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仲豪说话时那种威凛慑人的神态,倒令苏红凤不由吃惊地退了一步,“哟”地叫了一声,急忙分辩道:“夏兄请息怒,小妹绝没有这个意思,小妹只是提醒夏兄,借鉴一下,好好考虑应该怎么做。”夏仲豪威态一敛,深深地吸了口气,沉声道:“别绕弯子了,说来说去,也是想要我将那方‘玉-’交给你,是幺?”“固所愿,不敢请耳!”苏红凤直认不讳。夏仲豪居然也没有动怒翻脸,语声沉缓地道:“我可以考虑将这方‘玉-’交给你……”苏红凤料不到夏仲豪竟会这样轻易就答应将“玉-”交给她,惊喜地道:“夏兄说的可是真的?”“仲豪,你……”一直没有出过声的“神刀王”熊武,这时忍不住开声了。但却给夏仲豪摇摇手截阻道:“熊兄,小弟明白你的意思,请你忍耐一下!”熊武深深看了夏仲豪一眼,将下面的话咽回肚子中,那九名手下听到夏仲豪的话后,也很激动,但却强忍着没有表露出来。他们与熊武一样,对夏仲豪的为人了解颇深,知道他将“玉-”交给对方,必定有他的理由。果然,夏仲豪道:“苏姑娘,我一向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从不收回,不过,我却有一个条件,希望姑娘能够允诺。”苏红凤一听,怔了一下,急声道:“什么条件?夏兄请说。”夏仲豪注视着苏红凤道:“这方‘玉-’既然引起那么多武林同道垂涎,相信绝对不是由于它本身的价值那么简单,一定有其吸引那些武林同道抢夺的秘密,夏某就是想知道那秘密。”苏红凤听完夏仲豪的话,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若是小妹不说呢?”“那就宁为玉碎,不作瓦全!”夏仲豪斩钉截铁的说。苏红凤脸色变了一下,又沉默下来,半晌才道:“小妹若将其中奥秘说了出来,夏兄到时只怕会反悔了。”夏仲豪-目道:“夏某言出不践,有如此石!”说话中,抬脚力踏在地上一块半尺厚的山石上,那块坚硬的山石,竟然被他踏得碎裂开来。“夏兄好深厚的功力!”苏红凤月露佩服之色,接着吁了一口气道:“小妹这就将‘玉-’的秘密说给你听。”“夏某洗耳恭听,姑娘请说!”夏仲豪说完,从怀里取出一方玉-,放在他与苏红凤之间同等距离的地上,现在,可以看出,这的确是一块上等玉,没有半点瑕疵,但是,它的价值真能使黑白两道如此舍命争夺么?夏仲豪不懂,于是,他将玉-放好,退回原来位置,道:“姑娘说完之后,这块玉-就归你们所有了。”苏红凤听了,俏目中闪起一丝喜色,吸口气,缓缓道:“这块‘玉-’,不但是块上等品质的‘和阗玉’,同时亦是一柄开启一处宝藏的钥匙。”夏仲豪脸上毫无表情的听着,在听了这足可以令人动心的秘密之后,仍然没有一丝变更。倒是熊武和那九名金衣人表情起了变化,但谁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听下去。苏红凤深深地瞟了夏仲豪一眼,见他毫不为所动,不由暗中放心不少,于是娓娓说下去:“相传闯王李自成陷京之后,大肆搜掠,将全库奇珍异宝,神兵利器于满清入关之前,尽数取走,埋藏在一处山腹中。另一种传说,此一宝库系长公主——独臂神尼所藏,而这块‘玉-’只是开启那宝库钥匙之一,还要配合另一柄钥匙,才能打开宝库之门,至于另一柄钥匙是何种形式,因为不是我们所说的秘密范围之内,所以小妹不想说出来,想必夏兄不会反对吧?”夏仲豪脸上仍然没有一丝表情,点点头没作声。苏红凤续道:“至于这块‘玉-’,乃是当时一位名玉匠雕琢出来的,却不知怎地流落到大理,落在那位叶真人手上,再后来又落在‘飞马’丁旗的手里,那就是一个谜了。