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槐再忍不住,急要追出,却给难得糊涂一把拉住了,叫道:“你要做什么?”“追师太回来啊。”雪槐顿足:“水月庵传了千年,怎么能就这么散了。”“你算了吧。”难得糊涂大大摇头,道:“今日的水月庵早不是已前的水月庵了呢,风雨飘摇,这么做,反是存身之道,不过我仍是佩服她的勇气,很多人是到死都舍不得放手呢。”“你是说师太这么做是防止那些蒙面人再去找水月庵麻烦?”雪槐一时怒发冲冠,叫道:“那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但不管他们是什么人,我就不信,他们能把水月庵吃了。”“错了。”难得糊涂摇头:“镜空师太担心的不仅仅是这些蒙面人,而是看到情势实在大大的不妙,不得不放手。”“情势大大的不妙?”雪槐满眼疑惑:“难道还有什么势力在威逼她,要知水月庵可是五观三寺之一呢。”“你小子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难得糊涂鼓眼看他,随即点头:“看来你是真糊涂,难怪一头拜在定天公主石榴裙下,但就算眼睛不看见脑子也该想一想啊,天朝大地,多少帮会教派,但千年来一直是五观三寺在逞威风,其它教派再不能出头,现在五观三寺不行了,多么难得的机会,谁不想出头,天音教是占了先手了,但其它的也不慢,一气道,闻香会,寒冰九窟,多着呢,但最主要的,还是五观三寺不团结,尤其这镜空师太脾气最臭,我听说她可是公然宣布退出五观三寺正教联盟了的,自己本事不高,又不好老着脸去求其他五观二寺帮手,不解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这些弟子在狼争虎夺中惨死不成?”雪槐这些日子虽身在天安,一挂着夕舞二为定天公主高兴,外边的事确实知道不多,听难得糊涂这么一说,才知道天朝之乱,不仅是诸候争霸,各帮会教派也是在互相争斗不休,但想来也是,各教派给五观三寺压了这么久,逮着这个机会哪有不盼着出头的。“这些事晚辈确是不怎么清楚。”雪槐看向难得糊涂:“但定天府对他们如此忌惮,来头肯定不简单,这什么一气道闻香会势力真的有这么大吗?”“敢来和天音圣母斗法,没两把刷子怎么行?不过这些家伙即不是一气道闻香会也不是寒冰九窟的人,至于定天府对他们忌惮嘛?”说到这里,难得糊涂猛地里哈哈大笑,道:“想知道这些家伙的真面目?跟我来。”当先掠出,雪槐大喜,紧紧跟上。二十四章难得糊涂带着雪槐一路飞掠,却不是跟着那两个逃走的蒙面老者,而是直奔天安城方向,雪槐知他必有道理,也不问。这时天刚蒙蒙亮,雪槐剑眼看去,晨光中的天安城宏伟而安详,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丽。离着天安城还有数十里,雪槐还以为难得糊涂要带着他直回天安城呢,难得糊涂却突地一拐,在一个小山上落了下来。山不高,山下有一处庄子,隐隐有鸡啼声传来,看上去十分平静,但雪槐知道难得糊涂即带他来,必有道理,将剑气收敛,微以灵觉向庄中一探,果觉里面灵力涌动,绝不象它安静的外表那么普通,他怕惊动庄中高手,不敢深探,要先问清楚难得糊涂的意思再说,因为他还不敢肯定庄中人就是和那些蒙面人一路啊,那两个蒙面老者先行逃走,若是这庄子是他们老巢,那早该到了,但雪槐肯定他们现在不在庄子里。他看向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却将手放在嘴边,示意他噤声,雪槐心中一动,感应立生,不多会,左面三个人飞掠而来,其中两个是先前逃走的那两个蒙面老者,不过这时摘下了面巾,而叫雪槐吃惊的是另一个竟是王鹰,雪槐惊讶的看向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却只是冷冷一笑,显然他早就知道了,并不意外。王鹰三个飞掠进庄中,庄子距山顶不过一两里,说话声瞒不过雪槐耳朵,只听蒙面老者中的一个道:“那两个秃驴到底是什么来头,十拿九稳的计划竟给这两个秃驴破坏了,实在是可恨。”