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掠夺的道理数百般船舰涌起波澜,溅起银光闪闪的浪花,浪花又落回深邃蔚蓝的汪洋上,辗转又卷起第二个浪花,不止息的浪花带着数百艘战船朝向战云密布的中土进发。为首的一排战船上,乘载着的战兵个个都披着坚实甲胄,双目炯炯如炬。大将端坐船中央,脸上挂着一副长鼻子的古怪面具,看上去十足诡异,任凭船被海浪打得摇晃不定,他仍然不动如山,双目虽紧紧闭合,却依然觉到内藏的锐利目光比火炬更炽烈。蓦地,一个浪花冲上了十丈多高,犹如白龙一般噬咬断船杆,同时一条水柱击穿船底,隆然直破开甲板,天狗丑人所乘坐的一艘船舰转瞬间化成木屑纷飞。其他战兵正惶恐失措之际,一百多条银链又从海中跳跃舞动、腾挪、穿插,如几百条大鱼自深海跃出,将所有船舰包围住阻止前进,这种诡异的奇景当然不是天然,而是几百个精通水性、能在水中跳跃翻腾、如履平地的“海杀野”族人联手制造而成。“海杀野”的族人群起而出,截击“天皇帝国”后备军,他们的主人小白也于此时乘小艇而至,万料不到,后备军的领兵大将竟然是小白早已认识的人,他叫天狗丑人。败倒给老不死,又令老不死许下“十日屠杀”的宣告,小白的脸上已经很难再现笑容,他神情冷漠地向天狗丑人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跟你曾经是朋友,你远渡来中土,小白应该以美酒佳肴招呼,不过你带来的大礼实在太大了,小白受之有愧,还是请你先回去。”全身沉在水中的天狗丑人终于睁开双目,声音沙哑得带点苍凉:“你没有记错,我们曾经是朋友,现在是朋友,希望将来也一样。”小白道:“将来的事是很难预计的,正如小白当日离开‘天皇帝国’,天狗丑人仍是一个隐居深山离开战争漩涡的世外高人,谁又料到今日却背弃信念带着百万雄师侵我国土。”仍然浮沉于水中的天狗丑人又再沉默下来,还闭上双目,似乎在告知小白此趟带兵来攻,其原委实在是有口难言。百道银线仍然环绕着各艘船舰翻腾跳跃,各“海杀野”族人在受命阻截后备军前,小白已再三提点没有他下的命令,不能作出攻击,所以只造出漩涡左右各船的航道。天狗丑人合上双目说道:“小白你说得不错,将来的事是很难预计的,就算是两年前的我,也不会预计到今日要跟你正式交锋。”两年前,“天皇帝国”。小白离开之前的计划将“天皇帝国”弄得分裂内乱,在没有“天皇”领导之下,几乎有一整年时间“天皇帝国”都陷于纷扰不安的氛围中,老不死几经努力下平息内乱,旋即筹划“大东日帝国”侵略大计。“日和峰”是“天皇帝国”三大着名山峰之一,长年囤积厚雪,山峰上人迹杳然,终年只有几株苍松迎着白雪,暖和的日光映照下,白雪微微溶掉,流淌晶莹清澈的浅水,上山的路更形凶险。日光照射角度不定,从白雪上反射出来的光华有的呈淡蓝,有的呈黛绿,有的呈鹅黄,泼墨曳蓝,相映争彩。如此冰花琼枝,银装素裹的怡人胜景,正是喜爱追求宁静和闲逸的天狗丑人最爱留连之处。今日难得又是阳光普照,山上的积雪也溶得比平常更快,也即是说上山的路会十分难走。阳光照,风雪缓,觅食正好是时候。深山之中蓦地响起猛兽觅食的咆哮,正在上山途中的天狗丑人闻声,脸上露出喜悦笑容,旋即踏雪而行,迎着响声走去。他脚步甚快,顷刻间便奔出数丈,不一会儿便抵达刚才猛兽吼鸣的所在之处,日光下未见有猛兽的踪迹,雪地上却见有两行深陷而整齐的巨大足迹,天狗丑人蹲下来细心检视,已肯定要找的猎物就在前方不远。循着足迹踏雪而前,一路上天狗丑人不断模仿猛兽发出的嗥叫,再走前一点,开始见到雪地足迹呈混乱之象,猛兽似曾在此处原地踏步,依时间推算,显然是刚才天狗丑人所发出的嗥叫令猛兽有点慌乱。愈接近猛兽出没之处,天狗丑人却愈感高兴,他加快脚步奔前,再走半里便见一头高逾一丈的灰熊踩着踌躇的步伐往前走,喉头偶尔发出咕噜咕噜的鸣叫,似乎连日大雪已令它很久没有饱肚。面对庞然恶兽,天狗丑人轻呼了一声便滑身过去,走至灰熊身前丈馀,还拍了怕手刻意引灰熊注意。灰熊腹如雷鸣,初见天狗丑人也有一点愕然,不久便提起前足来猛地向天狗丑人抓去。天狗丑人脚一微滑,错步挪移,以诡谲莫名的身法闪避灰熊的袭击,灰熊久攻不果,气喘连连,凶性更猛,挥爪更迅捷。天狗丑人偏于此时站定不动,脸上带着神秘难测的笑容,目光紧盯着灰熊这最猛烈的龑击,静待它一爪挥出来时,身子微微仰后便又窜进灰熊胸怀,灰熊张开大口吼鸣,天狗丑人却乘此时疾指刺中灰熊喉头。暗劲自指间传入灰熊体内,脑际一震,丈馀高千斤重的灰熊随即在眼前昏黑隆然倒地。奇怪的是天狗丑人只让灰熊沉沉睡去,跟着便在旁边雪地里挖出一个足以容身的浅坑躺在里面,任由皑皑白雪遮蔽自己的背项,只露出双目紧盯着灰熊不放?过了一会儿,蔚蓝放光的晴空上便有几头硕大秃鹰在灰熊的顶上盘旋,其中最大的一头两翼张开,足有人伸直两臂时一般巨大。鹰车的双目盯视了灰熊好一会儿,良久也未见灰熊有半点动静,以为灰熊已死,便即徐徐降落,但仍小心翼翼的不敢靠近。躲在雪中的天狗丑人见最大的一头秃鹰还在上空盘旋,心底咒骂道:“果然是一头小心的家伙,不过我这次一定要将‘火鸟’你活活捉住。”所谓“火鸟”是天狗丑人给这头大秃鹰起的名字。原来天狗丑人多次上“日和山”来就是要把握机会捕猎这头最凶、最狠,也最阴险的“火鸟”,可是几次都因为它太狡猾无功而回。这次刚巧连续几日大雪,任何动物也会饿昏,必会出来寻找食物,刚巧遇到灰熊,便以它来引“火鸟”上当。几头小秃鹰终于忍不住扑向灰熊,天狗丑人也把握机会一跃扑前,这动作惊动了其他秃鹰振翅飞扬。天狗丑入微一晃身,脚步提升纵跃,以极巧妙极轻盈的身法踏上第一头飞升中的秃鹰,接着再借力踩上另一头已飞得更高的秃鹰背上,轻力一弹又飞纵而上,在哈哈大笑声中连踩了六头秃鹰,人已在十多丈高空之上。纵跃之间,天狗丑人凌空旋身,头下脚上的越过最高的“火鸟”之上,伸出两手将之擒住,“火鸟”忽地滑身急挫,天狗丑人半空中吐气吸纳,人如惊电般横地里掠去,终于踏在“火鸟”的背上,腿劲一点一点增加,人如天神下凡般将“火鸟”力压着降下。天狗丑人骑着“火鸟”一直沿山腰而落,直落到山下一处穷乡僻壤,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孩自村中跑出来,抬头仰望见天狗丑人凛凛神姿,两个都目瞪口呆。他们眼光盯着的却不是天狗丑人,而是一团肉。“火鸟”的肉。“天皇帝国”本来已甚为缺乏资源,在不断的争战下,地处较为偏僻山区的村庄,在大雪纷飞的季节更难觅食,这班小孩已经很久没有肉食下肚,饿得两颊都塌了下去。他们一直追向天狗丑人降下的地方奔跑过去,枯黄苍松的林中已升起袅袅轻烟,一股诱人肉香扑鼻而来,更令两个小孩加快了脚步。循着香味走来,映入眼帘中的竟是一团已烧得金黄熟透的“火鸟”肉,肉下还生着火堆,但天狗丑人已不知何处去。两个小孩环伺四周,皆不见骑在鹰上之人的踪影,加上适才见天狗丑人乘大鸟而来,心忖都以为他是天神下凡。两个同样瘦骨嶙峋的小孩,一个秃头,一个满面污垢,都以为这鸟肉是天神所赐,向着四周左拜右拜,全不知天狗丑人又再故技重施,隐身在林中瞧着两人。秃头小孩瞧着烧得发出浓烈肉香的鸟肉道:“一定是天神来救我们,赐给我们这块肉,我们就一起分了它来吃好吗?”污垢的小孩从怀中掏出匕首来要割开鸟肉,蓦地森寒青光一闪,匕首不向鸟肉割去,却插向秃头小孩。秃头小孩以手掌挡下匕首,另一手已向一脸污垢的同伴一拳挥过去,把他打得倒跌在地,满嘴鲜血。污垢的小孩还未定过神来,秃头的又猛地向他头部接连重击,轰隆轰隆的巨响,惊醒了躲在一旁的天狗丑人。天狗丑人迅即冲出去阻止他继续向另一个小孩袭击,只见倒地的污垢小孩,头上已穿出一个大洞,血如泉涌沾得地一片嫣红。原来秃头的小孩手上抓着一块三尖八角的石头,刚才几下重击已足够将一个普通人杀掉,何况只是个同龄的小孩?天狗丑人双目霍地透射莫名怒火,闪身掠前就要向杀人凶手一掌劈下,急风大作之间,一袭影、一只手、一个神情矍铄却又老态龙锺的老人家将这一杀掌截挡下来。“天皇帝国”之内,已没有几多人可以挡得过天狗丑人的杀掌,老不死是其中一人。天狗丑人道:“连月来,老不死你先后派人追捕我,已害我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三次出手杀人,那些总算是嗜战成狂的怪物,被杀掉也死不足借,不过利用到无知小孩,还要做不知所为的一场戏,我真的无法再忍耐。”老不死道:“你以为这个小孩又是我要逼你出山,助我去完成‘大东日帝国’的把戏?睁开眼来看清楚,刚才你看到的一幕是活生生的人间悲剧,不是甚么把戏。”天狗丑人霍地心中一凛,他以为老不死既要他协助攻打中土,必然无所不用其极,刚才乘“火鸟”盘旋而下时早对两个小孩有戒心,万料不到真相是两个稚童真的为了争肉食而自相残杀。秃头小子见天狗丑人与老不死两人纠缠一起,立即抱着烤好了的“火鸟”内向林外飞跑而去。天狗丑人正要追上前查问清楚原委,老不死却忽然提出一个赌局。老不死说道:“只要你有其他更好方法,能让那个小孩不用以命相搏依然可得温饱的话,我绝不再阻止你隐居深山。”天狗丑人道:“就算我不能办到的话,也绝不会答应替你领兵攻打中土。”老不死笑道:“到时恐怕你会来求我让你带兵。”说罢两人便循着秃头小子奔跑的方向追去,直到山底的破落村屋处,秃头小子的爹娘一见他捧着烤肉而回,均喜出望外;相反那个一身污垢的小孩,爹娘彻夜未见孩子归来,冒着寒冻站在村口等待儿归,当然最后也落得失望而回。老不死道:“物竞天择、弱肉强食是恒久来最残酷、也最真实的至理名言,一块兀鹰的肉对一个小孩来说当然很足够饱肚几日,但如果要分给两家人,大家都吃不饱,那倒不如由一家人全部拥有,两个小孩都深切明白这个道理。”天狗丑人道:“你的脑里只有一种解决问题的方法,当然一生也不懂原来还有另一种办法。”老不死道:“我活了两百年,甚么都见识过了,倒想见识一下你还有甚么方法可以证明弱肉强食这真理是错的。”天狗丑人道:“你必定有这个机会。”过了几日,秃头小子捧回家的烤肉已完全吃光,天又欲雪,便又急于出外找寻食物避过严寒,四处寻觅小动物出没的踪迹,可是全无发现,正一头无绪之际,老不死和天狗丑人却出现在面前,手中抱着另一块烤肉正大口大口地享受,瞧得秃头小子唾涎直流。天狗丑人道;“你也想饱餐一顿吧?只要你肯答应我不再动辄杀人,我便教你觅食之技,以后你可以靠自己双手捕猎食物。”未等秃头小子答应下来,老不死已说道:“小子,这可是你一个难得的机会,千万要慎重考虑。”秃头小子霍地转身从来路退走,对天狗丑人的提议竟没有丝毫兴趣,天狗丑人十分诧异好奇,转身挡在其身前。天狗丑人问道:“明明有大好机会让你自力更生,为何你还要拒绝?”秃头小子道:“你认为是自力更生,我却认为是自取灭亡。”天狗丑人道:“我倒很有兴趣去了解你为何有这种见解。”秃头小子道:“你要我答应你不随便杀人,本来没有甚么问题,可是你能要求其地人同样也不会杀我吗?”秃头小子说时神情带点激动,似乎为了人杀我、我杀人这个问题,自己的思想也挣扎了许久。天狗丑人听到这样的反问,一时间也答不上话来,的确他又如何向秃头小子保证其他人不会杀害他。秃头小子续道:“我也很想可以自力更生,我也希望有一个理想的地方让我可以大展所长,可是我一出生便活在这种荒芜之地、活在这个战乱世代,单是要生存下去已经够困难了,还要我去追求甚么理想?”天狗丑人默默无言将秃头小子的话听进耳里,他又续道:“再说要现在才跟你学捕猎之技,到学会的时候恐怕我的亲人早就饿死,假如学不好反被猛兽饱肚果腹就更冒险,总不如掠夺弱者美食来得快捷便利,多谢你的美意了。”秃头小子说罢又四处寻觅小动物的踪影,只剩下发呆的天狗丑人,心中仍在反覆揣摩他的话。对于天狗丑人来说,捕猎食物当然是易如反掌,可是对于年幼体弱的他来说便太艰难,正感欷歔无奈之际,老不死却遽然动手,一把扯下秃头小子的手臂。鲜血又再染红雪地——第二章两个杀一个朔风呼呼,白雪皑皑,红日映照,血光熠熠。蓦然溅出的血花洒落一地白雪,相互溶和,凄美有如一朵朵怒放中的樱花,激赏悦目。老不死跃身而前时,在同一瞬间天狗丑人亦窜身滑去,可是仍然慢了那么一点点,这一点比眨一下眼、动一个念头还要更快的时间,已足够老不死断去秃头小子的左臂。天狗丑人把还不够时间叫痛的秃头小子一把拉过疾穴止血,替他减低痛楚,随即挺胸站起道:“你就算不用这种残忍的方法,我也明白你要证明一些甚么。”老不死举起秃头小子的手臂哈哈大笑道:“有些事情单是明白是没有用的,还要切实地去完成。”秃头小子因断臂的剧痛还在地上翻来滚去,天狗丑人一脸疼惜地说道:“小孩子,知道你刚才的话错在哪里吗?”断臂伤口剧痛难耐,就算他懂得哪里错又如何回答?即使他是明知有错也会用同样理由拒绝天狗丑人的美意。老不死道:“掠夺别人已拥有的粮食,当然比起自己在荒芜的野外寻找食物来得容易,但掠夺也不一定会成功,假如对方比你强的话,掠夺比自己去寻找机会则更危险。”秃头小子现在明白了,但已付出一条手臂的代价,奇怪的是赞成掠夺的老不死,竟亲自去指明出掠夺的危机,他此来不是要说服天狗丑人参与侵略中土的大计吗?这样做不是在自打嘴巴?天狗丑人道:“既然你自己也明白掠夺失败的后果,足以令‘天皇帝国’元气大伤,何必还要一意孤行,冒着牺牲万人、血流成河的凶险去侵略别人的土地呢?”老不死答曰:“哈哈,我明白有失败的结果不代表我就会失败,我要令你心悦诚服替我领兵出战,当然要在任何一方面都压倒你,所以更早一步比你说出这个道理吧!至于我此行是否会失败,只要你跟我打一场,你就会确信我并不会败!”就在两人说话之间,茫茫苍苍的雪地已刮起一阵倏忽莫测的怪风,四周视野如雾雨中化开一般模糊,天狗丑人原来没有闲着,错步疾走挪移,卷起千重雪浪刮向老不死。他始终也是一个具有崇高武士精神的退隐武士,更曾经是“江川藩国”九大武将之一,对于老不死那不死的传说早有挑战之心,既然老不死也开了金口,今日就算他不动手也难以脱身。倒跌在一旁的秃头小子眼前看到一团雪与一团风扯上了半空之中,森寒蚀骨之气冰冻气血,每一下从鼻子呼出来的气都在瞬间凝固成霜雪,黏在鼻孔之上,惟有张大口来呼吸。风霜单面之际,隐约在风雪中看见银光飞泻,将风割开成二十段小旋风,耳畔又不时传来乒乓的碎裂响声,响声过后又见铺天盖地的冰雹从天而降,情景诡奇,却又耀眼夺目,令人神驰向往。“武士道”起落斩刺均聚成冰刀,斩在老不死手臂即结上一层蒲霜,窒阻其灵巧的双手,惟酣斗数十招,天狗丑人虽然运刀仍畅快如流水行云,老不死也一派悠然,虽说是比试,但老不死却丝毫不认真。当风雪更盛无法再张目观望之时,秃头小子耳畔传来断续的微细声响,显然是两人在比招的同时,也不停的对话交谈。急风怒吼中老不死又夹着雄浑低沉的语气说道:“所谓物竞竞天择、弱肉强食始终还是永恒不变的真理,你比猛兽秃鹰强,自然可选择他们作饱腹粮食,秃头小子比那个死去的污垢小孩更强,所以他最终分得食物,你始终还是无法推翻这个真理。”说话间天狗人又来回斩劈了二十刀,都分别被老不死左右腾移避过了,但始终还是不见他出手。天狗丑人道:“强当然可能以弱者为粮食,但也可以选择不以他们为粮食。”老不死又答道:“你隐居深山对所有事情不闻不问当然有豪情壮志说这种话,但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能够逃避吗?就算个个都逃避问题而退隐,你所处身的的宁静世界也会变成另一个险恶的江湖,到时天狗丑人你又可以逃到哪里去?”天狗丑人又说道:“我选择了自己的江湖,只求活得畅快,不想再添上血腥纷争。”霍地,老不死双目精光暴射,抓紧一个刀招的空隙一掌向天狗丑人脸门拍去,掌风力压而下,眼见天狗丑人无处可逃就要中招,老不死却硬生生收劲,只一巴掌就将天狗丑人掴得眼前金星四冒,连那个长鼻子面具也被掴飞开去。老不死怒道:“你只是在逃避责任,我们‘天皇帝国’最严重的问题是土地和资源太少,中土地大物博,却没有人才好好善用这种优厚的先天条件,我们不够,他们有太多,作为一个‘天皇帝国’的人,是有责任去为自己的国家出一分力,今日不去平衡天下的资源,他日只会被他们反过来吞掉,你到底明白没有?”天狗丑人答道:“我明白,但我还是这样选择。”老不死愤然道:“好!你既然肯定自己的选择,我就让你再多过一会儿快活的日子,但只要我凯旋回归的话,必然每日派十个人追杀你,这也是我的选择,你好好珍惜这种宁静的日子吧!”老不死说罢也没有再出手伤及天狗丑人一根毛发,便如风一般飘然远去,只有他刚才当着天狗丑人许下的承诺仍在耳畔徘徊萦绕不散。滔滔的怒潮依然不绝,浮沉在大海中的天狗丑人与小白仍然在对峙,大家在没有命令之下,谁都不敢妄动。在船头上的小白听罢天狗丑人与老不死的一段往事后,说道:“就因为这样,你就背弃了信念,带兵来犯我国土?”天狗丑人道:“小白,我也很想证明自己选择的方式才是最正确,可是有一件事我真的是忽略了。”小白已接着说道:“你可以有退隐不问世事的选择,但却不能左右老不死出兵攻打我们的决定。”天狗丑人道:“既然已经出兵,假如我们败倒回去,大部分的百姓平民都会失去一个希望,一个人人都没希望的国家,天狗丑人再没法独善其身,再没法像以往一样享受宁静的江湖。”