‘南偷’章麟是得到一位异人的指点才前往窃取,因不幸被丁旗发觉穷追不舍,章麟在情急之下,却将该-送给夏兄,固然他是感恩图报,却给夏兄带来一场无妄之灾,总之,这块玉-本就是中原之物,也许是天意吧!又落回中原。”她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在夕阳下显得特别晶莹的玉-,当然,也没有离开过夏仲豪的脸。夏仲豪听完之后,长长吁了一口气,抱拳向苏红凤一拱,道:“苏姑娘,这块玉-你可以取去了。”接着,他连看也不看玉-一眼,扭头对熊武道:“熊兄,咱们走!”说话中,朝那残存的九名金衣手下挥挥手。苏红凤料不到夏仲豪这样爽快,在听了这个足以诱人什么事也可以做出来的秘密竟然不顾一眼,说走就走,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敬意,朝夏仲豪深施一礼道:“夏兄果信人也,小妹由衷敬佩!”夏仲豪却连头也没回,与熊武带着九名金衣人向山口疾步走去。夕阳在山头上斜射下来,射在玉-上,发出诱人的眩目之光,苏红凤吁了一口气,有点踌躇满志地走上前取起玉-,收入怀中。这时,夏仲豪、熊武一众人等已走近山口,经过毛仁与黄菊、白霜两女打斗的地方,不由看了两眼。此刻与毛仁激斗的已不单只是黄菊、白霜两人,变成了四对一,那就是早先在一旁掠阵的蓝衣姑娘石蕊与紫衣姑娘卓紫君,已加入了行列。毛仁在四女的联手合击下,已完全处于劣势,而且身上亦多了一道伤痕,显得左支右绌,相信若再这样打下去,毛仁只怕脱身不得。而另外黑、绿两女,则仗剑站在一旁掠阵,手上的长剑沾满了血迹。再看一下那些先前还活着的灰衣汉子,这时候却一个也不见了,而地上则布满了灰衣的尸体,想必是给那身着黑、绿衣衫两位姑娘杀了,“红粉七煞”果然心狠手辣,名不虚传。匆匆看了两眼,夏仲豪一行人奔出了山口,耳中还听得剧斗中的四女与毛仁的娇叱喝声。转眼间,夏仲豪与熊武一行人已走得不见了影踪。毛仁在四女的联手合击之下,越来越感到难以应付,虽则他的掌法奇诡毒辣,而且掌上蕴有奇毒,但毕竟乃是血肉之掌,不敢与剑锋硬碰,而四女仗着身法灵妙轻捷,闪掠飘跃于他的掌影之外,使他的双掌根本沾触不到四女的身体,换句话说,就是无法击毙四女。四女却配合着身形,长剑刁钻灵变的剑路向他作出绵密的攻击,使得他应付不暇,越打越是心惊,特别是在瞥到只剩下他自己一个人时,他更是惊怒交并。这一次他是栽定了,若再继续苦斗下去,只怕他会像那些手下一样,永远留在这里。他虽然凶暴残忍,对自己却仁慈得很,眼见情势不对,他决定溜了。既然决定要走,立刻就行动起来,他一连施了两招险着,诱四女的长剑往他身上刺来,他却蓦地冲天拔了起来,四柄剑以毫厘之差,从他脚底下刺了个空。一个风车大转身,毛仁拔起的身形,蓦地在空中翻掠出去;掠出三丈外,接着身形连续几个翻掠,迅速的朝山口逸去。四女一剑刺空,反应也很快,娇叱声中,几乎是同时腾身拔起,长剑朝着毛仁斩削急刺,但就是差那么一丁点追不上毛仁的身形。在一旁掠阵的黑衣姑娘李黑妞和绿衣姑娘陆萍,一眼看到毛仁腾拔起来,也知道毛仁想溜了,双足一顿,纵掠过去,企图将毛仁截下来,但也慢了那么一点点没有将对方截住。毛仁一下子脱了困,心头滋味百般,他出道以来,还未试过这样狼狈的,而且竟是栽在女流之辈手里,这事若要传出去,他实在无脸见人,对于红粉七煞,他真是恨得牙痒痒的。四女当然想将毛仁截下来,故此紧追不舍,但就是只差这么两三尺,始终追不上。毛仁接连翻掠出去,脚尖才沾地,身形便急掠前去,其速度已到极限,瞥到四女依然紧追不舍,不由心寒不已,蓦地身形半拧,口中疾喝一声:“照打!”