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箭双雕情人生,究竟最重要是追求甚么?财富、权势、智慧、武功、名誉?要是你已拥有以上一切,还能有更远大目标么?也许人的一生之中,就是要去寻觅、追求你的所需、所欲,随着环境转变,人生经过不同炼历,你的所需,也会随着转变而更新,或是更多、或是进深,永无止境。可是,却有很多事情,是人生中不能或缺的,但偏偏太多人不去追求,只陶醉于自己已掌握的物欲享受当中。物欲享受、或吃或喝、色欲痛快,来得都是直接简单,不用思考,不必烦恼,都是满足官能的刺激,摸得到、看得到,绝对感受得到。“他”,却缥缈虚幻,教人难以捉摸,没有“他”,看似并不致活不成。可是,若有了“他”,人生才会有看真正滋味,带出灿烂又可爱的“快乐”来。“他”,就是爱情。没有爱情,会缺乏很多人生的色彩。可是虽然如此,却仍然有很多人不懂去追求这东西,不住的逃避,只因为爱情总是疑幻似真、高深莫测。爱情,若能把“他”好好的掌握,“他”绝对能变成一种无坚不摧的神兵,比宝刀、古剑胜上千百倍。这一点,梦儿很是明白、清楚,他绝对了解自己所处身的“位置”,要完全征服东方世家的两位公主,成为“罪十八岛”的领导人,利用爱情这神兵,看来就是最佳方法。只是,梦儿的心,究竟真的这样想,纯粹利用,还是他在不自觉间,已真的爱上这两位才貌双绝的少女呢?或许这个问题,就连梦儿也不太清楚。更麻烦的,是他自己也不愿意去解答这疑难。要成为罪十八岛岛主,达到自己目标,就得先解除眼前的困境。这困境,当然就是两位东方公主间的恩怨,两者同时对梦儿迷恋,偏偏又视对方为死敌。东方心沉最痛恨心雪,不知怎的,老爹如何也不容她死去,这个臭丫头,就好像在自己身旁守候着,如心沉一旦倒下,她便趁机掠夺一切,故此必须先下手为强,折磨杀死地。只是,过了两招,两女还是不分胜负,胜利的看来是梦儿,他正在享受着,全情投入一个“游戏”。梦儿好懂得利用人心,一招挫败,斗心必然受损,只是得到梦儿的“奖赏”,重燃斗志,又再拼斗起来。他的奖赏好简单——热吻。败下来了,被梦儿痛惜一吻,当下奋起再战。另一方败,同样的吻,斗志重新燃起,便毫不气馁再战下去。吻来吻去,两位痴情少女杀得筋疲力竭也末肯停下来。转眼间已过了数十招,汗流浃背,两位东方公主已再提不起任何劲力,软瘫地上。无论梦儿如何再吻他们,两人斗心怎样旺盛,也都是徒然。太累了,可惜拼斗仍未能分出胜负来。梦儿见状,只觉心满意足。他就是要两位公主停战,否则自己又怎可能静心停下来?全因他所吸纳的功力,依然未尽消化,一直也只是勉强的支撑着。两女不住的拼斗,害他浪费时间,如今二人都疲极停手,梦儿便能集中精神吸纳五位门主内力。把身子缓缓倒立,双手撑地,头下脚上,以助真气逆走运行,渐渐把功力消化、吸纳。几下吐纳,丹田真气悠然畅顺,几位门主的体内好明显潜藏了一些他们自己也毫不察觉的“内功”,这些就是那老鬼要梦儿吸回来的“内功”了。原来东方邪白昔日被擒时,于大战中知悉必然败下阵来,便以掌力轰向十门主,暗中把“吸星神鉴”之内功全数转移潜藏众人体内,教东方不平一百难以明解之余,不敢贸然痛下杀手。梦儿从东方邪白处学得“吸星神鉴”,依其吩咐,只要从十位门主身上吸回“内功”,“吸星神鉴”便能挥出最强真正杀力。上一回的走火入魔,就是不停地受着东方心沉的滋扰,梦儿再也不敢胡来,静心努力吸纳、消化。可是,上天却总是爱作弄世人,梦儿还须面对极大困阻。两位东方公主,虽已筋疲力尽,但经足够的时间调息后,已回复过来,更且眼神都显示出一种不寻常的杀意。纵身跃腾,疾步飞前,两位公主一同朝着梦儿扑去,竟要把眼前爱人杀个死得不能再死。到底两女为何要把自己所爱的梦儿视为死敌呢?只因在她俩心中,已清楚明白,两人同时深深爱上梦儿,再也难以自拔,生命仿佛已失去了自主权。绝对不能让这种感觉蔓延下去,绝对不能。当调息过后,心沉、心雪都稍稍清醒过来,沉溺情爱中,必然带来严重后果,既然难以独占梦儿,惟有灭绝,免得心灵痛苦。两女有着一样意决,二人心中虽存在着未能化解的恩怨情仇,惟是都暂且搁置一旁,待杀了眼前的冤孽后,再作了断。爱你,太爱你,因此好想杀死你!只是,以此刻梦儿功力,要杀他,又谈何容易?如疯似癫的向梦儿杀去,毁灭所爱,免沉沦爱海,忍着泪水,不杀梦儿誓不罢休。梦儿没有还击,更没有作出任何挡格,突然回身冲上去把两女双双拥抱入怀。激烈纠缠,抱得紧贴,梦儿的心,不住在想,必须要令眼前的两个女人溶化,解除他们心中的恐惧,才能成功地踏上岛主之梦。梦儿很是清楚,要彻底征服两女,就要令她俩变得驯服,一切顺从己意,而自己最能倚仗的就是爱。两女仍然不住地轰打,左一拳,右一掌,只是梦儿依然强忍着,因他知道,要干的事情,看来就快成功了。抱得愈紧,身体相互贴得更亲切,大家就更能感受到“爱”,当爱溶化一切恐惧,谁也必然软倒下来。痛苦、忍受、伤痛,也默默忍受。看来梦儿并非只是在功力上得到提升,他在“罪十八岛”的这段日子里,更学懂“手段”这东西。此刻的他,已渐渐成熟、渐渐懂得如何踏上成功的道路。女儿家的心跳愈来愈急速,也就是说爱已教两女难以自制,挣扎渐渐崩溃。成功了,梦儿他终于都成功了,只见梦儿一口吻向心雪,又再吻向心沉,吻得七情尽现,吻得淋漓尽致。抱拥热吻,感受那随着呼吸的起伏,惶惑而乱了方寸的心跳,梦儿终于成功,成功溶化了两位东方公主。太近了,相距实在太近了,被梦儿这样拥抱着,心雪与心沉根本无从着力,那种被占有的感觉,就只会来得更强烈。旁若无人的吻、拥抱,教任何人也好陶醉,更震撼的,是那种完全体贴的配合。三人的浓情热吻,就像天衣无缝似的,多么的灿烂甜美、多么的完美无瑕。暖意的传达,已把两位东方公主深深的醉倒,等待的,就只是从梦儿口中所说出的甜言蜜语。来吧,骗我吧,随随便便胡说也好,我渴求那些幼稚却甜美的废话。梦儿忽地运起内劲,两女只感到背后一片凉快,原来衣衫已被梦儿内劲裂撕碎散,整个背项从脖子以下到香臀,全没一丝半缕遮掩,滑溜的晶莹肌肤呈现眼前。凉风吹来,两位公主禁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冷颤,心跳更是疾速,脸红耳热,惶乱万分。那妄动的十指,竟从原来背项位置不住缓缓往下游动,指尖触及肌肤,带来一浪又一浪的搔痒。谁被弄得痕痒都必然会挣扎,只是梦儿双臂牢牢的抱紧夹住二女,要挣脱又谈何容易。十指犹如在背顶上妙舞,上上落落,不住的弄出好多花样来,突然同时一阵嘶叫惊喊,原来可恶的梦儿,竟让十指游走至两位公主的香臀之上,带来汹涌冲击的性欲渴求。彼此的脸紧贴,乳房也压在梦见胸膛上,加上来自香臀的性搔痒,全身仿如虫蚀蚁爬,感觉蔓延不绝。两位公主的脸容,七分娇丽、三分的艳,合上来就是十分的妖冶。胴体被搔得不住抖颤、扭动,像汪洋中的波浪,看似柔和,更且轻盈,却能教人淹死其中。两人全身上下没有一分一寸是正派的,秀发如同妖姬一样诡艳。任性不羁,刁辣凶狠,完全表露无遗。只是手指或轻或重、或缓或急,不住的为两女带来迷疯了的欲乐,心沉、心雪的或笑或叫,一切反应,已确切的全被掌握。梦儿桀桀的笑了起来,像一只秃鹰忽尔发出胜利笑声一样,充满自信,甚是自豪。女人,就是天下间最刁蛮性子的女人,还不是要在他胯下臣服吗?反抗只是徒然。梦儿再也不用奋力拥着两位公主,只因他们都被玩弄得全身酥软,就算要他们退开半步也不愿意!真的任由发泄、处置了!梦儿把两女的手拉起,交缠搭住,互相紧握,要他们两人之间的恩怨化解,从此二女侍奉一夫,多么美好呢!和解了,这是一生中的第一次,两位东方公主,为着所爱的人化解恩仇,抛弃那无聊的自尊。又再一次的证明,梦儿要干的事情,始终还是能够成功,只要他花点心思就成了。他是笑梦儿,充满智慧的神人,不久之后,“罪十八岛”将完全落在他手上,一切也由他去差遣、命令。有了“罪十八岛”,梦儿自然超越莫问,证明比他们都强!梦儿转身离去,两女紧紧跟随在后,感受那成功换来的满足感,那种自豪的感觉,实在痛快。可是,更大的考验正等待着梦儿面对,也许真正强者就是不可能得到安静。一连串的马蹄声骤然响起,接踵而来的是一个又一个的黑影,马蹄声愈近,黑影愈密愈多。朝着梦儿直奔过来,犹如旱天狂雷一般的震撼,石土由崩裂转为塌陷,发出无数沙石爆碎之声。梦儿见状,已明白对方必然是朝着自己而来,只是在“罪十八岛”上,又有谁能同时合并大批力量呢?对了,只有一个东方家主,这家伙震怒了,要梦儿立即去死!已不容梦儿细想,难缠的一战逃避不了,收敛心神,准备疯狂厮杀,把眼前敌人杀个清光,便是唯一解决事情的良策。数以百计的人如海浪涌来,场面真的相当壮观。每一位敌人都骑在马上,急策疾驰,梦儿严阵以待,反扑迎来,毫不怯惧,冲入战马群中,回头一看,两位公主已失去踪影。杀呀杀,斩呀斩,痛快呀好痛快,妈的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跟已吸纳五位门主潜藏内力的我,又岂能相比?你们要死,我便赐大家一死好了!只是,敌方人力实在鼎盛,单凭梦儿一人,或斩或劈或刺或削,转瞬间,梦儿已满身伤痕,血流披面。杀人愈多,自己也伤得愈多。充满智慧的梦儿,嘴角带笑,笑容仿佛在告诉敌人,不知所为的战马杀阵,对他可毫无作用。突然再冲入战马群,三个起落,噢,竟失了踪影。失去了梦儿,五位门主分别下令众门徒勒马而立,只因于人海之中,梦儿又逃得到哪里去?只要把马儿停住,令场面不再混乱,必然就能找到梦儿躲在何处。门下弟子纷纷左顾右盼,却仍未见梦儿匿藏在哪里。忽然传来一声马匹嘶鸣,把众人都吸引住了。马嘶声过后,其中一个骑士已受到严重重创,倒死于马鞍之上。闷雷般的暴喝,伏于马鞍上的尸体显然被一破为二,一个满身马血的人影从马背中射出,直贯尸体而串射出来。这个人影,当然就是梦儿。聪明的他,深明自己处于劣势,竟以双手硬生生撕开马腹藏于其中,静待时机再破背杀敌出现,血流披脸,可怖得教人震惊。浑身腥臭鲜血,杀意阴寒,犹如血魔化身一般,恐怖得可以。梦儿身旁的另一骑士,被梦儿的恐怖面貌吓至魂飞魄散,竟不住的在颤抖,怕得要死。已不用再说任何话了,就让梦儿来给你一个痛快的死吧!一掌轰爆头颅,梦儿昂然站于马背上,显出非凡气势,犹如血魔降世,顿时把众敌吓呆。疯狂厮杀,毫不留情,一边拚杀,双目狠狠盯住在马群后的两位公主,不住挺进,梦儿在告诉敌人,我要来夺回我的女人,你们挡得住我么!一个又一个的敌人被分尸,杀出血路,终同时夺回两个女人。梦儿很明白,此刻占尽上风,但长斗下去,尚未彻底吸纳内功,败的必然是自己。策马回头奔逃,梦儿必须摆脱追杀,找个安全地方来彻底吸纳内功,才能应战下去。走至急流前,纵身一跃而下。顺流而去,随着湍急的河水一直滑前,背后不久便传来杀声震天,数百骑已同时跃进河里,在后头追杀梦儿等人。三人在前,百人在后,奔动急流登时杀气腾腾,加上水流澎湃,追兵不住狂叫,形成了急切的骇人疯态。当人一旦陷入疯狂,正好是防备意识最弱时,这是小白教梦儿的作战心理学。一手把刀狠狠插在水底,剑柄入土,河面只露出三寸刀锋,三人继续顺流任由河水冲走。随后追杀而来的众人,显然预料不到梦儿在忙乱中仍能布下陷阱,一直随水流而下,冷不防追在最前的人被大刀破开,一分为二。随后各人一个接着一个被割破开,后来的人看见前面可怖状况,好想躲避,但水流实在太急,惶乱中已到了大刀刀锋之前,只得以惊叫迎接死神。不但功力提升,就连梦儿的智慧,也因着“需要”而提升,这就是从压迫中成长的最佳例证。老人家倚仗的是“经验”,真正的经验就是急乱中面对死亡而未有死去,压力来了,却没有倒下,反而人急智生,掌握了个人的应变能力。未试过面对突然而来压力,应变能力便不会出现。人急智生,但这句话却不一定能成立。太多的人当在急忙中碰上危难,只能垂手任由宰杀,他们都承受不了压力。能“智生”者,必然是人才甚至奇才。梦儿在危难中显出睿智来,叫敌人惊讶,叫两位公主衷心佩服,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自信心大大提升!——第二章急流血冲天梦儿凭着其聪明才智,暂时化解了眼前危机。藏于水中的利刀,导致五位门主的部下死伤无数,阻塞住河流。那些断折了的身躯,布满河流,鲜血染得水面一片嫣红,煞是骇人惊栗。被杀门人愈多,梦儿惹下的仇恨便愈重。杀一个人,那人的朋友、亲人都视你为死敌,“罪十八岛”上,梦儿一下子便惹下大笔血债。身上的功力虽仍未尽消化,但梦儿却好有信心,只要能避免跟五位门主正面交锋,他有绝对信心应付这一大群虾兵蟹将。惟是五位门主亦绝非泛泛之辈,目睹梦儿奔逃,也就明白他在争取时间,必须先杀为妙!要打破梦儿的如意算盘,最好方法就是先下手为强,逼梦儿接战。“杀!”一声犹如号令叫喊,只见五位门主同时把手上兵器掷前,巧合插于梦儿身前。或戈或矛,或铍或枪,各式各样的长兵器插于水中石上,正好截挡阻住梦儿冲前滑去之势。跃身飞动而前,五位门主各自站在长兵器之上,犹似天神下凡,恰恰拦阻住梦儿。梦儿只要再冲前六尺,下面就是高逾百丈的大瀑布,从四方八面涌来的河水,尽都汇聚倾泻而下。隆隆巨响不绝于耳,五位门主分别占据五个重要方位。梦儿先让两位公主抱住急流中的一块大石,稳住身体,抵受水流冲击,继而面对脸上带着杀意如荒野觅寻猎物的鹰隼一样五门主。运起才刚消化的功力,凝聚于丹田、心脉,再逼散至丹田下“中极穴”、颈下“天突穴”、肩头“云门”、“肩井”、“中府”,从而汇聚于“紫宫”、“中庭”、“关元”、“天池”四穴。御阴阳五行之变,朝金、木、水、火、土各方吐纳,归出一股无形的暖流于体内游走。对了,这当然就是梦儿把先前五位门主的功力消化,配合“吸星神鉴”心法,脱胎出来的无尚神功。神功既已初成,梦儿毋须再恐惧眼前这五位门主,相信此刻的梦儿,就有着足够的实力与他们周旋。几下真气吐纳,梦儿已不能再等待,发出夺命的第一招。双掌置于胸前,运起气劲,徘徊旋动,生出一道旋劲,把身旁奔腾的河水卷起,化成一条张牙舞爪的水龙。五位门主见状,不禁被梦儿的气势吓得一呆,惟是内心同样不停地盘算如何应对之时,亦同时明白梦儿的功力仍未臻精纯之境,只见梦儿在吐纳间还不住的有阻滞、困难便可察觉出来。水龙卷至,五位门主依然气定神闲,其中的“贼赃”门主天津不凡更淡淡地道出一句令人不甚了解的说话:“我看,三寸吧!”甚么?甚么三寸?只见其余四位门主想了想,“骗大寨”寨主言无信抢先道:“三寸,我想大概相差不会多少。”怎么了?到底他们内心正盘算着甚么呢?令人费解的说话,梦儿听进耳里,心中升起了千万个问号。只是,大敌当前,又怎能分心。梦儿所卷起之狂飙水龙,如一股逆流急升飞舞,张牙舞爪分向五方门主扑杀。五位门主一掠而上,倏地攻下,五把长兵器破空划出,夹着阵阵生硬震荡破空之声。五把长兵器似是急流疾风,从不同方向拂来,把水龙割破划开,完全藐视敌人力量的存在。