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小玲见王紫霜着她顾照阿尔搭儿,心知责任重大,一捉鞭绳,与阿尔搭儿并留而走,同时唤一声:“雅丫头!你山过来!”她这一喊,不但是惑雅向阿尔搭儿身边鼓近,连带齐孛儿,惠雍和逍遥客也生怕闵小玲独立不足保护阿尔搭儿安全,竟如众星拱月将阿尔播儿拥在中央,跟着王紫霜马坐疾驰。由城门到帐蓬并非太远,诸侠和王紫霜几乎是同时到达,驻马督阵,看四女剑光如轮,将一位年将七旬的老人困在核心。但那老人艺业死自不弱,一双戮形的短兵,化作两轮白光护军用身,虽不能冲出金刚剑阵,但任凭四女如何紧束阵势,仍不能逼进他的光轮里。逍遥客见王紫霜既不上前助战,又不命四女停手,不知她存着何种心意,也索性伫观这金阴剑阵的奥妙。被四女围内的老者见诸侠到达,似乎更加着急,只见她吆喝一声,一线精光疾射阿萄身侧。哪知金刚剑阵威力确是强大,精光射出虽疾,但接近阿萄的时候,已落在她的身后,巧巧被阿莎走到,单剑一封,单掌一挥,“当”一声响,那精光又敛回核心。外面四女结败的剑环,仍然分毫无缺。老者经过多次试冲剑陈,见毫无效果,忽然一声厉啸,双戟分向瑾姑和阿菩掷去,立即一拔身形,腾起数丈,蓦地双臂一张,那肋下的衣被竟张如鸟翼,滑飞出剑阵的圈外。逍遥客见那怪老居然肋下生翼,能够飞腾,蓦地记起一个人来,长啸一声,离鞍跃起十几丈,发出一股掌风,向怪老背上一压,喝一声:“韩羽慢着走!”怪老者不但艺业很高,飞腾的身法也十分精妙,虽然身在空中,却一敛右翼,身形整个倒转,巧将逍遥客当作一阵急风吹送,反而滑远十万丈。粱继笑道:“你看错人了,老夫高峰不屑顶别人名头,双戟暂时留下,三天之内,必定来取!”在话声中一扇双翼,又去十几丈。逍遥客一击不中,身子不能久停虚空,刚落回地面,就听到高蜂的褒落,怒喝一声,正待纵身过去,忽听一声娇笑,一条白影已掠过头顶,并超出离峰的身子十几丈,疾如电射,越过高峰前头,反手一摔,叱声:“下去!“高蜂竟应声飘落。逍遥客心知除了王紫霜,别人无此功力,自己不顾以多欲少,也就停步不前。高峰正在得意洋洋,认为自己这一套特技,决无人能够追及,不料一阵急风掠过背上,猛又内前头倒卷回来,若不敛翼下坠,势非受伤不可。犹幸艺业不弱,急就势翻下,立见那名披着银色披风的少女,俏生尘站在自己的面前,不由得既惊且恨道:“难道又想以多为胜?”王紫霜吃吃笑道:“高老儿别是老鼠跌在天秤里,太看重自己。什么以多为胜?凭你这份功行,还不值得把你姑娘出手。”高峰方式受了一掌,虽然没有直接受伤,但已惊骇对力掌力奇猛,估计自己难有取胜之望。及至王紫霜自说不出手,心中暗害,桀桀怪笑道:“女娃儿休夸大海口,你几个一齐上来,老夫未必就怕!”逍遥客朗笑道:“你这高老儿也想耍这一手,你我不妨试试两招!”王紫霜忙道:“何劳老哥哥出手?闵丫头就行了!瑾丫头把那两枝废铁还这老儿,让他死的心服!”闵小玲见王紫霜命她出手,料知定有用意,慢呼一声,飞身下骑,笑说一声:“高老儿!你要爪子还是要空手先来一场!”