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笛带着大家在黄昏时到达了残肢二怪住的小屋。这里并没有人守卫。大概他们并不知道残肢二怪已死。也许知道了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略微打扫一番,大家有了个避风处,买来的干粮也有了存放地。萧笛请人家在此等着,他下去一探。柳媚嘱咐道:“不要与人动手,速去速回,免得大家挂着。”萧笛连声答应,身子一晃,没影了。东方秀看在眼里,心中醋意顿生,转念一想,事非偶成,自己还是知趣些,看看罗洪,人品武功均十分不错。且又钟情自己,何必再闹出些终身遗恨的事来呢。这样一想,妒火渐熄。萧笛沿山顶往下溜,借着夜色的掩护,又潜向第七幢楼顶。他将衣裤扎好,人也缩到只有二尺多高,在楼顶默察三楼情形。他听出四个人的鼻息声。值岗的人不多,便以脚勾住瓦檐,一个倒挂金钩,头往下探,这四人均面向正前方,目视对面第六幢楼,并不时来回走动,观察楼两侧的林子和荒地。他想,放松了许多,魔头们以为自己高枕无忧了呢。接着,他轻跃下地,到了走廊上。他运起分光错影神功,瞬间便将四个武士点了穴道。由于他体形小,行动如风,毫无声息,就是一流高手也防不胜防,何说这些三流武士?他点了他们的睡穴,提了一人进屋,拍开了穴道。“武林同盟的那些英雄呢?关在什么地方?”他问。那家伙躺在地上,只一个小孩问他,不禁十分奇怪:“你是哪家的娃儿,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不滚下楼去!”边说边直起身子,就想爬起来。萧笛一拍他的肩,“哎哟”一声又坐下去了,他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哪见过力气这么大的娃娃?“说啊,不说我先撕下你的耳朵!”萧笛以两个手指往他耳垂上一提。“哎哟!你……”话未完,打出一拳。拳头被萧笛一把抓住,稍一加力,那家伙痛得嚷起来。“说不说?”“我不知道呀!”“那好?”萧笛拍他肩膀一下。“哎哟……”萧笛又点了他哑穴,喊也喊不出来。他的制穴手法十分厉害,那人忍受得了?萧笛让他在地上翻滚片刻,又在他肩上一拍,解了穴道。“说不说?”“说、说!”“在何处?”“有几个关在地牢,更多的是在‘死井’里,也不知是死是活。”“死井?在什么地方?我怎么不知道?”“那不是井,是一处悬崖陡壁围着的一块地,我们叫它死井。”“从哪里通死井?”“地牢有个岔道,在第二道铁门往左拐的方向。”萧笛仔细一想,不错,上次他从地牢逃走时,是从右边方向出来的,左边有弯道,也不知通什么地方,当然并不在意。“地牢里关着哪些人?”“有武当掌门玄灵道长,琅琊老人崔不凡、八卦神算古算子、丐帮帮主穆朝忠,他们中了迷药。”“你有钥匙么?”“没有,钥匙一向由管牢的保管,但此次不同,说是为了防止那个叫萧笛的再来,钥匙已交内务堂堂主玄衣羽客元赤子保管。”“元赤子住哪儿?”“他就在二楼歇息,以便照看。”萧笛点了他睡穴。这么说,元赤子就在这层楼的下面了?他双手攀住栏杆,翻到栏杆外,轻轻落到二楼的走廊上。二楼走廊上却站了十个岗哨。他默察室内,听到了轻微的呼吸声。得先把岗哨制住才行。他想了想,便蹲了下来。然后几个翻滚,象个绣球般滚到了第一个岗哨脚前。无声无息,谁也无法察觉。