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驭龙叱道:“愈说愈不像话了,女孩儿家不快点回家,成天野在外面,成什么体统,乘着天还未亮,咱们先赶一阵路……”东方萍长叹一声道:“爹一定要逼我回去……”东方驭龙摇头道:“这怎么能算是逼呢?孩子,你总不能把爹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无名谷呀……”东方萍凄然的道:“好,爹,我跟你回去。”东方驭龙哈哈一笑道:“对,这才是我的好女儿……”东方萍道:“不过我有个条件——”东方驭龙一怔道:“什么条件?”东方萍深情的瞧了石仁中一眼,道:“天亮后,我就跟爹上路,现在请让我送仁中回客栈,爹,可以么?”东方驭龙变色道:“不行。”东方萍哀声道:“爹如果不答应,女儿就不回去了。”东方驭龙一呆道:“这……”他长长的叹了口气,挥挥手,道:“去吧,记得天亮后可要上路——”这真是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东方驭龙一方霸主,江湖上谁不知道他能脚跺四海颤,天下三门九派,黑山白水,正、邪两道的英豪枭雄,谁见了他不毕恭毕敬的奉承巴结,但不管他道行多高,乾坤多大,在自己女儿面前有威也摆不出来……东方萍裣衽道:“爹,谢谢你……”她缓缓走到石仁中跟前,道:“仁中,我送你回去……”石仁中傲然道:“萍萍,不用了。”声音之冷,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东方萍听得心中一冷,顿时楞在地上,她绝没想到自己不惜和父亲决裂,而换来这样一句冷冰的话。她颤声道:“你……”石仁中道:“你是大小姐,在下不敢高攀……”东方萍低声道:“别再斗气了,天亮了咱们就要分开……”石仁中暗叹一声道:“萍萍,令尊说得很对,跟着我会毁了你,你不会有多大的幸福,趁现在咱们都还冷静……”东方萍焦急道:“有话回去说……”石仁中道:“好吧——”他轻轻捂着身上的刀伤,落寞的叹一口气,迈着那重有千斤的步子,经过赵铁匠的身边行出屋外。赵铁匠高声说道:“姓石的,后会有期……”石仁中“哼”了一声道:“玉娇姑娘的事,你总要交待清楚……”赵铁匠大笑道:“那档子事是无中生有,跟阁下开个玩笑……”石仁中踏出屋外,一股凉风吹来,脑海不禁为之一清,赵铁匠倨傲的话声传进他的耳中,他本来是十分愤怒,但是东方萍却推了他一把,使他强压制住自己的怒火。口口口油枯丝尽,漏鼓更残……曙光渐露,天色已明……东方萍细心的替石仁中包扎好了伤势,累得娇喘呼呼,两人此刻俱沉寂在无言中,眼看时光飞逝,两人即刻就要分离,双方不禁有点恻然……石仁中苦涩的道:“萍萍。”“嗯。”东方萍一睑凄楚的道:“仁中,你有话说……”石仁中沉重的在屋中踱了几步,道:“萍萍,忘了我……”东方萍全身一震,道:“什么?忘了你……”她悲凄的摇摇头,继续说道:“仁中,感情是个最奇妙的东西,它没有固定的形式,也没有特殊的意态,但是,它一旦发生,就会落地生根,再也没有办法排除它了……”石仁中点头道:“我懂——”东方萍凄楚的道:“这不结了么?