另一个老者道:“主上知道了,必然十分生气。”先那个老者道:“这件事需怪不得我们,王都统可以做证的。”“是。”王鹰应了一声,道:“不过两位最好亲自向主上禀报,我可以在一边做旁证。”“这样好。”那两个老者一齐应声,其中一个嘱咐下属小心戒备,当下便与王鹰一齐飞掠出庄。三人一动,难得糊涂便看向雪槐,他眼中意思雪槐自然明白,是看他想不想动手截杀三人,雪槐心中犹豫,想拦下三人问个清楚,又觉不妥,稍一犹豫,三人早已去得远了。“现在明白了吧,什么来头极大的神秘人物,不过是在做戏。”难得糊涂冷笑一声:“这两个家伙一个叫陈虎一个叫陈豹,兄弟俩,是定天府黑旗都统,除这一旗,还有一个白旗,定天公主手下实际是有七旗,不过一般人只知道五旗而已,一些见不得人的事,都是黑白两旗在做。”听着难得糊涂冷笑,雪槐脑中嗡嗡直响,这几天,定天公主给他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定天公主还会有这么阴暗的一面。难得糊涂看雪槐发呆,知道他难以接受这种剧烈的转变,冷哼一声道:“这世上的事,往往都是表里不一的,我老人家不辞劳苦带你跑了一夜,就是要点醒你,真实的定天公主和你看到的并不一样,免得你为色所迷,一头拜在她石榴裙下,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难道定天公主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演戏。”雪槐眼前闪现定天公主明朗的笑脸,难道这张笑脸竟只是个面具?实在是难以相信啊,但不信?一切又都是他亲眼所见。“好了,不要发呆了,你还有两个手下关在这里面呢?要不要去救?”“我的两个手下?什么手下?”雪槐一惊而醒,疑惑的看向难得糊涂,他知道横海四十八盗风无际等必率舰队来天安,但还远着呢,现在只怕还在腾龙江上,腾龙江有多条江河可通虎威江,最近的是抄龙虎峡经大龙湖再经青江入虎威江,没有个把月,根本来不了,而除了他们,雪槐在天安可没什么手下。“雷电双鸦,怎么,把这两只老乌鸦忘了,他们对你可是忠心得很呢。”难得糊涂冷哼。“雷电双鸦。”雪槐叫了起来:“他们在这里,给定天公主拿住了?难怪我怎么也找不到他们。”急不可耐,立运剑眼搜向庄中,果然在庄中看到一处地牢,雷电双鸦给锁在其中一间牢房中,其它房里还关着七八个人。雪槐这么毫无顾忌的一搜,立时惊动庄中好手,便有两股灵力向山上搜来,功力虽不如陈虎兄弟,也是不弱,显然是黑旗中的好手,难得糊涂自然也感应到了,对雪槐叫道:“要救人就冲下去,你救人,我应付其他家伙。”“即然是定天公主的人,还请老前辈手下留情。”雪槐向难得糊涂一抱拳,他心中这时虽乱作一团,但终不愿就此对定天公主手下大开杀戒。难得糊涂冷哼一声,当先冲下,庄中立时响起警号,十数条人影迎向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大木剑改戳为拍,一眨眼便拍翻数人,被拍翻的黑旗武士虽暂时不能动弹,但不至丧命,雪槐知道难得糊涂是应他之情留手,心中暗暗感激:“老前辈嘴上不饶人,心里其实极好说话。”当下毫不迟疑,直扑地牢,学难得糊涂的,碰上庄中武士便一剑拍翻,无人挡得他半剑,直入地牢中,一剑削开门锁,雷电双鸦给穿了琵琶骨锁在牢中柱子上,听到声响齐转头看过来,却是看不破雪槐身上的障眼法,眼中齐露出惊疑之色,雷鸦叫道:“请问是何方高人救我兄弟。”雪槐叫道:“我是雪槐。”双鸦闻声立时认出,一时喜出望外,齐叫:“主人,你怎么来了。”雪槐不及解释,先削那链子,锁着双鸦的链子并不是很粗,却不知何物铸成,以雪槐今日功力,竟仍是削不断,一急索性抽出天眼神剑,一剑削断。双鸦只是脱身不得,灵力未失,一身得自由,这些日子受的委屈齐齐暴发,偏有些黑旗武士不知死活,仍向地牢中围攻过来,双鸦暴迎过去,瞬间便死伤一片,要知雷电双鸦功力还在陈虎兄弟之上,这时又是含怒出手,何等威力,雪槐甚至来不及出声阻止,只得暗暗摇头。