他一指点出,那人只觉轻轻一麻,全身都不能动了。正要出声惊叫,一股指风点了哑穴。只好乖乖站着,不言不动。他紧贴此人的腿,跨到第二个岗哨面前,如法泡制,片刻便把十人制住。这回放心了,得进门去。门从里面插着。他把门推开些,从门缝中伸进细细的指头,把插梢开了,溜进了门。他瞧见床上睡着一人,立即一个纵跃,一下骑到此人身上。他人虽变小,重量却不变,一个身子落在元赤子身上,把他惊得张嘴大叫。可是,他知道自已叫了,却没有听见自己的声音,把他吓坏了。他连忙腾身而起。想也想了,起也起了,就是身子不会动。他急忙默运真气,才发觉穴道受阻,哪里还提得起来。萧笛伸手在他怀中摸,果然摸到了一串钥匙。想起解药,又重新伸手去摸。摸到了一个小瓶,是不是解药呢?他对着元赤子的耳朵问:“解药呢?”元赤子又惊又怒,只见一个头大身小的怪物坐在自己胸膛上,压得气不好喘,总以为自己是在梦中。忽听这个怪物说起人话,而且还问解药,原来是个人呢!忽觉哑穴已解,便喝道:“你是什么人?胆敢……”“啪!”一个大耳刮子。元赤子痛得大骂:“老子把你碎尸……”“啪!”又一个大耳刮子。“啪啪,啪啪!”萧笛接连打了五六个,问:“解药呢?”无赤子被打得头晕脑涨,满口是血。他生平哪里受过这个,差点气昏过去。“嘿嘿,我早从你怀中摸到了,你不说有何用?”萧笛拿起瓶子,拔开瓶塞,道:“你闻闻,是不是解药?”“不要!拿开!”元赤子大急。“闻一闻怕什么?”他把瓶口凑在元赤子鼻上,迫他嗅了几次才拿开。“喂,老道,是不是啊?”元赤子不理。“噫,你不说么?打你耳刮子!”元赤子依然不理。“啪!”打他一个再说话。元赤子的脸被打得转到了另一边,不动。咦!不对啊!萧笛伸到他鼻子下一探,天!早就没气了。他一惊,幸而自己没有去闻这药,要不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呜乎了。他把毒药瓶盖好,顺手扔掉,又重新搜索,终于发现在另一只内袋里,还有一个瓶。拔开塞子,轻轻一嗅,醒脑提神,想着一定是解药了,便装在另一只袋里。他从二楼下到一楼。门口坐着四人值岗。他轻易地让他们呼呼大睡了。地牢的路道记忆犹新,不一会儿便把古爷、穆爷、崔爷、玄灵道长救出牢笼,给他们嗅了解药,然后带他们出了地道,上了三楼。又把他们一个个背上山顶,交给大家。四老药性虽解,但几天未食,精力太差。萧笛第二次又下到地牢,去寻找那所谓的“死井”在什么地方?他从另一条通道往前摸,绕来拐去,没碰上一个人。忽然,他走到了头。没路了,怎么回事?他燃起火折子,原来是块千斤巨石堵住了去路。既然此路不通,那就往回转吧。走出十多丈远,又一想,只有这条道啊,怎么往回走呢?又折转身回去,站在巨石前沉思。千斤巨石堵路,说明前边没有去处。不过,若能搬开看看,心里就更踏实些。他晃亮了火折子,仔细看这巨石,发现中间有条细缝。便运功于臂,朝上半截推了推,居然摇晃起来。嘿,原来如此!他双手抓住上半截的边角,一运功,把半截石头抬了下来,马上感到一阵冷风灌入。他把巨石放到两丈外,再看出去,只见繁星满天,原来已到洞口了。他把下半截石头搬到一丈远,才发觉洞口不对劲,似乎洞外没有地呢。他站到洞口往下瞧,下面是块平地,黑压压睡满了人。朝上望,四壁陡立,真象一口桔井。啊,这就是死井。下面的人定是武林高手无疑。可他们又是怎样下去的呢?要命的是,你又怎样把他们救出来呢?他略一思忖,能进去就能出来。