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人龙无巧不巧的碰见徐少麟正在向金风叟柯正雄,飞云叟李守义,黑煞手郑昆和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等四人,施威肆虐。骆人龙只好出手制住了徐少麟,正当他要制裁徐少麟时,却被徐少麟指责他处事有欠公平,弄得骆人龙一时打不定主意,不知究竟应该如何处置他了。骆人龙心性平和,通明事理,尤其能虚心检讨,这时只见他的脸色时暗时明,显然考虑得非常慎重。最后,骆人龙幽幽一叹,道:“我这样做,想来恩师他老人家一定也会原谅我的。”‘语落首扬,星目如电地射在徐少麟脸上,沉声道:“要我饶你不难,但你得答应我,从今以后,坚定心志,改恶向善。”徐少麟点头如栽葱地连声应道:“谢谢大哥,谢谢大哥,我一定改过自新,我一定改过自新。”骆人龙道:“你能这样,那就好了。”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见骆人龙有意放过徐少麟,恐骆人龙顾虑不周,将来遗祸武林,连忙发话提醒骆人龙道:“骆少侠,请你注意,徐少麟是修习过‘天魔内功心法’的人,你有改造他的把握么?”骆人龙点头道:“我也想到过这一点,据晚辈所知,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业已练就“净性明心”禅功,或许能化解他的恶性。”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又道:“目前呢?”骆人龙道:“目前我只有闭住他全身功力,请郑伯伯派人看顾他。”红柳庄五庄主卓剑彬道:“渡恶即是行善,少侠明辨恩仇,不拘陈义,江湖幸甚!武林幸甚!”骆人龙走到了徐少麟身边。徐少麟现出满脸乞怜之色,希望骆人龙不要闭住他的功力。骆人龙坚决地摇头道:“你不要不知足了,我封闭你的穴道,其实正是有意成全你,你要放明白一点。”徐少麟莫可奈何地叫了一声:“大哥。”骆人龙手掌连挥,一连拍了徐少麟七处穴道,每拍一处,徐少麟的身子便颤动一下,七处穴道拍完,徐少麟却翻身站了起来,身上并无任何的不适,只是再也提不起功劲。和普通未练武功的人一样罢了。处理过徐少麟的事,骆人龙这才说明自己来意。于是,大家回到芜湖吴府,骆人龙不但取得了“大还丹”,同时,也带了一些应用的药物,连话都不及多说,又匆匆地走了。金风叟柯正雄他们,到目前为止,表面上还是是非老人的同路人,他们的行止,有待是非老人的通知,才能够决定。所以,不能和骆人龙一同上路。且说骆人龙取了“大还丹”,心里落实了一大半,加快脚程,无分日夜地赶向嵩山少林寺。这天,天色又黑下来,正是他施展全身功力赶路的时候。他在荒郊中横过一条干涸的河床,穿过一片树林,忽见前面有一座古寺,寺内透出闪烁不定的灯光,同时,不时飘出人喊马嘶的嘈杂声音。寺院之中,传出人喊马嘶之声,原是非常不寻常之事,可是骆人龙志在赶路,尽量避免麻烦,竟是充耳不闻的斜掠而过,没起过问的念头。但当他经过那寺院门首之际,却见从寺院之内,冒起一条人影,奔了出来。接着便听见寺内发出一阵暴喝:“快快截住他,不能让他逃出手去!”一连串的人影,从寺内赶了出来。起先奔逃的那条人影,正好与骆人龙奔往相同的方向。骆人龙侠肝义胆,见了这种情形,纵是再有要事,却也忍不住不一伸援手了,“他身形一顿,停了下来,正要向那奔来之人间个明白,那知那奔来之人,竟把骆人龙当作了敌人,-个翻身,向侧方杂树群中窜去。骆人龙心中一动,暗忖道:“好!我就替你引开那些追赶你的人吧!”于是,以较慢的速度,仍然照着自己的方向奔了下去。后面追来的人,果然,误把骆人龙当作原先逃出寺院之人,连声大喝:“站住!”星飞丸跳,向骆人龙疾追而来。骆人龙放缓身法,待得他们追近了,忽然又加快脚步,一直把他们引出了十数里路之外,这才猛然一刹身形,回身而立,冷笑道:“各位追赶在下何为?”一路追赶而来之人,共是八位,见骆人龙停住了身形,当时便分散开来,把骆人龙围在中央。大家围住了骆人龙,这才发现情形有点不对,其中一人“咦!”了一声,道:“这人怎的变了?”敢情,他们现在才看出,追了半天,把人都追错了。大家一愕间,骆人龙接上话道:“各位想必是看错人了,在下也不好意思责怪各位,各位请罢,我也要赶路了!”说着便欲继续上路。挡在他前路的那人,身形一闪,也有意让骆人龙过去。谁知骆人龙走了两步,背后却有人发出一阵嘿嘿笑声,喝道:“站住,事情不清楚,你就想走么?”原先让路的汉子,错步又回到原来的位置,手中鬼头大刀一摆道:“回去!”骆人龙转身回望,只见一个四十左右的大汉,手中握着一条软鞭,正向着他一甩一甩的,冷笑不止。骆人龙面色一正,道:“朋友,你们追错了人,是你们自己的事,与在下何干?”那大汉手中软鞭?啪!”的一声,在骆人龙头顶上空暴出一声脆响,先露了一手,瞪着骆人龙吼道:“你明明把我们引了开来,好让另外那人逃走,这还与你无关么?”接着,又干笑了两声,道:“朋友,你承不承认这个事实?”骆人龙倒真看不出这个粗汉,竟还有这种见识,当时,发出一阵朗朗大笑,道:“是又如何?”他明知这不是言语上可以解释的事,迟早都要动手,既然要动手,自然是早完早好,自己也好早早上路,所以,直率的接了下来。那大汉乐乐而笑道:“那后果,你就不必问了!”软鞭一甩,卷向骆人龙,同时,喝声道:“兄弟们,大家一起上。”骆人龙单手一抄,那大汉的鞭梢,已然到了骆人龙手中,骆人龙无心伤人,只微微用了二成真力,便带得那大汉向前一个踉跄,冲了过来。骆人龙左手一搭,扣住那大汉的腕脉,一旋一扭,把那大汉的身子扳了过来,喝声道:“大家不怕伤了这位朋友,尽可一齐上来!”骆人龙已经看出这大汉似是众人之首,所以举手之间,就擒住了他,以骆人龙的功力,这种二流货色,自然没有还手余地。骆人龙喝声之下,另外七个人,果然,都止步不前,不敢围了过来。讵知,那大汉却是怒声喝道:“个人生死之事小,误了骆少侠的事大,兄弟们,用不着管我的生死,大家一起上呀!”骆人龙晓得是怎样一回事了。暗忖道:“原来这又是是非老人骗来的人!”