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黄强破了天河七象阵后,云叟一时喜极忘形,没有防备百兽天魔的偷袭,结果失手遭擒。但百兽天魔虽将云叟擒住,心里对于黄强,仍然感到顾忌,马上突出不意地向附近的房屋里,急逃而退。黄强见状,立即奋起直追,可是,当他追到那间屋子的房门之前,正准备冲了过去,将百兽天魔抓了回来的时候,突然一股劲风从头顶右侧,急袭而至,迫得他不能不出掌相迎。岂知那股劲力强烈无比,竟然震得他往后倒退了回去。结果,那间屋子的房门,砰然一声,紧闭起来,使得他再敢无法将百兽天魔抓回来了。这时,那间屋子的门口,忽然出现了一位十五六岁的美丽少女,和一头丹顶铁啄的巨鹤,黄强在悲愤之下,误认对方是伏龙堡里的魔头,不容分说地就向那少女拼起命来。那位少女功力极高,居然在他微一疏神之际,抢回先机,向他还攻起来,两掌硬接之下,黄强从少女的招式上,认出对方的来历,很可能就是自己的表姊李娴,但这是收招已经来不及了,那个少女终于被他劈得身负重伤,倒地不起。当他愧疚万分地走到少女身前的时候,证实少女正是他那没有见过面的表姊天香龙女李娴,登时悲痛得神志失常、几乎忘了替他表姊检查伤势,直待百兽天魔笑声响了起来后,方始清醒过来,记起疗伤的事来。总算李娴的伤势,还没有达不可挽救的程度,这才使得他的心里稍为安定一点,于是马上取出自己的疗伤圣品“玉髓九转金丹”一口气塞了五粒,放在他表姊的口里。可是,当他准备进一步替他表姊推宫过穴,为她导引药力的时候,隐在暗处的百兽天魔对他不客气了!一声令下,万弩齐发,直恨不得趁此机会,把他们两个射成一个刺猬。黄强见状,只好暂时停止为他表姊推宫过穴,运起护体神功“禹罡神气”,暂时将自己两人的身体护住再说。岂知,这些弩箭,都是用机关的力量,发射出来的,功力之大,可以透穿铁板,而黄强此时身已负伤,内力只能使出三四成左右,因此“禹罡神气”所化的气墙,竟然挡不庄那群劲疾无比的钢弩。这样一来,黄强登时被吓和魂飞魄散,心胆皆裂,不自禁地大喊一声说道:“我命休矣。”接着马上一个翻滚,不顾一切地将整个的身体,朝着他表姊的身上,覆盖了过去,决心牺牲自己,替她将弩箭挡住,以保全李娴的性命,免得落个同归于尽。砰,砰,砰……奇迹突然出现,当黄强脸也朝下,一个翻身倒伏而下,刚将李娴身体覆盖住的时候,那些弩箭,也恰好射到了他的身上。只听得一阵宛似擂鼓的声音,从他身上各处响了起来,那些弩箭,射到黄强的身上,竟然一根根地反绷了回去。根本对他没有半点损伤。黄强最初猛然一怔,想不出是什么原因来,继而恍然大悟,反而对于自己的惊慌失措,感到好笑起来。原来他忘了自己身上贴身穿了嫠龙皮做的紧身衣靠,根本刀剑不入,更何况他所发出的“禹罡神气”,威力虽然大不如前,阻挡不住弩箭穿透,但总不能说半点效果也没有了呀!那些弩箭的劲力,多少总会抵捎一部分,有了这两项原因,那些弩箭,又怎能伤得着他呀。不过,话可再说回来了,如果不是因为他忘了身上穿得有嫠龙宝衣,情争之下,奋不顾身地朝李娴身上伏去,使得两臂一举,刚好把头脸护住的话,恐怕也早巳伤在弩箭之下,活不成了呢?故而,黄强在惊魂甫定以后,仔细回想起来,不但不再感到好笑,反倒又出了一身冷汗,暗呼侥幸不止。只是他们两个的性命,虽然给保住了,但那弩箭仍旧继续在射,使得黄强无法站起身来,去替李娴推宫过穴,导引药力了。黄强略知医理,知道李娴伤势如果太重的话,不用外力将药效催动,使药力及时行遍全身,李娴虽然不致伤命,但那一身武功,说可完了,再加上百兽天魔老奸巨猾,如果他稍一动弹,让他发现弩箭对自己两人无效,说不定还有更厉害的手段,使出来对付我们,这该怎么办呢?黄强在此不得己的情况之下,倏地灵机一动,干脆在伏李娴的身上,一动不动,装作已经死了的样子,暗地里,却嘴对着嘴,改用“度气输元”的疗伤法,用口将自己的真气,度进李娴的体内,替她疏导经脉,引开药力,希望很快将李娴的伤给治好,那时他就可以专心一致来对付老魔,不怕他再有什么阴谋了。可是,天下事不如意者常八九。他的想法虽然不错,但事实是否真能那么顺利呢。