这时其它牢房中锁着的人也一齐出声恳求雪槐相救,雷电双鸦和他们一起关着,倒关出了情意,也不要雪槐出手,兄弟俩左右扑出,一拳一脚打开牢门,再请雪槐以天眼神剑削断链子,众人身得自由,伏地谢恩,请问雪槐名字,雪槐不想说,只叫快走,那雷鸦却叫起来:“我主人名叫雪槐,可记好了。”众人齐声谢恩。雷电双鸦当先,一齐闯出地牢,外面的黑旗武士却差不多都给难得糊涂拍翻了,这样也好,否则闯出来的便如一群疯虎,还不知有多少人要死。出得牢来,众人一哄而散,雪槐四个自也飞身离庄,掠出十余里,难得糊涂停下,看向雪槐道:“糊涂大醉猫,现在该醒了吧?怎么打算?”雪槐略一沉呤,看向雷电双鸦道:“你两个是被定天公主擒住的吗?”他这么问有用意,雷电双鸦已到一流高手之境,定天公主虽然了得,想独力打败双鸦仍是不可能,更别说拿了,必然另有帮手。果然雷鸦摇头道:“不是定天公主,是天音圣母,当时我们奉主人之命查探七杀教活动,却见到天音教大集教众,我们摸上他们堂口去看,给天音圣母发觉了,拿了我们在这里,逼我们入她的天音教,我们当然不肯,就一直关着,虽能感应到主人以雷电诀相召,但脱不了身,没有办法。”这时电鸦咬牙叫道:“天音教,定天府,以后是他们的人,我兄弟俩是见一个杀一个。”难得糊涂在一边冷笑:“你两个先别想得太美了,你家主人正在大拍定天公主马屁呢,挨了一马蹄子,却好象还没有醒。”说着斜眼看向雪槐。雪槐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看向雷电双鸦道:“我知道你两个受了委屈,但所谓冤有头债有主,无论如何不可乱开杀戒,天音教的事,我自有主见,你两个先不要呆在天安,沿虎威江一路下去,估计在大龙湖能撞上我的舰队,你两个也不必现身,只在舰队左近盘旋便好,我随后自至。”雷电双鸦领命去了。难得糊涂冷眼看着雪槐:“怎么,真个还没醒?还要去找定天公主?”雪槐回看着难得糊涂,道:“君子来去光明,我便要走,也要跟定天公主说清楚,并且我要明白的告诉她,她这样不择手段扩充势力,最终不会有好结果。”雪槐语气坚决,但心中其实十分酸楚,重振天朝神威的梦,难道就要这样落空?难得糊涂嘿嘿冷笑,似乎并不相信雪槐的话,道:“行啊,老夫还有事,那就先分手,记住,你可还欠我一顿酒呢,别让我老头子到阴间去讨。”说完飞身而去。“多谢老前辈。”雪槐深施一礼,目送难得糊涂远去,转身看向晨阳下的天安城,深吸一口气,掠向天安城。这时时光还早,雪槐先回自己的大将军府,他愿意做这大将军,是认为可以辅佐定天公主重振天威,定天公主即是如此,则他这大将军也没什么做头,先和上林青说一声,见了定天公主后便搬出去,自行去找夕舞好了。一见上林青,他没开口,上林青却先叫了起来,道:“雪将军,出事了,昨夜连江、焦、白茅三国国王神秘失踪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雪槐一愣,道:“有线索吗?”“没有。”上林青摇头,脸上却挂着一幅神秘的笑,雪槐看他笑得古怪,疑惑的道:“老大人为什么这么笑,这里面有什么古怪吗?”“这三国分别是炎阳祭风有熊三大国的属国。”上林青别有深意的看着雪槐,道:“今早上三大国一齐报到定天府,请定天公主查探三王下落。”“老大人是说,三王的失踪其实是三大国给定天公主出的难题?”“我没这么说。”上林青眼中露出老奸巨滑的笑,道:“但我一直认为,三大国挟雄兵百万,趁势而来,不可能就这么乖乖的受定天公主的气不还手,该是他们出招的时候了,我还听到风声说,三大国已经放话了,定天公主若连来天安朝见的诸王的安全都保证不了,那就更别说掌控天下重振天纲了,这话该不是无风起浪吧。”这话已经非常明白了,这件事明摆着就是三大国设的局,三大国开始反击了,而且说不定是商量好的,否则不会这么巧,失踪的三王刚好分别是三大国的属国。如果是在昨夜之前,雪槐一定非常愤怒,但现在心里却只是一片漠然,争权夺利,一丘之貂,定天公主和他们也并没有两样。看到雪槐似乎并不敢兴趣,上林青露出疑惑之色,道:“雪将军,出了什么事吗?”