瞬息间在梦儿前后闪动了五十七下,水龙形态依旧,惟是姿态已呆滞起来,再也不见灵动。原来正抢攻的梦儿身形陡地止住,僵硬不动。他消化所得来的功力,已接近吸纳的八成,怎么仍是如此不济?下意识告诉梦儿,他必须先退后,避免五位门主杀力其锋,定下心神再与之竞战。水龙滞呆,就如万力被捆,新力如何能发,梦儿满身的弱点已暴露人前,足以致命啊!退、怕、恐惧都是兵家大忌,梦儿心头稍怯,身上已传来一阵痛楚感觉,痛得入心入脾。一条足有三寸长的伤痕,已狠狠的割在梦儿脸上。梦儿终于明白,五位门主所说的“三寸”,意思就是要给梦儿留下伤痕长度,不多不少,一招下来就是三寸伤痕。这伤痕代表着门主已控制大局,梦儿犹如被玩弄于股掌上的柔弱宠物,被杀已是必然,只在乎各门主的喜好而已。“畸人店”的琪盈道:“七寸!”其余四位门主齐声道:“好!”甚么?七寸?若是留在梦儿脸上,定然是人生最大耻辱。只可惜未能彻底消化之前吸纳功力,就这样被鱼肉杀死,梦儿所受的折磨岂不都白费?妈的,好不甘心啊!门主们这回的目标,已不是梦儿的脸,而是梦儿的手,一下疼痛,梦儿左臂上又多了一条七寸长的伤痕,皮开肉绽,好不吓人。再击得手,众门主得势不饶人的作出更狂攻击,只听“色欲城”城主程欲大声叫喝道:“这贱种杀了咱们太多弟子,不能饶他,来吧,给他留下十八寸的凄厉伤疤。”梦儿当下舞起河水,以水化剑,万缕红光同时剌出,反客为主的刺二百四十,削一百八十,斩三百七十,摇身如白鹤,长空拔起,以水剑破空击杀五门主。各门主毫不怯惧,同时上纵追击,就在半空中以长兵器跟水剑拼个痛快,一下来便已交手百计杀招。梦儿以攻为守,织出周密剑网,不住的在敌人身上划飞出鲜血来,作出最后挣扎。“你已是砧上之肉,瓮中之鳖了,哈……!”“臭小子,看啊,力气已尽,虚脱的感受好可怖吧?”“投降吧,乖乖给咱们磕首谢罪!”“不,不要给小子偷生机会,我要斩断他四肢。”“梦儿,死亡来临了,哈……,对啊,多作反抗好了,一会儿后你气力殆尽,那便任由宰割,死得好卑贱!”众门主不断对攻,也不断以说话来摧毁梦儿斗志,逼得对方在思想、精神上都陷入苦痛状态中。那原先拟定的十八寸伤疤,大致已完成了,右手二寸、脖子三寸、左腿二寸、右臀四寸、右掌一寸、背项五寸、肩膊二寸,合成刚好十八寸,每一寸都在流血。虽不是一道伤疤便十八寸,但这也足以教梦儿难受。他从来不爱痛楚,只有弱者才会被痛楚折磨。当五位门主杀得兴起之际,梦儿突然发出一声低吼,一扭首,头上湿透的披发散落,面色急变如玄铁。但,只要梦儿先下手为强,攻破这阵势,取得先机,此阵必然不攻而自破。“轰!”的一声,原来梦儿积存内力,突如其来暴然只轰后一位门主——程欲。猛拳之下,程欲俨如断线风筝,连翻几个觔斗,退势依然未止,狠狠的挞在地上,四脚朝天,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只见程欲胸前多了两拳凹印,每个拳印直径一样长达九寸,九寸加九寸又是十八寸,梦儿也回敬一样的十八寸伤痕。虽然处于劣势中,梦儿仍不肯退让,你们杀我可以,但必须清楚,我的性命也要以性命来作交换。未有受伤的四位门主皆得知刚才拚尽全力的梦儿,已是强弩之末,苦撑下去再也不可能。四人同时衣袂震动,闪至梦儿面前,抢尽先机,犹如各人已分别撕下了梦儿四肢其一,置在口中,正要吞下。梦儿脸色渐渐沉重起来,双拳紧握,额上不住的冒着汗,一滴又一滴的掉下来。并不太惊心动魄的战斗,梦儿消化不尽先前五位门主的功力,难以全力发挥,只好面对死亡。梦儿猝然倒退,他唯一的妙法就是逃。先抛下两女逃走,待十足消化内力后再作打算。这绝对是好决定,只是四位门主在他后退之时,都同时把握了梦儿的破绽。梦儿胸口同时被四位门主以脚重重轰中,加速了后退之势,同一刹那,门主等竟已落在他身后,利用梦儿倒退之力,同时凌空以腿力钻射向他背门,如锥摧心,梦儿痛得全身失去知觉,便飞堕向瀑布下。身子下堕瀑布深渊,直插往崖下,只见水中泛起鲜血,从一小片化成一大片,染得通红。水箭突然急劲射下,直插梦儿后颈,震得他全身惊弹,当然是上头众门主所为了,岂会让梦儿好过,不住的拍打下泻流水成水箭,如蝗劲射疾刺,也就不住的为梦儿带来痛楚。血,不住的溅射出来,背后皮肉已裂烂一片,瞧得两位公主心惊胆战。血花弹射,血与水互相交缠,煞是可怖。忽地河水怒吼,竟从下而上,逆射疾冲,急涌反吞噬向瀑布之上的众门主。谁个能轰出更胜四门主之内劲来?对了,下面只有一个笑梦儿,重创下的他,竟突然反扑、已虚脱的他,竟反噬对攻!?陡然间形势急转,众门主当然大惑不解,一同被河水逆射轰得皮开肉绽,披血全身。一下子奇变横生,梦儿的反击是毫不合理,完全在意料之外。众门主在恍恍惚惚之间,已见梦儿站在大家身前,脸上煞白,青筋抽搐,如同恶魔降世。原来乘着五位门主所攻下来的水箭,梦儿身上的一百零八处穴道遽然被打通,奇经百脉尽数释放,真气顺转,一瞬间也就把剩下未消化的二成功力也完全吸收过来。此刻的梦儿,真正的是神功大成。功力骤然提升,已凌驾在众门主合力之上,那憋了一肚子的怒气,要尽情发泄了!梦儿只要再把眼前这五位门主的功力都吸掉,“吸星神鉴”便大功告成,他的功力就在东方家主之上,“罪十八岛”自然是囊中之物!双手再运起旋劲,劲力吐纳,惟是这一次,感觉与前经已截然不同,内力澎湃得就连他自己也有点惊讶,真气满盈全身,每一寸肌肉都硬如金铁。一声暴喝,梦儿气劲狂吐,五位门主当然意识到大难临头,其中只有程欲受了重伤,其余四人都舍命扑上前,无惧迎战。梦儿大吼一声,旋震水浪成五水柱,挟浪涛之力注入内劲,水柱不住的旋动如钻,破射飞前。门主以各自长兵刃拒挡,岂料如同螳臂挡车,不堪一击,兵器都立时炸得支离破碎。众人脸上登时惊惧颤动,那些水柱已钻射破空,裂破出一大个缺口来,像要夺取甚么似的。要来抢夺甚么?哼,来夺命吧,咱们最重要的就是性命,来吧,杀我们吧!大家都错了,水柱先贯穿众人身体,再捆缠住各人。当大家失去抵抗能力之时,梦儿便拉扯其中之一过来。一掌轰向额首,当下爆裂溅血。梦儿把门主的功力缓缓吸纳,那潜藏着原属于东方邪白的内力,还有门主本身的内力,都一下子便全吸纳过来,涓滴不留。旁边的东方心沉和心雪瞧得目定口呆,此刻的景象,直教二人惊喜交集,吸了五人功力已能提升不少,倘若十人内功尽融梦儿体内,岂不极之可怕?一个又一个的门主被吸尽内力,变成烂泥一样瘫倒在地,跟可怜的废人无异,对梦儿来说,不杀他们就更为痛快。只是相隔并不太长久的时间,同时吸尽十人功力,分别是九个帮派的十位高手,内力在梦儿体内又是乱冲猛撞,如野马奔腾,花了好一阵子静心盘坐,才稍稍定住心神,不致又再走火入魔。梦儿露出禁不住的痴笑,他一直渴望武功突然急剧提升,这梦想终于达成,实在喜出望外。他绝对相信,莫问必然难以在短时间内跟自己一样提升,他正正式式的在莫问之上,也就证明了自己实在比他更强!携着二女的手,梦儿将他们带到一处破庙,再静心调息。只差一位门主,梦儿就能完全把东方邪白昔日的功力都占为已有。二女坐于梦儿身旁,好生服侍,原来爱情真的可以教人彻底改变。东方心沉与心雪,从小已积聚了很深的嫌隙,但此刻,她俩已愿意作出改变,为爱人而抛开一切。过了一阵子,心沉向心雪打了个眼色,像是示意有话要跟心雪说似的。二人步至窗前,心沉道:“姊姊,不若咱们跟梦儿一起远走高飞吧!”心雪道:“不行,梦儿此刻正是站在巅峰,好想一试身手,成王成霸,他又岂可能愿意避走他方,甘享安乐?”心沉听罢,不禁忧心起来,梦儿神功将成,必然会对付家主东方不平,一个是爱人、一个是父亲,而且,还有一个飞鹰,心沉极是矛盾,内心充满着挣扎。就在心沉犹豫又痛苦思量时,突然背后传来一阵剧痛,待她回头察看,看见姊姊东方心雪手握着匕首,染得满手是血。心沉的背后传来撕裂痛楚,东方心雪却露出一直隐藏起来的邪情笑态,仿佛在告诉心沉,你要死了!——第三章天夭魔妖法天色已全暗了下来,夕阳透过大树叶子,教丛林活像陈旧又发霉,显得特别幽异。小白轻身而来,翻过几栋石塔后的寺院,愈走愈觉幽深,愈来愈感诡秘,心下却依然保持着平静。落叶声、鸟语声、风声……,一下子忽地都消失了,眼前的一望无际大树,竟都分别吊着、挂着、贴着、缠着用针扎着的许多许多布人、纸人、稻草人。这些没有生命的人,一概不见脸容,但从大伙儿的身体夸张扭曲,尽可感到“他们”正受着极残酷惨刑。没生命的家伙,不可能出来作恶吧,如此的对待,是顽童所为么?还是别有用心?数以千计的“惨痛”受刑假人都以各种各样的方法系在树上,只有大树林中央的一个“她”,孤独端坐。她,是神色木然的丑尼姑,幽灵一般的呆呆冷若冰霜。她的唇色发紫,似是死尸般紫得发白。那一双眉又弯如刀,双目睁开,妈的,竟雪白一片,没见有黑色的眼珠儿。这时天色昏蒙,突然数以千计、没有生命的大小“各人”鄱在跳舞,左摇右摆、上下跳动、旋转扭飞……不一而足。大家活动,是因为同一时间女尼奏起一丝丝空洞的琴声来。像是哀哭着孤寂死亡的琴声,似远还近,非但打进小白耳朵之内,更且抚摸着他的肌肤。身上每一寸肌肤都在感受那声音,犹如一层薄薄的纱,紧紧缠住身体、四肢,又不住的滑动。琴音织成贴体轻纱,滑动得或急或缓,也就从而带给小白有时轻快、有时呆滞、有时畅乐、有时孤寂的不同感觉。丑尼姑手中的琴古老又黑漆漆,只有几处点上火焰一样的鲜红,在暗黑的静夜弹奏,仿佛几朵鬼火不住的在跳跃。鬼火舞,人也在跳舞。丑尼姑忽地旋来旋去,转前转后的,整个人像个陀螺一样飘飘跳跃,小白平生从未看过如此美妙的舞姿。她的云髻高高梳起,耳垂至脖子敞开,白得连玉坠子放上去都瞧不见一样。身段修长美好,那苗条的浮幻身姿,像极人间仙子,顾盼生姿,从天家降下凡尘,要大家为她的绝艳而拍掌惊呼。十全十美的美态,偏偏配上一副奇丑的外貌。琴韵从缓慢又古老渐变得轻快,融合那轻盈的曼舞动作,还有那琴音织成的薄纱,不住在小白身上擦磨。从体外到体内,甚至是灵魂已彻底被勾引住,噢,原来丑八怪尼姑也一样能迷死人。琴音突又转变得抑扬顿挫,飘忽无定,但音律荡漾着,悠悠的打进小白身体内。心、肺、胃、肾、肠……,都一一随节拍跳跃,小白感到不妙,但那又如何?他已未能乎复那动人心魄的波动了。而那疑幻疑真的急舞女尼,眨眼间便如梦魇里的幽灵,漾着雪一样的寒光飘至身前,伸出那像雪玉一般白的双掌,轻轻在小白双肩上印了两掌,登时一双肩膊都如同结了一层冰一般。小白迷迷茫茫中仍有着反抗意识,只是刺痛已由双肩上传来,两手再难以抬起。更可怖的,是脑海里闪现一丝丝清晰的“思想”、“意念”,不住在呼唤,催促小白放弃挣扎抵抗。“去死吧,别无谓抵抗,应该驯如羔羊,任由宰杀,一死便一了百了,豁达面对好了!”心声在脑际间不住回响,小白的意志更觉单薄。丑尼姑从身上抽出一把明晃晃又亮晶晶的软剑,剑如灵蛇,张开血盆大口,要噬向已呼吸急促、心坎似有东西在砰砰地击撞的小白。小白只好紧闭双目,抽剑拒挡,身子往后一翻,接连翻山十八尺外,足尖一点,又斜退三尺,然后再横跨出五步。看不见那弥漫八方的杀力,但杀气依然,琴声愈弹愈急,丑尼姑就依着琴音杀来。小白闭目不住在挡,大约十招被划伤一处,他心头更是混乱,丑尼姑怎可能既弹琴又挥剑?弹琴要用一双手,挥剑又要一只手,老尼姑难道用脚来弹琴么?就算是,那她又如何能走路?只可惜小白已闭上双眼,避免眼目迷惑。专心一意的拒敌对战,只是内心太多疑虑困惑,教自己愈觉心思混乱,终按捺不住,睁开双目看个究竟。小白要看一看丑尼姑的神乎其技。他,终于看清楚了,因而心头剧震,心房几停顿下来,眼前的丑尼姑,竟有三条手臂,四腿在动。丑尼姑忽然发出一声尖啸,随着尖啸的同时,双目发出一种罗刹一样的厉芒,嘴角还带着诡异耻笑。小白胸口已重重被刺了一剑,鲜血登时如泉喷射,直飞而出,人已应声仆倒地上。身体开始冰冷起来,小白渐渐失去知觉,大势已去,他无法再战,不能再反抗,绝对的任由鱼肉。丑尼姑从优美绝伦的妙舞姿态中缓缓平静了下来,小白那失落又失魄的眼神,仍满是怯惧之意。丑尼姑的三条手臂其一渐渐化成灰烬,四条腿的其二也一样,淡化飘散,回复“合理”样式。转啊转,变啊变,转动的同时人也在变动,丑尼姑好快便变成一位百岁老翁。老翁先替小白封穴止血,淡淡地蹲下来道:“这就是你大师伯的绝世神技——‘心魔妖法’,实在极之可怖!”小白道:“我就连一招也抵挡不了。”老翁道:“由此可见此种武学之杀力强横。”小白道:“天下间有谁可破此‘心魔妖法’呢?”老翁道:“绝对自负自信者。”小白道:“何解呢?”老翁道:“只有绝对自负又自信的人,才不致产生恐惧,才不会被迷惑,面对妖变仍能从容斩杀。”小白道:“大师兄横刀、二师兄名剑又或我爹笑三少及四师兄刀锋冷,有可能是破‘心魔妖法’的人吗?”老翁道:“傻孩子,他们的自信都不比你强。”小白道:“但我却败下阵来。”老翁道:“你的自信只是未达至升华阶段吧!”小白道:“如何方可能升华?”老翁道:“登基为王。”小白道:“甚么?师父,你以为像我这般人世未深的小子会当上皇帝么?哈……”老翁道:“哈……,我盗圣该没看错,只要你愿意,有一天你定然会登基为王,拥有最强大的自信心。”小白道:“那个时候我便能破败师伯的‘心魔妖法’?”盗圣道:“不一定!”小白道:“为甚么啊?”盗圣道:“因为你大师伯仍未死。”小白道:“那又如何?”盗圣道:“一个未死的人,仍会不断练武、不断上进、不断提升,当你成为皇帝,他的‘心魔妖法’已不知提升至哪个层次。”小白道:“但愿他早点死去。”盗圣道:“他死不了!”小白道:“可在江湖上却从未听闻他的事迹啊!”盗圣道:“因为你的三位师兄跟为师一同在部署多年后的一天,突袭下擒住了他。”小白道:“怎么不当下宰了大师伯呢?”盗圣道:“因为我阻止。”小白道:“甚么?”盗圣道:“咱们干了一些好卑鄙的事,几经辛苦才擒住了那家伙,问心有愧,杀了他难以面对天理良心。”小白道:“一定要囚禁住他。”盗圣道:“永生不会放出来。”小白道:“很好!”盗圣道:“这只是个主观愿望,客观现实是你的大师伯太强,如何锁困也不一定能困得住他。”小白道:“我既要闯荡江湖,也许有一天便会碰上这位大师伯,他就是我最大敌人。”盗圣道:“你应该有资格成为他的敌人。”小白道:“依师父观察,我成长以后,可能战胜、压倒他吗?”盗圣道:“机会好微。”小白道:“多谢师父提点。”盗圣道:“别忘记,他日有可能碰上这可怕的家伙,不单必须留意他的武学修为,更要小心他的攻于心计。”小白道:“比我还聪明么?”盗圣道:“绝对不比你愚笨。”小白道:“看来真的好可怕!”盗圣道:“从前师父只有两个徒儿,我是盗圣,醉心偷窃,连最强的武功也是偷别人的,是为‘盗武’。师兄不一样,他被称为武尊,在智慧及武功修为上,都青出于蓝,当然压倒我。”小白道:“明白了。”盗圣道:“小心他还有个好出色的徒儿——胡混!”小白道:“别紧张,或许到徒儿他日长大成人,又或出人头地,大师伯已作古,长埋地下矣。”