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黑,雪槐便下海与碧青莲狐女相会,大金龟依旧把龟泪放大,雪槐进去,狐女却突然不肯跟他进龟泪了,雪槐大是好奇,出来搂了她香肩道:“月影,怎么了?”看着狐女绯红的俏脸,越看越爱,忍不住便嗒的亲了一口,狐女一张脸越发通红,眼中却是喜悦无限。“好好好。”碧青莲在里面击掌大笑,道:“槐哥,新娘子不肯进洞房,你就抱她进来好了。”雪槐果然就伸手来抱狐女,狐女却扭身道:“不,我不要进去。”雪槐越发奇了,道:“为什么?”想了一想,明白了,笑道:“是不是因为青莲在边上看着你害羞,可昨晚上都过来了,今夜怎么又。”“啊呀,不要说了。”他话没说完,狐女便伸手捂住了他嘴,小手儿热得象有火烧,低声叫道:“不是这个,是。”是什么却又不肯说了,雪槐又好笑又好奇,狐女若这个也不怕,还怕什么,看向碧青莲,道:“一定是你又欺负你月姐了,是不是?”“才不是呢。”碧青莲咯咯娇笑,要笑不笑的看着狐女,道:“我的乖师妹好月姐,要不要我说?”“你敢说。”狐女顿足:“你要说我一定撕你的嘴。”“槐哥你看,你的月影这么凶,我敢欺负她吗?”碧青莲笑,道:“不说也行,你赶快进来,槐哥只抱着你不抱着我,我一吃起醋来,那可是天塌也不管的。”她这一吓有效,狐女忙拉了雪槐进去,碧青莲立时直扑到雪槐怀里来,死命抱住了,鱼水之欢,莲花轻颤,而青莲花外,海风轻拂,皎月初升,同样是无边胜景。潮涨潮落,已是月到中天,三个搂着说闲话儿,白日的战局碧青莲两个自然都看到了,说到缩头龟二不曾现身,也都是颇为疑惑,碧青莲笑看着狐女道:“说到打仗,咱们月姐可是大家呢,不妨替槐哥参详参详,猜猜那缩头乌龟到底有什么诡计?”“就你这小嘴儿能说。”狐女轻捏她嘴唇,凝眉道:“小矮子从猪尾红蝇歪脖梨秀到大嘴梆子,在槐哥手里连败三仗,前后折了四五十万人,且都是训练有素的精锐,可以说,小矮子的底气已是尽了,缩头龟二再诡计多端,手中没有实力,也是无可奈何。”“就是啊。”碧青莲点头:“小矮子的实力我也知道一些,不到一年折了四五十万兵,可说是真正的伤筋动骨了,缩头龟二还有什么实力玩诡计?我猜他是不是昨夜给打怕了,缩在他的龟窝里不敢露头呢。”“不论怎么说,缩头龟二也是一代宗师,绝不会这么稍遇挫折就缩头的。”狐女摇头,支起身子看着雪槐,道:“缩头龟二必有诡谋,只是我们猜不到,要不明日大军先不上岸,弄清楚缩头龟二的阴谋再说。”“小矮子还有十来万陆军,我只要不轻敌,缩头龟二凭着那十来万人,绝不会是我对手。”雪槐摇头,眼中满是自信,眼看狐女仍是眉头紧锁,倒笑了,轻抚她肩背道:“好了,那缩头龟不值得你费心,要是皱坏了我的好月影的秀眉,我可是要心疼的呢。”狐女从没听雪槐说过这样的话,一时又羞又喜,心中暗叫:“原来他也会说这么好听的情话儿。”而碧青莲却在另一边叫:“啊呀,酸死了酸死了。”狐女大羞,便要去撕她的嘴,雪槐却猛地想起先前的官司,笑道:“对了,我还没明白呢,先前月影到底为的什么不肯进来啊。”“不要说。”狐女急盯着碧青莲,碧青莲笑做一堆,道:“不说也容易,你叫我一声好姐姐,那就给你保秘。”“我叫你师姐是该的,但你比我小,让我叫你姐姐,不怕折了你的小腰儿。”狐女怒哼。“那你看着办好了,我数一二三,再不叫我就说了。”碧青莲得意洋洋,果然伸着纤纤玉指,数起数来,眼见她三字要出口,狐女急了,叫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我的姑奶奶好姐姐,可以了吧。”“果然叫得甜。”碧青莲点头,眼珠子一转,猛地跳起来叫道:“槐哥,快抱着她,我告诉你,昨夜你走后,月姐和我睡,睡到一半突然死命抱着我叫槐哥,还说真的想死你了呢。”“啊,你这坏蹄子。”狐女大羞,跳起来便要去追碧青莲,却给雪槐一把抱住了,挣两下没挣脱,捶雪槐道:“你也跟着她欺负我。”娇嗔间与雪槐眼光一对,身子却突地一震,雪槐正深深的看着她,眼光里情深似海,狐女身子一下就软了,低叫道:“槐哥。”雪槐不应她,火热的唇却凑上来,吻住了她的唇,又是风狂雨骤。次日一早,众将齐到雪槐舰上,陈子平先开口道:“七弟,昨夜我几个上岸走了一遭,见小矮子个个人心慌慌,捉了几个小矮子来问,说是不但我们这边要打,疯牛国也从北港打进来了,矮子国陆军本还有近十万残兵,但听说两面来攻,竟在一夜间逃散了,现在的矮子国京师就是一座空城。”“怪不得不见缩头龟二。”雪槐恍然大悟:“原来切皮真的从北面挥军进攻了。”梅娘点头,道:“缩头龟二该是给切皮压得脱不开身,而不是我们先前想的在玩什么诡计。”石敢当叫道:“我们快杀上岸去,别叫切皮先取了矮子国都,到时说来不是我天朝灭了矮子国,反是他疯牛国灭了矮子国了。”“这不可能。”商昆在一边抱拳道:“我们从南港上岸,离矮子国都不过三数日马程,而北港却远得多了,只要我们不拖延,切皮绝不可能比我们快。”“好。”雪槐挥手:“大军进港,即刻上岸,直捣矮子国都。”众将大声应诺,当即拨锚起航——泊锚处距南港约三十里左右,舰行十里,雪槐心中忽地生出一种毛骨怵然的感觉,自得天眼神剑以来,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大惊之下,急运剑眼看将出去,舰队四面并无半点敌踪,急又往海底看去,顿时大吃一惊,但见一个前所未见的巨怪,圆头怪眼,体若巨舰,张着八条各长达近百丈的大触须,就拦在舰队前面。无论海怪陆怪,雪槐也算是见过些东西了,却从未见体形如此庞大的怪物,而最叫雪槐吃惊的,是他剑眼一扫过去,立即感应到一股阴寒至极的灵力,竟和那夜缩头龟二的灵力一模一样,只是更强大了好些。“难道这巨怪竟是缩头龟二的本体原身?”雪槐又惊又疑,知道迟疑不得,急传将令,舰队停止前进,四下散开。海底这巨怪,正是巨须王,缩头龟二舍身喂虎,将自己送给巨须王吃了,趁巨须王得意之下,一点灵光突入巨须王脑中,苦斗一日一夜,终于成功的制服了巨须王的本原灵性,赶在雪槐舰队上岸之前,拦在了前面。缩头龟二本是暗暗蛰伏,想在舰队到他头顶之后才猛然发威,不想给雪槐剑眼提前发觉,雪槐剑眼一扫,他知道不妙,在海底一声狂嚎,猛地窜将上来,雪槐虽发现得早,但这么大一支舰队想要一下子散开来可不容易,在缩头龟二御使下,巨须王八条大触须齐伸,但凡给它碰上的,不论战船巨舰,一卷一拉,立时顷翻,瞬时间便有十余条巨舰被它扯翻,将士纷纷落水。“我的娘啊,这是什么怪物。”铁流儿鼓眼大叫,梅娘陈子平几个也是齐声惊呼,他们也都不识得巨须,倒是黑鲨七这些常在海上打滚的人知道,这时急道:“是巨须,多见于碧浪海,刀箭难伤,只有先避开它。”“避不开的。”雪槐摇头:“是缩头龟二。”眼见舰船在巨须王有若魔臂的触须下纷纷倒翻,雪槐惊怒交集,但看着那八条两个人合抱也抱不过来的触须,一时却也是想不到办法,若有天眼神剑在手,他自信可一剑斩断一条触须,但普通刀剑他却可以肯定绝断不了这些巨大的触须。“原来那缩头龟是这东西成精的。”