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道:“这混小子,他骂我是乌龟,真是岂有此理!我于谦这么多年来没人敢骂我是龟呢。”江楠笑道:“于大人,你听错了,他哪敢骂你是乌龟呢?”于谦道:“他那句“宁其死为留骨贵”是《庄子》里面的一句话,庄子说有事人乌龟死了两千多年,被人放在庙宇之上供奉,庄子就问了,这只乌龟是愿意死了被子人供奉呢还是愿在泥水中活着呢?真是岂有此理!我是乌龟,。那你就不要喜欢我女儿。”江楠道:“于大人,他连皇上都敢骂成是王八蛋,骂你一句也没什么奇怪,你也别和冰冰说这些话了,要不他俩肯定会闹翻的。”于谦道:“还用我跟冰冰去说?他自己便去说了,他我还不了解!整个一野驴。别说皇上了,但是佛主玉皇大帝他也敢骂。算了,不说他了。”江楠道:“影枫刚才的话是有些过激了,但他说的也不无道理,你是不是也听听他的意见?”于谦道:“有什么好听的,死便死了,反正有他给我收尸,我怕什么?”江楠忍不住一笑,心想:“这老头也真够倔,不过看来他到是早把影枫当女婿看了。”于谦见他发笑,问道:“你笑什么?”江楠道:“没什么,于大人,时候也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于谦挥了挥手,道:“去吧。”第二天一大清早就听见楚蝶冰大叫道:“杨影枫,你敢咒我爹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过了一会儿拉着杨影枫便从屋里出来,边走边道:“走,去给我爹赔理去。”于谦刚早朝回来,见二人拉拉扯扯,斥道:“冰冰,你干什么?大庭广众之下也不害羞!”楚蝶冰道:“爹,他昨天是不能咒你了?”于谦哈哈笑道:“算了,我早忘了昨天发生什么事了。”楚蝶冰道:“爹,他那么说你你也不生气?杨影枫,你给我爹磕头认错。”杨影枫道:“还磕头?”楚蝶冰道:“当然了,我爹是兵部尚书,你得罪了他不该磕头么?”杨影枫心想:“磕就磕吧,大不了当作是给岳父磕头。”道:“今天磕了以后还磕不磕?”他本意是说,今天磕了拜堂成亲的时候还磕不磕。楚蝶冰想了想道:“只要你以后不再得罪我爹便不用磕了。”杨影枫说了声“好”跪下磕了三个头,站起来道:“于伯伯,我昨天不该咒你和岳飞一样冤死,但其它话我不会收回,你就是不该把朱祁镇要回来。”于谦拍了拍他,道:“你小子连我都敢骂,以后冰冰还能好过,还需小聪明,我告诉你,头以后也得磕,一个都不能少。”听于谦此意便已是答应将楚蝶冰许配于杨影枫,杨影枫怎会不知,眉飞色舞道:“我不会骂冰冰的,你不信问她,我从开始到现在骂过她一句没有。”于谦道:“你们小孩子之间的事我管不了,可是以后那种大逆不道的话不许再说了。”杨影枫心道:“是啊,你以后就是岳父了,我怎能再辱骂于你呢!那可真是大逆不道了。”说道:“是。”于谦见他眉目间有一种轻佻的神色,又答应的这么爽快,马上便想到他心中所思,说道:“你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我是说对皇上那种大逆不道的话以后不能再说了。”杨影枫嘻皮笑脸地说道:“于伯伯,你就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说了。”于谦点了点头,道:“希望你说话算话。”楚蝶冰看于谦走了才道:“杨影枫,你以为我听不出你刚才说话的意思?我告诉你,以后不许在我爹面前乱说话。”杨影枫笑道:“那你爹的意思你听懂了没?”楚蝶冰道:“我爹的意思是我爹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杨影枫道:“那你的意思呢?”楚蝶冰道:“我的意思就是……”说着往杨影枫肚子上使劲一掐,那时刚入秋不久,天气还不是太冷,所以穿衣也比较单薄,杨影枫被楚蝶冰这么一掐,立时便疼得哇哇直叫。完了楚蝶冰笑道:“这就是我的意思。”杨影枫揉了揉被掐的生疼的肚子,一伸手捍住楚蝶冰的脸颊问道:“是不是这个意思?”楚蝶冰也伸手掐住他的又一片肚皮,两个人谁也不松手,都是疼的直叫唤。秦梦听到院中有人叫喊,跑出来一看是杨影枫和楚蝶冰二人在互相扭掐,睁大了眼睛,奇道:“师姐,影枫哥哥,你们大清早的在这儿干什么?是练武功么?”楚蝶冰脸被捏住,不自在地说道:“杨影枫,放开我。”杨影枫道:“你放开我。”楚蝶冰道:“你先放,我再放。”杨影枫道:“我数一二三,一齐放。”不等楚蝶冰答应便开始数数,数到三二人同时放手,楚蝶冰摸着自己的脸颊问道:“秦梦,你看我的脸是不是肿起来了?”秦梦左右看了看,道:“没有,只是有一片红而已。”杨影枫道:“秦梦,你过来摸摸我的肚皮是不是肿起来了!”秦梦轻轻地摸了摸杨影枫的肚子,同情地说道:“是啊,好大一块!”楚蝶冰道:“是么,我看看!”杨影枫赶紧捂住肚子怕她又要掐,道:“不用了,没事的。”秦梦道:“师姐,你好狠心呀,把影枫哥哥掐成那样了!”楚蝶冰道:“那是他活该,是他先扭我的。”秦梦叹了口长气,说道:“影枫哥哥,我早说过,以后有你受了,这下你相信了吧?”俨然是一副大人的语气,神情甚是可爱。楚蝶冰没心情说笑,她正想刚才对她杨影枫说的话。问道:“杨影枫,你说皇上真会怪我爹救了太上皇么?”杨影枫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但我敢肯定,于伯伯若是将朱祁镇救了回来,朱祁镇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害于伯伯”楚蝶冰道:“那怎么办?我爹又不听你的话。”杨影枫道:“只有一个办法,杀了朱祁镇让于伯伯想救都救不成。”楚蝶冰惊道:“杀太上皇!那可是要诛九族凌迟处死的。”杨影枫道:“只能这么做,要不你说怎么办?”