毒圣公孙涛,道:“所以你必须杀他是吗?”.毒圣公孙涛点头道:“不错!”彩凤仙子梅玉霜道:“当年为什么没有人杀你?”毒圣公孙涛道:“因为我在他这年龄时,十个公孙涛也非其敌。”云凤影道:“但你现在却已有了能使整个武林沉沦的能耐了。”丁雁翎冷冷笑道:“公孙涛,咱们怎么斗法?”公孙涛摇手道:“且慢,姑娘的话老夫有点不懂,因为,老夫实在无此能力。”彩凤仙子梅玉霜黯然道:“你确实有此能为,你要取一个人的性命。”毒圣公孙涛一怔,突然大悟,心头突然没来由地掠过一丝从来没有过的感觉,他注定梅玉霜道:“姑娘身着红衣,大概就武林中,闻名胆落的彩凤仙子吧?”梅玉霜道:“不错,正是小女子。”毒圣公孙涛道:“武林四大奇女子,现在有两位在此,公孙涛功力武林人人皆知,决非两位任何一人之敌,如果再加上一个丁雁翎,今日之局可想而知了。”云凤影道:“我们需要同归于尽。”“此话怎讲?”梅玉霜道,“毒圣用毒,天下无敌,我们再厉害,也决难逃过你毒圣之手。”毒圣脸上肌肉一阵抽搐,突然仰天狂笑一声,道:“哈哈……我毒圣公孙涛,能得两位如此重视,放眼当今武林,也足以自豪了,好吧,今天老夫答应决不用毒……“云凤影忙道:“我们相信你。”毒圣大笑道:“不过……”梅玉霜道:“不过以后难说是吗?”“既然姑娘先料到了,老夫只好改变主意了,今生对他丁雁翎,老夫决不用毒制胜就是了。”话落双掌一扬道,“来,丁雁翎,老夫与你硬拚三掌,来结束今日之局。”丁雁翎见方才二女如此重视于他,心中本就有了气,此刻再见他如此张狂,心中更怒,冷森森一笑道:“这三掌,你我最好能分出生死来。”毒圣公孙涛岂是省油之灯?闻言狂笑一声道:“老夫本就没打算让你活太久。”话落一顿,道:“你出手吧。”二女关怀心上人,双双开口道:“毒圣别忘了你刚才的诺言。”丁雁翎气道:“你们老是说这些干什么?”话落不等二女再开口,右手单掌一扬,冷喝一声,道:“接掌!”一招“尸山血海”迎着毒圣直拍而出,掌面红如初冒鲜血,显然他已动了真怒,而以全力相赴。毒圣公孙涛自然也非易与之辈,在丁雁翎一开腔之际,他早就蓄功以待了,闻声毫不考虑地大喝一声道:“来得好!”右掌扬处,早拍出一招“十里狂风”直撞而来,掌出隐带雷鸣之声,显见他扬言要取丁雁翎性命,并非信口开河之言。闪电之间,两掌接实,轰然一声大震过处,这时风起十步,沙飞十丈,枯草断枝飘扬如雪,威势确实惊人之极。沙土弥漫中,毒圣公孙涛连退四步,胸口气血翻涌如澎湃怒潮,右臂酸麻难举,心中不由有些后悔地道:“刚才我不应该如此轻率答应二女,不用毒物。”丁雁翎退了三步,心中也暗暗惊于毒圣公孙涛功力之高,不过,由两人各自退后的步数,他可以判断得出,如果再打下去,他有制胜的把握。丁雁翎冷冷地扫了毒圣公孙涛一眼,道:“现在轮到阁下先出手了。”毒圣公孙涛心怕二女看出他功力弱于丁雁翎,传人江湖丢人,闻言猛吸一口真气,双掌齐出,大喝道:“那你就接老夫两掌试试。”招化“推窗望月”,身子跟着双掌猛上三步,狂飚经取丁雁翎胸口。丁雁翎对毒圣公孙涛的功力,心中已有了数,见状冷笑声中,双掌扬处,两道红光早巳迎出。又是“轰”一声大震,方才尚未平息的沙土,这时弥漫得更浓了。丁雁翎退了四步,胸口微觉有些气闷,星目抬处,只见毒圣公孙涛已退出五六步远,额角汗珠大如黄豆,青筋暴跳,显然他付的代价,比自己还要多些。丁雁翎冷冷一笑道:“毒圣,咱们还有最后一掌。”毒圣公孙涛隔着弥漫的沙土,见丁雁翎虽然已有些色变,但所变有限,心知他比自己还轻松些,阴眼一转,心中暗忖道:“现下我双臂酸麻难举,如果他真的攻来,我不能用毒,岂不非败不可?与其落败再走,不如此刻一走,留着以后再想法子报复。”