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斧樵隐”西门奇凝目向四周松林中扫了一眼,已见人影闪动,心知不久众人就将来到,方欲转身进屋,突听一个抖动的声音道:“无量寿佛,天寒地冻,茫无人迹,我老道土本以为死定了,却没想到这间破草屋中也有人住,万望施主行个善缘,让我老道进去暖暖身心。”声似难禁寒意。“板斧樵隐”西门奇闻声骇然一震,几乎想也没想,陡然转身,一双冷冽的精眸,如利电般的向发声处望去。目光到处,不由一怔,只见五丈外的雪地上,双臂抱膝,坐看一个老道士,如雪白的发上打了个道髻,也不知有多久没梳了,发髻蓬松,银发四散,一张焦黄的瘦脸,一双盈寸白眉,海下长髯齐胸,也是零乱不堪,一身百结破衣,肩上却搭着一件珍贵的白貂皮袍,瘦小身材,看来毫无起眼之感。“板斧樵隐”西门奇冷哼一声,道:“道长好身法,既然你我全是道上之人,道长何必故弄玄虚,有话直说,岂不痛快得多?”语气十分冷涩。老道士抬眼看着“板斧樵隐”西门奇,一脸茫然之色的道:“施主有屋住怎说是与我老道士同是道上的呢?外面太冷,施主可否容老道进去暖和了再谈话?”“板斧樵隐”西门奇冷笑道:“道长不知是怎么来的?”老道士更是迷惑的道:“当然是一步步走来的!”。“板斧樵隐”西门奇大笑道:“那么是我西门奇瞎了双眼了,因此,连道长怎么走来的也没看见。”老道士道:“我老道士在怎里冻上了半天,想是屋内气闷得紧,施主出来吐气发声,又太过于勿忙,因此,没有看见我老道士。”恰在这时,屋里的“万里红”叶霞闻声走了出来,问道:“你跟谁说话?”“板斧樵隐”西门奇冷声道:“一个冻到咱们门上来的老道士,想进来缓缓,咱们这里住了四十多年,这种事还是第一次,该不会太奇怪吧?”“万里红”叶霞心头一震,暗道:“他日前来,倒不足为奇,今夜来得如此之巧,可就奇怪了。”思忖间凝目向老道士望去,目光到处,不由冷声道.“这位道长说话却也荒唐,你明明带了一件貂皮袍子,不穿在身上,却口口声声的说冷,这是患了什么疯癫症?”“板斧樵隐”西门奇一听到“疯颠”字,不由全身一冷,脱口道:“颠道人?”恰在这时,屋前先后落下七八个人来,为首一人,是那额顶青萍的“血枭”莫如海,其他的人,年龄由五十至三十不等,一个个轧筋粟肉,目透精光,显然都是些塞外高手。“血枭”莫如海落地未开口,突听那老道士道:“这件皮袍不是我老道士的,常听人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有谋财害命的,有占人财物的,有卖友求荣的,为了证明众人皆昏之时尚有独醒之人,是以,我老道士就是冷死也不敢穿它,被人骂上几声疯颠,我老道士也值得。”慢慢道来,却不提“颠道人”三字。“血枭”莫如海心急从梅瑶麟身上得到解青萍之毒的药,眼见一个毫不起眼的老道士打岔,不由怒声道:“这是那里来的老道士?在这里噜嗦什么?”“板斧樵隐”夫妇,此时心中都疑惑不定,神色之间,也改变了许多,“板斧樵隐”西门奇缓和的道:“道长,舍下此时正有事待办,不能招待,距此十里之遥,就是柳营集,道长就再走几步,到那里去借一宵吧!”老道士缓缓从雪地上站起身来,苦着脸道:“凶神恶煞上门,我老道士本待要走,怎奈走十家不如等一家,我就在这里等等吧!等凶神恶线全都归了位,我老道士再进去,如果施主不耐烦的话,那就送我老道士一程吧。”“板斧樵隐”西门奇一听老道士话外有音,又是一震,脱口道:“道人大都能驱凶除恶,有道长在,只怕没什么凶险。”老道士摇摇头道:“此凶道行太高,莫说我老道士年老力衰,就是加上二位,只怕也无能为力,人生几何?莫说一间破茅屋,就是名利钱财,也都是身外之物,我老道士可不敢贪图这些,而要了这条老命。”西门奇心头大震,但却仍不肯就此功败垂成,心念一转,道:“老夫想一开眼界,看看这凶煞有多大道行?”老道土笑道:“百毒难侵的道行。”“血枭”已不耐烦,猛然转身!道:“道长,老夫送你一程吧!”话落学掌就要劈出。突然,老道士双目中精光一闪,转身抱头就跑,一面大喊道:“凶神来了。”声落人已闪进雪堆不见了。“板斧樵隐”西门奇见老道士注目屋内,不由一震,一拉“万里红”叶霞霍然跃步转身,目光向屋内一望,不由骇得退了一步。只见梅瑶麟与“撑天叟”寒天虹回面朝外而坐,“撑天叟”寒天虹,仍是那么冷漠不尽人情的坐着,梅瑶麟则俊脸微微前倾,目光微微向上斜视着外面,嘴角上挂着一丝令人心寒的阴沉笑意。“瑶台牧女”云凤玲穴道已被解开,此时正在推着醉伏桌上的双奇。“血枭”莫如海见状不由冷了半截,双目阴冷的盯着“板斧樵隐”夫妇,自已气极,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撑天叟”寒天虹阴冷的笑道:“公子,天虹除了你以外,什么人都不相信,把酒*住不放乃是理所当然的事,公子却怎么也未曾醉倒呢?”梅瑶麟冷漠的笑了笑,缓缓起身,慢步向屋外走来,阴森的道:“我比你多看到了许多,刚从镇上沾酒而归,双眉之上却积雪盈寸,不合情理,陋屋之中样样都缺,但却有八张椅子,来得奇特,喧宾夺主,他竟然能忍得下这口气,这却是为了什么?”话落人已走到门口,嘲弄的一笑道:“各位的计划原本相当周详,怎奈时间太过于紧迫,是以,百密一疏,各位留下了破绽。”“血枭”莫如海把心一横,冷声道:“姓梅的,你确实阴毒得怕人。”梅瑶麟冷漠的摇摇头道:“如果与两位相比,那就差得远了,一个奉命行事,威迫利诱,一个枭雄心肠,卖友求荣,梅某虽狠,怎堪与各位相比?”“板斧樵隐”西门奇心知梅瑶麟再说下去绝没有好听的,暗自后侮方才不该不听老道士的劝说,早点撤走,留此受辱,事已至此,侮已无用,暗自把心一横,冷笑道:“小子,斗口不是英雄,今天咱们这两批人总要有一批留此永伴雪野松林,有手段,施出来吧!”梅瑶麟冷笑道:“此言极是,天虹,把板斧拿出来。”“撑天叟”寒天虹沉应一声,转身双手提过双斧,往门外一丢,道:“拿去吧!”双斧互撞,激起一串火花,落在“板斧樵隐”西门奇身前,“板斧樵隐”西门奇俯身抓起双斧,狞声道:“梅瑶麟,拔出你的剑来。”梅瑶麟缓步跨出门外,冷冷的道:“西门奇,梅某以为还用不到‘白龙剑’。”“板斧樵隐”西门奇一向以前辈侠隐自居,自视极高,狂傲成习,这等话出自一个后生晚辈之口,他如何受得了?双手猛然一甩,摔下双斧,气极狂笑一声,道:“哈哈……老夫今天真个遇上盖世高人了,接老夫一掌试试。”