楚蝶冰想了想,道:“我们先让太上皇答应他回来后不为难我爹,然后再救他回来,这样行不行?”杨影枫道:“当然不行了!朱祁镇现在身在瓦剌,只要你能救他回来,你便是要他叫你爹他也会叫你,可回来以后呢?他会承认他叫过你爹么?”楚蝶冰道:“可太上皇认得你,你去杀他他若认出你来怎么办?”杨影枫摸了楚蝶冰的鼻子一下,笑道:“你傻呀!我都杀了他了,他认出我来又能怎么样?大不了他去阎罗王那儿去告我一状,可老阎听不听他的话还是又一说呢。”秦梦抿嘴笑道:“影枫哥哥,你和阎罗王很熟么?叫他那么亲热。我都没听你叫我那么亲热过。”杨影枫道:“我怎么叫你?难不成让我叫人老秦?”秦梦道:“你才是老杨呢,我爹娘和师父他们都叫我梦儿。”杨影枫道:“梦儿!挺好听的,那我以后便叫你梦儿了!”楚蝶冰道:“你叫她秦梦就行了,叫那么亲热干什么,你又不是她爹娘。”杨影枫道:“可我是她哥哥啊,你没听梦儿影枫哥哥影枫哥哥的叫我?哪像你,一张嘴便是杨影枫,没一点相识的感觉。”楚蝶冰道:“我叫惯了么。你要觉得吃亏那你也可以叫我的名字呀。”秦梦道:“影枫哥哥,你还是叫我秦梦吧,师姐不想让你叫我的小名儿。”楚蝶冰道:“我怎么不让他叫了。杨影枫,你以后就叫她梦儿吧,也省得有人嘴上不说心里骂我。”秦梦道:“师姐了学会讽刺人了!呵呵,我是开玩笑的,影枫哥哥你还是叫我秦梦吧,你叫我梦儿,我也觉得有点别扭。”楚蝶冰道:“就是么,叫你梦儿的人都是你的长辈,像师父师叔她们了,你爹娘了。如果杨影枫也叫你梦儿,你不是得叫他叔叔了!”杨影枫笑道:“哪有你这样说的,你爹和你师父他们都叫你冰冰,我也叫你冰冰,这样一来我不也成你叔叔了么?”楚蝶冰道:“我不一样。你什么时候去杀太上皇?”杨影枫道:“你想让我什么时候去?”楚蝶冰想了想,道:“现在就去中,免得夜长梦多。”杨影枫惊啊了一声,道:“现在?你让我现在去瓦剌军营刺杀朱祁镇?你不是开玩笑吧,别说我了,就是我师父也没那本事。”楚蝶冰道:“你说什么时候去才行?”杨影枫道:“等有机会了,最起码也得等和瓦剌人开打以后才行。”楚蝶冰道:“那时候我爹已经把太上皇救出来了,你还怎么去杀他?”杨影枫道:“哪那么容易就能救出来了,你当瓦剌人都是木头,你去救人他们就都站在一旁看着你救?”楚蝶冰呵呵笑道:“那倒也是,好吧,就等他回了京城再杀他吧。”秦梦道:“师姐,你的笑容好邪恶啊!杀人的话你这么容易便说出来了。”楚蝶冰道:“又不是我杀人,是你影枫哥哥去杀,反正他也杀过那么多人了,多一个少一个也没什么区别了,对吧杨影枫?”杨影枫道:“怎么没区别,我若不杀朱祁镇是在第十七层地狱,我若杀了他就说不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了。”楚蝶冰笑道:“这你不用担心,你现在就足以去十八层地狱了。你人杀了太上皇就是救了万千百姓的性命,到时候阎王爷大发慈悲,一高兴把你又拉回第一层了,这也是好事啊。”杨影枫道:“还有这等好事?那我可得谢谢老阎了。”顿了一顿,又道:“怎么样不见江楠呢?不会是不害睡觉吧?他也真是的,都什么辰时了还不起来,也太懒了吧。”楚蝶冰道:“得了吧你,你哪天不睡到巳时呢?人家早起来了。”秦梦道:“江楠一大早起来被一个要饭的叫走了。”杨影枫道:“要饭的?他找江楠干什么,不支是让江楠去帮他们要饭去了吧?呵呵,小薇呢?也被要饭的叫去了?”秦梦道:“没有吧,我也没见她出去,应该还在屋里头呢。”秦梦笑道:“刚才就是他们俩叫喊了,一个扭一个掐的,我也是听到他们俩叫喊才出来的。”一个下人见杨影枫在这儿,走过来说道:“杨公子,你起来了。江公子叫你起来去怡然居找他去。”杨影枫问道:“他有什么事,怎么不自己来跟我说”那人道:“江公子一大早便走了,那时公子还在睡觉,所以他叫我告诉你一下。”杨影枫道:“哦,知道了。”又对楚蝶冰道:“我先去找江楠,你们玩吧。”悦然居是京城的一家茶馆,店面大,茶水也好。杨影枫到了悦然居,悦然居中坐着许多武林人士,陈杰、田柏、空难,有杨影枫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其中有两人穿的破破烂烂的,其中一个想来便是秦梦说的那个要饭的了。江楠见杨影枫来了,说道:“影枫,你来了。”又对在座各人介绍道:“各位,这位便是杨影枫。”众人有的点头,有的唏嘘,也有的惊呓。杨影枫笑道:“各位好啊。江楠,你一大清早的起来,就为来这儿喝茶来了?真有闲情。”江楠道:“是丐帮的解长老叫我来谈事的,哪是喝茶呢。”空难道:“杨少侠,老衲来给你引见一下诸位英雄。这位是解玉清解长老,这位是俞一生俞长老。”解玉清抱了个拳没有说话,俞一生道:“杨公子大名早有耳闻了。”杨影枫笑道:“彼此彼此。”空难又接着引见,道:“这位是华山的陆天明陆掌声门,这位是安之尧安先生。这位算得上是杨少侠的同乡了,王二虎王先生。”杨影枫道:“听说过,五虎断魂枪的五二虎。呵呵,王先生还是我的恩人呢。”王二虎虽与杨影枫同是太原人,但杨影枫自小便在恒山长大,王二虎也只是听说过杨影枫的名字,根一从未见过面,更谈不上什么恩情了。道:“杨公子说笑了吧。我王二虎有什么能耐施恩与公子你呢!”杨影枫道:“王先生不记得杨静么?”当年杨静的父亲死后无钱下葬,那时便是王二虎帮着杨静安葬了她父亲的。以后杨静便一直记着王二虎的恩情,所以杨影枫才说王二虎与他有恩。王二虎只觉得杨静这个名字好生耳熟,想了半天,猛一拍大腿,道:“杨静!想起来了,老杨的女儿。唉,杨静那孩子也是可怜,小小年纪便死了父母亲。杨公子是杨静的什么人呢?”杨影枫道:“我姐姐一直都有没忘记你的恩情,好经常说起你当年对她有的好。”王二虎道:“你就是杨影枫收养的那个小孩?杨静她还好么?”杨影枫道:“她后来遇上了我师父。”王二虎沉道:“哦,原来令无情归隐的那个奇女子便是杨静,……可惜天妒红颜哪!”