不错,百兽天魔在他这么一装之下,暂时倒真被他给蒙混了过去,不但没有再用其他的手段加害,就是发射的弩箭,也因为看到他们没有了动静,而下令停止,但他们却没有想到李娴的伤势,并不如他意料中的那么严重,只不过一时急怒攻心,悲愤得昏死了过去而已,经他用嘴将气一度,不等运转一周,人就已经醒转过来。小姑娘两眼一睁,发现黄强在她的身上,用嘴向自己度气,竟然误会他存心轻薄,登时心火上涌,羞愤难明,马上猛力一挣,把他从身上推了开去,同时顺手一个巴掌,狠狠地打了过去喊道:“小贼,找死。”黄强身受内伤,并未及时调息,就连忙向李娴度气,此时正是最吃紧的关头,经她这么一来,如何能够承受得了,登时心里猛一惊,立即感到真气一岔,竟然哇的一声,鲜血狂喷地翻倒一边,总算他的功力,深厚得已经超出了常情,才算没有因此当场毙命,但内伤陡然加深了许多,故在翻倒以后,一时之内,无力爬了起来,如果李娴再对他有什么举动,他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因此,他不禁情急万分地躺在地上高声喊叫道:“表姊,我是黄强,刚才那是替你治伤呀。”其实,李娴不是傻子,这时早已发现了事实的真相,根本不需他再大声喊叫,这样一来,却因而牵动了伤势,结果话音一落,又是哇的一声,一口鲜血,从嘴里再度狂喷而出,任他黄强的功力再深,也终于支持不住地昏绝了过去。李娴发现自己错怪人以后,心里已经感到难过,正待向他道歉的时候,一听此话,知道他就是自己的表弟,心里马上慌了,再一看到他昏死的样子,登时象给人从脑后打了一记闷棍似的,只感到耳朵里嗡的一声,两眼金星乱冒,几乎又昏了过去。半晌以后,方始啊的一声,心头太恸地伏倒在黄强的身上,沉痛地喊道:“表弟,表弟,你就是强表弟,天啦,啊……我怎么办啊!”话还没有说完,人已哭得声嘶力竭。躲在暗处的百兽天魔和他的那些手下。分明看到他们两人被弩箭射倒,而且好半天都没有动弹。早巳认为他们死定了,这时正准备走出屋子,去替他们两个收尸了的。没有想到事情突然变化,他们居然没有死,因而,全都给吓得目瞪口呆,作声不得,傻在那儿,直到李娴伏在黄强的身上,痛哭失声地号叫起来,方始猛然惊醒。百兽天魔狡诈无比,人一惊觉以后,马上推断出一个大概的情形来。因此,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想道:“乖乖,好小子,老夫终日打雁,差点没有让雁儿啄了眼睛,幸好你给那小妞儿误会了,自己弄岔了气,否则,老夫岂不是上了你的恶当了吗?哼!现在你已经真气失调,着你还有什么办法再挡住老夫的钢弩,我就不相信那小妞儿也同你一样,练得有护体神功。”想到这里,不禁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马上又是一阵得意的狂笑。在他嘴里发了出来,喊道:“好小子,真有你的,居然还会装死,老夫就让你装死装到阎王那儿去吧,嘿嘿,伙计们,再赏他们,一阵神弩。”霎时嘶嘶之声大作,钢弩又象飞蝗一般地,再度从四面八方,朝着李娴和黄强的身上,急射而至!然而,百兽天魔的猜测,只对了一半,黄强所仗持的,并不是护体神劝,而是嫠龙宝衣,就是李娴这次再度下山,除了武功再进一步以外,也从微尘大士的手里,得到了一件防身的宝物,穿在身上,因此,这一阵急弩,还是不能伤着他们。不过,因为李娴这时正在沉痛当中,弩箭虽然没有伤着他们两个,却把她给吓得尖叫了起来,一时之间,除了本能的挥动两只手臂,护住自己的头脸,并将身体挡在黄强的身前以外,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由于她的身体不断在动,急弩箭到她的身上,崩回更快,更远,这才让百兽天魔真正发现弩箭伤他们不着的原因。于是,百兽天魔只好发令停止放箭,改想其他的办法。这样一来,李娴心里也镇定了下来,方始想起替黄强疗伤势要紧,当时也顾不得去痛骂老魔无耻,马上从怀里掏出治伤灵药,塞进黄强的嘴里,开始替他抬起伤来。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将黄强救醒,百兽天魔已经又想好了对付他们的办法,在那里杰杰怪笑的说道:“哈哈!两个小狗,仗着穿了一两件宝衣,就怕我治不了你们啦。