盗圣道:“他大概有二百岁寿。”小白道:“甚么?”盗圣道:“你真的碰上他便会明白。”小白道:“我碰上他以后,一定要问他取得甚么长生灵药,二百岁命,太过长吧?”盗圣道:“他的敌人都比他早死。”小白道:“好有趣的人物。”盗圣道:“记住了,他是你大师伯天夭!”小白道:“天夭,好一个充满杀气的名字。”盗圣道:“记住,他必然恨你入骨,要杀你泄愤。”小白道:“因为我爹等三大盗帅联手擒下他?”盗圣道:“还因为你将成为天下无敌高手,更有极大可能成为皇帝。”小白道:“他好爱杀皇帝么?”盗圣道:“他恨透三大盗帅的后人,你得到荣华富贵,天夭更渴望摧毁,教你一无所有。”小白道:“恨意好重!”盗圣道:“杀意更重!”小白道:“我会记住师父的这一番话。”盗圣道:“必须记得清楚确切,半点不能含糊。”小白道:“天夭,大师伯天夭和他的‘心魔妖法’。”盗圣道:“还要记住,天下间任何武功,如何惊世骇俗也一样,总有他的破绽。败下来,只因为找寻不到他的破绽,又或是对方掩饰得好而已,这个你必须明白。”小白道:“徒儿清楚明白了!”以上的情节,发生在距今二十多年前。小白追随盗圣习武的某一夜,发生了如此可怖的事。在他几乎把大师伯天夭的一切都忘掉时,对方终于出现了!——第四章昔日今日情“皇宫”中“万卷经房”灯火通明,这里是小白应付今次重大危机的总指挥部。他先后派遣了朱不三去盯紧飞鹰,徒儿黄狗及连战则去跟踪“药世家”及“巨鲸帮”的药回春与司空空。这些都是小白扮作丑丑时,从中得悉会进入皇宫劫狱的重要人物,只可惜他的部署全然白费。朱不三未及傍晚已回抵“万卷经房”,他竟然未有执行圣旨,把飞鹰的一举一动亦步亦趋的追踪、回报!小白瞧见朱不三没精打彩的气冲冲回来,已心知不妙,说道:“怎么啦,飞鹰已失踪了么?”朱不三叹了一口气道:“大概可以这样形容,只是……我实在不可能再盯住他。”小白道:“为甚么?”朱不三道:“他离开了‘剑京城’?”小白道:“甚么?”朱不三道:“飞鹰领着大约三十人,先在长街四周走动了一阵,入夜之前便突然从西门出了城。”小白道:“你再要追踪,便必须离城。”朱不三道:“我离开了,皇上身旁便少了一员猛将。”小白道:“一定是敌人劫狱部署之一,既可把朕的最强亲信都引离皇宫甚至皇城,又可以制造他们不在‘剑京城’的证据,朕就算追究下来,也难以对他们入罪。”朱不三道:“我选择了放弃追踪,便只好先赶回来。”小白道:“还有发现甚么吗?”朱不三道:“原来皇上未正式登基已作出许多部署,以防万一。”小白道:“你发现了马虎。”朱不三道:“他竟然是重要棋子,我真的有点震惊。”小白道:“飞鹰的‘飞鹰帮’是‘剑京城’内最神秘又最可疑,更且拓展最快的帮派势力,防人之心不可无。”朱不三道:“我只是在想……皇上有预防马虎也有一天反叛为敌么?”小白道:“理论上必须预防。”朱不三道:“实际上呢?”小白道:“实暩上朕不能公开详情。”朱不三道:“我就是太明白,因此有点忐忑。”小白道:“哈……,朱大头,你难道怕朕连你也不信任么?”朱不三道:“这个我好应该考虑清楚。”小白道:“朱大头,咱们多少年朋友了,多少回出生入死,朕不可能怀疑你吧?”朱不三道:“但朱大头始终是人。”小白道:“你认为只要是人,便应该怀疑。”朱不三道:“当然。”小白道:“哈……,那朕应该许多年前便怀疑你。”朱不三道:“但许多年前,皇上仍只是小白,今日的你,却是九五之尊,压在千万人之上。”小白道:“身份有变,一切也会作出相应变化,朱不三,这就是你认定的‘真理’么?”朱不三道:“从前不是,昨天开始便改变了想法,认同了作为皇上必然会变,变得再不是从前的小白。”小白道:“放心好了,朕跟朱大头的关系永远不变。”朱不三道:“真的么?”小白道:“当然。”朱不三道:“从前的小白,绝对不会有啥隐瞒我,只要朱大头问一句,小白一定答得清清楚楚,令我必然满意。”小白道:“今天也一样。”朱不三道:“多谢皇上赐予神药救我孩儿朱小小。”小白道:“你有疑惑未解。”朱不三道:“皇上怎可能得悉我已发现了白毛人踪迹呢?我独个儿把京城四周方圆百里地搜个天翻地覆,偶然下才得知苦乐儿及内子被困山洞,急不及待带兵营救,皇上却竟突然现身。”小白道:“朱不三心底下还有啥疑惑?”朱不三道:“我想了许久,发现只有一个可能。要是皇上在我的亲信里,有着一些预先布下的侍卫又或高手,也就可以及时用最直接方法,通知皇上到山洞去截杀白毛人。”小白道:“这个想法好合理。”朱不三道:“依此推论,若然在下亲卫军中有皇上秘密部署的人,就跟皇上派马虎入‘飞鹰帮’当卧底,看来没啥分别。”“相同的,是反映出原来飞鹰跟本官大致都一样,未有被皇上投以绝对信任,皇上一直在怀疑本官。”相当精彩的推论,小白在朱不三未诉说清楚前,大致已明白了他的“理据”、“结论”。朱不三是小白最亲密战友之一,彼此从不怀疑对方的甚么,向来都是绝对信任。惟是在拯救苦乐儿二人一役,小白的不能解释突然出现,实在太过离奇,不禁令朱不三对小白跟自己的关系有着解不开的疑惑。他实在不希望心底下有丁点怀疑小白不信任自己,只是事实摆在眼前,除了亲卫军中有小白布下的卧底,疑惑实在难以合理解释,朱不三愈想愈是混乱。该是小白坦诚朱不三解开疑惑的时候了,可是朱不三却不等待这时刻来临。朱不三道:“请皇上不要勉强解释。”小白道:“为甚么?”朱不三道:“算是朱大头太笨,有所误会好了。”小白道:“朱大头,你认为朕不可能有令人满意的合理解答。”朱不三道:“算是皇上有口难言好了。”朱不三说的原来就是真相,小白乔装化为丑丑,这是他暗里在民间查访一切的身份掩饰,岂可随便公开秘密。有口难言是真相,但好可惜大家期盼的答案并非如此简单,小白为了隐瞒丑丑真正身份,必须避开朱不三的疑惑。小白道:“朕在适当时候便会说明一切。”朱不三道:“谢主隆恩!”最后这一句向皇上表示感谢,明显已是对皇上小白有着好多不满,又或是对自己不满。小白最终也默认了双方关系已有变,从前彼此可以推心置腹,无所不谈,今天,却是再也没有这种可能。丑丑的身份绝不能揭破,因为当中还关系到跟天意、天心姊妹俩的一段浪漫情感。小白是二女死敌,丑丑却是两人最亲密朋友,小白是丑丑,丑丑也就是小白,如何能“有理说得清”?无可奈何之下,小白只好淡淡道:“朱不三,朕身为一国之君,统一了江山,但要干的事实在太多,彼此之间有好繁复关系,一时真的不可能细说个明白,请你别胡思乱想好了。”朱不三道:“谢圣上教训!”口里所说的当然跟心中所想南辕北辙,毫不协调。只是朱不三实在不可能质疑小白,一切矛盾埋藏心底便是。小白也禁不住在内心深深叹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此刻的他大概最清楚感受得到了。只是眼前最大压力是来自天牢内可能越狱的天夭,有关跟朱不三的关系,还是先搁置下来好了。朱不三追踪飞鹰失败,两个徒儿黄狗、连战又如何?答案是两人都一身披血,拖着疲乏的身躯回到“万卷书房”,从两人眼神中,可清楚他俩都任务失败。黄狗道:“禀告皇上,咱们都给皇上命令追踪的两帮派主脑人甩脱了,再也找不到影踪。”小白道:“原因?”连战道:“在追踪了一阵子后,我俩竟然在长街相遇。”小白道:“这就是说,‘药世家’跟‘巨鲸帮’都同时在‘长街’聚集了大批手下。”黄狗道:“两个帮派竟原来展开大厮杀。”小白道:“刚巧是今天决杀?”连战道:“突然四方八面都冲出了许多许多的两帮派人马,个个抢杀,人人不怕死一样,杀得日月无光啊!”小白道:“因此达四周的人都卷入杀战中。”黄狗道:“我俩为了保护自己,只好动手争战。”小白道:“这正好给予两位帮派主脑人乘乱离开‘剑京城’,也离开了朕的观察范围。”继朱不三执行任务失败,黄狗、连战也一样,让目标人物消失无踪,再也难以得悉敌人继后部署。此时,万骨枯和太元、太极、太初、太阴合共五人亦已赶回“万卷经房”,一样的汗流浃背、一样的惊恐惶惑。万骨枯道:“禀告皇上,天牢的大门由内被重重反锁,一时间难以破开闯进去。”原来小白得悉天夭不住在故布疑阵,最终是要在七层天牢内展开越狱大计,命万骨枯等五人前赴看个究竟,答案真如小白所料,天牢已被内里的囚犯占有了。小白道:“有啥方法能轰开天牢?”万骨枯道:“内里不开锁,要强行破开,惟有倚仗强横内力。”小白道:“皇宫中谁具如此能耐?”众人面面相觑,都未敢有啥答案说出来。小白道:“答案只有一个,看来就是大师伯也算准的,只有朕能轰开天牢大门,只是,这样一来,朕的内伤便更重。就算闯了进去,碰上天夭,看来也只有死路一条。”将军道:“皇上实毋须冒此大险。”小白道:“将军有何高见?”将军道:“咱们死守住天牢,那就万无一失了!”小白道:“真的么?万骨枯,你来解释一下吧!”万骨枯道:“臣遵旨!这‘天牢’在大约八十年前建造,从来未有人能越狱成功,困在内的死囚,最终都老死狱中才被抬离。但深藏地底七层的‘天牢’,究竟是否另有地道、暗室,谁也不敢肯定。”小白道:“飞鹰等明明是决定劫狱,惟是事到临头却全然失踪,加以他们竟早有提防,轻易摆脱追踪,更说明敌人经已明白朝廷有了部署。正因如此,咱们在宫中的布阵,他们必定清楚。”“依常理,飞鹰等该不会笨得直闯禁宫,有关劫狱一事,大概好应该在隐秘的地道进行。”将军道:“若然皇上推算无误,那天夭就必然能破牢逃出去,但反锁天牢大门又为了甚么?”小白道:“是为了要集中力量轰破困锁他的铁墙。”将军道:“力量是来自……?”小白道:“朕也不大明白,惟有让朕亲自轰破天牢大门,直闯天牢,答案才会显露出来。”休息了一阵子的小白,谈吐中仍见运气未畅顺,但他已急不及待,领着众人直奔“天牢”。只有他才具有破开大门的惊世内力,看来天夭就是要逼他付出此代价,小白终于作出决定。小白道:“大师伯,小白再来见你了!”穿过满是御林军守护的“天牢”,小白、朱不三等都小心翼翼,究竟内里七层地下的天夭破牢而出没有呢?深吸一口真气,全身衣袍鼓胀,双掌一下子变得血红,掌风劲力如排山倒海,分涛裂壑地涌向大门。大门被轰得应声凹裂,扭曲变形,虽没有破开,却裂出了三尺阔的一道空隙来。劲力强横,声震入耳荡心摇魄,瞧得一众御林军莫不目定口呆——第五章不悔九宫阵月移中天,犹似明镜在上,清辉如画,洒在皇宫的“金水河”上,宛如新沐,教人出奇的欣赏。只可惜今夜稍有不同,整个皇宫内没有一人再有闲情逸致去欣赏银轮四射的明月,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紧紧。前所未遇的大敌,或许就会在今夜降临,莫测高深的他,名叫天夭,是皇帝小白的大师伯。小白大王率领众心腹,直闯“天牢”第七层,那里还困住一百二十九名死囚,其中之一,就是扬言必杀小白。把他的江山碎毁的天夭,武尊天夭,已在“天牢”久候贵客。小白大致已推测明白,一切都只是心理骚扰,秘密关键是在“天牢”之内。天夭一定预早计划好在今夜越狱,惟是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他究竟如何能破开呢?已困了足足四十年,这四十年来也未能破牢,为啥今天可以呢?天夭这些日子究竟如何筹划越狱大计?小白终于碰上在智慧及武学修上都凌驾自己的神人,但他已回复自信。就算是十八年前,他初遇余律令,对方一样在自己之上,但小白凭着无比信心,猛然提升,一样能压倒对方。已许久未遇过如此教小白兴奋的敌人,从“天牢”的第一层到第七层,每一步逼近,把一切再仔细琢磨,反覆思量,小白已想通了一点东西,好想印证一下。伴随小白的将军、血霸王、万骨枯、朱不三、太元、太初、太极、太阴及连战、黄狗等,已全神备战,急急赶步向第七层去。小白道:“咱们一同来斗智。”朱不三道:“哈……,难得小白大王回复嘻笑轻松本色。”小白道:“太紧张只会令思绪闭塞,来,各位先猜一猜,第七层下面的情况究竟如何?”朱不三道:“我先来猜,大概天夭已破牢而出了吧?”太初道:“朱大人,天夭如有此能力,应该早已破开铁墙,又何须等待今夜呢?”将军道:“那就证明天夭已部署许久,只有到了今天才是良机。”小白道:“也许不一定是‘机会’关系,而是跟实际上有关连。我们要先假设到了今天,实际上天夭才能破牢越狱。”太元道:“对了,那家伙在牢内一直苦修更上乘武学,到了今天才能破铁墙。将军道:“荒谬!”朱不三道:“哈……,将军又有何高见?”万骨枯道:“将军只是指出大家对囚牢内的天夭情况太无知吧,昔年三大盗帅拚死擒下天夭,囚于牢内时已特制锁死天夭全身大穴的‘金玄环’,他绝不可能破开。”太初道:“难怪天夭只能以‘气伤剑’对付小白大王,原来那家伙四肢根本动弹不得。”将军道:“由此可见,劫狱是必然的事。”朱不三道:“只是飞鹰等人就算能偷进‘天牢’,以他们的内力,又岂可能破开铁墙?”小白道:“要是破铁墙的人不是飞鹰一伙呢?”朱不三道:“那还有谁人具此等惊人力量?”小白道:“‘天牢’自‘武国’名昌世驾崩以后,一众死囚不是被迫囚困终生吗?”朱不三道:“那又如何?”小白道:“为了方便管理,这些‘死囚’从那天开始便一同囚于第七层牢内,也就是从此踉天夭困囚一起。”朱不三道:“对啊,对啊!”小白道:“天夭四肢都不能动,但偏偏嘴巴可以说个不停。”朱不三道:“明白了,明白了!”非但是朱不三,就是剩下的众人,也登时醒悟,小白在言谈间终于教大家理解个中道理关键,亦同时证明,小白的确已回复顽强自信,再能解破天夭大敌的谜局。小白道:“这些日子以来,天夭应该每夜都以口述教导一众死囚,要他们每一个暗自苦练,提升武学修为。”将军道:“合共一百二十多死囚,若同时提升功力至顶点,再联合出击,破开铁墙就大有可能。”朱不三道:“对了,对了,妈的真狡猾,难怪用尽方法引我们去死守‘天牢’,那样就可以让他们在第七层为所欲为了。”小白道:“大家千万小心。”万骨枯道:“皇上,我一定不可能让天夭越狱。”小白道:“尽力而为吧,千万别太勉强!”在小白的诱导下,各人终于揭破天夭密谋之秘,只是大家又能否及时阻止越狱呢?第七层“天牢”内,有着一股霉烂腐湿的气味,尽头处是一些以铁砖、铁栅筑成的小房间。每一“房间”都应该有着不同的死囚困于其中,只有变成尸首的那天,才有可能被拖出去。死囚被困得人,身上袍服破破烂烂,头上染满污垢,又长满虱子,更且透散阵阵恶臭。他们的手脚,脏得犹如牛粪一样,双目无神,大家的习惯动作都是手不停在搔乱发。小白已是第二回来到这里,但跟不久前的情景已是截然不同,百多个死囚,竟一一离开了囚禁的“房间”。原来狭窄通道,从门口到天夭的囚牢,都堆满了死囚,人人头下脚上,都在努力运气提升功力。唯一令大家松了一口气的,是天夭的囚牢那道厚铁墙未有破开,也就是说小白们正好及时赶到。天夭道:“哈……,好师侄,真不愧为统一江山的智者。”小白突然转身,以背向着天夭方向,才开口说道:“你好啊大师伯,小师侄幸而还未被你骗倒。”天夭道:“怎么要背向大师伯呢!?”