听雪槐喝出是缩头龟二,陈子平几个齐声惊呼,梅娘急叫:“大家齐心合力灭了他。”将衣服一搂,肚脐眼中“兹”的一下射出两根铮亮的白丝,一下子缠住了巨须王的一条触须,随即白丝后收,深深勒进触须中,她这双丝乃百年苦修而得,非比凡丝,且内蕴神力,这一勒,当真比钢刀还要锋锐,奈何巨须王本就修成了真元内丹,再加上缩头龟二的邪功,更是了得,梅娘这一下不但没能勒断巨须触须,自己一个身子反给扯了过去。臭铜钱几个齐声惊呼:“梅娘。”奇光散人咬牙怒叫:“我就不信这些鬼须子斩不断。”拨出七宝奇光剑,飞身急射过去,斩向扯着梅娘的那条触须,陈子平则跃在半空中,厉喝一声:“幻影流星伞。”一身十八影,十八把纸伞旋转如刀,同样是斩向那条触须,但雪槐却比他两个更快,原来雪槐终于找到了一件好兵器,巨舰上重达千斤的铁锚,眼见梅娘遇险,雪槐一剑斩断锚链,提着十余丈长的链条一舞,将千斤铁锚如打绳镖般打了出去,指的也是巨须王这条触须。其实雪槐几个都是空着急,梅娘这脐中双丝乃是奇门异术,灵异非凡,收发随心,只是先前扯得急了才给巨须王扯了下去,眼见扯不断巨须触须,当下双丝急收,收了回来,身子一旋,双丝猛射向巨须王那双有似特大号灯笼的怪眼,其势若箭。她双丝回收,雪槐几个却仍是去势不停,雪槐铁锚抢先击在巨须王触须上,他这一锚,蕴含了十成天星遁魔的功力,加上铁锚本身的重量,岂是等闲,将巨须王一条触须打得直飞出去数十丈,污血飞溅,但就是如此巨力,竟仍是未能将巨须王这条触须打断,要知巨须王本已修成内丹,这种巨怪不成丹则已,一旦成丹,本体蛮力几至于不可思议,象当日的火灵怪,若不是陈子平以伞撑开火灵怪的嘴从嘴缝下手,根本就伤不了它,这巨须王比火灵怪更又大得多,再加上缩头龟二邪功的灌注,岂是说着玩的,也只有雪槐用此千斤铁锚才能将巨须王一条触须打飞,换了其他人其它兵器,能让巨须王破皮出血,便是很了不起了。巨须王这条触须给打飞,陈子平奇光散人扑出去的身子便没了目标,身子急收之间,巨须王另两条触须却一左一右急扫过来,触须身躯之大,几乎可以赶得上他两个的身高,带起的巨风吹得两人后襟齐往后飞,可见这一扫的力量,这若是扫上了,两人不死也是重伤。奇光散人大吼一声:“好孽畜。”身子一跃,闪过触须,反手一剑斩下,他这一剑尽了全力,但一剑斩上去,却象是斩在一张巨大的干牛皮上,反弹回来的巨力让他双臂发麻,差点握不住宝剑,而看巨须王那条触须,斩进去还不到半尺深,血也流得不多,很显然,他斩进去这半尺,只是这条触须的粗皮,肉都还没挨着呢,根本无关痛痒。奇光散人眼见巨须王这触须如此粗顽,一时间又惊又怒,他却不知,一边的陈子平比他更糟,同样是一伞削在巨须王触须上,却给远远的反弹出去,奇光散人好歹还削下块粗皮,他却连粗皮也没能削下一块。这时巨须王却蓦地发出一声震天狂吼,原来是梅娘双丝建功,射在巨须王眼睛上,虽未能射穿眼膜,却也让巨须王痛了一下狠的。奇光散人陈子平两个伞剑无功惊怒交集,其实雪槐一锚打不断巨须王触须,也正在发愣呢,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弄断巨须王这八条大触须啊,突见梅娘双丝建功,顿时又生出希望,大叫道:“好啊梅姐,就是这样,你专攻它眼睛,我来打它的头,不信打不死它。”铁链一舞,带着千斤铁锚直砸向巨须王的大圆脑袋。梅娘应一声好,双丝如箭,瞬间就在巨须王怪眼上刺了数十下,巨须王力大身粗,闪躲不便,虽痛得连声怒吼,却是一下也躲不开,同时间雪槐铁锚也如风砸到,他这一下不是直砸,而是以铁锚的锚尖斜着砸下,这一下厉害,锚尖深深扎进巨须王的大脑袋,污血直射起数丈来高。眼睛脑袋连遭重创,巨须王终于熬不住了,一声痛嚎,身子往下一沉,钻进了水底。如果巨须王没有受缩头龟二控制,这个时候的巨须王会沉进海底永不再出来,但缩头龟二即在它体内,如何容得它逃跑,立即加强对巨须王神智的控制,终于又逼得巨须王回头浮上海面,不过这次在缩头龟二指挥下,巨须王换了战法,身未出,须先动,八条巨大的触须便如风轮般转动,激起滔天巨浪,不让梅娘几个近身。这时舰队已四面散开,只剩雪槐几个对着巨须王,海面上,但见巨须王八条巨大的触须有似八条蹈海魔龙,不绝翻滚,而雪槐与雷电双鸦梅娘几个则各展玄功,在巨须王八条触须间闪躲穿梭,激起的水浪直抵天际,巨须王不绝的嘶吼更让人心血下沉。巨须王触须力道虽大,终不够灵活,虽然时卷时扫时砸时拍,使尽花样,却总是沾不到雪槐几个的身子,但它八须轮转,梅娘再想要象先前一般近身以双丝刺它眼睛却也休想,便是雪槐再想以铁锚砸它的脑袋也是极难,巨须王神智是受缩头龟二控制的,防的就是雪槐,它八条触须,有得三条对付梅娘几个就足够了,剩下五条用来对付雪槐,五条触须前包后抄左卷右扫,织成一张巨网,雪槐想要近身,淡何容易。当然,如果手里不提着那条连锚带链将近两千斤的超级武器,以天星遁魔的速度,轻轻易易就可靠近巨须王,可空手靠过去又有什么用,难道用掌去拍巨须王的脑袋?飞云掌虽了得,但用来打巨须王,只怕是搔痒都不够。翻翻滚滚,斗了近半个时辰,谁也奈何不了谁,虽然雪槐几个在巨须王身上留下了不少伤痕,并不能给巨须王以重创,而巨须王也捞不着雪槐几个。巨须王粗而蠢笨,但缩头龟二可不蠢,眼见与雪槐几个斗占不到便宜,另生一计,忽地往海底一沉,再不露头。“终于把这蠢物打跑,嘿,累出一身臭汗。”臭铜钱抹头上的汗。梅娘眼中却露出疑惑之色,看向雪槐道:“七弟,你不是说这怪物是缩头龟二的原身吗?怎肯就这么跑了?”雪槐也自疑惑,一直以剑眼盯着巨须王,这时猛地怒叫一声:“不好,缩头龟二斗我们不过,想打舰队的主意。”急掠过去,梅娘几个闻声脸色齐变,一齐追去。雪槐猜得没错,缩头龟二正是想先摧毁雪槐舰队,没了舰队,光雪槐几个人,那是灭不了矮子国的,雪槐发觉不妙追来时,缩头龟二已御使巨须王潜到了最近的舰队底下,巨大的身子往上一窜,两条触须伸出,分别搭在一条巨舰身上,一拉,两艘巨舰立时侧翻,士卒纷纷落水。雪槐刚好追到,狂怒,铁锚带起无俦巨力,猛击向巨须王,巨须王一声吼,四条触须扬起,织成一张巨网,拦击雪槐,另一条触须却又伸向一艘巨舰,这艘巨舰却恰是雪槐的座舰金龙舰。铁流儿不会水遁,一直呆在金龙舰上,先前看着雪槐几个围着巨须王狠斗,早已手痒,这时眼见巨须王一条触须送上舰来,大喜叫道:“我的乖乖,也有给我捞着的时候。”扭腰打一个旋子,借着这一旋之力,双钩钩着伸上舰来的那条触须便往舰上猛扯,心中更自想:“我钩着这怪物动弹不得,七弟他们就可以打死蛇了,臭铜钱他们打半天,最终还是我铁流儿立功。”唉,想是想得美,只是也太不自量力,巨须王那条触须一收,金龙舰大,一侧,没翻,却把铁流儿给直拉下海里去。“这会儿真个做了海怪点心了。”铁流儿魂飞魄散,眼见落水,梅娘到了,叫一声:“五哥休慌。”一闪避过巨须王一条触须,一丝飞出,刚好在铁流儿挨着水面前卷着了他腰身,丝一抖,往舰上急送。她救了铁流儿,却不防巨须王是八条触须,避过一条还有七条呢,另一条触须从她身后急扫而来,这要是扫上了,她小小腰肢还不扫做两截。