现在马上请我们尝尝火箭的味道,你们就知道厉害了。”李娴不象黄强,虽然一面在替黄强治伤,同时更留意四周的一切动静,一听老魔这话,心里可真急了,不由气得破口大骂说道:“老贼,你究竟要不要脸,有种就出来和姑娘斗斗,施展鬼计伤人,算是什么成名人物呀。”百兽天魔才不为她所激,当她的话还没有说到一半的时候,那些火箭,已经毫不留情地向他们两个的身上射来。李娴绝顶聪明,情急生智,马上将黄强一抱,一个箭步,跳出一座房屋的屋檐之下,躲了起来,免得四周受袭,同时两手一阵乱挥,将无法躲开的那些火箭,用掌风劈得反射回去,又说道:“老贼,别白费力气了吧!区区火箭,还难不倒我天香龙女,只要你不怕把自己的屋子烧毁,你就继续射吧!”话音一落,那些急射而至的火箭,居然被她劈得四散纷飞,比来时还要快捷地向着其他的屋顶上面,溅射回去。这一来,使得百兽天魔投鼠忌器果然不敢再放火箭,不过,李娴知道,如果不赶快想办法离开这座伏龙堡,自己两人的安全,决不会有什么保障。可是,又要怎么才能离开这儿呢?心念如此一动,立即发现自己的巨鹤已经不见,这时,她已来不及去猜想那是什么原因,马上撮口一声长啸,先将巨鹤召唤过来了再说。可是,巨鹤此时已经被黄强一头银蛛,迫得飞上九天云霄,正在那儿恶斗不止,由于距离太远,根本就听不到她的啸声了,否则的话,刚才那阵急弩向他们发射的时候就已赶来相救,还用得着现在召唤吗?倒是百兽天魔听到的啸声以后,引起了警觉,知道他们准备逃走,同时由于他们隐蔽的屋子底下,正好设得有一道陷阱,当李娴带着黄强向那跳去的时候,他还没有注意到,这时早已想了起来,哪里还敢怠慢,马上在屋里将机钮一按,哈哈一阵大笑道:“小狗们,现在你们想跑已经迟了,就请你们到地下风凉风凉吧!”李娴啸声尚未停止,立即感到脚下一虚,不好二字,还没有来得及喊了出来,立即一个翻滚,从那闪开的陷阱,直坠而下。幸好,这座陷阱的底下,设置的是一面擒人用的牛筋网,两人跌到上面,除了被网上的钩子,将衣服钩住,使得他们动弹不得以外,根本就没有受到什么损伤,尤其两人身上都穿得有护身的宝物,这些钩子,也仅仅只钩住了他们的外服,连皮肉都没有破损半分。李娴见状,心里才稍微放宽了一点。这时,也顾不得外面的衣服是怎么样了,马上一个翻身,将黄强抱了起来,从网上跳了下去,再想法出困。岂知,人一落地,地竟是活的,还没有等到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翻板将他们两人送到一间不见天日的密室之内,克嚓一声,来路已经落下一个钢板,再也回下去了。紧接着,从密室的两顶传进来一阵杰杰怪笑,只听得百兽天魔的声音说道:“哈哈哈哈!两个小狗,不怕你们再厉害,这下也要听从老夫的摆布了吧!本来,老夫应该马上将你们碎尸万段,为老夫的那些手下报仇的,不过,看到你们年纪那么轻轻的,又学了那么一身本领,就这么死去,实在是太可惜了,假如你们肯归降本堡的话,老夫倒想饶你们一次活命,哈哈哈哈!怎么样?”李娴一听此话,柳眉倏地一场,沉声说道:“哼,想要我们投降!别做梦了吧。”说完马上运足真力,霍地一掌,朝着来路落下来的那道钢板,劈了过去。可是,那块钢板,给她劈了一掌以后,不但一动也没有动,反倒把她的手掌,给震得一阵发麻,几乎酸痛得抬不起来。百兽天魔在外面似乎对于里面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见状不禁又是一阵得意的狂笑,冷冷地说道:“小妞儿,别费力了吧,告诉你吧,这座密室,整个都是用一尺厚的钢板给铸成的,别说你用掌力,就是你用斩金切铁的宝剑,恐怕也劈不开它呢?何况,这座密室,连同那封门的钢板,都已经被我移到地窟的中心来了,就算你劈开了这座密室,也无法逃出本堡的练魂地窟,我看还是老老实实,答应归降本堡的好。”李婀听了此话,不禁象是兜头给人家泼了一盆冷水,只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骨上升了起来,知道老魔所说的话,可能一点不假,她并不是什么贪生怕之辈,虽然知道前途极不乐观,却决不是老魔可以威胁倒的。因此,听完老魔的话后,考虑也不考虑,就开口说道:“哼,想叫我们两个屈服,怕没有那么容易,大不了一死,想叫我们投降,告诉你,决办不到。”