雪槐并不想把昨夜的事告诉上林青,摇摇头,刚要开口让上林青把所有人都带出去,仍去城外扎营,却听一阵马蹄声,回头,一眼就看到了定天公主眉头微凝的脸。一见雪槐,定天公主飞身下马,走过来道:“雪将军,昨夜休息得好吗?”说着这话的时候,她微凝的眉头已经松开,脸上更露出了常见的那种微笑。把自己的事放到一边,先问候别人,如果在昨夜之前,雪槐一定会为她这种礼贤下士的手腕大为感动,但这时却反是一阵反感,看了定天公主,摇头道:“我昨夜没睡,出去办了点事,更看到了一些事情。”定天公主感觉到了他神情的凝重,道:“是吗?雪将军看到了些什么呢?”“我看到了公主手下木旗和黑旗联手施展的一个阴谋。”雪槐笔直的看向定天公主。直接质问定天公主,这是雪槐在告诉难得糊涂他要明来明去时就定下的主意,他不怕定天公主生气甚或翻脸,他一定要当面告诉定天公主,他有多么的失望。“木旗和黑旗?”定天公主神情一凝,看着雪槐眼睛,道:“告诉我,你看到他们做了什么?”她眼里的神情显然她似乎是真的不知道,那怎么可能呢?雪槐心中更是失望,一点不漏的将昨夜所见说了一遍,并坦然告诉定天公主,他便是那扮小和尚的色空,杀了定天公主不少手下,同时救出了雷电双鸦等一批人。随着雪槐往下说,定天公主脸色一点点沉下去,到最后脸色大变,却并不解释,对雪槐道:“雪将军,请跟我来。”当先上马,雪槐不知她是什么意思,略一犹豫,还是决定跟着走一趟,倒看定天公主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旁边的上林青早已脸色大变,这时见雪槐真要跟定天公主去,急扯他衣袖,低声道:“雪将军,你揭破了她的阴谋更杀了她的人,只怕。”他话没说完,但雪槐明白他的意思,是怕定天公主对他不利,摇摇头,道:“没事,我去去就来。”跟上定天公主。定天公主一直飞马奔到定天府,到府门口,她挥手将手中宝剑抛给身边侍女,看向雪槐道:“请跟我进府。”练武学道的人,一般都是剑不离手,定天公主平日也是这样,这时突然将宝剑抛给侍女,是暗示她不会对雪槐不利。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雪槐早就发觉定天公主十分的细心,尤其是特别善于替别人考虑,昨夜之前,说老实话雪槐常常被感动,但现在却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假,他也根本不会害怕,坦然跟定天公主进府。定天公主带路,一直到后院一个小院中停下,对着房中道:“师父,弟子冒昧打扰,有要事相询。”定天公主先前告诉过雪槐,她师父天音圣母由于修练的一门玄功正到紧要关头,不是特别紧要的事情,不便打扰,因此这些日子一直未给雪槐介绍,这时雪槐听了定天公主的话,知道天音圣母就在房里,不好运剑眼看进去,只是凝神听着,却猛地觉得一股灵力直迫过来,其势道之凌厉,雪槐只在两个人身上感受过,一个是万屠玄女,一个是西王母。知道是天音圣母以灵力试探,虽震惊于天音圣母功力之强,但虽惊不惧,运起万屠玄功全力抗拒,只是未借神剑灵力。天音圣母灵力只是一试就回,随即房中传出一个略带阴冷的声音道:“这人是谁?”“他叫雪槐。”定天公主看一眼雪槐,她自然知道天音圣母刚才以灵力试探过雪槐功力,眼神略带歉意,道:“弟子以前向师父禀报过的。”“原来是他。”天音圣母哼了一声:“万屠玄功好大的名气,不过如此。”说雪槐不行无所谓,说万屠玄功不行却叫雪槐勃然大怒,也冷哼一声道:“雪槐学艺不精,却不是万屠玄功不行,当日玄女娘娘传我万屠玄功时,曾小试此功,似乎远在教主天音霸气之上。”“放肆。”天音圣母怒哼一声,无形劲气同时发出,便如一只无形的巨手,急按向雪槐胸口,雪槐早有准备,知道仅凭已身万屠玄功不是对手,急召来神剑灵力,嘿的一声,全力迎上,无形劲气相交,怦然巨震中,雪槐只觉胸口气血翻涌,双腿发软,只想就此坐倒,却猛一咬牙挺住了,默念金刚咒,金刚怒目,全身毛发戟立,怒视着房中。他虽功力大进,仍远不能与天音圣母这样的宗师级人物相较,即便加上神剑灵力,也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但此时借着金刚咒现金刚怒目之象,却似余力未尽,大有一往无前之势。