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香武坦然地道:“那株参宝已落入咱们三人肚子里了,我吃的是参宝,你母女吃的是参宝精髓,我不计较,因为你们给我恢复了原貌,只不过……”文大娘露出了不好意思,道:“宝呀,凭谁见了也动心。”她终于承认了,这也证明杨香武的判断正确。于是杨香武要走了,他向文大娘重重一礼,道:“二位贤母女,后会有期。”他此言刚出,文大娘跳上去拉紧杨香武不放手。“你不能走。”“我为什么不能走?”“因为……因为我决定把我的小雀儿嫁你。”杨香武呆住了。小雀儿却又垂下了头,她拿斜眼看向杨香武。杨香武忽地笑笑,道:“开什么玩笑呀,我还年轻呀。”“你不年轻了,凭你的功夫,我母女甘心侍候你,香武呀,答应吧。”杨香武发觉文大娘抓得更紧,半摇头地道:“我有要事要去办,婚姻大事以后谈。”“只要你点个头,我母女二人帮你去办事。”“为什么非要嫁给我?”这句话他说得有些后悔,多少有伤小雀儿的心,但他忽地内心明白,这母女二人等于是在押宝,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服了千年参宝,武功大增,前途看好,能有这样未来领袖武林的少年人,机不可失。文大娘也正是这个意思。小雀儿不是,小雀儿真的爱上了杨香武。文大娘拉住杨香武不松手,她急急地又道:“香武,你与咱们同行不会吃亏的,凭我文大娘的用毒功夫,加上你的武功,咱们敞开大步横着走。”杨香武淡淡地道:“用毒总是不甚光明。”“什么光明黑暗的,你怎不放眼天下,早已是人吃人的世界了。”“我姑姑就不如是说,她讲求忠义之风,人要正大光明地为天下苍生。”文大娘眨动双眼,道:“你姑姑,你还有个姑姑。”“是呀,我的姑姑武功才是天下无敌。”“你姑姑的大名叫什么?”“江湖人称红衣女侠的红衣姑姑。”杨香武这话出口,文大娘立刻松手,道:“红姑是你姑姑?”“不错。”“你这是去找她了?”“我答应我红衣姑姑,帮他去办一件事情。”文大娘把手一让,道:“香武,我不留你了,你快请吧。”杨香武一呆,觉得这文大娘变得可真快呀。小雀儿又拉住了杨香武,道:“我跟你去好吗?”文大娘沉叱道:“不可以,找死不是?”小雀儿只好也松手了,她的双目见泪水,泪水滚动未落下来,而杨香武却大步往山下走去了。丁大娘带着丁玲咚匆匆地拍马而去。这母女二人穿过辽河往西驰,总算躲过红衣女侠的追杀。红衣女侠认得那位丁大娘,但她不认识丁玲咚。只不过红衣女侠如果抓到了丁大娘,她必能逼问出王妃女儿的下落。如果丁玲咚就是王妃女儿,红衣女侠已失去一次大好机会了。只不过红衣女侠不知道杨香武就是朱天明,朱天明正是一位小王子。如今改了朝也换了代,大清入关掌天下,朱天明改叫杨香武,红衣女侠也认可。也许是狭路相逢有热闹,也许是关外地方变小了,丁大娘母女二人刚越过一道大河,山林边忽然听到喊杀声传来,令丁大娘母女二人忙勒住座下马。然间,有十几个大汉发一声喊围上来了。丁大娘一见心中吃一惊,她对丁玲咚道:“是丁云昌的人马。”说完,二人拍马前冲,于是附近的杀声已展现在她二人的眼前。只见有一块巨石上面死守着两个人。这二人不是别人,杨得寸与琴痴婆二人是也。