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施魔母继续道:“还有,老夫不但能造千日香,并能造化育丹,一岁的人服下一粒,便长成十岁的体型;服下二粒,就可长成十六岁的体型,以后每服一粒,就多长三岁,你若出不起价钱,婆子又要向马家女儿兜售了。”罗端初听华千里转告老学究那句话,还不十分在意,“莫再娶妻”不见得就是严重的事。哪知这时听魔母说有此奇药,能拔苗助长,使婴儿变作成人,若果冒昧娶妻,只怕……是以,他听得毛骨悚然,赶忙追问一句:“马如珍有化育丹没有?”东施魔母第一次微展笑容道:“除了马无双出得起价钱,向我买过几粒之外,谁还出得起高价?”罗端深深吐了一口气,心头上轻松许多。然而,“寒山圣母”为何要买化育丹,是自用,是害人?……他不敢多想下去,厉喝一声:“留你不得!”便掌臂纷挥,如潮的掌劲,向东施魔母疾冲。“噫嘻——”随着这一声冷笑,罗端但觉眼底一花,居然失去魔母的踪影,却听她那破嗓子在树叶丛中叫道:“罗小哥儿,你不买便罢,为何动手打人?此时若不把玉珠和木剑献出,婆子便向你们的亲人兜卖去了!”昊天三老见来人艺业恁地高强,不禁面面相觑,而且又听她解释过“灵丹”的妙用,也明白可能发生的丑剧,无不颤起浑身鸡皮疙瘩。然而辟尘珠是方不平之物,椰木剑是罗端的师门宝刃,谁又甘心拱手让人?黄金度念头疾转,忽然纵声豪笑道:“放着昊天三老和方不平的传人在此,你不见就能把宝珠掳去。”东施魔母一声冷笑,人已登上树梢,冷冰冰道:“婆子向来是公平交易,不像你们开价讨价,以为学过几手猫狗功夫,婆子就抢夺不到,未免过份自大了。”哪知这话方落,忽有个少年口音笑道:“你又何妨试一试?”东施魔母万料不到竟有人藏在她脚下的树枝,微微一怔,道:“你这小子是谁?”“我是少爷!”一道少年身形掠上另一个树帽,嘻嘻笑道:“当今之世,只有少爷出得起价,买得起化育丹、返形散和千日香,你这魔婆怎不向我兜售?”罗端乍闻人声,已听出是师兄的声音,但因他不肯通名报姓,不敢泄他底细,都是喜形于色,叫一声:“好哇!罗某出不起价,倒也想识这三种宝药是什么样子?”东施魔母敢是看不出方通那套诡异的身法的来历,愣一愣,笑道:“你这小子还有几分耳力,居然知道婆子还有千金不易的返形散。但你要买药,得先报个名来。”方通答道:“少爷的名字不太好,不说也罢。”“不说,我不卖。”“好吧,说就说,少爷姓宋,名字叫汝中。”东施魔母枭鸣似的一声厉笑,震得功力较弱的二女赶忙以纤指塞耳。三老相顾变色。罗端也觉得对方功力太深,担心地目注方通脸上。“宋汝中?不错,婆子今天就先送汝终。”东施魔母语冷愈冰,一字一字由她那两片暗绿的唇皮吐出,更令人平添几分寒意。接道又道:“不过,婆子得先知道你带有什么宝物,够不够买三种灵药。”“当然够!请你先看这个。”方通解下一个小小黑布袋,向空中一抛,那黑布袋在空中连转几转,才疾向魔母坠落。东施魔母先赞一声:“好手法!”随手一招,夺下布袋,哪知打开一看,顿时面目骤寒,厉喝一声:“婆子与你何仇?居然用海外南陲的缩形法把我的人缩成这副样子?”方通大笑道:“你那化育丹正好派上用场,着急什么,少爷为了试你那灵丹的功效,先缩你门徒,也让你有施展的机会。”