于是扬声喊道:“少林智圆大师在么?”坐卧在“井”底的人,清清楚楚听到了喊声。智圆大师一愣,回道:“智圆在此,有何见教?”几天不吃食,一些群豪已经奄奄一息。老禅师功力深厚,还能支持几天。“在下萧笛,大师记得么?”智圆大惊,不是听说萧笛已死了么?怎么又有人自称萧笛?“施主有何贵干?”“大师,古爷、穆爷、玄灵道长已被在下从地牢中救出,在下特来解救大家,只是不知大家从何处来到这块死地,望速速告知!”群豪听得精神大振,有的翻爬起来,七嘴八舌争着说,结果他们声音太小,上面听不见。“请各位禁声,由大师回话。”智圆大师也燃起了希望,但他又怕上当,转而一想,群豪进来处本是贼人安排的,告诉此人又何妨?于是答道:“第一幢楼下客室内,矮柜中便是通道。但靠近此地出口,有三道铁栅关住,铁条粗如儿臂,施主要想解救群豪,恐怕要找了钥匙或是机关枢纽处才行呢。”“知道了,在下立即到第一楼行事,望诸位运气行动,保持体力。”“施主,众人数天来见饮食,人已虚软,只怕出不了天玄堡呢。”“大师,在下已想到这一层,立即送干粮给各位。但数量不多,望各位分配妥善。”说完,没有声音了。萧笛迅速回到山顶,将情况说了,大家均感兴奋无比。尚子书道:“依老夫之见,如此多人无法出堡。众人体衰力竭,失去武功,人数又多,我们怎顾得过来?不如暂不脱困,我们全力购买馒头大饼之类的食物,投下去供众人食用,将息数日,待有了精力,以绳索坠下,就从山壁半腰之处偷出,杀他个措手不及!”众人均说此计甚好。崔不凡道:“有了食物没有水,又怎能吃得下去?”萧笛道:“这山头有溪水,待顺水流源头处查,是否可以引水过去。据晚辈推测,说不定绝壁顶上就是溪流呢!”说完,他指着绝壁方向,众人判测,似是朝南。柳震道:“馒头之类的东西可在此屋自制,多弄几袋面粉上来就成。”萧笛道:“晚辈去查水源,这就走吧!”柳媚很想跟他去,但一想是黑夜,十分不便,只好忍住。萧笛一晃不见了。众人立即把买来的食物用布包好,数了数,竟有四五十包之多。黎明前,萧笛回来了。他极兴奋地报告说,那“死井”的顶上不远,的确有股溪水潺潺而过,正是流经此地溪水的源头。他已用石头堵起了一弯水,并以掌力开出了一道小沟,水可沿着峭壁流下,到天明时,下面就可有涓滴润喉。若用兵对加以内力劈斩,可将小沟加宽。柳媚立即说她去,两人高高兴兴走了。尚子书道:“今日我等到太原府设法用马车装运面粉,只是如何瞒过天龙镇的耳目?”崔不凡道:“只能夜间搬运,别无他法。”尚子书便留下沉雪珠、董雪雁照顾古爷等体力未复之人,余皆下山到太原府弄面粉、油、盐之类的杂物。不久,萧笛柳媚回来,该往下抛粮食了。他们决定从引水处抛掷,免得下到洞中惊忧了那些武士。水源处正是“死井”的正前方,萧留、柳媚、沈雪珠、董雪雁便将馒头往死井里扔。智圆大师等人候了一夜,并未见什么食物扔下来,人人以为上当,咒骂的咒骂,骂不动的便躺着等死。有几个躺在智圆大师对面,身上忽然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接着下雨般又挨了几个,好奇之余,用力抬起身子来看,咦,不是摔破了的馒头吗?他们几人同时发现,抓起来就往口中塞,并大喊大叫,唤同伴们来拾。大家喊声惊动,纷纷赶过来,乱抢一通。智圆大师立即运动发声,道:“各位英雄,我辈匡扶正道,结伴来此,共患难同生死,如今有萧大侠施救,求生有望,希各位施主相互礼让,救治最虚弱之同道。”