他因看出这大汉,宁可牺牲自己,也不愿误了整个的大事,看来倒是一个血性汉了,当时,心中又转了一个念头,连最低的苦头,也不想给他吃了,当下,真力微吐,把那汉子迎着扑来的人推了出去。那汉子因未受制,又加骆人龙推力不大,向前冲了四五步,便站住了身形,双手一摊,阻住了自己的兄弟,道:“且慢!”回过身来,一脸疑容地瞧着骆人龙道:“朋友,你到底是谁?”骆人龙道:“骆少侠的朋友!”那大汉一楞,心中想道:“他明明可以制我于死地,却轻轻易易地放了我,莫非真是骆少侠的朋友?”一阵迷惘,尚未作出决定。蓦地,远处冲起一串火花,首先看到的人,一声欢呼道:“李大哥,那逃走的人,已经抓回去了,召呼我们回去哩!”那李姓大汉闻声抬头,正好瞧见那尚未熄灭的火花,神色一舒,向骆人龙拱手为礼道:“朋友,果然是误会了,在下甚原抱歉。”那被抓回去的人,不管是谁,只要是和是非老人作对的,就可以说是自己一边的朋友,既然站在同一条阵线上,自己便不能坐视不管了。骆人龙既有伸手的意向,当然也想知道一点寺院之内的情形,当下绽出一脸微笑道:“没关系,都是自己人,不知骆少侠现在可在寺院之内?’’他是明知故问,除了自己不算,加上落星堡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真真假假,总共不过两个骆人龙,怎会再有第三个骆人龙和对方在一起。那知那李姓大汉却是一点头道:“骆少侠正在寺院之内,大侠可是有意去见他?”骆人龙一怔,道:“我还有别的要事待办,来不及去看骆少侠了,请你代为致意吧!”骆人龙纵是要到寺院里去,也不能明日张胆去,说完话,便一拱手道:“对不起,在下先走一步了。”也不等那李姓汉子再有任何表示,长衫飘飘地朝着自己原先的方向走了开去。那李姓汉子也忘了询问骆人龙的姓名,直到骆人龙走得远了,这才想了起来,不禁自骂道:“湖涂!湖涂!不问明人家姓甚名谁,这怎能向骆少侠禀明。”一跺脚,却只好招呼同伙,转头向寺院奔了回去。骆人龙脱出那批人视线之后,忽然身形一起,以其快无比的速度,绕过那批人,赶在他们的前面,暗中掩入了那座寺院。大殿之上,摆了二三十席酒菜,座上之客,尽是一些粗犷汉子,语声嘈杂,闹成一片。骆人龙仔细逐个打量了一遍,既没有发现落星堡八堡主圣手书生装扮的另一个骆人龙,也没有几个称得上一流的人物。正感奇异时,忽然,一声非常熟习的骂声,从后殿传了骆人龙循声掩了进去,在一间偏殿之内,找到了那骂声的来源。骆人龙隐身瞧去,目光一触之下,不由的怒火冲上了眉梢。原来,那偏殿之内,正中央太师椅上,果真四平八稳地坐着落星堡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装扮的他。他的左右,另外还有六个六十开外的老人,个个都是精光电射,内外兼修的不世高手。离开他对面一丈开外的地方,也摆着两张太师椅,太师椅上也有两个人,不过他们不是自由自在地坐在太师椅上,而是被人用牛筋绳绑在太师椅上。那被绑在太师椅上的两人,不是别人,一个是舒家堡少堡主舒震川,另一个则更是和骆人龙感情非常好的舒玉珍。姑不论落星堡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为什么要离开舒家堡,来到此地和是非老人的人搅在一起。但,把舒氏兄妹赚了出来,却是大大的不应该。这就是骆人龙看得心气难平,怒聚眉梢的原因。骆人龙几乎沉不住气,要出面质询圣手书生田巧了。正当他吸了一口长气,提劲欲现身的时候,忽听舒震川冷笑了一声,骂道:“我不是瞎子,你只道我看不出你是假冒的铁钰么?”太师椅上那骆人龙从容一笑,道:“你错了,只有我才是真的钱钰,其实,你府上的那位,才是假冒的哩!”骆人龙听了,这才恍然明白了这是怎样一回事了。落星堡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装扮的他,显然仍在舒家堡未曾离开,而太师椅上的这一位,一定是是非老人制造出来的假货。是非老人此举作用何在?骆人龙顾不得去想它。因为,这时舒玉珍轻哼了一声,不屑地道:“我们堡中的那一位,也不是真的,你又何尝是真的!”这话只听得骆人龙大吃一惊,倒抽了一口冷气。他没想到舒玉珍竟已发现了落星堡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李代桃僵之事。这却不能让舒玉珍说得太多了,如果,她真把事情说穿了,那对于自己的计划必然大大的不利。还好,目前还有弥补的余地,因为舒玉珍这话,可以有很多解释。事到如今,骆人龙只有发出一声大笑,缓步走了出去,接话道:“不错!不错!舒姑娘的话,一点不错,把话说穿了,贵堡的那位虽然不是真的钱钰,但他却是货真价实的骆人龙!”接着,用手一指,大师椅上的那人,道:“只有这位,既不是铁钰,也不是骆人龙,才是十十足足的假货!”骆人龙的出现,已是使得全殿皆惊,那几个老年之人,早就霍地离座而起,分站了四方。当骆人龙的话一说完,太师椅上的那假骆人龙却是厉喝一声,道:“你是谁?敢来胡言乱语!”骆人龙打量了一下分站在四方的那几个老人,笑道:“各位大约知道在下是谁了!”皆因,骆人龙以文止戈的身份,与是非老人的手下为难,已非一次,他这身打扮,在是非老人的得力手下眼中,应该不是陌生的。骆人龙一现身,他就注意到那几个老人有了惊悸之色,所以,他可以断定,他们是知道他的。果然,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老人,哈哈接话道:“文大侠英名远播,如雷贯耳,幸会!幸会!”太师椅上那骆人龙犹自茫然地道:“文大侠?他是文什么?”那年纪最大的老人忽然朝着那太师椅上的骆人龙,瞪目怒声道:“文什么?文止戈文大侠你都不知道,你真也太不留心了,我看你这个玩笑也开得够了,真人面前,也用不着再说假话,你还不与我滚了下去!:”那假骆人龙一阵抖栗,连声:“是!是!是!”红着脸跑出去了。舒玉珍带着讥讽的意味,哈哈大笑,道:“喂!铁少侠!骆人龙!你到底是什么少侠呀?”“哈!哈!哈!哈!”舒震川也发出难堪的嘲笑。四方的六位老人,却是一脸铁青地瞧着舒氏兄妹,眼睛里都快要冒出火来了。骆人龙横扫了他们一眼,寒着脸道:“各位有没有赐教的意思?”六个老人交换了一阵眼色,依然是那年纪最大的老人发话道:“就我们个人的意思来说,能有机会领教大侠绝学,自是求之不得,乐于奉陪。”