“六妹小心。”陈子平就跟在梅娘身后,惊得毛发齐炸,闪电般上前,纸伞一张,挡在梅娘前面,怦的一声巨震,巨须触须扫在陈子平纸伞上,将陈子平连人带伞打飞出去,伞没烂,但给打脱了手,飘飘扬扬落向海面,陈子平自己则先一步跌落水里,而巨须王另一条触须正要跟着砸下。“三哥。”梅娘惊呼一声,另一根丝飞出,前电般卷住陈子平腰身,一拖,堪堪避过巨须王砸下的触须,陈子平挡那一伞,全身真气似乎都给震散了,一时间根本无法回气行功,若不是梅娘救得及时,给巨须王这一触须砸中,哪还有命。巨须王身子粗大蠢笨,但八条触须却真的是极为灵活,一条触须砸向陈子平的同时,另一条触须早从梅娘背后兜过来,其实梅娘是舍命救陈子平,她不救陈子平,陈子平死,她救陈子平,巨须王另一条触须已到她身后,再无法躲避。“想不到我今天死在这里。”梅娘脑中闪念,嘴角反掠起一丝微笑:“也好,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我没办法嫁你们,你们又都不肯娶妻,我死了,你们也各自成家立室吧。”闭目待死——云山六友中,奇光散人排行老大,臭铜钱老二,陈子平老三,李伶儿老四,铁流儿老五,梅娘当然知道他五个都苦恋自己,但一则怕择一而嫁会伤了其他四个的心,二则陈子平五个也实在不是梅娘的香闺梦里人,所以一直就这么僵着,他们不肯娶,梅娘也不言嫁,然而香闺梦冷,梅娘心中的凄苦,却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所以前夜雪槐风流回来给她看破,反让她哭起来,就是因为这中间的苦处,实在是有苦难言。“六妹。”臭铜钱几个最留意的自然就是梅娘,眼见梅娘遇险,无不心胆俱裂,急扑过来,但以他几个身法,无论如何不能赶在巨须王触须及体前救出梅娘,眼见梅娘即将万劫不复,臭铜钱几个心都不跳了,蓦地里眼前一花,梅娘身子突地飘了起来,双丝上还带着铁流儿和陈子平。原来梅娘遇险,雪槐自然也看见了,他先前使锚与巨须王四条触须恶斗,这时情急之下,只得扔了铁锚,展开天星遁魔身法,于万钧一发之际赶到,猛发掌推开梅娘,但他虽推开梅娘,自己却已躲避不及,左掌推开梅娘,右掌便运起全身功力,硬架巨须王这以雷霆万钧之势扫过来的触须。缩头龟二大部份心力都放在雪槐身上,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这时眼见雪槐给逼到绝境,心中狂喜,将一身邪功尽数注入巨须王这条触须,与巨须王本力合而为一,齐撞过来。巨须王蛮力本就远非人力可比,更何况还加上缩头龟二邪功,雪槐虽了得,也绝无法硬接得下,掌须相交,雪槐一个身子给扫得急飞出去,口中鲜血狂喷。梅娘于必死之际获救,又惊又喜,却突见雪槐给打飞,顿时心胆齐裂,痛叫一声:“七弟。”双丝一抖,松开铁流儿两个,闪电般射向雪槐,要在雪槐落水前救他上来,另一面臭铜钱几个也是齐声惊呼,一齐扑来。缩头龟二怕的就是雪槐,想要杀的也就是一个雪槐,好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如何肯放手,虽然他料到雪槐刚才挨那一下,即便不死也是受创极重,然而只要雪槐还有一口气,他便绝不会放手,当下八条触须齐扬,七条触须拦着梅娘臭铜钱几个,另一条触须则闪电般赶到雪槐身下,触须尖端张开,竟如一张血盆巨口般,一下子叼住了雪槐落下的身子。原来巨须的八条触须尖端都有一个吸盘,就如一张嘴巴,一些小的动物只要给它这吸盘吸住便无论如何脱身不得,只有乖乖的作它口中之食。此时雪槐身受重伤,全身真气几给打散,人已处在昏迷之中,自然脱不得它吸盘的吸附。梅娘几个急怒欲狂,死命猛扑,但实力有限,无法穿越巨须王七条大触须的拦截,眼见巨须王抓着雪槐直向海底沉去,梅娘几个急得直要吐血,便在这时,海底巨浪一翻,一个巨物直涌上来,一下猛撞在巨须王身上,竟将巨须王撞得打了翻滚,正是大金龟,只不过这时的大金龟身形已加倍变大,与巨须王的身躯相差无几。大金龟背上,一朵青莲花绽开,狐女站在莲花中,一脸惶急惊怒,悲叫:“槐哥。”右手一扬,灵蛇珠打出,正打在巨须王两眼之间,打得巨须王一声痛嚎。先前雪槐几个与巨须王大战,碧青莲两女自然知道,却只是在远处观战,并没想到要插手,巨须王固然身躯巨大一身蛮力,但两女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巨须王能伤到雪槐,以雪槐的身法,巨须王巨大的触须是不可能有打中他的机会的,却再想不到变起突然,眼见雪槐受伤被巨须王吸在触须中,两女急得脑中一片空白,催动大金龟拼命赶过来,碧青莲无法从龟泪中出来,只有狐女能动手,她这一珠尽了全身之力,“霹雳珠”秘法更激发出灵蛇内丹的全部力量,巨须王虽是蛮顽之物,也是痛疼难当。但真正给巨须王威胁的是变大了体形的大金龟,便在巨须王的痛嚎中,大金龟一对前爪猛地抓住了巨须王两条触须,血盆大口张开,便向巨须王圆胖的身子咬去,它这巨嘴张开,上下唇之间,足有十余丈高下,上下两对獠牙,每一颗都有丈许长短,锋利若刀,给海水打湿了,太阳一照,发出耀眼的白光,当真触目惊心,它这一口若是咬中了,较之雪槐铁锚的打击,可又要厉害得多了。巨须王自然知道厉害,另一条触须伸过来,急打大金龟脖子,龟最灵活的就是个脖子,大金龟反应若电,脖子一缩,猛一口咬住了巨须王打过来的触须,这一口厉害,巨须王长声惨嚎,死命挣扎,另几条触须拼命拍打卷缠大金龟,但大金龟有龟壳护着,巨须王巨大的触须枉自在龟背上打得怦怦作响,浪激冲天,却就是没法让大金龟松口,三挣两挣之下,一条大触须竟就给咬断了,同时间狐女珠子收回,又是一珠打在巨须王头上,巨须王再撑不住,剩下的七条触须一划,急往深海逃去,大金龟背了青莲花,衔尾狂追。它们是往深海去,梅娘几个便没法追下去,他们不认识狐女,不过即见了青莲花,自然就知道是碧青莲两女来了,又见了大金龟一口咬断巨须王触须的威力,虽无法追下去,心中终不是太急。狐女得荷叶道人调教,灵力大幅成长,但想长时间在水底闭气却还是做不到,只有合上青莲花,她怕碧青莲急坏了,虽然自己心中也是急得六神无主,还是安慰碧青莲,道:“师姐你别担心,槐哥只是负了伤,该不会有事,大金龟一定可以追上去的。”“我知道。”碧青莲点头,道:“我的本体灵根在槐哥体内,槐哥的一切我都感同身受,槐哥受伤很重,但心跳依然很强劲,没有事的。”她说的是实话,她一点灵根寄在雪槐体内,雪槐身上的一切,没有丁点儿可以瞒得过她的感应,雪槐在昏去之前及时想到了召唤神剑灵力疗伤,所以伤势虽重,生命并无逝去之象,碧青莲自然知道。虽然知道雪槐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碧青莲心中仍是极度担心,一张雪白的脸,这时白得更没有半点血色。狐女听说了碧青莲将千年青莲子放在了雪槐体内的事,知道碧青莲说得不假,她先前安慰碧青莲,这时自己反得了安慰,这时合掌叫道:“无量天尊,千万保佑槐哥,金龟大叔,加油追啊。”