右手向后一扬。紧迫不舍的四女,眼看耳听毛仁的喝声动作,以为毛仁在情急之下,打出一把暗器,而毛仁以毒掌驰名江湖,打出暗器亦势必淬有奇毒,在这样的距离下,很难闪避得了,若是让暗器射中,很难有活命的希望,四女这一惊非同小可,也顾不了追截毛仁,急掠的身形猛然一俯,长剑展舞,封闭门户。良久,却没有听到暗器掠空之声,也没有听到剑锋与暗器碰击之鸣,四女不由好生奇怪,身形一长,看清楚了,哪里有什么暗器?只不过是毛仁在情急之下虚张声势,企图阻遏一下四女的穷追,他这一个目的达到了,四女被他那子虚乌有的暗器一阻,他已飞掠向山口,抛离四女有五、六丈远。四女娇叱连声中,尽展身形,飞掠向前,眨眼间追近三丈有多。毛仁扭头一看,不由脸色微变,这一次他头也不回地扬手向后一抖,同时喝一声:“照打!”四女以为毛仁只是故伎重施,故此毫不理会,身形丝毫不停,追掠前去。但她们这次却上了一个大当,待到她们发觉一片黑点激射过来的时候,就不由胆破魂飞,惊叫连声中,各自翻掠腾跃挥剑,显得异常狼狈。毛仁厉笑声中,道:“臭丫头们,且尝尝老夫‘断魂黑沙’的厉害吧!”身形已掠出山口。“断魂黑沙”乃是毛仁护身救命的一种盥毒暗器,因为这种含有剧毒的黑沙甚难采炼,故此不到最危急关头,毛仁是不会轻易使用的。尚幸他由于太珍惜这种救命黑沙,不敢大量撒出,只是撒出十数粒,否则,四女之中,只怕有人会闪避封挡不及而被射中,毙命当地!总算四女身法灵捷,反应又快,剑势绵密,将那十数粒黑砂击落避过,但已惊出一身冷汗,有点手忙脚乱。待到四女惊魂稍定,毛仁的身形已闪没在山口左边的乱石树后,欲再追,但却被苏红凤喝止住了。苏红凤手执那方玉-,飞掠到四女身前,有点志得意满的道:“各位妹子,咱们这一次任务志不在杀人,而在这方‘玉-’,暂且放过那老匹夫,他若是不知死活,再找上咱们再杀他不迟。”这时夕阳已隐没在山头下,已是薄暮时分,山谷内暮色特别浓,显得一片沉黯,衬上那满地尸体,阴凄凄地有如地狱一样,饶是“红粉七煞”心狠手辣,置身于这种境地,也有点心寒,浑身不自在,不欲久留。苏红凤一挥手,道:“咱们走!”当先掠向山口,其他六女亦展开身形,随在苏红凤之后,一个接一个的掠出了山口。刹那间,山谷内一个活人也没有了,只留下那一地的尸体,像屠场也像地狱。牟汉平恢复知觉的时候,第一个感觉,就是感到自己置身在一张非常柔软舒适的床上;第二个感觉,就是他发觉自己竟然是赤裸裸地躺在床上的,这一惊,真是非同小可。因为他明明记得,他在昏晕过去的时候,他的身上是穿着整齐的。像触电也像床上有针刺他一样,事实上在他发觉自己全身赤裸之后,光滑柔软舒适的床,就忽然变成了一张针床,整个人弹了起来。但立刻,他又重重地摔回床上,双手紧紧地将那张差点从他身上滑落的锦被抓住,并且拼命地往身上扯,直扯到脖子上,只露出一颗脑袋。他在弹起的时候,双眼也睁了开来,一位俏生生的少妇正含笑站在床边,那少妇,穿着露肩又露腰露腿的苗女装,一双令人魂魄出窍的媚眼,正含着还羞欲现的眸光,那么令牟汉平难奈的勾着他,红红如火的唇角,浮着不仅是笑的笑,媚的笑,是勾人心魄的笑,那么令牟汉平想冲起来的。牟汉平用力摔摔头,猛的咬了一下舌尖,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为什么?他赶快翻过身子,用背对着少妇,他不敢看,再看下去,魂魄就真的要出窍了,此刻只觉丹田突然升起一股他感觉不出的感觉。牟汉平只觉口中干燥,令他没有口水可吞,只是艰辛的扯动喉结,体内的血液,像是骤然被烈火烧滚的开水,加速不知多少倍的在他周身滚转。现在,他明白了,他明白丹田的是一团火,欲火!正猛烈燃烧着,虽然他奇怪为何曾有这股需要,但他的的确确的感到需要,噢!