小白道:“所以你宁要十足的胜利,协助老不死把我们中土的人都弄至家破人亡。”天狗丑人道:“我们都是在无可选择的情况下为自己的国家、自己的信念而战斗,但却只有一个人可以活下去。”小白道:“那小白要杀的是一个朋友,而非敌人了。”天狗丑人道:“就由我们两个去证明,到底谁是谁非好了。”天狗丑人言下之意,是只要小白将他即场败倒并杀死的话,百万的“天皇帝国”后备军自然就要打道回府,相反则是小白死,后备军昂然杀入中土大地。小白当日曾应承过天狗丑人,要是他日“天皇帝国”强行来犯中土的话,能不杀的人则绝不会杀,想不到他除了第一个要杀江川不死之外,跟着便是自己的好友。小白站在小艇的甲板上摆好阵式,并不急着抢攻,他今日要认真为一试当日在雪山和“日不落”战台两度将他败倒的天狗丑人,真的拼杀起来究竟武功有多厉害。载浮载沉中的船舰,溅起的银闪闪浪花蓦地遇上一股森寒之气,凝固成冰雹向小白打去。不但如此,一块丈许宽阔的浮冰将沉在水中的天狗丑人升起来,方圆几丈之内倏地冷得一如天降寒霜,与小白沉默对峙之间,反刃刀“武士道”遽然飞射出如白练的光芒,一劈三势,将小白所乘之小艇怒然破碎。木屑爆散匹飞之际,小白人也如鹰扬拔足冲天,呛的一响,金光如一条蛟龙夺鞘而出,万丈光芒普照,幻成一道彩虹,神迷目眩。目眩心未迷,“武士道”虚空中劈向波涛之上,徼起数丈馀巨浪,天狗丑人踏着浮冰越过小白头顶之上,越过小白身后再头也不回地连斩三刀,每一刀都夹着浪花,每一点浪花经“武士道”再激出又化成冰雹爆散,犹如被炸开的冰山,势其雄绝。这一招“一暴十寒”,劈出的森严寒气刚好与“赤龙”的炽烈形成对比,小白挺剑直刺,凭“赤龙”幻射出的旭日金光溶化霜雪,半空中顿然有如一幅白烟茫茫的图画高挂。破掉“一暴十寒”,小白招势未老,如龙跨千山一般追杀天狗丑人,来势汹汹,天狗丑人将“武士道”反握在手,横里一割,溅出一波小冰浪,“赤龙”破冰而来时,天狗丑人已踩着冰块滑射开去,陡然间拧腰纵臂,回身反劈。反刃刀“武士道”每一着都在小白身后劈出特别凌厉难挡的杀势,小白忽地沉身而下,直坠海中。正在猜度小白意图之际,天狗丑人脚下所踩的冰块瞬间溶化,方知小白以“赤龙”自生的火热烫滚海水,噗地一声沉下水中,眼前又见火龙张口噬来。天狗丑人不闪不避,却五指箕张,每一指都射出冰芒黏着“武士道”刀柄,冰芒如五条暴长的手指操控飞刀疾刺,直斩火龙。天狗丑人五指旋飞,“武士道”刀刃也跟着一起绞卷,环绕着小白的身体割切,刀圈愈收愈窄,疾刺向前的小白霍地旋身,反方向挡格“武士道”割体。刀剑比拼产生的星火与声响,如烟花一般在水面上爆散,浪花又激荡迸溅,喷泉一般涌射,璀璨耀目。天狗丑人一方面遥遥控刀与“赤龙”相拼,另一方面又如惊鸿踏雪的身法欺身抢前,一手抄回“武士道”直插水中,又再猛然拔出,“武士道”的森严寒气将海水凝固成一把大冰刀,怒斩小白。“赤龙”怒吼声中斩浪卷成银龙千飞,罡风爆出轰然巨响,力拒大冰刀,噹一响,“赤龙”破冰,又再拼上“武士道”。霆不暇发、电不及飞之间,小白突觉一股腥血直冲胸臆,一阵金星乱冒间,舞抡“赤龙”急退。胜负未分小白已跃飞避开,众人正狐疑间,天狗丑人挺刀反斩向自己胸口,哇啦一声血花四溢,又被寒气冻成血雹,他自残己身更令人大惑不解。天狗丑人的举动惟有小白才最清楚明白,他说道:“为了与我公平地决死战,你不惜自伤一刀,我绝对相信你天狗丑人还是小白的好朋友。”天狗丑人答道:“能够重创小白,甚至乎令你内伤未愈的,我相信你的对手一定是老不死无疑。”刚才快绝的一轮刀剑拼招间,天狗丑人与小白仍然并未各尽全力,除了天狗丑人早已发现小白真气不畅而留力外,小白被老不死重伤后,暂时亦不能作剧斗。小白道:“对你来说这应该是个值得高兴的消息,因为不但小白受伤了,万寿圣君也败亡,联合大军经已崩溃四散,就算你不带后备军来犯我中土,‘天皇帝国’己取得近半江山。”天狗丑人道:“那我们还应该继续再战吗?”小白道:“只要你能够杀了我小白,否则我断不可能眼巴巴看你着带军攻入我的国土。”两人都暗自伤怀间,四周忽传来几度爆响之声,小白与天狗丑人环伺四周,只见几百条水龙不断撞击各艘船舰,又见前方几艘船只中不断跳射出人影,借海中的浮木弹前跃飞,上敌舰杀敌。细看人影之中,竟是小白的一众战友及手下大将,包括生力、将军、血霸王,全部都在没有听取小白的指示下强行攻敌。生力最为一马当先,一上敌船便斩杀十人下水,还指挥“海杀野”族人组织阵只见“海杀野”族人跳跃纵飞,又分成几队在水中游动,造成几个大漩涡隔开为首几艘船舰的联系,十个一小队的“海杀野”人连在一起架成一条水龙,在大海中穿梭,一起一落,为首一人手中提着巨斧斩劈船底,迅即令敌舰沉没。将军、血霸王又踩在水龙上斩杀跌入海中的敌军,在水中,“海杀野”族人几近无可匹敌。小白扬手指示,生力即乘着水龙滑至身旁,小白带着责备的语气说道:“没有我的指示,谁叫你自作主张攻敌?”生力虽惭愧,但仍然坚持道:“要是被这队庞大的后备军攻入中土,我们必定难有胜算,今日就算是生力犯错,我也曾力拒外敌入侵,事后请小白大王再责难生力。”生力说罢又即指示脚下的“海杀野”族人载他冲杀敌阵,剧战之幕既已打开,要人停战又谈何容易,个个杀得疯狂之际,天狗丑人已霍地消失眼前刚一回头,已接连响起巨爆之声,天狗丑人凛然如天神一般站在船杆上,手持巨锚挥舞,撞击“海杀野”水龙。噗地一响,巨锚直穿破其中一名“海杀野”族人的身体,天狗丑人再抄起铁链,一拉扯下将整条水龙拔水而出,劲贯铁链直传入巨锚,内劲透体而入,接连传遍整条水龙的十个人身上,立即结成冰柱矗立海中,景况令人煞是震怖。战友被杀害,更激发起其他“海杀野”族人的战意,分散再整合,两条水龙卷成一条自海中拔起,直冲杀天狗丑人,“武士道”横刀斩杀,噹一声隆然巨响,“赤龙”又在面前挡架。小白道:“我们胜负未分,你不能伤我的人!”天狗丑人道:“血战已开始,不是单凭你和我的力量可以平息战乱。”小白在惊涛骇浪中怒喝声道:“生力,将军,血霸王,所有人都给我停手!”生力已杀红了眼,不重创敌军誓不休,反叫道:“杀!”——第三章八个对万个波涛还是那般澎湃汹涌,杀战还是那么激烈,血腥味随海风飘扬,刺激着每一个人抖擞精神迎战对抗,为首的十只船舰已先后沉没下水,船上的战兵纷纷坠入海中,面对深谙水性的“海杀野”族人狙击。每一个“海杀族”族人都久经训练,今日首次出战截击敌军,气势如虹,将坠海的战兵杀个落花流水,日月无光。水龙击破船身,甚至翻腾上甲板踢敌下水,然后在水中早已准备好的“水鬼队”即拉扯敌军的小腿深入水底,遇顽强挣扎者又由生力、血霸王及将军等人持刀在水面斩杀,攻敌阵法配合无间,组合丝丝入把,近乎毫无破绽的攻敌战略,只要再继续攻下去,必定可令百万后备军全军尽没。如此的凌厉威势,又占尽上风,小白为何还要停战?任凭小白如何高声叱叫,以生力为首策动的攻击还是不休止地向后备军攻击,连将军与血霸王都杀得红了眼,欲罢不能。在一艘将沉没船舰的桅杆上,小白虽以“赤龙”制衡着天狗丑人和“武士道”,但似乎就算小白不出手,天狗丑人也无意阻止“海杀野”人攻击自己的舰队。天狗丑人说道:“你所调训出来的军队十分出色。”小白道:“不知与你真正比较的时候又会怎样?”天狗丑人道:“作为“江川藩国”九大武将之一,我的行军战略并不会太差的,甚至于你不会希望遇上我。”小白道:“单是这次用一百多艘空舰引我们在这边截杀的计谋,已经成功令小白上了当。”天狗丑人道:“当我回复行军大将的身分之后,我就只会冲锋陷阵务求杀敌于必死,到时你才会真正见识到天狗丑人的可怕。”小白道:“虽然小白并不期待,但相信一定有机会见识,再见。”天狗丑人道:“再见。”一百多条由“海杀野”组成的水龙在击沉为首十艘船舰之后,继续急窜抢攻,扑杀随后而上的舰队,如此这般有前没后,不计后果的抢攻,完全是杀疯了头的表水龙造成的急浪打得船舰不停摇晃,颠簸不已,又见水龙跃飞凿击船底,忽地接连爆破的响声不绝于耳,整艘船舰炸开四散,火花与木屑纷飞间,第一道冲杀的“海杀野”水龙被炸得支离破碎。占尽上风之际忽然变生肘腋,及后在水而上弹跃冲来的几条水龙嘎然止住冲势,大家都被这一逆变吓得惊呆了,另一边的爆炸声又再接连响起,海面上的船舰逐一自行爆破,却不见有战兵坠入海中,大家这时方才明白是中了敌军的诡计。因自己的自作主张已接连损失几队“海杀野”的“水龙队”,生力脸如白纸,手足冰冷地回头望小白那一边,只见他已乘着另一条水龙之上滑水而来。小白说道:““天皇帝国”的后备军已由另一水路抵达中土,我们全部班师回朝,再重新部署迎战的策略,走吧!”小白说罢又乘着水龙朝来路退回,他并没有责备生力不听指示,反而令生力更感内疚。平原上朔风凛冽,不时又有雨粉混着沙石刮打吹来,割面生痛,举步维艰,日日夜夜无穷无尽的溥雾和风雨,在愈接近地势险恶的“一万险”前便愈容易遇见。小丙、笑天算、小黑和小血海等带着自己的军队和几千个拢络回来的平民百姓正要遁入“一万险”逃避“天皇帝国”战兵狙击时,除了遇上满天风沙之外,还遇上满口粗言秽语的朱不三。不只是朱不三,还有他视如命根的爱妻桃子,自从娶了这位娇小玲珑、面容美艳可爱的妻子后,每一次有朱不三的地方就必定有桃子,另外还有随后而来的朱家兄弟。朱家兄弟拖着两个盖着厚布的笼子,内里传出阵阵扑面腥臭之气,瞧这种状况不问可知,其中一个就是“毒杀神”朱小小,但另一个大笼子里面又是些甚么?名昌世的联台大军溃不成军,大家各自拥兵外逃,四散流窜,为了阻止各人再有机会重新整顿势力,“天皇帝国”必定乘胜狙击。数算下来以笑天算的军力最形单薄,正是寡不敌众,现在这种形势再立地称王极其不利,是以笑天算正想效法当年小白一般退守“一万险”内重整旗鼓,但也总算是落荒而逃,朱不三在这个不适当的时候出现,笑天算只觉面上无光,连笑容也显得十分勉强。笑天算道:“哥小白果然是妙算神机,知道自己战败给老不死后难免会出现分裂各自为政局面,今日朱不三是否又来代哥传信,希望天算协助重新拟定战略对付“天皇帝国”?”笑天算以往怕自己的丈夫小丙受小白所差遣指点,是以一直拒绝跟小白合作,但今日不同往日,除非迫不得已,否则笑天算都不会愿意退守险地,加上儿子小血海的话也有道理,机会是不会等人的,如今动荡时局正是乱世出英雄的时候,假如错失这个难逢机会,也不知几时再有,甚至于永远不会再有机会?无论小白在这时候有些甚么举动,对笑天算来说都可能是个藉此翻身的机遇。朱不三道:“是替你哥代传口信,不过却是个噩耗,因为“天皇帝国”的追兵衔尾穷追,应该不用多久就会追杀而至。”笑天算道:“单是这个原因,大哥他就把你们朱家兄弟叫来?如果单凭你们便足以对付追兵,我笑天算、夫君小丙和小黑岂不早就也可应付得绰绰有余了。”朱不三道:“呵呵,这队追兵的主将跟我们朱家有点私人恩怨必须要好好解决,而且小白也有句话要我跟笑天算私下说。”虽然有点奇怪,但既然朱不三是自己大哥的人,断不会对自己不利,于是策骑上前,朱不三在她耳边轻轻说道:“小白说:“要是挺不住的话千万别强撑下去,回白云村的老家,爹笑三少与娘初一一定可照顾你。””笑天算听罢脸上有如披上一阵寒霜,虽然小白已顾全她的面子,没要朱不三在众人面前说这番话,但她仍然觉得是一种奇耻大辱。这一刻她才发现不管如何斗,她的大哥小白始终都在眷顾自己,而这也是她最讨厌的感觉,因为笑天算应该比小白更有智慧才对。此时后面远方扬起漫天沙尘,马匹奔驰发出的轰然声响震动心灵,连脚下也感到铁蹄传过来的震动。来了,为了铲草除根阻止各人重整势力,“天皇帝国”的追兵已然杀至,万马奔腾的壮观场面在平原的尽头终于出现,朱家“八神”八个兄弟立即严阵以待。密封的笼内也起了一阵震动,为了等待今天这个日子的来临,朱小小已被自己体内的剧毒折腾了好多个日夜。不凡圣子领着追兵来打,到大军快要接近时,四周刮起倏忽莫测的怪风,从四方八面吹袭,沙石飞扬,风势看似乱舞,却是变化有序的向大军打去。为首的铁骑最先遭殃,被扑面风沙刮得扬起前蹄嘶叫,两块尖削的小石噗噗两声向后足关节打去,猛力打碎腿部关节,人马随即双双坠地,跟随而上的铁骑收缰不及,冲上来乱成一团。马儿愈是乱走,风势愈是急劲,犹如天威怒吼的风力带着千块尖石旋卷吹袭,打得追兵人仰马翻。正不知所措之际,怪风又嘎然而止,沙石霍地落回地上,眼前的景象逐渐清徐徐消散的飞扬沙尘中,隐约可见前面有为数约一百个的人影列好阵形,严阵以待大军冲杀的模样。带着孤疑的目光,终于等到风沙完全消散,刚才隐约看到的人影数目的确只有一百个,排成前后八行,而且又没披挂战甲,手中没有利刃,再看真一点,那根本是不会动、不会跑,不会说话的“稻草人”。约一百个“稻草人”虽然列好行军阵形,但“稻草人”始终还是“稻草人”,要如何才能阻截几万的后来追兵?不凡圣子从大军背后昂然策骑而出,指著「稻草人”正哈哈大笑之际,最后排的“稻草人”窜出了八个身披战甲斗篷的战将,正是朱不三家中八位小公子,朱家“八神”。他们手中分持利刀兵刃,雄赳赳的与“稻草人”并列一起,本来是八行的“稻草人”阵式,目下看上去就似变成九行。极目眺望,只见另一边沙尘大作,桃子守在朱小小的铁笼外面,后面可见笑天算的逃兵已扬长而去。朱不三就真的打算只用“八神”及近百个不会动的“稻草人”,来阻截不凡圣子的追兵狙击笑天算?忽然战马嘶叫的声音在半空长鸣,追兵抬头望去,见有一道白光腾空,朱不三身披厚甲斗篷策骑的战马飞越过大铁笼,如天马行空一般,威风凛凛从天而降。一落地,朱不三就挺起大刀指着不凡圣子的鼻尖喝骂:“你奶奶的狗熊王八蛋死贱种死猪锣烂龟孙臭种十八代不凡圣子,你给我好好听清楚,今日我朱不三在我的儿子面前起誓,必定挖你双目出来要你亲口吃掉,然后再逼你的手下一个一个将你鸡奸折磨,每日割一点你那儿切片煲汤,连续折磨十年,你捱不住死了话,我再将你救活过来继续折磨,除非我朱家大小都双腿伸直,否则不凡圣子就是我朱家一生的玩物!”朱不三一口气将最恶毒的咒骂说完,终于吐了一口鸟气,朱家八兄弟接着拍掌附和。连桃子也不甘示弱大声喝骂:“挑那妈叉鸡鸡,要是不凡圣子真的死了救不回来,也要让桃子日夜鞭尸,直至他化灰为止!”区区朱家“八神”,连同“病魔”朱不三就要阻挡不凡圣子万军,说易不易,也并非全没可能,但要完全败倒奸狡阴险的不凡圣子和他手上的“无敌”,则怎样想也有点困难。朱家“八神”振臂高呼,激昂地哼奏乐曲,似乎已掌握必胜万军的要诀,不凡圣子一方的战兵看了也不禁觉得好笑。不凡圣子笑道:“真是一群好麻烦的人,你有哪一次见面不是说要将我虐杀至死?又有哪一次是真正成功过?糟老头,你要是让你那位美艳娇妻供我的大军日夜淫乐,让你的儿子自断手脚的话,我还可以让你有子送终,否则朱家从今日开始便要绝后。”朱不三仰天狂笑:“哈冶,好!挑那妈又鸡你个口臭狂,我就再在誓言上多加一句,必定将你的万人大军那话儿通通切掉,然后每天喂你吃一根,吃至你肚满肠肥才再慢慢折磨,怎样?那才够绝吧?”朱不三虽然口出狂言,但不凡圣子依然未曾动气,他只关心已经策马在逃的笑天算、小丙及小黑等人。还有一直躲在铁笼内,不动声色的朱小小。上次在“天皇帝国”,他被朱小小全身的毒逼得几乎走投无路,要不是老不死及时出现,他早已被万毒蚀骨而死,所以他最担心的还是“毒杀神”朱小小。不凡圣子忽然扬起手来振臂一呼,一声冲杀大军便飞骑而上,向朱不三和“八神”杀去。朱不三将身上斗篷盖在头上披好,一鞭打落马匹,单人匹马就提着的大刀冲锋陷阵。朱家“八神”叱喝一声,各自提着大刀站好岗位,企图在排好的“稻草人”身“八神”中的朱不大坐在木轮椅上,怀中抱着一大堆特意用利刃削尖的小石块,双目犹如鹰革一般盯着前方。是时候了,朱不大抛出手中尖石,直飞入万军之中,小石旋飞在马匹之间来回撞弹,没有丝毫杀伤力。但这尖石却又再次掀动早已怖置好的烈风阵势,在“稻草人”与马匹中间顿时刮起狂风急窜,似曾见过的这种阵式赫然就是梦儿当年在“狂风暴雨”中参详自创的“梦飞行”。梦儿本是孤儿一名,当年朱小小将他抱回送给梦香公主收为干儿,是以朱不三全家对梦儿特别疼惜,关系也最好,故此梦儿将“梦飞行”的怖阵窍门传授给朱家“八神”,好让他们也能用在阵上杀敌。强风刮起,变化有序,其余几个朱家兄弟手起刀落向“稻草人”挥斩而下。噗地一声斩出的稻草随风四散,向不凡圣子的马阵割去。区区稻草人何惧之有,正当众兵孤疑不解之际,全身裹着黑布斗篷的朱不三已单人匹马提刀挥斩,嚓嚓数响,已连斩几人头颅。血花和片片稻草在暴风中旋卷,腥臭之气扑面中人欲呕,几个铁骑兵忽然全身发紫,口吐白沫与坐骑双双倒下。朱家“八神”瞧着掀动的阵势已建奇功,相视而笑,似乎都满怀信心单凭他们八人就可替自己的小弟朱小小开出血路,让朱小小亲手杀掉不凡圣子报仇。暴风外的不凡圣子瞧见铁马阵受挫,立即命令号角手吹起号角,指示大军横走避强风。这一边的朱不大见状又抛出一石,改变风向,暴风始终缠着铁骑兵,朱不三又神勇地挥刀狂斩,英武神姿仿佛天神降临。“八神”见稻草吹散,又再挥刀斩落,飘飞四散的带毒稻草又随烈风向铁骑兵袭去,犹如千军万马杀入阵中,真个挡者披靡。朱不三身披厚布斗篷是耶律梦香特意为朱不三而制,有抗御毒风神效,这个毒草人的杀阵,由齐心的朱氏一家施展出来几乎全无破绽。杀势如虹,要单凭他们几个杀败上万铁骑兵也似乎并非不可能——第四章围剿毒杀神风吹草卷,欲断难断,避也无从,概因“梦飞行”阵法诡谲莫测,变化万千。