若真是平手相斗,巨须王未必就一定会输给大金龟,大金龟虽有龟壳护体,巨须王触须的拍击也同样可以震动它的内俯,挨得多了,一样受不了,但巨须王神智是受缩头龟二控制的,缩头龟二打伤雪槐并抓在了自己手里,当真兴奋到极点,这时惟一想的一件事就是要找个地方将雪槐碎尸万段,彻底消除雪槐这个心头大患,又哪有心思驱使巨须王来与大金龟争高下,所以只是拼命的逃。别看龟在地面上笨,在水里可是灵活得很,何况大金龟非比凡龟,乃是得灵之物,因此巨须王虽有七条大触须划水,却也并不比大金龟快,只是大金龟短时间想追上它却也是不可能。其实缩头龟二要想彻底毁灭雪槐,容易得很,只须将大触须吸着的雪槐塞到巨须王嘴里,一顿乱嚼便是,这时的雪槐虽在借神剑灵力疗伤,但伤势实在太重,急切间根本无法复原,甚至神智都还未清醒,巨须王若把他往嘴里塞,他绝对是死路一条。幸运的是,缩头龟二虽恨不得立时将雪槐碎尸万段,却没有想到这一点,缩头龟二虽诡计多端,歹毒凶残,但人终究是人,一个人要对付另一个人,会有很多办法很多手段,但第一个念头绝不是要把这个人放到嘴里吃了,因为人不吃人,没有这种习惯性的作法,也就不会往这方面去想。当然,如果缩头龟二这时能冷静下来,他说不定会想到,但这时的缩头龟二正处在抓住了雪槐的极度亢奋之中,又给大金龟穷追猛赶,哪还能静下心来细想?象大金龟巨须王这种水中灵怪,在水里游动的速度当真是不可思议,雪槐当日以水遁之术便追不上独角海鬼,而大金龟巨须王都比独角海鬼的功力要高,游动的速度自然也就更快,碧青莲两个如果不是呆在青莲花中给大金龟驼在背上,而以遁术来追,休想追得上巨须王,这时大金龟一步不拉的追着巨须王,两女一点灵光便也死死锁定巨须王,心中虽急,但灵觉感应得到,便要好过得多,尤其碧青莲一点莲心感应到雪槐伤势不但未见恶化,灵力反而渐渐加强,更是欣喜,在心底暗暗祈祷:“老天爷,千万开开眼,帮帮我的槐哥,我的槐哥这一年多来多历波折,吃尽了苦头,尤其逼不得已与他义父作对,更是心都碎了,他真的没过几天好日子啊,现在好不容易我和月姐到他身边了,为了让他开心,最害羞的月姐都不怕害羞了,我们真的是盼望他能有一点开心的日子啊,你就放过他吧,求求你了。”心中暗祷,同时把雪槐伤势有所好转的事告诉了狐女,狐女也自高兴,但心中的焦虑始终无法放下,道:“有什么办法,帮金龟大叔一下,追上那怪物。”“我的道体金莲玄功又未练成,否则倒可助金龟大叔一臂之力。”碧青莲皱眉。两女正自百思无计,前面突地大亮,碧青莲两个又惊又疑,不知是什么东西,担心雪槐,急打开青莲花看过去,却见远远的海中,悬着一颗大珠子,粗若大海碗,金光四射,其光之强,让人不敢逼视,正拦着巨须王的去路。碧青莲两女不知那珠子是何物,巨须王中的缩头龟二也自惊疑,但他识见终比碧青莲两个要广,心中霍地想到一物:“这一跑,差不多也到碧浪海了,难道这珠子竟是魔女宫的镇宫之宝魔龙珠?”他并不敢肯定,而巨须王给那珠子金光一照,心下怯了,不敢直撞过去,便要绕路而行,便在这时,那珠子中忽地钻出一条龙来,这龙全身金鳞,刚出珠时也不大,但只一瞬间便变得奇大无比,一个龙头便差不多有巨须王的身子那么大,巨眼钢须,吼声若雷,一只爪子伸出来,直抓向巨须王的身子。“真的是魔龙珠。”缩头龟二惊怒欲狂,而不等他作出反应,巨须王更早已扭身就跑,虽然巨须王的神智是受缩头龟二控制的,但害怕逃跑是身体的本能,并不需要脑子的指挥,人和动物都一样,逃跑的时候,总会尽可能的扔掉身上的东西,巨须王自然也不例会,抓着雪槐的触须吸盘往外一吐,清洁溜溜的拼命逃跑,巨须王吸盘吐出雪槐,缩头龟二自然知道,但巨须王跑得实在太快,七条触须一划便是数百丈,回头已晚,再加上缩头龟二是知道魔龙珠的威力的,魔龙珠里放出的那条金龙虽是个虚象,但虚象并不是不可以伤人,事实上同样有着极大的杀伤力,龙爪是虚的,虚的龙爪上带着的魔龙珠力量却是实的,缩头龟二并没有勇气强迫巨须王回头与魔龙珠拼命,所以只有听任巨须王没命价逃跑,心中只有暗暗企盼:“可能是闯到了魔女宫附近,魔龙珠现身驱敌,该不会放过雪槐。”又想:“即便魔龙珠因雪槐昏迷没有威胁而不伤他,但雪槐挨这一下,即便不死,没得一年半载也绝对无法复原,没有他,天朝军不可能再有心思上岸进攻我国。”巨须王吐出雪槐,那条金龙爪一伸,猛一下抓住雪槐,随即带着雪槐缩进了魔龙珠,向前飞掠。魔龙珠中金龙一现身,碧青莲也猜到了是魔龙珠,这时眼见魔龙珠抓了雪槐进珠子,又惊又急,哭叫:“槐哥。”狐女也是惊急大叫:“金龟大叔,求求你,快追上去。”大金龟对魔龙珠中现出的金龙自也害怕,但它是成灵之物,听了狐女的话,便仍鼓勇前追。狐女不识魔龙珠,对碧青莲道:“师姐,这珠子到底是什么东西,里面还藏得有龙,它为什么抓槐哥啊?”“这珠子十有八九是魔龙珠,它即然现身吓走了那怪物,怎么又要抓我的槐哥呢。”碧青莲也是惊急无主,不知祸福。雪槐虽听冷灵霜说过他是魔女与天虎之子,但始终认为太过荒谬,生身父母,不好开玩笑,所以一直也没把冷灵霜的话跟碧青莲说,若是说过,碧青莲这会儿便不必这么着急了。“但不管怎么样,是生是死,我们都要跟槐哥在一起。”碧青莲看了狐女,叫,狐女用力点头。魔龙珠往前飞掠,好在并不比巨须王快,大金龟倒也还追得上,往前掠出百里,魔龙珠忽地往下掠去,碧青莲两女跟着往下看,不由齐齐瞪大了眼睛,下面是个巨大无比的海底平原,较之天安原还要大得多,四面群山劈立,广阔雄浑。大平原上,峙立着一座极大的金色宫殿,金光四射,最奇特的,是在这宫殿的上面,有一个巨大的罩子,象一个透明的水泡,碧青莲两个看过去,几乎就可以肯定,这个透明的水泡隔住了海水,宫殿里应该是没有水的。“难道这是魔女宫。”碧青莲惊呼,狐女不知魔女宫是什么地方,碧青莲说给她听,道:“魔女宫是魔女住的地方,也是海中最神秘的地方,魔女曾为祸一方,后来听说嫁给了天朝最伟大的战士天虎,变好了,五百年前灭血魔之役,正教便曾请天虎魔女出手助力,只是没能找到魔女宫,想不到竟给我们撞上了。”——她一说狐女也想起来了,道:“师父上次不是说,逆星宫主不就是给天虎魔女合力射死的吗?那么说魔女确实是好人,她该不会害槐哥。”“应该不会。”碧青莲点头,其实心中也是忐忑不安。魔龙珠穿过水泡,笔直飞进了魔女宫,大金龟到水泡前一犹豫,给碧青莲一催,便也一撞进去,却往下一栽,一下子落在了实地上,水泡里果然一点水也没有,就是干干的实地,非常奇异的,从外面望里面金光四射,真个到了水泡里,金光却不见了,就是白白的天光,而且可以看见太阳,本来深海里是不可能看见阳光的,碧青莲两女一路追来就看不见外面的天光,但在这水泡里就可以,这时太阳正当顶,照在脸上竟还有些火辣辣的晒人,这种情形,便和在外面陆地上一模一样。碧青莲两个心中都是大感奇异,不过这会儿没心思琢磨这个,挂心的是雪槐,即是陆地,便不再骑大金龟,借着青莲花往宫殿掠去。大水泡极大,从进水泡到宫殿门口,竟有近百里远近。