那需要,是他有生以来最迫切的需要!尽管他把舌尖都咬破,勉强的深呼吸都把他憋了,脑中在一百个、一千个的不可以,不可以……但他不听话的身体已从床里转过来,面对着少妇……牟汉平迫不及待的拉住少妇的手,一下子便将她拖倒在床上,像一个温柔多情的情郎,那么蜜意的,那么熟稔的吻住那艳妇……美丽少妇娇笑一声,不抗不拒的任由牟汉平抚吻……牟汉平脑中“不可以”的念头,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但见他双手那么“轻车驾熟”的在美艳少妇的娇躯上,轻捏、快游、力抚、温揉……然后,又那么熟稔的、轻巧的,一件一件的开始剥下少妇身上的衣服。牟汉平根本不费力气,不是么,那少妇比牟汉平更需要,水蛇般的娇躯,配合着牟汉平的动作,那么轻易地让牟汉平脱下衣服的在蠕动着。可以清楚的看到,少妇身上简易的苗装、短衣、短裙,红色的短亵衣以及深红色的亵裤,一件一件的,已然被甩在床下。于是,又可以清楚的看到,噢!那少妇迷人的恫体,像水、像蛇、像雪、像玉,一个苍天呕尽心血的杰作,没有一点点瑕疵的杰作,配合得那么恰好,那么令人心脏要麻痹。那巍颤颤的乳峰,绝对不可能“盈盈可握”,也绝不是“无力的衰垂”着,是绝对富有“青春的弹性”。那乳头,周边漾头红色带紫的圈圈乳头,正乃如唐诗文“新剥鸡头”是也!说它有多迷人,就有多么迷人,迷得叫人分辨不出东西南北。至少,牟汉平现在连他老子姓什么,他一定记不清,事实上,他才不会笨得去想那些鬼捞什子。不对么?他充满欲火的两眼,正随着少妇身上游动的两手而动,他的瞳孔正映着令他鼻鼻咻咻,魂儿飘飘的“水帘洞”!那美丽少妇的神情,牟汉平敢打一百个赌,就算柳下惠见着,也一定像他一样的“神志不清”,才绝不会像书本上说得那么“坐怀不乱”。只见她那双勾人心魂的桃花美眸,荡漾着一股浓深火灼的春情浪波,半掩半闭,小巧如玉的瑶鼻,鼻翼微微一敛一张,滑出令人心魂出窍的咻咻鼻息,底下又小又红有似樱桃的小嘴,微微张着,吐着那叫人连骨带肉都要瘫软下去的娇哼声……噢,那调儿,啧……牟汉平尽情地在那令人妒嫉的胴体上,尽情的肆意抚、吻、摸、搓、捏……少妇瞧着牟汉平两手的游动,柔弱无骨胜过棉的娇躯,由轻微而逐渐放荡的增加摇摆的速度,两片原本红得似火的粉颊,更是红又红,口中的嗯哼声,越来越大,叫人分不出是痛苦还是……“刷刷”两声衣服的破裂声,少妇像是按捺不住的忽然伸只水蛇般的玉臂,紧紧勾着牟汉平的颈项,凑上又干又热的红唇,死死的吻着牟汉平,送上清莲丁香,然后两手缓缓在脱着,不,是撕着自己那存得可怜的身上障碍。于是,牟汉平那硕长而壮健散发着男人特有气息的身体,亦同那少妇白如羊脂的胴体一样完全赤裸。牟汉平只感飘飘欲仙……连哼带笑……妙龄美妇飘飘欲死……连哼带叫……良久,不,很久……很久。那“吱吱”的床摇声,才随着床上的“平静”而停止了“伴奏”。牟汉平气喘如牛,浑身不动……娇妇仙仙欲死,浪哼连连……这时,牟汉平只觉丹田那怪火已消失,望着眼前那撩人心神的少妇,不禁怔愕着。他不明白,刚才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有一股欲念直焚周身?他只觉丹田一阵闷痛后,就升起一股“怪气”,而且眼前似乎见到这妙龄少妇正朝他投怀送抱,于是,他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嘤咛”声中,那具裸体翻转过来,小猫一样偎入他的怀中,牟汉平却像见到蛇蝎一样,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身形往外一缩,差点没有从床上跌落下来。