骑兵于风阵中视野不清,举步维艰,施阵者的“八神”又在旋风之外观察阵中变化,时而投石改变烈风转向,是以凛冽狂风总如影随形追着骑兵卷去,叫人无从躲避。除了沙石之外,“八神”中其余各人以沾上剧毒的稻草人怖下毒草杀阵,草随风去,毒草剖面,毒气又混和风中,每吸一口气都被剧烈的毒穿肠蚀骨,不到一百个的毒稻草人,已俨如近万雄狮,足以跟不凡圣子的追兵力拼。笑梦儿的阵法和耶律梦香的剧毒,加上朱家上下一心的高昂战意,还有如疯似狂的“病魔”朱不三无畏无惧闯入敌阵扰乱阵脚,其如虹气势把还未走进阵内的不凡圣子及其余骑兵吓得裹足不前,思量着如何破解。未几,朱不三在狂笑声中抽身退出风阵外,回到毒稻草人之前,静待风势缓和,风沙渐渐停下之后,只见最先冲杀上来的几百名骑兵先锋已尽数毒发,倒地不起。朱家大小今日联手阻截追兵,已建奇功,个个满怀欢畅的哈哈大笑,大家都认为今日只须凭他们几个,必定可截杀不凡圣子立下大功。不凡圣子这趟受命领军狙击笑天算,如今不但未杀对方一人,更眼巴巴瞧着他们远离逃去,自己的军队又先有伤亡,假如不先解决朱不三等人又无法向前狙击,盛怒难耐。不凡圣子火遮了眼,一声令下又命另一批先锋杀上闯阵,又几百个骑兵提着大刀阔斧冲杀而上。敌一动,朱不大又即投出小石掀动“梦飞行”风阵,瞧着石块挟着急劲飞来,不凡圣子右手一动,当的一声清脆响声,“无敌”出鞘,从十多丈外以刀气破石。噗的一声,刀气将小石破碎成几小块,分弹各处,当当当的几声响,碎开小石撞向星罗棋布的大石上,蓦地又再卷起更猛烈暴风,席卷向不凡圣子的大军驻足处。明显地不凡圣子要如何破解此阵,朱不大早已了然于胸,刚才的小石破开反弹撞向四周早已怖好的大石上,掀动更强风阵。“八神”又再手起刀落,毒草随风吹,袭向不凡圣子,这次他再不能在阵外观察,因为毒风已将他们全军包围,只要阵势一动,朱不三就很有信心必将敌军全数杀败。急卷残云的风暴中忽然响起卜噗卜噗的破空之声,本来被乱草风沙影响得视野胧的前方景象愈见清晰,朱不三与“八神”清楚瞧见在风中只有少数骑兵倒下,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只见不凡圣子手中多了两条长藤于风中旋卷抡舞,将风中的毒草全数卷起。没有了毒草割体,但暴风仍然狂猛吹袭,把骑兵吹得东歪西倒,摇晃不定,倘无法破解“梦飞行”阵,不凡圣子一样无法冲过去除掉朱不三及“八神”,更莫说是狙击小丙等人。不凡圣子能临危不乱地破解风中毒草,的确也令“八神”有点意外,但他们旋即又再重整阵势。只见朱不大又抛出小石投向风中,风势受掀动逆吹,如今风在原地旋卷,不凡圣子等人正是进亦难,退亦难。“八神”也没闲着,个个掏出布帛包着木棒,又倒上桐油燃成火把,走上前去燃烧排在最前的一排稻草人。稻草人燃着了,冒出焦臭难闻的黑烟,随着旋风直吹袭向不凡圣子等人。众骑兵抬头见黑烟笼罩,心感不妙之际,前排已有几人吸入毒烟倒地,瞬间毒烟便曾弥漫风中,在风眼中的所有骑兵焉能不死?朱不三又再哈哈狂笑,为了以弱胜强,他们早已反覆琢磨此阵的变化及缺点,长藤能卷走毒草,总不能驱散毒烟。胜券在握之际,不凡圣子等人又有异动。只见不凡圣子撕下袖子一条布帛,然后又用“无敌”割伤手臂,用溅出的血沾湿,然后以布条绑在鼻和口之上,以隔去毒烟。其他骑兵见状纷纷效法,霎时间几千人同时以刀割体,朦住自己的口鼻俯伏在地,慢慢向前爬去。朱不大见敌军又有应变之策,三石齐飞投入阵中,风的旋向转移,自高向低压下,几乎把所有人都压入土中。蓦地,一道势如破竹的劲箭于阵外射入,直指四周星罗棋怖,或大或小、有高有低的石头。砰的一声爆响,劲箭爆散一块布置好的巨石,本来尽于掌握中的旋风即散乱开朱不三惊诧万分,又听见连续不断的破空响声,只见数十箭矢齐飞,将所有刻意布置的石块全数爆开。石一碎,急劲的旋风便告止息,“梦飞行”阵势溃散。不凡圣子与朱不三不约而同地向来箭的方向抬头望去,只见远处马蹄声急促,地平线上又有一队兵马向这边奔驰而来。瞧清楚走在最前的那一人,朱不三与桃子同时间叫道:“神山八代!”关于神山八代,桃子与朱不三最为熟悉不过,因为当日朱不三随小白远赴“天皇帝国”时,正是他将桃子赐予朱不三为妻。神山八代骑着健马走至不凡圣子跟前,说道:“‘皇京城’已尽在我们掌握之中,要完全粉碎他们重整势力,笑天算、小丙、小黑的兵力最弱,要是你无法将他们一网成擒的话,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神山八代言下之意,是嘲笑不凡圣子连最弱的笑天算也无法对付。不凡圣子是“江川藩国”人,与神山八代的“神山藩国”一向是世仇,要不是为了侵占中土,两个藩国绝不会合作。假如要神山八代协助才能将笑天算一伙铲除,不但不凡圣子难以向江川十兵尉交代,自己也会面目无光。当下不凡圣子军旗一挥,已经整顿好的大军再次抖擞精神,马鞭挥落,直向朱不三等人闯去。本来大好形势,怎料一个神山八代便将境况逆转,单凭朱不三一家几口如何力敌万军?就算朱不三能安然而退,他的儿子又如何?朱不三扬手指示各小朱退守至一直密封着的大铁笼后面,只见各人的脸上一下子都严肃起来,收起了笑容,双目一红,竟然全都掉下男儿之泪,连一旁的桃子也因一时感触而痛哭起来。朱不三将桃子抱入怀中安抚,自己虽止不住眼泪,但仍然强装出笑容来说道:“好娘子别哭,我的好儿子能有仇报仇,恩怨分明,是我这个糟老爹一生的荣耀,去吧,朱小小,去杀死那个贱种贱骨头!”其余的“八神”也大叫道:“朱小小大杀三方威震四海五湖,打得敌人六神无主,七手八脚,不敌我朱家十足杀将神人朱小小!”黑布被打开,一股令人难耐的恶臭汹涌而出,大军仍然冲杀而上,可是不凡圣子已急退向后。只见一团全身怖满脓疮的黑影自大铁笼中扑出,掠过骑兵,所过之处,青草瞬间枯死,马儿吐血倒地,骑兵全身也被剧毒蚀肉而亡。朱小小牺牲自己成为“毒杀神”,神智被毒所侵害,他的眼中就只有必杀仇人不凡圣子。“毒杀神”所过之处,骑兵人仰马翻,数百人只不过在一眨眼间便身中剧毒死去,不凡圣子早就领教过“毒杀神”的恐怖,他再次向后奔逃,引他远离大军避免全军覆没。“毒杀神”向不凡圣子追去,草原上只留下朱氏一家面对剩下的骑兵和旁边虎视耽耽的神山八代,情况还是不能乐观。不凡圣子的骑兵在没有主将的指挥下仍策马而上,虽然剩下不足八千之数,仍足以将所有小朱斩成肉酱吧?朱不大忽然大喝一声道:“故步自封!”一听见指示,其余七位小朱即弃刀取剑,然后各自散开排成半圆的阵形,点足跃起,长剑势挟劲风。朱不大也推着木轮走至自己的岗位,与七位小朱同时舞剑,旋转成八道剑眉,封住骑兵前左中右的去路。剑在旋,人在转,“八神”错步换位,不断游移,互相配合无间,骑兵虽挥刀乱斩,总是被他们轻巧地卸去劲力。“故步自封”的剑阵蜕变自笑三少的同名腿招,是耶律梦香为了在必要时候守护重要之人退守而用,虽无强猛杀力,但却能将对方攻来之势以双倍的力量反震而回,是能守不能攻的剑阵。此一剑阵当日虽曾被莫问轻易破解,但如今正好派上用场。这厢“八神”以“故步自封”剑阵档住敌军,那厢“毒杀神”朱小小一边怒吼一边追杀不凡圣子,愈追愈远,竟追入了丛林之内。只见丛林树影婆娑,在不凡圣子与“毒杀神”的身后又有几十个黑影腾身纵跃,在林中穿梭追逐,但与“毒杀神”一直保持几丈远距离,以避免被他身附的剧毒侵害。不凡圣子看似漫无目的地在没命奔逃,走了一会儿前面出现一条架空索桥,与对面的山腰连接,往下望则是万丈深渊。后面的“毒杀神”依然穷追不舍,不凡圣子已没退路,纵身跃上索桥之上,向彼岸跑去。“毒杀神”已然追至,不凡圣子看似刻意放缓脚步,此时“毒杀神”朱小小猛扑而至。眼见“毒杀神”双手就要将他抓住,不凡圣子提气纵跃,奋力向前跃去,“毒杀神”扑了个空。与此同时,在索桥的悬崖上闪射出几道银光,全向“毒杀神”身上打去,噗噗噗的十数响之后,银光全数停留在“毒杀神”身上。瞧真一点,只见悬崖上突然多了十几人,全部都作劲装打扮,手上各持着前头是银钩的长链,把“毒杀神”硬生生钩住,令他无法再往前扑过去。仇人就在前面,“毒杀神”却不能冲上去将之手刃,急得怒鸣狂吼,凄厉的叫声于丛林内迥响,令闻者心酸。不凡圣子却得意洋洋,自上一次遇过“毒杀神”后,这次领兵攻打中土他早已有备而战,训练出一班新的徒弟,各以长钩为武器,在远距离下将“毒杀神”的肉钩走,直至钩得他骨肉分离而死。不凡圣子瞧见他进退不得,嘻笑道:“疯狂的傻瓜!你现在了解自己为了个女人如此牺牲是毫不值得了吧?不过你更愚蠢的是,为了水晶晶这样一个你从未曾尝过她肉体温柔的女人而自残,在男人的眼中,你是个完全不值得同情的大蠢才!”再次听到水晶晶的名字,“毒杀神”朱小小眼眶中溢满泪水,过去与她温馨的回忆此刻复又闪现脑海,他清楚记得她是如何被杀,而且死前还要遭到不凡圣子的蹂躏。一声愤怒狂吼,“毒杀神”冒着坠下万丈深渊的危机扑而前,可是那持长链银钩的十几人臂力惊人死命拉住“毒杀神”。“毒杀神”张口怒吼,喷出腥臭难当的黑雾,不凡圣子急退向后,惟恐不小心被毒雾侵体。“毒杀神”全身剧毒生人勿近,又不能以刀割斩,如今要解决“毒杀神”之策,除了弄断吊桥让他飞坠万丈深渊外别无他策,可是不凡圣子自己又在吊桥之上,形成僵持之局。岂料被银钩纠缠,“毒杀神”全身带着毒血向不凡圣子扑噬,大惊失色下,不凡圣子紧抓住吊桥的绳索,“无敌”一斩而下,将吊桥断开两边,自己紧拉着吊桥向另一边山头撞过去。“毒杀神”身形悬空,眼看就要坠下粉身碎骨,蓦地身体急旋,将不凡圣子那一边的断桥卷起包住身体,一直卷上去,又再冲杀不凡圣子,与此同时,十几道银光又再飞起来把“毒杀神”拉扯住。不凡圣子见“毒杀神”不能前进,提气纵跃上去前面的山头,只要自己安全抵达彼岸,“毒杀神”便会凶多吉少。不一会儿,不凡圣子果然已安全登上另一边山头,向对岸的十多名手下做了个手势,他们便松开手来。“毒杀神”朱小小直坠而下,说时迟那时快,电光石火间,十条人影自林中扑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剑刺杀了那本来扯着银钩的几个人,再发扑上去拉住长链,将“毒杀神”拉住。原来是“八神”、朱不三及桃子及时赶来,将命悬一线间的“毒杀神”救回,可是也再次放了不凡圣子一条生路。不凡圣子从对岸落荒而逃,大家只能眼巴巴看着他离开,恨得朱不三又再次破口大骂。“八神”和朱不三等不是正被不凡圣子的一队骑兵缠住吗?怎么还能赶到这来了难道他们的“故步自封”阵法将骑兵完全杀败?平原之上,本来绿草如茵的景象,经过刚才一连串的激斗之后,变得满目疮痍,尸横遍野,死的全部都是刚才不凡圣子带来的追兵,他带一万名兵来追,死的却逾半,远看还见到他们在策马而逃。除了死人之外,还有活人,差不多有一千个不到十岁的小孩,红着双目,两手淌血地在喘息着。刚才的一轮剧战打得实在太惨烈了,在小血海的带领下,竟然可凭藉一群小孩子将一队久经沙场能征惯战的骑兵也打得落花流水。小血海得意洋洋的对着笑天算、小丙和小黑道:“娘亲,你们看到了吧,人只要够勇敢,将痛楚视为好朋友,向任何你以为自己瞧不起的人投以信任的话,他们是可以创造奇迹!”瞧着自己的儿子有这队傲人的少年军队,笑天算、小丙和小黑都同时觉得败退“天皇帝国”真的绝不困难,为甚么还要逃走?小血海道:“当别人都以为我们会就此认输的时候,就是我们予以迎头痛击之时,要不是那个神山八代不敢冒险怕损及自己的兵将,我必定连他也一并杀了,带他的头颅回去!”小不点终于可亲手杀掉敌军,虽然不知道是当中哪个人害他痛失家园,但他终于办到了,这一切都是小血海的功劳,他不禁感激地大叫起来。“好朋友!”小不点一呼百应,上千个小孩振臂高呼,大家一起狂叫道:“好朋友!我们都是好朋友!”对!所有在战争中丧失家园的都是我小血海的好朋友!好知己!你们都替我去死!——第五章莫问笑莫问中土以东的边缘海岸上,在星月迷濛的夜里泛着一片金黄,这处海水较浅,又多沙泥,后面是一大片郁郁苍苍的山野丛林,林内嶙峋怪石星罗棋怖,处处都是看不见的陷阱,沿岸的岩石又极其陡峭,加上海水浑浊,是以平时人迹罕至。沿海处一望无际,辽阔无阻,风势特别急劲猛烈,经常受到海潮侵袭,也是令人不敢於此建屋居住的原因,连渔民也甚少行经此处。今夜月色朦胧,潮势最盛,一浪又一浪的波涛拍岸,溅起的白练夹着咆哮轰鸣的声响,转眼间又直扑而下,与后来的潮头撞击,满江汹涌,声震如雷,真有裂地崩山之势。虽然是如此凶险,但今夜竟见有几百艘的船舰破浪而来,并且逐一泊岸,从船上跳下来的人,全都是彪形凶悍的“天皇帝国”后备军。他们一排一排的下船后便秩序井然的分列排好,显见全都是训练有素,十分服从命令的沙场战兵。经过连月来的激战,老不死所带领的侵略军终於取得昔日“皇国”的大部分土地,暂时稳定下来,但几次小战役中侵略军亦有死伤,要再将賸余的“皇国”势力全数歼灭,便要再添生力军。计划好取得“皇国”的时间后,这批后备军避过小白和“海杀野”的截击,如今终於安全抵岸,只要越过丛林往前进发,去到“皇国”地方跟先锋部队会合,便可全面狙击已溃散的联合大军。船舰除了载着后备军之外,最后的几艘船舰分别盛载粮草,还有一个又一个重甸甸的四方箱子。战兵合力将所有东西抬到岸上,汹涌澎湃的浪涛冲击得船舰起伏不定,在船舰上指挥着的一个老人家即紧张兮兮的大呼小叫,甚为重视一个个重甸甸的箱子。被老人家厉声叱责,战兵都不敢辩驳,全因为这位老人家在“天皇帝国”中有极其崇高的地位,这次更是由他督领后备军前来中土。所有箱子和战兵全部安然抵达岸上,船舰上又走出由三个秃头壮汉打扮成的僧侣,他们扶着老人家步履蹒跚的沿跳板爬到岸上。老人家似乎老得连行动也有所不便,就算是十二万分厉害,又如何可以统领万军杀敌?更奇妙的是老人家每走一步身上都发出奇怪的声响,叮叮噹噹的十分清脆,犹如兵器撞击发出擦磨之声。老人家下船后向身边其中一名僧侣吩咐道:“一叶,在航程中不是有生病倒了的战兵吗?从他们当中挑四十个人出来,每四人前后排成一行,各以粗绳捆绑好,我要试一试他们刚才有没有弄坏我的宝贵发明。”三个僧侣分别叫一叶、一知、一了,都是老人家的近身,也是这次后备军的副手。一叶听了吩咐,便如言照办,另一方面一知和一了分别打开两个箱子,从当中取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兵器组合起来。两种兵器的形状看来都是奇形怪状,其中“长生”是一条长长的铁链,连着一枝又细又长,看似木棒但又没有质感的圆柱状物,前端呈尖锐之状,怎样看也不知道该如何使用。另一种兵器叫“风刃”,又长又弯的寒气森森,应该是一柄刀,但刀刃极短,刀柄极长,几乎是刀刃的四倍,就像是将刀刃和刀柄掉转来铸造一般怪异。一叶、一知和一了都各自按照老人家的吩咐将一切办妥,分四个一组绑起的病倒战兵分左右排列,背向大海,老人家带着“长生”和“风刃”十分兴奋,铿锵声中地又蹦又跳,十足一个小孩子般走到岸边,与这班实验品相距数丈之遥。这班在航程途中不幸害病的战兵,明知将要以身试验新兵器的厉害,脸上仍然流露大无畏的悍然神色,昂首挺立,那个笑容满面的老人家也不忘先说道:“为了要试验我新发明物的厉害和使用的窍门,你们都是被挑选出来成就光荣,大家有异议吗?”被绑在一起的战兵昂然大声答道:“为国掮躯,是我们的无上光荣,请一休大师让我们见识神兵的厉害!”天啊!这个举止古怪的秃头老人家,竟然就是先后制造了“一休七绝”与“皇者之剑”的百岁老僧一休大师,他当日不是已经被天恨斩断了四肢吗?想不到他不但死不去,而且还有了新的手和脚。一休大师所以能大命不死,真是全凭运气,当日他在“净明池”内被天恨以“情缺”斩掉四肢,犹幸“净明他”的烫热黑沙有残灯复明的神效,将断肢的伤口治癒。大命不死的一休大师,以其百年铸造神兵的经验不断揣摩试验,为自己制造出全新的四肢接驳到断肢上,每手每脚如今都是一种神兵,比还没残废前更要可怕。既然老人家是一休大帅,一叶、一知和一了,肯定就是他在“天皇帝国”悉心培养出来的“僧兵”。一休大师依然安好活着,最气愤的应该要算是天恨。战兵无惧牺牲,一休大师讚赏之余扬手射出“长生”,只见“长生”长长的形状不受风阻,去势特别迅疾,而且射出时发出声响极微,四周怒涛拍岸之声不绝,在旁观察着的战兵完全没察觉有破风之声时,“长生”已直穿过四个前后排列的实验品,后进前出。能无声无息而完全贯穿四人躯体,“长生”的确可怕。“长生”完全贯穿几人之后,前面的圆柱物霍地张开,弹出十柄反向锋刃如倒钩般,一休稍一拉扯,锋刃将四个战兵切割成十多块后,又再收成圆柱之状回到一休手上。由放出“长生”到将实验品分屍,只是弹指之间的事,黑暗迷濛之中大家都几乎不曾察觉事情已在遽然间发生。试验了“长生”感到满意,一休大师又提起“风刃”一跃而前,将“风刃”挥舞而下,黑夜中只见闪出几道银闪闪光芒,本来极短的刀刃遽然暴长,自刀柄的暗隔中弹射九把又软又长的刀刃,向甘愿牺牲的战兵旋斩,如风刀割体,嗖嗖嗖的几声,“风刃”一口气将其余九排战兵全部割得支离破碎。分别见识过“长生”和“风刃”两种神兵的可怕,其他在旁的战兵震惊之余亦兴奋莫名,有了如此厉害的神兵在手,每个嗜杀成狂的战兵更如虎添翼,要攻克中土的残兵败将又有何难?