高峰还未答话,瞥见两道精光射到,认得是自己双戟,立即冲手接过,双朝一敲,喝一声:“凭这蛟筋戟就可毁你!”闵小玲笑说一声:“正好!”一道剑光应手而出。高峰能够逃出金刚剑阵,自然并非泛泛之辈,瞥见闵小玲剑光浮动,芒尾夺目,暗喊一声:“不好!”仔细一看,印又惊叫起来道:“你这飞景剑由何处得来?”闵小玲道:“别多噜嗦,难道是你的不成?”宝剑一挥,芒尾疾射,一招“飞星度斗”已分心点去。高峰既识得闵小玲的宝剑来历,另还敢以短戮去碰?双救并在右手,抽身疲退,劈面就是一掌打出。闵小玲一声娇笑道:“原来你怕我的剑!”宝剑一封,身子闪过一边,喝一声:“打!”左掌疾抽高峰腰侧。高峰骤见来势迅速,不禁一懔,急加强掌力,身随掌转,“啪”的一声,掌力己碰在一起,只觉得掌心整个发麻,右手双朝急忙横里扫出。闵小玲手腕一翻,连景剑又迎着高峰双戮削去,同柬一震友臂,“扑扑”两声,连续打出两掌。高峰吃了一惊,被迫转望退让,暗自发狠道:“若真要输给你这女娃儿,岂不令人羞死?”立即凭空一拔,高有丈余,双戟一分,恍若两道条银龙,飞卷闵小玲头顶。闵小玲一看来势,知这老儿已经发急,自己一枝宝剑虽处锋利异常,仍不敢过分大意,施展出红婆婆的剑法,与及白鹤圣姑的身法,只见衣据飘动,剑光如云,顷刻间已是人剑个分,把一块几力丈宽广的地面,全在剑气翻腾之下。王紫霜略看几招,却悄悄走往阿尔搭儿身旁道:“好妹妹!跟我进帐换装去!”两人栓来马匹,进入帐幕,阿尔搭儿忍不住问道:“皇后姊姊!你说教郎为什么还不回来?”要知阿尔搭儿这个疑问,也是每一个人所担心的,但别人总妥比她含蓄得多不象她那样热情洋溢。王紫霜那会知道什么时候于志敏才回来?心知要回答她这问题,定不能使她满意,而问个没完没止,索性避开不答,反问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进来换装?”阿尔搭儿只好摇摇头。王紫霜好笑道:“你就是担心你那敏郎这时回来,见你这付样子,岂不惊怪?而且外间打久起来,城里定有人出来看,要是有人请你出手,你就应付不来了!”阿尔搭儿恍然大悟,赶忙脱去男装,由王紫霜替她将脸上的油彩犹尽,才联挟出帐,回到门场。这时,闵小玲和高峰已交换五六百招以上,各自暗惊对方功力相艺业。但闵小玲终究少一层危险的顾虑,不象高峰还须想到胜了之后,对方会不会再换上人来,以车轮战的方法,缠到他精疲力竭,束手就擒。王紫霜率领阿尔播儿换装械洗约候,对于这一场争战,又有了新的决定看了几招立即叫一声:“闵丫头!别和他打了,你先回来!”她这一个主张,使场里场外全都惊奇不已。闵小玲虽不明白王紫霜为何忽然停手,到底也闻声忽然而退。高峰也一收双戟,仰脸大笑道:“老夫纵横数十年,这回总算见识你们这惯用车轮战的后辈!”逍遥客看闵小玲相高峰厮拼多时,已看出高峰双戟的路数,寻思到取胜之法,明知高峰故张狂妄,实是已经心怯,英雄索一挥,抖出“啪”一声巨响,喝道:“高峰听着!有我逍遥客在此,决不容你卖狂……”王紫霜忙道:“姬老师哥!不劳你老出手!……”放对高雄喝道:“糟老儿!你听真了,要不是你早先苦斗我的金刚剑阵,我王紫霜就教你藻百招内丧命剑下,但观时英决不打落水狗,省得你死了还耍嘴。