百兽天魔听到此话,不禁微微感到一怔,顿了—顿之后,又接着冷冷地说道:“小妞儿,倒看不出你的骨头,还挺硬的,难道你对这世界没有半点留恋了吗?我看还是识时务的好,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时后悔可就晚啦。”李婀这是已经非常冷静,心里想到:“一人智短,我还是赶快先替表弟把伤治好要紧,即使一时之间不能出困,以我们两人的武功,老魔想要奈何我们,恐怕还办不到。”想到这里,对于老魔的话,根本不加理睬,立即开始替黄强推宫过穴,治起伤来。百兽天魔从机关里看到李娴的举动,略加推测,就已知道了对方的心意,马上加以点破地说道:“小妞儿,别费力气了吧!你认为把那小鬼救醒回来,就可以出困了吗?老实说,如果不是老夫看中你们一身本领,现在只要一举之劳,就可以使得你们化为齑粉,还是先答复老夫的话吧,否则,岂不多此一举了吗?”李娴自然不肯相信他这些话,仅仅只在鼻子里冷哼一声,仍旧继续替黄强治伤,懒得作答。百兽天魔一连碰了两个冷钉子,心里已经微微有点懊恼,隐含怒意地说道:“你们究竟答不答应,再不说话,我可要不客气了。”李娴此时已经替黄强将全身的穴道拍遍,马上没好言地说道:“少废话,有什么手段,就使出来好了,姑娘又不是被人吓大的。”百兽天魔似乎仍旧不肯死心,又把口气转到缓和一点说道:“妞儿,别不识抬举,也许你不相信我能在举手之间,就可以制你们的死命,现在就先让你见识见识这间密室的厉害再说吧。”话音一落,只听左面的那道钢墙上,克嚓一声,露出一个酒杯大小的洞口出来。接着,又听得老魔继续说道:“不信你就从左边这洞里,向外看看。哼!现在只要我用手将机关一拔,这间密室就会落到那座火炕的当中,别认为你们穿得有护身的宝衣,在火炕里面,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李娴将跟睛就近钢堵,透过那个小洞,往外一看,可不是吗?距离房子二三十丈远的地方,不但有一座火炕,而且还可以看得出来,那是一座天然的火炕,火势之大,就是钢墙,很快就叫熔化,如果将人往里面一摆,恐怕连骨头都得烧成火灰,想要活命,简直就不可能。这一来,虽说她身负绝学,也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刹那之间,脸色不由变了几变,不过,她为微尘大士的衣钵传人,虽然事已至此,仍旧不肯屈服,在脸色变了变以后,马上凛然地说道:“姑娘并不是怕死之辈,今天即使死在你这种不光明的手段之下,也决不屈服,你就动手吧。”百兽天魔至此,似乎已经感到计穷,这时,万变淫魔的伤势,大概已经复原,刚好赶来,听到李娴最后这一句话,因此,马上代替百兽天魔,诡秘地笑了几声说道,“小妹妹,你不怕死,难道连你表弟的性命,都不顾了吗?识时务者为俊杰,年纪那么轻轻的,连人生乐趣,都没有享受过,就这么死去,该多可惜呀,我看,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吧!”这一句话,击中了李娴的要害。不错,她自己可以不惜一死,可是黄强却死不得,她的姑父家里,数代单传,仅仅只有这一根苗,如果陪她死了的话,岂不是从此绝后了吗?由于这一点顾虑,更进一步引起了许多联想,不但黄强死不得,就是她自己也死不得,因为,她还有全家被杀的深仇,没有去报。死了又怎能甘心呢?如此一来,不禁使得她的决心动摇起来。屈服呢?还是不屈服呢?屈服就要变成武林的罪人,不屈服就只有死路一条,可是这两条路,她都不愿意选择,真是死活都难,直急得六神无主,好半天还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万变淫魔见状,知道不加一点压力,可能很难使她就范,因此,又马上补上一句迫道:“小妹妹,没有什么好考虑的,观在只有两条路摆在你的面前,一条就是归顺本堡,一条就是死。嘿嘿嘿嘿,现在我们开始数数,如果数到第十你还不作决定的话,那我们只有把你们往火炕里扔了。”