众人都开怀狂笑,一个一个排好,由一叶、一知和一了三人从箱内取出“长生”或“风刃”分配给众战兵作兵器之际,有两个人影分别手提“长生”和“风刃”,在岸头的一边仔细研究。其中一个讚不绝口地道:“厉害,厉害,爹爹说过‘天皇帝国’冶炼技术和发明都比中土先进,尤以一休大师铸造的神兵享负盛名,假如大量铸造用在战场上的话,肯定对我们是一种严重威胁,如今看来,我们的确要好好想办法应付这种兵器。”另一个说话的语气不像他般调皮,对“风刀”嗤之以鼻的不屑道:“任何兵器只是死物,人再厉害也会死,死了也是死物,在我眼中,无论兵器和人都没有值得可怕的地方。”比较调皮的那个答道:“对啊!你的理想是要亲手杀败所有强者,神兵再厉害也不如人一般难以对付,只要有梦儿在,莫问肯定这班‘天皇帝国’的后备军不能越过前面的丛林,有梦儿在的话大懒虫又可以大模施样的偷懒了啊!实在太好。”忽然出现的两个人,原来就是笑莫问和笑梦儿两兄弟,的确令人有点意外。小白败给老不死后,先是带着生力、将军、血霸王及“海杀野”族人亲自截阻天狗丑人,表面上是中了他们声东击西的诡计,实际小白却早已命梦儿和莫问兵分两路,在后备军有可能抢滩登岸的地方怖防,任他们从哪一边攻入中土,一样会遇到阻挠。莫问与梦儿的突然出现,一休大师先是呆住,听到莫问称讚自己的发明,又知道他的爹爹认识自己,稍一推敲,已猜出他的爹爹必然就是小白。一休大师笑着走上前去说道:“想不到这次远渡而来,一抵岸便看到故人小白的儿子,真的值得高兴啊!难得难得。”骁勇的后备军得知有敌人混入,即刻起了一阵骚动,提着兵器在手作出戒备,惟一休大师一脸欢颜走过去,几乎要跟莫问热烈的握手。莫问笑道:“哈哈,能够一睹一休大师的百岁风采,莫问真感高兴。”一休大师道:“啊?你也叫莫问?”莫问诧异的道:“啊?难道你也叫莫问?”当日小白在“神山藩国”的“本愿寺”巧遇一休大师时,他正在铸炼“皇者之剑”以庆祝他百岁寿辰。一休大师对中土文化极为着迷,先后蒐集了不少中土的石刻、陶瓷、字画及漆器等工艺品,自己也想有个中土的名字,小白一时生起玩弄他的念头,便提议一休人师改了“莫问”这个名字,一休大师也觉得这个名字甚有意思,也就欣然接受。一休大师用那双闪闪发光的手摸了摸自己的秃头,随即恍然大悟,大笑说道:“哈哈,原来你爹爹是以你的名字为我命名,有趣有趣,真有趣啊!”一休大师谈笑风生的样子,莫问也开怀地笑着跟他道:“呵呵,爹竟然跟你开这样的玩笑,那他岂不是有三个儿子了?”虽然明知莫问与小白一样在促狭自己,但一休大师像是毫不介怀,还亲切地向梦儿笑道:“啊!原来这个小兄弟也是小白的儿子吗?瞧你双目炯炯有神,全身雄浑有力,一定也是个很出色的人物,那个小白真有福份!”梦儿对一休大师的热情讚赏毫不在意,只是用厉目将他和他身后的三个近身一叶、一知和一了紧紧盯住不放。莫问笑道:“对啊!我爹实在太有福了,能有三个都是非常出色的儿子,不过,不知莫问应该叫你大哥呢还是小弟?”一休大师竟然有点靦腆起来,举手摇头道:“哈哈,老人家通常到了八十年纪都怕认老,我已百岁有多,不想再老下去,不如我就做你们两位的小弟如何?”爱开玩笑的莫问立即拍掌叫好:“好!真太好了,那莫问以后就叫你做一休小弟如何?”一休大师说道:“没问题,没问题,以后就要莫问和梦儿两位大哥好好照顾了。”莫间说道:“爹曾在莫问面前提起过,一休小弟虽然年纪老迈,但心境绝对不老,活像个老顽童鬼灵精,原来是真的。”一休大师傻笑道:“对啊!我平时的确很爱玩,尤其爱研究兵器。”莫问道:“但后来爹也说道,一休大师除了平时像个老顽童之外,为人也很阴险狡诈,卑鄙无耻,甚至乎为了铸造神兵,不惜连自己的妻子也杀掉,又可是真的吗?”莫问笑容满脸地直斥其非,一休大师反而笑得更乐更狂:“对啊!你爹一言不差,他的讚赏我绝对受之无愧,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真的万二分自豪,试想想又有几人可以像我为了铸造神兵不惜牺牲一切呢?莫问大哥,你说我的新发明厉害吗?”公然承认自己的恶行,实在是再也没有人比一休大师更厚颜无耻了,但莫问仍然若无其事,甚至不见有一点愤怒的神色,只是拿着“长生”在手讚歎道:“实在是太厉害了,假如莫问不是先来亲眼见识过的话,很可能无法阻止一休小弟的后备军越过前面的丛林。”莫问不讳言会在丛林内截击一休大师与他的后备军,是清清楚楚地向一休大师作出挑战了。一休大师不慌不忙嘻笑道:“呵呵,那莫问大哥言下之意是已经有办法对付我的‘长生’和‘风刃’了吗?真是太好了啊!”莫问微愕道:“哦?有甚么好?”一休大师道:“假如有莫问大哥指出兵器的缺点,一休小弟白可再作改良,而且,如果凭‘长生’和‘风刃’仍无法胜得过你们的话,一休小弟的秘密武器就可派上用场。”莫问道:“哦?除了‘长生’和‘风刃’之外,还有些更厉害的?那莫问真的要见识一下。”一休大师道:“只要‘长生’和‘风刃’都无法让小弟的大军闯过丛林的话,大哥一定有机会见识的,所以你们要努力啊!”莫问笑道:“哈哈,一休小弟你真会卖关子,那大哥就在前面的丛林等你来好了。”一休大师道:“不见不散,千万不要让我失望。”莫问转身昂首笑着离开,一休大师竟然也没有阻止,似乎他也知道要是单打独斗的话,后备军中没有一个人会是他们的对手。反正要领大军杀入中土,前面的大片丛林是必经过之地,要杀莫问的话只有在丛林决杀,况且一休大师也好想见识凭自己实力发明的神兵,其真正的威力如何。莫问已经一步一步向丛林走去,梦儿却仍寸步不离地盯着一叶、一知和一了三个人。一休大师笑着问道:“哈哈你跟你的兄弟莫问很不同你似乎对我的几个不肖徒弟兴趣大点啊!”梦儿没望一休一眼,说道:“他们就是这里最出色的吗?”一休大师说道:“哈哈哈,如果不把我算进去的话,他们可说是比较出色的了。”梦儿将手上的“风刃”拗断掷地,失望地转身,也向丛林处走去,只留下不屑的声音说道:“不知所为!”狂傲的梦儿很快便回到丛林之内,此时莫问却正在老树下等他,但见梦儿回来还末开口。梦儿走到莫问身前说道:“你这次似乎已经准备好了。”莫问道:“我前思后想,这次实在找不到理由可以偷懒一番。”莫问道:“只要莫问肯挑战梦儿的话,梦儿必定会全力杀敌,那样的话他们就更难有胜望。”梦儿道:“你错了,不管你是否向梦儿挑战,梦儿一样会全力杀敌,绝不犹豫。”莫问道:“是否错了也好,就当是莫问这次不能再偷懒,所以找梦儿来强迫自己勤奋一点吧!”梦儿道:“只是勤奋一点绝不足够,我这次会让你输得很难看!”莫问道:“不要紧,只要梦儿这样说的话,那个一休小弟将会输得更难看,请鼓掌!”梦儿终於少有地笑了,难得莫问肯认真地不让后备军攻入中土,这一次比试将会是史无前例地灿烂。只有莫问肯认真,梦儿才会嬴得最痛快——第六章密林困兽斗山容奇拔,郁郁葱葱,丛林上空浓云密怖,雨点淅沥淅沥,时而轻柔似情人间喁喁细语,时而急劲如狂涛怒吼,令本已荫翳的丛林更添上一层令人害怕的萧瑟。一阵叮叮当当的兵刃交迸声响,在丛材对开的滩岸上蓦然响起,数千个后备军围成的圆圈之内,竟然已有人在刀刃相向,而且战况激烈,每一个围观者都欢呼喝采,叫声与兵刃火拼的声响盖过汹涌波涛的怒鸣。大军还未攻入林中已有激战先行展开,难道莫问与梦儿都没有在林中等候,乘敌方未有准备之际杀他们个措手不及。只见人群当中,一休大师也在悠闲地观赏着杀战,每当血花飞溅时更会拍掌高呼。举目所见,在圆圈之内以兵刃拼斗中的那两人,一个就是一休大师这次带来中土的首徒一叶,另一个是长发披脸、头顶戴着竹笠的浪人武者,他的名字叫佐佐木大郎。两人皆以自己的兵刃作生死相搏,每一刀都是向对方的要害劈去,奇怪的是自己率领的后备军在阵前内乱,一休大师非但不去阻止,还以掌声鼓励,看上去似乎真的有点奇怪。激战难分难解,佐佐木大郎刀法快而凌厉,而一休大师的首徒一叶的刀常保持在鞘,只在窥准对方刀招现出破绽之时才出鞘劈过去,但佐佐木大郎的刀快,每每在他的长刀劈来时能及时回档,以至双方交手了数百招,一叶也只能在他身上添上几道不致命的刀伤。刀决愈战愈酣,佐佐木大郎的快刀愈挥愈是流畅,一叶的刀留在鞘中的时间也愈来愈短,因为有几道刀招凌厉得来不及闪避而必须以刀挡格,当的一响,两人的刀同时劈中了一条手臂。劈中了,却无法将之劈开,而且这条臂膀也不属于他们俩,而是一休大师,他在刀网之中悄然而入,霍地止住两人继续拼战下去,大家都愕然之际,一休大师嘻嘻的笑着道:“真厉害,你们两个算是互不分胜负,比试就到此为止好了。”公平决斗在浪人武者的心中占着极崇高的地位,他们信服的是尚武精神,决斗被阻佐佐木人郎怀着忿忿不平的神色说道:“未分胜负的话,我们是不会听从任何人作指挥。”一休大师笑道:“说得对,所以你不用再听任何人的指挥,攻入丛材取下那两个小子头颅的事,就由你来负责好了。”佐佐木大郎听得一休大师的决定,霍然将刀回鞘说道:“很好,不用一晚时间,那两个小子的头颅必然会放在你的面前。”佐佐木大郎说罢便即回头与三千浪人武者,各自提着自己的兵刃一同向丛林走去,只见一休大师还是那副开怀的笑脸。一休大师本来早已下了军令,由一叶带三千兵作先锋进丛林中先探虚实。但原来这一大班道貌岸然后备军,除了有部分是一休大师亲手训练的“僧兵”外,其余也有部分是最近才征召入伍的浪人武者,他们知道这次“天皇帝国”攻打中土必然会遇上高手,都请缨参军,只为割几个中土强者的头回去耀武扬威。剩下来的,不是已经能征战惯的军人,便是极为觊觎中土丰厚资源的狂热份子,可以说这里绝对不是有贪生怕死之徒,有的只是不怕牺牲、嗜杀成痴的狂人,一休大师要做的只是筹谋入林杀敌的战略,完全毋须担心士气的问题。本来大好的领功机会被一班浪人武者夺去,一叶忿忿不平,但既然是一休大师的决定,他只好无奈的接受。只见一休大师瞧着三千名武者昂然扑入林中,一副满怀信心的样子,他是否真的相信这班武者能将莫问和梦儿的头颅带回来,立下战功?深邃幽荫的丛林内,老树参天,雨水打在铺满腐叶的泥路上,令路更形难走,以佐佐木大郎为首,三千个浪人武者分成四人为一小组,各自提着刀或剑,一步一步地小心向前迈进,四人各自留意前后左右上下,以防莫问与梦儿布下了陷阱作为拦截大军前进的障碍。敌在暗,我在明,三千武者已步至密林的中央,可是四周一直只有虫蚁雀鸟传来的叫鸣,沿途不见有人踪,更没有任何陷阱作拦阻,反而在密林的中央处有一大片奇怪的空地。偌大的空地呈圆状,细看地上还残留着树根的痕迹,应该是有人刻意将树连根拔起所造成,恐防有诈,三千个武者全停在空地的前面,只有一百个勇者无惧的走进空地内,试图继续向前。一阵马匹的嘶叫声霍然长鸣,武者都没有策骑而来,旋即知道莫问或梦儿即将来袭,立即围拢在一起,各以刀对外,只要发现莫问或梦儿的踪影定会第一时间冲前斩杀。马匹一声嘶鸣后,声音又再嘎然而止,四周顿然回复异样的静谧,过了一会儿,武者抖擞精神又再举步向前。忽然地,就在这霆不暇发的一瞬之间,一团黑影以凌云之势扑噬而来,一百个武者快手举刀,一百道银光在寂灭之中闪过,呛呛呛之声不绝于耳,黑影已疾飞而过,又向另一边的丛林窜逃,快得令人完全看不清黑影到底是些甚么。一百个武者正要飞扑追杀黑影,耳畔忽然传来噗噗噗的奇怪响声,正犹疑是否又有敌人来袭之际,后面有人惊叫地说道:“是你啊!声音从你那发出来!”被人指着的一个武者茫然地向自己身体看去,并没发现有甚么异状,可是他们又提高声调说道:“是地下,你向地下瞧去。”那个茫然的武者如言向地下看去,只见一些红色的物体流满地,瞧真一点竟然是一团内脏,一阵震怖的感觉油然升起,他翻开胸前的衣袍,发现肚子的部分已被割开一道长口子,自己的肚子也被割开,雨粉与风吹进去,有一种空荡荡的感觉,这时他才懂得痛喊长叫。其他武者大惊急退,各自向自己的身体看去,霎时间巳有一半人倒下来,他们每人肚子的内脏皆流出体外。“佐佐木大郎,瞧得见是甚么吗?”在空地外围静观奇变的武者虽然离得较远,但还是无法辨认出那团黑影到底是些啥。佐佐木大郎答道:“是刀,好快的刀。”刀影竟会比人影还要高大?正狐疑之际,一阵风又再袭来,黑影与银光飞纵闪耀,嗖嗖嗖的响声几乎不绝于耳,在空地上的一百个武者尽数倒下,黑影得手后又即觅路窜逃,不过这次围在附近的武者都已有了准备,举刀跃飞向前,几十条身影飞在空中,黑影的冲势嘎然而止。大家都瞧得很清楚,那是一头马匹,鞍上却不见有人,难道马也会用刀杀人?几十个挺刀的武者向马匹冲去,电不及飞间,马匹掉头从原路而退,箭步如飞,与武者拉远距离。武者急步追赶,只有佐佐木大郎还是静观不动,蓦然十多道庞然黑影在林内杀出,向几十个追杀的武者迎上去,黑影太快太迅疾,掠过之后,有的肚子被剖开而亡,有的被马儿蹴踢穿心而死。当的一响,终于有一个武者的快刀可挡住黑影,旋刀割斩,在马的肚皮扑出一人,挥刀与他拼了几招,快将落地时,另一头马匹灵巧地赶往把他接住,然后又迅即以腿夹实马腹,身体一滑而窜躲入马肚下,以避过武者的快刀冲斩。十多头马匹,每匹马的马肚下都有一个握刀的人,有如此的奇技,当然就是“马杀野”的族人无疑。骏马以空地作据点穿梭,遇到武者正面阻挡便提腿蹴踢,狂猛的力度足以穿越武者的胸膛,武者从侧边杀来,又有“马杀野”族人以刀割斩,把所有武者围杀。噗噗噗地连串脚步声袭来,佐佐木大郎飞步入空地之内,身形一滑,横里旋身飞斩,矮身窜入马肚下割斩一名“马杀野”族人。“马杀野”族人见对方一击得手,林中又多窜出几十头马匹,各以飞驰之势向武者或劈斩或蹴踢,三千个武者虽接连冲杀而上,可是都一一被杀败而死。佐佐木大郎一心想割下莫问与梦儿的头颅,却万料不到被一群畜牲所围捕,气得他提刀狂叫:“他妈的!笑梦儿原来你的真本事只是靠一群畜牲得来吗?你太令我失望!”佐佐木愤怒的叫吼声音在林中迥荡不绝,旋即又有一阵猛风直向佐佐木扑面而来,只见佐佐木大郎原地不动,誓要以快刀迎挡。抽刀、挥斩,可是在刀还未斩中马匹时,马已经被一股猛力一拳打得跌倒,并刮起沙浪席卷向佐佐木大郎。快刀将冲过来的马拦腰一刀两断,血光中只见梦儿挺身而立,双目环伺四周,最后停在佐佐木大郎的身上说道:“来送死的笨蛋!我不知多想你将所有阻碍我的马全部杀掉,可是你太令我失望!”梦儿叱喝一声,所有“马杀野”族人全部听其指示迅即消失,梦儿随即扬身拔起,如雁飞雕振,“豹拳”拳影如梦,佐佐木大郎快刀疾斩,可是无法断开刀影,崩地一响,梦儿的拳不但碎掉刀,也碎掉他的生命。拳劲霸狂,梦儿杀性更狂,扬身开去疯杀武者,轰隆轰隆之声接连响起,大家本来的斗志都逐一消退。在丛林之外,一休大师与每个人一直等待,良久终见几百个武者仓皇步出,个个的脸上都带着惊惧的神色,他们都被梦儿的怒火狂拳吓破了胆。再过一会儿,一声旱雷般的炸声,挟着一团黑影从林中疾射而出,直跌在一休大师的跟前。只见这一团东西,是个人被交叠一起扭成一团,第一个人的心脏处穿了个大洞,肋骨从背后穿出,插入后面一人的头颅上。被肋骨撞爆头颅的一个,头又深陷在后面一个的肚内,其他的四肢全都扭曲变形。一休大师细心端视每人的死状,一副很满意的表情说道:“哈哈,不错,现在终于知道他们两兄弟有多厉害了。”一休大师最初派三千兵进林中只为一探莫问与梦儿虚卖,结果一群武者为了邀功而要争先送死,现在他终于可以计算出应该派多少兵,用甚么战略去捕杀莫问与梦儿。只见一休大师细心在众多战兵面前检查倒死武者身上的伤痕,一边又详细向各人指示应该如何应付。大家知道林中除梦儿与莫问外,又有“五杀野”的族人作伏击,更挑起了昂扬杀意,可是始终敌在暗处,再贸然杀进去只会死伤更多。莫问与梦儿为死守不让后备军攻入中土,必然布署更多杀者,一休大师思量过后,终于想出良策。漫长黑夜过去,天气终算较为晴朗,一休大师又吩咐了几百人提着火把,在丛林外面以火焚烧百年老树。在风势与天时互相配合下,大火迅即蔓延,火势向内烧去,一休大师又向各人说道:“把外圃的树木烧光后,再用火一圈一圈地烧进去,没有了密林的地利,再用六千兵攻进去。”老奸巨猾的一休大师见识过梦儿的厉害后,不敢托大,与大军在外面静候大火熄灭。那边的丛林正被火势包围,这边中土的一座山头上,也正在冒火。火势不算猛烈,被焚燃的也不是林木,而是人。细看之下,这些人都身穿怖有尖刺的战甲,而这些战甲全身密封没有一处透气,是经过改良之后的“硬盔甲”。这批战兵在身上倒满桐油,然后又以火自焚,一个为首将军模样的战兵高喊一声,几百个被火烧着的战兵便从山上冲落。瞧见这群如疯似狂的战兵由上而下,山下同样有几百个身穿战甲,骑着战马的士兵作出戒备。再向后望去,赫见这班战兵后面指挥的人,竟然是耶律梦香,那前面身披战甲的肯定就是“铁甲兵”无疑。自“天皇帝国”攻占昔日“皇国”的所有土地后,中土的大势便有所转变。名昌世与余律令、刀锋冷等人退回“武国”,天恨也返回自己所属的“神国”,如今“天皇帝国”要掠夺所有土地的话,下一步便应该会攻占“武国”的“剑京城”。如今有兵来突袭“铁甲兵”,难道是“天皇帝国”改行另一策略,先对付受伤的小白吗?冒着火,身穿“硬盔甲”的战兵一涌而下,梦香公主即扬声指示“铁甲兵”散开,以扇状队形迎击。可是敌军全身冒火,“铁甲兵”根本难以接近,奇怪的是敌军已冲入阵地,但却没有人举刀厮杀。敌军直向前冲,强势无法可挡,快要接近耶律梦香身前才终于停下,在侧边早准备好的另一班“铁甲兵”即以水淋熄他们身上的火焰,只见耶律梦香失望摇头。