方才你曾说过三天之约,我准点你以三天为期再来领死。你若是怕死,也不必再来了。快滚回去罢!别教我改变了主意,立即取你这条老命!”高峰看来不过是七十来岁,敢情他的实在龄比起表面年龄要老得多,这时被一位十几岁少女骂得体无完肤,一肚子不是味儿,无奈形格势禁,情知再战下去,除了送命一途,无路可走。冷笑一声道:“反正我高峰决不领份盛情,三天内定束收取你们的彻骨。”双脚一跺,破交而之。王紫霜匆忙关照各人守定帐幂,自己也就暗里跟去。各人拥有阿尔搭儿走进帐巾,闵小玲首先挟忍不住唤一声:“姬前辈!”接着问道:“这姓高的确实厉害,若非先有瑾姑几人以剑阵耗他的气力。只怕我早就要落败,你可知道他是什么来历?”逍遥客道:“他和你过招的时候,我也曾经思索过来,看他能鼓翼飞行。该是翱翔子韩羽同源的人物,但他武艺的路坡不象。明说韩羽使的是双雷凿……”惠雍插嘴道:“这个使的双短戟!”逍遥客道:“就是因为这个才说他不像。几十年前,中原武林曾盛称东逍遥,西翱翔,但两人从来未会过面。”闵小玲“嗯”一声道:“原来韩羽与姬前辈是同一时期的人物,但这高峰却又由那嚅钻出来?”逍遥客苦笑道:“闵姑娘且听老朽说下去。什么人物不人物,在一代新人换旧人的环境之下,已变成昔日黄花了!”他感慨系之说了几句,接着又道:“据说韩羽当时还有一位师父一位师叔,具有极高的修为,但没有人能够见到,所以我猜想这高峰若右与韩相同如,也定是韩羽同门。”至此按了一顿,又感慨道:“日里王站嫉曾说这剑阵玄妙,老朽看来也是如此,不料高峰竟有这份功力,冲阵而出!”丁瑾姑笑道:“前辈有所不知,高老儿那对短谈不畏刀剑,而且我们不知他会飞,才被他冲出。若果事先知道他有翔蹈的技艺,只要加上天孙纤锦的身法,纵谈恼能够向,冲起,也立被腰斩成几段了。”选送客略一思索,似也明白地点一点头。闵小玲道:“说起来也够奇怪,我们一出长城,遇上的尽高手,即以在宾馆见到那几人,若到了中原,全够得与第一流高手相较一短长,这道理我始终不明白?”逍遥客道:“北地苦寒,天佐强胡,内古以来,只有北方人阴鸷险狠,侵伐南方,没有南方人淀扰北方。因为北方过分漠冷,决非过惯和暖舒适的南方人所能忍受。但练武的人就是一个例外,天气寒冷,更易使武艺与日增进。他们在寒冷的地方,难了入寐,所以运功相抗,久而久之,就练成一种常人不可及的绝技。惠雍忽然脱口道:“高峰这厮也是中原人呀!”逍遥客笑道:“我何当不知他是中原人?正因为他们要练功才隐居北方,借用天气的利便。”惠后道:“他们好好地隐居,还要出来捣乱作甚?”逍遥客道:“你也不想想看,他们练功夫为的是什么。”无知人都有争强好胜的心理,把书读好了,就想做官,把武艺练好了,就要争胜。人不顾有别人骑在他的头上,但他偏要骑在别人心头上,找遍了天下,也难找出几个安份守己的人来。那些魔头来到北方苦练,为的就是想争霸武林,那寄甘心隐居下去?”闵小玲不禁“唉”一声道:“要是读书为了求知,练武为了强身,该是多好,而且天下也不会乱,孔夫子偏说什么学而优则仕,搞到人人好胜,大乱天下,怪不得庄子要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惠雍不禁笑出声来,闵小玲也立即停下不说。