我生命中已有了你,没有人能分开我们,除非你已另有意中人,而不要我……”石仁中道:“不会有那种事……”东方萍道:“好了,我爹虽然在观点上不赞成我们,可是我会尽量乞求他老人家的谅解,我相信有朝一日……”石仁中轻轻叹口气,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东方萍不禁一怔,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石仁中仰望屋顶,凝重的道:“萍萍,你知道我身上肩负着血海深仇,我的双亲及我许许多多的亲人全被人害死,如今已隔这许多年了,而我连仇人是谁都不知道……”东方萍黯然的说道:“仁中,这我知道……”石仁中道:“我思前想后,与其在江湖上像大海捞针般的摸索,倒不如去‘快意堂’问清楚当年出钱追杀我的人……”东方萍轻嗯一声,道:“这倒是个好办法……”她忽然黛盾紧蹙,极其紧张的道:“仁中,快意堂不是个好地方,听说那里认钱不认人,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好办,不过,他们也有一个原则,绝不会告诉对方那个花钱的主使人……”石仁中道:“这我知道——”东方萍说道:“我看,你去了也是白搭——”石仁中道:“虽然希望甚为渺茫,不过……”东方萍道:“快意堂的买卖已遍及大江南北,堂下高手如云,黑、白两道,供其驱使者不知有多少,你又何必……”石仁中傲声道:“为了父仇,再多的险阻我也不在乎……”砰砰——这几下沉重的敲门声,利时将两个满心悲怆的年轻人敲醒了,石仁中双眉一锁,冶声道:“谁?”只听有人叫道:“在下奉了东方老爷子之命——接小姐回谷……”东方萍“啊”了一声道:“是我爹派来的……”她高声道:“你们等一等,我立刻就来……”屋外的人叫道:“不行呀,姑娘,老爷子吩咐过,说天一亮就要起程,迟了老爷子怪罪下来,谁也担待不起……”东方萍“哼”了一声道:“我爹要天亮走,我偏要晚一点……”石仁中说道:“那又何苦,你还是要走——”东方萍落泪道:“仁中,咱们这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面,到时候,你可不能忘了我……”石仁中叹气道:“唉,往后的命运谁能去预测呢……”东方萍坚决的道:“你只要不变心,我会永远的等着你……”她凄楚的笑了一笑,轻轻拭去那张凄凉玉靥上的泪痕,深情的盯了石仁中一眼,打开门,昂然的走了出去。门外,一个灰布葛衫的老者恭立门房,秋兰和春菊则守候在屋外,东方萍看也不看那老者,在春菊、秋兰的伴随下,疾快行去。石仁中望着她那渐去的身影,心中陡然有种失落的感觉,他黯然的叹了口气,缓缓关上那扇门。“咚——”地一声大响,那扇门突然被一脚踢开来。石仁中一楞,回身看去,只见门外并排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长得削瘦无比,双目阴冷,面色冷肃的老者。和一个眯着猪蛋子眼的青年,轻浮的朝里面张望。石仁中冷冷地道:“二位,这样的叫门法倒是少见呀……”那青年在屋张望一阵,道:“二叔,没有嘛……”那阴沉老者说道:“别急,待我问问他……”他朝石仁中瞪了一眼,道:“喂,小子——”石仁中冷冷地道:“喂,老小子,有什么指教……”那老者毁怒说道:“好没有礼貌的后生……”那青年道:“二叔,别怪他,他也许不知道我们是何许人,否则谅他也不敢这样没礼貌……”那老者“嗯”了一声,说道:“原谅他一次……”那青年用手指着石仁中,道:“喂,小子,你知道我二叔是谁么?”石仁中冷冷地道:“不知道。”那青年道:“我二叔大名在武林中有如烈日中天,晴天巨雷,真可说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石仁中“哦”了一声道:“可惜在下不知道。”