一个个“敌军”把“硬盔甲”脱去,原来他们也并不是甚么敌军,而是由“铁甲兵”所扮,这场厮杀很明显的是一场演习。脱去了“硬盔甲”的“铁甲兵”全身冒汗,刚才虽有硬甲阻截火焰窜入,但里面的炙热也是十足折磨人,根本不能支持太久。耶律梦香失望摇头道:“小白说过,‘天皇帝国’最厉害的要算是江川十兵尉手下的‘神风不死兵’,他们宁愿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杀掉敌人,假如再找不到对付‘神风不死兵’的方法,下一次短兵相接时我们必然要败亡。”在一旁瞧看的将军也陷入苦思,“皇京城”失守,“皇国”所有土地被夺,“天皇帝国”已瓜分中土四分一土地,反攻已是迫在眉睫,可是小白受伤未愈,耶律梦香也无法想出十全十美的破敌之法,一切消息都令人失望。就在这时,小白自军营内走出来说道:“其实要破‘神风不死兵’并非全无办法,只是太冒险。”——第七章让我做英雄小白与万寿圣君先后败倒给老不死,名昌世的联合大军表面上连成一气,实际上却是一盘散沙,联军不连心,大家各怀鬼胎,各自为了自己的利益,也是令“天皇帝国”成功攻占“皇国”土地的主因。胜老不死无望,要反败为胜将“天皇帝国”完全赶出中土,小白除非可完全击败敌方的军队,而敌方最可怕的是“神风不死兵”。小白养伤期间,耶律梦香便肩负了一切调训、遣兵的责任。莫问、梦儿与“五杀野”虽然在丛林中阻截后备军入侵,但敌众我寡,只得不足三万的“五杀野”与“铁甲兵”,最多只能将后备军进入中土的时间拖延,绝无可能完全杀败。她要趁着这段时间尽快研究出对付“神风不死兵”的良策,否则百万后备军与已攻占“皇国”土地的侵略先锋会合,敌方就更为强势,到时绝不是单单胜过“神风不死兵”便可平定争乱。可是苦思数日,试过各种不同的战术和方法,梦香公主依然没有任何头绪,听到小白已有良策应付,甚为喜出望外。耶律梦香道:“‘神风不死兵’难对付的原因,除了他们不怕死,敢以自焚的方法与人同归于尽外,最主要的是敌军又再添了‘雷霹雳’、‘混世龙’等厉害武器,假如由‘神风不死兵’抱着这些武器攻入我方阵地,根本难以阻截。”小白道:“武器方面不是我们要担心的问题,你忘了制造‘神风笑’、‘混世龙’和‘雷霹雳’等武器的人正是傻七吗?”耶律梦香道:“柑公你这样说,那应该真有十全办法对付了。”小白道:“当然了。”耶律梦香道:“梦香好想知道到底是何良策。”小白故作神秘的一笑,然后说道:“哈,小白打算到时才给公主一个惊喜。”既然有良策,却故作不表,这不是小白一贯的作风,耶律梦香虽觉有异,但也全权相信小白说的话,暂时要“铁甲兵”休息。当晚夜静如水,金风送爽,应当抱着美梦入眠,可是梦香公主却从噩梦中被惊醒,一颗心犹自怦怦跳个不停,定下神来后,见身边的被铺空空如也,小白不知去了何处,想起小白今午有点古怪的样子,好奇心的驱使下,公主走出大营外寻觅小白的踪影。只听得前面营地处声音鼎沸,公主循声传来处信步而走,只见“铁甲兵”的军营前燃起了火堆,几个在军队中都是军阶低微的“铁甲兵”围在火堆之前畅饮,却始终不见小白踪影。从远处看,公主认得出几个“铁甲兵”的名字,分别是陈牛、王二、陆惊、韦伯和毛一笑,全是当日小白建立七城时,因佩服小白的才华而加入成为“铁甲兵”的一份子,随小白到处征战,一直不离不弃,忠心不二。公主本想走过去查问他们是否有见过小白的踪影,可是陈牛的一句话却令公主止住了脚步。陈牛说道:“你们认为小白大王是否真能够对付得了‘天皇帝国’?”陈牛脸上泛出忧戚的表情,明眼人也看得出他对这个看法有点悲观的样子。王二立即接道:“为何你会有这样的怀疑?”陈牛说道:“一直以来我也很敬服小白大王的才华,所以才不惜离乡别井,希望能助大王一统江山,建立一个真正安定丰盛的皇朝。”韦伯也接道:“相信我们无一不是因为这个缘故,而跟随大王到处征战的。”陆惊和毛一笑也随即附和赞同,陈牛又接道:“可是近十年下来,小白大王一直无法建立自己的国土,连那个伍穷都有自己的‘天法国’了,原来‘皇国’的土地更被‘天皇帝国’掠夺,天下形势更形纷乱,要一统天下不是更难吗?”王二说道:“原先我对小白大王的信心从未动摇过,但自从上次小白大王败给了老不死后,大家都好像觉得机会愈来愈渺茫。”陈牛道:“自小白大王败倒后,他这生日子来都好像信心不大,就好像今日研究对抗敌军‘神风不死兵’,我怀疑小白大王是否真有良策。”韦伯道:“但小白大王过往每一次战略都很成功,就算是上次联军对付名昌世,最后也只有我们可以全身而退。”陈牛道:“如果小白大王真有良策的话,为何不立即说出来振奋军心呢?这不像他过往的作风,说有良策可能只是一个安抚我们的办法。”陆惊道:“如果是要安抚军心,小白大王算是失败了。”毛一笑道:“就好像我们就更加怀疑起来。”接下来的话,耶律梦香已无心再听下去,连番的挫败令军心动摇,的确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梦香公主也不禁有点惘然若失。公主一直踱步回到自己的营帐,一直在猜想小白到底有何长策,可是任凭如何去想都是毫无头绪。回到营帐之内,小白仍然未返,他今夜实在太奇怪了,难道正如陈牛他们所说的那样,小白对自己已失去信心?上次在“华夏村”遇上一群欲以毒杀害自己同胞的村民,小白已有点信心动摇,如今被老不死严重挫败,连番的打击的确容易令人意志消沉。环视只有她孤单一个人的营帐,回想起自从“模糊城”等七城被攻陷后,“铁甲兵”的确已有很多年没有一个安定的地方栖身。小白啊!此刻的你究竟在想些甚么呢?直至当晚的深夜,小白才从外面回到营帐,梦香公主一直假装沉睡,并没过问小白刚才去了哪儿。一宵无语,又到晨曦,小白自沉睡中醒来,却发现全身无法动弹,身体似被牢牢锁住,尝试运真气冲穴,却发现真气畅顺无阻,根本不是被人暗中点了穴道。稍稍转头看去,梦香公主又不知所终,一个人躺在营内的床上叫天不应,叫地不闻,实在令小白觉得好尴尬。正想要大声呼喊时,忽然听到外面嘶杀声犹如雷响,不时还有“铁甲兵”痛苦的惨叫声,马匹的铁蹄声环绕着营帐迥荡,好像是战况十分激烈的样子,难道有敌人偷袭?有敌人的话又是谁?“天皇帝国”?还是名昌世?难道会是伍穷?蓦地,小白终于知道自己不能动弹的原因,必然是中了毒,而能够在无声无息中对他下毒的,就只有他的枕边人梦香公主。梦香公主竟然对小白下毒?公主要下的毒,小白完全无计可施,一直听到外边的“铁甲兵”此起彼落的凄厉叫喊,小白竟然落下泪来。梦香公主所下的毒份量十足,足令小白躺着不能动弹,良久,厮杀声渐渐静止,营帐四周顿时一片静谧。难道剧战已完了吗?谁胜谁负?就在此时,梦香公主却施然步入营中,伴随在侧边的还有两个故人,他们是苦来由和寒烟翠。苦来由见小白一动不能动便嘲笑说道:“你这个小白真是岂有此理啊!已经日上三竿还躺在床上,你比你那个大懒虫儿子还要懒!”小白却鲜有地没荷跟苦来由开玩笑,问道:“苦来由,就算将他们的全身感官知觉封住,还是会有危险的。”苦来由说道:“我当然知道,可是我也是被迫这样做,没办法啊!”小白说道:“能够逼苦来由去做不愿意的事情,就只有寒大小姐寒烟翠。”寒烟翠立即摇头耍手道:“呵,可是小白这趟猜错了,寒烟翠这次是完全清白的。”梦香公主以湿布抹去涂在小白四肢上的软膏,又取出另一瓶药膏重新涂抹上去,让小白慢慢地可走动起来。小白向公主说道:“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公主也有逼苦来由做违心事情的良方妙策。”公主幽幽地说道:“小白,他们是自愿的。”小白只是微微一笑,与公主走出营帐之外,只见为数几百个身穿改长“硬盔甲”的“铁甲兵”列出整齐的队形,每一个“铁甲兵”的盔甲上都在冒火,几乎将“硬盔甲”烧得通红。奇怪的是被烈火灼烧,“硬盔甲”里面应该十分炙热,常人绝对挨不过一盏茶时间,但池们都似乎有过人之能,抵得过火烧高温。小白扬手指示身边的人替他们泼水灭火,火熄灭后,他们一个一个的脱下“硬盔甲”,依然精神抖擞,似全不觉热。难道他们已习惯了被火灼烧?小白走过去,只见穿“硬盔甲”的“铁甲兵”当中有五个熟面孔的人,正是昨夜的陈牛、王二、陆惊、韦伯和毛一笑等五人。王二首先开口道:“小白大王,昨晚说的话,你千万勿记在心,我并不是怀疑大王没有良策对付‘天皇帝国’那班禽兽,只是担心大王不知几时才回复信心,指挥我们上阵杀敌!”啊!昨晚一席话,小白竟然也在场?怎么耶律梦香却不见他呢?陈二接道:“小白大王,能够得你‘盗脸术’扮成我的样子,陈二觉得十分荣幸,可是大王露出马脚,我陈二虽叫阿二,对大王却绝对忠心不二、从未怀疑过大王的能力!”啊!原来昨夜的陈二竟然是小白以“盗脸术”所扮?陆惊也接道:“对啊!小白大王,希望你下次若想知道我们是否愿意牺牲时,直接来问就好了,陆惊一定会更惊喜!”韦伯也这:“小白大王,我们昨夜的话,其实是想你知道,你隐瞒对付敌人的方法,只会令我们更忧虑,由跟随大王那一天开始,我韦伯早作好准备去见阎王!”毛一笑道:“小白大王!我们都是自愿被苦来由以针刺麻醉感官痛楚,也明白被烈焰焚烧,高热会令我们有丧命之危,但只要我能够杀掉三五十个敌人陪葬,就不算问题!”陈二也道:“对啊!大王,请牺牲我们,我们不怕死!”令人感动的叫声接连响起,直把小白感动得落下两行眼泪,人生有很多令人感动的事,但再没有比人投以生命作出信任更令人感动。耶律梦香也被自己一手调训的“铁甲兵”感动得无言以对,挽着小白手说道:“小白啊,大家都对你寄予厚望,你知道是为甚么吗?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小白,只有你愿意关心自己部下的生死,你与其他人是不同的,你是我心目中的皇。”小白道:“你是如何知道我对付‘神风不死兵’的方法?”耶律梦香道:“因为你有忧虑,你担心会白白牺牲自己的部下,所以一定不是个绝对的长策,的确面对‘神风不死兵’,唯一的方法,就只有训练另一班‘神风不死兵’。”苦来由在一边也得意地道:“不过要他们挨得过‘硬盔甲’内的高热,还要靠我的高明医卫,替他们麻醉全身感官,虽然仍有被灼死的可能,但只要加上速战速泱的战略,仍有很大机会安全而回。”虽然看似万无一失,但小白还是脸带忧色地道:“你们明白吗?就算不怕对方‘神风不死兵’的自焚火攻,但对方要是抱着如‘神风笑’这种具爆炸力的武器冲过来,你们一样会牺牲的。”陈二道:“大王不是说过,我们有傻七制造更厉害的武器吗?就让我们同样把他们炸个落花流水好了!”小白道:“如果我准你们这样做,岂不是跟‘天皇帝国’的人一般无疑了吗?”韦伯道:“小白大王,我们都怕无谓的牺牲,但只要大王愿意答应我们一件事的话,牺牲便很值得。”小白道:“是甚么事?”韦伯道:“我们希望大王能真正登基为皇,好好对待平民百姓,那样的话我们战死沙场也会成为英雄!”陆惊道:“对啊!我也好希望像小白大王一样成为英雄!”毛一笑道:“不对啊!小白大王是皇帝,我们是英雄!”陈二道:“让我们成为英雄!让我们成为英雄!”一呼百应,所有“铁甲兵”都在排列好阵形高喊,大家都叫着要成为英雄。为了战胜“天皇帝国”,为了希望平定天下,大家都将生命豁出去了,每个人都将希望寄予小白。面对所有人都振臂高呼的场面,小白扬声叫道:“小白必定答应你们的要求,也希望你们答应小白,要活着回来!”——第八章挡我路者杀一头黑鸦自大海的一边向丛林飞去,找寻可以降下栖息的地方,刚好抓住枝头,噗地一声,树枝竟承受不了它的重量断折,举目望去,丛林外围的老树都被烧成黑炭。小白的那一边士气如火焰炽烈,可是丛林这边的猛火烧了几日几夜,刚刚才告熄灭。一休大师不断放火一步步逼进丛林的策略本万无一失,幸得昏暗时雨的天气影响,最终只有外围的一部分树木被烧毁。被莫问与梦儿一番阻拦,后备军与“皇国”先锋侵略军会合之期已受到拖延,但一休大师脸色始终如一,对于收拾这两个黄毛小子,怀着绝对的信心。对于莫问、梦儿的底细,埋伏多少兵马,一休大师全不清楚,又不熟谙丛林地势,他的信心只来自他亲手制造出来的兵器。趁着雨势不大,整整六千个穿着战甲的步兵一手抓着火把,另一手则拿着一休大师铸造、用在战场上的新兵器“长生”,在一叶的带领下,全部拉开阵势逐步向丛林推进。由于前面一段路曾遭大火焚燃,大树也被烧得倒塌,乱七八糟地横架挡路,步兵不时要小心地攀过倒树才能继续前进,也因为有树拦路,“马杀野”要飞马进攻的机会大大减少,是以步兵都比较大瞻前行。较大胆,即是容易疏忽失神,在战场上此乃大忌,在丛林的猎杀战更几乎是条死罪。快要接近前面未被大火殃及的一排树木之前,步兵已经走了几十丈,可算是已深入丛林中央,沿途一直没遇到埋伏突袭,也许在大树倒下、火焰将四周烧得一片漆黑的环境中,莫问和梦儿也的确无法再动手吧?蓦地,一个人影不如何时竟背着步兵出现在前面丛林内,一叶即叫步兵都放缓脚步,勿发出声响惊动对方,只见黑影在树下蹲伏不动,又瞧不见脸孔。那人长发披肩,大家都猜测他就是当夜曾出现过的莫问,一叶对其中几个部下作出指示,分别射出“长生”。“长生”在无声无息间悄然射去,要在莫问未发现之前便将他碎成几块,可是莫问忽然转过头来对他们笑,然后急步走前。莫问身法快若闪电,“长生”在飞出一半距离后便遇到他猛拳挡截,直打在“长生”的尖端上,令“长生”张开了几把如倒钩一般的锋刃,向后飞回去。“长生”锋刃倒飞,刚才几个射出“长生”的步兵走避不及,被锋刃切割成几块,原来当日见过一休大师示范用“长生”杀敌,莫问已知道“长生”靠前端部分撞中目标后才会散开几把逆刀刃锋,便想到引他们射出“长生”后再急步走前缩短距离的解拆之法。瞧见莫问一出手不但破解了“长生”,还连杀几人,众人一阵慌乱中又再听到一叶的指示,向后移退再射出“长生”,霎时间几十道急风直向莫问射去。只见莫问不惊不惧的立定、完全无意闪避,只是吹了一口哨子,前排射出“长生”的步兵全都失去重心,被一股猛力拉扯跌入泥泞中。吸力又骤失,后面拉扯的步兵终于成功将他们从泥沼中拉出,但发觉他惊变骤生,大家都以为误中泥沼,后面的步兵急忙拉扯住他们,可是下面吸力强劲,瞬息间腰部以下已沉在泥泞中。吸力又骤失,后面拉扯的步兵终于成功将他们从泥沼中拉出,但发觉他们的身体竟然是那样轻飘飘,比一个娇小的女孩还要轻。向下一瞧,方发现他们自腰间开始,下半身已完全被割斩掉,肚子里的内脏还不断潟下,吓得心胆俱裂的步兵队形全失。“泥杀野”族人在泥泞伏击,犹如神出鬼没的山魑,步兵何曾遇过这种诡异的杀戮奇技,转身欲逃,可是刚一转身,面前窜出满身是泥泞的怪人拦路,银光闪过,将他们的脖子割断。莫问奇兵伏击,后备军军心尽散,一叶盛怒喷火的眼盯着面前的莫问,可是莫问一派悠闲地数算敌人尸体的数目,最后才停在一叶的身上。莫问道:“本来我可以把你放了,不过我正在跟梦儿作比赛,所以真是对不起了!”一叶道:“你以为你可以杀得了我吗?”莫问道:“或者你不知道我是谁吧,听清楚了,我叫笑莫问,如果情势要逼我杀人的话,莫问绝不会比梦儿杀的人少,上次你们攻进来,梦儿亲手杀掉的有五十人,我的数目还不够,所以必须在你们全逃出林外前再多杀几个啊!”莫问疾冲过去,讵料眼前忽然多了重重黑影,莫问顿觉不妙,叫唤“泥杀野”族人退守阵地,“泥杀野”族人即窜回林中急退。只见丛林外又有杀人好几千个提着“风刃”的战兵,风刀割斩,远距离追杀“泥杀野”族人。敌人的数目突然暴增,还远超过“泥杀野”族人的数目,为免严重伤亡,莫问不得已退入林中回避,可是一见莫问退,后备军的士气又昂扬炽热,誓要一举斩杀莫问等人。一叶扬手,向部下要了“风刃”,狂怒狙击莫问,身后利刃破空声传来,莫问一跃起,遽然消失在丛林间。众人四周张望找寻莫问踪影,只听得树上树叶刷刷地响个不停,各人抬头看去,只见顶上的树叶都在剧烈飞舞,就如大海翻起波涛般。回头一望,原来刚才一轮没头没脑的追杀,大家都已越过了烧毁的一段丛林,有过几回经验,一叶即指示各战兵以“风刃”斩上树顶,被又长又软的“风刃”旋风般割切,漫天树叶飘下,犹如天降绿色大雨。绿色之中还有红色,头顶上的一片丛林不断有血水滴下,滴在每个步兵的身上,人家都以为是手上“风刃”已将树顶的埋伏解决掉,树顶上又不断落下一个个断开的头颅。众人兴奋若狂,蹴踢起头颅,又再不断以“风刃”向上割斩,每一下割斩树上皆有血水和头颅落下,“头颅雨”的景象煞是震怖。究竟树上埋伏了多少人?怎么每次割斩皆有头颅掉下来?既然已知道这样的埋伏不奏效,怎么还要躲在树上?一叶脑海顿时涌起无数疑问,好奇地拾起地上的头颅一看,忽然大吃一惊,就像发现拾起的是自己的头颅一般骇然。他惊惧,是因为发现所有掉下来的头颅皆是他们自己的人,可是自己的人怎么会在树顶之上?大骇之下,一叶四周张望,偶一回头,发现大军最外围处,不断有步兵在无声无息间被拉上树去。黑影迅疾无声的从树上扑下,解决了最后的一人又立即弹回树上,因为是从最外围处下手,以至前面的人全不察觉。莫问刻意引大军走入未烧毁的丛林里,再以“树杀野”围剿各人,拉上树顶杀掉后再移到前面去,让敌人以为他们在前面伏击,计划出奇地成功,可是仍然被一叶发现了。