小白道:“这个当然了,大师伯的‘气伤剑’太厉害,反转方向,便不致被对冲的气所伤。”天夭道:“啊,原来师弟盗圣早已把避‘气伤剑’之法传授,难得啊,看来我的一切武学在小白你掌握之内了。”小白道:“我只想掌握你的去留,只要大师伯继续留在囚牢内,朕的江山便天下太平。”天夭道:“你认为挡得住我合共一百二十八位弟子么?”小白道:“只好尽力而为。”天夭道:“为了拯救为师,大家都吃了不少苦头。”小白道:“更且练成‘生死天网不悔九宫大阵’。”天夭道:“小师侄好眼力啊!”小白道:“两仪四象的生克变化,窍妙无穷,玄幻奥奇。今夜小师侄便来领教,试闯破阵。”天夭道:“如何破法?”小白道:“一二八人,分成三十二为风、三十二为雷、三十二为雨、三十二为电,风雷杀伐主攻,雨电山崩主守,正反七七四十九变,借力打力,着力化方,互相补足,便成不休之力。”天夭道:“好呀,师弟的徒儿中,就以你悟性最高。”小白道:“只是‘生死天网不悔九宫大阵’玄机在乎‘圆’,天圆地圆,圆而顺,顺自然畅,畅杀无尽而力不竭,我看这一百二十八位死囚,已练成真正的阴阳大圆。”就在小白跟天夭对话之时,朱不三等十人都细心留意众死囚所构成之阵法。只是看来看去,仍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甚么天圆地圆,除了头颅是圆,着实瞧不出个甚么圆状来。朱不三大声喝道:“圆也好,方也好,我先入阵杀他妈一、两个混蛋,挑那屎虫就不信我朱大头比不上这群臭虫!”朱不三一跃飞前,倏然出手!小白也无法延缓朱不三的冲动,禀性就是如此,加上朱不三已贵为大官,现在的他比过往更是心浮气躁。白毛人他尚且未怕,这些又臭又呆的死囚,说甚么能组成“生死天网不悔九宫大阵”,他内心实在不大了了,也就先下手为强,一动手,全身衣衫就像狂飙怒涛般却无声无息地涌卷过去。朱不三的武功极高,绝学“病态”更已达至昔年病魔一样,可凭意态创招杀敌。病毒如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掀动劲风拂向一百二十八死囚,懒理甚么大阵。只是朱不三跃入人群中后,登时被不住团团旋动的一百二十八死囚围住困死。自身所散射出去的病毒,虽一一潜入死囚体内,惟是急速疾走的各人,待病毒入体,当下逆方向又急行,以“颠倒乾坤转移大法”,把病毒好容易使反过来逼出体外。朱不三正欲强攻,忽觉耳鸣心悸,头晕目眩,更觉心跳数倍加速,竟难以发劲杀人。小白道:“此为‘生死天网不悔九宫大陈’之‘圆玄’,玄在目,错在信眼前所见,朱不三,快闭目!”依小白提示,朱不三紧闭双眼,果然心跳、耳鸣、头晕等可怖感觉骤然消失,也就当下心神大定。但失去目力,看不见身旁敌人,要拒敌进攻,就只有凭耳辨四方了,朱不三自然又陷入困境。小白道:“快进入大阵助朱不三!”一声令下,在旁九大高手均纵身跃入阵中,当下闭目迎敌,斗个难分难解,一时鼓声震天!阵内变得尘霾障目,腾挪卷舞,朱不三等感到如同置身大海洪涛万里之中,飞旋猛动的气动在身旁急速疾转,不论如何拳打掌击,但轰中的只是气旋,却未能触碰任何人。小白道:“大师伯好厉害。”天夭道:“此阵只是雕虫小技,小师侄怎么还未破阵呢?”小白道:“因为我还有揣测。”天夭道:“要向大师伯讨教么?”小白道:“怎么要练成此‘生死天网不悔九宫大阵’呢?”天夭道:“要杀你!”小白道:“这个只是‘守阵’,却不是‘攻阵’。”天夭道:“有分别吗?”小白道:“‘守阵’在于困敌,只要敌人不闯过去,便是‘死阵’,跟主动杀敌的‘攻阵’刚好相反。”天夭道:“小师侄看来又有领悟。”小白道:“原来大师伯还在拖延时间。”天夭道:“何以见得?”小白道:“因为大师伯最终目的是要利用众死囚合力破开铁墙,偏偏摆成‘守阵’,必然有苦衷。”天夭道:“真的吗?”小白道:“对了,这一百二十八人的修为,是还差一点点才能达至巅峰,大师伯拖延,为的是要大家再用尽时间,作最后提升,再联结功力,才百分百可破厚铁墙。”天夭道:“小师侄真的太过聪明!”小白道:“看来我要动手了。”天夭道:“你破得了此‘生死天网不悔九宫大阵’么?”小白道:“原来是可以的。”天夭道:“但被我‘气伤剑’重创后,便力有不逮了,哈……!”小白道:“大师伯,你困在‘天牢’已久,不知道天下已起了不少变化,其中有一些新鲜事物,就是‘生死天网不悔九宫大阵’的克星!”——第六章血舞新生命博弄阴阳生克五行,倒转八卦!参天象地,易理合混,借力反挫。入阵孤军,束缚困死,退无路,进无从!朱不三等陷入“生死天网不悔九宫大阵”中,阵乃质定形虚,教入阵者心生幻象于目,继而心生诸念于思想。神怪仙佛、恐怖厉鬼、无量杂念,一下子充斥着朱不三等人脑海,就算闭目也清楚可“见”。更且一百二十八人如飞蝗愈转愈急,整个大阵好快便结成圆球,天圆地圆,无缺无憾。外不能攻破,内不能破开,困在阵内者,最终抵受不了从心内膨胀之压力,必脑浆迸裂而亡。小白眼前只是一个庞大的急旋人球,人影乍合倏分,寒光陡闪,要破阵又谈何容易!天夭道:“小师侄,你真的有把握破阵?”小白道:“太容易!”天夭道:“你手握的神兵是甚么?”小白道:“就是四十年前未出现的新鲜东西。”天夭道:“如何称呼?”小白道:“神风笑!”轻轻抛出,已燃点了的“神风笑”,就在一百二十八人的“生死天网不悔九宫大阵”外爆炸,登时炸出动魄惊心的惨嚎三人炸得血肉模糊,支离破碎,死在当场。阵,跟其他联合力量的方式有好大分别,阵愈是高深,连结成阵的人便不可能缺一或二。一百二十八人死了三人,还有一百二十五人,但大阵便骤然崩溃,半点功能也不再存在。天夭道:“好!”小白道:“只可惜大师伯处境便不太好。”天夭道:“这个当然。”小白道:“看来大师伯越狱不成了。”天夭道:“何以见得?”小白道:“师父曾告诉我,大师伯从来不爱有‘多余’的人或事。”天夭道:“一百二十八人,必然是我需要的完整人数。”小白道:“对,死了三个,也就不可能有足够力量破开铁墙。”天夭道:“这揣测好有道理。”小白道:“我会把这些死囚都跟你隔离。”天夭道:“甚至把他们杀掉,一了百了。”小白道:“大师伯,‘天牢’永远是你的家。”天夭道:“有百分百信心吗?”小白道:“朕得到最后胜利!”天夭道:“还可能有出错或计算错误么?”小白道:“大概没有。”天夭道:“敢肯定吗?”小白道:“肯定!”天夭道:“哈……,小白,你又输一仗了。”小白道:“未见得哩!”天夭道:“你再输就是表明你始终比我棋差一着。”小白道:“我在等你解说。”天夭道:“不必,看便好了。”那剩下的一百二十五人,竟突然再飞跃卷成一个大球体,转动之快比先前更甚,一下子便散射出炙热之气来。如巽地风雷,冲涛裂浪般击出山石崩裂之力,飙轮电漩间击在铁墙之上,教小白等人都浑身血脉震痛,飞激怒涌。太初、太元、太阴、太极及黄狗、连战等六人,内力稍有不及,登时被震得眼前金星四冒。小白阻止不了,只能苦笑一下。那一百二十五名死囚,每一个都被反震重创倒在地上,暂时失却战斗力,但他们的重大任务已完成。铁墙被狂力轰出了一个大洞,内里的天夭,已能重见天日。更令小白忧心的,是他好清晰闻得一些玄铁堕地声,也就是说,原来锁住天夭的“金玄环”,已跟铁墙一样,被一百二十五名死囚合力轰出的内力破碎,天夭四肢再也不受束缚。铁墙那直径五尺的大洞口,还未有人踏出来,但小白感到大师伯天夭已自由了。天夭道:“小师侄,输得好彻底吧!”小白道:“也不一定。”天夭道:“哈……,还能抵赖么?”小白道:“一子错,并不一定满盘皆落索。”天夭道:“小白一向也有后着。”小白道:“这一回也不例外。”天夭道:“后着就是最愚蠢的假设。”小白道:“甚么?”天夭道:“你的后着是就地杀我,算是处决吧!”小白道:“这是唯一补救办法。”天夭道:“你假设了自己能杀我。”小白道:“大师伯也假设受了重创的我,未能杀你。”天夭道:“就算未受重伤,也一样,只是送死!”小白道:“出来吧!”天夭道:“不出来也一样能杀你。”小白道:“琴声?”天夭道:“小师侄听到了。”小白道:“是……‘心魔妖法’!”天夭道:“看吧,让大家都陷入魔性血海中,寻死去也!”不知怎的,天牢内竟充斥着似远还近、抑扬顿挫的古怪琴声,发自铁墙之后,悠悠的打进小白及各人身体内。跟二十多年前的恐怖经历一样,小白的心、肺、胃、肠、肾……,每一体内器官都随着琴音节拍跳动。铁墙大洞终于走出小白期待已久的天夭来,五官在他脸庞上,已不能再称为五官了。因为眼、耳、口、鼻全都看不清楚,整张脸只是一大堆烂血肉,唯一的感觉就是——血。更可怖的,是整张血脸还带给你哭泣感觉,当天夭走出来时,便不住传来呜呜咽咽的鬼哭神嚎,煞是悲惨可怜。这哭泣的血脸,深藏着四十年愤恨、四十年深仇、四十年痛苦、四十年抑郁、四十年耻辱、四十年怨怒!这就是天夭的“泪流血脸”!天夭道:“小白,你知道‘泪流血脸’的意思吗?”小白道:“不!”天夭道:“你以为是谁把我原来俊朗的脸破毁呢?”小白道:“三大盗帅。”天夭道:“只猜对了三分一。”小白道:“只是其中一人毁你容?”天夭道:“他叫笑三少!”小白道:“是我爹亲手造成?”天夭道:“有趣吗?”小白道:“爹一定有莫大理由。”天夭道:“我曾向天发誓,只要能重见天日,必手刃仇人,只可惜……据闻笑三少已归天。”小白道:“哪又如何?”天夭道:“只好由你笑苍天来承担后果。”小白道:“好!”天夭道:“杀你之前,我需要取回失去的东西。”小白道:“你失去的太多。”天夭道:“唯一必须的,是一张脸!”虚空力劈,天夭斩出一阵狂飙,瞧得各人神驰目眩,正在地上苦苦调息的一百二十五名死囚,其中五人只觉一阵凉风拂来,脸庞登时火热炙烫,撕裂般剧痛起来。从左至右,大概是耳朵之前约寸余距离,整张脸竟就被天夭的一式割斩削掉。五个人,五张脸,有着眼、耳、口、鼻的脸,一同卷至天夭的血脸上。折断尖木刺,便把五张脸钉在血脸之上试想像一下,或歪或斜的五张脸,不规则的钉在一个人脸上,不同的方向都有眼耳口鼻,眼前影像是多么恐怖?只是天夭却十二分愉快地笑,已四十年未有过脸,先来五张脸满足一下,实在刺激、高兴。小白道:“好丑!”天夭道:“对,我也认同。”小白道:“丑得教我作呕!”天夭道:“该怎么补救?”小白道:“去死吧!”天夭道:“你必须能破我‘心魔妖法’,才能杀我。”小白道:“好!”天夭道:“不,未杀小师侄之先,我想问一下,你的妃嫔当中,谁最美艳动人?”小白道:“废话!”天夭道:“先答我!”小白道:“朕只有一位皇后,并没有妃嫔。”天夭道:“皇后一定艳美胜天仙。”小白道:“她从未有入宫。”天夭道:“可惜!”小白道:“与你何干?”天夭道:“你不是说我钉上这五张脸好丑吗?”小白道:“奇丑无比!”天夭道:“那只好找来皇后或你的妃嫔,割掉一人的艳脸盖在我的血脸上,自然夺得其美了。”小白道:“大师伯,你真的该死。”天夭道:“该死的人,常都好难死去。”小白道:“再奏起你的幽灵琴音吧,朕不可能让你活着走出‘天牢’,今夜你我只能有一人活着走出去。”天夭道:“嘻……,这个当然!”天夭伸手插向腰间,竟拉出几条血筋来,手指飞快的弹动着,原来琴音便是由此而来。静若冰封,动如激爆,天夭暴喝双掌轰向四周,一百二十多名死囚骤然被掌力轰爆破身体,血花四溅,就在半空中飞旋。小白等只觉“天牢”已成血海,血水及膝。更骇人的,随着血筋琴音节奏,半空中、地上的血都在舞动,更且卷成“血人”扑杀过来——第七章不平凡的你万里晴空,远远只有一卷云气,尚未结集成形。天在变,人间的情景也在不住幻变。江南突然现身,刺客心中不断忖测,他的出现是否代表伍穷已近在咫尺,自己掳走十两,岂不自寻死路?江南哈哈大笑,手提长剑遥指刺客,喝道:“鬼鬼祟祟看甚么,待我把你乱剑分尸吧!”江南说罢,长剑抖动,便往刺客眉头刺去。在十两的惊叫声中,刺客举剑横扫,轻轻松松便挡住来势,眼目只在留意四周,恐防伍穷突然现身击杀,教自己绝命当场。身随剑走的江南,如电光般游到对手身后,脚步未定,剑招先到。刺客却不回身,倒转长剑,反手往他剑刃上砸去。成为伍穷徒儿后的江南,一直毫无建树,渴望出人头地的美梦像是遥不可及,以他狂傲性子,又岂愿甘心平凡一生?追随伍穷,以为机会就快来临,等了又等,却仍是茫无头绪,惟是江南却未有半分气馁,伍穷既未有“施舍”,他便努力的去争取,以实力来争取成功荣耀。要成功,就要有机会。有人愿意一世等待,江南却急不及待,故此只好拼命寻找,他一直在想,十两正是敌人要攻击的对象,也是伍穷弱点所在,要是自己能截杀来敌,不就立下大功吗?他一直在等,果真皇天不负有心人。两人拆了十数招,心下均已知悉对方武功高低,若不是刺客有伤在身,恐怕江南已成了剑下亡魂。激战中,卷起疾风教两旁树木落叶四散飞舞,刺客渐感全身乏力,江南却身法迅捷,长剑在晴空下挽起一团团剑花来。江南见他足下虚浮,跌跌撞撞的站立不稳,心忖此刻不救皇后十两,更待何时?长剑一晃,迳往刺客眉心刺去。猝然间,变生肘腋,江南连忙止住长剑凶猛去势。剑尖赫然相距十两的眼珠不到半寸,晶莹闪烁的剑光颤动不停,豆大的汗珠自江南额角冒出。这一剑若然刺下,江南定必万劫不复,难怪他要及时止住长剑去势。刺客竟用十两来作护身符!好可耻!他不屑地笑道:“你也知道杀掉‘天法国’皇后,罪名不小吧,果然是伍穷手下的一头好狗!”好卑鄙的手段,却又令江南无计可施,救回十两当然重重有赏,倘若错手杀了,不但一切好梦成空,还必然惹上杀头大罪。刺客清楚知悉十两地位,以她作要胁,江南必然投鼠忌器,处处受到制肘,杀力在敌人之上也是徒然。江南来回踱步,脑海转念千遍,刺客正要带走十两,突然一剑刺来,剑如疾电带来厉烈华光,刺客不及闪避,长剑竟透过十两手臂直入刺客胸口。刺客忙挥掌拍出,先退江南,将他震得飞退数步,才险险避过长剑贯体而亡。一跤摔倒,口中狂喷鲜血,江南却仍面带笑容,道:“我虽不能错杀皇后,却不代表不能伤她,哈……,笨蛋,看来凭着皇后要胁,此计不能得逞啊,明白么?”荒谬的答案,却又是最真实的答案,刺客也不得不由衷佩服眼前小子的急智,轻易化解困境。但出人意表的是,江南左手提着一个水袋,一个很熟悉的水袋,那是属于刺客的水袋。江南表情甚是得意,随即退开一旁,脸上充满胜利微笑,他已掌握了致胜关键。刺客没有追上抢前,只因已力不从心。抱着十两,越过“天法国”城墙,一路往北奔行,直向五国军营方向而去。胸口不住血涌如泉,脸色惨白,戳穴止住伤势。喉头又开始觉得有些干涩,甚至是头也昏晕起来。失血过多的人,都十分需要一样东西,可是“它”如今却给江南盗去。对了,是水,江南不愿死缠恶斗,狡诈的他暗中偷去水袋。熟悉地形的江南,好清楚刺客必须攀山越岭,走一大段路才能觅得水源,补充所需。走了两个时辰,远处传来水声淙淙,转过几个树丛,眼前一亮,远处山壁高处冲下一条长瀑,形成一条蜿蜓曲折的溪流。那几近干硬了的嘴唇,终于可以减轻一些痛苦了!