东施魔母敢是气极,把布袋向树下一摔,身形随即纵起,一阵狂风把树叶全部卷飞,树干也摇摆不停。但方通先走一步,已相距几十丈远,笑道:“你若想打,得追上少爷再说。”罗端眼见两道身影各化成一道黑线,越野如飞而去,想起自己艺业还逊一筹,不觉长喟一声。马素珍诧道:“好端端怎又唉声叹气了,方才那小侠是谁?”罗端悄悄道:“是我师兄方通。”“啊!”在场各人齐声赞叹。安琪忍不住道:“你这师兄也怪,他为什么要把人引走,却不在这里打给我们看。”罗端笑道:“我也不知他为何把魔婆引走,但他兄妹常走一路,魔婆若再遇上我师姐,只怕连老命也捞不回去了。”马素珍笑盈盈道:“你们说起魔婆,我倒记起她丢下一个布袋。”哪知她走往东施魔母摔布袋的树下,但见一个盘口大小的深穴,黑黝黝看不见底,不禁咋舌道:“方才天幸没有动手,不然哪会有命。”各人近前一看全都骇然。黄金度老脸上掠过一丝愁容,沉吟道:“若有像魔母这等人物,同时分三路迫进,此地恐怕难得保存了。”皇甫浩笑道:“那也不见得,她当真要有三路,我们也许会出现三个方小侠。”罗端猛忆起自己近来每逢大灾难,必定有同门或长辈声援,这事颇有蹊跷。一次是遇上王车笠两人,二次是遇上邱玉华,接着又是老学究,这时又有师兄来把强敌引走,莫非全是预先布置。他默默一想,自觉这些事件决不是偶然巧合,不由得大感师门云天高谊、水石相关,但师门尊长为何要这般布置,却不让自己知道,师兄方通以缩形法处置魔母门人,手段上可说是毒辣之极,他为什么这般不择手段?难道师尊曾经……在顷刻之间,罗端已念头百转,似觉有点明白,又似有点迷糊,旋又想起寒山圣母马无双购买化育丹的事,禁不住叫起一声:“是了!”安琪被他吓了一跳,嗔道:“你叫什么是了?”罗端原是想到冷面婆马无双该是师尊方不平的原配,可能早就生下一女名叫孟君,而孟君幼时却被马无双设法盗去,以化育丹培育成人,师尊不知就里,哪有不上大当之理?然而,这事有关师门清誉,子不言父过,徒不言师恶,何况这事推论颇有几分道理,到底是心头猜测,怎能说得出口?安琪这么一问,直问得他愣了一愣,才道:“我想那魔母必定无法把她门人恢复原状,索性把人摔死,我们试取那袋子出来,看她门下是什么样子?”马素珍瞥那穴口一眼,笑道:“你有多长的手?”“不妨。”罗端回答一声走往穴旁,双掌覆穴,运起气功,一寸一寸作势往上提;约经炷香之久果然把布袋提出穴面。马素珍接过手来,不觉失声道:“怎会这么重?”她解开布袋,朝下一抖,立见四个有如玉琢的小人被抖了出来。那些小人身长约五寸左右,每一个却有八九十斤,这才知是缩形而不减重,怪不得合起来有三百多斤。三老凑近来一看,忍不住啧啧称奇。华千里轻喟道:“把死人头缩成柑桔大小不算奇,但是整个人缩成这么小,倒是头一回见过,方小侠手段虽然神妙,也未免太辣了些。”罗端笑道:“我师兄貌善心慈,这几个女魔徒若非助师行恶过份,也不致被缩成这形象。他这套方法,我真想去学一学了。”安琪脱口叫道:“对!抓到仇人,也不把他杀死,就缩成这样子留来玩。”皇甫浩道:“你一个学道的女孩子也起这种念头,只怕学道未成,已人地狱。”安琪笑道:“罪莫大于杀人,杀人的人不入地狱,弟子怎会入地狱?”