逍遥客望了闵小玲一眼,心想:“你这姑娘已够好胜的了,还要说别人哩!”顿口说一句:“庄子所说,也未必尽然!”阿尔搭儿怯怯地傍在惠雅身旁,听别人有说有笑,她只能懂得一半,忍不住问道:“你们说些什么呀?方才皇后姊姐又追那老人去了,今夜还回不回来?”她这么一问,又教各人难符。闵小玲故意道:“她像阿敏那样不会回来……”阿尔辩儿不持她把话说中,已惊得跳起来道:“你说什么?敏郎不回了?”惠雅见她痴得可怜,忙把她揽入怀中,说句:“别听他胡说,我们睡去!”当真抱她走往后问,安慰得她沉沉入梦。逍遥客和闵小玲诸人说到三更时分,天空传来一丝轻微的啸声。遥通容面露喜容道:“他两人不知是那一个回来了?”丁瑾姑道:“是王姑娘!”话声一落,王紫霜的嗓音已在帐门接口道:“你们耳朵也够尖的!”同时揭帐走进。闵小玲见她依然毫无能容,心知未经断杀,笑问道:“你定是跟到老儿的巢穴去了,到底有多少该死的?”王紫霜说一声:“多哩!”接着又道:“最少也有六人以上,因为他们把石门关紧,看不到里面,我由他们谈话中辨出有两女的,四位男的,尽是一些老而不死的狠贼……”逍遥客忙道:“可知是些什么人?”王紫霜道:“他们互相称谓中,有唐天声、唐天籁两兄弟,毛平、刘学、蓝婵娟、花秀等六人,蓝婵娟和花秀两人是文的!’,逍遥客寿眉一皱道:“唐家二天原来未死,反而和这几个绝世的魔头聚在一起,真是匪夷所思了!”王紫霜笑道:“除了这六人之外,还有两位著名的老贼!”逍遥客道:“还有谁?”王紫霜道:“一个是高峰,另一个是瞌睡虫……”逍遥客惊道:“高峰不能算是人物,瞌睡虫却非同小可!”闵小玲道:“瞌睡虫这绰号倒也别致!”逍遥客道:“你们休看轻了那瞌睡虫,他的绰号是睡仙翁彭寿,成名比我早了二三年,练有一种透体阴阳劲,据说他那踞阳劲可柔可刚,只要被他打贯了,被害者的血脉立即迟滞起来,不需多时便身软如缩,倒地不起!”王紫霜失笑道:“他可是学摸骨捶背出身的?”逍遥客也被她引得发起笑来旋又问道:“彭寿这厮也在里面?”王紫霜摇摇头道:“据说彭寿要三两天才可以赶到。”闵小玲道:”隆不得高峰约定三天为期,原来他等待那膀到来,才找面子。料那唐家二天诸老贼必定没什么艺业,否则,何须一定要等待彭寿?”王紫霜道:“我也是这样想!”逍遥客摇头道:“休得大意!这几个魔头一个也不好惹,即以唐氏二天来说,当年他两人以阳朗掌力与独门暗器横行真州一帮,屡次进欲窥中原,幸有一位武林能辈显出一手百步摧山的功夫把他吓退,后来呀说他两人已死了黑永玄冰之下。多年来未见有人传闻恼两人的消息,这时忽然再度出山,若无改过百步拨山的能耐,料也不敢冒昧,若他果以练成这砷功夫,以我来说,已经输他一筹。”瑾姑四女和惠雍听说居然有“百步摧山”的掌力,不禁瞠目咋舌。逍遥客见王、闵二女依然神色不变,知她两人有极顶轻功和诡异的身法可恃,但也暗替她两人担心,续道:“我和你两人能以小巧取胜,仍得当心才是。百步摧山确不比寻常,只不知这干魔头,怎会聚在一起,和我们作对?”