声落双掌闪电递出,,狂风呼轰一片,力有排山倒海之猛烈。梅瑶麟见状心头暗自一动,闪电转念道:“此人功力不在九环剑之下,难怪九环剑夫妇号称宇内双奇,他俩心中不服。”心念眨眼一转,冷冷笑道.“好掌力。”声落双掌也跟着拍了出成。“血枭”莫如海见过梅瑶麟的功力,心知“板斧樵隐”西门奇决讨不了好去,目中阴光一闪而过,突生毒念,暗中把功力蓄聚双掌之。“轰!”的一声大震,气流回旋激流,刮面如刃。“板斧樵隐”西门奇连退四步,触目发现梅瑶麟凝立原地未动,心知一世英名在这一掌之下已完全付之流水了,不由须发俱张。“轰!”的对掌震响仍然绕耳未绝之际,“血枭”莫如海突然一声不响的飞身跃起,侧里一掌,向梅瑶麟击去。梅瑶麟没想到他会突然偷袭,本能的把头一缩,掌风掠发而过,击向“撑天叟”寒天虹的胸口。“撑天叟”寒天虹偏激多疑,当此大敌对面之时,那会全然无备,梅瑶麟头才一低,他巨灵大掌早已闻声击了出来。“篷”大响声中,“血枭”莫如海急进的身子被震回三尺多远,落地尚未想清楚是怎么回事耳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吼道:“你也接老夫一掌吧!”寒风一掠而至,“血枭”莫如海的身子倏然一矮,双足一蹬,倒翻了个大跟斗,几乎完全凭本能的反应,他避过了这一掌。七八个汉子见战事已爆发,纷纷大吼声中,向“撑天叟”寒天虹扑到。“血枭”莫如海翻身跃起,沉声对西门奇夫妇道:“今天决不能放过这些人,我们上!”声落当先向梅瑶麟扑到。一言激起“板斧樵隐”西门奇的卫名拼命之心,想到名,那还顾得什么江湖道义,侧脸扫了“万里红”叶霞一眼,道:“他说得对,这小子决留不得。”“万里红”叶霞知道丈夫话中之意,点头应道:“那咱们动手啦!”声落两人方要动身,突听一声震耳大笑道:“哈哈……小子,咱索超决不计前仇,我来助你了。”话落但见黑影连闪,场中落下“楞二郎”索超与“穷圣”富百万,两人身后跟着落下一个苍发老者与一个俊逸的少年。“板斧樵隐”西门奇闻声沉气停住欲待扑出的身子,霍然转身,目光到处,心头不由一沉!冷笑道:“原来是银龙堡三堡主与两位公子,西门奇寒舍何幸,得蒙三位大骂光临。”语气十分阴冷。苍发老者冷森刻板的脸上上无表情的冷声道:“阁下该知道,梅瑶麟是老夫外孙辈。”恰在这时,突听打斗中的梅瑶麟冷冷的道:“索超,梅某用不看你们银龙堡的人。”“板斧樵隐”闻言冷笑道:“银龙堡一向只视武功取人,从未听说过什么识亲认敌,尊驾此来,难道就因为梅瑶麟是你的外孙辈而已吗?”苍发老者不以为然的冷声道:“另一个目的与你们相同,所不同之处是银龙堡想送郡主回国去。”“万里红”叶霞冷笑道:“只此单纯的出力?”苍发老者冷笑道:“当然有代价,老夫还以为‘万象公子’已把捉郡主的真正用意告诉两位了呢,原来,哈哈……两位也不知内幕。”“板斧樵隐”夫妇闻言脸色同时一变,就在此时,那边突然传来“血枭”莫如海一声凄厉惨号。“板斧樵隐。”夫妇闻声大吃一惊,苍发老者刻板的脸上,也掠过一丝惊容,几乎是同时,三人都扭头向打斗处望去。只听“楞二郎”索超惊呼道:“小子,你宰的这家伙可是‘血枭’莫如海?”距梅瑶麟六丈之外的雪地上,横着“血枭”莫如海七窍流血的尸体,四周雪地之上凝血斑斑点点,看来特别刺眼。苍发老者刻板的脸上掠过一丝喜色,目光却更加阴沉,他身侧的俊逸少年,脸上却冻着妒忌的色彩。冷淡的扫了“楞二郎”索超一眼,梅瑶麟没有答话,举步向“板斧樵隐”西门奇夫妇走来,阴冷的道:“西门奇,拾起你的板斧来,你知道,现在是保命而不是夸英雄的时候了。”“楞二郎”索超见梅瑶麟没理他,心中动了气,怒声道:“小子,俺的话你听到了没有?”苍发老者冷声道:“超儿,退过一边。”话落态度一变,缓和的转对梅瑶鳞道:“麟儿,听说你遇害,不知那陷害你的是那一个人?你说!”梅摇麟眼皮抬了一下,冷漠的道:“在下梅瑶麟,你我素昧平生,直呼名字即可,至于梅某受何人陷害,那是梅瑶麟自己的事,不劳银龙堡费心。”苍发老者目中冷光如电,一闪突又消失,耐看性子道:“老夫银龙堡三堡主,‘沧浪客’索清,你该记得你父亲与银龙堡有什么关系吧!照此算来,我是你三外公,银龙堡的人一向不受欺人,今天既有我在,一切便由我解决。”话落对“楞二郎”索超与“穷圣”富百万道:“你们俩与我把西门奇夫妇擒下。”两人先是一怔,突又齐应一声,转身向“板斧樵隐”冲来,“板斧憔隐”西门奇冷笑一声,道:“老夫正想领教领教银龙堡有些什么盖世绝学,两位此来正合老夫之意。”声落提掌正欲出手。突闻梅瑶麟冷喝一声,道:“站住.两位是什么理由出手?”“楞二郎”索超愣楞的道:“你小子怎么听话这么颠三倒四的,我三叔的话,难道你都没有听清楚不成?”梅瑶麟阴冷决绝的道:“两位如果珍惜性命,就站到一边去,梅瑶麟自己的事自己会解决的,不劳两位大驾。”“沧浪客”索清细眉一皱,冷声道:“梅瑶麟,你胆敢如此的目无尊长,银龙堡此来之人,以老夫居长,谁还敢不听吩咐?”梅瑶麟剑眉双挑,冷冷的道:“梅瑶麟生于变乱之中,稚岁之时长于叔父之家,自懂事时起即在师父身侧,在下记不得有银龙堡这么三位堡主的外公,否则,以银龙堡雄浑实力,谁敢杀人放火,企图置他外孙于死地,梅瑶麟此时所念念不忘的是我那不知下落的生身之母,母恨子代,银龙堡该知道梅瑶麟有一天会怎么做,梅某此刻已把话说清楚了,尊驾不必再空费心思,梅瑶麟没有这门尊长。”话落冷冷对“板斧樵隐”西门奇夫妇道:“两位准备动手吧,时间有限。”“沧浪客”索清刻板的脸上,寒霜笼罩,深深吸了一口冷气,定住浮动欲怒的意志,静立不语。他旁边的银衣俊逸少年,忍不住剑眉双挑,猛上一步,喝道:“梅瑶麟,你胆敢如此目无尊长.不知依仗是什么?”梅瑶麟冷冷的道:“在下依仗着什么,你管不着!”银衣少年脸上血光一涌,似要出手,突听“沧浪客”索清冷声道:“龙儿,别多事。”“板斧樵隐”西门奇与“万里红”叶霞,双掌之上早就蓄满功力,他俩之所以不肯出手,乃是希望悔瑶麟能先与“银龙堡”的人打上一场,哪知“沧浪客”阴沉无比,竟然洞悉了两入心意而喝住银衣少年。一战既已难免,久拖有害无利。这时,“血枭”莫如海带来的人已被“撑天叟”寒天虹杀戮殆尽,“板斧樵隐”西门奇目中冷芒一炽,大喝一声,道:“老夫有僭了。”声落掌已拍出。“万里红”叶霞知“板斧樵隐”西门奇一人决非梅瑶麟之敌,夫妻同命,当下也跟着厉喝一声,扑了上来,先后之差.不过眨眼之间。