杨影枫顿了一顿道:“空难大师,召集这么多人干什么?是要开武林大会么?”空难道:“那到不是,李建英施主说瓦剌人有些零碎人马在芦沟桥,当中还有不少高手,连少侠你都不敢小觑,不知对方是什么人?”杨影枫笑道:“原来就为这事啊,以前我到是对他有点顾忌,不过今日见陆掌门来了,那就不用怕了。只要陆掌门一现身,那人准被吓跑。”陆天明以为杨影枫是在讥讽他,冷冷道:“陆某人不敢与杨大侠相比,连杨大侠都耐何不得,陆某有什么本事?”杨影枫道:“陆掌门的话里好像有话呀,呵呵。陆掌门不要误会,我并非对你有什么意见,也不是讥讽于你,只是瓦剌营中的那个人也确是华山派的人。”陆天明道:“我华弟子怎会投敌叛国?又怎会能那般武功?杨公子定是看错了。”杨影枫道:“应该不会错吧,他不是你师兄便是你师叔,要不然他怎会使独孤九剑?”陆天明心中一凛,道:“独孤九剑?是令狐师伯?”杨影枫道:“不是,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令狐冲少说也有七十岁了吧?难不成他会返老还童不成?”陆天明道:“若不是令狐师伯,还会有谁会使独孤九剑?”杨影枫道:“不管他是谁,他学了你华山派的武功,那他便是你华山派的人,你身为华山派掌门,他当然得听你的话了。”安之尧道:“怎么从未听说过武林中人有会此剑法的?陆掌门,你们华山真有独孤九剑这么一种武功?”陆天明道:“我也只是听华山长辈说过有这么一种武功,但自令狐师叔归隐后便再没听说过谁会这门武功了。”空难道:“老衲曾经到是听说过。”此言一出,众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空难身上,等他继续说下去。空难略一沉思,道:“十多年前,这空寂师弟曾见过一种奇怪的剑法。他当时不识得那种剑法,后来回到寺中与我空玄师兄谈起,我师兄让他将当时的情形说了一遍,然后就说那是独孤九剑。”解玉清道:“那人是什么呢?”空难道:“老衲不敢断言此人定是瓦剌军中的那人,或许除了他之外,另有人学得了独孤九剑也说不定。”微微一顿,道:“这个人李施主也是认得。”李建英“哦”了一声,道:“大师说我也认得?”想了想,道:“我也确是觉得那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就是想不起来。”空难道:“那就确实无疑了。李施主可还记得当年俞仕康夫妇有一个儿子!”李建英失声道:“俞颢?”见空难点头,沉吟道:“如此说来倒真有点像,不过我觉得不太可能吧!俞颢他怎么会给瓦剌人做事呢。”空难道:“许是我们想错了也说不定。”杨影枫曾听欧力说起过俞仕康这个人,欧力既在瓦剌军中,他又似乎和俞颢交好,不然他也不会为了知道张思羽现在还在世于否千里迢迢的从瓦剌到少林问杨影枫。想到此事,便道:“就是他,不会错的。”李建英道:“何以见得?当初少侠不也说是不认得他么?”杨影枫道:“我曾听人说过俞仕康后人的一些事,,当时我不知道俞颢会使独孤九剑,所以我才说不认识他。”李建英道:“如果真是他的话,我去找他。”说着便要起身,杨影枫道:“你去找他干什么?一不小心给他杀了的话可就得不尝失了。你要去就多带些人去,打起来也不至于太吃亏。”李建英道:“如果真是俞颢,他怎么会杀我呢?我一个人去行了。”解玉清首:“李大侠,我们此番便是商讨如何对付瓦剌,现在怎能让你一个人去呢?要去我们大家一起去。”李建英首:“虽说俞颢在瓦剌军中,但也说不定是他混进去刺探军情的,如果我们一大帮子人去,说不定会曝露了他的身份。”解玉清道:“他若真是投靠了瓦剌人呢?”李建英道:“他若真是投靠了瓦剌人,我也是可以劝说他,实在不行我们再去讨伐不晚。”江楠道:“李前辈言之有理,若能拉过那样一个高手来的话,那将会大大削弱瓦剌实力。不如这样,我和影枫陪你一起去,要真有个事也好照应。防人之心不可无。”李建英思索片刻,道:“也好。”商议好后,三个便骑了马直奔芦沟桥边的瓦剌军营,到了军营前也不停步,直冲了进去,一群瓦剌人过来拦截时被马撞了个翻。李建英大声叫道:“俞颢,你出来。”叫了几声,从帐篷中走出一个大汉了,提着一柄单刀,怒道:“那个王八蛋在此乱叫。”待看见杨影枫三人时,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也擅闯军营,来人,给我拿下。”话音一落便有一群瓦剌人冲了上来,端着长矛对准了三人。杨影枫道:“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就这么几支破枪就想拿下我们。”抽出软剑,刷地一声斩下了对面几条枪的枪头。那些瓦剌人一惊,叽哩咕噜的叫了一通,杨影枫听不懂他们说的话,也就不去理支他们,对那大汉道:“你叫什么名字,听你口音你是广东、福建那边的人。”那大汉道:“你小子到是有两下子,怪不得连俞公子都称赞你的剑法了得。”一挥手示意众人先下去,又道:“上次放了你们,这次又来干什么?”李建英道:“俞颢哟?哪他出来见我。”那大汉喝道:“老头,上次老子没一刀砍下你的脑袋,你是不是活够了?俞公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李建英冷冷道:“他又不是皇帝老子,有什么叫不得?便是他爹我也敢叫。我不愿跟你多说,我去叫俞颢出来我。”那大汉道:“口气不小,就是没什么真本事,哼手下败将。不想死的便快些走,俞公子不让我伤了你们。”李建英道:“算他还有点良心。不过这手下败将从何得来?莫不是在说你自己?”那大汉道:“上若不是俞有意放你们走,老子早砍下你的脑袋了,哪还会有你今日来这儿大呼小叫。”李建英骂道:“骂屁,就你也想伤得了老夫?纯粹是放狗屁。”那天晚上二人曾拆了几招,但不多时便被俞颢叫停了下了,所以也不曾分了出胜负。那大汉硬要说李建英是他的手下败将,李建英当然是不高兴了。