黄金度笑道:“你们说的都有大道理,方小侠不知会不会来,我们先回殿去好了。”罗端忙道:“伯伯和安姐姐请便了,小侄找方师兄去。”他好容易才遇上方通,又替安琪找到安顿的地方,在这一座森罗殿里,没有他需要的东西,自是急于要走,当下辞别三老和安琪,带着马素珍举步如飞,循方通与魔母的去向疾奔,不觉已到达一个市镇。马素珍猛可一惊道:“这番可糟了,明姐姐安排先行的人,一个也看不见,别被赶尽杀绝了。”罗端听到后面一句,也觉暗然神伤,但与裸族联络的方法,也只有马明珍和她近侍诸女知道,着急又有何用,沉吟道:“他们俱已分散,恶魔难得遇上,只怕她们无意中闯往像火神谷那样的凶地,你可知除了火神谷,还有哪一处凶地较近,我们得去看看。”经过火神谷一仗,马素珍对于那些闻名的凶地确实有点胆寒,但她这时已是独占春风,喜得心花怒放,也笑嘻嘻道:“我虽不知凶地坐落何处,难道不会问么,今天天色已晚,就在这镇上暂宿一宵,顺便问问也好。”忽然,她看见两位少年由后面赶过前头,急轻轻一捏罗端手心,跟后入镇。罗端见她话声突止,颇感突然,一看走往前面的少年,见对方步履轻灵,行不扬尘,也就明白几分,悄悄道:“那两人是谁?”马素珍又紧握一下,直到眼见对方进入客栈,才低声道:“那两人可不就是龙宗的弟子?”“咦—”罗端大诧道:“原来你竟认得他们。”“我也是今天才有点起疑,还未敢确定是或不是,今夜我们把他诱引出来,用迅速的手法擒过来一问,若真是龙宗弟子,今后找仇人便有把握了。”罗端喜道:“难道方才两人有什么特别的记号?”“当然!”马素珍话刚出口,又说一声:“但还没有十分把握。”罗端好笑道:“你这话可令我不明白。”马素珍抛个媚眼道:“人家就是让你暂时模糊,到客栈房里,你就会明白了。”当夜,虽是三更甫过,但在这山区小镇已是灯火尽熄,人声渐寂,只有巷口墙角不时有坐犬争吠。然而,镇外忽然传来几声少女的尖叫,那叫声急促、凄厉,划破夜空,也惊醒了不少未曾熟睡的人。一道灯光由客栈的窗口射出,立见两条身影越窗而出,并即向声源疾奔,看他那捷如猿猴的身法,想必已获得高明传授。一声厉呼又由侧方传来,疾奔中的两人身法微顿,又转过方向,奔向侧方。这时,他已看到一个黑影背有一人向山地逃跑。“给大爷站住!”由客栈追出来的人在暴喝声中,身如激箭,接连几个起落,追及其身后,一眼瞥见被人背在上背的是云发散乱、纤腰似柳的少女,不由得冷笑一声,飞越对方头顶,挡在对方面前,冷森森道:“凭你这点儿腿劲,也想在上官大爷眼下逃走,岂非做梦。”身背少女的是一位年约二十、五官均匀、眉目如画的美少年,见被人截在前面,急回头向后一看。但是,恰又有一道身影在他面前一落,“嘿”一声笑道:“朋友,不必看了,令狐大爷在此,你便休想逃跑,难得大家有志一同,只要你乖乖听话,把人背往十里外的土地庙,咱兄弟也有点酬劳。”背人的少年惊道:“土地庙尽是妖魔鬼怪,我可不敢,这女的就送给你罢!”说罢,便将少女往地上一放。上官少年冷笑道:“不敢也要你敢,咱们先试个新鲜,也要采你那朵嫩蕊。”“胡说!”背人那少年一声断喝,十指齐弹,一阵锐风齐向上官少年罩去。披发少女也由地面一弹而起,臂腿齐施,令狐少年骤不及防,被踢得惨呼一声,顿时倒地。