大师的话,如暮鼓晨钟,唤醒了众人的良知,大家把拾到的吃食,送给已躺着不能动的人。又有人发现,馒头落处,潺潺然流下了一股清水,渐渐润湿了壁边,在地上凹处积起了水。众豪精神大振,相互救助,同舟共济。智圆大师最后一个饮了几口水,分食了半个馒头。他两手合掌,为萧笛念起了佛经,赞扬萧笛救众复生,功德无量。到了第二天,又飞下了无数大饼。功力最强的,已经开始走动,濒临死亡的也开始恢复,脱险有望,人人振奋。半腰壁道巨石被搬开,玄衣羽客被毒死,地牢囚徒被解救,章子云、谢天龙巳经得报。的。不过,我后面还有人呢,要打就等他们上来吧!”戚玉珊道:“不要紧,让他们等会儿吧,我们先收拾了你,再收拾他们不迟。”萧笛想,只有硬拼,伤了一个两个,后面的人才上得来。他猛提一口真气,大须弥神功提到了八成,嘴里道:“让在下瞧瞧你们有多大能耐!”话说完,一掌挥出,无声无息,发的是一股柔劲。这一掌拍向南使袁森。他的动作太快,掌出人也挪了地方。袁森挥掌相迎,其余四人也立即动手。袁森的掌出到一半,便被震得一下子撞到了墙上,嘭地一声,后脑进裂,死了。四人出掌均都落空。还未等他们抽掌换招,他已攻向了郑山。两人对了一掌,郑山大步后退三步,嘴里喷出一口鲜血。萧笛退了两步,稳稳站住。郑山大吼一声,提起十成功力,和萧笛拼命。其余三人也凶猛地出掌。四股无敌的罡风直逼萧笛。萧笛身躯陡地缩了下去,只剩二尺余高。四股罡风有两股相撞,一声大响中,东使任大鹏退了两步,戚玉珊却退了三步。他俩急忙闭气压下心头的淤血,动也不敢动。萧笛快若脱兔,一掌按到了任大鹏的下腹部,一声未出,倒地而亡。这时莫威、罗洪、郭青、洪天龙已跃出,四人分成两起,杀向玉罗刹、范彪。萧笛又窜到郑山面前,连攻三掌。郑山见他的缩骨功施展到了惊人地步,心头大骇,忙不迭躲闪腾挪,十分不便。他个子高大,除了两脚方便,用手就得弯腰。而萧笛身形又小又快,他根本抵挡不了,终于下腹挨了一掌,到阴间去了。戚玉珊已受内伤,抵挡不住莫域、郭青的进攻,被迫得手忙脚乱。站在楼下墙头院角观战的武士,看看情形不妙,急忙击锣报信。许多武士自动冲上来助战。地道里的群豪再也忍不住,手持兵刃冲了出来,一时间刀光剑影,混战一通。武士哪里经得住众高手的砍杀,不到片刻,死的死、逃的逃。戚玉珊被莫威一钩钩断了左臂,郭青一刀砍掉了她的脑袋。范彪被萧笛以重手法击毙。锣声惊动了整个天玄堡,只听脚步杂沓,喊叫声此起彼伏。萧笛道:“各位,守住院子,明日天亮时再作计较。”于是众豪分散站在院墙下,只等冲进人来就杀。萧笛与莫威等几人则正对院门,严阵以待。这一闹腾,惊动了顶上众侠,纷纷揣了兵刃从顶上下来。古爷、穆爷、崔爷已恢复功力,足可一战。玄灵道长体力虽说还欠佳,但也按不下心头的仇恨,要亲自上阵一搏了。外面乱了一阵以后,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一些弓弩手子跃上了院墙,想居高临下发射弩箭。但群豪岂忍他们得逞?从墙角跃起挥出兵刃,把弓弩手劈翻下去,之后,再无人敢上。不久,天色微明,外面并无动静,想是也在等候天明。几位前辈计议之后,决定冲出院墙。有几个高手上到三楼了望,看见外面排满了机弩手,都对着墙头和正门呢,只要人一冲出,就会遭到袭击。萧笛道:“先冲出几位,以泥石为暗器,打乱了他的队伍,其余人再外冲如何?”穆爷道:“使得。你和尚书生、古老头、崔老头、罗老头先冲,我们断后。”