“板斧樵隐”西门奇夫妇与双奇是同辈,武功也相差无几,两人一旦联手出招,其威力可想而知。左右夹击,掌力如山,掌形如纲,密麻遍布,几无空隙可躲。梅瑶麟心头暗自一凛,猛一提气,长啸声中,身子突然凌空拔起,穿出掌纲之外。身子悬空,毫无借力之处,敌人如果自下上攻,更无法可躲,银衣少年脸上不由掠过一毫轻蔑轻蔑之色,但是,“沧浪客”索清的脸色却比前时更加凝重。“板斧樵隐”西门奇夫妇一见梅瑶麟自陷死路,心中登时大喜,那肯放他落下,同声暴喝一声,双双仰空出掌,闪电放向悬空未落的梅瑶麟。一声冷漠而带有煞气的长笑声中,梅瑶麟的身子突然就空一旋,双掌左右一分一圈,突然幻出无数掌影,丝丝重物急泄带起的破空声,急压而下。电光石火之间,传来几声清脆的碰掌之声、地上积雪突化两道薄墙向两侧反射而起,两道雪墙之中的“板斧樵隐”夫妇,同时暴退了四步,空中的梅瑶麟飘然落在地上,神色十分悠闲冷漠的站着。“楞二郎”索超朝看“穷圣”富百万脱口问道:“老小子,他过去的武功就这么高吗?”“穷圣”富百万摇摇头,感慨地道:“那时我穷圣还能与他对招打平,而今只怕十个穷圣……”住口不再说下去,笑着摇了摇头。银衣少年脸上轻蔑之色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惊讶。梅瑶麟阴冷的道:“西门奇,拾起地上的双斧,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板斧樵隐”夫妇双双受创,一世英名已尽毁,两人四目,厉光骇人,血丝满布,狰狞如恶鬼。急纵一步,“板斧获隐”西门奇伸手抓过地上双斧,阴沉的道:“梅瑶麟,这可是你自己要找的。”双目中毒光一闪,暴喝一声道:“不是你,就是我。”声落双斧向上一举,突然左右一分,急劈梅瑶麟。两柄五六十斤巨斧在他手中施展开来,轻捷犹如灯草,斧刃闪着森森利芒,卷起两道白色匹练,寒人心肺。梅瑶麟俊脸一凛,飘身斜退三尺,右手单掌一挥,展出“玄影百幻”。掌影由间不容发,密排如雨斧刃中穿入,拍击“板斧樵隐”西门奇胸前各处重穴,巧捷令人心寒。“板斧樵隐”西门奇心头一震,急忙撤招盘斧,改攻为守,堪堪把梅瑶麟一招“玄影百幻”化于无形。“万里红”叶霞目睹西门奇手持成名利斧,仍被迫得回招自保,心中暗自骇异,伸手解下腰上一条长达两丈的红绫,把心一横,飞身一招“赤霞万里”,从左侧激射梅瑶麟肩头。红绫化成一道赤虹,由软变硬,直挺如刚,这时“板斧樵隐”西门奇正好改守为攻,双斧一挥,布起漫天匹练。梅瑶麟没料到以“万里红”叶霞的身份,攻招会闷声不响,刚要出招迎“板斧樵隐”西门奇双斧,“万里红”叶霞红绫已到。梅瑶麟猛吃一惊,匆忙之中闪电撤招收掌,突然掠身侧飘出八尺,红绫从下额滑过,仅只毫里之差,就得命丧当场。银衣少年双目中妒嫉的光芒更浓了,“沧浪客”索清收梅瑶麟之心却更加坚定,只有“楞二郎”索超,仍是那么茫然的呆立着。梅瑶麟脱身避过一招致命打击,杀机突炽,剑眉双挑,冷冽的道:“两位万死不足以解梅某心头之恨。”涌身直上,“玄纲无边”早已拍出,正迎着“板斧樵隐”西门奇夫妇联手攻来的两招。急冲的人影一接触,绫虹斧影八方布满,梅瑶麟却如投入波浪中之游鱼,一间无踪。茅屋门口,这时走出“九环剑”与“血凤夫人”,两人中间站着满睑惶恐不安的“瑶台牧女”云凤玲”,三人六道目光,全集中在打斗场上,双奇脸身凝重,目透冷芒。“撑天叟”寒天虹已结束了那边的战事,双目冷酷的扫了地上那些尸体一眼,转身向这边走来。自从瑶台牧女云凤玲现身,银衣少年一双眸子便一直盯在她迷人的粉睑上,但她却没看他一眼,只关怀的盯着斗场。银衣少年忍不住看了“沧浪客”一眼,突然开口朗声道:“那位姑娘可是归凤国郡主?”“瑶台牧女”云凤玲闻言吃了一惊,粉脸一侧,才看清说话之人,原来是个身着银衣,剑眉星目,年约二十一二的俊逸少年,此时正满面笑容的望着她。“瑶台牧女”第一个印象觉得他很俊逸,但却不比梅瑶麟令人看得那么适服,更觉少他那种漠视一切的豪放气质,她就喜欢他的豪放与冷漠。“瑶台牧女”云凤玲冷冷的点点头,道:“嗯,本姑娘就是。”话落目光重又专注在斗扬之上。银衣少年心中微微有点失望,但却并不灰心,厚颜朗笑道:“郡主可知道你今天的处境?“瑶台牧女”云凤玲此时一颗芳心全系在梅瑶麟的安危上,闻言不耐烦的冷声道:“本姑娘不知道。”话落竟看也没看那银衣少年。银衣少年人长得俊,平日自视极高,冷傲不群,今夜面当着“瑶台牧女”云凤玲,却一改常态,闻声并不生气,耐着性子道:“在下‘银翼雕’索龙,是特地与叔叔同来保护郡主的。”“瑶台牧女”云凤玲冷冷的道:“有我麟哥哥保护我,用不着阁下费心。”仍然没有看“银翼雕”索龙。“银翼雕”索龙满以为自亮招牌后,“瑶台牧女”云凤玲必然闻名动容,却没想到竟换来这么一句冷语,俊脸不由倏然变色。恰在这时,突闻打斗中的梅瑶麟冷喝一声道:“菩提千佛!”喝声中,一条人影突然冲破绫虹斧影,凌空而起,片片飘忽的掌影犹如骤雨突降,速度快得令人眼花。两人蓬然大响与闷哼几乎同时传入众人耳中,弥漫的赤虹白练全消,两条人影倒跌出三丈之外,滚倒雪地之上。滚动的人影一挺,雪地上站起脸色苍白,嘴角溢血的“板斧樵隐”西门奇与“万里红”叶霞两人。梅瑶麟星目中冷芒闪烁,冷酷的一笑道:“两位还要梅某动手吗?”“九环剑”老脸上冷霜缓缓消失,黯然一叹,道:“小子,放他们走吧!”“瑶台牧女”云凤玲娇呼一声,扑到梅瑶麟身侧,迫切问道:“麟,他们有没有伤到你?”梅瑶麟笑道:“你说他们会不会伤到我?”“瑶台牧女”云凤玲娇笑道:“不会,谁也伤不了你,对吗?”话落拉起梅瑶麟的手,轻声道:“麟,刚才你在外面跟人打斗的时候,茅屋顶上突然钻下来一个很怪的老道士,把伯伯与我师父救醒了。”梅瑶麟拉着她的玉手,缓缓转过身来,沉重的道:“那是‘颠道人’。”话落对双奇道:“我生敌亡,敌生我灭,如果我们都放心的把酒喝下去,今日的事,不知是由那个替我们安排?”“九环剑”愧然一叹道:“小子,我明白了,也许,老夫老了,但我总觉得他虽不仁,我不能无义。”梅瑶麟俊脸一寒,道:“梅瑶麟的想法,却与你不同。”“九环剑”一怔,突然大笑道:“哈哈…当然,连老夫的命都是你救的,一切当然以你之见为主,老夫只提了个不足轻重的建议而已。”梅瑶麟俊脸上冷霜渐消,淡然一笑,转身道:“两位别处安身立命去吧!”“瑶台牧女”云凤玲了解梅瑶麟此刻心情,但常看对他俩有活命之恩的双奇,她能说什么话呢?