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红玫道:“这么讲来,这帮务大事,我也应该过问了。”白啸天脸有尴尬之色,笑道:“那是当然,你我早有誓苔,患难相共,祸福……”许红玫将手一摆,截口说道:“那闺中私语,此时也不心提及,我只想知道,今日这残局,你将如何收拾?”白啸天微似一笑。道:“咱们半生经营,目的所在,并非只为了今日一战的胜利。”语音微顿,接道:“想你我创立神旗帮时,原已许下宏愿,要一统江湖,开武林新局。立万世基业,替天行道……”许红玫沉重地将手一摆,截口道:“少年无知,那种妄测天心、狂放不经之言,你还记在心里则甚?”白啸天脸上,泛起一阵怒色,佛然道:“这是你我的夙愿,会劝修淡经营,侥幸略有成就。今日一战,改变了武林大局,你我的愿望,眼见就能实现。”许红玫插口说道:“何以见得?”白啸天微微一顿,道:“自今以后,凡是佩剑之人,皆是神旗帮的属下,江湖岂非一统了?”许红玫伸手朝凉棚之下,道:“这些人呢?难道也是神旗帮伪属下不成?”白啸天毅然道:“缕蚁尚且贪生,大难不死之人,多半是识得时务的。”许红玫哑然失笑,道:“依你讲来,谁若不肯归降神旗帮,那就是死路一条了?”白啸天漠然道:“排除异己,乃是顺天应人之事。”许红玫淡然一笑,道:“人人都归人了神旗帮,神旗帮岂非没有了?”她乃是极端美艳之人,虽是淡然一笑,却妩媚横生,动人心魄,白啸天久未见到妻子的笑容了,心头一阵迷悯,哪里还听得出妻子话中的含义。但听许红玫道:“这是我十多年的清修、静中参悟出的道理,你是好大喜功、雄心勃勃之人,这道理纵然懂了,也是无法接受……”白啸天插口说道:“你我恩爱夫妻,有什么道理,可以慢慢地解说,少达虽然愚鲁,总能顺你的心意。”许红攻尧尔一笑,道:“咱们也算得儿女成群的人了,这种甜言蜜语,还是少讲的好。”白啸天微微一怔,赦然道:“你到底是何心意?”许红玫美眸一转,环掠神旗帮的数百属下一眼,从容说道:“这神旗帮乃是你我二人共同创立,我避位已久,你独当一面,称霸了十余年,照理而论,如今也该让我独揽大权,威风几日白啸天先是一怔,继而恍然大悟,知道自己的妻子乃是有为而来,口中说得轻松,骨干里却是极为严重。他啼笑皆非,当着数百属下,又恐有伤尊严,想了一想,双手抱拳,肃然说道:“红玫,你我夫妻一场,愚兄虽然不肖,门却从未有意地伤你之心,今日乃是咱们成败荣辱的关键,咱们不可因家务而害公务,自毁锦绣的前程。”许红玫将头一摇,断然道:“神旗帮的是你我一说他创,家秀帮务,合为一体。”白啸天脸色渐渐铁青,道:“红玫,你如此作为,将愚兄放置何地?”许红玫道:“你照我的旧例,交出风雷令,卸却重责先一片清净之处,学仙学佛,听你所喜。总之是修心养性,细想生平,十五年后复出,我将神旗帮文还给你。”白啸天暗暗忖道:“她讲得顺理成章,口若悬河,显然是思虑已久,计谋早定的了。”他夫妻纠缠不清,数百余人凝目以待。静听;偌大的子午谷内,闻不到半点打扰之一。要知通天教,风云会,侠义道.这三方面等于是全军覆灭了,放眼天下,实在想不出有何力量,足以与砷旗帮这庞大的势力对抗,白啸天若是下令,屠杀这谷中剩余的人,这些人实无活命的可能。因之,他夫妻的争执,非但关系神旗帮本身,同时也关联着未来武林的命运。白啸天好生为难,心头的怒火个住地上升,但知冲动不得,否则愤事,更得落下笑柄。他心念电转,寻思对策,口中缓缓说道:“这神旗帮乃是你我一同创立,帮中的元老尽皆知怀,交你统率,本无不可,但你乃女流之辈,领袖群伦,只恐属下不服。”