躺在床上的少妇,大概是睡过头似的,却被牟汉平那一声惊叫惊醒了,张开双眼,娇慵的伸手就要搂向牟汉平,双眼中,满是足可以将一个铁人溶化的柔情蜜意,诱人的樱唇轻启,吐出娇柔的语气道:“平弟弟,你醒了?”牟汉平这一次真的从床上跌落地上了,因为他要闪避少妇那只搂向他的粉嫩玉臂。幸好,他在身体重重跌落地上的刹那,腰身一挺,一掌轻轻撑在地上,弹跃起来,才没有跌得全身发痛。少妇却脸色一变,全身缩蜷起来,双手紧紧地掩在胸前,将身上的紧要部分遮掩起来,但她却忘了她仍是全身赤裸的,那种姿态,更加诱人。对于像她这样美丽的成熟的少妇来说,身材又那么好看,这样光着身体,无论是任何姿态,也是相当诱人的,但牟汉平却竟然不欣赏这样充满诱惑力的裸体,一脸又惊又怒之色,不知所措的道:“这……这……怎会……这……样呢?”少妇哭泣起来,泣声:“你……说什么?你自己……做的事,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说着,哭泣得更厉害。牟汉平一听,就如在头顶响了一记焦雷,“轰”地一声,双眼一阵发黑,他努力镇定下来,吸了口气,也明白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事,他感到有点无地自容。“怎会……这样呢?……我……我……”他实在不知该怎么说下去。少妇蓦地止住了哭泣,而且猛地挺身坐了起来,尖尖的手几乎戳在牟汉平的脸上,尖声道:“姓牟的,你自己做的事,竟然想耍赖,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淫娃?贱女人?是我看见你倒在我家门口,一身污秽不堪,不避嫌疑,把你扶了进来,不顾人言的可畏,为你清除一身污秽,而且还让你睡在我的床上,你这样糟蹋了我,破坏了我的名节,亏你还是青龙帮少帮主,亏你还是一位在江湖武林中名头响亮的‘青龙一君’,你走,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少妇这一直起身来,那羊脂白玉般耸峙的双乳,轻颤着,任是谁见了也会为之晕眩,牟汉平也不例外,吸口气,甩甩头,将目光移开,才能使自己保持清醒。“你一定在我身上做了手脚?”牟汉平嘶声力竭的叫了起来,一边扯下床上一条床罩,忙乱的将自己包起来,同时没忘记将掉在地上的锦被捡起来,披在少妇赤裸的胴体上。少妇却毫不害羞地一扭腰,将那张锦被自身上甩下来,并且还挺了一下隆起的胸脯,冷笑一声道:“你是一个大男人,武林的大侠客、大豪杰,会让我一个弱女子在你身上动手脚?而你,你却将我抱上床,将我身上的衣服撕扯下来……要了我的身子,你……你不是人!”撕起泼来的少妇,哪里还有半丝柔媚娇俏之态,十足的一只母老虎。牟叔平不是被她泼态吓住了,而是被她那番话窒住了。虽则说是少妇用一种卑劣的手段,使他与她干出那苟且之事,但这事若宣扬出去,他哪里还有脸在江湖上行走,毕竟这是有亏行止的事。一时之间,他想不出话来驳斥少妇的歪理。少妇见牟汉平无言以对,更加肆无忌惮了,嗓子尖得刺人耳鼓:“牟汉平,你走呀!为什么还不走?我会到江湖武林中讨个公道,将今天的事公布真相,我会令你身败名裂!”牟汉平最怕的就是这一点,明知道那只是一个最卑鄙的色欲圈套,他也只好认了,武林人最重名节,他现在已陷入去了,那就只好听任她摆布了。若是能够狠得下心杀了她,倒是一了百了,但问题是,看她那有恃无恐的样子,只怕不是那么轻易杀得了她,何况,毕竟自己与她有合体之缘,此情此景之下,又怎下得了手?