一叶抱着头颅大声叫唤步兵向后撤退,冷不防一回头,眼前出现的一人叫他又吓得倒退,莫问道不知何时已从树上去而复返,说道:“要不是你带大军深入狙击,莫问这一着可能无功而回,多谢合作。”莫问说罢一掌击出,无俦之力把一叶头颅轰个粉碎然后大喝一声,“树杀野”与“泥杀野”族人都扑出斩杀,以近距离方法对付“长生”和“风刃”两种长兵器,刹那间敌军陆续倒下。大军失去一叶的指挥,乱成一团,纷纷拼命向后逃,作鸟兽散,一轮妙计围剿后,丛林内又再添难以数算的敌军尸骸,“泥杀野”与“树杀野”族人在莫问带领下,士气高昂。败兵四散逃去,莫问坐在大树下数算自己亲手杀掉的敌军,正自数算间,梦儿从林中步出。莫问笑道:“呵呵,多亏那个叫一叶的早部署另一支支援队适时而入,让‘泥杀野’和‘树杀野’可以多杀几人。”梦儿道:“但你亲手杀的只比我多一人。”莫问道:“哈哈,只比梦儿多一人已经够了,下一仗梦儿必定会多杀几人以保不败。”梦儿道:“不需等下一仗!”梦儿说罢忽然跃身冲出丛林,如疾风一般比逃兵更快更急,可是却对逃兵视若无睹,他的目标是堤岸上的大军。梦儿扑杀而来,一双豹目已盯中目标,一知和一了还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时,两颗头颅已被他一手摘下。两个大将猝死,其余的人皆惊慌失措,一休大师看着他大胆地厮杀自己军队,只是一脸激赏神色,全没意图阻止,只是待梦儿一连摘下十个头颅后,一休大师才道:“哈哈,真是英雄出少年,但千万不要太过分啊,说好是大家公平决战,你们挡路,我派兵铲除,要是你不遵守游戏规则的话,我要所有大军立即将你围剿的话,你要全身而退都要花上很大的功夫。”梦儿冲入,一口气杀了十人已觉得很满意,向一休大师答道:“你几时才亲自出手?”一休大师道:“哈哈,假如你们敌得过我的秘密武器再说。”梦儿提着十个亲手摘下的头颅步回丛林中,没有一个人敢在他前面拦截,其气势已完全将每一个人震慑。丛林内,莫问瞧见梦儿为了盖过自己,单人匹马闯出去杀十人,也不禁为梦儿鼓掌欢呼,嘻笑这:“哈哈,好啊!梦儿如今比莫问多杀几人,莫问明天又要好好努力。”莫问虽然口里轻松,但截挡后备军攻入中土的任务实在太重要,他一直烦恼的是那个像是神经兮兮的一休大师,究竟还有何妙法着去应付“五杀野”的拦阻。一休大师连续两次进袭皆徒劳无功,当夜又再重新部署计策,只见他命人再打开其中几个箱子,里面全是同一式的古怪兵刃,大家将兵刃左右端详,还是无法猜出如何使用这种兵器。除了后备军战兵无法猜度出来之外,还有一个人也对这种形状古怪的兵器十分有兴趣,他就是莫问。为了了解一休大师有何万全之策再次进攻丛林里,莫问竟然再次不耻下问地向一休大师讨教。只见莫问手上拿的兵器是一把长刀状,却没有刀柄可握手,刀背后又有几个倒钩,任莫问如何聪明,一时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自己的心血终可难倒莫问,一休大师极为高兴。莫问道:“一休小弟,你这种新兵器的确很有趣,不过我不明白,只要你的战兵敌不过我们‘五杀野’的话,再厉害的兵器也只不过能挡得一时,正如梦儿所说,人,才是兵器的灵魂。”一休大师笑道:“对啊,所以我就是兵器的灵魂。”莫问道:“这把怪兵器就是你的最后杀着?”一休大师道:“你不过想知道如何使用这种兵器,以便明天能够想出计策应付吧?”莫问道:“我知道一休小弟是不会说的了,不过……”莫问说罢忽然提起那古怪的兵器向一休大师挥劈过去,只见一休大师不慌不忙,以双脚拒挡,迸出清脆的响声。莫问一击即退,飘身向后,一面双手合十作揖道:“多谢一休小弟提点莫问,莫问已有良策应付,绝不会令一休小弟失望。”一休大师愕然道:“只不过拼上一招,你就能猜出克制我兵器的良策?那真令我意外。”莫问笑道:“答案就在明天杀战时再作分晓吧!”莫问回到丛材内,期间一直面泛忧色,与刚才判若两人,究竟他是真的知道这种无刀柄握手的古怪兵器如何使用,还是根本毫无头绪?晨曦再现,莫问与梦儿在丛林阻截后备军又过了一天。接近一万个战兵杀意高昂地集结丛林前,各自握着那种无刀柄握手,却有几个倒钩的锋刃。只见在一休大师亲自督师之下,战兵分三十人一组,将锋刃的倒钩一柄一柄的紧紧相扣,织出一个可内藏三十人的巨大刀球。匿藏在里面的战兵以力推动刀球,愈转愈急,看上去俨如一个密不透风,却每一处皆锋利无匹的球体。无数的刀球在滚动下推进,割斩大树,真的挡者披靡,“泥杀野”、“树杀野”、“马杀野”根本全无落手的机会。一休大师这个精心设计,的确十二万分成功,刀球一直沿路向前也不受拦阻,几名“泥杀野”族人拼着被分尸的危机飞身斩去,被刀球转动的猛力撞开,胸膛上立即被削去一片皮肉。几百个刀球直滚入至丛林中央的空地,终于发现他们要斩杀的目标。莫问与梦儿少有的并肩而立,莫问身上缠着十柄剑,但梦儿还是赤手空拳,他们似乎都满怀信心地迎战这无俦刀球。莫问道:“梦儿,我们很少合作。”梦儿道:“我早说过,兵器是死的,人死了的话,再厉害的兵器也无用武之地。”莫问道:“任刀球再住前闯的话,‘五杀野’族人会信心全失,必须要最短时间内解决这些刀球。”梦儿道:“够了,我没有说过不跟你合作!”莫问道:“那这一回合莫问杀的人,就全都归于你的头上好了。”梦儿道:“来吧,就前面的这三个刀球,它们刚好连成一线。”梦儿突然一掌轰向莫问背门,狂猛的力道将莫问轰飞向前,莫问挺剑全力斩向刀球,将刀球劈开一道缺口,人直飞进刀球之内,立即再拔剑劈杀。一个刀球散开,莫问去势未停,继续斩劈后面一个刀球,如是者又厮杀多三十人,每一次硬挡刀球,莫问均断碎一把剑,不停抽剑不停向前斩杀,三个排成直线的刀球全被破开。莫问与梦儿联手起来其势如虹,接连破开几个刀球后,敌军仍未能攻下两人,反而“五杀野”军心大振,不断上前斩杀从刀球跌出来的敌军。刀球未建奇功,散乱的敌军又再重新组合新刀球后退,忽然一道风霜袭面,刮起的凛冽寒风教莫问与梦儿不得不回身挡斩。当的一声响,梦儿与莫问同告飞退开去,定神一瞧,莫问手上的剑铺上一层霜雪,抬头一望,带着长鼻子面具的怪人挺举着一把逆刃刀昴然而立。天狗丑人也终于赶来了——第九章生力来杀你青葱翠绿的辽阔草原,四野无崖,日间被艳阳晒昏头,夜晚又被寒风侵袭,小白与他的梦香公主、“铁甲兵”、“五杀野”及一众已无所依归的“天兵神将”,就在这种不属于任何国界内的荒野处扎营练兵,等待时机一到,便与“天皇帝国”的侵略军决一死战。每到夜里,没有国、没有家的凄然孤寂感觉总无情地袭上小白心间。这些年来,大家都对小白寄予义无反顾的信任,只需说一句话,闯刀山下火海也等闲,只希望小白能真正建立国家,做一个爱民如子的仁君,甚至于平定天下,止息漫天烽火。小白血肉之躯承受千斤重担,夜半无人私语时,幸有梦香公主陪伴在他身旁。今夜星月迷蒙,小白与梦香公主在帐蓬内情话绵绵之际,陡然间,一蒙面黑衣人提着银刀闯入,小白微愕之际,黑衣人二话不说抡刀斩落,刀势既快且狠绝。小白虽身受内伤,每日都接受苦来由的悉心治理,但武功仍是强绝,只见他一手抄起被褥便向黑衣人掷去,银刀旋飞割裂,羽毛四散飘飞于帐篷间,刀势未止,横劈过去,小白“剑神指”一挺,将刀锋紧紧夹住。被偷袭的小白微微一笑道:“如果真要杀我的话,你还是使出你真正的实力好了。”“剑神指”将刀锋牢牢锁住,黑衣人抽刀不果,旋即变招出拳,拳风其势也猛,轰然一响,竟当堂击中小白胸膛,霍然间公主和黑衣人都同时露出愕然神色,大家都料不到小白会轻易中拳。小白却一点也不感意外,只是眉宇间却有点不悦,说道:“生力,刚才的刀招起手拖泥,还需多加练习,拳法却是不错,如果能将拳与刀相互配合的话,应该有更大突破。”得悉黑衣人是生力,梦香公主迅即猜到生力的意图,说道:“生力,小白的伤势已经无碍了,假如你要试他的话,大可堂堂正正。”小白道:“公主,我却认为这不是生力的目的。”公主道:“哦?那又是为了甚么?”公主还在猜测时,生力忽然拉开蒙面黑纱跪在小白面前,说道:“生力没有听从小白大王的指示,私下指挥‘海杀野’上前攻敌,令我军战兵有无谓的牺牲,请大王责罚。”原来上次小白与莫问兵分两路,在大海上截击“天皇帝国”后备军来袭时,生力因担心小白受伤未愈不敌天狗丑人,私下决策“海杀野”进攻,却令一小队“水龙队”白白被炸死,另一小队被天狗丑人冰封大海,他一直对此耿耿于怀,可是小白却并未加以责罚。今夜偷袭小白,目的是想小白出手将其惩戒,想不到又被小白识破。小白道:“公主,你认为该要如何惩罚呢?”公主道:“不服从军令,罪该赐死。”小白道:“但生力过住屡建功绩,战场上杀敌无数,又是跟随小白最久的四大攻将之一。”公主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以儆效尤。”小白道:“既然如此,生力,由今天开始,你必须好好保住你的生命,因为你已代替死去的战友活着,假如你在阵前死掉的话,死去的‘海杀野’族人都真的白白牺牲!”由始至终,小白始终没有当生力是自己部下,他是小白第一个真真正正的徒儿,而且一直不离不弃。小白没加责罚,生力甚为感动,说道:“小白大王,有一件事生力一直憋在心里,但现在终算知道答案。”小白笑道:“如果是心事的话,生力应该去找郡主。”生力道:“生力想知道,小白大王有没有想过,生力会像伍穷一样将大王出卖,不过小白大王对生力如此信任,我确信你从未有过这念头。”生力神色凝重,小白看得出他的确甚为重视他们之间的诚信,而且,他始终对自己犯错不能释怀。小白也慎重地说道:“生力,你错了。”错了?小白竟然也有不信任生力的时候?小白道:“当生力几次立下战功时,气势曾经一时无双,我曾经怀疑过生力是否也会出卖小白。”小白说得十分认真,生力一直盯视小白的双目不放。小白续道:“可是当日小白落荒而逃,要走进‘一万险’时,生力本可投靠伍穷紧握大权,你却依然愿意随小白逃亡,已令小白完全相信,生力是小白最可信赖的人。”生力听着小白娓娓道来,自己也孔忆起当日的确是小白麾下最出色的大将,记得当日逃进“一万险”时,小白曾郑重地要生力抉择是否还应该继续跟随左右。小白扶起生力道:“生力,小白跟你一样,曾有过不信任对方的时候,当日也没有人责罚小白,所以又怎么可以惩罚生力你呢?”生力道:“能令小白对生力改观,生力这些年来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多谢大王让生力知道清楚明白。”生力说罢大步退出营帐,此时耶律梦香对小白道:“你为甚么要说谎欺骗生力?”小白脸上闪过一阵忧心忡忡的神色道:“生力始终未能原谅自己所犯的过错,我不这样说的话,他下次上战场就会不惜一切,甚至以生命来替自己赎罪。”为了要让人珍惜自己生命,小白不惜说自己不信任部下,让生力不要为自己太拼命,其实小白也是十分难受,这就是身为王者所需付出的代价。公主道:“部下没斗志,我们就会败兵,部下太拼命,却很容易丧失生命,小白始终还是珍惜生命多一点。”小白道:“对,这很可能也是小白的致命伤。”公主道:“但正因为如此,公主才会对小白不舍不弃。”小白道:“那小白要对公主说,我曾经不爱你吗?”公主道:“那公主要对小白说,我曾经不爱你吗?”不想对方为自己死,就要欺骗对方,现实实在太残酷了。中土的战火四处蔓延,一棵大树上,绿荫下,却有对情人卿卿我我,情话绵绵生力与郡主这一对情人,几经辗转下才走在一起,难忘的回忆教两口子有说不完的情话。还记得郡主与小黑设计要杀害生力,可是他明知身陷险境依然要在郡主的身边生力完全熟知郡主的脾性,她最爱陶醉色欲之暖,他就放肆大胆地令她享受快感。大树上两相缠绵,翻云覆雨中完全摆脱一切禁忌枷锁,甚么道德观念也全抛诸脑后,要爱就爱个彻底吧,爱人喜欢的一切,尽量投入取悦佳人,又有甚么好害羞的?阵阵幽香传入鼻端,莺声沥沥的娇喘呻吟,虽然那一双曼妙美目,只剩下左目,但却毫不影响生力对郡主的爱。生力轻轻吻在郡主失明的右目,感激当日因为他观察敌人所在而牺牲的美目。郡主感受到最真情的一吻,又享受过色欲愉快,全身如虚脱一般软软地瘫在树上,一动也不愿动,任由生力继续吻遍全身。热吻中生力忽然一把拉起郡主说道:“别再偷懒了,我知道你这个淫娃还不够的,继续来吧!”郡主娇嗔地道:“你这几天怎么搞的总是这么厉害呢?苛索不断,我都快要被你弄死了。”生力道:“哈哈,郡主只会嫌不够,宁愿快活至死,怎么今天又想要休息,是已厌了在大树上欢愉所带来的刺激吗?”郡主诧异地道:“啊?还有更刺激的地方吗?”说罢郡主脸上现出一阵酡红,知道自己这样说真是太失礼了。生力稍一猜想,便拉起郡主,跳上马背又再策骑远走,两口子在马背上又再按捺不住,互相紧贴一起投入色欲爱海。生力不羁、胆大却专情,实在令郡主不能自已,她太享受他所带来的快乐,只想一生缠绵到死。两人由日至夜,不断在马上疯狂奔驰,原野上有野马踪飞,他们就走在马群中席地欢愉,实在荒唐。看着几十头马匹跟自己一起奔跑,就像有一种被人偷窥的快感,郡主从未有过这种极度荒淫的经历,痛快得死去活来。当两人相爱时,就算赤裸裸地相拥一起躺在旷野,也不会觉得寒冷,郡主现在终于都尝遍了。疯狂也会有休息的一刻,可是生力还是要抱着郡主,郡主气咻咻的道:“生力,究竟要到几时才停下来呢?”生力道:“哈哈,我还打算跟你一起欢愉,由天黑至天明,在你最快慰的一刻目睹第一线曙光,那不是很好吗?”郡主道:“你的鬼主意实在太多了。”享受过被马儿偷窥所带来的感觉,生力又带着郡主去偷窥野兽媾合的情景,两个人真的回到最原始的爱欲里了。愉快的时光,如飞消逝,又到日落时,郡主已是倦得不能再动了,在天边晚霞的映照下,生力与郡主漫步回营地。瞧着日落西山迷人的金黄,郡主忽然偷偷笑道:“生力,我不想这么快回去呢!”生力诧异道:“小淫娃还未满足吗?”郡主说道:“如果你想要孩子的话,还要再努力一点才行啊!”生力一愕,然后拥着郡主在怀中轻吻,他万料不到这个刁蛮的美人儿会猜到自己心中所思所想。生力怜惜地道:“你会想跟我有孩子吗?”郡主道:“如果是生力的骨肉,郡主不止想要一个,我要跟你有许多许多的孩子,到老时儿孙满堂,一定很满足。”生力道:“到时是否满足还未可知,但之前一定先满足了你这个小淫娃呢!”郡主故作娇嗔,伸手捶打生力胸膛,生力又故意倒地不起,趁郡主起脚要踢他时,又拉着她的脚让她倒在自己身上。郡主繁紧靠在生力的胸膛说道:“如果第一胎是男的,就简单的起个名字叫生子,如何?”生力道:“甚么?真难听,不够威猛。”郡主道:“当然不及你生生不息,力量无穷来得更好。”生力道:“那如果是女的呢?”郡主道:“就叫生女。”生力道:“那第二胎呢?”郡主道:“第二胎的话,要等你活着回来,再由你亲自起个名字。”郡主的说话令生力全身一震,只觉胸前湿了一大片,他轻轻将郡主的头抬起来,只见她脸上已滑下两行泪痕。生力道:“你干甚么哭了?”郡主道:“因为你好残忍。”生力道:“你甚么都知道了?”郡主道:“只要郡主有了生力的孩子,就算生力死了,郡主也要担起照顾孩子的责任而不能踉他一起赴死,你好残忍。”生力道:“不但残忍,还很愚蠢,我以为可以把你瞒过去,结果还是失败了。”郡主双目通红,郁邑怨恨的道:“你还记得有这样的话吗?爱,一旦投进去,便难以抽身,你我都一样,生力并非不想再接受你,只是,我怕再一次失去你,那种失落的滋味,太苦太痛,再来一次,生力必定忍受不了。”生力幽幽地答道:“我记得,更记得郡主当时这样回答:“好,这样吧,要是我再忍心背弃生力,你答应我,一刀把我了结,跟着也结束你自己的生命,让我们在地府中再续前缘,无恨无悔。”郡主道:“你说漏了一句:这誓盟你愿意遵守吗?”郡主伸出手来向生力说道:“我们曾经击掌为誓,绝不反悔,可是郡主没肓背弃生力,生力却打算先离开郡主。”生力道:“我当然没有忘记誓言,而且我也没说过要离开你。”郡主依然将手掌挺直说道:“那你愿意跟我再次击掌为誓吗?”生力瞧着手掌,眼神中却满载犹豫,一会儿才道:“已经击过掌了,没有这个必要。”郡主忽然跪在地上,以真诚的语气望着天道:“皇天在上,神明在前,郡主谨向当天发誓,要是生力这趟出战一去不回,不管郡主是否身怀生力的骨肉,也一定伴随地去地府再续前缘!”郡主以哀怨的声音在生力面前起誓,生力一脸愁思,不愿直视郡主,只是把她轻拥入怀。郡主道:“生力,我真的很想为你生很多很多小宝宝,每一个小宝宝的名字都必须由你来起,如果你抛妻弃子一去不回,我一定会带他去地府找你算账。”生力道:“我希望你为我生一个小孩,其实也只是让我有一个寄托,让我知道我还有责任未完,我也很喜欢小宝宝,只是一个太少了。”郡主道:“那你一要应承我,一定要活着回来。”生力道:“一定,我一定活着回来。”——第十章力量有时尽同一样的甜言蜜语,可以带来两种截然不同的效果。第一种是让人感受到温馨欢乐,暖意融融。回味无穷。第二种是让人忧心忡忡,忐忑不安,犹如寒风刺骨,使人悲从中来。二者的分别只是第一种是真心之言,第二种却是违心之论,甚至带着欺骗的成分,是谎言。虽然两种说话都带来同一后果,就是叫人毕生铭记,但生力对郡主所许下的诺言、所说过的情话,绝不想让它变成谎言。带着十个最信任的战将,洪亮、吕宋、钱义、刘明、周奇、伍六、黎头、陈成、何方、张东,生力策马披星戴月地连夜奔驰,赶到他不应该来而又必须要到的目的地。丛林。