此刻的丁大娘母女二人被包围,大石上的杨得寸二老也看到了。杨得寸大声叫:“来的可是丁大娘与丁玲咚姑娘吗?”丁大娘回应的是冷厉的吼叱:“你们两个老贼霉气,却也染我母女二人身上了,可恶啊。”杨得寸再叫:“我二老的干儿子呢?快叫他来呀,这批胡子都怕他,他人呢?”忽地传来哈哈笑声。那笑声震动山岳广久不散。“哈……”这是丁云昌的大笑,他笑着手指大石头的四周,道:“老贼,丁大爷怕那小子不出来,哈……”大伙举目看去,只见有人举着火筒子守紧了外围。丁云昌真有办法,竟然开了几只火筒子。那年头虽然火筒子要上火药,而且轰得也不远,可以肯定比之飞刀利箭厉害不少。丁大娘也看得吃一惊。她相信女儿说的话,马家沟青龙潭上,川南千面屠魔林虎就是被尹老八以火筒子轰了个面目全非地逃跑。杨香武当然也看到了当时的情况。此时丁玲咚也吃惊地张大了眼睛。丁云昌收住得意的笑,又道:“老贼呀,丁大爷对你二人杀杀砍砍的只是在逗你们玩玩而已,真要收拾你二人,太简单了,哈,此刻又来了二人,我明白那丫头与那小子在一起,可是那个小子被尹老八轰得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哈,丫头来了便也能助爷们找到老贼的宝藏了,哈。”丁云昌至今还以为青龙潭上逃走的人是杨香武。丁云昌更以为那个老头儿林虎夺了马长江到手的千年娃娃参。现在,丁大娘这位大漠毒婆子与女儿丁玲咚二人也已被逼到了大石梁上去了。丁大娘对丁云昌,道:“丁当家的,要找二贼的宝物,何不押他二人前往青龙山去,掳我母女干什么?”丁云昌坦然地冷笑:“一网打尽,如此而已。”“要杀我们呀。”“如果拿不到宝物,你们一个也别想活。”杨得寸大叫:“杀了我吧,杀了我二老吧,年近七十不算天寿,姓丁的,你快杀了我二老,我二老不再出刀。”琴痴婆也附合:“不杀,你是我生的。”丁云昌反而大笑:“妈的,你的那个黑洞,能出产老子这种人物吗?”“哈……”听的胡匪们全笑了。戈占山走过去,道:“当家的,囚了他们赶往青龙山再说。”“你怎么脑袋瓜子不灵光了。”“当家的意思?”“这时候赶往青龙山去的人物,没有一个是好惹的,马长江也带了人马赶去了,尹老八那几个更是不在话下,而且这些人物都是咱们知道的,那些不知道的更不知有多少,你想咱们去找霉气吗?”徐大山在附近接口,道:“当家的,还会有什么人知道的?”“你去问那知道的,妈的,咱们等那小子出现,他一定会出现的。”忽地由胡匪中走过一个瘦高个子,他对丁云昌三人点点头,低声地对三人,道:“当家的胡三有个主意。”丁云昌吃吃一笑,道:“倒忘了我的人马中卧虎藏龙,蛇鼠老狐狗全有。”戈占山笑道:“与神仙老虎狗差不多。”丁云昌道:“差远了,你看他胡三人称狐仙吗?”“且听听小胡的锼主意。”这瘦子朝前一步,低声拍了口袋,道:“当家的,属下每人喂他们吃一粒夺命丹。”“妈的,你想毒死他们呀。”“不,不,只是控制住他们,他们如果想活命,就得听当家的,如此,属下每一个对时给他入服一粒解毒丹,咱们省事多了。”丁云昌吃吃笑,拍着巴掌在这胡三的光头上,道:“胡三狐仙,妈的,你当之无愧,哈。”这几个胡匪围在一起打商量,大石梁上杨得寸低声:“这几个在打咱们歪主意了。”丁大娘道:“他们还想杀我们?”