终于,他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这样做必有你的目的,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想怎么样?”少妇一听,妙目一转,像是才发现自己赤裸露体,竟然羞赧的低下头,红飞双颊,急忙扯起身边的锦被,披在身上,但却若隐若现,更加诱惑,道:“牟少侠,小女子残花败柳,自知配不上你,不敢有什么奢求,你且坐下来歇一歇再说吧!”牟汉平却深具戒心地别过头,说道:“废话少说,你到底想怎样,只管说出来,若是我能力所及,或是不违背道义的事,我答应尽力为你去办。”牟汉平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看出少妇不是为了金钱而色诱他的,只看她这间屋子的布置,就不像是穷措大,既然不是为了钱,那么,就一定是有事求他了,才不惜以身相诱,使他跌入陷阱,不过他也很“精”,事先把话点明。少妇的脸上,立时像春天的花盛放般绽开来,只是在牟汉平的眼中,已没有初见时那般迷人了,因为他已对她改变了观念。“牟少侠,既然你这样说,姊姊也就不再拐弯抹角了,姊姊只想求你替我夺回一件被人抢去的物件。”少妇一双勾魂眼瞬也不瞬地望着牟汉平,嘴边泛起一抹诡谲的笑意。可是牟汉平看不到,否则,他一定后悔适才的许诺,他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是什么物件,请你一一说明好么?”他不耐烦地问着,依然将头转向一侧。“那是用寒玉磨成的一根‘寒玉钗’,这根寒玉钗乃是贱妾上代传下来的祖传之物,妾身用来挽髻的饰物,没有什么珍重之处,手工并不精细,打造亦很低劣,但在十日前,妾身晚装刚卸不久,将此钗置于梳妆台,却给一名窃贼将之盗走了。”少妇娓娓道来,时而切齿,时而叹气,真是表情十足。牟汉平静静地听着,见她没说下去,皱皱眉头道:“那窃贼你查到是谁么?”少妇有点不悦地道:“牟少帮主,你平时也是这样与人说话的么?”牟叔平不屑的道:“就算是吧,怎么样?”少妇不由为之气结,翻翻眼,想发作,但却忍住了,道:“不怎么样,妾身只是怕你这样子听不清楚。”牟汉平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但却将头转了过来,死死地望着少妇道:“请说吧!这样子应该听得很清楚了。”少妇叹了口气,道:“你真的这样恨我?”牟汉平却冷然说道:“你到底是说不说?”少妇又叹了口气,道:“我惊觉时追出去,那窃贼已掠上屋面,我亦跟着掠上去,那窃贼为了阻止我追他,在我掠上屋面的刹那,扭转身朝我打出一把暗器!”顿了顿,又叹了口气,她续道:“当夜正是十五月圆之夜,那窃贼这一转身,在月下被我瞥见他的面貌,而我也被那把暗器迫回地面。”牟汉平闷声不响,听她继续说下去。少妇吁了口气,道:“那窃贼竟然是‘一剑西来’常公逸!”牟汉平听了,神情震动了一下,眼色一变,脱口道:“你没有认错人?”少妇苦笑道:“起初妾身也认为可能认错人了,但我当时的确没有眼花,后来再在地上捡拾到两颗射落在地上的暗器,才敢确定是他。”牟汉平又脱口问道:“那两颗暗器难道是两柄只有两寸长的银剑?”少妇肯定的点点头,道:“正是‘一剑西来’的独门暗器——‘夺命银剑’!”牟汉平有点大惑不解地道:“以常公逸在黑道上的名气,怎会窃走你那根‘寒玉钗’?”“这一点,妾身也同样感到诧异不解,那只是一根玉钗,谈不上珍贵之处,要说它珍贵,只能说是戴在头上暑气不侵,以常公逸的眼光,又怎会看上那根玉钗?”少妇亦是一脸惑然之色,若她是装出来的,也未免装得太像了。