那大汉冷冷笑道:“要不再比比?”李建英道:“比就比,怕你怎地?”江楠拉了他一下,道:“李前辈,不可。”李建英被江楠这么一拉,也觉得刚才太鲁莽,心下有些惭愧,说道:“你叫俞颢出来,我有事要找他。”那大汉道:“不敢比吧?”杨影枫道:“汉子,我们来不是打架的,否则也不会只带三个人来了。万一要真打起来,你们千百个人一齐扑将上来那还了得?”那大汉道:“我邓茂七,什么汉子婆子,怪难听。俞公子不在,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就能对我说吧。”杨影枫道:“老邓,不是我们不和你说,是怕你主不了事。俞颢去哪了,快回来早了?要不我们等他一会儿?不过话说回来,老邓你也真是够胆,俞颢不在这么大的事你也敢告诉我们,你不想想就你们这几个老弱残兵能挡得住我们?”邓茂七长笑一声,道:“杨影枫,你这是句实话。”看了江楠一眼,道:“这小子看起来也不是个善主,不过也不怕,我们军中有六百个人,三百来对付你,三百来对付那小子。李老头我来对付。嘿嘿,上次若不是俞公子不让我伤他,他早就去见阎罗王了。”李建英听他叫自己李老头,显然是认得自己,俞颢不让他伤了自己人,也就是说俞颢也还认得自己,出还顾及往日的情怀。道:“俞颢不在那我便等他回来。”邓茂七道:“你这老头怎么这么知羞,快快离去罢了,否则可别怪我不客气了。”李建英冷冷地道:“俞颢不在?哼,怕是他不敢出来见我吧。”邓茂七呸了一声,道:“你以为你是谁?俞公子是不想见你。”李建英大笑一声,道:“他不想见我,我却偏要见他。”说罢从马背上跃下,拔出刀来朝邓茂七砍去,道:“先杀了你这条看门狗,看他出不出来。”邓茂七横刀朝李建英砍去,李建英一刀杵地,噔地一声,邓茂七硬砍上去,将李建英的刀硬是砍退了三尺来地,地上被划了一道深深的印迹。江楠想要帮忙,杨影枫拉住他道:“再看看,老邓这有伙挺狠的。”李建英将刀往起一挑,带起一片泥土来,划了个圈又向邓茂七砍去。邓茂七只是硬接,两刃相交噔噔直响,李建英不愿与他硬拼,见他刀来便以巧招化解。两个人一人是至阳至刚,一人是阳中带阴,只求破敌而不与敌相交。邓茂七叫道:“李老头,你躲躲闪闪算什么英雄,有种的便凭实力决胜负。”李建英道:“猛劈猛砍只是樵夫而已,老夫不屑与你斗力。”邓茂七一刀将至,李建英侧身一转,单膝下地,斜刀向邓茂七砍去,邓茂七身子向后一倾,举刀向下劈来。杨影枫道:“劈山救母,老邓,你从哪偷学的华山刀法?”“劈山救母”在武林中极是普通,很多人都会这一招,虽然招式的名字相同,但招法却是不同。邓茂七驳这:“我劈的是武夷山不是华山,怎会是华山武功呢,你看清楚点再说。”两人拆了二十余招,募然间有人咸道:“老七,住手。”邓茂七回守一刀,退了下来,说道:“俞公子,这李老头太不识抬举。”俞颢沉道:“不得无礼。”李建英看了看来人,确是于少年时的俞颢十分相似,道:“俞颢。”俞颢点了点头,李建英道:“你还记得你爹么?”俞颢先是一怔,随即又点了点头,李建英道:“你爹是一代大侠,不料你去来帮瓦剌人攻打我大明京师,你对得起你枉死的爹娘么?”俞颢低沉着声音道:“他们确是枉死。”顿了顿,又道:“你们回去吧。”李建英怒道:“你对得起他们么?”俞颢道:“我不曾过一个大明百姓。”李建英道:“可你却帮瓦剌人攻打大明,你没杀过难道瓦剌人也没杀过么?”俞颢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但还是没说出来。李建英见他不说话,只道他是心中有愧,和声说道:“颢儿,你跟我回去,我们共同抵抗外敌,也不枉你爹娘的一世英名。”俞颢还是没有说话,李建英道:“颢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这么多年来都去哪了,怎么会跑到瓦剌呢?”俞颢道:“我这些年来一直便在瓦剌,大汗对我很好。”李建英一怔,道:“你一直便在瓦剌?”他本以为俞颢是潜入瓦剌军中刺探军情,不料俞颢却说他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瓦剌。颤声说道:“你……瓦剌人攻打大明,你为什么还要帮他们?”俞颢道:“瓦剌大军即日便要到了,到时个也先放不放你们我就不知道了。”李建英道:“颢儿,你想清楚,瓦剌人率军来攻我京城,你不帮大明却帮瓦剌人,你爹娘泉下有知他们会瞑目么?”俞颢道:“他们不会怪我的,我娘当年不也是因为反明才死的么?”李建英道:“可你娘她是汉人,瓦剌人是外族人,这怎能一样!颢儿,你跟我回去。”俞颢说道:“你不懂的。”李建英大声道:“你是铁定了心要帮瓦剌人攻我京城了?”俞颢没说话,李建英走到俞颢面前,缓缓说道:“你回不回去?”俞颢看了他一眼,随将目光转至它处,道:“你们回去吧,也先来了是……”李建英不待他说完一个巴掌便打到了俞颢脸上。邓茂七怒道:“李老头,你别得寸进尺。”俞颢示意他不要说话。继道:“也先来了是不会放你们走的。”李建英伸手又是一巴掌。邓茂七提起刀来怒吼一声,朝李建英砍来,俞颢喝道:“老七,呆一边去。”邓茂七大声道:“俞公子,李老头凭什么打你”李建英看着俞颢,眼神中充满了失望、沮丧各哀怨之情,凄然道:“我这两巴掌是替你爹娘打你的。”说罢翻身上马,对杨影枫、江楠说道:“走吧。”一夹马肚先行奔回。杨影枫、江楠二人也紧随其后奔回。杨影枫拍马追上李建英,说道:“到底是老将出马,一上来便给了他两巴掌,他连话都不敢说一句,早知道这样,我们也就不陪你来了。”李建英“哼”了一声,道:“他父母是我葬的,他若是敢还手,我一刀便宰了他了。”杨影枫笑了笑,心想:“你要杀他,他会不还手?就那个邓茂七便不会放过你。”道:“要是他率兵攻打京城你会怎么办?”李建英道:“他若敢进犯京城,我便绑了他到他父母坟前,看他有什么颜面对他他父母,有什么颜面面对大明百姓和天下英雄!”