万变淫魔每报一个数字,李娴的心里就跟着猛紧一下,片刻之后万变淫魔的数字,已经报到九字,但李娴除了急得满头大汗,用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以外,还是拿不定主张。这时,躺在地上的黄强,身体忽然动了动。倏地一道灵光,闪进李婀的脑子里面想道:“看样子强弟快要醒了,对付这些魔头们,根本用不着讲什么信用,我为什么不假装答应,只要一出了这间密室,马上将老魔制住,再给他一个翻脸不认帐,岂不是什么问题都解决了吗?我何必这么傻呢?”想到这里的时候,外面万变淫魔的数字,已经数到了十!并且,那间密室移动的轧轧之声,也已经响了起来。李娴这是再也没有什么可虑的了,只好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高声喊道:“慢点!慢点!我答应你们就是。”万变淫魔闻言立即将机关关闭,得意地笑道:“哼哼!我就知道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李娴听到此话,心里真是说不出的难过,暗自骂道:“臭妖妇,呆会姑娘出来以后,总要叫你好看就是,现在就让你神气吧。”不过,她心里虽然这样想法,表面却不敢露了出来,勉强忍气吞声说道:“现在姑娘已经答应你们了,该把门打开了吧。”“开门?现在还不是时候,谁知道你们是真心,还是假意,如果诚心归顺的话,先得吃下本堡特制迷神药丸,否则,让你们出来了,再想将你们制住,那就难了,听着,迷神丸在右面墙角上,一个小方盒里,等你们把它吃了下去以后,自然会把你们放了出来,否则的话,是要请你们进火炕。”李娴一听此话,心里不禁凉了半截,愣了一阼以后,方始讪讪地说道:“武林里面讲究一诺千金,难道你们还信不过吗?…………”万变淫魔不等她把话说完,马上打断她的话头,冷笑地说道:“哼,什么一诺千金,一诺千金的,人心隔肚皮,伏龙堡的人,可不相信这一套,答应归降,就把迷神丸给吃下去,不答应就拉倒,没有什么好商量的。”李娴被她一迫,登时没了主意。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黄强突然一个翻身,从地上坐了起来,厉声斥喝道:“表姊,难道你忘了我们黄李两家的家训不成,生死事小,失节事大,如果你吃下他们的迷神丸,答应投降,我可……”李娴见他醒转过来,登时如获至宝,不等他把话说完,马上扑了过去,伏在他的肩上哭着说道:“表弟,你的伤已经好了,啊……都是姊姊把你害了,我没有忘记我们的家训,答应他们,只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要知道,你家数代单传,就只有你这么一条根呀!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呢…………”黄强正色地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们要把我们丢进火炕,就让他们丢进火炕算了,总比助纣为虐,遗臭万年好吧。”万变淫魔在外面听到此话,并不感到意外,因此马上讥讽地说道:“嘿嘿,我早就看透你这小妮子的花样,刚才还讲什么一诺千金,一诺千金的,还不照样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李婀不禁冷笑地骂道:“谁是反复小人,不错,姑娘是说过答应两字,但是我说过答应你们什么事情呀。告诉你,姑娘答应是答应出去以后,给你们一个全尸。”万变淫魔被李娴顶得哑口无言,不禁恼羞成怒地说道:“好个利嘴的小贱人,现在就是你们求我准许你们归顺,我也不答应了,想死,那还不容易吗?”话音一落,轧轧之声,马上响了起来,那间钢铸的密室,已经开始向那座火炕里面,慢慢地移动过去。黄强和李娴的心情,不自觉地随着那轧轧之声,一寸一寸地往下直沉。恐怖紧张寂静使得密室里面的空气,窒息得令人喘不过气来。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死神,在那儿向他们招手。两人虽然已经抱定了一死的决心,但究竟是人,当眼看到死亡就要来临的时候,又怎能没有一点感应呢?