那青年嘿嘿地道:“你现在知道也不迟,来,我告诉你,我这位一一叔出身南海门,名列第二……”石仁中一震,脱口道:“袁晋——”那青年得意的道:“不错,小子,你知道嘛……”他撞了撞袁晋,又说道:“二叔,怎么样?你的大名真是如雷贯耳,这姓石的小子虽然没见过你的丰采,却听过你的大名……”袁晋“思”了一声道:“不错,不错。”石仁中冶冰的道:“久仰了,朋友,姓袁的有名有姓,你呢,不会是个无名小卒吧……”那青年道:“我嘛,不能算太有名,也小有名气,南海门的同门都叫我小门主,我叫屠龙生……”石仁中一震,付道:“原来是南海门主的儿子,怪不得那么狂呢……”他冷道:“久仰。”屠龙生道:“石小子,人呢——”石仁中一怔道:“什么人?”屠龙生哼声道:“别装蒜,她到那去了?”石仁中道:“在下不明白……”袁晋道:“贤侄,告诉他……”屠龙生一卷袖子道:“姓石的,你听清楚了,东方老爷子的掌上明珠东方姑娘本来许配给小爷,都是你这小子作梗,使东方老爷子无法答应——”石仁中冷声道:“阁下好无礼——”屠龙生“嘿嘿”地道:“石小子,无礼是的你,告诉我,我的小媳妇那里去了?是不是你把她藏起来了……”石仁中道:“阁下别信口开河——”屠龙生怒道:“你这小子大概认为自己有两下子,所以敢在小爷面前逞强斗狠,嘿嘿,石小子,你如果有这种想法,那你就大错特错了……”袁晋冶声道:“石小子,老夫没有工夫跟你磨菇,咱们长话短说……”石仁中没有料到南海门二当家袁晋这么不讲理,不论根由,更不论黑白,弄得他既好气也好笑,他强制汇住内心的愤怒,冷冷地道:“袁朋友,咱们无怨无仇,有什么可谈的……”他自知伤势顿重,不宜动武,故强忍怒火,否则双方只怕早动上手了。袁晋“嘿嘿”地道:“石小子,你听着,东方姑娘是我这侄儿未来的媳妇,从今以后,你不准再和东方姑娘有往来……”石仁中道:“你凭什么干涉我的行动——”袁晋道:“凭南海门这块稗子。”石仁中大笑一声,道:“这恐怕吓不倒我……”袁晋点头道:“哦?”他在屋子缓缓踱了一圈,但见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利时碎裂了好几块,其功力之深,可窥见一斑。他涂冶地道:“那这个能吓倒你么?”石仁中摇头道:“不能。”袁晋淡淡的道:“你只要能照着这样露一手再说这话不迟……”石仁中淡淡地道:“有必要么?”袁晋一怔道:“当然罗,如果你能照这样办一下,咱们再谈别的。”石仁中道:“那先谈别的吧,这个待会儿再谈……”屠龙生笑道:“二叔,他那有那份功力?你这不是把他吓着了……”袁晋道:“办不到就放手,别妄想再染指东方姑娘……”屠龙生道:“他呀——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石仁中瞪了一眼,道:“我对你也有一比……”屠龙生哼声道:“我俩是门户相当,真正的龙凤配……”石仁中道:“不,不。”他淡淡地一笑接道:“东方姑娘如果嫁给你,哈——”屠龙生双目一寒,道:“怎么样?”石仁中道:“就像一朵鲜花插在丰粪上——”“呸——”屠龙生被石仁中一骂,顿时气得呸了一声,整个人朝前踏了一步,睑上气得青筋暴涨,叱道:“放你妈的屁……”他从小在南海门长大,养成一种高傲又下流的脾气,平时呼朋引友,仗着其父主掌南海门的余威,作威作福,无恶不作,随自己好恶迁怒别人……“拍——”屠龙生的话一落,脸上已重重挨了一大巴掌,他在盛怒之下,绝未料到对方敢掌掴自己,也未料到对方的武功这么出色,竟然能轻易的打倒自己……石仁中冷冷地道:“这是警告你,嘴上要留德——”屠龙生怒道:“你敢打我……”石仁中道:“你只要出言不逊,在下就出手揍你……”屠龙生一卷袖子,恨声道:“石小子,老子今天不剥了你的皮……”他作势欲扑,却被袁晋一臂阻拦住了。