杨影枫道:“这有什么没颜面的,他爹娘说到底是朝廷害死的,我师父不过只是个帮凶,他借瓦剌之兵来报父母这仇也是说得过去。”李建英道:“即便是要报仇,他也不该与瓦剌人勾结,这是民族大义。他若是像他母亲那样举兵起义,推翻暴明,那是为天下百姓谋福,我是一千个支持他,可他却去助外族侵我大明,这和秦桧投降金国有什么区别?”杨影枫心念一动,道:“老爷子,你说福建那边的义军是不是俞颢挑起的?”李建英不假思索地道:“当然不是了,他从小在陕西长大,现在又在瓦剌人营中,福建与瓦剌相隔千里,怎么会是他挑起的。”杨影枫道:“可那个邓茂七的口音却是那边的。你想福建那边平时也不怎么闹事,可瓦剌人一有什么动静他们便闹起来了,现在听说又闹得厉害了,朝廷是一头要对付瓦剌,一头又要防着福建,在这前后夹击这下朝廷才没有多少兵力的。”李建英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道理,说道:“这倒是有可能,要不然朝廷怎么会这么久了还不知道起义之人是谁呢。”顿了一顿,道:“不管他那么多了,明廷腐败,谁造反我都支持,就是瓦剌人不支持。”杨影枫道:“瓦剌人就怎么了,中原人是人,瓦剌人也是人,只要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便是后金人当了皇帝又有什么不好?”江楠道:“瓦剌人是外族,汉人怎么能被外族人统治呢!”杨影枫道:“南方苗人不是被汉人统治?汉人对他们来说不了是外族么,这对他们来说不就不公平了?”江楠道:“苗人在我大明境内居住当然得听朝廷了,这有什么不公平?”杨影枫道:“你怎知那里不是苗人的地方呢,难道千万年前那里便是大明的地方了?交趾国以前也是大明的地方,现在不也成了交趾人的地方了!”江楠一时语塞,过了一会儿才道:“苗人可以被子汉人统治,但汉人却不能被外族人统治,你忘了前朝蒙古将我汉人分人为第三、第四等之人了,那时汉人其实就是蒙古人的奴隶。”李建英也道:“外言族人野蛮残暴成性,不懂礼法,怎能占我天朝上国之地,治我天朝上国之民?”杨影枫道:“蒙古人不好,所以明太祖反元建明,大明不好,瓦剌人反明而另立他国有什么不对?”江楠道:“瓦剌人是外族,他们是不能统治汉人的,这是千百年来流传下来的。”杨影枫不以为然,道:“那也不见得,我觉得只要能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那就由谁来做皇帝也一样了。唐朝李世民不也是鲜卑人么,周文王也是西夷人,难道他们便不是外族了?北魏时候的孝文帝也是鲜卑人,江楠你是南方人也许不知道,他在山西做皇帝时对百姓很好,到现在百姓们也还说他的好呢!”江楠道:“周文王是圣人,唐太宗是贤皇,这自然是不同了。”杨影枫道:“瓦剌人也可以有圣人贤皇啊,在有都是生活在大地上的,只是说话风俗不同而已,为什么非要分汉人瓦剌人呢?”江楠道:“你这是胡搅蛮缠。”李建英道:“杨公子,你说的也确实有理,可你想若是人被牛羊来统治会怎样?”杨影枫道:“那样可就天下太平了,牛羊不会争皇帝来做,更不会将人杀了来吃。再说瓦剌人也不是牛羊啊。”李建英道:“可瓦剌人抢掠我人财物,侵占我们的土地,还残杀我们的百姓,他们是坏事做尽。”杨影枫道:“怎么说是侵占我们的土地呢?人在大地上生活,土地便是生活在这里的人所有。要说抢掠我人财物,残杀我们的百姓,这自然是瓦剌人不对了。可汉朝时,汉人不也抢了匈奴人的财物么,不也残杀了匈奴人?还把人家赶到了漠北荒原之上,难道汉人便不可以杀,外族人便可以杀了?同样是人为什么我杀他便对,他杀我便不对了?”江楠、李建英二人听完杨影枫这番话,心中若有所感,沉默了一会儿,江楠道:“也许是你说的对,但我不审认为汉人不应该让外族人来统治。究是谁对谁错就让别人去评判吧。”杨影枫道:“让谁去评判?让赞成我的人来评判?他自然会说我对;让赞成你的人来评判?他自然是认为你对了;让认为我们俩都错了的人来评判么?他已经是认为我人都错了,还怎么评判;让认为我人们俩都对的人来评判?他已经认为我们俩都对了,还怎么评判。”江楠隐约觉得他这番话不对,可哪里不对却又想不出来,便道:“那就没对没错了。”杨影枫道:“既然没对没错那你为什么要说瓦剌人打大明就是错呢?”江楠心想:“这若说这自然是不对了,他又会说出一套歪理来反驳我。”有一次杨影枫写“智慧”二字之时误将“智”字写成了“知”,当时他还死不认错,硬要说古代说“知”字便是通“智”。想到这些便道:“那你为什么也要帮朝廷来抗击瓦剌人呢?”杨影枫道:“我不是帮朝廷,我是帮于伯伯。”江楠笑道:“我也是帮于大人啊。”杨影枫笑了笑便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江楠忍不住问道:“影枫,你从哪来的那么多歪理邪说呢?”杨影枫笑了笑没说话。江楠道:“怎么不说话了?”杨影枫道:“既然你已经认定我的话是歪理邪说了,我还说什么。”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有理就是有理,怎么说是歪理呢。既然有理,又怎么能说是邪说呢。”江楠先是一怔,然后又笑道:“歪理,怪不得连于大人都不敢和你讲道理呢。”杨影枫道:“他若是有理自然是能讲得过我了,有什么敢与不敢的。”江楠道:“你满嘴歪理,谁讲得过你,你若是生在古代,肯定能和苏秦张仪辩一辩。当年诸葛亮曾舌战群儒,你便来个诡辩纵横,这也是千古绝唱呀。”他与杨影枫相处时日已是不短,可杨影枫是个什么样人,却是一无所知。先是平白无故和自己动起手来,后来又为樊忠之死要杀郭登,之后又当着于谦破口骂人。有时觉得他浪荡不羁,有时双觉得他睿智不凡。今日又说出这么一番大道理来,若是不认识他的人听了,必会以为他是大慈大悲的佛陀转世呢,可谁又知道他杀起人来眼睛都不眨一下。