“一剑西来”常公逸这个名号,在江湖上可说无人不晓,黑道上更是跺跺脚也会地动山摇的人物,在西北黑道上,他稳然成为黑道霸主,但他却没有开山立寨,只是独来独往,有如神龙见首不见尾,仗着一手“天魔乱舞”剑法称雄于黑道。自他出道以来,死在他剑下的黑白两道成名人物,没有一百也有九十,他的独门暗器乃是武林罕见的长约两寸的银剑。由于他那剑法中有一招名“天魔西来”,乃是整套剑法中威力最大的一招杀着,而且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破解得了这一招,很多成名的武林人物,皆一锴在他这一招杀着之下,故此被称为“一剑西来”。常公逸的年纪大约在四十五岁上下,平时喜作文士打扮,不认识或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之人,皆以为他是一个读书人,很多也因此吃了他这个亏。总之,凭外表,他绝不像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黑道枭雄,只像一位屡试不老的中年秀才。而他出道以来所作的买卖,价值不曾低于白银五万两,他每作一次案,总是震动一时。就像十年前,也是他最后一票,他纠众截劫了一位退休京官,当时负责护送那位退休京官全家返乡的,乃是京城那家最大的中州镖局,其分局遍布南七北六十三省,乃是实力最雄厚的数一数二大镖局,总镖头“银枪铁鞭震九州”乌天鹏,更是保镖这一行的翘楚人物,凭着手中的银鞭铁枪,自开创中州镖局以来,未曾失过一趟镖,想不到这一趟却栽在常公逸手上,招牌也给砸了。那一次护镖的是副总镖头“冲天雄鹰”燕少北,乃是乌天鹏的同门师弟,身手仅次于乌天鹏,同行还有六位镖师,十三名趟子手,但结果,上至副总镖头燕少北,下至镖师趟子手,全部被杀,官囊十五万两黄金白银悉数被劫,没有留下一两一钱。这件劫案,差一点使中州镖局破产关门,亦震动了整个武林及天下所有镖局,银鞭铁枪震九州乌天鹏在惊怒之下,亲自出动,追索了常公逸足有一年,但却空手而返,最后不了了之。自这件劫镖案后,常公逸便退隐了,这并不是怕中州镖局索镖,据说是因为他胞妹发生了事情,从此心灰意懒,结束了黑道生涯。说真的,以常公逸在黑道上的身分地位,根本不屑去做宵小,同时一个退隐十年之久的人,作那偷鸡摸狗的勾当,那真是大大地有失他的身分,也令人猜疑。但这少妇却言之凿凿,看来也不会是假的,那么,问题就出在这根“寒玉钗”上了。只怕那根“寒玉钗”不是像少妇所说的那样,只是女人头上的装饰品,而是另有其价值。牟汉平本就是个头脑精明的人,这一次虽然不慎跌落陷阱中,但他依然想到许多问题。少妇像恐怕牟汉平不相信她所说的,伸手从散乱的发髻中,摸出一柄短短的银剑来,递给牟汉平道:“喏,你拿去看看,妾身那晚拾到的,就是这银剑。”牟汉平接过来,托在手中仔细端详,细看之下,这柄银剑只一寸九分,剑身宽约六分,两面却有一道约一分宽的沟槽,打造得颇为精细,入手很沉,大约不是用纯银打造的,可能混上另外一些金属炼出来,这确实是常公逸的独门暗器。这种暗器由于剑身上有一沟槽,故此若被射中,伤口随之入风,使伤势更严重,确是一种歹毒的暗器。牟汉平看看掌上银剑,闷声不出。“咦!你是不是后悔了?”少妇盯着牟汉平,嘴角含着一丝嘲弄的笑意。牟汉平目光一凝,沉声道:“你别拿话来套我,我牟某人话出如山,收也收不回!”一顿,接道:“只是我想不明白,你竟然为了一件装饰品,不惜作那样大的牺牲,虽则那是祖传的,但与一个女人的清白来说,孰轻孰重?我不说你自己也应该心中有数了!”