娇躯轻轻偎在梅瑶麟怀侧,玉手紧紧握住他的手,似在告诉他,她了解情郎此时的心情。“九环剑”夫妇闻言又是一征,梅瑶麟的决定太过突然,也太快了,有些使人难以置信的感觉。“板斧樵隐”西门奇冷冷的道,“梅瑶麟,这不是你的本意吧?”梅瑶麟冷冷笑道:“不管是谁的意思,两位总算保住性命了,至于今后的一切,那是另一次见面的事了,假使有那机会的话。”自见“瑶台牧女”云凤玲对梅瑶麟的亲切关怀的举动之后,“银翼雕”索龙便把一股由嫉而生恨的恨念全灌注在梅瑶麟身上,闻言心中暗忖道:“你说要放,我就偏不放他俩,有种你就与咱银龙堡为敌好了。”“九环剑”沉叹一声,冷冷的道:“此言有理,西门兄,从今以后,你我情断义绝,如果再有相逢的一日,你我便形同路人了,两位好走。”“板斧樵隐”脸上掠过一抹羞惭的红晕,但只一瞬便被羞愤所盖,狂笑一声道:“西门奇本当感谢你双奇不记前仇救命之恩,怎奈我二人从今以后已是身败名裂之人了,你我都是武林中之人,全都知道名望对自己之重要,因此,从前的西门奇今夜已亡,他日再现武林的西门奇,便将是两个仇恨使者。”“血凤夫人”说道:“不管两位怎么想,怎么做,那都是以后的事,我等并未想害你,而是你自取灭亡,两位走吧!”“万里红”叶霞冷笑道:“有朝一日,诸位会后悔今日之举。”“撑天叟”寒天虹冷冽的道:“两位既有那份心思,何不留待以后表现出来,难道在这里说上几句狠话就代表事实了吗?”“板斧樵隐”西门奇冷笑道:“有理,老婆子,咱们走。”话落转身欲去。“银翼雕”索龙见状突然冷笑道:“银龙堡的人,一向不受人欺,两位就这么走了吗?”“板斧樵隐”西门寄冷笑道:“你莫非想送上一程?”“不错,索龙正有此意。”话落突然探手出掌,向“板斧樵隐”西门奇胸口抓来,出手怪异迅捷之极。“板斧樵隐”西门奇此时内伤不轻,再者,他根本也不是“银翼雕”索龙之敌,那里能躲得过?震怒之余,双掌提足残余功力拍了出去。蓦然……一声冷厉笑声中,突见白影一闪,传来一声“劈拍!”大响,“银翼雕”索龙跨出的身子,突然暴退一丈多远,右腕酸麻如拆,星目骇然一抬,不由气得俊脸发白,因为,那化解他这一抓的人正是梅瑶麟。梅瑶麟转头对西门奇冷冷的道:“尊驾走吧!”当着“瑶台牧女”云凤玲,“银翼雕”那忍得下这口气,冷声笑道:“两位要走容易,但得先遇我的这一关。”梅瑶麟冷冷的道:“阁下别不识抬举了,说实在的,尊驾还不够资格在梅某面前狂吠。”“沧浪客”此时突然冷叱遗:“瑶麟,你的武功或许高过你舅舅。但是,他的辈份却高过了你,你就是身手强过他,又能把他怎样?”“舅舅?”梅瑶麟诧异的重覆一遍,突然冷声长道:“哈哈……在下早已说过,在下姓梅,但你银龙堡却是姓索,梅某生母姓花,这门亲从聊起?”话落剑眉一挑,冷声的道:“尊驾看着梅瑶麟敢把他怎样,两位走吧!”“板斧樵隐”西门奇并非贪命宁事之人,但他此时另有打算,闻声一言不发,与“万里红”叶霞举步就走。“沧浪客”索清此时已无法下台,细眉一锁,冷声道:“超儿,与你哥哥联手,把两人与我拿下。”事情非常明显,他叫“楞二郎”索超下手,显然不是真个为了要拿“板斧樵隐”西门奇夫妇。“楞二郎”索超虎吼一声,道;“超儿遵命。”声落已飞身落在“银翼雕”索龙身侧。“九环剑”暗怒,长笑一声,道:“也算上我一份。”突然,“撑天叟”寒天虹冷笑一声,道:“我家小主人的事,用不到别人。”声落大步走过来。梅瑶麟担心“瑶台牧女”云凤玲的安危,回头冷声道:“天虹,守住凤玲姑娘。”“撑天叟”寒天虹一怔,突然会意的扫了“沧浪客”索清一眼,霍然止步,站在“瑶台牧女”云凤玲身侧,道:“天虹遵命。”“沧浪客”索清心中暗自惊异的忖道:“他年纪轻轻,做事却慎密无比,此人活着,真令人难安。”“银翼雕”一见叔叔撑腰,更加气陷万丈,注定缓步前行的“板斧樵隐”夫妇,冷喝道:“你俩站住!”“楞二郎”索超也吼道:“否则俺可要动手了。”“板斧樵隐“西门奇暗自冷笑一声,仍然缓步前行。“银翼雕”索龙星目一转,突然大喝一声,双臂一展,凌空跃身向两人扑去,暗中功聚双臂之上,凝而不发。“楞二郎”索超人浑心直,见状只当哥哥真个追的是两人,急忙大吼一声,飞身向两人扑去。“银翼雕”索龙另有用心,是以,他武功虽比“楞二郎”索超高,动身也比索超快,但却不及索超快。梅瑶麟冷笑一声,右掌猛然一挥,闪电击向“楞二郎”索超,身子却藉出当前推之力,霍然转了个方向,对着空中的“银翼雕”索龙。就在梅瑶麟出掌迎击索超之际,空中的“银翼雕”索龙双臂突然一张,巨大的银袖迎风飘舞恰似一对雕翼,身子却在张臂之际,俯冲而下,双臂隔空向前一扫,一篷银雨,当头向梅瑶麟罩下,面积足有一丈方圆。梅瑶麟转身抬头,刚欲出掌,突见一片细如牛毛的银芒闪烁在头上如漆的夜空,心头一紧,几乎念也未转,双足猛然一点雪地,倒身向后射去。梅瑶麟能在如此黑夜之中避过这等细小的暗器,不只是“银翼雕”索龙骇得一呆,就是“沧浪客”索清也同样为之心动。不过“银翼雕”索龙的目的并不只在取梅瑶麟的性命,他还要杷“板斧樵隐”夫妇同时击毙于掌下,在“瑶台牧女”云凤玲面前一展威风,羞辱梅瑶麟,当下,梅瑶麟闪避之际,他双足已点到地面,身子突然凌空射起,决如一缕轻烟,直扑西门奇夫妇。“楞二郎”索超被梅瑶麟一掌震退老远,心中想不通他是为了什么,他怕被“板斧樵隐”西门奇夫妇逃脱,不由急得大叫道:“小子,俺又没有找你打斗,你怎么出手就打人呢?”声落人已再度纵身,向前扑去。同时,他又怕梅瑶麟再阻挡,飞身同时,喊道:“小子,俺这次也不是找你打斗,快让开去吧!”这时,“银翼雕”索龙已扑到“板斧樵隐”西门奇夫妇身后,大喝声中,双掌猛然拍出道:“那里走!”蓦地,一声冷笑掠空而至,就在“板斧樵隐”闻声欲躲,“银翼雕”索龙双掌拍出的厉风将达之际,三人中间,射下了梅瑶麟。“银翼雕”索龙见人心震,取舍尚未决定霎那间,突听梅瑶麟冷喝一声,道:“菩提千佛!”紧跟着,一片掌纲已罩了下来。“楞二郎”索超见状中害怕,猛一吸气,刹住冲势,就在这时,蓦听“沧浪客”索清大喝一声,道:“龙儿快退……”跟着,一道灰影随声扑了过来。“沧浪客”索清飞纵到达,“银翼雕”索龙已闷哼一声,跌了出去,直飞三丈多远,倒卧雪地上。“沧浪客”索清大吃一惊,也顾不得与梅瑶麟争斗,飞身跟着扑到,探手把“银翼雕”索龙从地上抱起,但见他玉面苍白如纸,嘴角血涌如泉,急忙探手一摸心窝,始才稍松了一口气。“楞二郎”索超,“穷圣”富百万也跟了过来,齐声问道:“要不要紧?”