许红玫暗暗忖道:今日若不能夺过大权,那就只有激起帮众叛离之心,解散这庞大的帮会,免得这恶势力根深蒂固,武林苍生永无翻身之日。忖念中,冷冷说道:“君仪对我讲过,你身死之后,神旗帮由她接掌,此言当真么?”白啸天双眉一整,道:“那可难讲了。”许红玫道:“倘若不由子女继承,那又何谓万世基业?”白啸天佛然道:“若是君仪成器,得属下爱戴,自可由她接位,否则的话,选贤与能……”许红玫不待他将话讲完,截口说道:“那也不必讲了,既然君仪可以接掌帮主的宝座,还说什么女流之辈,领袖群伦,恐防属下不服?再说你我是结发夫妻,谁不服我,岂非对你不忠?这大权你是可以放心交出了。”白啸天怒气暗涌,知道与妻子斗口,乃是有输无赢之事,当下脸色一沉,寒声道:“红玫,你不是庸脂俗粉,该当顾念大体。”许红玫漠然道:“若非顾念大体,我也懒得与你再见了。”白啸天勃然大怒,煞气盈面,恨声道:“我若不将大权交出,你待怎样?”许红玫冷冷说道:“我若定要争夺这帮主的宝座,你又怎样?”白啸天恨极,嘿嘿冷笑,道:“你若当真不知进退,我只有斩情绝义,取你的性命。”许红玫冷笑道:“你先问一问,神旗帮的属下,可有为你代劳、与我动手相搏之人?”白啸天闻言一怔,转脸朝神旗帮的属下望去,暗道:我白啸天若是命手下的人搏杀妻子,岂不是贻羞人间,留下千古笑柄?嘿嘿!这真是大丈夫难保妻贤于孝了。他自负英雄,岂能假手属下,搏杀自己的妻子?但他转而又想,许红玫的武功,原本与自己不相上下,这十多年来,自己苦练不辍,武功日有长进,许红玫出家修道,武功纵不搁下,也不会如自己那样兢兢业业,刻苦自励。他心中暗暗忖道:我曾问过君仪姐妹,她二人都未见过母亲练武,只看素仪的武功那般不济,想来她母亲的武功,也不会高强到哪里了。心念一转,满腹怒火,不觉消散了大半,当下脸色一沉,摆出做丈夫的威严,朝许红玫冷冷说道:“红玫,我心意已决,咱们虽是恩爱夫妻,但私不害公,你退向上“旁慈息,愚兄少时向你赔礼。”转面喝道:“素仪、君仪,请你们母亲到棚内歇息。”白素仪、白君仪闻言,齐向母亲望去,两人站着不动,默默无语。许红玫冷然一笑,倏地将手中的拂尘交给次女君仪,朝着白啸天沉声说道:“今日之事,非口舌所能解决,咱们还是在武论武,以强弱胜败,定那宝座的归属吧!”白啸天怒道:“你是当真要与我动手?”许红玫冷然道:“你若不退位,我是只有动手一途了。”白啸天恨声道:“是点到为止,还是不死不休?”许红玫断然道:“我是以获胜为止,你堂堂男子,输了一招半式,就该自行认败,我若不死,那却恕不认输了。”白啸天牙根一咬,道:“你是存心送死?”许红玫漠然道:“那也难说,我若侥幸胜得你一招半式,咱们岂不是都能活下去了?”白啸天满嘴钢牙格格乱挫,到此地步,夫妻间的一战。业已无法避免,但许红玫以现实为重,她是点到为胜,白啸天却须将她击倒,令她无力再战,始能算作获胜。这乃是极不公平的事。但白啸天是雄霸天下之人,众目睽睽之下,自己妻子提出的条件,势又不便讨价还价,然而,只要被她胜了个一招半式,自己这半生经营和后半世的锦绣前程,也就全部断送了。这一战,关系实是大大,白啸天细加衡量,心情说不出的沉痛,想他夫妻反目,许红玫愤而出走,乃是由于不满他那狠辣的手段和歹毒的心肠,除此之外,许红玫毫无失德之处,他却深爱着这美绝尘衰的妻子,在他的心目中,有朝一日,他成了武林至尊,天下练武之人,都听他一人的号令。那时,他这心爱的妻子也就回心转意,重回他的怀抱了。要知白啸天犹在盛年,男女情怀未灭,许红玫不过三十许人,色未衰,爱未弛,白啸天对这艳盖人间的妻子无法忘情,心存绔念,正是人情之常,极为合理之事。