心念电转之间,退后两步,冷然笑道:“丁雁翎,这一掌老夫留下以后再算,但请你记住,老夫出这一掌时,不定是何时何地,也不一定是明是暗,老夫做事,一向言在事先,希望你能时时刻刻准备这一掌之力。”话落不等丁雁翎开腔,一闪没入丛林中去了。二女飞身跃到丁雁翎身侧,关怀地问道:“翎哥哥,你没有受伤吧?”丁雁翎冷淡地摇摇头道:“要不是毒圣有言不用毒在先,可也难说。”二女都是冰雪聪明的人,闻言心中岂有不明白之理,双双眼圈一红,几乎落下泪来。彩凤仙子梅玉霜幽幽地道:“翎哥哥,你知道我们不能没有你。”语声温婉哀艳,令人荡气回肠。丁雁翎心中也知道二女用心之苦,哪肯过份责备她们,当下拉起二人的手,低声叹道:“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是,人生世间,并不只是为了活着。许多事情,我们必须从大处着眼,你们说是吗?”丁雁翎看了四周一眼,道:“我们该出谷去了。”云凤影道:“天凤帮主还没有回来。”丁雁翎道:“有你在这里,她永远会有自卑之感,而无法全力整顿帮务的,反正现在还没有什么大敌,就让她试着自己领导吧!”云凤影点头答应,问道:“我们去哪里呢?”丁雁翎道:“断魂谷。”血面金刚从来没进过断魂谷,闻言急道:“可否带俺一起去?”,丁雁翎道:“你与九纹龙暂时不要去,你先到霜妹那边去,九纹龙仍留在天凤帮中,因为,这两边的人,从来没见过,不要见面发生了误会,给秘宗以可乘之机。”话落突然觉得自己管得太多了,怔道:“霜妹,这样做好吗?”彩凤仙子梅玉霜闻言先是一怔,接着明白过来,粉脸一红,道:“你真是的,这不是多问了吗?”血面金刚急道:“留别人去吧嘛!”丁雁翎道:“等我们真打断魂谷时,一定会叫你去的,你现在何苦急在一时呢?”九纹龙知道自己是去不成了,当下道:“此言甚是,你留下吧!”血面金刚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只得自己向谷口走去,彩凤仙子梅玉霜追上去吩咐了几句,始才与丁雁翎与云凤影出谷而去。三人走出梅玉霜手下的范围,只见四处空空,渺无人迹,心中不由有些纳闷,丁雁翎沉思一阵,道:“秘宗不会只放这几个人来,这中间一定有诈。”云凤影道:“会不会他们埋伏在更远的地方。”突然,梅玉霜向远处山头一指道:“你看,那是不是遥池玉丁雁翎了言心头一沉,他知道,瑶池玉女一现身,花艳芬也必然跟着现身,她心思纯洁,一见自己与二女在一起,势必倒尽三江四海之水,也难洗清她心上的疑念。云凤影抬眼看了一阵,冷喝道:“果然是她,她身边那女子不知是谁,行动居然丝毫不弱于她,怎么我没听说过有此人。”丁雁翎沉重的抬头叹道:“她才是真正的秘宗之主。”两人似也看到丁雁翎,来势急如流星赶月,不大工夫,已距三人不到五十丈远了。彩凤仙子梅玉霜粉脸一变道:“你认得她?”丁雁翎苦笑道:“是的。”“在哪里认识的?”.丁雁翎道:“飞云寨外,落岩之时。”彩凤仙子梅玉霜脸色更加难看,冷冷地道:“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丁雁翎淡然一笑道:“你不会谅解?”彩凤仙子梅玉霜脸色登时变得铁青,冷声道:“丁雁翎,我看错你了。”,丁雁翎木然地道:“是的,也许你真的看错我了,但不是从前,而是现在。”彩凤仙子梅玉霜心中已有了先人之见,哪肯听丁雁翎话中含意?厉叱一声,道:“你以为本姑娘好欺负吗?;‘突然,瑶池玉女白玉茹的声音自二丈以外道:”谁敢欺负你彩凤仙子?“彩凤仙子梅玉霜霍然转过身来,秀目中杀机闪射,冷笑道:“白玉茹,今天难得我们三人相会于此。”花艳芬冷笑道:“不,是四人。”话落冷冷地注定丁雁翎。“丁雁翎,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丁雁翎俊脸上掠过一丝痛苦之色,木然地耸耸肩道:“没有什么可解释的了。”