王紫霜笑道:“这全是阿敏召他们来的!”逍遥客大诧道“你这话怎说?”王紫霜笑道:“自从阿敏艺成行事之后,他那点点名声便渐渐传播开去,尤其大破赤身魔教,协力朝廷扑灭歼党,更震惊华夷武林人物。彭寿这批老魔早不容于中华,才逃来北地隐居,其实北地苦寒,求食好易。魔教的东北、正北、西施、三处总坛看准了他们的弱点,便分别迎往最隐秘的所在,香花供奉,使他们再不须为求食而劳……”闵小玲道:“你打听得这么清楚,敢情是他们告诉你?”王紫霜失笑道:“虽不是他们告诉我,也已差不多!”丁瑾姑诧道:“这和于相公有甚么干连?”王紫霜道:“干连处多着呢!那些老魔既受人家供养,怎不要替人家卖命?阿敏追捕牛祥明,误走插汉儿再拆回瓦刺,以致惊动各处总坛,飞撤联合起来,并请出那些磕头,先行拦阻,只怕就在最近几天内,到达瓦刺的魔头会越来越多,我们这一干人虽不怕他,但剩下不会武的,却是可虑……”她这一席话说得个个动容,王紫霜顾盼各人一眼,久道:“可惜阿敏不在这里,我们天南双剑不能合壁,只还要被若干老魔漏网,将来死灰复燃,又是惹厌的了。不然,还可以趁机聊魔捣窟,省去不少气力哩!”张惠雍听说有那么多功力高深的老魔要来为难了也暗替自己的爱妻担心,候王紫霜把话说完,立即唤一声“舅公爷爷!我们先将齐孛儿姊殊送往城里,可好?”逍遥客道:“那更加不行,试问我们今夜好容易镇服了瓦刺群雄,若再去求他们保护妻小,这面子往那里放去?张惠雍被他舅公说得俊脸一红。王紫霜道:“这事且慢商量,反正还有三天时间,不必在这时着急,还是睡觉要紧,明天的事还多哩!”闵小玲忙间道“明天有什么事?”王紫霜“咳”一声道“也先要把马价送来,而且你的帐篷……”闵小玲笑道:“那帐篷不提也罢!”王紫霜道:“帐篷事小,面子事大,不去亚麻谷会一会位东西的小妖小鬼,急不能令我召心!”丁理姑忽然问道:“那高峰莫非就注在亚麻谷?”王紫霜道:“高峰那厮自以为飞行迅速,那知我比他更快,一路暗里追踪,直追到一座山峰后面,谷,的确是谷,什么谷可就不知道。那谷里面有一座很大的石室,四面林木松郁,很不容易找寻,所以我回来的时候,走的仍是去时路,没有仔细察看!”逍遥客奖道:“够了,让我老人家守更,你们先去睡!”张惠雍和谐安都都要争着守更,结果还是丁瑾姑和阿萄二女赢了,原因是她们没有赴也先的宴,高峰到来取闹的时间也不久,没有消耗多少力气。次晨起床后不久,出先仍旧遣枯巴勒和那两名壮汉押了买马的价款到来交讨,并问起夜里发生的事。王紫霜看那两名汉子目光不正,有实话也不对他说,只说来犯的人是一位会飞的老人,已被于志敬追去。当下将鞍马各项割交清楚,由枯巴勒带来的人格马队赶进城去,算作完了一档小事,省掉不少麻烦。因为大部分的马俱已售去,只剩下十几匹坚骑和几匹骆驼,得将营幂重新布置一番。阿尔搭儿为了招待同襟妹妹,拖着她胞妹齐孛儿亲停下厨,整洁两桌最丰盛的午餐。经过了这一夜的思考,王紫霜已决定她自己相闵小玲亲往亚麻谷。饮着银霜、绿虹、飞景三枝稀世的利剑,纵然不能残灭敌人,最少也可安全撤退。因此,保卫营帐和齐孛儿姊妹的责任,很自然地落到逍遥客的身上。