上官少年却是穴道被制,叫也没叫一声,活像一尊石像挺立地上。原来这一男一女正是罗端和马素珍,他夫妾定下妙计,诱人入壳,上官、令狐两人果然上当。罗端一出手就制服了上官少年,猛见令狐少年跃身欲逃,伸手一指,也点了他晕穴,笑道:“素妹定的妙计,杀了这两个小贼也不算妄杀,但仍得带去问问。”马素珍道:“你先把他身上的零碎收起。”“哦—”罗端依言照办,各由对方身上搜出一块黑巾,忍不住冷哼一声,才惴进怀里,提起二少年奔人山间僻处,先解开上官少年一部分穴道,冷笑道:“凭你这狗头也想分什么一杯羹,老实告诉你,若在小爷面前不说实话,我就搜尽你的骨髓。”“我是什么人,暂时不告诉你,你叫上官?”“上官功计。”“他呢?”罗端由对方名字里面,听出和韦功评,童功让等魔徒同一辈份,但仍不露神色。上官功计认为无关重要,又答一声:“他叫令狐功训。”罗端微微点头道:“你们是龙门第几宗?”上官功计脸色一变,厉声道:“你是什么人?”罗端紧急在他脑门一按,冷笑道:“你休在这里鬼叫,打算弄几个同党来救你,我这绝髓搜精的方法一施用出来,你立刻求生不得,求死更难。”他左手一摄对方下巴,硬生生拉开嘴巴,探指进去,一阵乱敲,脱下对方一颗大牙,端详片刻,又笑道:“这番变成毒蛇无牙,不但咬不了人,也咬不了你自己,乖乖地听话罢。”上官功计在罗端一按之下,但觉一股冷气由脑门直落,在脊骨里上下颤动,又痛又痒,真要咬破毒牙,让预含在里面的毒药把自己毒死。不料念头方动,已被拔去毒牙,惊得面色惨白,满头汗珠,滚滚而落,好容易待罗端把手放开,才颤声问道:“你要我说什么?”罗端见对方毒牙一丢,口气转缓,知他怕吃苦头,马素珍忽然叫道:“罗郎当心他说假话。”上官功计“哦—”一声道:“原来你就是粉面毒狼。”罗端冷冷道:“什么狼也不要紧,你敢说假,这里还有令狐功训可以对质,休来自找苦吃。”上官功计毒牙被拔,穴道又受制于人,情知自杀已经无望。但若将龙宗底细说出,将来身受之惨,只怕更千百倍于什么“绝髓搜精”。再则明知当前这位少年就是与师门为仇的罗端,说了之后,怎能幸免一死?是以沉吟多时,兀自摇头叹气。罗端怒火大发,暴喝一声道:“你这狗头若不快说,罗某就先叫你死活两难!”蓦地,他发觉树后“刷”一声轻响,急喝问一声:“谁藏在这里?”树后传出少女的甜脆笑声道:“妹妹怎恁地粗心大意,不好好地听,偏要胡乱跺脚,被人家问了起来,你要不要出去了?”另一人笑道:“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以为我不敢?”罗端一听是两个少女,心下就是一惊。他并不是慑于对方艺业高强,而是获知东施魔母的化育丹能令人体型暴长;生怕这些少女正是他自己的“孽种”,赶忙叫道:“既然是二位姑娘,在下就此谢过,请别出来了,我们另往别处就是。”“嗤!”树后一声轻笑。两道纤影也飘然而出。前面一个是年方及笄的少女,后面一个虽然比较长得高大些,但也绝不超过二九年华。这两位少女服饰完全相同,一白衣裙,绿罗带,脚登薄底蛮靴,肩后斜露剑柄。再仔细一看,二女连面貌也十分相似。一弯弯细细的长眉,像樱桃一般的红唇小口,两眼像朗星般透射霞彩,一张娇嫩的脸孔,端是吹弹得破。