刺客扶着同是满身血污的十两走近溪边,正要低头喝那清澈如甘露的小溪流水,刹那间,溪里突见寒光暴现,剑光疾送刺客咽喉,蓄势已久的一剑,杀力无穷。刺客本能反应有别常人,剑光闪现便已急身退避。可惜来剑太促,还是避免不了要受伤。从溪中跃起,溅起百尺高的水花,浑身湿透一剑直追咽喉,偏左穿过,只差二分便能断破气管,要刺客当场送命。刺客拔出腰间长剑挡格,火花迸射,眼目不用看个清楚便知此杀神定是江南无异。江南刻意舍难取易,布下杀局要刺客中计阵亡。先教他失血过多下不得不寻找水源,一个濒临绝境,体力衰竭、一个却气盛神足,此消彼长,再加上出其不意的从水底扑杀,自是稳操胜券。只可惜功亏一篑,全因江南对付的是个惯性捕杀猎物的刺客,他的警觉性绝对比常人更强。连刺三剑,都被江南化解开去。树木茂密,本就易于闪避腾挪。江南身法敏捷,两人连拆十余招,已拉开与十两间的距离。哪知刺客一个踉跄,一口气竟然提不上来,同时胸口剧痛,眼前一片昏黑,筋疲力竭的他再也不能支持下去了。江南见他脚步散乱,心中狂喜。见此良机当下左手长剑快若闪电疾探,在刺客的“幽门穴”狠狠刺下。刺客摇摇欲坠,扶住树身,晃了两晃,终于还是倒在地上。江南见状忙一个箭步跳上,脸上尽是喜悦。出手毫不容情,哪肯让对方有喘息机会。岂料,忽地一阵刺痛自脚底传来,不期然竟浮现不祥之光,心房突突乱跳,随即头昏脑胀起来。努力的瞪大双眼,但眼皮却似千斤闸一样难以撑起,全身冒汗,口中忍不住要叫出来,竟发觉乏力嘶喊。原来已脱力的刺客支撑着身体,轻轻扶住江南,先夺去他的佩剑,把脸孔压在江南面庞之前,带着冷冷笑意道:“怎么了,聪明的家伙,已虚脱了么?啊,原来发觉一向的聪明,只是‘自作聪明’,跟我相比,还是棋差一着呢!”双手一放,江南当下跌倒地上,非但支持不了身体,更且连求饶的力气也欠奉。刺客有气无力地道:“我知你好想杀我,但请不要忘掉本人的身份。”原来先前刺客藉着江南一刺之势,退飞数丈,江南追前,不知不觉间被预先沾在长草之上的毒,触及腿上肌肤,毒力火速攻心。刺客何许人也,又岂会不知江南暗袭之计,故在上前饮水之先,已把毒物置于后退草地上,设下陷阱。江南见他急退,一时胜利冲昏头脑,于是踏上那防不胜防的杀着陷阱,致一败涂地。剧毒攻心,慌忙运劲把毒力逼出,惟是江南笑态依然,因为眼前刺客一样伤重支撑不了,倒地昏迷。江南心中盘算,大约一个时辰便能逼出毒力,只要能比杀手先一步动手,胜利的还是自己,依然可以得到伍穷奖赏。时间上的比赛,生与死,就在短短的刹那间决定,江南努力运劲,逼得满脸胀红,全身也抖颤。正在这时,重伤倒地的刺客被人扶了起来,帮助敌人的竟是“天法国”皇后十两,她怎去扶助掳走自己的敌人,搞甚么鬼呀!?江南双目怔怔瞪视二人背影,却又不能上前阻止,心中一时气愤难平,粗言秽语只好在心中不绝吐出,妈的臭奶奶皇后,你被鬼附身吗?我江南的美好前途给你一手破坏了!伤痕累累的刺客脸上隐现泪痕,问道:“为甚么?”气若柔丝,但刺客还是不得不问。十两赧然微笑道:“任务失败,是死罪呀!”刺客道:“咱们之间,两个只能活一个。”十两道:“所以我选择你,生命不分贵贱,但我相信阁下在世上的作用定然更胜于我,挽回你的性命,算是一份礼物好了。”感人说话,教刺客泪如雨下,连萍水相逢也说不上,十两却甘愿奉上性命。在“天法国”时曾道听涂说,皇后如何菩萨下凡、如何慈悲为怀,都未曾放在心里。天下人心不断在变,好人已经日渐减少,剩下那些“伪君子”、“假慈悲”,已教刺客不再相信好人存在。偏偏却给自己碰上伟大又慈爱的十两!刺客把头低低垂下,内疚使他惭愧,惭愧自己掳劫十两,对方不计较,更且反过来施予无私的“爱”。刺客挣开十两的扶持,再次跌倒地上。激动地喊道:“不!我再禽兽也不可以叫你送死。”就在此时,忽然一抹黑影袭向刺客。躲避不及,倒地昏迷。只见十两手握枯枝,击晕刺客的人竟是她——十两。解下腰带把刺客反手绑起来,背起便向五国军营而去。在尔虞我诈的歪曲世代,一切只为自私、利益,岂有人愿意为着他人而牺牲自己利益。十两非但愿意别人好,更且甘心冒险,把生命献上,刺客又如何能接受?他的生命中从未碰上过这般真诚的“爱”啊!从来只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份厚爱……太突然……太教人惶惑了!迷迷糊糊间刺客悠悠醒来,只见不远的丛林处缕缕炊烟在半空随风飘扬,看来“五国”军营已近,十两背着自己走了好远好远,衣衫尽湿,满脸都是香汗。刺客梦呓般道:“你……快走吧!”十两气喘咻咻,显然已十分疲累,问非所答道:“你叫甚么名字,可以告诉我么?”刺客道:“夜叉。”十两半带微笑看着夜叉道:“夜叉,你知道吗?你身上有一股很特别的气质。”夜叉问道:“甚么气质?”十两道:“我见过不少强者,他们都有一股独特气质,如小白的王者气概,伍穷的狂傲霸气,耶律梦香的倾城秀气,都是与生俱来。”“由你要活捉我,被麻疯汉打伤,再跟江南拼斗,在在都显出你的坚毅意志来,我可以大胆断言,阁下将来必定成大器,飞跃在万人之上,名扬四方,留芳百世。”“我先前说的你应该比我更有价值生存下去,就是这个原因。别小觑自己,夜叉,我除了不愿意教你犯死罪外,也真的好想你珍惜生命,你啊,一定会教武林灿烂夺目!”或许这也是夜叉半生人听过最受用的说话,他不自觉地掉下泪来,十两,多谢!夜叉好感动,顷刻间已来到“五国”军营前,极目所见营火处处,布满山林的空地上。千辛万苦,夜叉终把十两“带”回军营,在士兵的引领下,他们要去参见“五国”大将军——呼延龙三。为首的一位士兵突然被一颗石头轰中额头,血流披脸,士兵高呼叫痛,正要喝骂,却见两个小孩站在面前。“痛吗?”士兵道:“不痛,不痛,看来还有点凉快又舒适的感觉哩,哈……,相当美妙!”孩子又扔石头击向士兵,喝道:“笑呀,既然感觉美妙便应该大笑。”士兵只好强颜欢笑,任由孩子乱丢石头。十两无意听到身旁的士兵低声说道:“惨啊,碰上两个无‘娘’小子,招来无妄之灾。”两位孩子正是大将军的宝贝儿子,他们恃宠生骄,对营内士兵都任意玩弄。哪个看得不顺眼,都会被他们玩得惨无人道。大的叫波波,小的叫菲菲,都是一样的横蛮无理,最爱治人!忽听得有人叹了口气,本来嘻嘻哈哈的小孩子都止住笑容,扭头寻找声音来源。“娘亲不是教导过你俩,要做个好孩子么?”骤见十两幽幽叹气,神情落寞,像满怀心事。她何时当了两个孩子的娘亲。只听得波波讶然道:“娘……?娘亲不是已到了阴间地府吗?”稍懂人事的大哥哥波波,当下全身抖颤,皮肤都长起疙瘩来,怕得要命,一双腿骤然发软,再也提不起步来。他曾听大人们说过许多许多鬼怪的事,甚么无头鬼掳人去地府,就算眼前的人是娘亲,但她早已死去,今趟回来是要带自己一同去阴间地府么?对了,必然是他跟妹子都太令人讨厌。“哥哥怕鬼,哈哈哈,怕鬼,嘿嘿嘿,呵呵呵。”妹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笑得眼泪也涌出来。被妹妹嘲笑,害得哥哥满脸通红,突然声音又再传来:“男子汉大丈夫,要天不怕地不怕。”妹妹确切听到声音从十两发出,于是走上前道:“装神扮鬼,看我驱魔大法,把你活捉过来。”一拳打向十两小腹,人小力弱,十两亦不觉痛,蹲下来跟小孩四目相对,探手入怀,妹妹以为十两想打她,神气地道:“你敢打我?”纤手扬起,只见十两手上多了一条雪白方巾,柔声道:“看啊,多肮脏。”说罢,用白巾抹去妹妹脸上汗水,那种体贴的爱意,已许久未试过了!“娘亲没有尽责,你们会怪责吗?娘亲现在回来,孩子们啊,你俩都长大了不少哩!”左一句娘,右一句娘,孩子听得如痴如醉,眼泪盈眶,管他幽灵再现也好,冤魂复生也罢,两个孩子已失去母爱太久,实在好想娘亲呵护,竟便扑入十两怀里,哭个痛快。怎么十两竟有此急才,能扮作娘亲上身,以爱心来令两个孩子驯服?十两一直在“天法国”内帮助贫者,早已悟出一套慰藉心灵的最佳妙法,知悉两个孩子没有亲娘,当然容易解决。失去至爱亲人,最想得到的,莫过于能相会再聚。十两明白道理,于是便假扮孩子娘亲上身,以安抚幼小心灵。孩子面对不见多年的娘亲必然欢喜若狂,围着十两又跳又笑,该有的童真喜悦尽都表现出来,快乐不得了。波波、菲菲的横蛮,全因为不甘于失去母爱。这双孩子妒忌别人有娘照料,偏偏自己失去“爱”,自然的性格产生反叛,对其他人责骂、苦待,用别人的苦楚来填补心灵空虚。十两对待在战乱中失去亲人的孩童经验充足,所以一上来便能教两个顽童驯服。百步之外,有个身形壮硕的汉子一直在注视着,他正是呼延龙二,一双眼竟含着热泪。天啊,己多久未见过一双孩子天真的欢笑,真的比世上任何宝石更加珍贵,孩子们啊,爹今天好幸褔、好满足啊!知悉上天已为他挑选了最好的妻子,眼前十两恍如天仙下凡,柔情万缕,如此十全十美女人不当我的妻子又怎成?呼延龙二快步走近,细意欣赏十两那道不尽的韵味,左手一挥,一众士兵登时下跪,呼延龙二神威凛凛道:“今夜大排宴席,祝贺我和‘天法国’皇后的大婚典礼。”士兵呆了一阵,立即齐声欢呼,如雷鸣山崩,地动天摇,大家都看得出呼延龙二迷死了十两。呼延龙二把“天法国”大王伍穷的皇后夺了过来,那就好比大胜而回,大大的羞辱了伍穷,哈……,妙啊!妙啊!十两却突然转身便走,喝道:“要留住我,唯一方法就是杀我,大将军好应该明白我是个好执着的女人!”——第八章血海邪未了情是何物?呼延龙二这位不可一世的大将,当人生一切最美好尽都拥有时,偏偏碰上最失意、失落,爱妻染上痼疾离世。他一直深感内疚,长年征战,为国家付出一切,因此辜负了爱妻,教她独守空房,每天只在家园跟一双子女谈笑玩乐,自己却从未尽过半点丈夫责任。当妻子离世,呼延龙二只好把一双子女携在身旁,任由他俩胡混、捣蛋,他不懂得如何去教导,更且心中有愧,就是子女打人伤人,也放任不敢阻止,子女就成了他的最大负担。妻子原来就是中土人士,今番领兵再来,正好是机会让他再寻觅照顾一双孩子的“娘”。岂料好容易便碰上十两,她正正就是自己努力寻觅的“爱妻”,一双子女的眼神告诉他,十两就是世间上唯一能给予孩子温暖的“娘”。十两断然拒绝呼延龙二的甚么赐婚,更且立即拂袖而去,这位曾跟小白、伍穷等人出生入死的姑娘,千军万马的大场面都见尽不少,甚么危急苦难没有碰上过,呼延龙二的呼喝对她来说毫无作用。敌人大营里自顾自的离去,呼延龙二也奈何不了,呆了一阵子,才道:“夜叉,你赶快上前保护皇后回去!”妈的烦死了,命人捉十两来,现下又令夜叉保护十两回去,五国的兵将皆瞠目结舌,心底苦笑。不错,呼延龙二已迷上了十两!以他的德性,最终不能抱得美人归,必不肯罢休。四周的战兵由将领带头下,急呼高声喝叫,以示支持大将军呼延龙二,誓把伍穷妻子抢夺过来。五国跟“天法国”之战,因为十两而更形复杂。十两在前,夜叉在后,两人一同走回头路。极之感激十两的夜叉,好多回想再上前向她道谢,但嘴巴不灵光的他,就是回到“天法国”原来“穷乡乞巷”附近,仍未敢说出半句话来。夜叉静静跟随着十两,两人步入一个大树林内,四周古树参天,只闻虫鸣鸟语,夕阳在树叶的稀疏间照射出一道道光柱。走了十来丈,横里一间杂草蔓生的废弃木屋展现眼前,孤零零地呈现在夕阳的余晖下。十两轻推破烂木门,发出吱吱戛戛让人听了难受的声音。轻移玉步走进木屋里,除了一尊破烂的释迦牟尼佛像外,便是杂乱堆在地上的大堆干草。梁木与梁木之间布满厚尘和蜘蛛网,但最教夜叉意外的是木屋正中央放置了一个偌大的棺材。十两她想干啥?她带夜叉到此有啥目的?站在屋内的十两微微一笑道:“还不进来?”夜叉强抑下心头的震荡,徐徐步入屋内,感觉就像走进一个与尘世隔绝的孤僻天地。十两轻叹一声,脸上掠过痛苦的神色,柔声道:“我不是说过你将是个非凡人物吗?”纤手轻推棺材盖,以令人心碎的声音温柔地道:“他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夜叉全神盯着棺材,一时间竟连“多谢”也说不出来,因为映入眼帘的赫然便是一具尸首,一位久违了的人物——江川十兵尉。江川老不死被伍穷杀了后,剩下江川十兵尉未被重用,还因一言之错便遭杀身之祸。临死前江川十兵尉得十两悉心照料,也就无条件把“遗物”交给她,让她赠予日后的有缘人。十两伸手从江川十兵尉口中取出一块方形小石,不能置信的事情赫然发生,尸体瞬间化成黑烟袅袅,烟消云散后,便出现一把稀世神兵来。江川老不死的“天煞”。夜叉茫然抬头,刚好碰上十两闪着鼓励的目光,愕然道:“那是……那是……”十两缓缓道:“那是你往‘剑京城’参加‘十大神兵皇榜’的必须,剩下的一切便要看你自己了。”说罢迳自走出木屋,神态如卸下沉重包袱似的,轻轻松松地独自离去。夜叉看着十两远去的倩影没人树林,一手执起全身漆黑如墨、尖削而长的“天煞”,眼中掠过坚定神色,像已下了很大的决心。正在这时,“天煞”无故弥漫一阵幽幽的黑气,未几夜叉全身已被黑气围绕,与死暗浑成一体。夜叉吓得魂飞魄散,首次感到死神的接近,“他”,正在抚摸夜叉的心灵,要夜叉跟死神合二为一。※※※“天鹰城”城内大部分建筑物因战乱失修,风侵雨蚀、蚁蛀虫啮下而变得颓败倾塌,惟只一间小石屋孤零零瑟缩一角,穿了洞的瓦顶被木板封着,勉强可作栖身之所。忽地一把童声响起,高呼道:“阿三!阿三!大哥找你呀!”在黑黝黝的屋内,传出了一声轻叹,阿三无奈的低声道:“唉!又要劳苦!”满脸不情不愿,看来又是个怠懒的家伙。幽暗中阿三在地席上爬了起来,走出石屋外叫道:“我在这里呀!”一位脸带油污、衣衫褴褛的少年气喘咻咻,满身是汗跑了过来,急急喘息道:“阿三,你又躲懒,今天有新人来呀!”阿三苦笑道:“走吧!臭虫。”“天鹰城”是小白赏赐予妹妹笑天算的一座城邑,可惜因“天皇帝国”入侵中土,年久失修,风雨侵蚀,“天鹰城”已变得颓垣败瓦,一片凄凉,身为城主也徒叹奈何,半点也不风光。交给笑天算,是因为妹妹有着惊人智慧,“天鹰城”毗邻“天法国”边疆,终年盗贼无数,战乱丛生,妹妹有小黑、小丙之助,便是担此重任的最佳人选。“天鹰城”分为内、外两城,各有截然不同的感觉,若前者给人印象是荒废破旧,那后者只会使人联想到宁逸和平。属于其他小村庄的商贩都会在外城贩卖,赚取蝇头小利作生活费,今天新来的梁发便是其中之一。“买呀!快点来买呀!好新鲜的大白菜!不买也来瞧瞧呀!”声嘶力竭只是希望赚多个钱,让生活好过一些。阿三挂着讨好人笑脸,拱手道:“好生意!生意好呀老板!”梁发笑道:“不过不失啦!”阿三搭着梁发肩膊,状甚友善道:“老板的生意那么好,我想必须要人保护,便计你……。”梁发呆了一呆,仿佛略有所悟,轻笑道:“我明白,我明白。”阿三脸上笑意更盛,看来今天任务顺利完成,真的简单轻松,脸上也就更是欢悦。梁发弯下身来,随手执起一把菜刀,突然退出一丈开外,高声喝骂:“各位兄弟,那人说要向咱们收保护费!”一阵喧哗声响起,已见三、四十名小商贩把阿三和臭虫团团围住,场面充满杀气,四周嘈杂混乱,可见众商贩绝不把阿三放在眼里。阿三嚷起来道:“唉!