房中天音圣母果然咦的一声:“小子原来还藏了私。”“师父。”定天公主霍地跪下。她知道天音圣母气量狭小,这一下没占到便宜,只怕还会出手,急道:“雪将军是天朝镇海大将军,立功极大,对弟子也是助力极大。”同时转眼看向雪槐,眼光中露出抱歉求恳之色。天音圣母又哼一声,没有再出手,道:“你刚才说什么事?”雪槐虽见了定天公主眼中的求恳之色,但心中另有想法,因为他到现在为止,仍认为定天公主表里不一,在门口故意把宝剑抛给侍女,说不定就是想要诱他进来好让天音圣母下手,所以虽见了定天公主眼色仍是全神戒备,却并有夺路而走,天音圣母功力虽强于他,又是在定天府中,但他有天眼神剑在手,天音圣母想杀他或擒他绝没有那么容易。借天眼神剑的灵力和拨出天眼神剑,并不相同,一旦天眼神剑出鞘,他一定还能叫天音圣母吃上一惊,但天音圣母即收了手,他倒也不为己甚,冷眼旁观,倒看定天公主要玩什么花样。定天公主见雪槐不再露出金刚怒目之象,以为是雪槐给她面子,眼中露出感激之色,转头看了房中道:“师父,昨夜黑旗陈虎兄弟和木旗王鹰等联手想要逼水月庵镜空师太入教,这件事师父知不知道?”房中天音圣母略一迟疑,随即哼了一声,道:“知道啊,怎么了。”她虽是微一迟疑,雪槐还是听了出来,心神一凝,立即意识到这中间不对,天音圣母这件事,似乎是有意瞒着定天公主。他猜得没错,定天公主果然一下子显出急怒之色,叫道:“师父,怎么可以这样?”“放肆。”天音圣母一声顿喝。“师父。”定天公主眼泪一下子喷涌而出,脸上显出极度激愤之色,道:“师父当日让弟子请父皇下诏成立定天府时,是让弟子重振天威,重整天纲,天威如何才能重振?弟子以为,当服之以德,晓之以礼,待之以仁,守之以信,实在有那顽劣不化之徒,天子当以堂堂正正之名,浩然坦荡之师而镇之以威,这样天下才能推仁而让礼,畏威而服德,于是才能天纲重整,天威重振,但象昨夜这样,以阴谋手腕逼人入教,即便成功,也不能让人真个心服,而传将出去,更会让天下人寒心,就此离心离德啊师父。”定天公主这番话声泪俱下,而雪槐心中则是轰然巨震,看向定天公主的眼里,亮若彩虹,因为定天公主所说的,正是他一直所想的,定天公主说出的,正是他一生的梦想。天音圣母却并没有听进去,冷哼一声,道:“所谓行大事者不拘小节,你没有实力,就没有人服你,也就休想重振天威,什么仁义之师坦荡之名,人家一刀砍下你脑袋,你再仁义也是个死人头。”“死又如何?”定天公主抬头:“生死成败并不代表一切,为义而死,即便身首异处,千载后也能激荡起冲天的浩气,因为那激喷的血,曾是如此的滚烫,我天朝只要有此一丝浩气,便永不会灭绝,反之即便得势一时,千载后也只是一个骂名。”“这是你该和师父说的话吗?”天音圣母终于忍不住了,怒哼一声:“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师父,弟子不孝。”定天公主眼泪激涌,趴下叩一个头,突地拨剑,割向自己咽喉,雪槐大吃一惊,急伸手抓住她手腕,却仍是慢了一线,定天公主喉头已是皮破出血,雪槐再想不到定天公主竟是如此刚烈,里面的天音圣母也似乎吃了一惊,有急起身的掠风声,不过见雪槐抓住了剑,便没有出来,叫道:“好了,好了,是师父不对,其实师父只是想帮你,一气道闻香会寒冰九窟等所有大小帮会教派都在拼命扩弃势力,而随着神魔珠的突然现世,所有人更全都疯了,这是最关健的时候,再没人讲任何手段,最大规模的扩大势力夺得神魔珠便是成功,五观三寺虽然衰落,合起来仍是一股不小的势力,能抓在手中便是一股极大的助力,这一点我想得到,别人也想得到,所以我若不下手别人就会下手。”说到这里,天音圣母略略一顿,定天公主叫道:“我知道师父是为弟子着想,但我觉得,要获得五观三寺及其他正道教派助力,还是要以诚相待以义相邀。”“好了。”天音圣母叹了口气,道:“我拗不过你,以后定天府的事,都由你做主,这样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