忽地,丁玲咚大叫:“喂,你们想找我的香武哥吗?我带你们去找他。”此言一出,丁云昌转身回应。“真的吗?”“不错。”“你知道那小子在什么地方?”“不错。”“行,就叫你们带路前往,只不过那得每个人先服下一粒丹药。”“为什么要服丹药?”“怕你们跑了。”丁婆子忿然地道:“可以拴了咱们呀。”“服了丹药就不用再拴人了,行动起来也方便。”杨得寸道:“必是毒药。”“咱们会每天送你们一粒解药,放心了。”琴痴婆尖叫:“老婆子不服什么丹药,快杀了我们吧。”丁云昌嘿然一声冷笑:“好,有了这丫头,咱们就不用再在你这二贼身上浪费时光了。”他把手一挥,又道:“去,先杀了那两个死硬的老顽固。”戈占山与徐大山伸手接过弓箭,这二人举箭欲射杀大石梁上的杨得寸二老贼。人被围困在那种绝地,逃与闪都困难。杨得寸与琴痴婆二老贼齐声大叫起来。“不要射,不要射呀。”这是突如其来的叫喊,立刻令丁婆子在心中冷骂:“两个老贼怕死装不怕。”丁云昌冷吼:“丁大爷要成全你二人,怎么?怕死呀。”杨得寸叱道:“蚂蚁尚且贪生,何况人乎?我二老存宝何为?不就是丰富我二老的下半辈子吗?”琴痴婆接道:“我们不想死。”“哈……妈的,尔虞我诈用到这儿了。”杨得寸反唇相讥,道:“人与人之间,每一时刻,每一个地方都在尔虞我诈,这有什么好奇怪好笑的。”丁云昌收住笑,道:“如此说来,是要服丹药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答应行吗?”琴痴婆怒视丁玲咚,道:“天下那么大,你二人偏偏绕到这儿来凑热闹,算我二老倒霉运。”丁婆子不悦地道:“当你们贪婪的藏了许多宝物之后,你二老贼就已经开始倒霉运了。”此刻,那位瘦子就跳上石梁,只见他每一个人塞了一粒丹药到口中,他吃吃一笑,道:“行了,明天此时我给你们解毒药。”丁婆子道:“如果不服解药呢?”“七孔流血而死,死得难看至极。”丁云昌大手一挥,大叫:“带马,咱们慢慢地往青龙山走。”杨得寸道:“你不怕马长江那批恶徒了吗?”丁云昌淡淡地道:“见机行事,不用你担心了,哈。”杨得寸冷冷地注视着丁婆子,道:“丁婆子,你带了这丫头来,也想打我藏宝主意呀。”丁婆子淡淡地道:“老婆子也不否认。”“老夫的干儿子,杨香武,他去那儿了?”“老婆子正想问你呐。”“问我?”“是呀,他不是去马家沟救你二位了吗?人呢?”琴痴婆没好气地吼道:“那小子是救了我二老,每次救人之后反而惹得祸事连连,老娘我是猴舐蒜坛子——我越舐越不是滋味。”杨得寸忽地低声问:“那小子改变成老头儿,马家沟青龙潭他救我二老,如今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了。”那半天不语的丁玲咚道:“只要香武哥逃出来,咱们便都有希望了。”琴痴婆沉叱:“什么香武哥,你们少同我那不成材的干儿子拉扯关系,你们呐,黄鼠狼同鸡拜年——没安什么好心。”丁玲咚几乎反唇相讥,她早已知道两个老贼的藏宝洞,只不过她是不会把事情抖出来的,因为杨香武早已有了交待。丁玲咚是不会叫杨香武失望的。这妮子的心中早已有了杨香武的影子,挥之不去。她现在好想见到杨香武。杨香武这小子的运气不太好,他遇上麻烦了。杨香武已经变成本来的面目了。