又是一群不识好歹的笨人,可怜!可怜!”话刚说完,一阵急促的钟声响起,阿三再望了望新来外城摆卖的各人,不住的摇头叹息,同时足下不停,退步离去。梁发还在身后耻笑道:“夹着尾巴走了么?不是要收保护费吗?”蓦地蹄声急响,众商贩心房被震得突突乱跳,一群盗贼策马如飞由远而近,正朝他们的方向攻杀过来,声势骇人,梁发登时吓得两脚发软,跪在地上。数百劲箭像雨点般疾射而来,恐慌混乱下互相推撞走避,不少人身中利箭倒地。顷刻间外城恍似陷入人间炼狱,各人哀号呻吟,挣扎奔逃,恐怖屠杀教人惨不忍睹。马贼像一片乌云般掩盖一切,战马无情地践踏着重伤未死的商贩,惨嚎声、肌骨碎裂声此起彼落,可怜商贩,只因官家未有足够力量维持和谐,恶势力便轻易主宰一切。已远远站在城头的阿三,看着一众商贩惨死,不禁洒下热泪。本是心地善良的他,好不愿意的勉强自己适应战乱的生活,养父死了,养母亦不知所终,他只好追随笑天算,等待良机再寻回初一。阿三,正是当年看着笑三少被皇上皇所杀的那位少年。笑少三,今天的他已脱去稚气,换上一脸沧桑无奈。马贼首领喝道:“笑天算!快出来兄我疯神。”那五百名马贼的首领早闻英天算聪明绝顶,美艳动人,好想把她捉来一偿兽欲,尽情发泄。“天鹰城”无险可守,即使内有小黑、小丙在,五百人杀他们三人亦易如反掌。到时美女在怀,夺城为寨,如在小白皇上头顶撒尿一样,岂不快哉?这就是疯神的妙想天开大计。阿三站在城墙上嘻笑道:“大爷啊,有事请先进来再说吧!”话声刚落,城门骤然开启,内里又是一众商贩,列成左右两排,中间一条直路通往内城。小贩们都怒目而视,无形杀力倏然而生,可是对于惯战沙场的疯神,却一点不起作用。五百骑随着疯神带领下,策马驰人“天鹰城”内,沿着小贩们组成的道路,直冲向内城。当五百骑入城,城门便再度关上,如一对鬼手招呼冤魂进人地狱门去。城门关上,满地尘埃被劲风刮起,四周顿时白茫茫一片,当风尘散去后,本来列成两排的商贩又分别聚成这里一堆、那里一团。卖菜的、卖猪肉的、卖鱼的、卖米团的,三五成群,各自围于一角处,五百名马贼一时间被分隔切断。阿三居高临下,口中含着一根竹枝,漫不在乎道:“纵横十九道,迷煞多少人,疯寨主啊,咱们来下一局棋如何?”疯神此刻才发现自己原来置身在一个庞大的棋盘当中,平生就不太爱用脑的疯神,凭着一身蛮力成为寨主,如今要他费神想棋艺,倒不如要他吞下三百六十一只棋子还来得容易。疯神恼羞成怒,大吼道:“他妈的臭龟儿子,有种下来让我斩你十块八块,弃于荒野。”阿三笑道:“寨主待我真好,杀了之后,还为我找个合适的清静地方安葬,想不到寨主如此细心。”疯神怒不可遏,一刀虚空暴斩,不知怎的,竟同时响起一声凄厉惨嚎,像是有人被他的刀剖腹似的。惨叫声更且不住扩大,本来是一人呼号,渐渐变成十人嘶叫。原因好简单,因为有一部分被分隔开的马贼,突然被围住的小贩攻击。杀人的竟是贾菜贩子们,猝然攻击,以担挑为武器,竟能割腹破胸。霎时间马贼犹如被围堵的棋子般,一一倒下被吞噬。其余商贩也展开互相连结的攻击,一团又十团的歼灭敌人,其余的则在缠斗拖延,虚招阻挡,只集中力量于某一堆尽力扑杀,把马贼杀得焦头烂额,逃窜无路,彻底运用棋艺妙绝之法来破杀敌人。阿三忽然指着内城门叫道:“护着‘平位’,不要让他走过去。”原来围棋法则,下子先白后黑,棋局亦分为“平上去人”四格,内城门位置,正在“平位”之处。而且这是已布下的“弈旨”棋局,局内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长生,或反扑、或收气,花五聚六,复杂无比,而内城门位置,正是全个“弈旨”死活之地,谁人尽得先机,胜利便握在手中。以棋布局,争胜斗智,棋艺中共分“棋势”、“棋图”、“棋品”三大要项。一不得贪胜、二入界宜缓、三攻彼顾我、四弃子争先、五舍小就大、六逢危须弃、七慎勿轻速、八动须相应、九彼强自保、十势孤取和。合称为“十诀”,心智合一,破敌杀局。“四子占四方,一子定乾坤!”能把杀人阵势以棋局之法相互交融,教欠缺条理者迷于局中,对方便落得任由宰杀。疯神已陷入迷失,忙策马前冲。手中大刀左右挥斩,谁人挡路,定要他身首异处。最前的一众马贼已杀至“平位”,快要攻占城门,疯神的笑意不住涌现面上,但很快便凝住,因为眼前情景已面目全非。战马猝然间倒在地上,一片人仰马翻,惨叫哀号。甚么?“平位”不是一切关键所在,何以会剧变骤生。当马贼再次站起,好骇人的景象已出现眼前,忠心的部下全都变成马脸人身,人头马身。疯神策马停下,手心已冒出冷汗。阿三拍手笑道:“早叫你们不要过去,死蠢啊,死蠢!”原来刚才人仰马翻一瞬间,商贩已迅雷不及掩耳纵跃,把马贼和战马的头颅分家,再来个换头行动,用针线把人头、马头割下换掉,吓得敌人破胆,也就能争取更有利的杀人机会。“阿三!你好笨啊,还在胡说乱话!棋局中个有‘反扑’、“倒脱靴”之法。自己故意送死,让对方吃去数子,再取得胜势。寨主棋艺高超,可是忘了那是人,而不是棋子呀!”说话者赫然便是许久未见的小血海,他眼神闪烁,嘴角露出一丝残酷笑意道:“我想大家也不想找死,那样吧!谁能把疯寨主的头颅和战马头颅交换对调放在脖子上,便放过他好了。”一扬手,众商贩尽皆退去。离开棋局,生机并没有降临,因为血海又为他设下另一杀局,真是一局未停一局又起。置身局内的疯神,他的头很痛,面对血海那似棋非棋、似局非局的杀局,如何偷生?小血海安静的坐下,他好想瞧瞧疯神的头颅放在战马脖子上是个甚么模样,一定有趣得很吧,哈……!嘻……!——第九章最爱的荒谬思想,是一种很奇怪又不容易理解的东西。它,会随着不同的情况和心境而转变。只是,如何转变,也是不能控制的事。惟是不同的人,亦有着不同的思想、不同的信念。思想与信念,两者间就存在着参透不了的关键,互相紧扣,化不开、斩不断。遇上敌人,每个人的心也会作不同盘算,或是逃走、或是死拼、或设陷阱……,千变万化,不一而定。分别只在乎信念的问题。信念愈强,思想亦会愈趋自我,行为亦变得狂妄。愈是自负者,信念必然愈强。实力低下,思想较为迟缓,犹疑不决,也就难以争取在最有利条件下制敌为先。故此,思想的转变,跟信念和实力有着莫大关系。现下的方失神,就有着不能言喻的非凡实力,狂妄的行为、嚣张的态度,全都是他充满信心的表现。以剑指震出跟弯月一样的剑气,炸开敌人身体,如此强猛凶残武学,却不是来自李太白本门绝艺。那么,方失神的武学,到底是从何而来?场中的人,都不禁升起无数疑问。随着不一的实力,思想不同,疑问当然有别。但,不论众人的疑问是如何,也绝对及不上剑狂之下“五连环”,此刻所剩下的人人脑海中忐忑不安发问。疑问之中加上慌惶,这种感受,旁人绝对难以理解。眼睁睁的看着“慈母败儿”惨死当场,方失神的实力,已显示得清楚明白,他绝对是超强武者,更且手段毒辣。剩下的“四连环”,“贫贱夫妻”、“龙兄虎弟”、“名师高徒”及“左邻右里”,都有着同一疑问。到底在他们当中,有谁能挡得住这个方失神?谁有足够实力把他置诸死地?相同的疑问、相同的惶惑,因为他们将要面对这突然脱胎换骨的大杀神,大家都不想死,却偏偏感受到死神已降临。剑狂麾下的“五连环”,他们并不清楚彼此间实力的强弱。“五连环”中,“慈母败儿”肯定是实力最弱的一对,他们被方失神杀掉,却并不表示余下的“四连环”亦不敌方失神。每一个连环都极力掩饰实力,暗自努力提升,同门相欺,彼此间也并不了解谁是真正强者。到底哪一环能与方失神匹敌呢?人同此心,心同此理,皆希望最强的一对早些踏步上前,及早解决眼前这难缠的家伙,化解危机,避过杀身之祸。惟是方失神的气焰,实在嚣张得令人畏怯,没有任何一对“四连环”愿意率先挺身而出,挑战方失神。或许,这就是信心不足,害怕踏上死亡之路吧!正当犹豫之际,另一个疑问又再升起,但却不再是来自“四连环”,而是另一人,一个女人,一个很想把情况了解,却不愿意去面对眼前这残酷现实的女人。对了,她,是方失神的女人,深爱着方失神的人——冷柔柔。她的疑惑,已教她陷入极度痛苦中,每一分肌肉都似被撕裂。没有坦诚的说出来,只在心中不停地盘旋:“为何?为何他会懂得‘冷血方唐家’以外的武学?”她好想方失神亲口为她解开这个疑问,好让她了解当中的玄机,只因她已认定方失神是自己的未来夫婿,对自己终身所托,好应该有深入的了解,清楚他的一切。但冷柔柔万二分不明白,作为方失神的女人,为何竟连如此重要的事情也并不了解,难道他不曾把自己视为最重要的人?他不爱我么?爱我又为何要瞒骗我?不让她更清楚情况,了解他的所需,是方失神不信任自己,这是无可置疑答案。原来冷柔柔付出一切,却得不到方失神的信任,她简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泪,不禁夺眶而出,她的心好痛;痛,是来自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但泪,却是来自另一种感受。是惊慌,因惊慌而流泪,也因为流泪而更惊慌。身旁的任何人也不会明白,自己的男人这般神威凛凛,不是应该万分高兴的吗?为何竟泪流呢?方失神究竟把自己放在甚么位置上?他真的爱我么?冷柔柔突然虚脱了似的,她原来有着极大信心的爱,一下子竟化作空虚,再也掌握不了甚么。也许方失神有更多的事情瞒骗着她。惶恐的感觉,不单只在冷柔柔的心中升起,更弥漫整个场中,充斥在每个人的心坎。有的惶恐被方失神所杀,盘算着如何逃生,忧心安危。但有的,却是替他人担心而惶恐。他,不是为自己恐惧,而是为了他的儿子——方失神。他,正是方失神的父亲——方天下。跟冷柔柔同样爱着方失神,但方天下的惶惑,却有别于冷柔柔,方失神愈是强横,方天下便愈是忧心。方失神刚才所使的武学,完全脱离了“冷血方唐家”,并不是来自剑仙李太白。功力确实提升了不少,但却恐怕就此触怒了师尊李太白。背叛师门,剑仙必然动怒,于方失神来说,便是自寻死路。功力虽已提升,但却不可能跟师祖爷相比,就算方失神杀尽五连环,剑仙也必然找出借口来诛杀他。方天下爱子心切,也就跟冷柔柔一样的彷徨、无奈、叹息……!惟是他的恐惧,却百分百应验。剑仙李太白的内心,就如众人一样,他正在盘算着一些东西,继而生起了数个疑问。“若今天不杀掉这徒孙,往后将会如何?”“今天他使出师门以外的招式,必预料到会跟我反目?”“如今天不杀了他,也就是容让他有反扑的一天。”剑仙的疑问,相信只有方失神能为他解开。但说实在的,方失神今天意气风发,到底是针对谁人而来?他苦候良久,就是等今天,一个能让他显示真正实力的大日子。众人的疑问没完没了,关键都在方失神一人身上,只有他,才能解开所有疑问。可是,又有谁能想到,连这个“关键”的内心,竟然也有疑问。方失神内心不住在问:“为啥她还未到来?何时才会出现呢?”她究竟是谁?方失神到底在等甚么人?今天的战役,自觉已稳操胜券,威风凛凛,斗志高昂,方失神好想跟这个她一同分享,让她目睹自己如何扬威耀武。久久未有人上前挑战,方失神更是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他高声叫嚷道:“有谁再敢上来跟我一决高下?”身为剑狂麾下的“四连环”,当然绝不会是懦弱的家伙,就算是九死一生的困局,大家都有信心去闯。剩下的“四连环”中,要说攻力最强的,莫过于其中的“左邻右里”。一高一矮、一肥一瘦、一长一短的兵器组合,从表面看来,不过了了,但临阵对敌,却有意想不到的杀力。踏步而前,挑战气焰不凡的方失神,抱着强横信念,杀他一个支离破碎,爆体而亡,替“慈母败儿”报仇!只见其中的左邻,提着双刀,迈着箭矢一般的脚步,疾步趋前,身形矮小而精悍,一看而知是个十二分难缠的死拼家伙。那厢的右里,执着长枪,与其身形相衬成一绝,修长的腰,幼而有力的腿,少说也有七尺之高。永远站于左邻身后的右里,就如守护神一般,静静地等待着最佳时机才作出攻击。提着双刀纵身跃前,作先锋猛攻,如疯似癫地劈斩向方失神,刀网抖开如一袭纱网,直罩向敌人,呼溜溜的旋动追杀,极是凌厉。只见方失神不慌不忙地举起“仇生”,朝着劈斩过来的刀劲挡格,守得严紧,密不透风。破绽,很快在方失神眼前出现。“仇生”虽还末出鞘,但一道像弯月般的剑气悠然射出。左邻险险避过了夺命的一击,但却给剑气擦伤了肩头,血,不期然从身上溅出。同样,方失神也血溅当场。是的,方失神的确刺伤了左邻,但同时自己也受了一击,攻击的人,当然是左邻身后的右里。原来,一直处于后方的右里,就是等待看这样的机会。利用左邻拚死的特性,纠缠敌人,在进招时所放缓的防守,露出半分破绽,正好让右里乘此良机以长枪剌出夺命一式。好特别的攻击策略,不怕伤也不怕死的左邻,再配合善于把握机会的右里,就成了一个天衣无缝的攻击组合。只是,这样的一个组合,就能把方失神杀败么?提起未出鞘的“仇生”,方失神疾步上前,一上、一下、一沉、一升,像飘送着一般,反客为主,围住敌人攻杀不停。只见左邻提着双刀狂挡,砰砰碰碰的挡格,渐渐有种疲倦的感觉。原来用来消耗敌人体力的战术,此刻竟反过来被方失神利用了。方失神忽地格格笑了起来,笑声怪异似鬼魅浮现。左邻只感心坎里似有东西在砰砰地撞击着,要自己呕出心肝内脏似的。方失神笑得愈是尖锐,痛楚愈是加剧。身子抖动,好像已不胜负荷似的。笑声愈来愈急,愈来愈低沉……。右里见状,当下挺枪疾刺,先来个围魏救赵,免得左邻倒下,连环失去其一便再难挥出加倍杀力来。一声暴喝,耀目强光骤然闪现,从左邻的躯体爆射,一条、十条、百条、千条,分解了,左邻的躯体,竟被强光刺个千疮万孔。方失神以后力先震碎左邻内脏,剑气再炸开其身体,杀力竟又比先前更进一步。强光去势未有停止,连带着左邻的血肉,化成万千血剑,直朝右里攻去。右里发出恐惧的尖啸,尖啸的同时,竟射出长枪,斜身走避逃去。那脸上不能抑制的一抹震惶之色,已说个清楚明白,右里甘拜下风。方失神没有追杀,因为他看到已有另一“刀”挥出,从头顶到下体,直把不知所为的右里破分为二。“刀”是“袖刀”,杀右里的,是他师父剑狂,带着愤怒脸色狙杀无胆匪类!到底还有谁敢跟这可怕的方失神再战?到底方失神还有多少未施展的杀招?又有谁的武功能克制方失神?那个她,怎么还未现身?就在各人再度陷入迷惘之时,她,终于出现了!她身后还来了个他。她慢步走至方失神身旁,一个俊逸、一个美艳,年龄上是有点距离,但却绝对的相衬。郎才女貌,犹如天造地设的一双。非但冷柔柔芳心尽碎,就是场中任何人也呆若木鸡。她,竟然是白发魔女,身后的自然是莫问!——第十章痴疯有怨情从前的约战,用以分辨谁强谁弱,作为三大势力合一,哪一方当首领的依据。“冷血方唐家”、“剑狂”及“白世家”三方势力,由第二代弟子作代表,谁个力压群雄,从此三方势力便由他来统领,今日的决战,就是为了选出这个第二代的最出色人物。当然,对剑仙、剑狂而言,这只是个骗人借口。他们所图的都是一样,“白世家”绝世武学“燃烧岁月”。