可是,眼看这种情势下,白啸天既不甘心隐退,就必须将妻子击倒,若不能以点穴一类的功夫制住妻子,使她无再战之能,那就只有辣手摧花,将她毙于掌下了。白啸天心念百转,想不出万全之策,不禁暗暗叹息一声,移手走到白素仪面前,道:“你将这风合令掌住,也算是执掌过神旗帮的大权了。”白素仪温驯地点一点头,双手接过那金丝绣成的令旗,抱在怀内。她天性善良,从来不识人间的丑态,在这父母争执中,也不知道谁对谁错,只有悄然垂泪的份儿。白啸天眼望长女,心中暗暗想道,我若落败,自然是远走天涯,从此不见她们的面,但我若是杀死了她的母亲,这孩子虽然憨厚,也得恨我一世了。转眼一瞥次女,忖道:这丫头居然未死,想是落涧之时,被她母亲接住,嘿嘿!这丫头与我一样的心狠,她是不在乎老子死活的了。忖念中,撩起衣摆,扎束停当,仔细地料理妥贴,然后移步向场中走去。神旗帮的人见帮主夫妇要交手,已经飞快地搬走了场中的尸体,白啸天与许红玫双双步至场心,二人相对而立,各自摒息站定。这点到为止的打斗,较之性命相扑又自不同,那是丝毫粗率不得,否则的话,或许失手取了对手的性命,无法善后。两人抱元守一,摒息站立一瞬,随即相对游走起来。夫妻二人俱是徒手,这一相对游走,愈走愈快,走到后来,身形俱失,仅剩下一圈淡淡的痕印,在场中盘旋不已。两人足尖点地,踏着血泊奔行,足下不闻丝毫声响,足迹所过之处,地上那泊泊鲜血纹丝不动,一点看不出足趾踏过的痕迹。偌大的子午谷,恍若无人之境,数百道眼神,紧紧地凝视着场心,一瞬不瞬。奔行了一阵,谁都不敢贸然出手,生恐稍有失误,招致败绩,但如此奔行游走,伺机进袭,乃是既斗功力,又斗定力的事,极难忍耐长久。白啸天倏然想到:我白某人威震天下,自己妻子面前,示弱大甚,岂不令人耻笑。这念头闪电般地掠过脑际,不禁将心一横,左掌紧守门户,右手屈食中二指,霍然点袭过去。只听许红玫轻叱一声,左手一溺,反截敌腕,右臂疾舒,闪电般地攻出一掌。白啸天急忙变招换式,左手“相如护壁”拒敌,右手“苍鹰搏兔”进袭,一足上翘,突袭许红玫足腔。这三招同出,快得无可捉摸,非身负上乘武学之士施展不出,非数十年的功力,使不到如此炉火纯青之境,非身负上乘武学,而又功力相坍之人,也万万化解不了。但许红玫已抢到先机,招术一变,将白啸天的三招化解于无形,掌指如电,后招又已攻到。展眼之间,许红玫已疾攻了二三十招,这二三十招后,接连那是一阵疾风骤雨般的攻袭,白啸天先机一失,竭尽心力,始终无法扳回。这正是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白啸天自负男子,略一托大,许红玫抢制到这瞬息间的光机,攻势不息,大有一鼓作气,由此取胜之势。片刻工夫,两人已疾快地力搏了五六十招,双方招式来去调俱是意到即收,前招未尽,后招已至,招招连绵,根本无首尾之分。观战之人,无不惊佩交集,许红玫那狂风暴雨般的攻势,恍若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白啸天先机虽失,力拒五六十招,居然一化解过去,犹未落败。二人招术之神奥,变化之快捷,俱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境界。观战之人,直看得眼花镣乱,目不暇接,多数人只见二人疾若。闪电的交相盘旋,二人的手臂比来划去,根本看不出其中的精妙,有那武功较高之人,看到一半,漏掉一半,凝视过久,逐渐感到目眩神弛,脑中一阵昏乱,双眼发光,模糊一片,只有少数武功已达白啸天和许红玫那种境界之人,始才看得清晰不漏,但因相距过远,也看得吃力异常。