“沧浪客”索清脸色本就冷生如铁,此时更蒙上一层白蒙蒙的灰色,回头冷喝道:“富百万抱住他,超儿,把本堡的‘护心丹’给你哥哥服下三粒,动作要快,别拖泥带水的。”两人急忙应是,“穷圣”富百万小心的伸出双臂,把“银翼雕”索龙软绵绵的身子接了过来,“楞二郎”索超急忙探手入怀取药,冷芒闪射的盯在梅瑶麟的俊脸上,迈步走来,阴冷的骂着道:“好个目无尊长的小畜生,老夫一再抬举于你,无非是看你孩童之辈无知,却没想到,你宽越发狂妄起来。”梅瑶麟剑眉轩动,脸色如冰,阴冷的道:“尊长,梅某不知你怎么说得出口,在梅瑶麟的印象中,你银龙堡是一处为世人所不齿的所在,为求一已的发展,为达你三个枭雄的称霸野心,拆人家庭,散人子女。亲戚?梅某如果有你们这门亲戚,这身污点只怕跳进扬子江去洗,也洗不干净。”“沧浪客”索清气极狂笑道:“哈哈……有勇气,畜牲,这话你该当着你父亲之面说。”梅瑶麟星目中杀机一闪,冷冷的道:“当着家父之面,梅某会问他我生身之母现在何处?只要他能告诉我,只要他能解释明白,梅某会当着他的面说出今日所做的一切,如果,他有脸说今日一切全是错的,梅某当以项上人头之血洗今日之过。”寒冷寂静的雪野里发出一声沉痛的怜悯的叹息,那声音虽然并不很小,但却无人听到,因为双奇“瑶台牧女”云凤玲是第一次听到有关梅瑶麟身世的事,虽然,整个内情他们并不明白,但是最低限度他们已知道,他亲生的母亲,已流离失所,生死未明,归凤国中与他父亲一起的女人,并非他亲母,这对一个冷傲不群的少年人来说,该是一个多么大的缺陷呢?“撑天叟”寒天虹怔怔的盯着梅瑶麟的背影,喃喃的道:“公子,你没说错,寒天虹并非世上最不幸的人,最起码,双亲曾抚育我成人,我所得到的原比你多。”“沧浪客”索清被梅瑶麟挖出了“银龙堡”的底牌,心中怒极,厉喝一声道:“畜牲,你找死!”声落一掌向梅瑶麟劈来。梅瑶麟回忆前事,杀机已动,冷酷的笑了一声,身躯猛然一侧,避过“沧浪客”索清凶猛如山的掌力,右手一挥,拍出“玄武秘珍”上的第一招“玄影百幻”。“沧浪客”索清乃银龙堡中第一代高手,武功自非索龙兄弟能比,见招不退反进双掌齐出,指顾之间,连攻二十七掌之多。梅瑶麟俊面笼霜,出手如电,全无退避之意,一意猛攻,用的全部是“玄武秘珍”上的武功招数。除了“穷圣”富百万与“楞二郎”索超正在忙着救应“银翼雕”索龙,无暇他顾之外,所有的目光,全都紧张的盯在打斗中的两人身上,自然,他们所关心的是梅瑶麟的安危了。两人身手全都快捷如电,他们只能由衣色在弥漫飘舞的飞雪中,约略辨别出敌我两方。远处雪堆上此时正站着一个白须白发的老道士,他肩上搭着一件高贵的貂皮长袍,精眸中正闪烁着怜悯的光芒。“板斧樵隐”夫妇,一见梅瑶麟与“沧浪客”索清已动上了手,目的已达,早已悄悄的离去了。“撑天叟”默默的盯视着梅瑶麟的招式,一面自语道:“他反覆的用玄武秘珍上册三掌,但.却不用下册的,这是为了什么呢?索清能破此三招自保,而且有暇攻敌,足见老夫也非其敌,银龙堡的武学端的怪异得紧。”“瑶台牧女”云凤玲美目紧盯着打斗中的两人,焦虑不安的问道:“师父,你说麟哥哥会不会赢?我们要不要下去帮助他?”“血凤夫人”漫应道:“难说!‘银龙堡’的武功奇特,武林闻名,索清又是银龙堡的三老之一,情况端的令人难以预料。”“瑶台牧女”云凤玲原本就没信心,闻言更急,脱口道:“师父,那我们决下去帮帮他嘛,等一下,万一……”下面的话她不敢再说下去,翻腕去拔背上长鞭鞭柄。突然,“撑天叟”寒天虹冷冷的道:“天下无人是公子之敌,你担心什么?”“瑶台牧女”云凤玲听他语气冷漠,好似根本就不关心,气得冷声道:“我又没请你帮助,谁要你管?”话落“呛”的一声拔下长鞭,娇躯一挫,飞身欲扑。“撑天叟”寒天虹长臂一探,闪电扣住她右手门脉,冷声道:“你看着下去!”“瑶台牧女”云凤玲门脉被扣无法提功,才要开声骂他,突听打斗中的梅瑶麟清叱一声道:“菩提千佛!”“撑天叟”寒天虹闻声松手,“瑶台牧女”云凤玲急忙抬头看去,但见漫天掌影已向“沧浪客”索清罩了下去,掌影之多,速度之快,与前时他所用的同样一招。完全不同。远处雪堆上老道士放下肩上皮袍,闪电掠身向这边飘来。“沧浪客”索清猛见梅瑶麟身影一幌,随见弥天堂影罩来,与前时他所用的那三招完全不相同,威力大得惊人,心头一震,双掌霍然提起,但却无下手之隙,这才知道无法破他这一掌,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沧浪客”索清终究是久经大敌之人,虽然震惊,心却不乱,身子顺着扑面而来的窒息压力向后一倒,身子贴地而倒射出两丈多远,一挺身,站了起来,满以为已脱出了危险区。那知他身子刚刚挺起,突听梅瑶麟冷叱一声道:“此处已无你立足之地了。”声落掌力已到胸口。“沧浪客”索清万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时间已不容许他提掌迎击,倒身飘退也来不及了,冷板的脸上,不由涌上一抹死灰之色。就在这时,突听一声长笑道:“双足占地不多,容他站站何妨!”“轰!”一声大震,人影随着震起的飞雪乍合而分。“沧浪客”索清身前,站着那个鹄衣百结的白发老道士,他身前地上印着四个深深的足印。梅瑶麟飘退三尺,落地未动。老道士心中暗自一动,抬眼笑道:“我老道士打扰了两位的斗兴了。”梅瑶麟阴冷的道:“颠道人,你来得真巧,不知任天松来了没有?”“沧浪客”索清却假装不满的道:“道长,法号怎么称呼?,以道长这大的年纪,该也是久走江湖的人,难道……”老道士未等他把话说完,已抢先笑道:“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何况,你们乃是祖孙关系的呢!”“沧浪客”索清冷冷一笑道:“道长好慈善的心肠啊!请恕索某眼拙,不知道长侠号称谓如何?”老道士咧嘴笑道:“人们都说我疯颠无常,叫我颠道人,至于我老道士的真名字,连我自己也不记得了,施主与我老道相比,我老道士还比你拙得多呢?世间那有人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的,是吗?”“沧浪客”索清原本不相信梅瑶麟真曾过了“狂侠”任天松,因此,也不相信眼前这个能接得下梅瑶麟一击的人,就是武林中三个见首不见尾六十年前的奇人,此时一闻老道亲自报出名来,心中不由暗自打鼓,思忖道:“狂侠、绝丐、颠道人,这三人之中,以此人最具血性,一生除暴安良,打尽不平,由于不畏强权,不向任何一派妥协卖账,因而得了个颠道人的骂名,今日此间之事,他必然全听去了,我固然不见得会败在他手中,但却敌不住梅瑶麟,在此久留有害无益,还是早走得好。”