逍遥客义不容辞地答应下来,并暗自盘算以剑阵四女困敌,自己和惠雍兄妹应战,必要时将齐孛儿姊妹置入剑阵中央,敌人一时定难攻破。午餐过后,王紫霜带了闵小玲依着新新干图指引的方向,径往亚麻谷。逍遥客生怕万一强敌来袭,措手不及便要吃亏,立即吩咐各人全付劲装准备应变,连到杀马宰羊都不敢的阿尔搭儿都换了惠猴所穿的短装,将白霓短剑藏在左袖。各人坐在帐外,眺望着远处的银色峰头,议论着于志敏和王紫霜可能遭遇的波折。唯有阿尔搭儿却是一脸忧郁,不时和惠雅咬耳朵说上一两句,立又喃喃不休,似在祈祷远行的人儿归来。其实,每一人的心情都显得十分沉重。尤其当天色由白色变作灰色,队队马群、羊群进城的时候,他们更加惶急胜望彼此凝。本来已到整治晚餐的时候了。王紫霜和闵小玲不见回来,各人惶急的结果,已忘却肚里面的饥饿和时刻。太阳毫无情感地辞别大地,一味坠往崦嵫,各人只能从雪光中认出自己人的面目,十丈之外,只能看出身影了。就在北风送冷的时候,逍遥客隐约听到远处传来一声锐啸。他由经验上获知那是武功最高的人,因为纵跃飞腾,身子与罡气冲击预?发生的啸音。那啸音虽然急锐,但并不是连续不断,由此,逍遥客判断邻人的艺业与自己不相上下。他略一寻思,便知那人决非于志敏,也许是王紫霜,但方向上有点儿不同,他惶惑地望各人一眼,张氏兄妹和丁葱姑也起了警觉。丁瑾姑忙道:“那人不是于相公,也不是王姑娘!”逍遥客知她追随于王两人的日子不算短,所说的决难有误,急吩咐各人准备。各人登时紧张了起来。那啸音越来越近,但相距约有里许的时候,便寂然无声。这是二个危险的汛号,然而阿尔搭儿并不省得。她发觉既迟,所闻又短,反而面露喜容道:“敢情那人不来了!”惠雅急向她摇手,轻声道:“不会不来,敢情快到了,要不是到了最危急的时候,你千万别亮出剑来!”阿尔搭儿听说敌人快要到达,也不知那里得来的勇气,不但毫无惧色,反而娇媚一笑道:“这个请你放心,那夜里我还杀了不少!”惠雅仍然叮嘱一句:“这回和那问不大相同,来的俱是高手,千万不可大意!”阿尔搭儿笑道:“我也和上回不同哩!”逍遥客眼见这位娇艳的爽狄少妇,在这种紧急关头,居然有说有笑,也由衷地暗自佩服。各人犹在互相叮嘱,忽然一个苍老的口音呵呵笑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位龙卷风,快请出来相见!”那人说话的尾声尚在十几丈外摇泄,一条身形已出现在帐前,这一份轻功,只有逍遥客差强比拟。接着又有几条黑影如夜鹤行空,跟踪授到“一”字形横列在先到达那人的两侧。逍遥客在一瞥竟,看出来人统共有五位,后到达四人虽然较差,但也胜过张氏兄妹,不由得一惊,急领神上前一步,拱手道:“等驾何人?找龙卷风何事?”先听那人“咦”一声道:“听说龙卷风于志敏少年英雄,难道就是你这样一位糟老儿么?”逍遥客道:“于志敏虽然追了一位狗头去了,但这里还有人代于志敏接得下来,尊驾难道没名没姓的么?”那人呵呵笑道:“老夫姓名久已忘却,不必说了!”父回顾身侧一人道:“高老弟,你搞错了!于志敏既不在这里,你们几个就把他们收拾下来便是!”