小白并没有指示生力来协助莫问与梦儿拦阻“天皇帝国”后备军,可是他却偏偏自己赶来,难道他又一次要违抗军纪?由中土的一边进入丛林,生力与十个战将走过窄而狭长的山道,沿途经过险峻山崖,几经迂迥曲折下终抵达郁郁葱葱的丛林。生力与十个战将突然出现眼前,就连莫问与梦儿也有点意外,而生力看见他们时脸上也是一阵惊愕。莫问首先说道:“是爹叫你来的吗?”生力没有回答,却蹲下来,替莫问检视伤势。不但莫问受了伤,梦儿也一样,只是莫问对自己受的伤并不重视,梦儿却一直抚摸着双臂的刀痕,两眼透射出既愤恨、又带点兴奋的光彩。莫问胸膛上有一条由上至下的深红刀疤,刀锋却没割开他的胸膛,很明显是出刀伤他的人已经手下留情,假如刀锋稍为寸进的话,莫问如今已是一具倒地的尸体。刀疤看来有点古怪,摸上去感觉到一阵刺骨寒意,还有一滴一滴的冷汗自刀疤处渗出,出刀的人不但刀快,内力更古怪。虽然重伤靠在大树下,但莫问还是调皮的笑道:“哈哈,这次好了,以后有人想知谁是莫问时,大可以向人展示这道刀疤,连名字也可以懒得说,从此看到刀疤就即是看到笑莫问,太好了。”生力道:“伤你们的人是否戴着一个长鼻子的面具?”莫问带点诧异的笑道:“逆刃的刀。”生力道:“他叫天狗丑人。”生力说话的时候双目坚定,他要找的天狗丑人,果然先来这边跟后备军接应。莫问笑道:“原来生力跟他是相熟的老朋友,怎么不早点对莫问说,说不定莫问也可交这个朋友,现在看来已没有机会了。”生力道:“没有机会?他们已经离开?你们守不住?”莫问道:“他只给莫问与梦儿一次机会,如果下一次他带兵再攻入丛材,我们守不住的话,莫问与梦儿就要呜呼哀哉,哈,你的朋友真有性格。”生力道:“他是你爹在‘天皇帝国’的朋友。”莫问道:“爹的朋友总是出卖他,那生力你来这里,必定是想先行把他杀掉吧?”生力没有回答,但看其眼神,莫问已知道自己猜对了。梦儿耻笑一声,不屑地道:“不自量力。”莫问道:“天狗丑人已经是梦儿的人,生力要先把他杀掉的话,小心梦儿将生力日夜纠缠啊!”梦儿曾经说过,天下所有被公认为强者的人,全都要由他一个人去杀败。梦儿道:“错了,我完全没打算阻止。”生力道:“是因为梦儿跟天狗丑人交过手,所以绝不认为生力有杀他的机会。”生力瞧着梦儿长大,熟知他倨傲冷漠,对自己充满信心的独特个性,他亦绝不怀疑梦儿的智慧,不过这件事情他仍然要去做。只因为生力是小白的徒儿,也是四大攻将之一,为小白上战场杀敌本来就是他的责任。莫问知道当生力决定要去杀天狗丑人,就算如何劝阻也是枉然,所以他不但没加劝止,反而鼓励,笑道:“好啊!有生力来指挥‘五杀野’的话,一定会比莫问临时上阵更为优胜,始终生力比莫问更认识他们的实力。”与其多废唇舌去阻止,不如让生力更有信心。可是生力霍然站起,摇头拒绝:“我带来的人已经够了。”去了,十一个人就此勇往直前,要取下天狗丑人的头颅,替小白解决他最不想面对的问题。丛林外的堤岸上,后备军仍在驻守待命,等待他们真正的大将天狗丑人重新指挥攻入丛林。既然有天狗丑人作为攻林后盾,难怪一休大师一直状甚悠闲,信心十足,因为他自己根本不是主力,每次只需派几千兵进去做个热身,甚至乎浪人武者要赶去送死也毫不在意。天狗丑人,可能才算得上是一休大师的秘密武器。白日,飞鸟在天空中翱翔,蓦然几只铁马俯冲而下,直向结集的后备军营地飞去,第一只首先着地,爆出锐烈的星火,将几个不知究里的后备军炸得支离破碎。第二只铁鸟又再袭来,这一次却有另一头大鸟,如像巨鹰般拔身冲飞,跃起,出刀,斩,快而流丽,令人身心俱寒。刺骨寒气将“神风笑”里面的火药冻结,犹如一头死鸟倒在地上,再有十头铁鸟射来,天狗丑人猛地冲前,向“神风笑”迎上去,一刀十影,刀光悲凉如梦,尽将铁鸟“杀”掉。天狗丑人早就见识过“神风笑”的杀力,因为发明“神风笑”的傻七,曾经被天狗丑人照顾过很长很长的时间,甚至乎傻七那如电掠闪的轻功,都是天狗丑人所授。他太过熟悉“神风笑”了,就如一个老朋友,对它的任何优点、缺点都了然于胸,老朋友要对付自己,只需要摆一摆尾巴,天狗丑人都晓得如何应付。解决了“神风笑”,天狗丑人还是一直向前冲,但在其他人眼中,他根本不是在冲,而是飞。就如长了翅膀的巨鹰捕猎,但他比鹰更快,更令人感到自己已由一个人变成一头猎物。两柄刀相拼,却没有迸出星火,只有一声沉雷闷响,生力人在冲前,但手中刀却缠在天狗丑人的“武士道”之上,因为“武士道”凝结了一层厚冰,将生力的刀完全胶着。只不过一刹那的拼招,生力便已呆住,他甚至乎觉得梦儿与莫问的刀伤太轻太天狗丑人道:“你是那个违抗小白命令的人。”生力道:“生力,小白的首徒,今天要来杀你。”天狗丑人手一抖,将生力的刀送回他手上,然后竟将“武士道”套回刀鞘内道:“那你有一次机会。”天狗丑人说罢迳自向自己的大军迈步走去,完全没有将生力与他的十个同行战将放在眼里。生力继续拔刀挺杀,天狗丑人霍然回身,波涛拍岸的怒号声中,所有人都听到一声短促的急啸穿过耳膜,生力同行的十个战将洪亮、吕宋、钱义、刘明、周奇、伍六、黎头、陈成、何方、张东,胸口同时被破开一道震怖的血痕,血花爆飞,被染成血红的霜雪散满一地。天狗丑人道:“你现在带他们走的话,应该还有足够的时间把他们救活过来,作为他们的将领,你如何抉择?”天狗丑人很明显的要再给生力一个机会。生力握紧手中刀,全身炙热得连手也在冒汗,愤然说道:“自己的部下被敌人所伤,作为他们的将领只会有一个抉择,就是杀了敌人为他们报仇!”天狗丑人道:“小白是这样教你的吗?”生力道:“这次只是生力要来杀你。”天狗丑人道:“你两次违抗军纪,不听命令,又漠视部下生死,应该是一条死罪!”生力道:“活罪难饶,生力已得到应得的惩罚,必须杀了你后再活着回去。”天狗丑人说道:“你既是小白身边的大将,早晚我们会在场上相见,为何要急着送死?”生力道:“只因为你是小白的朋友,而小白并不会杀害自己的朋友,我却是小白之徒,更是阵前攻将,只要能成功杀了你的话,小白就不会再烦恼要如何解决你和他之间的问题;而且,今日一见,你的确是个很难对付的敌人,那我就更加要先将你铲除。”天狗丑人道:“如果你杀不了我,而我先杀了你,小白少了一个主将,到两军交锋时更没有取胜机会。”生力忽然笑道:“如果我死了就更好。”天狗丑人有点不明白,问道:“竟然更好?”生力仍然笑道:“如我生力死在你手上,天狗丑人就由小白的朋友变成敌人,所以这次来,生力不管生和死,都是胜利。”小白的谎话不但没有骗倒生力,让他不要拼着性命为自己牺牲,反而教生力明白,小白宁愿陷自己于不义,也要说自己不信任生力。天狗丑人说道:“你要先听我说一个道理吗?”生力道:“如果是遗言的话,你绝对有这个权利。”天狗丑人道:“要将一个主帅或将领击倒,他的敌人并不会首先与他交锋,而是先断去他身边的羽翼,到他身边的战将逐一离开后,他就像失去支柱的高台,隆然塌下。”生力的身体微一抖颤,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恶兆,他似乎也看到自己的战友一个一个倒下来。天狗丑人续道:“小白能够有今天的成就,并不是单靠他一人的努力建树,而是有你这种忠心的人在背后支撑着,假如你死了的话,小白也很可能也要败下来。你现在怎样抉择?”又再一次机会,生力会如何抉择?只见生力回头步向同行的十个战将,他似乎打算要离开了。生力向他们说道:“原来我不应该准许你们同来冒险。”洪亮问道:“主将,我们要离开了吗?”生力忽然扬手高声说道:“洪亮、吕宋、钱义、刘明、周奇、伍六、黎头、陈成、何方、张东,十位战将全部听令,这次突袭失败,你们全部要给我退兵,还要活着回去!”十个战将听罢生力之命令,还未来得及作出反应,生力已经拔刀向自己身体猛刺一下,将自己的血染红刀锋。血染的刀交到洪亮手上,生力说道:“我没有甚么可以留给小白大王,有的只是生力的热血,你们必须要好好护送这把刀,并交到小白大王手上!违者军法处置!”生力说罢昂然转身,紧握双拳坚定自己的意志,他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干一件愚蠢的事,否则他绝不能原谅自己上次违抗小白的军令。生力大喝一声,声如万雷齐鸣:“走!”一声之后,猛然飞扑,就以赤手空拳将怒火宣泄。拼死的意志提升一倍杀力,拳影破风,压得天狗丑人身上的衣袍也在飘飞。可是拳快刀更快,天狗丑人错步前进,森寒的刀光凄然掠过,直穿透生力的拳影,嗖地一声,生力胸膛中刀。血花散得一片血雾,伤口却不算致命,天狗丑人始终希望生力能够回心转意,只用“武士道”的刀背劈落。敌人的主将被天狗丑人快刀所伤,后面百万的后备军掌声雷鸣,大家都被莫问与梦儿折剩了多日,如今怎会不兴奋若狂?一条肋骨断了,吐一口血,仍活着,再来。刀,在阳光下闪出寂寞的光芒,教人不觉一凛。拳,在刀光中散射义盖云天的气势,教人肃然起敬。刀与拳互拼十招,天狗丑人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重,他已经感受到生力根本是为了送死而来。十招过后,生力身上添上百多道刀痕,连口也在淌血,可是他还可以站立,还可以笑。生力笑道:“哈哈,莫问说一道刀痕就是他的身分,如今生力百多道刀痕,别人一定更容易将我认出来。”天狗丑人说道:“够了,你不应该再站起来。”生力笑道:“够了,你不应该再说废话。”坚毅的意志可以支撑他站立,但要再冲前出拳,似乎已不大可能。“主将!要回去的话,我们一起回去!”十个同行战将全都拔出刀来,与生力排成一列,以示共同进退。生力笑道:“你们不知道我是谁吗?我叫生力,生生不息,力量无穷,你们以为我会轻易败倒吗?”“你死!我们一起死!”生力双臂一挥,爆出的狂劲震飞十名战将,要他们倒飞入丛林之内。生力喝道:“走啊!我一定会活着回去!”虽已是强弩之末,但生力还要将仅余的一分力用尽,双腿一弹扑飞,双拳齐出,天狗丑人责不闪不避,任由狂拳轰中胸膛。虽然中拳,但对天狗丑人来说这拳如同搔痒,生力已连伤他的气力也没有,他颓然跪倒在天狗丑人身前。天狗丑人一把将他扶住,说道:“生生不息,力量无穷,你的意志的确令我感到意外,假如真的让你活着回去,战场上你可能是我最大的敌人。”“武士道”正要挥落之际,两个人影自丛林扑出,分别捉住天狗丑人的左右手,截阻他斩杀生力。莫问与梦儿少有的齐心说道:“蠢才!”——第十一章皇帝请下跪昔日由皇玉郎所掌管的“皇京城”,直可用琪花瑶草、粉墙黛瓦、灯彩云集、恬静明洁、飞桥丹槛、珠帘绣额等等字句来形容。那如诗如画、巧夺天工、秀逸峻奇,纵横织构于城中大小市集间的三十八桥,还有直抵“皇宫”必经的吹箫亭、玲珑花界、登天楼、皇画阎、挥毫台,曾在每个城民的心中写下传奇。除了构筑宏丽,美不胜收外,莫问曾以城主身分所倡议的“霸权解放改”政策,令每个城民有自主之权,可自行筹划城中大小事务,让本来卑微的平民百姓拥有发言之权,又是另一个传奇。传奇却稍纵即逝。甚至令人有逝去不还的感觉。就如一场奢豪的迷梦,不管有多醉心多醉人,梦到醒时也算完。“天皇帝国”侵略军成功进侵城池,碎毁名昌世统一山河的春秋大梦,也惊醒了每个平民百姓以为繁荣与盛一如日光般永恒照亮的傻梦。傻梦逝去,接下来会否是一场无涯的噩梦?“皇京城”失守,“皇国”土地被夺,名昌世与他的党羽官衙以及领军大将如万骨枯等,理所当然的退守回“武国”。其他如刀锋冷、药口福、皇玉郎、佘律令等,因为“余家五城”、“农族”及“狂意族”,都成为势孤力弱的一群,在这变幻难测的动荡乱世中,还是跟随名昌世一起退到“武国”,共商反攻“天皇帝国”之策。天恨领大军回到“神国”,伍穷与太子退回“天法国”,自此中土又再四分五裂。四国鼎立的情况,一如当日笑天算与小白争“联军大统领”时,莫问曾经预测大战后的情况一样。要弃守“皇京城”,名昌世当然不会将完好无缺的城池拱手相让予“天皇帝国”,一招焦土政策,便将“皇京城”由金碧辉煌变成断壁颓垣的破败之地。皇帝与官衙能撤走退避,平民百姓却是无路可逃,只能在悲凉哀怨中静观另一场噩梦发生。城内的市集里,面无神采的平民百姓每天都等待“天皇帝国”新皇朝的施政。不知来日何世,也不知生命是否明天便完,没有人愿意再在市集中摆卖干活,“天皇帝国”的大军日夜在城中巡防,慎防有城民变节投诚,平民百姓连大气都不敢透,惟恐稍有不慎引来弥天大祸。只有一朝得势、意气风发的“天皇帝国”大军不时在市集中大呼小叫,否则“皇京城”就真的恍如死城一样。其实城门深锁,又有大军驻守,哪还有人敢越雷池牛步7更莫说要逃出域外投向别国。一阵急疾奔驰的马蹄声轰然响起,把每个城民都吓了一大跳,身处动荡乱世,任何细微的动作都足以令人心惊肉跳。无休止的战争已令城民变得惶惶如惊弓之鸟,何况这次骑马耆大模施样的在城中叫嚣,还一边走一边将手上的纸张掷出,四处飘扬。纸张漫天飞舞,城民争相拾取,然后大叫欢呼,情况一如当初莫问刚施行“霸权解放改”政策,全民踊跃投入竞选城主一职时般热闹,将原本笼罩“皇京城”的死寂都打破掉。只见在马上策骑奔驰者不是别人,正是曾在昔日选举制下,由一个平庸百姓人家一跃而成为一城之主的马小狗。捧着一个人肚子,笑容堆满脸上的马小狗自“皇宫”那边的御殿策马而来,又随处派发盖上御玺的告示,当然令人很想得知告示内容。马小狗来到大街一边,将手上告示都派完,在大街上靠卖菜营生的陈大婶立即将他拉住,要马小狗解释告示内容。陈大婶道:“马城主,我不识字,到底告示上写生甚么来着,大家会这样兴奋?”马小狗笑道:“陈大婶啊,你以为在这种时候还有甚么值得人兴奋若狂的事?”马小狗说得神神秘秘,令陈大婶更加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她不满意道:“我妇道人家没读过书,一生最大的成就只知道甚么时候卖哪些菜,卖多少银两,你就不要故意来考我吧!”马小狗答道:“那你就可和过往一样如常去种菜、挑菜、卖菜,不止是你,大家都可恢复如过往一般在城中生活,一切如昔。”陈大婶不敢置信地道:“你又来骗我了,皇宫内的人都换了,怎么会跟以前一样?”马小狗道:“人的确是换了,但皇宫还在,虽然是损坏了不少,但可以重新建造,因为我们已经有了一个新皇帝!”陈人婶道:“皇帝?就算有都只不过是‘天皇帝国’的人吧?”马小狗道:“你错啦!这个新皇帝是如假包换的同胞,是我们中土人,他由今天开始代替名昌世管治整个‘皇国’,国号不改,他还承诺会尽快振兴‘皇国’,会比往昔更繁盛。”陈大婶虽仍是不大明白,但既然皇帝跟自己流着同样的血,同声同气怎都比不知所谓的“天皇帝国”人统治来得好,于是也不问情由在大街上与人群一起欢呼畅和,与众同乐。“天皇帝国”既已夺下“皇国”,为甚么又不改国号?甚至乎要一个中土人来当皇帝?这个皇帝又是谁?砖瓦剥落,金漆褪色,已不能称得上富丽堂皇的“皇宫”之内,响起如雷般的大笑,震耳欲聋。“皇国、皇国,甚么国号不变,真他妈的白痴平民,皇国是皇国,只不过是天‘皇’帝‘国’罢了!”“皇宫”御殿之内,惟九五之尊才能安坐龙椅上,江川十兵尉身穿刺绣八爪金龙的龙袍,大模施样的端坐着,双手各拥一个身穿薄纱的妙龄少女,上下其手肆意淫摸,可怜那两个女孩都被迫展露出甚为享受的表情。殿下左右两旁文武百官就坐的位置上,神山八代、不凡圣子、宫本剑藏与其他“天皇帝国”武将都一一就坐,情景一如昔日的“皇宫”无疑。当中最为瞩目的要算是身披战甲军服,本来效命于名昌世的威武猛将薛无诀,他在“祥文村”一役背叛名昌世杀掉所有村民,留下牲畜供“天皇帝国”大军补充粮饷有功,被江川十兵尉晋封为“皇国”一品大将,官阶如同现任“武国”的万骨枯。只不过做了一次卖国贼,便得到江川十兵尉的赏识,官阶更因此而大升一级,实在划算得很,不过他丑陋的脸上依然看不见任何笑容。梦寐以求的中土龙椅,今日终能得偿所愿端坐其上,又钦点了三千后宫佳丽,江川十兵尉好像还不满足,拍了一下手掌,殿外侍从立即走前跪下,只听他一声吩咐,侍从便急步走了出去。神山八代捉摸江川十兵尉一定又想出一些好玩意,他耐心地等候者。没多久,只见另一个身穿龙袍、作皇帝打扮的人在殿前走入,走到殿堂前,江川十兵尉一脸欣赏的神色向他上下打量一番。这个穿着龙袍的皇帝不是别人,正是出卖小白、将最爱的女人翠儿也狠心杀掉的大力。江川十兵尉道:“哈哈,看你穿起龙袍也有点像样,甚至乎比我更像一个皇帝。”大力一听他这样说立即笑著作揖,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道:“大力不过是个小人,有幸穿上龙袍全靠皇上提携,今后无论在人前人后,皇上才是真正九五之尊。”大力脸不红、耳不热的尽说些阿谀奉承的话讨好江川十兵尉,可是看样子他似乎还有不满,忽然扬声道:“既然我才是真正九五之尊,你这个假皇帝入宫求见应该怎么做?”皇帝乃九五之尊,其他百姓皆是下贱平民,要觐见皇帝的首要礼仪当然就是三跪九叩,但大力好歹也身穿龙袍,要他当众下跪无疑是刻意贬低他的身分。大力是江川不死钦点的中土假皇帝,以他暂作幌子来安抚百姓动乱之心,只要完全取得中土所有土地,这个假皇帝也就功成身退,将皇帝宝座拱手让给他的孙子江川十兵尉。