平常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取笑儒生世俗,就好像世间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三人回了京城,见城门紧闭,城头上的兵士也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个个身皮兵甲,看来京城将领也已知道瓦剌大军逼近的消息了。城上守将见杨影枫三人纵马奔来,忙指挥守城兵士拉弓备箭对准三人。杨影枫低声骂道:“这帮混蛋,当我们是瓦剌人了,弓箭都用上了。”江楠道:“瓦剌大军不日将抵,朝廷当然得加强守卫了。”喊道:“城上是哪位将军,请开城门让我们入城。”城上之人大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进城干什么?”杨影枫心想:“这人是谁,怎么从未见过?”道:“我们刚出城回来,进城当然是回家了。”城上之人道:“你们出城干什么去了?”杨影枫不耐烦地说道:“出城游玩,快开门。”城上有人识得杨影枫,和守城将说了几句话,守城将点了点头,问道:“城下之人可是于大人府上之人?”杨影枫道:“是,快开门。”过的一会儿,守门之人听到上面传令,忙将城门开启让三人进去。回到于府中,于谦正等杨影枫、江楠二人。一见他们回来便叫到书房。于谦道:“前方来报,瓦剌大军不日将抵挡芦沟桥,我已令各将领严守城门,你们也各自通知一下江湖好汉,叫他们不可擅自出城。”杨影枫道:“要是他们不听呢?”于谦道:“现下里情况紧急,如果有人出城,而此时瓦剌人又趁机攻打,你说是开城呢还是不开?开吧,瓦剌人便会借机涌入城内,不开吧,他们便可能会无端丧命。”杨影枫道:“这样啊,妓院事就交给江楠办了,那些江湖人士不听我的。”江楠道:“于大人放心,我会尽快通知他人们的。”于谦道:“现在就去吧,要不这些人自恃武艺,不服朝廷教化,你不让他出去,他却偏要出去。说不准还会和守城的兵士闹将起来。”江楠想想也是,江湖中人向来便看不起朝廷中人,况且近年来常受瓦剌人欺侮,更是觉得朝廷中人腐败不堪,此番来京抗敌也不过是民族大义,若说是为保江山社稷那保准没几个人会来。说道:“也是,那我现在就去告诉他们。”刚一转身,迎面就有一个人跑来,道:“江少侠,不好了,解长老他们出城去找我们了。”江楠一惊,真是怕什么便来什么,刚才还说不让他们随便出城,现在他们不但出城了,而且还是直奔瓦剌军营,若是正好遇上瓦剌大军前来,那可就出大乱子了。问道:“李前辈,他们什么时候去的?”李建英道:“我也不太清楚,我回去之后他们便都走了。后来空难大师见我回来了,问道:“怎么是你一个回来,他们呢?”我当他是问你们,便答道:“他先回于府去了。”然后又将瓦剌大军不日将抵之事告诉了空难,空难大同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朝廷知不知道?”我说道:“杨公子和江少侠已经回去通知于大人了,我们刚回来时见城门紧闭,想是朝廷也已知道了。大师,解长老他们呢?是不是也告诉他们一声?”空难大奇道:“解长老他们不是和你们一起回来的,他们不知道事?”我一听,也奇怪了,便问道:“解长老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么?怎么会和我一起回来呢”“空难大师道:“我刚才问你说他们呢,你不是说他们去了于府了么?”我又说道:“我说的是杨公子和江少侠,并没有说解长老他们呀!”空难大师一惊,说道:“你们去了之后,我们便一直在怡然居等你们回来,等了好久也不见你们回来,还道是你们遇上了麻烦,解长老他们便要去寻你们,众人也要一起去,顺便灭了那群瓦剌先头。然后他们又召集了些人便去芦沟桥找你们了,让老衲留下防止他变。”我问道:“我们没见他们呀,他们是走哪条路去的?”空难大师也有些奇怪了,如果他们真去了芦沟桥,那么两方必定会遇上,可我们却连个人影都没见着。江少侠,你说这怪不怪?”江楠沉吟道:“他们会不会是从另一条路去的!必竟是那么多人,走大路容易被发现。”李建英道:“我和空难大师也是如此想法。可江少侠,正因为如此才是大事不妙呀,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回来了,率众赶至芦沟桥,万一遇上瓦剌大军那可如何是好!”江楠想了想,道:“他们带了多少人?”李建英道:“大概有一百多人吧,这些人若是与俞颢他们相交尚不自危,可如如瓦剌大国赶至,那就……”杨影枫道:“眼下情况是不可能出兵救他们去了,如果冒然出兵,出少了不中用,出多了京师便成了空城,瓦剌人若是此时攻城后果将是不堪设想,而且我军出城也就失去了地利,这将是大大的不利。”于谦听到这里赞赏地点了点头。杨影枫继道:“唯今之计,只有召集武林豪杰前去解救,而且这些人还都得是高手,否则不但救不了他们连自己也会搭进去。”江楠道:“可那来的那么多武林高手,仅凭几个武林高手又怎救得了那么多人呢?”杨影枫眼神一暗,茫然道:“救得几人是几人,再说他们也不一定遇到了瓦剌大军。”顿了一顿,道:“空难大师不能去。”江楠本认为空难是少林空字辈高僧,武功自然不弱,所以也就把他算到出师之列中了,听杨影枫说空难不能去,愕然问道:“为什么?”杨影枫道:“京城中解长老和空难大师威信最高,现在解长老在城外,如果空难大师也去了的话,谁来统领武林群雄?”江楠想想也是,道:“那好,空难大师便在城中,这就走吧。”杨影枫眼神之中忽然有束光芒闪过,然后坚定地说道:“我不去,你们去吧。”江楠不解地问道:“为什么?”杨影枫沉默片刻,道:“我不想去。”