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黄毛丫头竟敢恁地欺人,罗端心头暗怒,但他猛记起师兄方通拿去引走东施魔母那四个小人,说不定与这对顽皮姐妹有关,只好低声下气道:“请问姑娘可曾见过一位褐衣少年?”任山如愣了一愣,转向水如道:“他问的可是妹丈?”“呸!”任水如狠狠瞪她姐姐一眼。罗端暗自好笑道:“你两个若都嫁我师兄,那也是一件大喜事。”但他连人家来历都不知道,怎敢向她取笑,只好正色续道:“在下问的那少年是在下的师兄,姓方名通。”任水如嘴快,噗一声笑道:“可不就是姐夫?”任山如粉脸一红,狠狠瞪她一眼,叱道:“难道就不是妹夫?”罗端猜的正着,喜得慌忙一揖到底,叫一声:“师嫂!”二女艳脸一红,同声骂道:“谁是你师嫂?”罗端笑道:“二位是我师兄方通的妻妾,怎不是我师嫂?”任水如一声娇叱,但见影子一闪,已欺到罗端身前,喝一声:“你走不走?”罗端见她又扬起网兜,骇然道:“小弟不知何处得罪师傅,尚请先说明白。”任水如哼一声道:“方通那狗头居心不良,偷掉我四个玉雕也似的美人儿,已经恩断义绝。”罗端恍然大悟,但那任水如虽嗔如喜,到底说得是假是真?不觉目光移向任山如,“哦”一声道:“原来如此,但那四个小女人是东施魔母门下,留着有何用处?”任水如诧道:“你怎知是东施魔母门下?”罗端急将如何遇上东施魔母,在即将交手的时候,方通忽然来到,将那四个小女人掷给魔母,气得魔母摔死小人飞身追赶的经过一一说明。任水如回嗔作喜道:“这样说来,我姐妹倒错怪他了,以为他见那四个小女人美貌,才把她们偷走哩!”罗端大诧道:“人已缩成那样小,美貌又有何用?”任山如笑道:“落在别人手里,当然没有什么用处,但若拿给东施魔母,她便可用返形散使那些小人恢复原来的骨型,除非事先给那被缩小的人服下限长药。方通什么都不偷,偏偷那四个淫娃,怎不令人可恨?”马素珍女子心性,知道对方满肚子醋意,笑笑道:“嫂嫂不再恨方师兄了?”任水如轻轻点头,挥手道:“你两人走罢,我再一恨起来,莫要连你毒狼也缩成拳头大!”罗端心下一惊,急说一声:“再见!”长揖一拜,带起马素珍回转客栈,这才叹一口气道:“好容易抓到两个活口的魔崽子,偏教那不讲理的小师嫂抢去,却不知她拿去有什么用处?”马素珍道:“方才该向她索回来。”“你敢?”罗端摇摇头道:“我只怕那小师嫂一网兜在头上,便不可开交,不然干脆向她讨几张网,也兜几个恶魔带在身边,让她指出别的魔崽子,不见得派不上一点用场。但她两人有那样强烈的妒性,只怕方师兄要受一辈子苦了。”“那才不哩!”马素珍接着道:“她两人只要一见你师兄,妒意便消失了大半,再过一夜,什么都忘记了。”这对小夫妻枕边絮语,不觉天已破晓,虽说失去二俘有点可惜,但马素珍已由失去的二俘身上,证实龙宗人物因常戴面幕,脸上肤色不能尽同,今后也极易发觉,就欣然走上旅程。川湘道上,双骑联袂,健步如飞。左首一匹浑身漆黑的马背上,坐着一位二十一二岁的武生公子,长得面如重枣,眉若卧蚕,目似朗星,鼻如悬胆,右肩挂着一张长弓,腰间挎有一壶长箭,左肩后背着一枝长剑,丝穗飘扬,端的顾盼生姿,风流倜傥。右首一匹枣骝驹上,骑着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女,虽然她稚气未除,但已肌骨丰盈,珠圆玉润,艳冶无伦,肩后背着一柄宝剑,剑柄镶珠缀玉,光芒四射;手里鞭丝轻扬,由妩媚中又有几份侠气。这一对少年男女骑术十分娴熟,任坐骑蹶踬颠簸,仍然股臂相接,谈笑风生,似不觉旅途苦况。蓦地——“得得……”一阵蹄声疾响,两匹快马迎面驰来,在即将擦身而过的刹那,快马上一位三十几岁的壮汉忽然向少年扫了一眼,鼻里轻哼一声,大有轻视的意思。但四骑都在疾驰中,一路滚滚烟尘,相距早已半里。那少女好像有意,又好像无意地向后瞥了一眼,悄悄道:“端郎,你有没有留意那两个魔崽子?”那少年点点头道:“目光不正,眼眶发黑,你说的不差,多半是龙字十三宗的人物。”