转念间,态度缓和了不少,刻板的一笑道:“兄弟能在此僻在荒野中,得见侠名久着的道长您,真是三生有幸,既然道长出面,兄弟也不好过份逞强,今天的事就看在道长的面上扯过吧!”言调倒是十分堂皇。“颠道人”心中暗自冷笑一声,大笑道:“这么说,你三堡主竟卖我颠道人的账了?哈哈……这可怎么说,我老道士被人骂了一辈子,就从来没听过一句好听的话,更不用说卖账于我了哈哈……这可是三生有幸了。”“沧浪客”索清知道他语含讽刺,但情势所迫,却又不敢明言,只得推装痴傻的一笑道:“这是那里话,道长江湖奇人,那个敢不卖账,今夜索清尚有紧急的事情待办,就此别过了,唯望他日道长有暇,能前来与我银龙堡一叙,索清得罪了。”话落一拱手,转身喝道:“我们走!”梅瑶麟剑眉一挑,才要喝阻,突听颠道人道:“梅施主,你要听听风雷洞的秘密吗?”梅瑶麟冷冷一笑道:“梅某没这份闲情。”话落起步向“沧浪客”索清走去。颠道人脸色一变,突然飞身出掌向梅瑶麟攻来,疯疯颠颠的喊道:“好小子,世间之人,那个敢不听我老道士的话?”梅瑶麟一怔,跟着怒叱一声,反掌相迎。颠道人似乎自知不敌,只顾游走,纠缠着梅瑶麟不放,但却很少攻招。“沧浪客”索清见状心头也不由一动,暗忖道:“颠道人倒是一片为我之心,此时如不再走的话,要走就得大费周章了。”此人居心阴毒,明知“颠道人”是为了放他而纠缠住梅瑶麟,但却并不出手相助,率众扬长而去。“撑天叟”寒天虹本想阻碍,却又怕“瑶台牧女”云凤玲发生差错,而被梅瑶麟见怪,只得强忍下来。“颠道人”偷眼看索清等四人已去,突然飞身跃出战圈,大喝道:“瑶娃儿,住手!”梅瑶麟住手回头冷声道:“撑天叟,你为什么放他们离去?”“撑天叟”寒天虹白眉一扬,似乎非常不满,但他立时想到梅瑶麟此时的心情,那丝不满之情也跟着烟消云散,躬身低声应道:“天虹只顾照公子吩咐,守住云姑娘,以至疏忽纵敌,万望公子见谅。”梅瑶麟黯然叹了口气,缓缓转过头道:“你没有错。”“颠道人”笑道:“走了好,走了好。”梅瑶麟阴冷的笑道:“阁下因为没有考虑到自己的处境,所以说走了好。”“颠道人”白眉一皱,精目中凌芒闪射,沉声道:“娃儿,你真敢杀他不成?你可曾考虑到后果?”梅瑶麟此时心情激动无比,闻言狂笑道:“梅瑶麟不敢杀他,莫不成怕了你们狂侠、绝丐、颠道人?”“颠道人”并不动怒,相反的,语气却缓和了许多,沉声道:“梅娃儿,冷静点,激动易铸大错,你是个聪明人,你不会置常伦于不顾的,是吗?”语气很像一个年老长者劝勉晚辈。梅瑶麟冷冷一笑,听如未闻,道:“阁下知道的可是比梅某更多?”语气充满讽刺意味。“颠道人”平静的道:“梅娃儿,老道士知道的确实比你多,今日整个武林的命运就系在你梅家身上,也等于系在你一人身上。”梅瑶麟冷笑道:“因此,你们狂侠、绝丐、颠道人为了整个武林着想,不得不除了梅某是不是呢?”“颠道人”此时疯态全收,慈祥的摇头道:“娃娃,你小小年纪所担承的担子已太重了,如说除你,那全是不近人情的话,但是,你自己却需冷静,银龙堡尽管你把它恨入了骨,但是,你却不能不认父,而你父亲却是银龙堡三老的女婿,假使,你父亲出面找你,你能怎么办?归顺他们?或是杀掉你父亲?”梅瑶麟心头一震,脱口道:“家父远在归凤国?”“颠道人”凝重的道:“假使我老道士推算不错,此时他与武丞云白飞已率领归凤国高手到达银龙堡了,这就是‘万象公子’为什么急着要擒云姑娘的理由,因为,她可以牵制其父,这也是‘银龙堡’之所以要保护云姑娘的理由。”梅瑶麟俊脸痛苦的抽搐着,漫无目的的问道:“你为什么要说这些?梅瑶麟并不认识你。”“颠道人”沉重的叹口气道:“娃娃,老道士增加了精神上太大的负担,但却并无害处,因为你可早想对策,天下无不是的父母,银龙堡知道这个道理,娃娃,别忘了,整但武林大计,就系在你一人身上。”梅瑶麟阴冷的道:“梅某所到之处,就会有人流血,就会有人送命,我不知道什么武林,什么是命运?”“颠道人”凝重道:“但是,一切是系于你一人身上,万象公子固然可怕,但更可怕的是你受了银龙堡的控制,要建设,必须先破坏,娃儿,好好的运用你的智慧,银龙堡不会再用武力对付你的。”梅瑶麟深深吸了口气,压下烦乱的心思,冷冷的道:“尊驾这等于是助我梅瑶麟了,但是,梅某相信你看得出梅某是当今武林中最弱的一环。”“颠道人”大笑道:“所以,世间人称我颠道人,娃娃,咱们以后还会相逢的,我老道士希望有一天,世人能不再以为我疯颠!哈哈……”长笑声中,纵身而去,寂静的雪野里,只留下一片绕耳不绝的凄凉响声,也许,这是被人认为疯颠的老道人的心声。梅瑶麟嘴角上浮出一丝奇特的笑意,生涩的自语道:“一个真正堪称英雄豪侠的人,也许永远不为世人所了解,只有……只有那伴沽名钓誉的所谓大侠士。”“瑶台牧女”云凤玲娇怯的走到梅瑶麟身侧,温柔关怀的低声娇语道:“麟,你心里一定很痛苦是吗?不要想那么多,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梅瑶麟淡淡的笑了笑,伸手掠着她额前被寒风吹乱的秀发,平静异常的道:“凤玲,你相信我会吗?自从离开抚养我的人,八年以来,我想得太多了,这颗心也许失去它在常人身上的功效了。”“瑶台牧女”云凤玲幽幽的垂下粉颈,娇声道:“麟,不可能,决不可能,我所相信的,是这付沉重的担子,多年来已把你压磨得失去了常人对忧愁烦燥的表情,因为,你想孤独的承担一切,一点点也不肯分给别人,甚至,连你的玲也在内。”声音是那么幽怨。梅瑶麟怔怔的望着她,她,奇怪她为什么能看出那么多,沉重的,他笑道:“玲,我只喜欢看你欢笑,不是吗?你原是个天真的少女啊!”“瑶台牧女”贾凤玲愁苦的道:“我只希望能替你做点事,甚至,一点点也好,但是……”梅瑶麟轻轻拍着她的香肩道:“此处太冷,也太气闷,哈哈…咱们何不进屋休息?”一声豪语,把众人拉回了现实,“九环剑”望着“血凤夫人”,沉重的道:“他还是个孩子呢,上天的安排太不公平了。”“血凤夫人”感伤的道:“但他却比你我更能平静的承担一切,甚至,连一点也不形于外,唉!”“撑天叟”寒天虹此时突然震声长笑道:“公子,天虹记得初入秘府时,曾恸哭三天三夜,我觉得这对身心俱有益处。”梅瑶麟摇头笑笑道:“三天三夜的时间,我可以走许多路,梅瑶麟没有你当时那么多时间,咱们进去吧,天亮了还得赶路。”