杨香武本来人长得帅,他练了功夫又服了千年参宝,他的面目晶莹剔透,他的一身骨架更威武。离开了文大娘与小雀儿母女二人之后,他一路上是唱着走的。他歌声嘹亮衷气十足,走地有声在山道上。杨香武自己也不知道武功有多高,只是一路走了三天半,不吃不喝也不累越走精神越是大。关外地方大,人烟少,好不容易远处一座土寨子,杨香武收住了歌声与微笑,拍拍身上的灰尘欲进那座土寨子,忽地迎面走来一个小伙子。杨香武尚未开口问,那小伙子已迎上去,道:“杨家少爷,你累了吧,石家寨内你歇腿,饿了吧,进去寨内你吃个饱。”杨香武一呆,半带笑地道:“噫哈,你小哥怎知我姓杨?”“难道你不姓杨?”“谁姓杨他是王八蛋。”他觉出此话不妥,立刻又道:“我姓杨我就是王八蛋,别人姓杨我不管。”杨香武本姓朱,朱天明才是他真名姓,所以他敢发誓他不姓杨。那年青汉一呆,但他往杨香武身后看了又看,笑道:“别管你姓什么了,我等的人就是你。”“谁叫你等我的?”“别管谁叫我等你,请你入寨子好吃好住呀。”杨香武笑笑,道:“小哥,石家寨中人好客吗?”“咱们石家寨在关外最好客了,你入寨便知道了。”“好,你小哥请带路。”少年人满意地笑笑,把手一让,道:“你请跟我进寨。”他走在前面带路行,杨香武抬头看寨内,怎么不见一个人影儿,他的心中在冷笑了。只不过杨香武刚进入石家寨,冷不丁身后传来关寨门的声音,再回头,又见两个大汉把寨门上了锁。附近一座两层楼,楼门内站了个女人。那女人在楼上尖声叫:“杨香武呀,你真的本事大,一张面皮又好了。”杨香武抬头看,他一瞪眼,这不是石玉人吗?石玉人者,马长江的老婆是也,这个女人在关外有什么外号,人称她“千手飞刀”那表示她打得一手好暗器。杨香武认出是石玉人,这儿又是石家寨,想着自己闯进来,便也吃吃笑起来了。石玉人在楼上也掩口笑:“杨香武,你应该笑的,才几天时光,你的那张被尹老八轰碎的脸又复原了,要是我,我也会笑。”杨香武仍在笑,他笑道:“其实那也没什么,因为我服了一株千年娃娃参呀。”他此言一出,就听石玉人大笑起来:“哈……你骗谁呀。”“你说我骗你?”“那株参宝是被个老头儿,对,也是那个川南屠魔又在水潭上夺走的,而你,哈……你逃走几天了。”“真难为你们了,还知道老夫儿是川南屠魔呀。”“那林虎夺去了千年参宝的”“可是我却真的服了参宝。”“怎么可能?”“当然可能,因为我们是一样糊涂蛋。”“你说什么?”“那个被你们火筒子轰跑的才叫林虎,扮成老人的就是在下我杨香武,哈。”杨香武非唱明白不可,因为他有两个原因不想再扮演下去,其一,他知道林虎树敌太多,自己何苦背黑锅,其二,他如今的功夫比之从前更高许多,真要动手,谁又怕谁呀。“妈的,你鬼话连篇呐。”“谁骗你了,那林虎会变脸,难道你们全忘了?哈,真是一批笨蛋。”杨香武正欲再笑,嘿哗啦地奔出一彪大汉来。为首的正是马家沟的马长江。马白水更是举刀迎过来,他带着几分气急败坏地道:“小子啊,你的话是真的吗?”“我杨香武可不是跑来骗人的。”“你真的服了参宝?”“为了永久拥有参宝,大概只要吞吃掉最安全了。”马长江气得全身打哆嗦:“可恶啊,小子,那是我马家沟的宝物呀,竟然落到你手中又被你小子吞吃,我要你死。”“要杀我?”“非杀你不可,因为你的这身皮肉如今变成无价之宝了,就是一根头发也受用呀。”