花艳芬粉脸一变,道:“原来你是个玩弄感情的恶魔,本姑娘托天之福,未毁在你手中,但是……”丁雁翎冷笑道:“你们四人都有杀我之能力,也有此权利,不过,在下临死之前,希望四位能化去前仇,握手言和,共同为江湖群伦,尽一份力量。”“彩凤仙子梅玉霜气道:”没有那么简单,你叫我们言和,我们偏不言和。“话落一顿,冷冷地道,”我们四个,难得今日会齐,来,我们决定一个打法,越快越好,我们四人之中,似乎应该只留一人活着。“四女原是谁也不服谁的女中豪杰,因丁雁翎的关系,使她们两方合并,今日一旦都把他误会了,那消除的成见,立刻又生,其他三人齐声道:“你说吧!”彩凤仙子梅玉霜向脚下一指道:“我们各人把自己的脚印画在地上,以四个不同的方位,向阵中间出手,谁先移出线外,就先自绝于此。”.丁雁翎闻言大惊,因为,以四人的功力而论,本来相差无几,如果各拚招式,则少说一天一夜之内,难分胜负,但如果真像这样打,一招之下,必有人亡,不由急道:“使不得。”三女同声道:“就这么办。”话落各自运功沿着脚印,画下了线。丁雁翎绝望地望着四人,心中思潮起伏,突然,一丝凄凉的笑意掠过他嘴角,缓缓把功力凝于双脚之上。云凤影道:“我们由谁发令?”白玉茹冷笑道:“吐气散功,谁也不愿意做。”花艳芬从身上掏出一个白玉瓶,道:“这里面放有黄磷。现在,我将此瓶摔碎地上,黄磷火起之时,我们各自出掌,如何?”其他三女表示同意,花艳芬猛然出手,“砰”的一声,瓶破碎在阵中间石上,四女各自运功以待。蓦地,地上蓝光一闪,四女同时娇喝声中,向中间全力拍去。就在四女掌力拍出之际,突见黑影一闪,阵心落下了丁雁翎。四女嘴上虽把他恨到了底,心中实在仍然依恋着他,见状惊得纷纷娇呼道:“你找死?”声落一齐收掌,但已发出的掌力,哪有办法收回。只听,轰然一声大震,接着丁雁翎一声轻微的闷哼,四女全都木然地呆住了。丁雁翎吃力地挺着身子,涣散的目光,环视一周,冷冷地道:“你们与我相识一场,我希望你们把我最后的一句话考虑一下,中原武林上,需要你们携手合作。”话落,他不再看任何人,强抬起那麻木沉重,似已不属于他自己的双腿,一步一步,艰辛地向场外走去,行动是那么孤独坚决,像是这个世界上,已不再有他牵挂的任何事了。鲜红夺目的血迹,由他紫黑色的唇角缓缓流下,与他那苍白的俊脸相映,是那么醒目惊人。四女木然地站在那里,她们已看不见任何人了,眼前,只反复地映出丁雁翎临去时那诚恳的俊脸,没有怨,没有恨,好似他早已预料到自己最后是要走上这条路似的。步伐虽然缓慢,但却总是离开,多走一步,就多一分距离,最后,他终于消失在矮树丛中了。她们仍麻木地站在那里,好似,她们的灵魂早巳脱壳而出,只是一具无灵魂的躯体一般。就在丁雁翎消失的一刹那,梅玉霜身后林中,突然跃出一男一女,都是中年人了,女的看了男的一眼道:“我说要早出来阻止,你偏说不,你看,现在怎么办?”中年书生摇头道:“只有使她们身历痛苦,知道个中苦情,才能使她们知道,世间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她们珍惜的,你快去唤醒她们吧,否则,可真的要来不及了。”四女对出现的两人,视如未见,听如未闻,她们心中,也许只记得,只看见一个人,但是,他已走远了。女的走上几步,一提真气,沉声道:“你们还发什么呆,难道真的要等他死了吗?”一声沉喝,犹如春雷乍展,四女沉迷的心神,突被震醒,梅玉霜娇呼一声,道:“师父,我,我怎么办呢?”飞身扑人中年美妇人怀中,痛哭失声。其他三女,也跟着哭泣起来。中年美妇抱住梅玉霜,沉痛地道:“我怎么知道你们要怎么办,你们亲手将他毁了,当然是由于恨他,你们既能恨他,还有什么不能办的事呢?”