宫门前有金甲武士站岗,人身蛟首,身高过丈,不怒而威,碧青莲两个远远看见,心中都有些忐忑,不知这些金甲武士会不会拦着她,万一拦着,是动手强闯还是好言相求?一时无法决断。碧青莲心中暗暗嘀咕:“传闻海里有一种蛟人,人身蛟首,身材高大远过于陆人,这些金甲武士看来就是了。”看看靠近,宫门里出来一个侍女打扮的女子,却和人间女子无异,长象也十分清秀,看着碧青莲两个,脸露笑意,行了一礼,恭恭敬敬的道:“两位姑娘请跟婢子进来。”碧青莲两个大喜。碧青莲虽早将龟泪放大,但身子仍是在龟泪之中,那侍女却似并不惊异,碧青莲道一声谢,心中有许多疑惑,道:“请问姑娘,这里是魔女宫是吧。”她倒不问雪槐,因为她的灵觉能感应到雪槐,雪槐没事,伤势似乎还好了许多,所以不担心。“对,这里是魔女宫。”那坐女回头一笑,道:“婢子叫蛟虹,两位姑娘叫我名字就行了,两位姑娘也不必担心,少主人没事的。”“少主人?”碧青莲狐女齐声惊呼,碧青莲看了蛟虹道:“你是说刚才被魔龙珠带进宫中的那男子是吗?”她这话问得挺有趣的,但不这么问详细她又不敢相信,雪槐怎么成了魔女宫的少主人呢?太不可思议了啊,心中更嘀咕:“难道我的槐哥竟不是人,而是一条龙?”“是啊。”蛟虹点头,看向碧青莲,眼中颇有疑惑,似乎在奇怪碧青莲怎么会这么问。“难道雪槐是条龙吗?”碧青莲的疑惑也在狐女脑中打转,这时忍不住便问了出来。“不是的。”蛟虹抿嘴一笑,道:“少主人怎么会是龙,他当然是人,两位姑娘放心好了。”她这么说,狐女倒是脸上一红,说话间已连过三门,到了大殿前,一眼便见到了雪槐。雪槐身子悬空而立,眼睛却是闭着的,但不象是处在昏迷状态,而象是在睡觉,那颗魔龙珠则悬在雪槐头顶丈许左右,不住的旋转着。两女齐叫一声:“槐哥。”雪槐却并不应,也不睁眼,似乎在熟睡中,蛟虹道:“两位姑娘请稍候片刻,不要作声,免得惊了少主人。”碧青莲两个立即闭嘴,齐看着雪槐。狐女只能看到雪槐的外表,碧青莲却还能感应到雪槐内在的变化,她感觉这会儿的雪槐早已伤势尽去,但体内却有一种奇怪至极的反应,灵力在不绝的翻腾,那种情形,就仿佛他体内蓄积了无边的洪水,不绝的咆哮着,立马就要决堤而出。“槐哥体内这种力量好生可怕,可为什么会这么翻腾不休呢?”碧青莲心中暗暗疑惑,看着雪槐头顶不停旋转着的魔龙珠,脑中忽地灵光一闪,想:“师父说槐哥体内封印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莫非就是这股力量在翻腾?魔龙珠将他这么吸在半空中,又在他头顶不断的旋转,难道是要打开封印,放出那股力量?”正在碧青莲疑惑之间,雪槐头顶的魔龙珠忽的射出一道金光,正射在雪槐顶门心上,雪槐霍地睁开眼晴,纵声长啸,其声雄浑壮阔,有若龙呤,全身衣服无风自动,裂裂作响,毛发根根竖起,劲指若箭。长啸声中,他左臂忽地举起,啪的一声,臂上衣袖炸成碎片,激飞开去,露出坚实的肌肉。碧青莲两女齐看向他左臂,但见他左臂上一个红印,发出耀眼的光芒,就好象那是一团火,在他的肌肉里熊熊燃烧。碧青莲两个正自看得发呆,雪槐左臂上那团红光蓦地一炸,红光发散开去,直弥延到指尖,瞬时间雪槐整个左臂变成了赤红色,就象融炉中烧得通红的一根铁条。“槐哥。”狐女惊叫一声,情不自禁伸手抓住了碧青莲的手。臂上的红光一炸开,雪槐的啸声更是往上一拨,直若裂云而出,同时间左臂突地变长,人手伸长,最多三尺,雪槐手臂平日也与常人无异,这会儿却突地伸长了一倍,也粗了一倍,而更奇异的,是他臂上突地生出鳞甲,随着鳞甲的生出,红光慢慢的化为金光,一只左臂金光闪闪,有若龙爪。在大殿一侧,还站着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这时齐声喜叫:“魔龙手,少主人的魔龙手成了。”大殿两侧,各有一个巨大的香炉,均高约五、六丈,肚围差不多也有四五丈,人站在下面,有若蚂蚁,若以正常人的力量,无论如何莫想撼得动分毫,这时雪槐却突地飞身过去,伸左手一下抓住了一只香炉脚,猛往上一抛,竟将那香炉直抛上了半空中。“天哪,槐哥。”碧青莲两个齐声惊呼,均是手心出汗,又惊又喜。香炉好半天才落下来,雪槐伸手接住,立定吸气,变长的左臂重又缩短,臂上的龙甲也消隐不见,重又恢复原样,只是炸飞的衣袖的却补不回来,赤着一只胳膊。“青莲,月影。”雪槐转头看向碧青莲两女。“槐哥。”两女齐声喜叫,飞奔过去,齐扑入他怀里,死死的抱住了。雪槐知道两女受了惊吓,爱怜的搂紧她们,道:“让你们担心了,不过现在没事了。”——碧青莲两个的心确实一直都揪着,直到这会儿扑到雪槐怀里,抱住了他,两颗心才放下来,碧青莲抚着雪槐左臂细看,雪槐的左臂还有些发红,除此也别无异样,到是先前的封印不见了,想到封印,碧青莲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从龟泪里出来了,一下子喜叫起来:“啊呀,封印解了,我自由了。”狐女激动之中也没注意这个,这时也喜叫起来:“对啊师姐,你从龟泪里出来了呢。”雪槐微笑点头,道:“是,封印解了,有些话慢慢说,我先带你们见两个人。”牵了两女的手,到一侧的那两个中年男女面前,那两人一齐跪下,叫道:“少主人,你终于回来了。”两人都是语声哽咽,一脸的激动。“志叔张嫂,两位快快请起。”雪槐忙扶他两个起来,也是十分激动,看了两人道:“这些年,让你们费心了,也让你们担心了。”“我们一切都是该当的。”张嫂眼中含泪,却已是一脸的笑,细细的看着雪槐的脸,就象看着自己的儿子,道:“只是少主人这些年受了不少苦,不过终于长大了,回来了,魔龙手也成了,老爷宫主有灵,该是多么高兴啊。”“爹爹,娘。”雪槐轻轻叫了一声,略一定神,给碧青莲两女介绍道:“志叔张嫂,是魔女宫的内外总管,这些年都是他两个在操心。”说了碧青莲两个名字,道:“她们会是我的两位夫人。”说着看向两女,道:“你们会嫁给我吧。”两女都是俏脸腓红,喜悦无限,狐女含羞点头,碧青莲却道:“当然,而且现在我知道你家在哪儿了,就算你想不娶我,我也会自己披了红盖头嫁过来。”“我怎么会不想娶你呢。”雪槐呵呵笑:“我恨不得现在就和你们拜堂成亲呢,只是怕你师父不答应。”“拜见两位少夫人。”志叔张嫂还有蛟虹齐齐拜倒,碧青莲两个忙伸手相扶,两张俏脸更加的红了,却都是眉飞色舞。张嫂道:“少主人带两位少夫人回来,这是天大的喜事,我们立刻去准备,全宫上下要大肆庆贺一番。”志叔在一边用力点头。“今天怕不行了。”雪槐忙拦住他两个,道:“我还有事,不过我即然已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自然随时都会回来,也不必着急。”“少主人现在就要走吗?”张嫂两个都有些失望。“我想先到爹娘灵前一拜再走。”雪槐深吸一口气,眼眶潮湿,低声叫道:“爹,娘,儿子回来了。”“老爷宫主看到少主人,一定会非常高兴。”张嫂两个也都是一脸激动,当先引路。