江楠看着杨影枫的眼神,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什么,看了一会儿,什么也没看到,只看到了一双目光涣散的眼神他又一次迷惑了,只因为不想去便不去了。李建英听杨影枫说他不去,心里产生了一丝的厌恶感,朗声道:“江少侠,事不宜迟。杨公子既不愿为武林同道以身犯险,咱们也不必强求。”言下之意自是怪杨影枫不顾江湖道义而贪生怕死。杨影枫笑了笑,道:“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从来没说过我也是武林中人。”江楠无奈的看了杨影枫一眼,叹了一口气转身与李建英便出去了。于谦也对杨影枫此举颇为不解,江湖中人向来是以义气为先,若是为了贪生怕死而不顾武林道义,必会为武林中人所耻,而杨影枫为何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去相助众人。说道:“枫儿,你为什么不能和江楠去?我相信你绝不是怕死之人。”杨影枫道:“于伯伯看我像怕被人耻笑之人么?”于谦怔了一怔,不知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杨影枫见于谦不说话,微微一笑,道:“我不想去。”于谦道:“为什么?”杨影枫道:“不想。”于谦道:“为什么不想去?”杨影枫静天静静地不说一句话,于谦也静静地等待着他的回答,过了好一会儿才,杨影枫缓缓说道:“我为什么要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去救一些不相干的人?”于谦不料他什么这么回答,说道:“话不能这样说,我也不是说你不该去,也不是说你一定就得去。但从武林道义上来讲,你不去的话也有些说不过去。”杨影枫道:“我又不是武林中人,管他什么武林道义干什么?”顿了顿,又道:“什么是武林道义?除强扶弱,惩恶扬善?还是行侠仗义?我师父是个杀手,你说我师父是好人还是坏人?别人给他钱,他便依言去杀某人。如果有人想杀于伯伯,只要他付得起钱,我师父也照样会杀了你,你说我师父是不是个好人?”于谦不知如何来回答,若以常理来说他自然是坏人了,但若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也并不是一个坏人,只是一个没有善恶之分的人。杨影枫见于谦不说话,又道:“武林中人人视他为害,但只须很少人敢为被我师父所杀之人抱不平。不是其他人不想而是他们不敢。当年我师娘一个人带着我到处流浪乞食,有哪位大侠救助过我师娘?遇上好心点的给几两银子而已,后是我师父,被人称为大奸大恶的一个杀手救了我师娘。全天下的人都怕我师父,都说我师父是坏人,或说他亦正亦邪行事无常,可在我与师娘眼中师父却是全天下最大的好人。武林道义!这便是武林道义。“今人见孺子入井,皆有怵惕恻隐之心”。于伯伯,你知道这句话怎么讲么?”这句话是儒家来证明人之初性本善时举的一个例子,于谦熟读诗书自然知道这句话了,说道:“这句话是说,一个人见到另一个人遇到危险之时,他不由自主的便会为那个遇险之人担心。”杨影枫道:“你说的是恻隐之心,怵惕之心又怎么讲呢?见到另一个人遇险之时,他为什么会有怵惕之心?怵惕是害怕的意思,别人遇险他怕什么?他会害怕是因为他反那个人当作了自己,后来才发现那个不是自己。既然不是自己,那么自己也就不会有危险了,在认定自己安全之后他才会产生恻隐之心。所以才会将说是怵惕恻隐,而不说是恻隐怵惕,这么看来儒家圣贤当也有不太虚伪的人了。试想,如果两个人同时掉到井里面,那个人还会生出恻隐之心么?恐怕就只剩下怵惕之心了吧。”于谦心想:“这到是也有道理,可这与武林道义有什么关系呢?”杨影枫也从于谦脸上看出了他的疑问,笑了笑,道:“这便是武林道义与江湖义气。于伯伯,你也许不懂我说这些话的意思,正因为你不懂,怕以你才会为朱祁钰操劳。”于谦不不愿于他谈及朝廷之事,怕说到某处又会引起争执,便道:“你总是能挑出儒家的毛病来,你这些话若是让潜心修儒的人听到,他非和你大吵一架。”杨影枫道:“儒生们就是虚伪无能,如果孔孟荀朱真没有错的话,别人怎能从中挑出毛病来呢?就比如于伯伯你发明了个水车,用这个水车来灌溉田地既省力又快捷,可那帮儒生偏要说你这是奇技淫巧,他们为什么要这样说?忌妒。就说孔丘吧,周朝那些个礼仪都废弃多少年了,他却偏要复礼,复了礼又能如何?还不如想点实事为百姓谋福呢!一户人家日子本来就已经很苦了,可如果他家里有人死了,就得花费大量的钱财来举办丧礼,如果不这样的话,那帮儒生们便会嘲骂你。这对活着的人有什么好处呢?”于谦哈哈笑道:“你呀,就是专门和孔夫子作对。我问你,李聘不也说过“绝巧弃利,盗贼无有”这样的话么?这不也是不让人们运用各种技巧么。”杨影枫道:“儒家是诋毁新的东西,他们只要求别人好好的克己复礼民,这才是正道,而其它便都是歪门斜道了。李耳说绝巧弃利是让人们摒弃一切欲望,这样就谁也不会抢夺谁,谁也不什么杀害谁了。两人虽然都是反对发明创造,实际上却是不一样。一个是由妒生厌,一个是劝说世人。”于谦道:“那么你对兵家有什么看法?”杨影枫道:“兵家我不太懂,所以我也就说不出什么了。不过我对那句“兵者,诡道也”到是插赞赏的。兵者如此,武者何尝不是如此呢?世间一切又何尝不是诡者胜呢!所以李耳才说要“绝圣弃知””于谦道:“也不能真如此,李聘的思想太消极,如果世人真如他的说法生活,那么人们至今还生活在愚昧无知的时候呢。身无衣物,行无车马。”杨影枫道:“什么是愚昧?现在么?为什么一定要穿衣服,为什么一定要有车马?正因为有了这些,人们才会产生各种欲望,然后为了这些欲望伤身劳心,甚至扰乱世间。”顿了一顿,又问道:“于伯伯,你知道你下棋为什么总下不赢我么?”于谦道:“那是因为你棋艺比我高,所以我当然就下不过你了。”