未能够享受万民朝拜的威武风光,又不是自己亲选出来的傀儡皇帝,江川十兵尉内心对这个叫大力的假皇帝之忠心其实十分存疑,今日藉各人齐集殿堂,除要一显自己至高无上威风外,也要“皇宫”内每个太监、书僮、文武百官都亲眼目睹,要他们记住,他江川十兵尉才是真正的主人。只见大力面不改容,噗地一声便跪倒大殿之上,还七情上面的大声叫道:“大力叩见皇上,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千秋万载,寿与天齐。”不但下跪,大力为完全取得江川十兵尉欢心,更用力地以额撞向地下,咚咚咚地不停叩头。叩了响头还怕不够,大力五体投地的向江川十兵尉说道:“皇上至高无上,单是叩头,大力还嫌不够表示景仰尊重,皇上要是准许大力一尽犬马之劳为攻夺其余势力出谋献策的话,必定会更令皇上满意。”江川十兵尉道:“区区一个小子,可以想出甚么稳胜不输的良策?”大力道:“要攻克其他势力,‘天皇帝国’兵强马壮,火器又精良,当然就是十胜不输,大力又怎敢说自己有比得上皇上的良策,只不过大力知道皇上十分痛恨那个小白,所以……”江川十兵尉似乎有点兴趣,问道:“所以甚么?”只见大力拍了两下手,外面即有人端了一壶热茶进来,大力就此俯伏在地捧着茶壶爬上前来,替江川十兵尉斟了茶。大力道:“既然是令皇上欢愉的妙策,当然要有酒助兴,不过大力知道‘天皇帝国’对茶道甚有研究,而大力又对中土的茶艺精通,所烹煮的茶只此一家独一无二,所以斗胆以茶代酒,请皇上品尝。”大力有备而来,看来他真的为讨好江川十兵尉而不惜一切,究竟他又有何毒计对付小白?只见大力卑躬屈膝的又一一斟茶给神山八代、不凡圣子与宫本剑藏等人,完全称职地一副小人模样,惟独欠薛无诀,他的一品大将身分在他之下,根本不屑向他斟茶。江川十兵尉听过满耳的谄媚奉承说话,又品赏过大力精心烹煮的香茶,他很心急想要知道大力对付小白的妙计。小白当日在“天皇帝国”刻意破坏,令江川十兵尉损兵折将,老不死又常对小白加以赞扬,他早就想要将小白诛之而后快,以证自己比真天人小白有过之而无不及。况且小白仍有一定势力,必然阻碍“大东日帝国”全盘计划,迟早也要将他除去。无论从哪一处看,小白,都是一个不能存在的人。大力说道:“大力曾经是小白的徒儿,虽然只是很短时间,但也足够大力知道小白的死穴。”江川十兵尉道:“死穴?”大力忽然挨近龙椅之前,伸手去抚摸江川十兵尉右手抱着的少女脸庞,说道:“庸脂俗粉!”噗地一声,大力竟一手撕破那少女的颈项,她立即倒死殿前。江川大兵尉一脸不解之际,大力又捉住另一个少女的头颅,用力扼紧她的脸说道:“以你这种姿色,怎配做三千后官佳丽?”喀喇一声响,少女头颅爆裂,一命呜呼。江川十兵尉不悦道:“你刚刚杀了两个我最喜欢的娃儿,要是你的计划不能令我满意的话,小心你的头颅也不保。”大力笑道:“这两个一般姿色的,怎能跟皇上相衬?”江川十兵尉道:“你有话便快说。”大力笑道:“我们中土有个天仙般的美女,她能歌善舞,才智堪称是中土第一人,只有这样的美女才配作皇上身旁的佳人。”江川十兵尉开始有点明白了,笑道:“而凑巧这个女人,正是小白身边的美人。”大力笑道:“皇上果然英明,这个女人不但对小白情深一片,更助小白训练出精锐‘铁甲兵’,甚至乎小白的调兵遣将战术都师承于这个女人,他们两个加起来,绝难对付。”江川十兵尉道:“不过始终是个女人,总比小白更易对付。”大力笑道:“尤其是皇上要对付的话。”江川十兵尉道:“她叫甚么名字?”大力说道:“耶律梦香。”江川十兵尉道:“她要死了。”大力道:“先淫,再杀,我一直很想听听师母在淫乱时的叫声,一定非常动听,当然,大力必然在皇上之后。”大力笑得痴,笑得狂,他的计谋不但成功讨得江川十兵尉欢心,还可以趁机除掉小白与耶律梦香,他怎会不大笑?笑声由日至夜,大力就算一个人躲在寝宫之内也忍不住独自在笑。穿着一身金黄龙袍的他,到夜里还舍不得将之脱掉,在铜镜前左看看右看看,孤芳自赏也大乐。只有一个人不笑,他也在寝宫之内,他叫薛无诀。薛无诀对大力在“皇宫”中的表现极度不满,说道:“你到底知道自己在做些甚么吗?”大力端起茶壶,往桌上的空杯一边倒茶一边说道:“你似乎不满我今日没有斟茶给你。”薛无诀道:“做一个假皇帝已经够了,用得着如此卑躬屈膝吗?”大力将茶斟满,又双手将茶杯捧到薛无诀面前说道:“先喝杯茶,当是大力向你赔罪。”薛无诀虽满腹狐疑,但见大力一脸诚恳的样子,伸出手来欲接过茶,岂料大力手一松,茶杯跌在地上粉碎。大力又再露出那种深不可测的笑容道:“傻瓜,你以为自己真有资格喝这杯茶吗?你太高估自己了。”大力反覆多变,薛无诀碍于他是老不死钦点的假皇帝,一时间也不敢发难。大力笑道:“刚才你是问我知道自己在做甚么吗?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干甚么,所以我才是穿起这身龙袍的人,而你,只不过是一个上沙场杀战的人,虽然官阶高了,冒死上战场的事实其实不变。”薛无诀说道:“你只是个假皇帝,到‘天皇帝国’取得所有土地后,自有另一人来取代你,而我掌握兵权,到时还有能力一战。”大力笑道:“哈哈,那你是认为他们下一仗必定可取‘剑京城’,然后取得‘天法国’,再杀掉小白?”薛无诀道:“这也是你向他们进谏的计划。”大力道:“我负责献谋,是否成功我并不知道,但如果他们失败的话,我这个百姓心目中的假皇帝就可名正言顺登基为皇,不是吗?”大力阴谋一重盖一重,薛无诀开始无法猜度他的真正意图。大力道:“好好去干你的一品大将吧,说不定有一日我真可好好利用你,哈哈!”——第十二章杀耶律梦香一碟“京城无骨鸡”、一碟“醉蛇干”、一碟“百花炒香豆”,还有一醰上等高梁,在这乱世中要算是最顶级的佳肴,平常就算是太平盛世,等闲百姓也难得一尝个中滋味,可是“醉翁楼”上一名食客,只是随便将一把刀放在桌上,小二北痘子便恭恭敬敬将上等的美酒佳肴逐一端上。“醉翁楼”是“剑京城”名闻遐迩的上等食肆,建筑华丽,吃与喝尽是珍馐百味,昔日仗着四太子名万寿的威名,真是食客三千,招呼的全是京城中的达官贵人。除此之外,“醉翁楼”还有很多令人回味的历史,这些回忆都只是发生在十多年前罢了,现在想起来却又如同昨日,一串一串的当日片段又再袭来心头,无计回避。食客咕碌咕碌地将高粱大口灌落肚,抹一把嘴,再将酒醰豪气地打在桌上,用力一猛,连酒醰也碎裂开,大好一醰上等高粱就此浪费掉,可是他却毫不碗惜,洒脱得连坐在其他桌旁、衣饰华丽、挥金如土的熟客亦被比了下去,不禁对他多望两眼。小二北痘子对这食客似乎特别照顾,一醰高粱报销了,又立即再多开一醰送上去,还跟他坐在一桌,却对眼前美酒佳肴不屑一顾,连食客邀谓他一同品尝都摇头拒绝,令食客十分好奇。北痘子道:“我在这‘醉翁楼’内干了差不多二十年小二,从未尝过这里的上等小菜,今天也不想例外。”平常人要一睹这些令人垂涎三尺的酒菜机会都不多,更莫说是尝,北痘子有幸在“醉翁楼”当小二,对着这些酒菜二十年,就算自己花不起钱买来吃,近水楼台先得月,偷吃的机会也多的是,怎么天下间原来真的会有不偷吃鱼儿的猫?食客尝试猜出个中因由:“难道北痘子口味刁钻,对佳肴美酒的要求太高,连‘醉翁楼’大厨的手艺都瞧不起吗?”北痘子摇头答道:“怎么会呢?能尝一口这些美食绝对是三生有幸,北痘子又岂会是清高之人?如果敢口出此狂言的话,相信只要一走出‘醉翁楼’便会被人拉进横街后巷重重教训,明天再也不能走路回来。”食客道:“既然如此,你又为何对眼前美食毫无兴趣?这一顿就当是我请的客,我们已是老相识,实在不用同我客气。”北痘子又再摇头耍手答道:“不不不,你又误会了,这些酒菜实在把北痘子吸引得要死,并不是没兴趣,只是不敢有兴趣。”食客道:“峨?你的说话很有趣,我实任很有兴趣听下去。”北痘子道:“北痘子只是一个平凡不起眼的小人物,里里外外彻头彻尾都是一个店小二的角色,要做一个称职的小人物,跟做一个大人物其实是一样,要言行一致,贯彻始终。”北痘子的肺腑之言不但引得这个老相识专心倾听,就连其他桌旁的食客也竖起耳朵来偷听下去。北痘子续道:“做大人物,做的是惊天动地大事,说的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无论吃的穿的当然要最好,要配合身分嘛,所以‘醉翁楼’是用来招呼像你这样的上等贵宾。至于做个小人物,便要坚守人微言轻的原则,知道自己的岗位,穿的不能太好,吃的不能奢华,住的不能豪华,干的、说的都不能太过张扬耀目,否则只会高不成低不就,这种人最容易被大人物吞掉,又最不受小人物欢迎。”北痘子将二十年当小二的切身体验娓娓道来,所言甚有道理,对“醉翁楼”内的食客而言,他的说话接近真理,众人皆连连点头称是。一班贵客平时要面对的都是大问题、人烦恼,从来不会去理解一个小人物的做人心态,最多只会猜想他们不长进,不肯努力向上爬,以致于要过着较为低等的生活。难得有机会听到如此真心话,又是一种乐趣,心中豁然开朗。北痘子续道:“京城有‘醉翁楼’招呼贵宾,当然也有街边小摊贩满足我们这种小人物,各取所需,各得其所,这才是‘剑京城’真正繁华之处,能贫富同居。北痘子对面前美食不为所动,是怕万一尝过了味道,真的喜欢到不得了,那随后的这些年北痘子便麻烦了,因为必须要好努力去向上爬,才足够北痘子继续享用美食,可是北痘子又注定是个小人物,干不了大事,因为这些缘故,北痘子才拒绝好意。”北痘子把话说完,用碗来替食客筛酒,只见食客对北痘子甚是欣赏,说道:“北痘子,那你所见过的大人物之中,有没有哪一个是你认为谁都及不上的呢?”北痘子忽然认真的说道:“说真的一句,伍穷大王你在北痘子心中是最威猛最强的,没有一个人及得上你!”啊!原来今日重来“醉翁楼”与老相识聚旧的,就是伍穷。回想当日伍穷首次踏足“剑京城”时只是个一贫如洗、烂赌成性的狂妄小子,今日已经飞黄腾达成为“天法国”当今皇帝,重回旧地就有衣锦荣归,光宗耀祖的感觉,所以北痘子的话,伍穷特别受用。其他人听见原来眼前豪客就是伍穷,纷纷哗然震惊,响起一阵骚动。北痘子续道:“试想想当今世上,有哪一个比伍穷你出身更卑微?不是皇族之后,又没有甚么祖宗八代是大官侠士的背景,却可以一登龙门号令万军,你创造的奇迹比任何人都更出色,这是我的真心话!”北痘子说得七情上面,但仍然语气真诚,不断为伍穷脸上贴金,令伍穷直觉自己真能攫戾执猛,一时乐得哈哈大笑。伍穷道:“北痘子,那我再多问你一个问题可以吗?”北痘子忽然用力拍桌说道:“不用说,我的意思是不用再问,北痘子绝对认为伍穷的丰功伟绩不止于此,区区一个‘天法国’只是浅水浸蛟龙,我心目中的伍穷是个打败‘天皇帝国’,甚至乎统一天下的真正王者!功绩震古铄今,后无来者!去吧!伍穷,我北痘子一定为伍穷鼓掌呐喊!”伍穷没有开口去问,北痘子已完全猜出他心中所思,更立即说出答案,令伍穷今日只身来到“武国”再添信心。喝罢最后一口酒,伍穷便昴然阔步走出“醉翁楼”,直往昔日“大杀坊”处走瞧见伍穷扬长而去,年近古稀白发疏落的老掌柜才敢走过去跟北痘子说话,老掌柜道:“真奇怪啊,平时北痘子一提到伍穷便尽数他的不是,又说他出卖小白不义,又骂他包庇杀芳心皇后的凶手无耻,为甚么今天却忽然转了口风,将伍穷赞得天上有地下无?”北痘子换过一张脸愤恨嘴脸道:“我不这样说的话,那家伙怎会以为自己真是天下无敌,无所不能?去吧!就由他继续去杀吧!只要他冲昏头脑,干一些超越自己能力的事,那他就必定完蛋!”只见北痘子喝了一大口伍穷喝剩的高粱,又续道:“干了这些年,北痘子最出色的不是做个平凡人,而是懂得骗人,去死吧!伍穷,忘恩负义的贱种,去你妈的死龟孙烂王八臭种十八代枯蛋!你由‘剑京城’成名,最好也死在‘剑京城’。”昔日“大杀坊”是伍穷最爱流连之地,只要身上有一锭银两,都必定不理明天是否有饭落肚都要进去赌他妈的几把,务求在赌桌上嬴个盘满钵满,大富大贵。今日“大杀坊”已改名“欲香池”,赌坊也改建成替人消倦解愁的浴池,虽然跟赌坊一样可令人暂时忘却烦忧,但感受却截然不同。伍穷今天没有银两在身,却依然有十足赌本,全因为他终于发现自己之所以与别不同,就是他比任何人都更够胆去赌,这亦是令他迈向成功的因素,他最初就是甚么都没有的穷小子,正所谓烂命一条,别人不够胆下注的事情,他一样全力去搏。当然,之前北痘子的话也对伍穷有莫大的鼓励作用。耶律梦香离开“剑京城”后,名剑御准的“酒杯欲池”也告曲终人散,“欲香池”就成为“酒杯欲池”的缩影。走入“欲香池”,一阵袅袅如白雾般的烟霞笼罩四周,伍穷直往内闯,沿路一直不见有人,也难怪,只要知道今日在浴池里享受酒池浸浴的人是谁,相信再大胆的人也不敢来。伍穷敢,除了因为他有十足赌本,这一局也必须要一赌,只要再嬴这一局,他就嬴得满溢的信心。只见烟霞之中,酒池之内,有四个曾经勾心斗角、各不相让、水火不容,不应该在一起却始终走在一起的人。他们每一个都曾经是、仍然是江湖中响当当的人物,单是任何一个都足以震慑一般高手,走在一起就更加令人胆颤心惊。他们每一个都有不平凡的背景,算起来只有伍穷最平凡,不过是“杀手楼”一号杀手伍担汤的儿子。这四个人分别就是神兵急急--佘律令,昔日五大高手之首的曲邪““皇玉郎,还有食狂--药口福,以及横刀、名剑、笑三少的师弟,也是小白的师兄--刀锋冷。余律令首先开腔道:“又碰面了,伍穷,这次你打算又如何失败?”伍穷道:“说到失败的经验,我伍穷算是比你多,但我还有一个‘天法国’在手,你的‘海霸族’呢?消失了,你更加要如丧家之犬般依附在名昌世卵翼之下,无路可逃。”皇玉郎道:“伍穷,以往的事且别再提,你这次邀我们来,我想必定是有平反败局的方法吧?”药口福道:“但就算是有平反败局的方法,我们也不一定会接受。”刀锋冷道:“现在‘天皇帝国’大军压境,任何一个人单方面去挡,只会如螳臂挡车。”余律令道:“不过这个江湖太多自命不凡的人,就算我们不出手,一样有人代劳。”皇玉郎道:“就正如名昌世。”药口福道:“还有小白。”刀锋冷道:“说不定还有一个伍穷。”余律令道:“正好让我们养精蓄锐,留前斗后。”皇玉郎道:“说不定到时二败俱伤,我们又可以乘时而起。”药口福道:“还是我够高瞻远嘱,早猜到名昌世其势必强,早早归顺,‘天皇帝国’一个巨浪冲来,便将他的皇朝冲散,那我们又有机会了。”刀锋冷道:“还不算有机会,‘天皇帝国’还未败走。”余律令道:“说起来,‘皇京城’失守,名昌世已近乎没有翻身之地,要再统一天下,好比伸手摘星。”皇玉郎道:“名昌世没机会,下一个会是谁去正面挑战‘天皇帝国’呢?”药口福道:“小白?”刀锋冷道:“还是伍穷?”余律令道:“听闻伍穷和名昌世会合作对付那个老不死。”皇玉郎道:“那就真的太好了,他们两个都死在老不死手上的话,我们又不肯联军对抗,那样小白就要披甲上阵。”药口福道:“如果万一给小白胜了呢?”刀锋冷道:“小白胜的话,也必然是惨胜,那就好对付。”佘律令道:“烂船也有三斤钉。”皇玉郎道:“相信伍穷认定自己能杀败老不死,甚至乎名昌世,在他心目中最难应付的始终是小白。”药口福道:“伍穷必定会要我们跟随他,对付剩下来的小白,情况一如那个名昌世无异。”刀锋冷道:“已经证明这不是最好的方法,最好的方法已经有了。”余律令道:“小白本来就没有争雄的心,他一切动力来源,改变他一生的只有一个女人。”皇玉郎道:“这个女人还跟你有过一段情。”药口福道:“耶律梦香。”刀锋冷道:“只要杀了耶律梦香的话,小白就会失去支柱,就算我们联手不能打败小白,没有了耶律梦香的小白就不再可怕。”佘律令道:“很可能会像他的老爹笑三少一样退隐江湖。”皇玉郎道:“那时就由我们去争天下了。”药口福道:“对,我们虚伪的友情就只能到那时为止。”刀锋冷道:“真是个卑鄙的方法,只有最无情、最冷漠的人才可想出杀耶律梦香来对付小白的方法。”余律令道:“我们无法想得出来,是因为最无情、最冷漠的人一直在伍穷身边。”伍穷来此,一心是想要跟大家赌一场,只要他能够杀败老不死的话,就要所有人跟随他,那样就可利用他们去对付小白,可是他根本没机会开口,一切都给众人一一道破。而反将他一局的人,竟然是太子,他的军师。的确,伍穷也认同杀掉耶律梦香,会对重情的小白有极大影响,他之所以想不出这办法,全因为他亦曾经有情,十两就是他一生最爱,曾经有过爱情的人,绝不会想到毁掉别人之爱这个杀计。只有太子,伍穷清楚明白只有正在伺机吞灭他“天法国”的太子,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能想出这个毒计绝不稀奇,况且他也曾杀掉芳心来夺取她的一切,现在只是故技重施。因为一个太子,整个局势又陷入诡谲莫测的情况中,伍穷远道而来却未能大胜而回,心情极度烦躁。走在“剑京城”的“长街”上,一幕幕往昔的片段又再袭上心头,真是无计迥避,可是一个烦人的声音令伍穷烦上加烦。他叫名天命。名天命这个天命大福人又在“怡红春阁”中肆无忌惮地沉浸淫欲,一见伍穷来到“剑京城”,以为他也像余律令等人一样,到最后还是要走回“武国”躲在他的护荫之下,出言不逊的嘲笑。他实在选错了时机,“败刀”刀光疾闪,名天命的头颅清清楚楚被劈下,伍穷也于此时清清楚楚看到,名天命的后面,站着一个名昌世。名天命是名昌世要倚仗的大福人,他却被伍穷恼怒之下一刀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