唯一可以分别的是,体型高低不同,年岁有细微的差别。马素珍一见二女现身,赶忙迎上前去,变手抱拳当胸,笑道:“请二位姐姐休管闲事,我们立刻就走。”年幼那少女鼻里低哼一声道:“你这人奇呀!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们一来,你们就走!”马素珍薄愠道:“你这人更奇哩!谁没有不愿告人的事?”“我就没有,你信不信?”“那是因为你年幼。”“你下面可是说我无知?”马素珍见对方话里有了毛病,忍不住噗一声笑道:“我可没有这个意思!”那少女冷笑一声道:“你为什么要笑?”罗端生怕双方闹僵,更加不好收拾,急叫道:“素妹,我们走罢!”“走?”那年幼的少女娇叱一声,但见她纤腰微闪,人已飘到面前。罗端见对方身法居然快得出奇,自己还未把二贼提起,已被挡在前面,只好强陪笑脸道:“在下与姑娘素不相识,更说不上恩怨,何必误我大事?”那少女忽向二贼一指,冷冷道:“你和这两人可曾认识?”罗端不知她的意思,苦笑道:“一向并不认识。”“那可不是?你和人家也不认识,为何逼问他们的师门,这可是你粉面毒狼的独门道理?”那少女目光好比两道冷电,逼视在罗端脸上,不但说话不留余地,嘴角也浮现一种轻视之色。罗端心头薄愠,强自压低声道:“粉面毒狼,是武林上对罗某的诬蔑,且和这二贼师门有关,怎能不问和他们师门有的情势?”“唔!”那少女挥挥手道:“那么,你就走罢!”罗端才说一声:“谢谢姑娘。”待弯身下去,提起二贼,那知对方忽然叱一声:“这两人留下!”纤掌一扬,已推向他的肩头,忽错开半步,愣道:“姑娘为什么要把人留下?”年较长的少女笑道:“你们走罢!我这位妹妹最会取闹,留这两人给她玩玩也不要紧!”“玩玩?”女孩子家把男人留下来玩,这是怎么一回事?罗端惊诧得轻轻摇头道:“请问姑娘尊姓芳名?”那少女笑道:“我们姓任,我叫任山如,她名叫任水如,这样总算可以了。”任水如由怀里取出两个网兜迎风一抖,化成两张大网,撅着嘴道:“姐姐你就爱向臭男人打交道,把名字报给毒狼有什么好处?”她话声甫落,玉腕一振,两个网兜同时罩向二贼身上。罗端吃了一惊,喝一声:“你干什么?”急欲伸手去夺,哪知任山如忽然劈出一掌,厉喝一声:“使不得!”“锵—”一声,马素珍宝剑出鞘,喝道:“你们要不要命?”任水如正眼也不瞧一下,鼻里嗤声冷笑。任山如回头骂道:“都是你这鬼丫头闯的祸,教妈知道,再准你出来玩才怪呢。”罗端因这二女过分镇定,真令他莫测高深,忙道:“山如姑娘,令妹要夺这二个恶贼,究竟有什么用意?”任山如笑指那网兜道:“你看清了再说!”罗端夫妇再向网兜多瞥一眼,不禁同时失声惊叫,原来就在这顷刻间,被网住的两人身形暴缩,只有二尺来长,神情困顿之极,却是连呻呤声都没有。任水如吃吃笑道:“我说留下来玩的意思,你明白了吧,若不快走,我姑娘的网兜多着呢!”罗端见她果然探手衣袖,取出两个网兜,若被她兜上头来那还了得?赶忙一拖马素珍,飘退十丈,叫道:“姑娘且慢,可容在下一言?”任山如笑道:“你说吧,我妹妹不打算兜你们,要不,你们两人谁也逃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