袁晋“嘿嘿”地道:“石小子,你真有种,你知道自己已惹上杀身大祸了吗?嗯?”言辞冷傲,冰冷无情。石仁中道:“在下不在乎……”袁晋道:“你打了他,就等于打了我,姓石的,念你年幼无知,做事鲁莽,罚你磕头赔罪……”石仁中摇头一笑道:“办不到——”屠龙生吼道:“二叔,这小子也太不给你老人家面子了,打从二叔在江湖上混起,谁见了你老人家不毕恭毕敬,唯命是从。二叔,你瞧,这小子瞪着一只死猫眼,不但不听教训,大有不服气的味道。二叔,这一巴掌我挨得起,南海门这个脸可丢不起呀……”袁晋怒叱道:“住嘴。”屠龙生急忙道:“是。”袁晋道:“有二叔替你作主,你还怕不找回来……”屠龙生点头道:“有二叔出面,我笃定啦。”“嗯。”只晋斜睨石仁中道:“姓石的,你不磕头赔罪,就别怪老夫无情……”石仁中倨傲的道:“袁朋友,你知道在下是谁么?”袁晋一怔道:“东方驭龙只告诉我你姓石,其他的我也懒得问……”石仁中道:“在下觉得应该表明一下身分……”袁晋点头说道:“也好,你就报上你的名号——”石仁中道:“听说十多年前,你曾用贵门毒器——袖中鱼箭射伤了一个姓石的,这件事你可曾记得……”袁晋闻言后,面上立刻显得无比激动,适才那种阴冷之色一扫而光,他睁大了双目沉声道:“石龙君是你什么人?”石仁中道:“那是家父……”屠龙生呵了一声道:“二叔,咱们可碰对人啦。”袁晋“哼”了一声道:“姓石的,你爹当年大闹南海门的事尚未解决,今日又遇上了你,这真是新仇旧恨同来,我们两家的梁子愈积愈多了……”石仁中鼻子里一哼道:“袁朋友,我想请问阁下一件事。”袁晋略略一怔道:“什么事?”石仁中道:“家父和贵门到底为了何事……”袁晋冷冷地道:“你爹没告诉你?”石仁中摇头道:“没有。”袁晋冷冰的道:“他爱管闲事,架梁到南海门的头上……”石仁中哦了一声道:“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袁晋一瞪眼,道:“怎么?你还嫌不够呀——”石仁中道:“听说,你打了我爹一鱼箭……”袁晋嘿嘿地道:“算他命大,给铁梦秋救了。”石仁中道:“袁朋友,家父挨了那一鱼箭虽然没有死,可也伤得不轻啊,阁下似乎不应该再……”袁晋哼声道:“你可知道他大闹南海门,几乎拆了南海门……”石仁中道:“家父已死,两家恩仇似乎——”袁晋道:“人死债不烂,他还有你这个儿子呢……”石仁中大笑道:“在下担下了。”袁晋大拇指一竖,道:“行,好样的,石小子,咱们场面上见。”他身形一晃,转身欲走。石仁中道:“慢着,袁朋友,这是客栈,动手不方便,屋外还算宽敞,在那儿动手也行……”袁晋一震,没料到石仁中年岁轻轻的居然这么沉着,丝毫也不显得惊惶,暗中一紧,顿时留神起来。他嘿嘿地道:“也好。”屠龙生急声道:“二叔,跟这种人客气干什么?动手……”袁晋叱道:“住嘴。”屠龙生委屈的道:“二叔,我——”袁晋道:“你懂个屁,别看他跟你年纪差不多,人家可此你稳健多了。”屠龙生不服的道:“二叔,我不信他比我强多少。”袁晋哼声道:“站在一边看看,也多学点……”屠龙生不愿的道:“二叔,我先跟他试试……”袁晋冶冷地说道:“那一巴掌还没挨够……”屠龙生红着睑,道:“二叔,有仇不报非君子,这一掌我非找回来不可。”