又怎能不害怕,又怎能不痛苦呢?如果双魔很快将他们丢进火炕烧死,也许还容易忍受一点,但他们却故意把密室移动得极慢极慢。这种等死的滋味,决不是身未历临其境的人,所能想象得出来的。黄强是一个男人,又经历无数危险的往事,一时之间,倒还勉强可以沉得住气,但额头上的冷许,却已不知不觉地往外冒了出来。李娴是一个女人,自然更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压力,然后,终于不顾一切地朝着黄强的身上靠去,紧紧将他一把抱住,就好象这样,要比较安全似的。结果这样一来,却赋给了黄强一般力量,使得他马上变得坚强起来,这是由于男性护卫女性的本能。所引起来的神秘反应,因此,他很自然地将李娴搂进怀里,安慰她说道:“表姊,你有点害怕是吗?”说也奇怪,李娴被他搂进怀里以后,与他那结实的胸膛,健壮的胳膊一接触,不但不再感到害怕,而且,还产生一种特殊的感觉,除了安全以外,还有点舒适。于是,一件往事,饶地从她脑子里面,升了起来,只听得她微微地嗯了—声说道,“强弟弟,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就不怕了,你记得吗?小时候我们在—起玩儿,就是你常常护着我,不让你家里那几只狗咬我吗?”黄强被她一提,也不禁沉缅到往事的回忆里,梦幻似说道:“嗯,我记得,尤其你平时处处关顾我,照料我,把我服侍得无微不至,有一次,让娘和舅妈看到,不是取笑说我们是小俩口儿吗?”李娴娇羞地在怀里挣了—挣说,“嗯强弟,不来了,你占我的便宜。”黄强被他一挣,方始发觉自己失言,不禁感到非常尴尬地说道:“表姊,我不是存心的,娘她们本来就是这样说的嘛!”真是越描越黑,但这次李娴却没有再怪罪他,相反地却将头微微地扬了起来,深情地注视着说道:“强弟弟,你知不知道,娘她们就在那次,已经替我们……”她究竟是一个黄花闺女儿,说到这儿,可再也说不下去了。同时羞得满脸通红,眼睛不敢再向黄强望去。黄强个子虽然长得比她高,心理上还并没有怎么成熟,一时之间,根本没有会过意来,不禁感到奇怪地说道:“表姊,你怎么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呀!”李娴被她这么一问,更加羞得无地自容,只好将头埋进黄强的怀里,轻轻地骂了一句说道:“死鬼,你坏,这还要说吗?”李娴人长得美极了,再一害羞娇叱,那份神态,更迷人之至,黄强被她骂得微微一愣之后,很快就醒悟过来,再一见到她这一种神态,登时感到情不自禁,很自然地低下头去,俯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说道:“娴姊,是不是舅妈她老人家把你许配给我啦。”李婀不知道他已经将头俯向她的耳边,刚好将脸转了过来,于是,两人得嘴唇,很自然地碰到一块去了。顿时一股男人的气息,从她的鼻子里冲了进来,彼此自小即已有情,在这种情形之下,李娴还有不动心的道理,当时只感到心头大荡,不由自主地在喉咙轻轻嗯了一声,两手水蛇似的朝着黄强的脖子上面一缠,滚烫的嘴唇,往上一合,就算是答复了黄强问话。霎时,两人整个地陶醉起来,对于目前的处境,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下,可把躲在外面操纵机关的万变淫魔,给气得一个半死。她早就动了黄强的念头,说把他们丢进火炕,只不过吓唬两人迫使他们就范罢了。内心根本就舍不得他们去死,因此才使得那间困住两人的密室,移动得极缓极缓。没有想到,两人在这种情况之下,竟然轻怜密爱,表演起香艳镜头起来,真是看得她又是羡慕,又是嫉妒,那还有不给气得半死的道理。因此之故,立即引动了她的杀机,两眼注视密室之内,正在热吻的黄强和李娴,恨恨地说道:“哼,好亲热呀,就让你们到阴曹地府去亲热吧。”话音一落,机钮猛的一拉,轧轧之声,陡然加剧,那间密室,立即快愈流星似的,朝着火炕正中,投了过去。刹那间熊熊的烈火,已经将那间密室,整个地给包没起来,几乎给火遮得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