雪槐牵了碧青莲两女的手,看她两个眼中都存有疑惑,道:“你们是不是奇怪我好象突然什么都知道了,因为我本来就是知道的,只是封印封住了魔龙手的力量,也封住了我五岁以前的记忆,现在封印解除,所有的记忆自然都回来了。”“原来如此。”碧青莲两女一齐点头。雪槐又道:“我爹爹是天虎,人类最伟大的战士,我娘是魔女,魔女宫的主人,当年他两个出海除逆星宫主,虽最终合力射死了逆星宫主,但也都身负重伤,本来在魔龙珠的助力下,他们仍可安养天年,但因为知道后世还有一大劫,于是娘便怀了我,爹娘合力,借魔龙珠一点神力,在我左臂上种下魔龙手,因为惟有魔龙手才拉得开定海弓,当年爹爹之所以要与娘合力才能拉得开定海弓,就是因为没能练成魔龙手,否则他两个也不会负伤。”说到这里,雪槐看了看自己的左臂,道:“灵霜当日扮成难得糊涂跟我闹着玩时曾说我左臂上的封印是在娘胎里就打上了的,也不知是谁打上的,其实不对,魔门秘探虽无所不入,想来魔女宫探消息还是有些难,我左臂封印直到我五岁时,爹娘通过魔龙珠感应到劫难将生,才让魔龙珠给我打上封印送我出宫,因为不打上封印,魔龙手气候未成而又过早现形,必遭人忌,义父虽位居国公,手掌兵权,那时只怕也护不了我。”他说到这里,碧青莲想到一事,道:“是你爹娘将你送到敬擎天府上的吗?”“不是。”雪槐摇头:“是魔龙珠送我到巨犀的,也不是有意送我到义父府中,而是放在路边,义父刚好经过,他宅心仁厚,收养了我。”“魔龙珠灵异非凡,怎么就看不出敬擎天的真面目,偏要让敬擎天撞上槐哥呢?异日敬擎天真面目败露,槐哥该会是多么痛苦啊。”碧青莲心中暗暗摇头。说话间,到了天虎与魔女的灵前,雪槐与两女拜倒,雪槐含泪低叫:“爹,娘,儿子回来了。”抬起头来,看着爹娘的灵牌,泪眼模糊中,似乎又看到了爹娘,娘搂着他,轻轻的吻着他的脸,娘的吻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爱怜横溢,他似乎还闻到了娘亲身上淡淡的衣香。爹在摸他的头,爹的手很大,很有力,但却很温暖。他常会骑在爹的脖子上,将爹作马骑,冲啊杀啊,娘看了就会咯咯的笑,那是一些阳光明媚的日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如此的无忧无虑。记忆潮水般涌过,好一会儿,雪槐才站起来,香案上有一张弓,弓身古拙,上有两个古字:定海。雪槐捧起弓,耳边又响起爹的话:惟有魔龙手,才能拉得开定海弓,但如果你胸中没有杀气,还是杀不了人,所以开弓之前,一定要确认,胸中有足够的杀气。雪槐想到缩头龟二,胸中杀气激涌,他面上泛起微笑,低声道:“爹,我胸中的杀气够了。”将弓背在背上,再拿起箭袋,箭袋里的箭并不多,一共只有三支,每支箭上都雕着四个字:天宇流星。是的,这便是当年天虎魔女合力射死逆星宫主的天宇流星箭。以定海弓发天宇流星箭,天下值得一射的,没有几个人。所以,三支箭足够了。将箭袋也背在背上,雪槐对碧青莲两女道:“我担心缩头龟二可能会去危害舰队,我们必须赶紧赶回去。”两女点头。三个再次拜倒,碧青莲在心中祷道:“公公,婆婆,请你们保佑槐哥,槐哥的义父十九便是七杀教主,一直都想害他,但槐哥是个至性至情的人,极其敬爱他的义父,没有亲眼看到他义父的恶行,他绝不肯信任何人的话,青莲,月影,还有灵霜姐都知道,却都因为他这个性子而不敢说,所以千万要请公公婆婆关照他啊。”拜毕起身,雪槐对张嫂两个道:“志叔张嫂,我正率天朝军扫灭矮子国,矮子国师缩头龟二化身巨怪,可能会危及天朝舰队,所以我必须急赶回去,待扫灭矮子国,我自然会回来一趟。”“就是那巨须王吗?好大的胆子。”志叔勃然大怒,抱拳道:“少主人,老奴请命率五千蛟人兵助战,以勾牙网捉了巨须王,零碎切了喂鱼。”“不必。”雪槐摇头,轻抚定海弓,道:“有定海弓在手,无论缩头龟二化身什么东西,都是死路一条。”三人出宫,志叔张嫂直送到水泡前始才止步,雪槐三个上了青莲花,大金龟驼了,直往水面升去——眼见同在深海之中,大水泡里阳光灿烂,一出泡却是膝黑一团,碧青莲重又泛起好奇心,看雪槐道:“你宫中这大水泡好生奇怪,在大水泡里,怎么就感觉和地面上一般无二呢?”雪槐轻刮她的小鼻子,笑道:“亏你也是名门之徒,这般没识见,什么大水泡,这是魔龙罩呢,乃是魔龙珠的灵光所化,罩顶与海面几乎是齐平的,所以我这宫里晨昏夜昼日晒雨淋与地面都是一样的,只是雨淋不下,只能看见个大阴天。”“原来是这样,那住这里面可是太舒服了。”碧青莲欢喜击掌,却突地皱起小鼻子道:“好啊槐哥,你敢说我师门的坏话,看师父知道了,还肯不肯把我两姐妹嫁给你。”雪槐呵呵笑,道:“你我是不怕的,刚才你不还在说,要自己披了红盖头嫁进来吗?倒是月影我有些担心呢。”他这么一说,碧青莲立时打蛇随棍上,点头道:“也是,我反正脸皮厚,不怕师父骂,月姐是个乖乖女,那就留在观里陪师父好了。”“你想得到美。”狐女急了,道:“只你会自己披红盖头跑了来,我就不会啊。”这么说着,眼见碧青莲一脸坏笑,立知情急上当,一时大羞,伸手便去揪碧青莲的嘴,骂道:“你这坏蹄子,专门捉弄我。”“槐哥救命。”碧青莲尖叫着钻进雪槐怀里,一时笑闹作一团。笑闹中,大金龟升上海面,随即往回急掠。在湛蓝的海面上,拥着心爱的人,驾龟而行,实在是人世间最惬意的事情了,但雪槐心中始终担心缩头龟二化成的巨须王去袭扰舰队,没心情慢慢游赏海景,看看离着舰队已不足百里,当即运剑眼看过去,刹时间又惊又怒。三十八章天威九铸原来正如雪槐所料,缩头龟二果然在侵袭镇海军舰队,梅娘六个加雷电双鸦竭力与斗,但功力有限,拦不住巨须王这种巨怪,箭飞等虽指军舰队四散躲避,还是给巨须王的大触须拉翻了不少舰只。雪槐在巨须王大触须下受伤并被巨须王抓走这件事,臭铜钱几个全怪在了铁流儿身上,这会儿巨须王回来而雪槐不见回来,梅娘几个都是心往下沉,其中又以铁流儿心中最是难过,只是想:“这怪物回来而七弟没回来,一定是半路上给这怪物吃了,现在只怕连骨头都化了,都怨我不自量力却偏要逞能啊。”自怨自责中,恰好巨须王又把大触须伸上了一艘战舰,铁流儿猛地怒叫一声:“死怪物,不要猖狂,看你大爷的钩。”飞身过去,双钩一旋,跟先前那次一样,猛地钩住了巨须王的大触须,巨须王大触须一拉,船侧翻,钩在大触须上的铁流儿更给拉得直飞向海中,梅娘一眼看见,急叫道:“五哥莫慌,我来救你。”飞丝来救,铁流儿闻声却扭头叫道:“是我害了七弟,我到这臭货肚子里去和他说声对不起。”说完一声狂叫,身子借着巨须王大触须的拉力,箭一般射向巨须王大脑袋。铁流儿打的主意,是要以一钩死死钩住巨须王眼皮,另一钩便去巨须王脑袋上乱钩,因此一边飞向巨须王,一边便咬牙切齿的叫:“我就不信钩不穿你这臭货的臭皮。”他想得到挺美,只可惜巨须王舞了这半天,肚子可能有些饿了,眼见铁流儿飞过来,忽一下便张开了嘴巴。它那嘴巴之大,塞一艘中型战船进去绝对不成问题,铁流儿飞进去,说得不好听点,真个塞牙缝都不够。铁流儿再想不到巨须王会在这会儿张开嘴巴,眼见自己一个身子直送进去,逃无可逃,只有闭了眼睛,想:“好了,这会儿是真个要和七弟在这臭货肚子里相会了。”