原来这对少年男女,正是罗端和马素珍乔装,虽然他那椰木箭毋须以弓弦发射,但为了掩人耳目,索性买下一张长弓,一筒利箭,并将椰木箭混在里面。他两人自从遇上师嫂任氏姐妹,发现龙宗诸魔形象特征之后,在积雪山走动多日,并无发现,想起糜红三女说不定联袂回松云山庄,索性买马代步,缓缓东行,不料竟遇上可疑人物。马素珍见她檀郎列举出对方两点特征,也笑笑道:“目光不正,眼眶发黑的人,随地可以看到,算不得一定是魔崽子的特征,但再留意他耳前和颌下的肤色与别处不同,便可八九不离十了。”他两正边说边行,不觉又走了一程,忽见一个黑影掠目而过,罗端急瞥一眼,看出那是一只隼鹰,因那隼鹰飞得太快,这一瞥之下已去里许,不禁诧道:“素妹!你看不怪么,万里无云,连鸟儿也不见一只,那隼鹰既不寻食,何须飞得那样快?”马素珍道:“确是飞得太快,要不然,倒可射它下来,看是带有什么东西?”“你说它会带信?”“不错,鸽子会带信,鸿雁会带信,猛禽鸷鸟也会带信,而且更安全、可靠,不愁被别的鸟儿袭击,除非是遇上你小师姐那支通灵鹦鹉。”“咦!那隼鹰已投往一处山凹。”一条山径的三岔路口,树立着一块高达数丈的石碑,石碑上方镌有“入乡问禁”四个大字;下方镌有几条禁约。罗端夫妇为了要追查那鹰的去处,策马人山,走了十几里的山径,忽然看见这一方大石碑挡在岔路口。马素珍故意诧道:“怪不得我们找不到怪野兽,原来这条路常有人走,不知石碑上禁的是什么?”罗端自是会意,驻马停蹄一看,见那禁约第一条是非本庄子弟,不准携带兵刃暗器过此石碑。第二条是:外客入庄须依乡导引领,不得私自乱闯。第三条是:外客必须接受盘查,不得违抗。马素珍看罢禁约,撅起樱唇,装出极不高兴的神情,冷笑道:“端郎!我们回去罢,石碑后面不知藏有什么东西,别是皇帝的梓器,或是后妃的寝宫,那就吃不了兜着走。”石碑后面忽然冷哼一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缓缓走出,老眼向这对少年夫妇打量半晌,冷森森道:“你这姑娘倒是会骂,要知道本庄主人不是好惹的,赶快走吧!”罗端抱拳一揖道:“在下丁剑与拙荆黄端入山行猎,无意闯到这里,确是不知碑后有人,更不知谷中是什么庄,老丈既肯现身赐教,何不并将庄主姓名见告?”那老人一对青光眼紧瞪在罗端脸上,绷紧面以叱道:“你既不是诚心拜庄,要问庄主姓名干什么?”马素珍轻轻一拖罗端衣袂,叫道:“端郎别惹人家生气,走罢!”那老人忽然冷笑道:“走,那也不难,但得先把真实姓名留下来再走!”“笑话!”马素珍娇叱一声道:“你凭的是什么?”老人脸色一沉,喝一声:“你们称呼不对,说不定就是奸细。”马素珍冷笑道:“凭你这几根老骨头也留不住姑娘,但我们称呼有那点不对,你说!”老人被骂得脸皮一红,冷冷道:“那小子,名唤丁剑,你怎称为端郎,莫非就是罗……”他似觉说漏了嘴,突然一顿。马素珍格格娇笑一阵,才道:“我们是夫妻,怎样称呼不可?何况他是黄端的郎,当然可称为‘端郎’,我是丁剑的妻,自然可称为‘剑卿’、‘剑妹’。”老人冷笑道:“你简直是强词夺理。”“你才是少见多怪。”“绝没有这样的称呼。”“这是我夫妇的密约,又没教你那黄脸婆要这样称呼你。”是啊,夫妇之间,自有他和她的密语,谁能干涉得了。老人吃了一阵抢白,也只好挥挥手,喝一声:“走!”“嘻嘻!”马素珍脸色放了下来,鼓着腮,叱道:“本姑娘又不想走了,你快把庄主姓名报来。”罗端急道:“剑妹你休胡闹。”“谁胡闹?你不见这该死的老儿骗我们说一大堆话,若不向他讨回本钱,我们岂不吃大亏?”罗端似对这位娇妻因爱成宠,因宠成惯,被驳得只有眨眼的份儿。那老人笑道:“说几句话都算吃亏,你姑娘哪来的道理?”马素珍哼了一声道:“你可听说过一字千金这几话?方才我和你说了多少字,值不值得你庄主的身价?”那老人微微一笑道:“要是我不说呢?”“不说?本姑娘就教端郎抓你上马!”“你敢!”随着这一声吆喝,一位山农装束的中年汉子托着一枝红缨长矛由树后转出。