少妇的表情一下子变了,变得幽幽怨怨的,情意绵绵地说道:“那当然比不上,妾身之所以将……将清白……交……给你……那……那是妾身实……在喜欢……你……”她越说,头越低垂,不但一张红透了,连那截粉搓般的颈脖也染上了嫣红,那模样既可怜又惹人怜爱。只是牟汉平已对她的观感改变了,虽则眼前的人与他曾春风一度,又凄楚惹人怜,他却视而不见,无动于衷。那不表示他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他只是不想陷得太深,陷入不能自拔的境地,使自己以后身败名裂,牟汉平的头脑一向比别人清醒。“你是否想要我为你寻回那根寒玉钗?”牟汉平故意回避开那繁感得令人动心的问题,且直接说出来。他已决定了,不管那根“寒玉钗”是否是她祖传之物,也不管“寒玉钗”是否真的如她所说,只是一件女人装饰物,他只为她夺回那根“寒玉钗”,别的什么也不管,从此一刀两断,希望以后别再碰上这女人。少妇看起来,顶多二十七、八岁,一个年纪轻轻的女人,能够用这种大多妇女不敢用的手段,那就未免令人感到可怕了。少妇抬起头来,用力点了点头,道:“不错,妾身就是要你为我把那‘寒王钗’夺回来!”牟汉平皱了一下眉头,缓缓地说道:“这一点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少妇双目闪过一抹异光,诧异道:“你要我答应什么条件?”“总之,我不理会你那根‘寒玉钗’是否是你祖传之物,还是你利用我来夺取那根‘寒玉钗’,我都不理会,但这件事了之后,你要答应我,你我之间发生过的事情就当没有发生过,你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你,两无瓜葛!”牟汉平的语声有如金铁掷地,铿锵有声,也显示出他的决心。少妇眼也不眨地看了牟汉平好一会,才点点头道:“妾身答应你。”牟汉平锋刃一样的目光盯了少妇好一阵,才问道:“若是我夺到那根‘寒玉钗’,怎样交给你?”少妇眼珠转了一下,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道:“你不用交给我,你夺回之后,妾身自会来找你拿取。”牟汉平深深地看了少妇一眼,从墙角找出他的衣服,匆匆穿上之后,仔细检查一遍,并未遗失什么物件,然后什么也没说,大步向房门走去。房间内只剩下一个赤着身躯披着锦被的少妇,怔怔地看着消失在房间外的牟汉平,陡地尖声狂笑起来。翟屯堡,为近关大镇,口外行商聚放之地,市面繁荣,物阜民富,极为热闹,是日又逢赶集日期,人来攘往,摩肩接踵,一步吵杂。牟汉平换了一身皮衣,与一般关外牧人行商差不多,倒也不曾引起人的注意,他迤逦来到大街,鼻间猛闻菜香扑鼻,陡然想起行得半日尚未进食,行前不远,见一家饭馆,喧腾吵杂,几座无虚席,正欲走进店去,突闻一阵辘辘声响,数声叱喝,他急忙往旁一闪,一辆大车遽然在面前停住。拉车的马匹,正停在他与饭馆之间,故适好将他阻住不能进去,他只得倒退几步,想绕过车去。但见车帘掀处,娉娉婷婷走下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来,此女满身绫罗,头绕珠翠,莲步轻移,环佩叮当,摇曳生姿,她粉脸低垂,罗袖轻掩,状似不胜羞怯。牟汉平大诧暗想:“关外荒漠之地,怎来如此美女?看她弱不禁风,娇怯堪怜,既无扈徒仆役,又无鬟妖服侍,身单影孤,招摇过市,宁非啧啧怪事?”牟汉平心中诧异,径向少女注视,直至她进入店中,牟汉平还自出神呆立,耳边猛闻一声大吼,一股大力猛然向自己肩上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