话落拉着“瑶台牧女”的玉手,起步向茅屋走去。“九环剑”怔然问道:“明天赶路?赶到那里去?”梅瑶麟星目冷霞一闪,道:“赶赴松门之约。”梧松满山遍野,茫茫无际,值此隆冬之际,针叶虽已凋零,但置身其中,仍埋身松海,难见林外之物。起伏的山岭,白雪覆盖,四处一片银白,难分东西,天,仍是那么阴霾。松林之中此时正有五条人影奔驰着,为首的,是个长约一丈五六的高大老者,着玄色布衣,五人神色都很凝重,寂静沉闷中隐透出无限肃煞之气,这些人正是柳营集外来的悔瑶麟五人。他们除了在柳营镇买衣花点时间外,几乎再没耽搁,凭着“撑天叟”寒天虹六十年前的记忆一路直奔万松门而来。梅瑶麟抬眼望望前面漫无边的松林,疑惑的道:“咱们昨天下午进林,已奔走了近一天的时间,怎么还没走出这片松林?天虹,你会不会记错?”“撑天叟”寒天虹坚定的道:“如说记忆别的,六十年的时间天虹不敢担保记得清楚,但是万松门,天虹至死也不会忘记它周围的一草一木,以及那些人。”梅瑶麟稍为安心的笑了笑道:“但愿如此,这是第八天了。”拉着梅瑶麟手臂的“瑶台牧女”云凤玲此时却担心的问道:“麟,万松门一定有相当的准备了,我想中原‘万象公子’那边一定会派人前来帮助他们的,但我们……”梅瑶麟冷漠一笑,截住道:“你害怕吗?”“瑶台牧女”云凤玲娇柔的摇摇头道:“与你在一起,我什么也不怕,我,我不愿他们准备得太充实而打击你。”梅瑶麟闻言不由失声笑道.“凤玲,你好天真。双方约战,谁不想把对方打倒?当然,你不会愿他们打击了我们,但是他们不也是有同样的想法吗?”“瑶台牧女”云凤玲娇靥一红,蛮横的娇声道:“我不管他们怎么想,我只是不愿意他们打击到你。”突然,“九环剑”沉声道:“前面有人来了,似乎受了伤呢!”梅瑶麟心头一动,急忙转脸向前面望去,只见一个苍发金袖老妇人,正捷如闪电的向这边飞驰着,脚尖点到地面时,显得有点踉跄,奔行间不时回首凝望,似乎有人追赶,松林太密,她身形时隐时现,难辨面貌。“撑天叟”冷冷的道:“她不是万松门的人。”梅瑶麟冷声道:“可能是奴婢。”“撑天叟”寒天虹摇头道:“非奴非婢,松门下人,衣服统一。”梅瑶麟沉声问道:“此处距松门还有多远?”“撑天叟”寒天虹道:“约有五里,便是松门第一关。”梅瑶麟剑眉轩动,星目中寒芒暴射,冷声道:“咱们就在这里会会松门高人吧,截住前面老太婆。”“撑天叟”寒天虹双目中闪射出喜悦光芒,但光芒却是那么阴森冷酷,似自语,他喃喃道:“在老夫记忆中,追的人该是松门双残,二十年了,但愿上苍有眼,保他俩无恙。”语声充满了报复成份。人影一闪,五尺之外落下那苍发金袖老太婆,猛一抬眼,她发现五人,霍然止步,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背倚松干,双掌已提到胸前。她是个长眉凤目的老夫人,眉目之中隐隐透出凛然不可侵犯的傲气,此时虽然脸色苍白,似受了内伤,但傲气却丝毫未除。梅瑶麟止步冷漠的笑道:“夫人神色匆忙,敢莫是逃避什么?”金袖老太婆上下打量梅瑶麟一阵,目光注视到双奇脸上,冷冷的道:“你双奇什么时候也成了松门之客了?”话声充满敌意。“九环剑”笑笑道:“夫人就准知我夫妇是来松门做客吗?”金袖老太婆冷笑道:”双奇之名虽然震撼武林,但任何人都想得到,凭你二人之为尚动摇不了万松门。”“九环剑”闻言并不生气,淡淡一笑道:“不错,合我夫妇二人之力,也敌不住那‘金凤玉女’如今,连她都受困松门之内,难怪夫人说我二人是来做客,攀龙附凤。”梅瑶麟闻言心头一震,暗忖道:“难道他们早已相识了?九环剑又怎么知道‘金凤玉女’被困万松门呢?”想到“金凤玉女”梅瑶麟心中不由冒出一丝怒意。金袖老太婆冷冷的道:“哼!万松门虽不亚于龙潭虎穴,却还困不住我家小姐,要不是为了病重的归凤公主,我家小姐早就离开了。”梅瑶麟闻言心头猛的一震,脱口道:“她们在那里?”金袖老太婆冷冷的扫了梅瑶麟一眼,道:“老身猜想你就是梅瑶麟,真奇怪,江湖中人怎么说你死了呢?”语气带有咒诅的成份。梅瑶麟冷漠的笑笑道:“也许使尊驾失望了。”金袖老太婆点头冷道:“不错,大失所望,如果你真的死了,她俩在沉羽江下游找到了你的尸体,她俩虽会悲痛欲绝,但却不至于痛苦至今,哼!她俩也真痴傻得可以,老身早就劝勉过她们,天下俊俏郎君,往往都是薄倩之人,足见老身没有猜错,真难得,你逍遥自在了一年,还记得她俩。”“瑶台牧女”云凤玲望着梅瑶麟微微显得有点苍白的俊脸,一颗芳心凌乱如麻。梅瑶麟深深吸了口气,缓缓把目光后金袖老太婆脸上移开,冷漠的笑笑道:“尊驾大概是回去搬救兵,现在你不用去了。”金袖老太婆冷嘲道:“你人长得这么俊美,老身以为你该有一张擅辩之口,你不想解释吗,嗯?”梅瑶麟淡然摇头道:“尊驾不要*人太甚。”金袖老太婆冷笑道:“*人?老身只是想给你参考参考?以免说词中有许多漏洞,以便你去对她俩说话时,可以天衣无缝啊!”“撑天叟”寒天虹大怒,冷喝道:“你得意个什么劲?你就以为天下无人敢杀你?”梅瑶麟冷冷的道:“天虹,不要多言。”话落淡然一笑道:“夫人,你不必回去了,与梅某同进万松门去吧!”金袖老太婆冷笑道:“梅瑶麟,老身不会帮你在她俩面前说好话的。”梅瑶麟淡淡的笑了笑,道:“梅某知道,见了她俩时,你只要说见过梅某就是了,咱们走了吧!”“瑶台牧女”云凤玲凄然的望着梅瑶鳞,幽怨的道:“麟,你不该这样做,你有理由,你为什么要如此委曲自己?我…我不计较这些,只要,只要你不弃我!”话虽肯定,但却仍是那么吃力。梅瑶麟淡漠的笑了笑,道:“凤玲,这位夫人的想法是对的,咱们走吧!”话落当先而行。金袖老太婆迷惑的看着他修长的背影出神,她没料到他竟连一句辩驳的话也没有。“撑天叟”寒天虹自柳营集一战,由“颠道人”的语中,已完全了解这但平静坦然承担一切打击的少年人,他不产的叫道:”公子,难道沉羽之苦,秘府之难,难道你所要换的代价只是一句薄幸吗?”金袖老太婆闻言脸色一变,脱口问道:“他真的下过沉羽江?”“血凤夫人”沉重的道:“夫人,你的看法并不见得全错,但是,你不该以偏盖全,一人所受,总不是全部啊!”“撑天叟”寒天虹一改冷漠之态,诚恳的道:“夫人,沉羽江中,他几乎……”梅瑶麟冷冷的截住,道:“天虹,该说的我会说,我没有求你解说!”话落突然冷声道:“两位朋友,你们该出来了!”梅瑶麟话声才落,突听一声长笑起自五丈之外,道:“哈哈……阁下是金凤宫的救兵吗?年轻啊!”