罗端回头一瞥,已见进来那条山径两侧剑戟森严,刀枪林立,也暗惊这无名凶地布置周密,先让敌人进入腹地,然后显示四面包围之势,自己分明陷于对方埋伏之中,忍不住纵声冷笑道:“贵庄敢是贼巢妓寨,不然哪来的这么多保镖?”“胡说!”那中年大汉不如那老人涵养功深,猛跨一步,喝道:“本庄是龙涛上院,告诉你这小子也不打紧,快将兵刃放下,随我进庄,在未查明你来历之前,仍以上宾款待。”马素珍笑道:“查出之后呢?”中年汉子愣了一愣,继道:“若你们不是粉面毒狼罗端和马素珍那泼贱一伙,仍以上宾款相待。否则……”马素珍当面被人骂为泼贱,登时怒火上冲。但她由对方这几句话,已知这龙涛上院必是龙宗的重地;既经发现,在未能一举而毁灭全庄之前,决不可打草惊蛇,是以冷笑一声道:“本姑娘虽不是马素珍,但也不愿接受你什么上宾款待。”她话声一落,立即拨转马头。中年汉子一声断喝,空山响应,排列在路侧的壮汉同时跨前一步,兵刃交叉,封锁山径,这才哈哈大笑道:“贱婢胆敢逞强,本外院总管问问你有无本事闯过十里刀枪阵?”罗端俊目一扫,昂然道:“你们对待贵宾,难道就是这样?”中年大汉冷冷道:“你不放下兵刃,连宾字也就谈不上。”马素珍回过头来,笑道:“你这总管尊姓?”“啊!本总管三湘快刀李元度,你们总该知道。”中年壮汉提起他响过一时的名头,自也傲然一笑。马素珍又指退往石碑侧那白发老者笑道:“那位老总管尊姓?”“嘿!”李元度面目骤寒,冷冷道:“不错,你这姑娘还有几分眼力,他是碑道总管,但姓名是各人的秘密,只要你们成为本庄贵宾,院主自然会告诉你。”罗端忍不住冷笑一声。李元度忽觉不对,急厉声道:“你这小子笑什么?快放下兵刃!”罗端一声断喝,全身飘起,一掌已向对方肩头劈落。李元度号称“三湘快刀”,刀快,身法也快,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一脚用力,身子已弹过一边,,长矛一掷,“当”一声响,金背刀也同时出鞘。罗端一抓不中,人又凌空倒射回马背。“李总管且慢!”碑道总管打了个手势,阻止李元度出手,随即高_呼道:“弹镫飞回,是青虎宗的艺业,这位小哥与侯宗如何称呼?”罗端报仇心切,一切计谋都抛向九霄云外,一听对方已看出青虎宗的艺业,又能说出那个恋妇不要父的侯宗名字,等于招认龙涛上院就是龙宗要地,哪还记得什么顾忌,厉喝一声,身形再度飘起,演了一招大罗掌法,那掌劲直如狂涛乍卷,万马奔腾,呼啸翻涌。李元度惊得心胆俱寒,一跃登上树梢,双袖连挥,十几柄飞刀疾向下射。碑道总管也面目一变,一步退往碑后。“轰!”这一声震天价响,巨碑被罗端那摧山撼岳的掌劲震成碎石向三处激射,现出一间小屋和两条山径。李元度高叫一声:“那小子果是毒狼!”“谁是毒狼?”马素珍人随声起,宝剑化作一团寒光,疾扑树梢。“来得好!”李元度金背刀一翻,向那团寒光劈下。“砰!”一声金铁交击之音震响远近,随见两道人影一分。马素珍抢登树梢,李元度却飘过另一个树梢。马素珍年纪虽小,但她服过灵药,又追随罗端多时,功力艺业都胜于李元度好几倍,不待李元度站定身子,一声娇叱,再度扑上。三湘快刀,名震江湖,但见他左臂一挥,一蓬银光由袖底起,随即一声厉笑,拔高三丈,金背刀幻作一张金光闪闪的刀网,向马素珍罩下。暗器射胸,刀风压顶,确已够阴险毒辣。然而,马素珍一声娇笑,左掌一拂,一道疾风掠过,迎面射来的针形暗器全被刮过一边,右剑使出一招“五气朝元”,专待李元度落身剑网送死。“待我来!”罗端腾身上扑,十指轮弹,几十缕锐风射出,李元度惨叫一声,已被射穿几十个窟窿,坠身树下。马素珍见李元度已死,急叫一声:“往外冲!”她情知往里面冲,会使敌人提高警觉,不如以退为进,反向外冲。“哈哈——”这声厉笑由远处传来,已有十几人由路口奔到近处。为首一个年约七旬的老人,相距十丈开外停下身躯,双臂一拦,身后那群老少立即向左右列成弧形,然后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来龙涛上院生事?”