四女此时已全部失去了主张,齐声泣道:“我们……我们谁也不恨他。”中年美妇道:“你们既不恨他,难道会是爱他不成?”四女心中着急,闻言谁也不否认,全部默然地点点头。中年美妇沉痛地道:“好,你们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是霜儿的师父。在过去一年中,我见到你们三个也许不会放过。但是,今天我确已完全改变过来,我是女人,我应该有女人的本性,你们全都是女儿之身,我以过来人的身份,愿意指点你们。江湖武林,并非我们应该存身之处,我们的最后归宿,乃是找一个安乐的家庭,永度平静的日子。”中年书生也道:“人与人之间,本无凶杀之仇,原无争夺之恨,如果摒弃名与利,则人与人之间,又有什么不能相处的呢?”四女默默无言,她们似乎体会到了什么。中年妇人道:“假使你们以为老身之言有理的话,老身愿尽一己之力,助你们找到他,否则,你们仍可在此一决生死。”彩凤仙子梅玉霜与丁雁翎已有夫妻之实,心中对他更是爱深如海,闻言先哭道:“霜儿听师父的话。”其他三女,此时也全部没有了主张,相继道:“愿听前辈吩咐。”声落一个个跪了下去。中年妇人忙还礼道:“快起来,快起来。”继而正色道:“你们千万不能误以为丁雁翎是在玩弄感情,这全是兰茵老人的安排。他以为,只有丁雁翎介于你们四人中间,才能把江湖上无谓的争端平息,拯救万千生灵,否则,丁雁翎只怕永远不会与你们亲近。“中年书生急道:“好了,她们慢慢地会体会到的,现在该找他去了。”中年妇人道:“霜儿两颗赤龙珠,足可以救活他,以你们四人的功力,当可再恢复他的功力,记住,找到他时千万要细心,不可出声,你们四人今后情同姊妹,不可存猜疑之心,否则,只怕你们四人都要落空。”.一次教训,已把四女拉在一起了,唯有患难之中,才容易使人与人的感情联合起来,四女彼此对视一眼,飞身向丁雁翎消失的方向奔去。丁雁翎强打精神,走进林中,已觉难以支持,口中鲜血,更狂涌如泉,他扶着树枝棘草,一步一步地向蔓草丛生的深处钻去,手被荆棘划破,血顺袖而出,他竟然毫无所觉。突然,他看到一块翘起的大石头,那下面,似乎刚好能容一人卧人,他凄然自语地道:“就是这里了。”手扶矮树,慢慢爬了进去,进得石底,精神一懈,突觉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他知道自己可能已到了最后的关头了,沾着嘴中的血摸索着在石上写下了几个字,便已昏死石底。就在此时,四女恰好寻着地上血迹赶到,她们一见石上字迹,不由个个哽咽出声,只见,那石面上模糊地写着:“他年哪位仁心侠士过此,请将丁雁翎尸骨埋人土中,来生变犬马,也当结草衔环。”他竟然没有向四女要求过一个字,他对她们的失望,已可想而知。花艳芬武功虽高,但由于长年独居古洞之中,心中纯白如纸,见状急忙将丁雁翎抱人怀中,一面替他抹拭嘴角血渍,一面泣道:“霜姊姊,怎么办?”一声“霜姊姊”,使四女已联合的感情登时完全爆发,她们望着彩凤仙子梅玉霜,急急地道:“霜姊姊,你那赤龙珠,真的能救活他吗?”彩凤仙子梅玉霜心中虽然也一样着急与不安,但三女的称呼,都使她不得不负起大姊的责任,当即道:“你们放心,一定能医好他。”话落掏出两颗赤龙珠,放人小嘴中嚼碎,也顾不得许多,俯身度进丁雁翎口中。瑶池玉女白玉茹道:“芬妹扶正他,玉妹替他摧动血脉,凤妹先出去守护着,这四周不可让任何人侵人扰乱,我们轮流替他助功。”云凤影依言走出,白玉茹把玉掌抵在丁雁翎命们穴上,安心地全力行起功来。沉静中的时间,往往令人心焦,等待中的时刻,却使人感到缓慢。