骆人龙一声冷笑,道:“那就请各位不必客气了!”那最老的老人语气一转,道:“可是,敝友是非老人有话吩咐在先,如果遇上了大侠,却是不准我们出手,因此,讨教的机会,只有留待来日了。”话倒说得很好听,其实是自知不敌,不愿作那平白的牺牲。骆人龙见他们竟能如此忍让,倒真能出乎意料之外,唯其如此,更使他惊凛是非老人的莫测心机。但是,骆人龙乃是侠义之人,人家宁可受气也不和他动手,他便扳不起脸,向人家随便出手。骆人龙的眼光,落到舒氏兄弟身上,-剑眉一轩,道:“这两个人,本人有意带走!”立掌虚切,只见舒氏兄妹身上的牛筋绳,纷纷断开来。舒氏兄妹,一齐跑到骆人龙身后来了。那年纪最高的老人,依然笑哈哈地道:“我们和两位舒少侠本无恩怨可言,只是想和他们开一个玩笑,文大侠既然有意带他们走,尽可自便。哈!哈!哈!哈!两位舒少侠可不要把今天的玩笑放在心上。”三条迅快的人影,从那寺院之内,联袂飞射出来,一口气奔了二三十里路。骆人龙叹了一声,停下身形,望着随他而来的舒氏兄妹,道:“二位何苦来哩!要不是碰到在下,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舒玉珍螓首一低,秀脸红了一红,随又娥眉一挑,正眼瞧着骆人龙道:“你到底是谁?说起话来,老气横秋的,好象是我们长辈似的!”小妮子精灵得很,一听骆人龙的语气不对,就忍不住盘问起骆人龙来。舒震川剑眉一皱,喝止舒玉珍道:“珍妹,你忘了我们刚才是被谁救出来的,怎可说话如此无礼。”他喝住了舒玉珍,回身又向骆人龙拱手陪礼道:“舍妹出言无状,还请大侠多多见谅!”骆人龙笑笑道:“没有什么!没有什么!少侠不用耽心在下会不高兴。”话声顿了一顿,笑容一敛正色道:“贤兄妹可愿告诉在下,你们不在堡中用功,跑到外面闯祸的原因?”舒震川长叹了一声,瞧了舒玉珍一眼,道:“唉!说起来……”舒玉珍忽地一跺脚截口道:“大哥,你不能说!”也不知是怎的,她的秀脸又涨红了。舒震川一声苦笑,果然住口不说了。骆人龙从他们神色上,已经猜出了七八喊,大约是舒玉珍发现了落星堡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所扮的自己是假冒的,她因为不知内情,就发了小性儿跑了出来,舒震川当然是跑出来找她的。这些猜测,不一定是事实,所以骆人龙希望从他们口中得到证实,于是,以惊人之语,道:“二位一定是偷跑出来的了!”舒震川“咦!”了一声,虽没有说话,却已表示是完全承认了。舒玉珍却是一惊道:“你倒底是谁?为什么……?”骆人龙神秘地道:“我知道你们的事可多哩!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们是为什么跑了出来。”指了一指舒玉珍又道:“你是为了一个人,跑出来的,对不对?”舒玉珍一个大姑娘,怎好当着一个陌生人谈论自己的事,一扭头,不理他了。舒震川却不能不理骆人龙,笑着接话道:“大侠怎会知道得这样清楚?”骆人龙百密一疏,请落星堡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到舒家堡去暂代自己,用以吸引是非老人的注意力,以免是非老人加害自己的朋友,当时,却没有考虑如何应付舒玉珍的事。因为,舒玉珍与他有特别的感情,自然有许多地方圣手书生是无法代劳的,而舒玉珍又非常聪敏,怎会不被她发现出田巧的冒名顶替。这时,他非常耽心舒玉珍在发现了田巧不是自己时,所闹事的情形,因为,这极可能成为是非老人推测己方虚实的资料。他本想以真面目和他们相见,又怕舒玉珍守不住口,泄了秘密,落到是非老人眼线眼中。骆人龙思潮如电,笑着回答舒震川道:“关于我的事,你们将来自会知道,现在请你告诉我,令妹在发现那假冒之人后,可曾闹得众人皆知?”舒震川见骆人龙只知问他自己的话,对于人家想知道的,一句话也不说,剑眉皱了一皱,不禁对骆人龙起了疑心。其实,骆人龙使人起疑的不仅是这一点,他在寺院之内,凭了两三句话,就把他们救了出来,在他们的眼中,就是大大的不合情理。这时,舒震川向乃妹舒玉珍打了一个眼色,他们兄妹二人,心意相通,一眼之下,就有了默契。舒玉珍晃身走到骆人龙的左边,把骆人龙挟在中间,另一只手,并已经按到了剑把上,随时都可能向骆人龙出手。骆人龙也够机警的,一见舒震川神色有异,又见舒玉珍绕到他的左边,知道他们对他有了戒心,说不定还会马上向他出手。骆人龙当然不会怕舒氏兄妹的出手,可是问不出他们离开舒家堡时的当时情形,却使他不能释疑。舒震川半天没有答骆人龙的话。骆人龙硬起头皮,催问道:“舒少侠,可听清了在下的话?”舒震川陡然哈哈一笑,道:“你不嫌问得太多了么?”话声一落,舒玉珍手中长剑如虹,已向骆人龙腰眼一剑刺来。舒震川出手的迅速,与乃妹不相上下,他没有拔剑,却是一把向骆人龙肩头抓来。骆人龙胸有成竹,不避不让,任由舒玉珍的长剑刺向他的腰部,舒震川的巨爪抓住他的肩头,笑嘻嘻地道:“二位怎的打起救命恩人来了?“舒玉珍但觉手中长剑刺在骆人龙腰部,象刺在烂冬瓜上一样,一剑而入,待要拔剑时,竟是拔之不出。舒震川则只觉自己的手指抓在骆人龙肩头上,入手如棉,柔若无骨,-暗叫了一声:“不好!”要想缩手,却被骆人龙的肩头肌肉吸住,那能缩得回来。舒玉珍惊得神色皆变,当机立断,知道纵是以另一只手偷袭,也不会占到便宜,索性松了手中长剑,晃身飘出丈远,同时,急急招呼乃兄道:“大哥,这人功力高得很,我们不是敌手,快退!”舒震川那能退得了,连声道:“珍妹,你快逃!大哥和他拚了!”舒玉珍娇驱一拧,猛又扑了过来,道:“大哥,是我害了你,我们要死便死在一起!”不顾厉害的指掌并用,向骆人龙身上击来。舒震川急得跺脚道:“珍妹!你不怕死,难道不怕……”舒玉珍心头猛震,一折腰又缩手飘了出去。她,真的有些怕了!舒震川的话虽然没有说完,她也已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因为刚才寺院之内那骆人龙曾经逼着要和她成亲,使她不由联想到落到这人手中的后果。因为他们这时已把骆人龙看成了那寺院中人的一伙,不过变着花样来欺诈他们罢了。舒玉珍人是退出去了,但却是瞪着发火的大眼睛,瞧着骆人龙,无心远逃。