马白水接道:“对,哥,他如今就如同唐僧身子,好吃又好喝。”你言唐僧的肉吃了长生不老,当然那是妖精们的话。杨香武不知这一段,他听了也吃一惊,心想:“这可好,如果将来江湖传言,吃了我杨香武身上的肉能长生不老,自己比之扮林虎的模样更凄惨。”杨香武想了也苦笑,忽听奔下楼的石玉人指着正在不自在的杨香武大叫:“你们看,这小子的皮肉透光亮,他真的服了咱们马家沟的参宝了也。”马长江厉叫吼如虎:“你们大伙听了,咱们今天把这小子煮吃掉,绝不能让他逃出石家寨子。”马白水也大叫:“兄弟们,杀呀。”杨香武见自己被围住,敌人势众,刀枪剑戟虎头叉,铁锤长鞭绊马索一古脑地全来了。杨香武心中明白,一旦被捉,自己必然被下锅煮。他当然不想死在石家寨子里。他是来打个尖吃顿饭的。此刻不容他多犹豫,便是石玉人的柳叶飞刀也一起打过来了。杨香武狂吼一声腾空起,人在空中他闪双臂。“杀。”他的口中喊杀,但他却腾空登到了二楼上,身后响起弓箭声,杨香武已进入二楼内。二楼外转来马长江的吼声:“这小子会飞呀。”石玉人道:“当家的,那小子他服了咱们的参宝呀。”马长江顿足,道:“早知参宝如此管用,早几年咱们就煮吃了。”马白水道:“哥,不晚,不晚,咱们煮他的人也一样。”杨香武当然也听到了,他听得只是冷笑。抬头看楼内,乖呀,这楼内设备真豪华,八仙桌是八卦面,八张凳子八仙像,走近闻到紫檀木,桌上摆了十几样,尽是好吃的。杨香武抓起一盘肉包子,他一口一个叫“好吃”。有一盘鹿肉发红光,他三口两口吃下肚,又喝了半壶老米酒。杨香武拍拍肚皮才开口:“姓马的,想吃我身上的肉呀,那得进来呀。”他在楼上叫得声音大,楼门外四周在闹轰轰。马长江命人在楼的四周设埋伏,能用的武力全都用上了,便是石家寨的武力也由石玉人老哥调上去了。石玉人她老哥名叫石头,身材高大有力气,最是擅长蒙古摔跤。这石头双手叉腰在楼门外,身后跟了八名大力士。石头一声雷轰:“小子,石大爷陪你玩几招”说着,双手往楼门上猛一推“咔”的一声门开了。杨香武一见也微笑,他手上的“鬼见愁”早拔在手上,见这大个子往他逼过来,不由沉叱:“谁同你玩几招,看刀。”杨香武看是出刀,但他的足下却猛一蹴,那檀木桌子飞起来,轰地砸向石头。这石头也了得,振右擘迎桌子“叭”的一下子便见檀木桌子也碎了,桌上的东西纷纷撞开来。于是,另外的八名大力士挤进了楼内。杨香武见这光景,地方小,施展不开,一旦出去要中埋伏,不由得他一声怪叫:“走啊。”杨香武一飞冲向楼顶,只他右手“鬼见愁”一个劲急切又旋转,切开一个透天洞。他左手攀住破洞边,低头扮鬼脸,道:“大个子,上来呀,上来咱们再过招。”石头出气有声地吼道:“你下来。”“你上来。”“我不上去。”“哈……你是牛也是大笨牛,这才不过三丈高呀,你就上不来了。”石头双目尽赤,他厉叫:“大妹子呀,你进来用你的飞刀。”他呼叫石玉人,石玉人听了便往楼上奔来。杨香武又是一刀旋,楼顶的洞更大了,他低头又是一声笑:“去告诉姓马的,想得宝,就去青龙山”吼着,只见这杨香武像个蛇一般自楼破洞中溜出去了。他刚溜出去,石玉人与马长江二人挤着进来了。石头大叫:“跑了,跑了。”马长江急叫:“跑那儿了,跑那儿了。”“楼顶呀,你们看。”