接着,另一个声音道:“如果不年轻,谁有那股勇气为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送命呢?”“撑天叟”寒天虹闻言闪身跃到梅瑶麟身侧,抬头只见五丈之外正缓步走来两个青袍老者,右边一人白发胃髯,暴眼塌鼻,断眉巨口,额上有条两寸长的紫疤,左手一人,白发凤髯,形象与右手一人一样暴戾。“撑天叟”寒天虹双目中登时暴射出千重杀机,狂笑一声道:“哈哈……‘残蝎’刘刚,‘残蟒’刘顺,老夫寒天虹在此祝贺两位六十年来无恙,活到今天,哈哈……”松门双残闻声一怔,上下打量了“撑天叟”寒天虹一眼,目光突然转到梅瑶麟脸上,同声说道:“梅瑶麟,寒天虹?”梅瑶麟冷冷的道:“今天赴约松门,本不想先动干戈,但是,我这位朋友却急着要讨取六十年前两位欠的账,因此,梅某不得不先请两位上道。”松门三杰回来之后,曾说过寒天虹的武功,更隐约透出梅瑶麟似乎在寒天虹之上,“松门双残”武功不及三杰多多,那里是“撑天叟”寒天虹之敌,闻言心中暗自不安起来。“残蝎”刘刚心念一转,冷声道:“各位既登松门,理应先昆主人,我俩人有主命在身,不敢怠慢,过去的账,我们就在松门中算吧!”“撑天叟”寒天虹冷笑道.“寒天虹原是松门逃奴,那能算客,既不算客,自然也不受宾主之限,两位已拖延了六十年了,寒某担心你们二位突然暴毙而遗憾此生。”话落迈步向两人走去。“残蟒”刘顺见状伸手一拉下背上松纹长鞭,强自镇定的道:“寒天虹,你自信有资格来讨取吗?”“撑天叟”寒天虹阴沉的道:“没资格寒天虹不登万松门,现在,又是两位展威风的时候了。”声落人已到达两人身前五尺处,但却仍不停步。“残蝎”刘刚见他已快走进长鞭无法施展的范围之内了,心中不由大急,暗自一咬牙,冷喝一声道:“你再尝尝这松纹鞭的味道吧!”声落长鞭盘空振起一声脆响,盖头砸了下来。“残蟒”刘顺一见刘刚出手,那还敢怠慢,暴喝声中,身子一矮,抖手一鞭,向寒天虹双腿抽到。“撑天叟”寒天虹双足同时一点雪面,腾身跃起,同时右掌一伸,闪电抓向“残蝎”刘刚扫来的鞭梢。“残蝎”刘刚长年用鞭,鞭招熟练无比,见招右手向后一带,鞭梢突然弯下三寸,刺向“撑天叟”寒天虹掌心。这时,“残蟒”刘顺一鞭已然扫空,回手一招“毒龙入海”刺向“撑天叟”寒天虹胁下,变招快如闪电。“撑天叟”寒天虹冷哼一声,抓鞭的右手突然向后撤下五寸,猛然握下,弯曲的鞭梢,食、中二指缝中插出去,长鞭已被他抓住,紧接着右手向后一扬,喝道:“撒手!”“残蝎”刘刚本以为这一鞭就是伤他不到,也可安然抽回.闻声心头一震,右常跟着本能的一紧,一个身子已被凌空带起,飞向“撑天叟”寒天虹头顶,大骇之下,急忙撒手,藉着冲力,向寒天虹身后飞去,正撞向一旁静立的梅瑶麟。梅瑶麟此时心头烦燥,见状冷喝一声,道:“回去!”右掌已跟着劈了出来。“拍!”的一声脆响,登时血光四溅,半声惨哼之声,“残蝎”刘刚的身子,已倒跌出两丈多远,脑浆迸流,横尸地上。这时,那边寒天虹已把一鞭握在手中,与“残蟒”斗在一起。金袖老太婆缓缓走到梅瑶麟身侧,沉声道:“梅公子……”梅瑶麟漠然应道:“夫人有什么事?”金袖老太婆沉重的道,“方才老身说的话全不算数,老身想重说一遍。”梅瑶麟剑眉一皱,霍然转过身来,炯炯的目光盯住在“瑶台牧女”云凤玲粉脸上,冷漠的说道:“梅某此时不愿再听什么。”金袖老太婆吸了口冷气,平静的道:“梅公子,老身是‘金凤玉女’的贴身侍婢,因此,她的心唯有老身知道,公子,她家上一代的不幸,老身不愿她在这一代重演。”梅瑶麟冷冷的道:“夫人心肠可嘉。”金袖老太婆沉重的叹了口气,道:“但老身适才偏激之言,却很可能毁去她与公主的幸福,因为,一切全系在公子你一人身上。”梅瑶麟心头微微向下一沉,冷冷的道:“梅某虽不是个薄幸之人,但却也不是真正能给她们幸福之人,就是夫人你不说什么,梅某也该知道怎么做的。”就在这时,突听那边传来“残蟒”刘顺一声惨叫,梅瑶麟霍然转过身来,只见“残蟒”刘顺颈上鲜血狂流,身子正倚在一株松树上。“撑天叟”寒天虹长笑一声,长鞭连挥,一阵“劈拍”脆响,挟着连声惨哼,“残蟒”刘顺身上连中一十二鞭,鲜血登时湿透衣衫,人也瘫痪在雪地上了。“撑天叟”寒天虹冷笑道:“刘总管,这几鞭的位置老夫没记错吧?可能比你打得重些,这是六十年所加的利息。”-“残蟒”刘顺痛苦的搐动了一阵,抖声道:“寒天虹,你杀了我吧!”“撑天叟”寒天虹冷酷的狞笑道:“杀了你不足以尝屈死者的债,老夫要你活活冻死在这雪地之上。”“残蟒”刘顺闻言大骇,举手拍向“天灵盖”,却被“撑天叟”邮手点了“气海穴”,破了他全身武功。武功一废,寒气刺骨,不由缩成一团。“撑天叟”寒天虹伸手又点了他软、麻两穴,狞笑道:“刘总管好好想一想,那些猪狗不如的奴仆那个与你有仇?那个没有妻子儿女?鞭击他们,凌辱他们,视人命如儿戏,视同类如寇仇般,你可曾想到会栽在一个奴仆手中?好好想一想,哈哈……”笑声凄厉,如伤兽哀鸣,动人肺腑。冷漠的扫了地上刘顺一眼,梅瑶麟毫无表情的道:“松门的人可能在等待我们了,走吧!”话落当先而行。梅瑶麟冷漠的向前扫了一眼,见松林尽处,是两道渐远渐高的雪峰,峰上杂木全无,是清一色的寒松,最前一排只有一棵,八尺外的第二排则是两棵,如此依次类推,每进一排增加一棵,整齐一致,并然有条,触目可知,并非天然所成。两棵巨大寒松之前,竖着两方八尺高的石碑,左碑刻有“万松门”三个大字,右碑刻有“解剑过关”四个字。梅瑶麟冷然笑了笑,道:“寒松井然罗列,万松门这片基业,建来倒也不易。”“撑天叟”寒天虹刻板的脸上,抽搐出两道冷酷的条纹,接口道:“如果这些力量是出自松门双友与三杰之身的话。”梅瑶麟闻言心中一动,若有所悟的道:“你松门十年之恨,就种在这些松树上吗?”“撑夭叟”寒天虹冷冷的一笑道:“公子,十年岁月并非短暂,十里松岭花不了这许多时间的。”说话之间,众人已到达第一关前,梅瑶麟抬眼向里一望,不由为之一怔,星目缓缓转往到“撑天叟”寒天虹脸上,沉声道:“现在我明白大部分时间,你花在那里了?”但见两侧松岭之间,宽有二十丈的峡道,除了两侧三尺宽的花槽之外上全用大理石铺成,石块都有八尺见方,整齐划一,单由这条石道,就使人不难想像得到此处的主人,住处是何等豪华。“瑶台牧女”云凤玲紧跟在梅瑶麟身侧,此时惊奇地叫道:“麟,你看,石道上一点积雪也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