舒震川哀求地道:“珍妹,你快走呵!”这种情景,真是骆人龙始料未及,他不由被他们兄妹之情,感动得内愧丛生,觉得自己做事,有的地方未免太理智了。话虽是这样说,骆人龙却不能改变初衷,用真面目和舒玉珍他们相见,他顾虑到在舒玉珍气头上,可能他这个真骆人龙,也当成假骆人龙,不但得不到她的谅解,反而弄出更多的事故来。骆人龙只好内劲一泄,放开了舒震川,一声:“珍重!”和“对不起!”身形一晃,在舒氏兄妹错愕间,飞身而逝。舒氏兄妹发了一阵呆,舒震川走到舒玉珍面前,道:“珍妹,我们也该走了。”舒玉珍茫然地道:“我们往哪里走?”舒震川道:“爸可能到了少林寺,我们也到少林寺去吧!”舒玉珍无限委屈地点了一点头,她心里原只想去找她的珏哥哥,但经过这些变故之后,她却不得不听大哥的话,暂时结束盲目地找寻了。骆人龙在暗中-直护送他们进入了少林势力范围之内,这才长吁了一口气,抄前赶回少林寺而去。就这样,骆人龙已是耽搁了两天时间,枯禅禅师等人早就急得不得了,不知骆人龙在路上出了什么事情。当他们,见到骆人龙时,那种溢于言表的欢欣,就非笔墨所能形容的了。枯禅禅师迎着骆人龙,口中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盟主你可回来了!”出家之人,也欢喜得流下了眼泪。骆人龙歉疚地道:“掌门人没有什么变化吧?”枯禅禅师摇了一摇头,便陪骆人龙进入静室。骆人龙连茶都没有喝,就复查了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的脉象,不住地点头道:“贵掌门人功力深厚,进境极速,照目前情形看来,即使不服用“大还丹”,也用不着三个月了。今再服下“大还丹”,会前当可复元无疑。”枯禅禅师高兴得只是连念:“阿弥陀佛”,道:“盟主大德,本寺永志不忘”。骆人龙给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服下“大还丹”,先自调息了一下,运纯了真力,然后一掌贴在少林掌门人“丹田穴”上,一股真力,不绝如缕,缓缓渡入少林掌门人痛禅上人体内,催动药力,配合痛禅上人本身神奇的自生潜力,巧夺造化的,硬在痛禅上人身上,造成了奇迹。“大还丹”,痛禅上人本身的“苦行禅功”,骆人龙的“天元心法”三者可遇不可求的偶合,一天过去,痛禅上人已是痊愈了七成以上。这时的骆人龙却是面色苍白如纸,向后倒了下去。枯禅禅师大惊之下,伸手去扶持骆人龙道:“盟主,盟主你怎样了?”他虽明知骆人龙是真力消耗过甚所致,关切之下,也不免惊慌失措。“不要动他,让他静静地休息一下就好了。”痛禅上人忽然开口说了一句话,旋又闭上了双目,不言不动了。枯禅禅师见掌门人说话了,欣喜之情更是不言可喻,连忙平平放好骆人龙,道:“遵掌门人法谕!”知道他们用功正紧,不敢多说一句话,以免打扰了他们,轻身退出静室,就在室外警戒护法。不知不觉间,两个时辰过去了。静室之内,传出一声:“值日弟子何在?”枯禅禅师摇手止住值日弟子,亲身走入室内,只见骆人龙和痛禅上人已是相对而坐,停止了运功。枯禅禅师一股热泪夺眶而出,道:“掌门人和文大侠都康复了!”骆人龙含笑点头道:“多谢禅师悬念,在下已是完全复元了,贵掌门人再有二日时间,也就足可使是非老人大吃一惊了。”痛禅上人见枯禅欢喜得流下泪来,含笑道:“师弟,你又着相了。”枯禅禅师破涕为笑,僧袖一挽,印去了脸上泪痕。骆人龙见了默然而笑,欣赏着他们师兄弟之间的真情流露?静室之内,沉静了片刻。痛禅上人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本座痊愈之事,众弟子可曾知道?”枯禅禅师合什道:“未得掌门人法谕,弟子不敢擅专。”痛禅上人点头道:“这就很好,本座复元的消息暂时仍宜保密,接待各派掌门人之事,也只有偏劳师弟了。”枯禅禅师一皱长眉道:“掌门人因故不能视事,自有二师兄定禅代理,弟子不敢僭越。”痛禅上人沉声道:“本座自有主张,师弟不必多言。”枯禅禅师一脸作难之色,应了一声:“是!弟子谨遵掌门人法谕!”痛禅上人忽然又一声长叹道:“你去把定禅师弟叫来,但事先不可告诉他本座业已痊愈之事。”枯禅禅师正要领命退出房去,痛禅上人又叫住他道:“你既代理本座接待各门派掌门之人,本座室外护法之宝,可嘱静禅师弟率领悟通悟明悟理悟善四大弟子担任。”枯禅禅师应命退了出去。不久,静禅禅师率领四大弟子来到室外,独自入见掌门人痛禅上人。痛禅上人吩咐静禅禅师,尔后不论任何人,非经请准,不得擅自进入静室。静禅禅师刚领命出来,枯禅禅师和定禅禅师也就到了门外。静禅禅师阻止二位禅师于室外,道:“二位师兄请在门外稍待,掌门人有谕,非经请准,不得入室。”枯禅禅师倒没说什么,定禅禅师却是轻轻地冷哼了一声,露出了一脸不屑之色。静禅禅师禀告掌门人后的结果,只请定禅禅师一人进入静室。定禅禅师进入室内,抬眼见掌门人痛禅上人好好地坐在禅床之上,脸色微变,似乎暗吃了一惊,合什参见道:“弟了定禅参见掌门师兄,想不到掌门师兄已是完全康痛禅上人一指骆人龙道:“本座之能化险为夷,提前恢复功力,完全是文大侠的厚赐。”定禅禅师又谢了骆人龙,这才问道:“掌门师兄召见弟子,不知有何训示?”痛禅上人沉吟了一下道:“说来话长,我们到另一处地方详谈吧!”言罢,走下禅床,僧袍微拂,也不知他催动了何处机关,只见那长年使用的禅床,缓缓地向左移开五尺,墙根现出了个洞口。痛禅上人向骆人龙一合什道:“文大侠如有兴,请随同入内如何?”骆人龙欠身道:“在下理应奉陪。”于是,痛禅上人先导,走入洞内,定禅禅师居中,骆人龙殿后,次第而入。进入洞内,是一条极长的甬道,三人步行了将近半个时辰,地势越走越高,走到尽头,痛禅上人大袖一拂,又现出了一个门户。门户现处,一股清新的空气,排空灌了进来,三人但觉心胸一舒,步出门外,原来已经到了少林寺后山一处隐秘的地方。三人走出甬道,门户随即在他们身后自动关闭。回头望去,只见一片杂草,再也看不出丝毫痕迹。定禅禅师摇摇头道:“弟子真想不到,本寺还有这样一条隐秘的甬道。”痛禅上人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也不知他这声佛号的用意何在?