马长江大怒,他高声叫:“楼外的,活捉呀。”石玉人再尖叫:“活的捉不住,死的也要呀。”楼外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可那杨香武站在楼顶不走去,他以刀挖下楼顶瓦片当暗器,一边打一边哈哈笑,他这是在逗乐子,哪像在搏斗。楼下的大汉们被他打得哇哇叫,闪又逃,也有的利用地形对准了楼顶射利箭。杨香武闪得妙,他的瓦片打得准。楼内的石头拉了大妹子跳下楼,他大叫:“楼我不要了,放火烧死那小子。”石玉人道:“对,哥,烧了楼咱们吃唐僧肉。”他拿杨香武当成了唐三藏。马长江一厉声吼:“杨香武你逃不掉了,下来投降吧。”杨香武怒叱:“吃一片瓦吧,老小子”他对准马长江就是一片瓦打下来,差一点中在马长江的面门上。“烧,烧死这个小王八。”于是,石家寨的人举着火把抛入了大楼内。于是,大火冲天而起,噼拍之声烟露腾空中,杨香武在楼顶上哈哈笑起来。“哈……烧得好也。”他怎么不逃也不投降呀。但见他笑了三声一声喊:“青龙山再见了,哈。”杨香武拔空腾起三丈八,人在空中空心筋斗连着翻,他的动作如灵猿,就好像断崖之上登高山,他人落在墙头上,足点墙头又拔身起,人已不见了。杨香武越过寨墙在寨门外,马长江大吼:“快追呀。”寨内也传来石头的喊叫声。“快救火呀,休要毁了咱们高楼呀。”于是,人马分两批。马长江率领着马家沟的人马追出石家寨去了。石家寨的人可忙了,高楼的火光正烈呐,天干物燥水不多,怕是这座高楼要完蛋。杨香武奔出石家寨,他心中想的可真多。先是想到假扮屠魔林虎,惹来了红衣姑姑的追杀,若非道出自己的身份与武功,说不定死在红衣姑姑的剑下,多冤呐。这如今变回自己的本来面目,却又被石家寨的人引入寨中一阵杀,这一回若非自己的修为高,又服了千年参宝功力大增,肯定逃不过马长江与石头那批人物的毒手,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服了参宝,他们一心要吃自己的肉喝自己身上的血。杨香武走出一片大山区,前面是个大草原,抬头看,有条大河往南弯,河水有浪声音响,那通往大道另一端的地方,扬起了尘土滚动着铁蹄过来了。杨香武见来的人马多,他便往一边闪,他闪躲在一块大石头边。这批人马有多少?少说也有一百多,个个背着厚背刀,一大半长满了草胡子。这批人马已过去一大半,冷不丁有人一声吼:“停,停。”这些马上大汉们个个用力勒马缰绳,口中呼声不断地回头后面看。大石边的杨香武当然也看到了。杨香武也认出这批人物,其中还有四个人是他一心寻找的。不错,四个人有三个是女人,那正是丁婆子、丁玲咚、杨得寸与琴痴婆四人是也。紧跟在琴痴婆身后的正是胡子丁云昌,还有戈占山与徐大山二人与二十个大汉,这其中有五人扛着火筒子。杨香武看得一瞪眼,姓丁的可真有办法,竟然弄了火烧子,自己见过这东西,轰到身上烧死人。马家沟青龙潭上,川南屠魔捞成杨香武的模样,他就吃了这火烧的大亏。此刻,杨香武见那吼叫的人正是丁云昌。丁玲咚早已尖声叫:“香武哥,是你呀。”杨得寸也跟着叫:“干儿子呀,你怎么转到这儿来了?”琴痴婆苦兮兮地道:“咱们这是一堆什么人呀,这就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丁云昌拍马走近大石头。