逍遥客蓦觉这人既能支使高峰,敢情就是睡仙翁彭春,这时明知势头不对,但自己也是百年以上的人物,怎敢任人蔑视,也就冷哼一声道“你这磕陋虫居然未死,还敢来这里现形,今夜有你的好看!”来人正是彭寿,被逍遥客喝破他的来历,当时也微微一怔,旋即到到底你是谁?”逍遥客出纵声大笑道:“不消问得,我倒要赏识一下什么透体阴阳?”这好不奇怪?彭寿的武功底子都被人家喝了出来,非他自己对于面前这位老头儿仍然一无所知。在高手方面来说,已经够彭寿丢脸,只听他喝一声:“高老弟!你先收拾这姬老儿!”高峰原与逍遥客见过面,因未曾交手,不知对方高深,被彭寿一再催促,也就一步赶上,喝一声:“逍遥客!过这边来,我们先玩两手!”逍遥客已见过高峰与四女交手的情形,心里自然有数。双手一拱道:“高当家的先请!”高峰听逍遥客以强盗的称号来均他为“当家”,直气得目怒瞪,大喝一声一个双撞掌分作上下拍出。逍遥客早就蓄势以待,打算收拾一个就算一个,一看对方掌势,知他末出尽全力,暗道:“我定使你知道厉害!”待对方掌劲将及身前,蓦地吐气开声,奋臂一挥,同时一步跨前,上躯一挺,加强掌力到十二分,接着就一招“秋风扫叶”一腿扫出。高峰不料逍遥客一出于便是十足功力,待要加劲相抗,自己的掌劲被撞回来,压得上躯一倒,被逍遥客一腿踢得横飞数丈。张氏兄妹不禁一声欢呼。逍遥客一招得胜,稳如山岳笑吟吟说一声:“高当家的承让了!”瞌睡虫彭寿身形一日常,将高峰接了下来,见那息咻咻,分明受伤不轻,直气得他脸色铁青,怒喝一声道:“谁再替找将姬老儿擒来!”逍遥客呵呵笑道:“磕睡鬼!连你算上,也未必能够!”余音未歇,对阵一阵暴喝,人影飞来,劲风先到。道适客不料这一位敌人更狠,一言不发,一到被订,急切间虎步横移,跃开丈余。那人的掌劲未打中逍遥客,余劲直向诸小侠打到。张惠狱和张惠雅一声脆叱,四掌并力一拼,只最“蓬”一声响,那人的身形竟被震退丈余。却闻改阵一位老妇格格笑道:“唐老二终年打雁,反被雁的啄了眼睛,连两个娃儿都要欺至你头上!”那人敢情就是唐天籁,一招失算,被张氏兄妹将他震迟,已是羞愧异常,这时再被老妇讥消,不禁老羞成怒,闷“哼”一声道:“花婆子休得嘴贱,再看我来!”又是暴喝一声,身起空中,一招“秃鹫擒牛”扶着猛烈无比的劲风,朝张氏兄妹头上罩落。逍遥客所说非虚,詹氏二天为了御抗“百步摧山”的掌劲,苦练多年,虽没有达到“摧山”的地步,推摧树倒是可以,张氏兄妹功力不足,如何能敌?”而月张氏兄妹身后正是不堪一击的齐孛儿姐妹,这一掌之下,确是惊险万分,纵使张氏兄妹不伤,齐孛儿姐妹也难逃两命。而张氏兄妹被魔天额那暴雷似的大喝,惊知他内力不可忽视,急聚足真力向上一挡。逍遥客方才见张氏兄妹居然出现奇迹,四掌并击,将唐天籁挡退。真是又喜又惊,生怕他两人大意,急喝一声“慢来!”飞身一纵而到,横劈双掌,将唐天籁掌风扫过一边。唐天筋的掌劲被逍遥客横里一扫,已减小猛劲,余劲只打得张氏兄妹连晃几晃,并不济事。但他来势甚速,身形竟超越张氏兄妹头上,向齐孛儿姐妹直落。阿尔播儿骤见一条长大的黑影向自己头上压来,惊得那呼一声,白霓剑顺手拔出,并即向上一撩,拨头就跑。唐天籁那知这少女有一枝长达丈余的利剑?