便在这时,猛听到一声怒喝如惊雷般轰来:“缩头龟二,看箭。”一听这声音,铁流儿心中狂喜:“七弟没在这臭货肚子里,他在外面呢,啊呀,我进去找不到七弟,还进去做什么?”他也不想想,进不进去,由得他自己吗?不过幸好就在雪槐的喝声中,梅娘的飞丝也到了,系着他腰往外急带。梅娘自也听到了雪槐的声音,眼见飞丝带着铁流儿往外飞掠而出,立即扭头向后看,但见远远的天边,雪槐正弯弓搭箭,雪槐的左臂,龙鳞片片,形如龙爪,在太阳下发着耀眼的金光,随着喝声,一箭射出,但梅娘却没有看到箭,而只是看到一条金色的光带,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急射过来,那情形,就象夏日睛夜里,掠过夜空的流星,是如此的美丽,又是如此的短暂,只是一闪,便射进了巨须王的脑袋。而直到箭影消失好一会儿之后,箭枝的破空声才让人心惊胆颤的响起,箭枝飞掠的速度,竟是远远快过声音。伴随着箭枝的嗡嗡声的,是巨须王临死前惊天动地的嚎叫,和七条大触须拍击海水发出的轰天巨响,象这种巨物,即便是受到了致命的打击,想要它彻底死去,也要很长一段时间,而那种临死前的垂死挣扎,更是极其可怕,一时间,整个大海似乎都给它翻了过来,风云变色,激起的巨浪高达近百丈,水珠飘散开来,便如一场又一场的暴雨,打在人脸上,生生作痛。梅娘几个先前与巨须王连场恶斗,并无惧色,但这时看了巨须王临死前可怕至极的挣扎,也情不自禁的脸上变色,铁流儿更是连拍胸膛:“我的天爷啊,它不会把大海翻过来吧,大海若翻过来罩在我们身上,大家可真个都要变成鱼大粪了。”这时雪槐掠了过来,梅娘几个迎上去,喜叫道:“七弟,你没事,太好了。”最高兴的是铁流儿,拉了雪槐的手道:“七弟,你没事就太好了,先前那臭货回来你却没回来,我真以为你给那臭货吃了,成了一泡怪模怪样的海怪大粪了呢。”“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陈子平骂:“刚才六妹若是不救你,这会儿你才真是一泡怪模怪样的海怪大粪呢。”铁流儿翻起眼睛,叫道:“哪有这么快?就算肉化得快,我还有一身精骨头呢,怎可能一下就化成大粪了?”“正因为肉化了骨头没化,所以才怪模怪样啊。”臭铜钱叫。铁流儿还要反驳,梅娘皱眉道:“好了好了,恶心得死,不要说了。”看着雪槐道:“七弟,你这一趟好象又因祸得福,另获奇遇了是不是?”——她这一说,陈子平几个也一齐看向雪槐,臭铜钱叫道:“是啊七弟,你这张弓以前好象没有吧。”“刚才那一箭真是惊人。”奇光散人咋舌:“我这会儿想着都还有点心惊肉跳呢。”“天宇流星箭。”梅娘猛地击掌,看着雪槐,叫道:“这一定是天宇流星箭,是不是?”“是。”雪槐点头,道:“六姐猜中了,这就是当年射死逆星宫主的天宇流星箭。”“我就说那一箭美丽得跟流星一样,果然给我猜中了。”梅娘喜叫,惊喜的看着雪槐,道:“竟然得到了天宇流星箭,七弟这次的遇合可真是不小啊。”“不是什么遇合。”雪槐摇头,一脸抑制不住的笑:“我只是回了一趟家,这弓本就是我家的定海弓,当年射死逆星宫主的天虎魔女,其实便是我的爹娘。”他这一说,梅娘几个更是齐声惊呼,纷纷询问,雪槐便大致说了。梅娘几个对神秘至极的魔女宫自然都是听说过的,魔女宫竟是雪槐的家,一时都是又惊又喜,铁流儿跳起来叫道:“不管了,就算在身上绑两块压舱石,这一次我也一定要到七弟家中去玩一趟。”“欢迎。”雪槐用力点头,道:“扫灭了矮子国,自然要接梅姐和几位义兄去我家中痛饮。”这时碧青莲狐女也骑着大金龟来了,雪槐先前是以天星遁魔的身法急赶过来,所以先到。碧青莲两个先前反正现了身,这时便也不瞒了,最主要是碧青莲即从龟泪中出来,再要她离开雪槐,便无论如何也做不到。先前破一气三摧四阵时,梅娘几个便已与碧青莲相识,这时执手欢叙,碧青莲一一打招呼,到一卦准面前,碧青莲叫了声师父,一卦准却双手乱掐,大大摇头:“不对,不对。”碧青莲奇了,笑道:“师父啊,什么东西不对呢,难道我叫错了吗?”“不是这个不对,是那个不对。”一卦准还是摇头,看向雪槐,道:“臭小子,你和她拜堂没请我吃喜酒是不是?”“什么呀。”雪槐忙叫冤枉:“我若和青莲她们拜堂,怎会不请师父吃喜酒呢?”“还要瞒我。”一卦准直吹胡子:“你即没和她拜堂,怎么我算到她已经有身孕了呢?”“啊呀师父,你说什么呀。”碧青莲羞得顿足,众人则是哄堂大笑,臭铜钱拉一卦准到一边,笑道:“我说老师父啊,你帮帮忙,不要算了吧。”“怎么不要算了。”一卦准仍是鼓着眼珠子,道:“我跟你说,我这一卦准绝对准的。”“我没说你不准啊。”臭铜钱又好笑又好气,凑到他耳边道:“但人家没拜堂也可以亲热啊,大家只当没看见就好了,你这么乱嚷嚷,她两个女孩儿家怎么吃得消?”“没拜堂就亲热?”一卦准终于明白了,却大是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没办法,一点礼数都不讲,想当年我也有个相好的,本来也有机会,但我的决心坚不可摇,必要成亲才和她圆房。”说到这里,却没有说下去。臭铜钱如何肯放过这么精彩的故事,忙追问道:“后来呢?”“后来她爹嫌贫爱富,不许她嫁给我了。”说到这里,一卦准抬头望天,一脸的伤感。臭铜钱顿足叹气:“先生啊,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如果你先把她肚子弄大了,看她老爹还怎么个嫌贫爱富法?”“这种有违大礼的事,我一卦准誓死不为的。”一卦准咬牙。“所以老婆就是别人的了。”臭铜钱翻眼走开,一卦准一个人走到一边,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摇头叹气,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巨须王直翻腾嚎叫了小半个时辰才终于死透,慢慢沉入海底,雪槐再搜索不到缩头龟二灵力,确信他已经死了,吁了口气,清点损失,巨舰有三十余艘翻沉,其它大小船只翻沉的更多达上百艘,幸亏士兵只是落水,伤亡不大,当下重整舰队,向矮子国进发,待得靠岸,天差不多也就黑了,雪槐便下令暂不上岸,离岸五里,泊下舰队,歇一夜再说。“缩头龟二已死,水军被全歼,矮子国已只是苛延残喘,我们只须稳打稳扎,必可将矮子国彻底扫平。”雪槐晓谕众将,众将轰然应诺,风无际暗暗点头,想:“越是胜利唾手可得,越是冷静持重,绝不给敌人任何机会,这一份静气,我得多学学。”这夜碧青莲两女就宿在金龙舰上,说起白天一卦准的事,两女都是又羞又笑,雪槐搂了碧青莲,去她肚子上轻抚,道:“我们真有孩儿了,可我怎么摸不到啊?”碧青莲怕痒,咯咯笑,抓着他手,道:“哪里有,你听师父胡扯,他素来是一卦不准的,你不知道啊。”“师父的卦有时也是准的呢。”雪槐笑:“而且照理说,上次我们在傍龙城里就亲热过,好几个月了,也该有孩儿了呢。”“若是好几个月了,那还要摸,早能看出来呢。”