杨香武就在大石头边。丁云昌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看着杨香武,他惊呼:“天爷,你小子比之挨轰之前更见亮丽漂亮多了,小子,谁为你治的伤?”杨香武淡淡地一笑,道:“我的运气好。”“怎么说?”“说来话长呀。”“你长话短说。”“第一,我根本没挨轰。”“什么?老子们眼见你在马家沟水潭挨了火烧子逃走的,你谎的也太过分了。”“挨轰的是千面屠魔林虎,不是我。”丁玲咚大声,道:“香武哥,别告诉他们实话。”“丁姑娘,到了该说实话的时候了。”丁云昌吃惊,杨得寸在微笑。琴痴婆也暗笑,这事他二人似乎已知道了。丁大娘呆了一下,道:“老婆子迷糊了。”杨香武接着指指自己,又道:“我乃货真价实的杨香武,只不过当时我扮的是老头儿,千面屠魔的化身。”丁云昌厉吼:“什么?当时那个老头儿是你巧扮的?”“我没那个本事,是由林虎为我变了脸,还害得我们到处找他。”戈占山大叫:“喂,杨香武呀,照你的说词,是你在水潭之中突然跳出水上夺走了马长江的千年参宝了?”“是呀。”丁云昌双目一厉,伸手就讨:“拿来。”“拿来,拿什么?”“你夺走的参宝呀。”“我吃掉了。”“什么?你吃了?”这是好几人的齐声惊呼。杨得寸与琴痴婆也有叫喊。丁云昌冷哂:“你吃了参宝呀?”“我饿了,没吃的,所以我就一口一口的吃了,吃了以后精气旺,你们瞧瞧我的面貌有多好呀。”大伙这才发觉杨香武的面上光闪闪,晶莹剔透似可见鲜血在皮下游动。杨得寸大叫:“我们的参宝呀。”“我真的饿了才吃的。”琴痴婆面皮在紧,叱道:“为什么不给你干老子二人留几口?你吃独食呀。”他对老伴低声道:“干儿子如今变成宝了。”杨得寸点头,道:“不错,他身上的肉都是宝。”不料这话早被丁云昌几个听去,丁云昌大叫:“兄弟们,围上围住这小子,咱们吃他身上肉。”戈占山也大叫:“这小子本事大,咱们用火筒子招呼他。”徐大山手一挥,五个手端火筒子的来了。杨香武心中不快活,干老子这是在坑他。丁玲咚大叫起来:“香武哥,你快逃呀,小心挨轰。”丁云昌大吼:“逃?卵蛋逮虱子——你叫他往鸟上逃。”戈占山接口也得意:“我看你往哪儿逃。”杨香武发觉五个持火筒子的在袋中取火种,不由一声厉叱:“杀。”他出刀便是绝杀,修罗十杀他施展出来了。那五个火筒手武功平常,如何是杨香武的对手。急了,他们见刀已加身,只得以火筒子抢击,早被杨香武手上的“鬼见愁”削断,火筒子变成了吹火筒子了。丁云昌看得大急:“兄弟们,绝不能放走这小子呀。”“杀呀。”杨香武发了狠,他出刀痛宰。丁云昌发觉这小子的武功更精纯,拼了命地往上冲。戈占山与徐大山二人吃过杨香武的亏,他二人杀杀砍砍在外围。众胡子拍马绕圈奔跑着,杨香武大叫:“丁姑娘呀,你们四个怎么不快走呀?”丁玲咚道:“我们不但不走,而且也不能帮助你。”杨香武听了一呆。他挥刀中大叫:“为什么呀,我为你们杀出一条出路呀。”“我们逃不掉的。”“有我为你们开道呀。”杨得寸这才大声叫:“干儿子呀,我们四人服了毒药了,走不掉的。”杨香武听得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