他年少气盛,受不了袁晋的冷嘲热语,几句话把他的杀气挑了起来,一踏步,回手从长袖中摸出一柄鱼骨扇子,他一扇在手,胆气立壮,朝石仁中行来。他大声叫道:“石小子,咱们各凭功夫……”话语未落,鱼骨扇子已“刷”地一声展开,朝着石仁中的胸前划来,手劲之强,发时有风,威力倒是十分强劲。石仁中沉声道:“在下得罪了。”他略略晃肩,身形像劲疾的箭簇一样,回旋移步,反手一掌击对方的左肩,出手之决,殊出对方意外。屠龙生一呆道:“啊——”石仁中这一下子太快太疾了,屠笼生差点被那一掌扫着,饶是这样,也把屠龙生惊出一身涂汗。屠龙生怒吼道:“你也尝尝我的——”他手上那柄鱼骨扇子一洒,片片扇影像锋利的长刃一样,迅快无比掣电飞雷似的攻了过来。这一招是南海门五鬼过关中的“渡恶引邪”,为屠龙生家传绝学之一,威力无穷,攻防俱到,石仁中虽然功力高绝,可是在对方煞招狠式之下,他也不敢稍存丝毫大意,移身、退位、挥掌,三个连续动作一齐使出。双方都是以快制快,屠龙生见自己施出家传的“渡恶引邪”绝招,仍未能伤着对方,心中便是一骇,他一狠心右手食指一按骨扇机簧,但闻“喀答”一声,三点寒星有如芒剌一样的朝着石仁中射去。这是一手绝活,谁也没想到他会突施暗器。袁晋惊呼道:“不可——”但为时已晚,那三点寒星有如流闪在空中的殡星,迅快绝伦的朝石仁中身上疾袭而至。石仁中变色道:“暗器。”他此刻功力已满布全身,撩起衣袖用劲的一拂,一股大力涌上,顿时将那三点寒星反扫了回去。屠龙生一呆道:“坏了。”话音方在空中闪逝,那三点凌厉的寒星居然被对方的劲力反击了回来,他欲避无法,那些暗器全击在他前胸上。屠龙生惨叫一声道:“二叔——”人已摇摇欲坠,无法支持,脸色刹时大变,颗颗冷汗自额头上滚落下来,全身跟着颤悸不已。袁晋焦急的抢了过来,说道:“怎么样?”他一按屠龙生的腕脉,神色顿时显得凝重不已。屠龙生跺声道:“黄海的毒鱼骨……”袁晋急声道:“解药带出来没有?”屠龙生摇头道:“未带出来。”袁晋跺脚道:“糊涂。”他试了试屠龙生的额头,奇烫无比,道:“还能支持么?”屠龙生点头道:“勉强可以。”袁晋“嗯”了一声,说道:“咱们快去找你爹……”屠龙生指着石仁中,道:“二叔,不能放过他……”袁晋思声道:“你放心,他跑不了。”他睑色愈来愈凝重,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绿色的药丸子,塞进屠龙生的嘴里。长吸一口气,他冷冷地道:“石小子,你打伤了我的侄儿,这个仇可结定了。”石仁中淡淡地道:“他先伤我,我才伤他,怪只怪贵门的鱼骨毒针太烈了一点,否则,他还不会伤成这个样子……”袁晋道:“姓石的,你知道我不能饶了你。”石仁中道:“这早在预科中。”袁晋冷声道:“我要提着你的头去见大哥……”石仁中笑道:“阁下要失望了。”袁晋哼声道:“凭你那两下子……”石仁中道:“你们叔侄,可别全军覆没呀。”袁晋大笑道:“那岂不成了阴沟翻船么?哈哈,姓石的,你别尽打如意算盘,老夫可不像我侄儿那么省油啊……”石仁中淡淡地道:“在下罩得住。”双方都狂傲成性,互不相让,言辞间针锋相对,各抢先机,暗中各蓄功力,以备致命一搏。袁晋身形移动,道:“你拔剑吧。”他缓缓拔出那柄武林闻之变色,有血剑之称的穿月神剑,剑光流闪,丝丝剑气漫空布起,端是一柄好剑。袁晋声音略颤道:“穿月神剑——”石仁中道:“你认识——”袁晋冷青着睑,道:“怎么不认识,简直是太热了。”