由日中到日落,虽说只有五六个时辰,但在四女心目中,却不啻是过了五六年,她们已每人轮换行功过一次,丁雁翎此时面色,虽已恢复了红润,但血脉流转,却仍然是那么缓慢。突然,一个细弱的声音,传人丁雁翎的耳中,道:“娃儿,你真忍心再这样下去,只怕要把四个美人儿累坏了,告诉你,你不醒,她们永远不会走的。”声音极像在飞云寨时,丁雁翎所听到的。丁雁翎沉重地叹了口气,缓缓睁开星目。花艳芬见状喜得跳脚道:“霜姊,你快来,翎哥哥醒了。”林外一闪飞进了彩凤仙子梅玉霜,她深深地盯着丁雁翎,怯怯地道:“翎哥哥,你……你会原谅我们吗?”丁雁翎眼见四女苍白的粉脸,与颗颗豆大的汗珠,心中大大不忍起来,但担心地问道:“等一下,你们还要打吗?”四女齐声道:“不打了,我们是姊妹,永远不再打架。”丁雁翎安慰地笑了笑,但那笑意是苦涩的,也许,他又想到了什么,他环扫四周一眼道:“你们救了我,现在该好好地调息一下了,今后,江湖上还有许多事,等着你们去做呢,要保重自己。”花艳芬娇笑道:“是的,你也与我们在一起,是吗?”丁雁翎淡淡地一笑道:“我们永远是站在一条阵线上的。”彩凤仙子梅玉霜柳眉一扬,脱口道:“翎哥哥,我们要你答应与我们永远在一起,不要说那些模棱两可的话。”丁雁翎淡然地道:“我并非你们……”云凤影泣道:“你仍不原谅我们?”三女也哭了。丁雁翎沉重地摇摇头道:“我也不愿与你们分开,我去替你们守护。”话落举步欲行。彩凤仙子梅玉霜一把拉住丁雁翎,道:“我们宁愿累死,也不与你分开。”丁雁翎心中大急,道:“你们行功,我怎敢丢下你们受了惊动,快放手。”“你真的不会独自离去吗?”丁雁翎原先确有独去之意,但人终究是感情动物,何况四女对他一往情深,在他心底深处,早已印上不能磨灭的痕迹,要他真的永远抛下她们,只怕他自己也办不到的。丁雁翎诚恳地点点头道:“永不离开。”四女这才放心地就地盘坐起来,运功调息。丁雁翎缓缓踱到林外,跃身一块大石之上,四下略一张望,见切尽收眼底,始才安心地坐了下来。突然,先前那声音又起自耳际,道:“丁雁翎,你可要见老夫一面,请到对面茂林中来。”丁雁翎一抬眼,果见前面五十丈以外,有一处极为茂盛的森林,心中一动,站起身来,方要跃出,突然暗呼道:“不可,别中了敌人的借刀杀人之计,伤了她们四个。”心念转动,急忙背转身来,向四女行功处望去……那声音又道:“来吧,你放心好了,有老夫在此怕什么?”丁雁翎冷哼一声,理也不理。这时,彩凤仙子梅玉霜当先站了起来,因为,她是最后一个助丁雁翎行功,所以,耗费真力最少,略一调息便已恢复。她抬起美目,惊恐地四周一望,直到发现丁雁翎在大石之上,始才放下心来,莲足一点地面,飞身向大石上跃来。丁雁翎一把拉住她的玉手,彩凤仙子顺势往丁雁翎怀中一倒,小嘴上迎,似要丁雁翎吻她。丁雁翎轻轻一抹梅玉霜的粉脸柔声道:“霜妹,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林中那人,如果没有什么变故马上就会回来的。”彩凤仙子粉脸一红,羞道:“谁在林中?”丁雁翎摇头道:“我未见过他,此人在飞云寨曾对我传过话,所以我想见见他。”彩凤仙子道:“那我也去。”丁雁翎朝三人一指道:“她们呢?”梅玉霜无法,只得关怀地道:“敌暗我明,你一定要小心噢!”丁雁翎一点头,双足一顿,闪电向林中射去,仅只两三个起落,便已穿入林中,注目四下一望,却什么也看不见。突然,那声音道:“丁雁翎,你好大的胆子,不怕老夫暗算于你吗?”丁雁翎只觉那声音来自四面八方,难以辨出准确方位,只得抬头朗声道:“两度出言相助,丁雁翎觉得阁下并非敌对之人,可否出来容在下一见,以便面谢教诲之情?”那声音笑道:“嗯,娃儿,你很聪明,也很有胆量,老夫与你确实有点渊源,不过,此时尚不能相见,等你大仇得报之日,老夫自会前去见你。”