神旗帮的人,多数只知帮主武功高强,却不知白啸天的武学造诣如此深厚,许红玫有这一身上乘武学,更是出于多数人的意料。须臾;二人相搏已过百招,许红玫的一着先机,兀自未失。白啸天已累得遍身大汗,他背上为向东来那金匣中的炸药的伤,虽是皮肉鳞伤,已经敷药包裹住,但在这以快打快,争抢先机的搏斗中,任何微细的累赘,都足以形成致败的原因,那背伤遭汗水一浸,生出一阵热辣的感觉,在白啸天那紧绷的心弦上,逐渐变成了巨大的打击。白啸天心胆欲裂,招式中迸发出的真力,愈来愈是强劲,在这种以快制快的打斗中,理该是含精蓄锐,敛劲不吐,真力迸出,正是强弩之未,不能由心控制的征兆。这等斗法,务须凝神一志,摒绝一切杂念,若是心中一转念头,顿时就得落败,白啸天徒自急煞,除了竭力抵御之外,却是寻思计谋的余暇也没有。此时,观战的人,眼看两人这一场争战,谁胜谁败,大有即时分晓之势,每人心内,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一个个瞪大双目,盯住二人一瞬不瞬。暮地,场中响起许红玫的一声轻叱,只见她双掌翻飞,乱箭钻射般地一阵攻袭,道袍之下,那穿着高腰布袜,多耳芒鞋的双足,施展“裙里腿”的功夫,一腿一腿,踢之不歇,那娇小玲玫的身躯离地虚浮,随着腿落朝前飘动,那细碎的“裙里腿”,一腿追着一腿、攻势连绵,滚滚而出、仿佛江河下泻。这一阵急攻,足足延续了五十余招,许红玫的身子,始终未曾落地,那数百腿一气呵成;较之双掌的攻势凌厉过数倍不止,白啸天被迫得封架不迭,身子节节闪退,双掌挥动之际,劲气呼啸,震人耳膜!暮地,白啸天暴喝一声,喝声中,身子斜斜窜出,离着地面两三尺高,疾快地划了直径盈丈的圈子。观战之人紧绷的心弦,至此倏忽震断,发出了一片惊呼!白啸天拿桩站稳之后,脸色一片铁青,气急败坏,愤怒已至极处。适才这一战,其经历之艰苦,为其生平所罕有,他虽然支持下来,但其经历之艰险,令他恐惧至极,思之犹有余悸,毕生难以忘怀。许红玫站立在八九尺外,胸头起伏如浪,口中喘息不停。适才这一战,她已倾尽了全力,可惜功亏一赏,终于被白啸天脱出掌下,未能取得胜利。两人各自调息,极力压制胸头的激动,这夫妻二人,恩怨纠纷,爱恨交织,心情都是极为复杂。但两人心中都明白,久十余年的朕别,对方的武功已有长足的进步,继续打去,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寂然半晌,许红玫冷冷说道:“少达,亮你的兵器。”白啸天双眉二轩,刚刚平复的脸色,重又泛起一阵怒容,道:“咱们究竟有何怨仇?”许红玫淡然道:“非关仇怨,只是魔孽而已。”白啸天怒声道:“我是红尘浊物,你是幡桃会上人,语涉玄机,恕我不能领悟。”许红玫苦苦一笑,道:“想当初,你我志同道合……”白啸天截口道:“是啊!既有当初,何必今日?”许红玫悠悠叹息一声,道:“当初你我年轻识浅,那时的想法,实是错了。”白啸天怒道:“神旗帮虽有千万属下,但帮规严明,戒律详尽,既不杀官造反,又不……”许红玫将手一摆,截断他未完之言,道:“我且问你,神旗帮这千万属下,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除了”杀人放火。欺压善良之外,别无所长,这些人衣锦食肉,都是从何而来?”白啸天冷冷一哼、道:“天生人必养人,你学道才只几日,这一知半解的道理,世人也听得多了。我是草莽中人,你是我的妻于,这些话咱们不说也罢。”