只见他身形一起,越过一片怪石,走入一条羊肠小道。定禅禅师一转入这条羊肠小道,骆人龙看出他的身子打了一个冷颤,显然是心里有了某种感触。又走了一程,定禅禅师终于忍不住问道:“掌门师兄可是要到忏悔崖去?”痛禅上人漫应道:“本座见事不明,正是要到忏悔崖去忏悔思过。”定禅禅师脚下一缓,显然心中极是不安,低声道:“弟子……”痛禅上人蓦地旋转过身来,用坚定的目光,射在定禅禅师脸上,沉声截口道:“师弟也有入崖忏悔的资格了!”定禅禅师霍地退了五步,颤声道:“掌门师兄,这话怎讲?”痛禅上人正色道:“本座自然会给你一个明白!”定禅禅师又退了三步,背脊快要触到骆人龙身上了。骆人龙轻声一笑,道:“禅师,再退就没有路了。”定禅禅师一惊,错身斜飞出一丈。痛禅上人和骆人龙却是站在原地,动也未动。定禅禅师定了一定神,大声道:“弟子无罪可忏,遵照规定,不敢进入忏悔崖,请掌门师兄赐宥。”痛禅上人忽地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他这声“阿弥陀佛”,是以佛门“狮子吼”禅功发出,入耳心惊,进入定禅禅师耳中,有如当头棒喝。定禅禅师神色一沮,低下了头。痛禅上人接着吁声一叹,道:“定禅师弟,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悬崖勒马,犹未为晚,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甩袖抖出一张黄色纸片,向着定禅禅师飞去。定禅禅师颤抖着手,接住那黄色纸片,全身猛的一震。痛禅上人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道:“定禅师弟,你现在可以随本座进入忏悔崖了,这不但保全了你,同时也保全了本派在江湖上数百年的盛誉。”定禅禅师一脸犹豫之色,渐渐的,那犹豫之色变得坚定起来,祗是那坚定的脸色中充满了戾气。骆人龙适时发出一声清越长啸,啸声未落,人已到了定禅禅师身边,也不知怎的,定禅禅师竟是毫不反抗地让骆人龙牵住了手臂。其实,定禅禅师不是不想反抗,而是因为骆人龙的身法和出手太快了,快得使他无从反抗起了。一股内力,透体而入,冲得定禅禅师暗中提聚的真力,消于无形。他这才知道,这位文大侠真是比他高明得太多了。一切都完了,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无能为力了。这时,耳中又响起骆人龙的声音,道:“请禅师三思而行!”定禅禅师垂首轻言道:“弟子遵掌门人法谕入崖就是!”骆人龙松开了定禅禅师的手臂,退了一步,让定禅禅师回到痛禅上人身后位置,三人衣袂飘飘地,顷刻间,通过一座深邃的山洞,来到一处悬崖旁边。这是一座高达千丈的峭壁,那洞口正在峭壁的中心处,上不能上,下不能下,除了来路山洞外,真是插翅难飞。洞口凿壁成室,大小共是三间,中间一间最大,供了一尊达摩祖师立像,像前放着一只蒲团,此外,别无他物。左边一间石室,不到正室的四分之一大,室内也仅摆着一张青石禅床,床头放着一张青石长桌,长桌上放着三匣佛经佛典。右边的一间石室,大小和左边的相同,室内只有一只盛满了清水的石槽,离开槽口尺高左右处,有一只突出的石嘴,点点滴滴的清泉,正好滴在石槽里,另外一个角落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坚实硬果。痛禅上人走到达摩祖师立像前,口中念念有词地默祷了半天,然后,转身叫过定禅禅师。定禅禅师先向达摩祖师立像行了参拜之礼,合什当胸,然站在痛禅上人面前,不发一语。痛禅上人长声一叹后,正色道:“定禅师弟,你勾结外人,图谋同门,还有什么可说的?”定禅禅师先望了骆人龙一眼,摇头道:“掌门师兄,你已调查得清清楚楚,弟子无话可说。”语气中,隐隐含着不甘不服的意味。痛禅上人霜眉一挑,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师弟!”语声短促,凌厉有力。但是,痛禅上人叫过一声“师弟”后,接着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语气一缓道:“师弟,本座着相了!”定禅禅师见掌门师兄语气一缓,微感-怔,道:“弟子愿受本派门规制裁。”痛禅上人语声低哑地道:“这也不能完全怪你!”定禅禅师微讶道:“掌门师兄……”他想不到掌门师兄会以这样谦和的态度对他。痛禅上人截口道:“是非老人最善蛊惑之术,身受其害的,仅师弟你一个人,师弟只能说是遭到了不幸而已。”定禅禅师脸上泛起了一层自愧之色,低头不语。痛禅上人接着一指骆人龙道:“骆少侠所受之惨,更为诸人之冠,他要不是天性过人,聪慧无匹,看出了是非老人的阴谋,还不和你一样,受着是非老人的利用。”定禅禅师一愕道:“骆少侠?……他怎会是骆少侠?……他不是文大侠么?”皆因骆人龙以文止戈的身份出现一事,除了各大门派掌门人外,知者极少,怪不得定禅禅师感到迷惘了。骆人龙抹去面上人皮面具,躬身道:“晚辈骆人龙见过禅师!”定禅禅师蹙眉道:“骆少侠,三堡四派难道不是你的杀父仇人?”骆人龙道:“家父是死在是非老人,也就是血影人魔借刀杀人之手,三堡四派和禅师一样,只不过是一时上当而已。”定禅禅师失惊道:“他就是血影人魔?”血影人魔凶名卓著,历久不衰,定禅禅师乃是少林掌门人以下,四大高僧之一,哪有不知之理。骆人龙肯定地道:“一点不错,他就是血影人魔!”接着,就其所知,把实情据要地告诉了定禅禅师,同时,又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一个大概。定禅禅师脸上的神色,起了急骤的变化,久久不发一言。痛禅上人又是一叹道:“只可惜本座身受血影人魔击伤,至今全身劲力只恢复十之七八,不能替你马上施展‘净性明心’禅功驱除恶性,只有等待这次大会之后,再来为师弟恢复‘佛性佛心’,目前只有留下师弟在此先行忏悔思过。定禅禅师猛然一扬头道:“弟子不能留下!”痛禅上人一怔道:“师弟,你难道要使本座为难么?”骆人龙也从旁道:“禅师,请你三思而行!”定禅禅师戚容道:“掌门师兄,骆少侠,请不要误会了我的意思。”