五人在院里抓了些碎石,相约发声“起”,就从墙上如飞而过。人在空中双手就把碎石土块打出,这些绝顶高手打出的暗器,比机弩还要厉害。眨眼间就睡倒了一大片,剩下来的又被五人打倒。仅是一步之差,群豪便纷纷从院墙上跃山,其势之猛,哪里抵挡得住?天山四煞正摆开架式一战时,谢天龙大喝一声:“四使巳亡,还不退走?”他们五人风驰电掣般跑了。章子云则未露面,群豪搜查时,才发现他一家早巳溜走。剩下来的事就不难办了,智圆大师和留在“死井”的一百多位英雄,被群豪救了出来。古爷穆爷等商定,要立即到长安静园捉拿徐雨竹,身体虚弱的则暂留休养。徐雨竹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当他怡然自得坐在书房里,鉴赏着古玩,思索着今后四海门的发展、威信的树立等等宏图,以做一世之雄的美梦时,静园里竟突然跃进了众多的武林人。二十八魔星立即出手相阻,怎经得起众多英豪的斩杀,片刻便伤亡殆尽。他和祁管家站在院子里,脸也变白了。他瞧见少林智圆大师、武当亡灵道长等武林英豪。还瞧见萧笛、柳媚、古爷、穆爷等等他出乎意外还活着的人。最使他惊愕的,还有几个胡人和吴高亮吴节氏父子。智圆大师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徐施主,我们又见面了。施主心狠手辣,竟然要伤害如此多的人,如今是自食其果了。”徐雨竹两眼间出仇恨的光芒,冷笑道:“你们自命正道英雄,要想以多为胜吗?敢不敢一对一拼斗?要是我败了,任你等处置,要是我胜了,就放我走,英雄们,敢么?”有人回答:“敢的。”他循声而视,是萧笛。“好啊,你们听见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智圆大师非常意外,转身注视萧笛。古爷道:“大师只管答应,让萧兄弟与之一战!”柳媚急得轻声道:“你死了,我决不活!”萧笛传音给她:“放心,我怎舍得丢了你去死呢?”胡大道:“徐雨竹,你暗杀了我兄长胡达明,抢去了翡翠秋水瓶,今日向你索还血债。”徐雨竹不屑一顾:“凭你也要奢言报仇?哈哈,秋水瓶给了贾德山,有本事去要吧!”吴节风突然插话道:“给贾德山的秋水瓶是假的。”徐雨竹气极:“假的又怎样?还不是你做的么?不错,真的在我手中,你们一辈子也休想再找到!”吴节风慢吞吞说:“错了,你手中刻有字的那只瓶也是假的,真的在我手中,已经完壁归赵,还给了胡达明先生的弟弟胡大!”徐雨竹大吼道:“骗人!真的在我手中!”吴节风道:“你让我做一只假的骗贾德山,我为什么不可以做两只假的呢!”“你为什么要背叛?你说!师傅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这个无耻的叛贼!”吴节风叹道:“老主人作恶一生,我以为老来已改弦更张,不再逐鹿江湖,妄造杀孽。哪知却将你培植成一个妖魔,去实现他所不能实现的野心。我吴节风早巳决心从善,是以不再跟从你们作恶!”听说玉瓶物归原主,萧笛十分高兴,暗赞吴节风机智高明,竟骗过了两个魔头,保住了真品。他跨前一步:“徐南竹,你是须弥怪魔的徒弟,你练就了震山掌,以为就能天下无敌了么?今日让你见识见识,方知天下之大,来吧,你我今日作生死之搏!”徐雨竹冷笑一声:“你知道我是谁了?嘿,震山掌天下无敌,你不过井底之娃,不知厉害罢了,今日先打发你上路吧!”