马素珍抢着道:“丁剑夫妇行经贵地,谁叫你们的总管欺人?”“二掌院休听她胡说!”树林里冒起一道身影,接着又道:“那小子定是罗端,李总管已死在他掌下。”那老人寿眉一轩,冷冷道:“王桐,你和李总管都已看错人了,罗端和他那奸妇马素珍在积雪山一带寻找龙门十三友,怎会来到这里?”王桐急道:“二掌院不知,连日来接获飞隼传书,都说罗端和马素珍已经入川,怎么有错?”那老人微微笑道:“你真胡说,如果这小侠果是罗端,老夫和他交手几回,难道还认不出来?你先下去命各人归汛地,老夫自有道理。”王桐回答一个“是”字,接着又道:“禀告二掌院,听说那罗小子有一枝剑和几支箭十分奇特,这小子方才不使用兵刃,敢是怕属下看破,请……”那老人挥挥手笑道:“王桐,你可说是心细如发,但又未免过分疑心。李总管既死,就由你接他总管的职务,去罢,老夫敢说罗端绝不敢来这里送死。”王桐嘴唇一动,还想说什么,但见那老人含笑挥手,只好说一声:“谢谢二掌院恩典!”便跃身下树。那老人遣开王桐,转向罗端笑道:“老夫一步来迟,竟致李总管和丁小侠发生偌大误会,此时李总管死亡,丁小侠和尊夫人丧马,尚幸事件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何不进庄一叙。”马素珍哼一声道:“我们进庄让你关起门打么?”那老人笑道:“小夫人请莫……”“呸!”马素珍撅嘴骂道:“夫人就是夫人,怎又加一个‘小’字?”那老人哑然失笑道:“这是老朽失言了。老朽姓罗,单名方,为白龙宗第四代代主,也就是当今第二代代主,所以属下俱称为二掌院。龙门各宗除与方不平一脉相传的人有深仇之外,与任何家派无深仇大恨,贤夫妇既非罗端,已可列为敝庄上宾,绝无关门打乞丐之理,夫人不必多疑。”罗端听那老人自己自认是白龙宗第四代掌门人,想起自己一家的灭门大恨,恨不得一掌把敌人打成肉酱;但又忽想到把对方打死,徒令更重要、更多的仇人警觉逃散,低头狠狠一咬舌头,抑平怒火,强作笑容道:“原来罗老丈竟是白龙宗代主,在下失敬了。但老丈不验过兵刃,就迎宾入庄,不怕与碑禁有违么?”罗方呵呵大笑道:“丁小侠有所不知,本庄在三年前立此碑禁,原意是借以查验罗端的兵刃,与外人无涉,既此碑已被毁,何必再多此一举?”罗端明知一进庄院,必定凶险万分,但暗里打定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主意,何况自己曾在十三宗高手联合,围击之下,还能重创强敌,也曾骂过傲来堡,这里不过是一个白龙宗,哪怕闯不过去?是以,含笑点头道:“既蒙老丈雅爱,愚夫妇恭敬不如从命了。”罗方呵呵大笑,连道:“好说!好说!……请吧!”罗端见对方毫无敌意,不便表现得过分小气,转向马素珍道:“主人以礼相迎,剑妹你收起宝剑吧!”马素珍纳剑归鞘由她端郎和罗方先行,自己略为落后一步,暗想道:“你这老贼只要一起歹念,哼,我一掌也能把你打死。”然而,对方似是全无心机,与罗端走在路上,时而寒暄,时而停步下来,指点些山岗风物,转过一处杂花满树的密林,一座极大的庄院已经在望。罗端趁机搭讪道:“贵庄好大的气概,在下行走多处,还没有见过这样气概的庄院,足可称为天下第一庄了。”罗方掀髯大笑道:“天下第一庄五字,小侠未免过奖了。说雄奇,这里比不上雪峰派的傲来堡;说瑰丽,又比不上化虎宗的啸虎寨,不过,敝庄院时常防备那不肖子弟罗端,刻意布置大小埋伏,步步险机,也许比各处略有过之。眼前这座庄院,乃第五代代主所居,他在三年前丧生在粉面毒狼罗端剑下,新代芏尚未选出,权由老夫暂时兼摄,我等先在这下院置酒洗尘,再往老朽所居的中院,待明天再往上院,如何?”罗端被对方当面骂成“不肖子弟”、“粉面毒狼”,几乎要把肺肝气炸,在心里暗骂道:“这时由你骂,小爷总要教你全庄溅血。”但他自知“小不忍则乱大谋。”只好苦笑一声道:“愚夫妇是客,一切听由主人安排,老丈不必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