杨影枫道:“是因为你一开始便想赢我,所以你就用各种方式来占地,吃子,想尽方法来抑制我,因为你不想输,所以你才会输。”于谦道:“下棋本来便是要有输赢,谁不想赢?难道我一开始便应该想着如何才能输?”杨影枫道:“所以你会输。”于谦笑道:“枫儿,你这是在和我打哑谜还是讲禅呢?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杨影枫道:““道可道,非常道”。李耳既然悟得了道,那他为什么不传与世人?孔丘当年也曾于李耳交谈,他为什么没有悟得道?庄周虽有弟子,但却不名于世,难道是庄周不懂道么?道便和佛学一般,是全天下最具有智慧的学说,如果佛也可以说出来的话,那么全天下便都是佛主了。道只能以心来领悟,而不能口授。”于谦道:“我听你这话怎么这么玄呢?”杨影枫笑道:“玄学么,当然要玄了。”于谦怔了一怔,随即笑道:“玄学果然是玄!”话虽如此说,但杨影枫的一番话却已在他心里扎下了根,他心中隐约也觉得有所悟解,但悟到了什么?想想却又什么也没悟到。”楚蝶冰进来见杨影枫在,说道:“果然在这儿,我说了么,下人明明说你们回来了,可等了老半天就是不见你们的人影。我一想你们便是跑我爹这儿来了。”四周看了看,没见江楠,又问道:“江楠呢,你们没一起回来?”杨影枫道:“他去救人了。”楚蝶冰“哦”了一声,马上又问道:“救人!救谁?”杨影枫道:“解长老他们。”楚蝶冰知道解长老武功高强,平常只有他救人的份,江楠怎么会去救他呢?奇道:“解长老怎么了?”杨影枫便将刚才李建英所说之事简单说了一下,楚蝶冰听后也怪杨影枫救人。她自小受恒山派慈因师太教授,武林道义便是慈因教她的第一条,而杨影枫对这些却是毫不在乎,若无其事地道:“他们要去便去,我不拦着他们。可我不想去,他们也不能硬逼我去呀。”楚蝶冰道:“可人家解长老他们是为救你们才去的,现在人家有危险了,你倒不去了,你这样做不是贪生怕死么?”杨影枫道:“我当然怕死了,难道你不怕?”楚蝶冰妖声道:“爹,你看他,真是个小人,不顾道义,贪生怕死。”于谦笑道:“你不也没去么!我不也没去。”楚蝶冰道:“我是不知道,我若知道的话那就一定会去,不像某些人,知道都不去。”杨影枫道:“于伯伯,她说你明知道他不去,言下之意便是说你也和我一样是贪生怕死,是小人。”楚蝶冰唾道:“我是说你呢,我爹又不是武林中人,他当然可以不去了。”杨影枫道:“我也不是武林中人,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是武林中人了?我只是一个小百姓,武林中的是是非非与我无关。”楚蝶冰心想:“你明明会武功怎么说你不是武林中人?可我若是这样说,他必会说于伯伯也会武功,那么于伯伯也是武林中人了!”再想想,杨影枫平时到也真没说过自己是武林中人,也从不以侠义自居,江湖上的事他也很少参与。这样看来要说他是武林中人到不真有些牵强。道:“你就是个无赖。”杨影枫笑道:“无赖就无赖,由你说,反正我不觉得我这么做有什么不对。”楚蝶冰道:“我还从没见过做错了事还这么理直气壮的人呢,今天总算是见到了,杨影枫你就是这种人。”杨影枫道:“理直气当然就壮了,只有于亏才会心虚。既然理直便是有理,有理怎会有错,你这不是强词夺理么!”楚蝶冰道:“歪理,你就一小人。”杨影枫道:“我当然是小人了,于伯伯才是大人呢。”楚蝶冰无奈地笑了几声,道:“你有理,天下间的理都在你这儿呢,见死不救也是你有理对吧!你整个就一理部尚书。”杨影枫道:“本尚书什么时候见死不救了?在恒山之时我没救过你?在少林之时好像也是我救的你吧?救人要分轻重,我犯不着为一个非亲非故的人去舍命相救。我又不是佛主,对了,佛主不也说定数么,他们命中注定得死,那么你便是去几千几万个人也是没用,他们命中注定不该死的话,那便是割了脑袋也会再长出一个。这一切皆是定数,改变不了的”又自言自语道:“哎呀,佛主真是厉害,我刚刚还说佛学和道家之学是全天下最厉害的学说呢,果然如此,这么复杂的事情,佛主两个字便说明白了。”楚蝶冰忍不住笑道:“佛主若听到了你这番话,定会被你气死的。”杨影枫道:“佛主早已不在三界之内,游出五行之外了,他老人家无欲无念,四大皆空六根清静,怎会生气,又怎么死呢?冰冰,你的佛学还是不够呀,回去再跟慈因师太多学两年吧。”然后坐在椅子上闭住眼睛,轻轻一挥手,缓缓说道:“去吧!”楚蝶冰笑骂道:“你这么敬佩佛主,那你去死吧,死了便可以见到佛主了。”杨影枫心道:“我死了你不就成寡妇了!”楚蝶冰见他神情似笑非笑,马上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见杨影枫嘴唇微动,怕他说了出来,忙道:“今天天气不错,是吧?”于谦一怔,心想:“冰冰这是怎么了,好好的说天气干什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楚蝶冰,杨影枫笑道:“冰冰,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只是想说去看看江楠他们回来了没有,你干什么不让我说呢?”楚蝶冰知道自己刚才真是误会了,又好好的说了那么一句不相干的话,不禁尴尬不已民,说道:“我误会什么?我是说今天天气不错,不如咱们去郊外玩吧。”知女莫若父,于谦也猜到了什么,不想让楚蝶冰过于尴尬,便装作不知道,责道:“我不是说了不许随便出城么!”楚蝶冰说去郊外不过是掩饰刚才的尴尬,于谦这么说也是给了她个台阶下,吐了一下舌头,道:“我忘了,呵呵,不去了不去了。杨影枫,你不是要去看江楠回来了没,走吧,我陪你一块儿去。”于谦道:“去看看也好,顺便也察看一下城楼的防备如何。”楚蝶冰道:“等我一下,我叫小薇和秦梦去,她俩还在屋里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