他突然撕开了左肩的衣衫,露出一条长有七、八寸的伤痕,他抚摩着那明显的伤口,睑上利时涌起一片杀意。石仁中道:“剑伤——”袁晋道:“不错,这块剑伤,是你老子当年赐子的,你老子那时用的也正是这柄剑,今天又再见它,嘿嘿,只怕没有当年那股威风了……”石仁中昂首道:“宝剑依旧,雄风未减……”袁晋冷声道:“别尽吹唬了,姓石的,当年我与令尊那一搏是两败俱伤,胜负未分,今天咱们易手再战,心头别有一番滋味。”他不愧是顶尖武林高手,风度尚有令人可取之处,长吸一口气,继续道:“你要留意了,这柄剑给我的教训特别深刻,我曾说过,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要毁了它……”石仁中抱剑而立,道:“在下留意就是了。”袁晋道:“老夫还有个条件……”石仁中道:“你说吧。”袁晋道:“我俩这次动手,无论对谁都极重要,胜者固可喜,败者更可哀,如老夫败了,这跟斗只怕栽不起,而你不幸落败,那柄剑恐怕再也保不住了……”石仁中道:“在下知道。”袁晋道:“我这条件相当简单,如果老夫侥幸赢了,阁下不仅要留下那柄剑,甚至连东方姑娘都要输了……”石仁中冷冷地说道:“如果在下赢了呢……”袁晋道:“老夫败了,你赢了,江湖上莫不以你为话题,斯时阁下定已扬名中土,当然罗,东方姑娘也任凭阁下取舍了……”屠龙生闻言急声道:“二叔——”袁晋叱道:“没有你的事,闭上你的嘴——”石仁中道:“听起来颇公平……”袁晋说道:“一战而决,你不会拒绝吧。”石仁中道:“在下愿尽力一试……”袁晋沉声道:“你小心了。”他右手曲伸,五指紧洒,在空中洒挥了一下,嘶嘶风劲强狠有力,显然此人在手掌上有特殊功力。石仁中变色道:“手刀——”袁晋大笑道:“好厉害的年轻人,当年你老子可没有你这样子的眼力,不然他不会挨了老夫一记鱼箭而差点送了命——”身形徽晃,急街而来,右掌骈指如刀,朝着石仁中身上劈了过来。石仁中凝重道:“在下得罪了。”他全身功力凝聚在穿月神剑的剑尖上,一看对方挥指而来,长剑一吐,反迎了上去。“叮——”地一声轻吟,在那沉寂的空中嗡嗡直响,历久不散。袁晋的功力此屠龙生要高明多了,他一见石仁中以剑攻其手刀,登时翻腕改劈为点,那手刀灵巧的敲在刃背上,叮然声中,石仁中差点握不住长剑。袁晋睁如铃吼道:“好手劲——”他身形一变,瞬快而疾速的在空中旋转起来,但见指掌重叠如山,密不透风的疾攻而来,石仁中只觉眼花缭乱,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应付。他临危小乱,觑准对方那幻动的身子,人吼一声,有如石破天惊一样,人和剑化着一缕疾风,无情的朝着袁晋的身影射去。只听袁晋大叫道:“哎呀——”在这刹那之间,只见袁晋的胸前一大片伤痕,鲜艳的血渍一滴滴的滴了下来,流在身上……屠龙生颤声道:“二叔,你……”袁晋睑色苍白,喘气道:“好快的剑法……”石仁中以剑拄地,披乱了发丝,满身都是汗渍,他喘着气,胸前被对方的手刀割裂了好几处……他喘声道:“你的手刀也不赖……”袁晋道:“咱们这是不分胜负……”石仁中苦笑道:“也许是吧。”袁晋道:“老夫还会再与你较量。”石仁中道:“在下恭候大驾,随时候教……”袁晋道:“好——”话意一落,屋里人影已失,地上的屠龙生和他同时失去踪影,而石仁中累得心力交瘁,一头倒在床上呼呼睡去。逍遥谷扫描齐名OCR逍遥谷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