许红玫淡然道:“既然如此,你就亮兵器,咱们继续打吧!”白啸天怒声道:“你这意思,可是与我誓不两立?”许红玫道:“那也未必,你交出风雷令,退隐一时。”顿了一顿,接道:“不过,你若还有夫妻之情,也可解散神旗帮,退出江湖,我伴你邀游四海,寻仙访道,学那葛鲍合籍,共求长生不老。”白啸天先是一怔,继而心动,转念又想道:“她这意思虽佳,但我白啸天方在盛年,称尊武林,号令天下,那是何等光耀之事!舍弃这唾手可得的天下不取,反求那渺不可知的仙业,那不是太傻了么?”许红玫见他脸色阴晴不定,知道他心情矛盾,犹豫难决,当即说道:“月盈而后亏,水满而后溢。风云会与通天教也曾显赫一时,今日一战,同归乌有,神旗帮硕果仅存,可算是得天独厚,你功成身退,英名长留,正是聪明之举。”听只白君仪凄声道:“爹,娘说得对,咱们举家退隐,从此不问世事,姐姐和我长伴爹爹膝下,侍候你老人家终老。”白啸天忿喝道:“如今就去等死,太早了。”许红玫道:“人寿几何,哪来的早迟之分?”白啸天恨声道:“神旗帮呢?”许红玫淡然道:“反正不能遗诸子孙,那就早早解散了吧!”白啸天嘿嘿冷笑,道:“你以为这批人放诸江湖,名行其是,那就是苍生之福么?”许红玫暗暗忖道:这话不错。这批人皆非善良之辈,放诸江湖,必然流毒遍地。但……如果神旗帮独霸江湖,为所欲为,了无顾忌,时间一久,根深蒂固,侠义道形同灭种,永无再生之日,那毒害非但巨大,而且深远,反不如任其流散的好。她两害相权取其轻,心念一决,当即朝白啸天道:“天道好还,物极必反,作恶多端必自毙。神旗帮是你我所仓位,由你我来解散,这批人各行其是,自有毁灭之日,孽非你我所造,自不劳你多虑。”白啸天冷冷道:“我这二十年的心力,难道就尽付东流不成?”许红玫佛然道:“说来说去,你还是淡不了名心,消不了俗念,那么咱们只有挤个生死存亡了。”说到此处,探手腰间,撤出了一把柳叶软剑,峻声喝道:“今日之事,无法善罢,咱们夫妻的名分,有如此剑。”只听“呛!”的一声轻响,许红玫软剑一抖,那剑尖顿时被震断寸许,一溜银光,直向白啸天飞去。白啸天一抬手,两指夹住了那截剑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神色难看之极。群雄冷眼旁观,看到此处,知道这夫妻二人各走极端,到此地步,已是再无妥协的余地,剩下的事,就看是谁胜谁败,谁生谁死了。顿了一顿,白啸天将那一截剑尖收入囊内,一撩衣襟,也由腰间解下了一件兵器。他这兵器,是一条蚊筋软索,那蚊筋软索长约丈二,一端系着九片亮晶晶的月牙利刃,一端缀着九根蓝汪汪的三棱毒刺,那十八件利刃和毒刺散缀在蚊筋软索之上,有的相距寸许,有的相距八九寸,看去全无规则,不知用意何在。白啸天手拈月牙利刃,一言不发,在那蚊筋软索上划了两下,将那蚊筋软索两头截下了尺许,那软索顿时长不盈丈,利刀和毒刺,仅剩下十二件了。他这般做法,自然是因为许红玫震断剑尖,兵刃已有残缺,不愿在兵器上占妻子的便宜,群侠见了,虽不耻其为人,对其男子气概,倒也暗暗佩服。只听许红玫冷冷说道:“咱们如今是击倒为胜,彼此一样,公公道道,你尽力施展,我的剑下是无情可留了。”白啸天漠然道:“击倒再起呢?”许红玫摇一摇头,道:“如果是你倒下,大概是永远不能再起了。”白啸天牙根一挫,厉声道:“你进招,我让你一招,咱们夫妻情义,就此而绝。”许红玫漠然一笑,倏地欺身一剑,那柳叶软剑寒光陡盛,震起了一阵破空之声——文学殿堂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