两人原来分别先后迎娶白发魔女,目的都一样,利用婚姻约束,企图感动白发魔女把“白世家”神秘武学传授,最好把整个“白世家”的财产、权力也转移。只可惜白发魔女看穿二人所为,两人并不是真正爱她,最后都落得分手收场!其后为了补救,继续占有“白世家”一切的期望,剑狂便提议第二代决战,争夺成为三大组织首领。背后“冷血方唐家”跟剑狂一样,都为了把“白世家”武学及财宝抢夺过来,堂堂正正入主。故此在决战之时,剑仙必须“复活”,否则他又怎能以太上强者之势强夺方失神该得到的所有?战况已经十分明朗,剑仙委以重任的方失神已胜券在握。身怀神秘绝学的方失神,气焰比任何人也更狂、更盛,就像告诉众人,今天的胜利,只是他囊中之物。剑狂麾下的“五连环”,已先后被方失神杀掉了“慈母败儿”及“左邻右里”。只剩下其三,分别是——“贫贱夫妻”、“龙兄虎弟”及“名师高徒”,方失神认定眼前六人好侠就会变成死尸。三方决战,说是要选出最强的第二代弟子,统领群英,建立武林第一帮派,好冠冕堂皇,好有激励。剑狂万料不到,突然杀个功力大增的方失神出来,把己方的徒儿杀个七零八落。只剩下“三连环”,成败得失,一切都放在他们身上,剑狂不禁心底叹息,惟有他最清楚,“三连环”跟今天的方失神实力相比实在太悬殊!“三连环”六人也有着相同理念,不能退,必须战,该如何是好?突然六人同时纵身围杀方失神,合六人之力,六倍杀力,来个同归于尽吧,最少不要让“冷血方唐家”独吞“白世家”的一切。一道强光猝然从六人的中心爆发,透体激射,光线又再旋转散开,万丈光芒由近至远,照得场中一片金黄。强光来源,自然是方失神。转势奔腾,急劲迅疾,强光过处,寸草不生,划破长室,绽出“嗖、嗖”巨响,那阵阵气劲之声忽高忽低,时如龙吟狮吼、时如厉鬼缠身,相互交缠,万化千变。接踵而来的,是血,来自“三连环”六人体中奔流激溅出来的鲜血,如决堤倾泻,代表着死神降临。身上出现无数裂痕,纵横间隔,各部分分成许多节,犹如蚯蚓一样,煞是可怖。跟着来的,是皲裂,从血痕中爆开,一化二,二断四,四变八,八分十六,如是者,好好的一条生命,一副躯体,就在转瞬间撕断为一百八十二节,一百八十二片血肉。对,是每一副躯体裂为一百八十二节,“三连环”的总共六个躯体,也即分成一千零九十二块血肉。惟是这千多块血肉,却没有完全分离,依然有部分皮肉相连,只是骨头碎尽。全身连头颅也一样,全都断成一节节,软绵绵的,就如灵蛇一般,能随意扭曲变形,死状极之恐怖!如此狠辣的一招,却有个相当简洁的称号——“欲断难断”!如此惨不忍睹的凶残杀招,在场的人无不汗毛直竖,脑际一片浑沌,当下噤若寒蝉。“欲靳难断”是“白世家”武学中出色的一招,跟白发魔女成亲多年,剑仙、剑狂当然对“白世家”的武学有深入了解。“失神,恭喜你,你大概已掌握了‘欲断难断’七成杀力,天下之大,恐怕能接得住你这一招者,绝不会超逾八人。”说话的正是“白世家”的白发魔女,同一时间,她走到方失神面前,轻轻的献上一吻,就是这一吻,把在场各人的所有疑团都一下子破解了。她的举止,令场中人无不感到讶然,剑仙与剑狂,比起其他人的感受都来得更错愕、更震撼。拥抱,还加上热吻,旁若无人,仿佛视众人都突然消失了,热恋中的方失神跟白发魔女快乐地吻个痛快。吻,耳边听闻阵阵细细的呼吸,更感受到对方一种冶艳美绝的感觉。双方在脸庞紧贴之下,思潮像似牵丝攀藤交织。从热吻中感受,感受那被占有与拥有的感觉,白发魔女好陶醉,吻得七情尽现、吻得肆无忌惮、吻得淋漓尽致。抱拥热吻,体贴呵暖,感受那随着胴体漾起了匀好的弧度,呼吸的韵律,就如融为一体般,没分彼此、先后。从辈份而言,方失神竟是跟师祖母相恋,不伦之恋,直教每一个人都惊疑不定,大感诧异。莫问一直以为,白发魔女记挂、爱慕的人是自己,但原来她真正入迷爱上的是方失神,心中不禁在取笑自己。白发魔女对爱情的执着,使她已开始产生魔性,若然让她在情海中再受重伤,后果将会不堪设想,也许她会彻底入魔,为武林带来最可怕的杀神。莫问忧心忡忡,他对白发魔女始终有着怜悯感觉,这貌美少妇不住受着男人伤害,她却从未有害过谁。祈求他俩能白头到老,免得白发魔女又再受伤。方失神在笑,但却有另一人在流泪。一直深爱着方失神的冷柔柔,芳心伤透,她的痛楚,不能言喻。眼前一切,使她骇然呆住,脑际空白一片,如何也不能“想”,不能组织出甚么来,整个人似是僵硬了,只得好可怜她的唐芙在她身旁伸手扶持住。“五连环”中,无一幸免,悉数死于方失神手上。卷起“袖刀”,由剑狂整件衣服所卷化而成的巨大“袖刀”,竟震出淬烈光华,教人为之目眩。只见方失神从袖中取出一物,是一本书,轻抛至剑狂跟前,剑狂低头察看,不禁骇然。书面上清楚四个大字——“燃烧岁月”。甚么?方失神竟把“白世家”的绝学秘笈送赠予他?得到白发魔女的传功,武学修为提升不少,惟是功力提升,更叫本已是目中无人的方失神变得愈加狂妄,全不把剑狂这前辈放在眼内。方失神道:“老头,我就给你一个机会,书中所记,全是‘白世家’的不世绝学,要杀我,就好好把握眼前机会吧!”剑狂翻书细看,当下入迷,“燃烧岁月”记述又是招式、又是心法,全是绝世武学,这竟然真的是“白世家”绝学秘笈。方失神抢前攻杀,提着“仇生”,要剑狂在杀剑之下,一目十行观看秘笈,急急提气出招,把一派之主玩弄于股掌之上,瞧得其他人都摇头叹息!刀剑之战,轰出刺耳铿锵之声,迎风激荡响遍哀嚎悲泣声,剑如暴浪排山倒海涌向剑狂脸庞,急疾如电,更渗透悲凉意境,煞是可怖。“袖刀”后吐发劲,先震飞“仇生”,再回挥破浪剑劲,斩杀方失神,此招正是秘笈所记其中一式,剑狂大致领悟,便挥洒自如,果真是武学奇才。方失神举臂,五指骈伸,力握死扣“袖刀”,以肉掌五指夹实了“袖刀”锋刃。剑狂往袖刀刀柄一拍,一阵储于“袖刀”的气劲借力钻入方失神躯体,把他轰飞老远。好个剑狂,仓卒之间把“白世家”的武学融会贯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赢了好漂亮的一式。把握方失神退飞时机,赶快揭阅书页,紧记书中招式口诀心法,学得愈多,取胜机会也就愈大。冷不及防,一股炙热气劲蓦地从丹田疾射扩散心脉,真气刚烈,更冲上脑顶,教他如堕火海。全身扭曲痉挛,在地上疯狂打滚的剑狂,脑海中登时想起一件可怖的事来——走火入魔。这就是方失神的诡计,当然,在他而言,这绝对是妙计。让剑狂阅览“白世家”武学秘笈,让他自觉有取胜机会,为的,就是要让剑狂心意错乱,消化不了“白世家”的上乘武学,意念仿佛,真气逆转乱窜,冲破丹田心脉,直上“百会穴”,引爆体内原有内气矛盾,来个彻彻底底的走火入魔。胜战的机会,实则只是死亡道路,踏上了,谁也难以回头,更且死得好苦!剑狂只觉浑身血脉奔腾翻涌,一股内力,不住在体内猛冲,吐了一口血,又吐出一口血,如是者断断续续的吐了十七、八口血,只觉体内血脉依然激荡,仿佛还有无数口血要吐出来。他已彻底失去作战能力,肺腑感觉已开始爆裂,眼中生出从未有过的惧色。方失神冷笑一下,隔空一掌轰出,“勒”的一声,剑狂双手腕臼为之震脱,两手筋脉全麻,倒飞出丈外。只见剑狂满脸血污,伤势极重,仍不住的继续咯血,一口接着一口,快要把体内的血都吐尽了!失去了神釆的眼珠反白,五官只因感觉到彻骨的疼痛而痉挛抽搐,发出一种低沉的悲鸣。由于声音冗长又悲哀,恰似在向方失神请求,求他行一个方便,快快把陷入极痛极苦的他杀了便算。斗志像燃烧殆尽的棉花,不住飘飞,化为乌有。没有人会相信这惨澹收场的可怜虫,竟是曾不可一世的剑狂,大概谁也不愿意死得如此低贱、可悲!方失神等了许久,让剑狂受尽折磨,才和身扑来,雷电锤凿般向他背后脊骨劈去。只听得一阵爆断裂骨之声,如雷呜风怒,生命便戛然而止,剑狂的身躯接连七八下猛震,才突然炸得血肉横飞。每一块骨肉,绝对不会比指头大,甚么肝肠寸断,大概剑狂可算是全身寸断,化成血粉了!白发魔女走到一旁,重掌轰地,当下爆出一个足有八尺深的大洞,这就是她送给剑狂的最后礼物。把剑狂碎肢推入洞中,再以泥土掩盖,虽是马马虎虎,但总算是葬了剑狂,一夜夫妻百夜恩,白发魔女还是对他有点情义之念。剑仙笑道:“今天之战,看来已没有任何人能敌方失神,咱门‘冷血方唐家’胜出,方失神当上第二代弟子的领导人,从此由咱们‘冷血方唐家’带领‘白世家’,哈……,大家没有异议吧?”方失神听罢,冷冷的哼了一声,笑道:“错了,我的胜利,却并不代表‘冷血方唐家’,我方失神已投靠‘白世家’,成为‘白世家’一份子。今天之决战,是‘白世家’胜,明白了没有?”方失神突如其来的话,教“冷血方唐家”上下无不大骇,但好快便明白,既然方失神跟白皮魔女走在一起,“冷血方唐家”跟“白世家”好自然便连成一线。只是李太白又如何呢?剑仙原来是最大得益者,但如此一来,他就变得一无所有,连白发魔女也失去了,想夺取“白世家”一切的美梦从此粉碎。方失神、白发魔女同一阵线,天下间谁可匹敌?方失神突指着李太白喝道:“我的至圣无尚师祖爷,本徒孙忽发奇想,若然今天连你也死在我手上,剑狂、剑仙同赴黄泉,都被我方失神残杀,此后岂不成了武林佳话?”狂傲气焰已不住高燃,好明显方失神不愿放过杀李太白的好机会,不愿剑仙活着离去。他要在白发魔女及众人面前证明只有他才是最强最强的男人,天下间无人能及!“可以把唐芙嫁给我么?”突然而来的荒唐话,跟原来紧张又紧急的气氛格格不入,但偏偏有人说出这些笨话来。他是莫问。突然走到剑仙面前,说三道四,胡说八道。莫问道:“可以吗?”剑仙道:“你找死!”莫问道:“找到了。”剑仙道:“滚!”莫问道:“不,是倒下。”剑仙道:“甚么意思?”莫问道:“你要我找死,这里今天死的人多,找死的人也就好多,他们都找到了。”剑仙道:“老夫不懂得欣赏你的风趣!”莫问道:“你这老夫也真的老了,先前还有说过要滚,但说错,你不会滚,因为连滚的力气也没有,倒下来去死吧!”莫问说完,剑仙竟真的软倒地上,全身登时发黑,皮肉肿胀,更慢慢散发出腥臭的气味来。莫问笑道:“碰上了我的毒,也就该死了!”——第十一章绝情少家主死了!李太白死了!一代剑仙,就在无声无息下死得不明不白!难以接受的震撼随着李太白倒在地上那一刻,猛然打击场上各人心坎,无奈、苦痛、伤心、兴奋、疑惑,不同的感觉,都同时在各人身上涌现,教谁也接受不了此事实。李太白瘫软倒在地上,眸子失去昔日慑人气魄,脸颊枯瘦,肤色苍白如死灰。用剑如神的李太白,死后还是跟一般人无异,只是一副臭皮囊,残躯并不比甚么尸首更有价值!褊狭谲诈,多疑矫伪的李太白就此死去,方失神实在有点不大相信。莫问用毒出神入化,传授自皇后耶律梦香,显尽强者本色,方失神也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去。恨意不禁倏然而生,胀红了脸,整个人像一只随时飞扑噬人的猛虎。带有强烈杀意的双眼死盯着莫问,妈的,莫问竟夺去了自己杀剑仙扬名天下的机会!劲力凝聚,真气贯注“仇生”之上,浑身散发杀气战意,他究竟能否抵住莫问奇诡的毒力呢?甚至是……莫问身旁的白发魔女,会否阻止自己伤害莫问呢?莫名的妒忌心,已油然而生……。哭了,白发魔女香泪潸潸淌下,两个曾经爱过自己的男人,在同一天逝去,情深义重的白发魔女,真情流露,悲痛不已!虽然最终分手收场,但总算情深爱过。白发魔女始终眷恋那回忆中的温馨,她就是那样的女人,对她爱过、付出过,她便惦记终生。谁说情爱就像一场梦,不愿等待当然希望它是梦,真心守候梦境便会成真,白发魔女虽跟张狂、李太白不再相爱,但她仍好希望他们有回头的一天。如今一切梦想已经破碎,人死了,一切寄望也就烟消云散!她知道这不会是最后一次为他俩流泪,夜阑人静,只要忆及从前温馨、浪漫,泪水必然又会再来。温柔的手、温柔的爱,温柔地把白发魔女的泪痕抹去,莫问神色自若,眼中尽是祥和,凝望着她微笑道:“过去的都已经过去,珍惜自己,珍惜现在吧,他俩在地府也好渴望你能快快乐乐吧!”莫问虽是毒杀李太白元凶,惟是白发魔女却未有痛恨他,剑仙狡计抛弃自己,本来就该死。她怀念的只是从前热恋时的情,当然,那大概都是虚情假意。故此情她会追忆,但人却毫无价值。伤心的人,都好想有拥抱的感觉,白发魔女未发一言,莫问已经把她拥入怀,紧紧的抱在臂弯中。莫问显然好清楚白发魔女需要甚么,他的一举一动都能满足她的需要,但方失神呢?方失神脸庞忽红忽白,显然是内心两种截然不同思想正在矛盾斗争,他好想扑杀莫问,但总是犹豫不决。答案来了,“仇生”愤然插在地上,强猛劲力震得土地龟裂,不住向外扩散,竟裂开了方圆三丈的范围,尽现方失神此刻的震怒。原来凝聚的杀力,全发泄在地上,总算是向莫问发出严重警告。笑莫问,他妈的你总有一天要比李太白死得惨上一百倍!上天往往喜欢愚弄世人,在场中每一个人方失神都可以义无反顾地把他杀死,惟他最痛恨的莫问却不能随意斩杀。方失神还需要把“白世家”的“燃烧岁月”无尚武学的每一章丝毫无遗地都学懂、了解,又拥有“白世家”的一切,白发魔女才是毫无价值。一切只好随着白发魔女的心意,只见她伏在莫问肩上泣不成声,身子不住颤动,良久,才把心情平复下来。勉强镇定心神的白发魔女冷然道:“‘冷血方唐家’,还有张狂‘五连环’都尽数败在方失神之下,他代表我‘白世家’,依事前规定,从此‘白世家’便主导‘冷血方唐家’,方失神就是新家主,谁人还有异议?”震慑全场的说话,“冷血方唐家”众人当下都低下头来,不敢作声,全场死寂一片,落针可闻。本来应该跪拜家主,继而双手欢呼喝釆的反应,久久未有出现,莫问见状笑嘻嘻道:“看来他们都不大愿意有个叛徒家主,哈……,原来‘冷血方唐家’的上下都还是尊师重道的家伙,可惜哩,你这新家主却跟大家格格不入。”在莫问面前,方失神不想失掉一点面子,回身对白皮魔女道:“你先走,让我来收舍残局好了。”白发魔女颔首点头,方失神既要当上四大家族新家主,必须要各人心悦诚服,他绝对要拿出压倒各人的力量来。一道轻烟似的人影飘飞而去,白发魔女不愿久留,也就放手让心爱的男人整顿一切。“破天阁”内剩下的除了莫问以外,全都是“冷血方唐家”的人,本来在四大家族争斗中,方失神已成了众望所归。惟是如此离经叛道的人,如何能够让他成为四大家族的家主呢?方失神垂下一绺散发,遮盖了半边脸,从一个角落的神台之上,拿了一盏茶,仰起脖子一饮而尽,扬手便把茶杯向着地上摔个稀巴烂,继而捋起袖子喝道:“服从我的,便向本家主下跪!”平生最讨厌叛徒的杨咩须大声骂道:“贱人,你凭甚么要我们跪下?”方失神冷冷道:“凭我能杀你的武功!”脚跟一蹬,一道内力贴地而攻向杨咩须,眼目凶光尽现。内力借物而传,但地面却全无异状,没有飞沙走石,用劲之巧妙实令人赞叹不已。那道力默默潜向还在破口大骂的杨咩须,正骂得兴起的他猝然跪倒地上,从下而来的暗劲涌上身再钻入喉头,先断他舌根,教杨咩须喷出一大口血,无从再说话,继而双膝同时爆碎,被迫跪倒地上。