痛禅上人和骆人龙同声追问道:“你?……”定禅禅师扬声截口道:“掌门人可知弟子怎样上那是非老人的当的?”’痛禅上人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本座只望师弟你明辨是非,改过向善,不愿再谈过往之事。”定禅禅师知道这是痛禅上人爱护他,不愿知道得太多,因为知道得多了,如果发现了更大的情节,他以掌门人职责攸关,便无从维护他了。可是,定禅禅师却不愿接受痛禅上人的这种好意,扬声道:“弟子为是非老人所蛊惑,原与掌门师兄有极大的关系!”骆人龙一怔,眼中露出了惊讶之色。痛禅上人也是一震,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既然如此!本座且听你从头说来!”定禅禅师整理了一下思维直率地道:“宗弟子之与是非老人结交,缘由于不愤掌门师兄的所行所为。”痛禅上人霜眉一颤,目射精光,炯炯的落在定禅禅师的脸上,发出一种难以自制的激动声音,道:“本座接掌本寺以来,兢兢业业,如履薄冰,自认尚能身体力行,无违祖训,师弟之言,不知命意何在?”推掌门人与弟子,尤其弟子更受骆大侠数次救命之恩,而骆大侠身遭三堡四派诬陷惨害之后,掌门师兄竟不闻不问,弟子心中不服,又经是非老人暗中相约,誓为骆大侠复仇,这才和他打成一片,如今是非已明,弟子才知上了是非老人的当,所以不愿留此忏悔,拟请掌门师兄准许弟子和是非老人一搏,以赎弟子不察之罪。”痛禅上人吁了一口气,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师弟,你是误会本座了,其实本座并未忘记骆大侠的情谊,只因当时本座另有所见,不得不尔耳。”骆人龙原以为定禅禅师要指摘痛禅上人什么奸妄之事,心中多少有点紧张,想不到说来还是为了他的父仇,这种情谊,直感动得骆人龙声泪俱下,长揖到地,道:“禅师古道热肠,晚辈没齿难忘,至于上人当时的处境,也请禅师曲为谅解。”定禅禅师合什还礼道:“骆少侠少年有为,目睹故人有后,老衲纵受门规惩处,也是毫无怨言。”骆人龙转头叫了一声:“上人……”反过来意欲为定禅禅师缓颊了。“定禅禅弟勾结外贼,情有可原,法理难恕,本座身为掌门之人,碍于门规尊严,不便从权。”想不到痛禅上人忽然严正的,给骆人龙碰了一个钉子。骆人龙大感意外地一怔,正想代定禅禅师再为分辩,忽然耳际响起痛禅上人的传音,道:“敝师弟秉性刚烈,如果放他出去,势必死在是非老人手中,为了保全他,不得不断然处置。”骆人龙恍然而悟,才知痛禅上人另有一番苦心。定禅禅师听了痛禅上人的话,却是大急道:“弟子自知罪无可逭,但望掌门师兄给弟子一个机会,容弟子和那是非老人一拚生死存亡,再领门规惩罚。”痛禅上人正色道:“师弟既然尊重门规,便应恪遵门规,不得因私乱法!”定禅禅师哀声叫了一声:“掌门师兄!”痛禅上人声音一沉道:“定禅听谕!”定禅禅师脸上肌肉一阵颤动,挣了半天,才应声道:弟子定禅恭候掌门人法旨。”痛禅上人肃容道:“自即日起,罚汝面壁三年,忏悔思过,并苦练‘净性明心’禅功,务必有成,此谕!”定禅禅师脸上布满痛苦之色,心中有一百个不愿意,但在掌门人疾言厉色之下,除了含泪恭领掌门人的法谕之外,他现在是连死的自由都没有了。因为,不遵法谕,便真的成了门中的大罪人了。痛禅上人随即又授了定禅禅师修练“净性明心”禅功的口诀,这才面色一和,道:“师弟,你热性过人,易犯嗔念,但愿这‘净性明心’禅功,对你将来修为,有所补益。””定禅禅师也是一代高僧,明镜沾尘,为时也暂,痛禅上人最后的这句话,他那有听不懂其中所含同门至情之理,恍然而悟掌门人对他的一番用心。当时,合什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神态气度全变的盘坐在蒲团之上,不言不动了。痛禅上人看了定禅禅师一眼,向骆人龙道:“骆檀樾,我们也该走了!”“三年过后,晚辈一定前来,恭迎禅师出关!”定禅禅师善目微睁,欲言又止,只听痛禅上人猛喝道:”无我无念!定禅师弟,速静灵台,我等去也。”定禅禅师垂帘合目,骆人龙随着痛禅上人退出石室,进入山洞。身后一声“轰!”的巨响,洞顶堕下一块巨石,堵住了洞口,骆人龙回头望去,就像是天生成的甬道尽头,看不出丝毫痕迹。骆人龙和痛禅上人疾行退入山洞,从暗道回到禅房,竟是无人知悉。痛禅上人为了要完全恢复功力,以竟大功,回到禅房后,便自去坐禅用功不说。且说骆人龙也略为调息了一两个时辰,觉得体力尽复,功行百骸,畅顺非凡,这才踱出禅房,协同枯禅禅师,接待各派来人。少林寺为了接待各派来人,拨出了十处僧房,以供使用。各派掌门人虽然暗中已有默契,但却并未向各自门下,透露内情,是以,各大门派门下,都含着敌视的态度,不相往来。而少林寺的十处僧房,也正好把大家分散开了,尽量减少大家碰头的机会。只有崆峒掌门人宁静道长,武当掌门人一尘道长,算是这次大会的发起人,对任何一派,都有着非常友好的交往。这时,到了少林寺的各大门派,有:舒家堡大堡主舒正乾,二堡主舒伦,四堡主舒佑,五堡主舒侃和舒家堡的通家长辈矮昆仑铁掌郝雄;以及落星堡八堡主圣手书生化装的假骆人龙,加上三十名堡中高手,占了一座大庭院。落星堡大堡主田畴带来了二堡主田均,三堡主田畋,五堡主田异,六堡主田峻,和四十六名堡中高手。王屋派掌门人铁指先生柳去非率领而来的有:铁镜先生袁宏道,和门下长幼三十七位高手。青城派掌门人智通道长以下有:智元道长,青城四鹤,以及派中老少二十四位高手。终南派掌门人叶九洲带了有:左手剑王克昭和门下高手三十六人。尚未到的,仅只高阳堡和罗浮派两起人马。此外,武当派调来了百十来位高手,崆峒派较远,只来了十六位道长,加上少林寺的全体高僧,总计起来,人数已是相当可观。骆人龙和枯禅禅师由终南派访问起,依次青城派、王屋派、落星堡、最后到了舒家堡的住所外面,人未入内,已听见屋内传出阵阵嘈杂之声。枯禅禅师长眉一皱,止步道:“盟主,我们这时进去,有所不便吧!”骆人龙点头道:“禅师之言有理,我们先到别处去看看,回头再来如何?”枯禅禅师和骆人龙折转身形,正要离开。蓦地,从屋内传出一声尖锐清越的叫声道:“不能放他走!我还得和他算算帐!”