此时身在空中,落劲太快,芒尾过处,竟将他的身躯削成两段。但阿尔搭儿仍被他上半段身子压得伏在地上,惊叫一声,幸得丁瑾一手拉她起来,尚不至于晕厥。阿尔搭儿一剑斩却唐天籁,不但震惊了敌人,也吓骇了自己人,全都愕然呆了片刻。唐天声猛觉乃弟已经身死,悲愤之余,竟是缓步走出,遥指那惊慌失措的阿尔搭儿,喝道:“贼婢过来纳命!”丁瑾姑轻一声,与阿菩之女一走阵势,将齐孛儿姊妹包进阵中,又嘱附道:“你只须将宝剑向上奥妙,任凭是谁也难伤我们了!”阿尔搭儿身随阵移,将宝剑挥成一道白光盘旋阵上,将丁瑾姑四女的头上护得暴雨难淋。逍遥客一见此种情形,心知纵使唐天声武功再高,决难毁阵伤人,若自己再加以干扰,敢情连那武艺最高的彭寿也无可奈何。但唐天声并不懂这金刚剑阵的奥妙,昆见阿尔搭儿杀死乃弟,又不理会自己喝骂,暴怒之下,狞笑里面,桀桀几声怪笑,响遏云霄,双臂一张一合,立即有一股狂飙冲向剑阵。那!这股强烈的掌劲一到剑阵边缘,立被剑风一卷,化成一般气旋向外扩散。原来丁瑾姑四女与高峰对敌的时候,为秋活捉高峰,故意打开阵势,让他人困,以致他用计由阵顶适出。这时的剑阵有阿尔搭儿在内作为阵心,以白霓剑的剑拦护着阵顶,威力又增加了数倍。出天声一招无功,脸上杀气更浓,只见他狠狠咬紧牙齿,奋挥双臂,一阵接一阵的掌风,不但将地上的积雪吹得一干二净,这时那烂顿泥冰也被刮成一阵阵横雨,飞冲阵前。逍遥客跟见唐天声的掌劲真个能摧山裂石,也暗自惊心,身形激被脚步带进阵旁,以作万一的援助。然而那金刚剑阵确是神妙莫测,任凭唐天声面力施为,走马灯似的四女,仍然不损失毫末。改方共来五人,除了唐大籁已死,高峰已伤,还有一位被唐天籁称为“花婆子”的花秀,和彭寿尚未登场。彭寿自恃他百余年的透体阴阳气功神纯,认为环宇无人可及,当天一到,听得高峰说起于志敏一于侠义武艺如何高强,不肯咽下一口闷气,立即和唐氏二天、高峰、花秀、动程寻衅。因为他华生行事狂妄,自居长辈,不肯首先出手,至使一伤一死。他正替高峰活血疗伤中,见唐天声的掌风奈何不了剑阵,忙叫一声:“唐老大怎不使用兵刃?”唐天声被彭寿一语提醒,就腰间一拔,一条丈八长的练于枪已笔直在手,只见他老眉双挑,双目凶光暴长,手腕一沉,练子枪如一道飞蛇向剑阵疾点。逍遥客一听彭寿喝令唐天声使天兵刃,也就拔出英雄索以备万一。花秀在旁看清,当下冷笑一声道:“姬老儿!咱们先来玩一玩!”上前,、挥剑便劈。张氏兄妹闻声一喝,双剑并起,只见塞光一闪,“当”一声响,二条人影各自分开。另一边,逍遥客大喝一声,却把唐天生的练子枪砸过一旁。彭寿缓缓站起,冷冷道:“姬老弟!你真敢以多欺少?”他说的强调虽缓,但每吐一字,就象一阵冷风吹得别人心头打颤。逍遥客问未答话,丁瑾姑却仗着剑阵精妙,居然放大胆子问彭寿挑战,娇笑一声道:“彭老儿?不服气就过这边来,咱们决不皱一皱眉!”彭寿却另有打算,已看出张氏兄妹最明,哈哈一阵狂笑,喝一声“花婆子暂退,候老夫毁这两个!”——旧雨楼扫描,雁惊寒OCR,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