方失神潇洒地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呀,哈……!”杨咩须才倒跪下来,身旁的二撇鸡、大胡子竟同时向他拲打脚踢,不留情面的痛击狂攻。“妈的你真不识好歹,早些去死好了!”“我跟你称兄道弟,仍不值你所为呀,臭贱人,你如此硬性子、硬骨头,快下阴间陪那死剑仙好了!”已受内伤的杨咩须,哪里会想到最亲密的战友竟贪生怕死,向自己疯狂攻击,手忙脚乱之际,也不知全身被轰伤多少处,痛得死去活来,更见刀光在眼前闪现。呼的一声,一切尽成黑暗,因为杨咩须再也看不到甚么了,二撇鸡的一刀便把他双目割分为四。脸庞眼目以下,有点痕痒感觉,是因为鲜血不住在鼻子、口唇、下巴的四周流动。二撇鸡伤害自己,教他失明,杨咩须流的只是血,并没有流泪,他决计不肯此等下贱的丑事掉下泪来。大胡子又如何?他一手紧扣住二撇鸡,把短刀硬生生夺来,毫不犹豫的狠狠插穿杨咩须天灵盖。一不做,二不休!从头顶中央一拖,把脑袋割开,让那些原来密封在头颅内的血液、脑浆……通通溅溢出来。固执的人、愚笨的人都该死,何况杨咩须结合二者,更且武功又不高强,竟胆敢螳臂挡车,实在该死加上该死?两人杀了杨咩须后,便立即向若方失神下跪,心悦诚服,好一双识时务的家伙。方失神笑道:“大家都好应该以他俩为榜样,还有谁个不服、谁个不愿向本家主下跪?”右腿猛然蹬地,一道排山倒海,分涛裂壑的内力涌卷散开,直向每一角落散射。劲力同时击得各人腿软,四大家族弟子尽数跪下,方失神的凌厉目光在告诉每一个人,谁不下跪,再站起来,他便痛下杀手。有,还有四个人屹立不倒,坚持站立,他们便是冷杀杀、血风云、方天下和唐拾义,“冷血方唐家”的四大家主。“你真的要我跪?”“跪下代表尊重。”“我是你父亲。”“我是大当家。”方失神双目如幽冥沼泽深埋不灭的两盏寒火,死盯着方天下,喝道:“跪,还是不跪?”双膝落地便是答案,方天下老泪纵横的低下头来,他愧对列祖列宗,心如千刀万剐般痛。在同一时间,其余三位家主也不再坚持,乖乖的向着方失神下跪。仰天狂笑,发出的声音震得地动天摇,方失神突然感到一种怪异感觉涌击,转身便发现冷柔柔站在身后,脸如死灰。“你爱不爱我?”冷柔柔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心底话来,但换来又是甚么回应呢?答案好快便来了。“啪”的一声,炙热火辣一巴掌掴在冷柔柔那柔滑的脸庞上,一下子驱尽她所有渴望、梦想,带来最心痛的苦惨,伤害终生。“我跟你在一起,只是为了分散他人注意力,我方失神怀抱中怎可能没有美人,挑选你已是你的荣幸,我来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只是一颗无知任由我玩弄的棋子。”刻骨铭心的说话,无情地打人冷柔柔脑海,泪珠夺眶而出,心碎痛死,身体就像被小刀一片又一片的割开、撕碎。自私,是人的天性,你和我都有自私的时候,但方失神的自私带着阴谋、伤害,他彻底的摧毁原来快乐又完美的冷柔柔。冷柔柔终于清楚的认识眼前这男人——方失神,自己曾跟他贴身缠绵,夜里把他的俊俏五官都看完又看,但却竟然到了今天,才真真正正的认识他、了解他。眼所见的、手所触摸的,原来毫不真实。气宇轩昂,神威勇猛的白马王子,就是利用上天赐给他的外貌,努力猎取师祖母那孤寂的芳心。爱,只是方失神作为向上爬的手段,他的笑态、他的温柔,没有一分是发自内心。从前一切感觉,如今都明白了,原来只是毫无真意、干涩勉强的虚伪品,她,被骗了!竟然在“冷血方唐家”的所有人而被公开羞辱,半生风风光光,备受尊重、抬举的冷柔柔,实在太可怜。她不再哭了,举起脚步,慢慢的退出去。一心以为从此便当上万人敬仰的方夫人,美梦未来,一切已破碎!冷柔柔黯然离去,莫问欲上前阻止,却被唐芙拦住,还是女人更明白女人,她现在好需要冷静。冷柔柔带泪冲出“破天阁”,不住往树林茂密的前方走去。任由松、柏、茶树的树枝划破肌肤。再痛、再苦也好,冷柔柔只想寻找一个不见光的地方躲起来,埋藏自己,不愿再受伤害。不断逃避,很想摆脱爱情带来的重伤,也不知奔走了多久,忽地她不得不停下来。眼前只见万丈堤坝,浪花滔滔,煞是惊人。迷迷惘惘的冷柔柔,登时有着无尽念头飞快在脑海催生。跳下去,把恨怨悲伤尽都埋藏深渊底下,让这世上不再存有我任何东西,消失得无影无踪。跳下去,也就一了百了,再不需面对世人的耻笑,不用听到任何羞辱的说话。跳下去,或许来世会更快乐,真正完美的爱在等待我吧!“嚓”的一声,一把雪白长剑霍然插在冷柔柔面前,随着响起一把声音:“要是你真的要死,请留下人头给我纪念。”“我要死与你何干?”“好美、好美,就跟她的神态一模一样。”“说甚么废话?”“她专一又冷傲,谁都不放在眼内,偏偏死心塌地去爱一个人,愿意为他牺牲、愿意为他死。”“别再跟我谈爱,我讨厌爱,闭嘴呀!”“只是他不懂珍惜你、不懂得欣赏你吧,哈……,男人都是一样,占有过后便把我们抛弃一旁,来吧,让我带你进入全新的快乐恋爱里,从此无忧无愁,你是占有者,也是被占有者,真正的去享受恋爱。”纤纤玉手竟从冷柔柔的脖子一直向下滑动,穿过那一层又一层的衣衫,落在雪白丰满的胸脯之上。这手……是来自同性的女人,放在乳房上,却油然而生一种她从未有过的震撼感觉,直穿透肌肤,甚至在体内炸爆。天啊,好难受……但……却有好怪……好怪的暖流乱窜。一张俏丽的脸紧贴在冷柔柔左颊,她的笑是多么欢悦,啊,她不就是那只爱女性的小女子么?——第十二章风云地狱变惊骇欲绝的双目,慢慢回复一种无依却是茫然的神色,当小女子的指头触及那神经核心的蓓蕾,冷柔柔登时全身震了一震,大眼睛又眨了一眨,抚摸自己的是女人,那种羞怯、惶恐原来更是强烈。小女子要温柔便有多温柔,但要厉烈也一样催逼压来,十指疯狂在乳房上乱搓蹂躏,教冷柔柔心乱至极点。心乱的同时又尖叫,颤了一颤。内心好想挣扎,摆脱这种“不正常”的抚摸、触弄。只是整体的节奏却给小女子完全控制,靦腆的感觉因为太畅快而压下来,不舍得那种酸软离开。彼此体息相呵暖里,血液都对流进相互的身体去,脸儿升起两片红云,仰首啼叫发泄。冷柔柔那双颊鲜润娇羞的红潮,热得她自己也感到实在过分,喘息忽地急促起来。那柔嫩细致的颈项,教小女子再也忍不住疯狂把香唇印上。潮涨浪翻半空,击打得轰轰连声,竟似是大自然在奏乐,协调奏出极是惊动人心的情欲乐章来。双手慢慢往下移,悄悄脱去冷柔柔外衣,不停按抚着她身体上下每一寸肌肤,来得甚是仔细,不时教自己如触电般剧烈抖颤。冷柔柔好不愿意失去这难得的快感,但却仍努力的吐出一个问题:“我……俩都是女的,这样……是畸情欲恋,不……可以啊!”“死也不怕,你还怕甚么?真的不可以接受么?既已决定去死,来吧,先痛快的来感受一下,若然真的接受不了,便一纵而下去死好了。临死之前干甚么又有啥关系?总不会再为你带来甚么损失或伤害吧!”小女子说得头头是道,一双玉手始终未有停下来,教冷柔柔欲仙欲死,呼叫不停。小女子忽然举起一双纤纤玉手,慢慢拔下头上的玉簪。乌黑的云髻霎时散泻如瀑布,娇妍的脸上呈露出一丝挑衅。“爱或被爱,同样需要互相欣赏对方,这一点你都清楚,我也明白。可惜你所爱那个男人,我所爱那个女人的男人都不明白这道理。”纤纤玉手又慢慢举起,将碧绿的衣衫从上到下顺次解开,袒裼裸裎在堤坝之上,鼻尖相碰已在咫尺之间,擦动轻磨,带来一阵阵刺入心坎的痛快感觉。冷柔柔欲退无从,小女子用嘴牢牢地堵住了冷柔柔两片红唇,随即吻她粉颈、胸脯甚至腰下最敏感部位。冷柔柔终于崩溃了,她把身子放软,任由小女子操纵、玩弄,地想通了,只要抱拥快乐,又何须顾忌甚么?从前她拥有的尊贵、地位,一下子都破毁消失,原来甚么都难以执着、握实,真正属于自己的,就是眼前快乐。何苦不去珍惜,偏要被旧有框框限制自己。从前愚笨,从今要彻底解放!来吧,我要快乐,痛痛快快真好!小女子纵欲狂极,因为她的计谋终于得逞。她一直的在守候,等冷柔柔被抛弃最伤痛的一天,只要这一天来到,她便能够乘虚而入,攫取这美丽胴体与灵魂。冷柔柔最终还是难以逃出她指掌之外!※※※人死以后,亲朋戚友为了表达沉痛哀悼之情,便尽量遵守礼仪,力求完善。首先,就是搭建灵棚,披麻戴孝。丧礼过程,需要发丧、开吊、念经,少计也要七天才能完成,就是平常说的“头七”,到了第八天再出殡埋葬。这些日子里,棺木多停放在院内,而棺木不能“见天”,因此,必须搭起灵棚遮荫。灵棚往往是整座搭起,杉木做立柱,长竹竿为棚顶骨架,顶上用苇席绑好,四面用花璃窗扇围起。门前则搭起竹竿架的牌坊,整个牌坊都扎上蓝白两色的纸花。并有吹鼓手和执事人在门前“喝道”,以便通知丧家主人来了吊唁的客人,此时,就由子女等跪伏灵旁,陪灵哭泣。今天在“七重天”“天家镇”上“冷血方唐家”总坛内,正有着丧礼举行。死的是“冷血方唐家”的师祖爷——剑仙李太白。若然在“天家镇”内居住超逾二十年,便会觉得事情很是奇怪,因为你会发现,死者在二十年前已死过一次!李太白本已仙游,无故复生已叫人惊讶,如今又再中毒身亡,惟有“冷血方唐家”各人才知悉个中原委,只是大家都不再愿意多谈了!天色灰白,雨霏霏下,远处竹林稀疏,疏林也萧瑟在雨中。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及伤心处。四家中最伤心的莫过于唐三藏。他以为放下尊严,委曲求存,李太白便会有一天杀了方失神,让自己正式成为第二代大家主。岂料剑仙轻易被莫问毒杀,一切希望顿成泡影。虽然唐三藏得师祖爷真传“先天无形剑气”,可是方失神亦得白发魔女垂青,已修练“燃烧岁月”。“燃烧岁月”有多厉害,在“破天阁”内四家人都有目共睹。只得一指“煞气剑”的唐三藏,根本不可能去跟如日中天的方失神对战,他只好追随对方,听他差遣。当然,更重要的,是方失神会不会让他长活下去。念及悲戚落寞处,唐三藏突发一招“煞气剑”,白色剑气直刺向挂在树林上的酒壶。壶面留下了一个指头般大小的洞孔,酒便从破洞涌流向唐三藏,仰首望天,烈酒不期然灌注入喉咙。“人进苦年伤痛不尽,酒入愁肠滋味无穷!”忽地响起一把声音,道尽人世间的沧桑无奈,令唐三藏不禁想起种种前尘往事,唏嘘感慨。疏林旁有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一叶扁舟悠悠地从迷蒙细雨中驶近唐三藏。一人撑着油纸伞挺立在船头之上,微微笑道:“你是唐三藏?”唐三藏低头向他望去,扁舟沿着小河顺流缓缓而下,冷然道:“他已经死了。”那人依旧微笑道:“我要找一样东西。”唐三藏道:“他帮不……”未待唐三藏说完,那人已抢着道:“我要找的叫‘万玄神冰’。”唐三藏问道:“你是谁?”“太子。”※※※“冷血方唐家”的总坛内,四位前家主都跪在一旁,可是偌大的灵棚却未有吊唁人。李太白的遗体安放在灵棚中央的位置,表情犹如安祥酣睡。忽地传来轻轻笑声,接着马上有人喝止:“师父死了,你可否装哭?”偷笑的人道:“我也很想哭,但我的心却忍耐不住发笑。”发笑的人是唐家家主唐拾义,其实剩下三位家主都好想笑,只是碍于身份,只能在心里喜悦偷笑。李太白的复生令四位徒儿十分痛恨,他一回来便要夺走一切,是他的,不是他的,都照单全收。财富、权力、地位,李太白一律通通要据为已有,不肯放过。李太白己身故,如今换上方失神,看来他心怀大志,好想向外去闯,只要四人原控有的一切不变,基本上跟众人原来计划大致没甚么矛盾。说实在的,方失神总比李太白好,只怕门人不服他而已。“有客到!”执事人在门前叫喊,四位家主当下惊醒过来,只见一溜青烟似的人影飘到李太白身前,身后还跟着唐三藏。来者赫然便是太子。眼泪夺眶而出,哭泣,是因为失散多年的父亲重现眼前,可惜却天人有别,阴阳相隔,太子为李太白痛哭流涕,真情尽现。唐三藏走到一旁,把透射寒气的包袱取出交给太子,对了,就是该属于太子的一份厚礼。太子打开包袱,阴森寒气疾射涌上,面前是一块巨大的“万玄神冰”,寒气猛烈,晶莹古怪。太子伸手去摸,一股寒气竟疾刺入肺腑,全身骨骼凝结似的,手掌更传来一阵剧痛。慌忙撒手,掌心已被割破一道缺口,流出来的鲜血瞬间被残留掌上的寒气凝结,薄薄的聚在掌心上。太子的举动跟唐三藏刚碰上“万玄神冰”的情景无异,但他的反应却跟唐三藏有很大区别。左掌伤了,改用右手,强握“万玄神冰”,源源内力不住汇聚右掌,与森寒阴气来个硬拼抵挡。太子脸上一阵白又一阵红,显然已斗得难分难解。一层又一层的递升内力,尽显看家本领,更且在灵棚内绕步疾走,寒气溢射,直把四周搭建物都染成一片寒薄冰块,像是到了北风呼号寒冬节季一样,怪异之极。太子用“御剑”心法,把入侵体内的寒气,御到四方尽情宣泄,避免寒气攻心,伤了血脉。“万玄神冰”渐渐白烟袅袅,恍如云霞,煞是好看。太子提着神冰,半空甩抛,刺骨寒气刮动如刀,斩向墙身,当下划出一道七寸长的骇人破痕。太子内力强盛,惟是单凭内力,看来还是难以把“万玄神冰”降伏,能破开他的秘密来。只得把神冰放下,再思索良策来破开此“万玄神冰”。太子命唐三藏来,除却要得到“万玄神冰”,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他要把父亲李太白的尸首带走。但太子走到棺木之前,却是一阵惊疑,流露出愕然神色,大概感到好不明白的事。突然一脚踢得封住棺木的面板碎散四飞,教四位家主同时大怒。他们虽然不大喜爱剑仙,但倒也不可能任太子胡来。大师兄冷杀杀喝道:“休得放肆!”狂舞佩剑疾射出绝学“天地大变”,太子武学修为高强,故此出手便是夺命剑招,要压住太子的嚣张气焰。一蓬血花突然溅飞,一臂跌在地上,只因为同一时间太子也抽出佩剑,攻出一招,对了,一招便破了“天地大变”,还断掉冷杀杀的左臂。把精湛内力转化成无坚不摧的剑法,内功愈是浑厚,剑法愈是迅疾,太子这一剑又比在“神兵山庄”之时更上一层楼,令唐拾义为之咋舌,众家主都心跳倍速。太子昴然喝道:“每一人都要给我一条手臂!”衣衫澎湃激荡起来,纵身而上,夹着金光漠漠,如神龙舒卷,又似妖娇飞舞。如怒鹰掠扑,飞攫杀向三位未断臂的家主。那太美妙的身法,恰似飞星过渡、电闪穿云而来。血风云攻出“不见天日”,方天下挥出“折足先登”,还有唐拾义同时挥剑舞招“后会有期”。同是剑仙“天仙缺三”的绝学,力拒太子,同心合力拚杀,誓保一臂,不愿受辱。太子的杀着是“剑气”,从身体与剑的合一同时爆震而出的剑气,轰在三位家主身上。同一样的异变,各人身上衣衫同时裂撕碎开,化作藤刀一样,急卷缠住肩膊,继而割肌破骨,断臂!以剑御气,气化为刀,刀断臂,三位门主的“绝招”未触碰太子身体,手臂已断落了!“哈……,好孩子,老父一句话你便依本子办事,妥当完成,好得很,好得很阿!”妈啊,说话的竟然是在棺木里已死去的剑仙李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