骆人龙剑眉一轩,暗叫一声:“不好,她这一吵,可能就会误了大事。”回头向枯禅禅师道:“禅师,请你马上调集贵派高手,暗中守住屋外,不得让舒家堡任何人走出屋来,如有不听规矩硬行外闯之人,可先行拿下,听候发落。”枯禅禅师长眉紧锁,犹豫地道:“这样有点不大礼貌吧?”骆人龙坚决地道:“顾不得那样多了,请禅师立刻布置,我要先进屋去了。”言罢,也不管枯禅禅师如何作难,迈步走进了舒家堡群雄所住的屋子内。枯禅禅师发出一声轻啸,召来了附近的少林弟子,布置妥善后,也向屋内走了进去。先说骆人龙进入屋内,只见大厅之上,齐集了舒家堡所有的高手,骆人龙从人缝中挤了进去,大家也未注意到他乃是外来之人。大厅中,大堡主舒正乾铁青着面孔,带着惶急的神情,正在跺脚生气。其他,二、四、五三位堡主和舒小兄妹,都是一脸忿慨之色,把落星堡八堡主圣手书生装扮的骆人龙团团地围在中央。落星堡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扮装的骆人龙,更是又焦虑又狼狈,尴尬到了极点。大堡主舒正乾大声吼道:“珍儿,我们在少林作客,不能让人家笑话我们,带了一个奸细进来,快快让他出去,大家守口不言算了。”大堡主舒正乾是知道落星堡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的身份的,过去舒玉珍对田巧起了疑心,都被他压制了下去,没有生出事故来。但是,却逼得舒玉珍私自逃出舒家堡,吃了不少苦头。这次舒玉珍有大哥舒震川作证,有足够的理由,使大堡主舒正乾再也无法掩护圣手书生田巧,只有扳起面孔,以父亲的尊严,作硬性的偏袒了。讵知,舒玉珍心灵性巧,又会撒娇,明着不敢反抗父亲的严命,但却拐弯抹角的想法子,留难圣手书生田巧,道:“爸,为了顾全我们舒家堡的面子,要放走这奸细,女儿不敢反对,可是,他把钰哥哥弄到那里去了,总得有一个交待呀!”同时,横里又插出一个人来,矮昆仑铁掌郝雄从不打眼的角落里走出来,道:“舒老大,我觉得你今天处起事来,不但任性,而且似是有着不可告人的偏私,老夫是看着你长大的,我觉得你不能太不顾情理了。”大堡主舒正乾对这事件理屈,倒真发不起脾气来,蹙着一肚子苦水不说。还得打起笑容,道:“郝叔!”矮昆仑铁掌郝雄问道:“你真愿听我的话?”大堡主舒正乾硬起头皮,道:“郝叔,小侄怎会不听您的话!”矮昆仑铁掌郝雄正声道:“你如果听我的话,就把这小子交给少林寺处理好了!”大堡主舒正乾一阵作难道:“我们带了一个奸细到少林寺来,这对舒家堡的面子太难堪了,岂不叫其他门派看了笑话。这个……这个……”矮昆仑铁掌郝雄截口道:“不用这个,那个的了,你怕失面子,就干脆把他杀了,用一口麻袋把他丢到山上去,任谁也不知道。”话声一顿,又道:“我不赞成平白无故地放走这小子,除非……”大堡主舒正乾接口道:“除非什么,郝叔,且说别的办法。”矮昆仑铁掌郝雄大声道:“除非,你和这小子是一伙的,才有意维护他。”大堡主舒正乾倒抽了一口冷气,说不上话来。舒玉珍发出一声尖叫道:“爸爸!我知道你从开始就不喜欢钰哥哥,呵!呵……”不知她想到那里去了。大堡主舒正乾心中有苦说不出,被父执兄弟儿女们挤得无地可容,正感无计之际,一眼瞥见骆人龙易容的文止戈,挤在人群之中,心中一宽,脱口“呵!”了一声。他这一声“呵”,引得大家都向骆人龙瞧去,故作不识,蓦地,沉声道:“你是谁?怎会……”舒玉珍“咦!”了一声,接口道:“爸!他就是拯救孩儿们脱险的文大侠!”闪身走到骆人龙面前,一福道:“文大侠,你来得正好,你也知道那小子……”一指圣手书生田巧,接道:“不是原来的铁钰!”她这时,也忘了猜忌骆人龙了,只希望他帮她指证圣手书生田巧是假铁钰。骆人龙含笑道:“舒姑娘放心,在下理当效劳。”并移步向大堡主舒正乾走去。这时,正巧枯禅禅师也走进来了,他念了一声佛号,赶在骆人龙前头,向大堡主舒正乾合什道:“舒堡主,贫僧给你介绍一位绝世高人。”转身一指骆人龙又道:“这位就是力败雪山三鹰,救了武当、崆峒和本派三位掌门人的文止戈文大侠,文大侠最近又在丐帮挫退了是非老人,使丐帮得以幸免覆帮之危。”大堡主舒正乾和骆人龙互相道了久仰。枯禅禅师一时疏忽,忘了未曾介绍矮昆仑铁掌郝雄。矮昆仑铁掌郝雄发出一声冷笑道:“雪山三鹰算是什东西,是非老人又是什么人物!老夫相信,他们就是再厉害,也不是我们铁小兄弟的敌手。”头一昂,看也不看骆人龙一眼。枯禅禅师眼中只有文止戈,才是唯一可以和是非老人抗衡的人,根本就不知道还有一个铁少侠,讶然道:“请问檀樾,铁少侠又是谁?”矮昆仑铁掌郝雄“哼!”了声,道:“铁少侠就是天香老辈的嫡传高足!”枯禅禅师一楞道:“贫僧却未听说其人。”矮昆仑铁掌郝雄不屑地道:“真是孤陋寡闻之至!”枯禅禅师乃是出家之人,不便反口相讥,只好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作为消极的抗议。骆人龙见矮昆仑铁掌郝雄只是盲目地瞎捧他另一身份的场,身受之下,也觉此老古道热肠,盛情可感,不禁轻轻地叹了一声。讵知,矮昆仑铁掌郝雄人虽对着枯禅禅师说话,其实,却是丝毫未放松对骆人龙的注意,骆人龙这声极为隐晦的微叹一点也没有逃过矮昆仑铁掌郝雄的耳目。矮昆仑铁掌郝雄一翻巨目道:“文大侠,你欲老夫信服你,你得先露二手给我们瞧瞧!”骆人龙朗朗一笑道:“郝哥哥吩咐,小弟敢不遵命!”口气变了,语气也变了,顺手一抹脸,连面孔形貌也变了,数变之下,话也变了,道:“老哥哥,你认为小弟与那铁钰如何?”矮昆仑铁掌郝雄双睛一直,愕住了。其他的人,甚至连枯禅禅师都包括在内,跟着都是一怔。只有大堡主舒正乾和一直处了困境的圣手书生田巧,有着一种卸去千斤重担的舒适之感。舒玉珍人小反应快,先从梦中惊醒,尖叫了一声:“钰哥哥,你真坏!”点脚向骆人龙扑来。她情急之下,罔顾四周的人众,眼睛里只有骆人龙一个影子,所以跃身就向骆人龙扑来。骆人龙要真被她扑上身,就有得被人说的了。所以,骆人龙来了一个对策,声色一正,道:“在下真名实姓,乃是骆人龙!”骆人龙乃是三堡四派的生死仇人,他这一报名,有如一记闷棍,把舒玉珍击得眼睛一花,打了一个千斤坠,消去前扑的势子,人一落地,失望得痴了。骆人龙缓步走向舒玉珍,讪讪地笑道:“珍妹……”舒玉珍杏眼一横,斥道:“谁是你的珍妹!