群豪退开空出场地,但紧紧围着,决心不让徐雨竹和他的总管逃脱。此时,徐雨竹想速战速决,保持功力好冲出重围。他运起了六成功力,以震山掌取萧笛性命。他突然吐气开声:“打!”一掌快如闪电般击出,直击对方胸膛。萧笛身影一晃躲开了。众人还未看清,他巳攻出了第二掌第三掌第四掌。身法之快,手法之怪异,乃群豪见所未见,均感十分骇异。两人以快对快。萧笛想完全避开对方的打击是不可能的,因为徐雨竹的功力实在太高!“砰!”双方终于对上了掌。徐雨竹岿然不动,定如山岳。萧笛却惨了,竟被对方掌力震得连退三步,而且倒翻两个跟头才站住。“啊!”众人惊呼。想不到连萧笛也禁不起一击。柳媚吓得花容失色,泪水早已流了出来,心中惨然断定,今日凶多吉少,她和萧笛怕是要在今日同赴黄泉,来生再做夫妻了。”“砰、砰、砰!”电闪间三声大震。萧笛被打得歪歪斜斜、步履蹒跚。徐雨竹似是越战越强,脸上充满了残酷的自信。人群中沉不住气了,既为萧笛担心,又为徐雨竹的绝世武功而震动。这时徐雨竹步步紧逼,萧笛则步步后退。柳媚双手绞在一起,她想大声喊出来,质问大家为何不冲上去,乱刀斩死恶魔,救出她的心上人。但她知道这样喊是不行的。她只有眼睁睁地望着萧笛被击杀而无能为力。她的痛苦巳达到了极点。这时,两人的大战已进入决定的时刻。以众人看来,萧笛再撑不过三招。三招内萧笛必亡。英雄们也痛心了,他们的命是他救的,可是,他们不能上前帮手。君子一诺值千金!看吧,要糟,萧笛完了。徐雨竹此时抢了上风,提足了掌力,充满信心地要以上掌击毙萧笛,以保自己性命。“啊!”群豪发出了惊叫。因为他们看到,徐雨竹雷霆般的一击,眨眼间便要击到萧笛的胸口上。“砰!”一声大震,扬起了飞沙走石。灰影中,仍然站着两条影子。萧笛没有如预料的那样倒了下去。他仍然站着,与徐雨竹相隔一丈。噫,是怎么回事儿?原来,就在徐雨竹掌要击到胸口时,萧笛突然以右掌挡住对方,把对方震退。然而,生死存亡的时刻真正到来了。两人都明白,要以招术取胜对方是不可能的事。内力决定胜负。不,内力决定生死!两人伫立片刻,双方缓缓推出一掌。“砰!”双方各退一步。又对一掌。双方未动,脚跟下陷进土。半晌,两人未动。柳媚的心已提到了嗓眼上,她快要昏过去了。没有人敢出大气,全都屏住了呼吸。这决定生死的最后一掌,马上要出手了。大家预料,场中没有胜利者,也没有失败者。两败俱亡,是不可逆转的定局。江湖四英等人都落泪了。柳媚勉强撑持着,她决不愿昏过去,看不到萧笛为了伏魔降妖献出生命的光辉的一刻!她为他感到自豪!然后,她会平静地了结此生,随他而去。终于,两方都提尽了功力,最后一击发出了。“砰!”罡风呼啸,卷起漫天石雨土粒。众豪看到只有一人站着,但矮下了一截。站着的是萧笛,土已埋到大腿。徐雨竹躺倒了。他旁边多了一人。那是他的总管祁烟碌,以掌自击天灵盖而亡。尾声众英雄一致选举萧笛任武林盟主。然而,他走了。当然,不是独自一人,他带着柳媚走的。他上哪儿去了呢?恐伯没有人知道。正如他从哪儿来、师傅是谁,这以一支萧一支笛为姓为名是否同他的真名一样,没有人知道。然而,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呢?人总是有自己的秘密的。壮哉!须弥怪客。1991年10月25日夜于昆明——xmwjw扫校,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