丁雁翎迷惑地道:“为什么现在不能相见呢?”那声音道:“非其时也,不要多问,等她们调息完毕,速去蜈蚣岭,在那儿,有一位一向伪善之人,将暴露其真面目,是你名正言顺报仇的大好时机,老夫去了。”丁雁翎再叫了两声,不见回音,只得出林而返.丁雁翎一跃出林外,几乎与四女撞在一起,敢情她们怕丁雁翎走掉,特地跑来寻他。梅玉霜一见丁雁翎不由喜道:“你有没有找到那人?”丁雁翎摇头道:“他不肯与我相见。”花艳芬天真地仰起娇靥问道:“翎哥哥,是男的还是女的?”丁雁翎望了四女一眼,见她们每人脸上都有同样的疑问,心知她们又把事情想歪了,当下淡淡一笑道:“是个老人。”云凤影娇笑道:“你不是没见过他吗?”“听声音就知道了,他说与我有点渊源,到相见的时候,他会出来与我相见的,现在时机还没有到。”白玉茹侧脸问道:“就只对你说这些吗?”丁雁翎闻言突然一怔,急道:“啊!对了,他说蜈蚣岭再过几日,有一个假貌伪善之人,将暴露其大阴谋,叫我快赶去报仇。”云凤影正色道:“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丁雁翎脱口道:“你们也去?”花艳芬笑道:“当然喽,你不是说不与我们分开的吗?”丁雁翎见四女的脸色都是那么坚决,心知无法使她们不去,只得点头道:“好吧!我们现在就走吧!谁知道去蜈蚣岭最近的路?”云凤影道:“我知道,走吧!”话落略一辨方向,当先起步,向山下飞奔而去,其他人相随身后而行。三天的时间,虽然是在奔波中度过的,但丁雁翎却觉得过得最舒服,因为,一路上四女都很体贴温柔地照顾着他。四女之间,在这三日的相处中,感情也融洽了许多,她们彼此之间,本就有惺惺相惜之意,只为上一代种下的因,而使她们彼此之间不得不以另一种面目相对待,如今前仇已勾销,当然她们之间,也就不会再有什么磨擦了。第四日,时近中天,一行五人已进入蜈蚣岭山中,只见此岭重岩叠嶂,奇草异花,苍松古木,甚是幽深绵远,别说找几个人,就是找一个谷,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丁雁翎眉头一皱,急道:“偌大一个山岭到哪儿去找几个打斗的人呢?”花艳芬也道:“是啊!那人当初难道就没告诉你一个确定的地方?”丁雁翎摇摇头,花艳芬胸无城府,见状小嘴一嘟,埋怨道:“那人也真是的,怎么说话不说清楚呢?”白玉茹脸上掠过一丝疑念,道:“可能他以为我们一进蜈蚣岭必能找到那地方,假使真是如此,那地方必然是人人皆知的了。”一语提醒了云凤影,只听她叫道:“啊,是了,今天是五月初六,对吗?”白玉茹道:“正是,怎么?”云凤影一拍玉掌道:“冷云堡主五月初六生日,我们早就该想到了,除了他生日以外,哪会有许多武林人物会聚在一起呢?准是冷云堡了。”众人都觉有理,彩凤仙子梅玉霜也道:“除了他生日以外,冷云堡也没有这么容易进,我们快走吧,晚了可能又要发生问题了。”话落当先飞奔而去。约有顿饭工夫,众人已见远处一座耸立于崖顶之上的楼宇,果然正自彩灯高挂,人如穿梭,甚是热闹。五人谁也没有冷云堡主的邀请帖子,不便由正路前去,好在,他们都有一身超极的武功,这点山路还难不倒他们。他们闪过了第一关,便由正路大大方方地直进,第二关以后的人,只道他们把贴子交给第一关的人看过了,又见是个美少年及四个文弱少女,更加相信他们无此能为大闹冷云堡,也就懒得多管,任他们进去。五人走到冷云堡正门,大白天,无法越墙而过,梅玉霜只得乘四周无人看见时,点倒两个守门大汉,始才一齐进入。五人方转过屏风,突听冷云堡主的声音,怒道:“叶兄,我们今天最好不谈这些,以免扫了大家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