你这种报仇的手段,太下流了!”身子一阵摇曳,伤心得欲哭无泪,向后倒去。大堡主舒正乾错步扬臂扶住爱女,轻声道:“珍儿,你不要冤屈了人龙,苦了自己,我们三堡四派不是他的仇人,他也不是来向我们报仇的!”这话比什么仙丹妙药都灵效,只见舒玉珍一挺柳腰,站得毕直,脸上泪痕未干,却绽开了微笑,道:“爸!这话是真的?”大堡主舒正乾点了点头。舒玉珍又道:“您早知道了?”大堡主舒正乾又点了一点头。舒玉珍柳眉一竖,瞪了骆人龙一眼,鼻子一酸,一怒一喜,莺咛一声,道:“好呀!钰……龙哥哥!你们大家都串通了来欺负我!”骆人龙嘻嘻地笑道:“珍妹,我们不是有意欺骗大家,是为了消弭武林浩劫呵!”舒玉珍一怔,道:“你们要消弭什么武林浩劫?是谁要引起武林浩劫?”骆人龙道:“就是前些日子欺负你的那些人。”大厅中顿时掀起了交头接耳之声。这时,憋了半天气的圣手书生田巧,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大声道:“骆少侠,在下可以恢复本来面目了吧?”骆人龙摇手道:“堡主,且慢!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还得请你委屈几天。”圣手书生田巧苦笑道:“经舒姑娘这样一闹,少侠,你还想瞒得住是非老人么?”骆人龙道:“小弟已有万全之计,包管露不出风声。”舒玉珍瞧着圣手书生田巧,恨恨地道:“你这帮凶,又是谁?”圣手书生田巧笑道:“贤侄女,你这样对巧叔叔,未免大不礼貌了吧!”舒玉珍余怒未息,哼声道:“你是谁的巧叔叔?”圣手书生田巧一字一报道:“落星堡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就是我,小侄女,你说,你该不该对我礼貌些?”舒玉珍一惊一叫道:“枉你还是叔叔!”羞得拧腰别过脸去。这时,大厅中的人,有的惊疑不置,有的糊里糊涂,有的脚下揩油,抽身向外溜了出去。矮昆仑铁掌郝雄现在可想通了,不管他是文止戈也好,铁钰也好,骆人龙也好,只要这一个人是自己的小兄弟,他就开心了,笑嘻嘻地走到骆人龙身边,在他肩上一拍,大声道:“小兄弟,你还承不承认我这个老哥哥?”骆人龙恭声道:“老哥哥,你知道小弟的为人,这又何必多问。”矮昆仑铁掌郝雄哈哈乐道:“我怕你飞上高枝儿,不认得人了。”说得骆人龙连连揖道:“小弟怎敢!小弟怎敢!”大堡主舒正乾见骆人龙毫无顾忌的表明了身份,索性让大家高兴高兴,大声道:“郝叔,你知不知道,骆少侠已是各大门派公推的武林盟主了!”大家一阵轰然,都重新向骆人龙打量起来。舒玉珍乐得拍手跳道:“龙哥哥,恭喜你,恭喜你!”矮昆仑铁掌郝雄捋须大声赞道:“小兄弟,我早就看出你大有出息,老哥哥得交上你这个朋友,真是不虚此生。”言罢,回头瞧着枯禅禅师道:“禅师,我说的铁少侠,不比你的文大侠差到那里吧!哈!哈!哈!”枯禅禅师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十分弄清楚,见矮昆仑铁掌郝雄乐了,也只好礼貌地陪着笑了一笑。骆人龙让大家吐尽了胸中的郁结之气,选出一张纸片,交给大堡主舒正乾道:“这是贵堡通敌人员的名单,因珍妹这一闹,只好请堡主提前整肃了。”舒玉珍听骆人龙又提起她,忍不住嗔道:“谁叫你们什么事都瞒着我!”大堡主舒正乾沉声叫了一声:“珍儿!”舒玉珍知道情势不对,吓得伸了一下舌头,噤声不语了。大堡主舒正乾见名单上三个名字,都是自己平日最亲的人,心中实在难过,寒着脸,冷声道:“朱成,李伟,谭裘,你们出来,我有话要问你们。”他发怒的声音,使人听来,大有胆颤心惊之感,怪不得他领导一堡,能够与各大门派分庭抗礼,确非偶然。大堡主舒正乾威严的呼声,并没有得到预期的应诺,大堡主舒正乾厉声道:“他们那里去了?”有人应声道:“他们刚才都还在这里。”大堡主舒正乾沉声道:“去把他们找来!”语声刚了,从外急急走进一人,向大堡主舒正乾道:“禀堡主,少林无理,围住本堡的人,不准外出哩!”大堡主舒正乾瞧了枯禅禅师一眼。枯禅禅师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堡主请不要误会这都是文大侠的安排。”他惯于以文大侠相称,所以,出口仍是文大侠。大堡主舒正乾一听是骆人龙的安排,神色便缓和了下来。骆人龙接口道:“小侄预料他们有此一着,所以先派人防止他们逃脱。”大堡主舒正乾点头道:“少侠顾虑得甚是!”回头向那来报之人道:“被少林高僧阻止外出的,是些什么人?”那人道:“是朱成、李伟、谭裘。”大堡主舒正乾吁声一叹,真不好说什么话了骆人龙知道大堡主舒正乾的心意,那朱成、李伟、谭裘三人虽是逆堡之人,如果被少林寺人擒住了,于他面子上太是难看,可是,这时他又不便派人出去接手。因为这样,有失舒家堡的风度。目前,最好就是由他骆人龙出手了,于是,骆人龙招呼了舒震川和舒玉珍道:“我们出去看看!”三条人影,幌身而去,片刻间,骆人龙手中提着朱成,舒震川手中提着李伟和谭裘走了回来,将人放在地上,三人穴道均被骆人龙所制,已是动弹不得了。大堡主舒正乾瞧着朱成、李伟、谭裘三人,大发雷霆,马上就要逼问他们逆堡的理由。骆人龙向大堡主舒正乾耳语了一阵,大堡主舒正乾长声一叹道:“把他们三人看管起来,容后再说!”当时,便有舒家堡的门下,把三人抬走了。骆人龙见诸事已了,便要和枯禅禅师一同离去。矮昆仑铁掌郝雄留住骆人龙道:“小兄弟,你且慢走一步,先把整个的事情,向我们说明再走。”骆人龙笑着摇头道:“老哥哥,对不起,事情开了端,青城、终南、王屋的奸细,也得提前整肃了,否则,我们便将前功尽弃了,老哥哥有不明白的地方,还是请大堡主说明吧!”舒玉珍道:“龙哥哥,我跟你们去。”骆人龙连连摇手道:“这次你可去不得,你不但去不得,目前我还是文大侠,不到时机,我们应该是不相识的人。”语落人起,和枯禅禅师幌身而去。只气得舒玉珍莲足乱跺,骂道:“你少神气,看我将来不收拾你,才怪哩!”“哈!哈!哈!”引得大家都笑起来了。室内充满了笑声,陡地一声:“不得了!”落星堡八堡主圣手书生田巧象急矢般射出大厅,一晃就走得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