碧青莲笑嗔,却突地神情一僵,叫道:“对啊,都这么久了,为什么我还没有怀上孩儿,难道——难道。”说到这里,眼眶一下就红了,叫道:“难道我是不能给你怀孩儿的——?”雪槐忙搂了她道:“不会的,别瞎想了,而且就算没有孩儿也没什么关系啊?”“不。”他这一说,碧青莲真个哭了起来,叫道:“我不,我要给你生孩儿,生好多好多的,如果不能给你生孩儿,那我——那我。”眼见她真个伤心起来,另一面的狐女却忽地扑哧一声笑了,道:“好了师姐,你现在没有不等于以后也不会有啊,谁说过亲热一次就一定会怀上孩子啊?”她这一说,碧青莲不哭了,看着她道:“那要亲热多少次才有?”竟有她这样问的,狐女大吃不消,俏脸绯红,摇头道:“我怎么知道,不过我见过我族里的好多新娘子,都不是一成亲就怀孩子的,所以。”碧青莲走遍天下,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但这些事却还真不知道,瞪圆了泪眼道:“你说的是真的。”“当然是真的。”雪槐笑着替她擦泪,道:“这种事我见得多了,有好多还是成亲多年没孩子的呢,但突然间就有了。”“那是怎么回事?”碧青莲不哭了,却好奇起来。“我也不知道。”雪槐笑,道:“估计是亲热时,她们不够专心吧,所以以后你两个和我亲热时一定要专心专意,不能扭扭捏捏的,推三阻四,那孩儿怎么会来。”“我从来都没有扭扭捏捏推三阻四的。”碧青莲冲口而出,但话一出口便立时明白雪槐是在说笑,大羞捶他:“好坏。”雪槐就势搂住她,笑道:“虽然不是亲热就一定有孩子,但要想有孩子就一定要多亲热,这一点我可以肯定。”——这一边轻风细雨,而在矮子国王宫里,却是悲风惨雨,矮子王赤着身子,跌坐在床边,床上还缩着两个裸女。在矮子王身前不远处,站着缩头龟二,但缩头龟二的身子颇为奇怪,身影十分的淡,就仿佛只是个人影子。原来缩头龟二在巨须王挨了雪槐那一箭后,竟仍以惊人邪功保着了一点邪灵,摸来了矮子王宫,矮子王正在风流快活,给他一叫,吓得跌落床下,看清是缩头龟二,始才惊魂稍定,颤声叫道:“国——国师,你不是说你已经死了,魂也寄在巨须身上了,怎么又活了?”这么说着,又想起了一些事,喜道:“对了国师,有禀报,说国师化成的巨须大显神威,天朝舰队几乎全军覆灭,我跟他们说巨须是国师所化,他们还不信呢?”矮子王说着得意的笑了起来,倒忘了害怕了。缩头龟二看着矮子王赤身裸体,一脸轻浮的笑,暗暗摇头,俯身拜倒,道:“万望大王此后能忍辱负重,克己强国,如此,或能保得我矮子国一点根脉不绝。”他这一说,矮子王有些知道不好意思了,扯了衣服遮了自己下体,道:“国师放心,国师即退了天朝军,我自会加强军备,到时必要将天朝纳入我矮子国囊中。”“大王会错意了。”缩头龟二摇头,道:“我并没有退去天朝军,天朝军明日一早就该上岸了,我矮子国土从此将沦落天朝军马蹄之下。”矮子王惊得一跳:“什么?国师化成的巨须不是把天朝舰队全部击沉了吗?又哪来的天朝军?”“没有。”缩头龟二摇头,道:“我借巨须王身体,也只是初始时占了上风,本来我已将雪槐制住,也是我一时糊涂,若当时我将雪槐塞进巨须王嘴里嚼碎,雪槐便再有翻天覆地之能,也是不可能复生了,可惜啊,可叹。”缩头龟二说着不住摇头,一脸后悔。他终于想到了,可惜后悔已经迟了。矮子王只是呆呆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插口。叹息一会,缩头龟二复看了矮子王,道:“我当时没能弄死雪槐,他更得魔龙珠之助,取得了魔女宫中的定海弓和天宇流星箭,一箭射死了巨须王,我幸而见机得早,以一点灵力保着魂魄不灭,来见大王最后一面。”矮子国是海岛之国,缩头龟二多与海怪打交道,对魔女宫中的事知道得不少,深知定海弓和天宇流星箭之威,因此雪槐箭一到,他立即借邪功保着一点魂魄从巨须王体内逃出,飘来了矮子王宫。这会儿矮子王终于听明白了,巨须已死,缩头龟二也只剩下一点魂魄,他先前得意之下坐直了身子,这会儿可又软了下去,瘫在床沿哭叫道:“那怎么办?国师,你救救我啊,救救我啊。”“我来见大王最后一面,就是有句话要交代大王。”缩头龟二眼见矮子王一把眼泪一把鼻涕,暗暗摇头,道:“再想阻挡天朝军是绝不可能的了,惟一的办法是投降。”“投降?”矮子王睁大泪眼,道:“投降天朝军会饶我们性命吗?”他虽惊惶,脑子倒还能转,想了一想,又哭道:“不行啊国师,千年来我矮子国一直在打天朝的主意,杀了他们不少人,他们怎肯饶我们性命,一定会将我们斩尽杀绝的,国师还是找个地方,让我躲起来吧。”“你一个人能躲,整个矮子国能躲吗?”缩头龟二怒喝,吓得矮子王一哆嗦,缩头龟二不想再看他,仰头看天,慢慢的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盯着天朝,打探他,琢磨他,天朝地广人众,文化悠远深厚,天朝真的是一条龙啊,金鳞巨爪,钢须龙睛,一旦奋发,天摇地动,便是千年积弱之下,仅出了一个雪槐,就可将我矮子国灭国,可怕啊,可怕啊。”叹息一会,低头看向矮子王,道:“但天朝虽有龙的身子,却是一颗绵羊的心,当他激怒奋发时,可怕到极点,然而当他占尽上风,敌人在他面前跪地求饶时,他却又下不了手赶尽杀绝了,所以我矮子国若想保得一点根脉不绝,惟有投降。”矮子王睁大泪眼,道:“国师确定吗?我们投降,他们一定会饶我们性命,不会将我们斩尽杀绝吗,我以前听猪尾红蝇他们的禀报,他们只要攻下天朝城池,一定要烧光、杀光、抢光,猪尾红蝇并美其名曰三光,雪槐不会对我们也来个三光吗?”“绝对不会,我可以肯定。”缩头龟二断然摇头,道:“我对天朝的了解,甚至超过了天朝人自己,他们推仁重礼,这种文化的浸染已深入他们骨髓,打个最简单的比方,例如他们的武字,便是止戈两字合成,武为止戈,战为止战,而不是为斩尽杀绝。”说到这里,他又仰头长叹:“到底是大国的胸怀啊,龙的胸怀,我们小国寡民,虽跟他们学了千年,这种胸怀却无论如何都还是学不到啊。”“大王也不必担心雪槐。”缩头龟二看着矮子王,道:“雪槐正是那种最典型的天朝人,不要拿猪尾红蝇和他去比,猪尾红蝇虽从小穿着天朝的服饰喝着天朝的酒看着天朝的戏,但只学得了一点皮毛,骨子里还是个彻底的矮子人,他是没法和雪槐比的,他没法比,歪脖梨秀大嘴梆子都没法比,所以他们顷一国之力数十万精锐,却给雪槐随手歼灭,其举重若轻之势,便如随手捏死一只苍蝇,猪尾红蝇,嘿,这名字还真是绝了呢。”“国师的话一直都不会错。”矮子王看着缩头龟二,道:“即然国师这么说了,那我就照做,放弃一切抵抗,向雪槐投降。”“很好。”缩头龟二重重的吁了口气,道:“我保着一点魂灵不灭,就是怕大王更做傻事,现在我也可以放心的去了。”说到这里,复又俯身下拜,泣声道:“盼大王忍辱负重,奋发图强,保存国脉,老臣去了。”“国师,国师。”矮子王哭叫,伸手想抓住缩头龟二,一个身子却软塌塌的,怎么也爬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