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当煦日的第一道曙光映射在洞庭湖面时,一夜未眠的萧浪却仍是百感交集,在岸边一处草地上漫无目的地踱步。百多日过去,他仍是不能将如雾与冰儿的情影从脑海中挥去。思念冰儿的时间且还多于如雾。这使他自己觉得产生了罪恶感,如雾说到底也是为他而死,而他心里却更惦记着另一个女人。一个别人的妻子。冰儿是“武神”应帝王未婚妻这件残酷的事实,一直像是一条毒龙般在夜深人静时啃蚀着他的心灵。江杰介绍他与华明明认识的动机他当然清楚,但就如他自己所说,他心中的天秤实在已经放不下任何一段感情的重量了。出道至今不过半年多,初生之犊的浪子已经变成饱经风霜的浪子了。向邪真说冰儿已口到武神宫,自己是否该去找她呢?但是武神宫的所在神秘之室,据江杰所说江湖上根本没有人知道,自己又该从何找起?或许该去间向邪真,但自从如雾死后,“魔灵”向邪真就像在人间蒸发了一样,遍寻无获。如雾、冰儿、向邪真。雷去夏,神魔两派中人都是那么神秘莫测,不可捉摸。不知神魔两派中位居庙堂顶位的两位人物——大夭魔和“武神”应帝王,又会是怎样的角色?向邪真有一句话或许是说对了,自己终有一天会成为神魔两派的心腹大患。这一天的早上,萧浪立下了誓与神度两派周旋到底的心愿。这个决定重要无比,开启了萧浪日后超越众生之上,成为一代武学巨匠的门槛。囚囚回回回回就在这时,一条小艇由湖面转角处驶出,缓缓向萧浪立身处靠来。当萧浪看清艇上所乘何人时,不禁感到讶然。“华小姐?”晨曦之上,华明明衣袂秀发自由写意的迎风飘扬,清丽秀美的不似人间应有,樱唇轻启道:“萧公子也这么阜?”萧浪讶道:“小姐意欲何往?”华明明静若止水地道:“公子定是贵人多忘事,明明当然是要回到该回去的地方。”萧浪怎会听不出对方话里的讥讽之意,却只有在肚里苦笑的份,毕竟是自己无礼在先,才会使得这自尊高人一等的峨嵋传人,在一大清早便迫不及待的不辞而别。想到这里,不禁心生愧咎。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该如此唐突佳人。萧浪鼓起勇气,以破天荒礼下于人的谦卑口气道:“相请不如偶遇,小姐可否让萧某送你一程?”华明明美目亮起异采,有点出乎意外的道:“公子的态度何以与昨夜大有不同?”萧浪可怜兮兮的道:“萧某正是因为昨天的无礼而感到对小姐十分抱歉,才希望能找机会将功赎罪。”华明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道:“公子不必前踞而后恭,明明岂是量小之人。”萧浪打蛇随棍上的道:“这么说小姐是答应了。”说完不待华明明再开口,竟自飞身而起,横过水面,落在小庭的船头。华明明秀眉一皱,却未露出明显的不悦之色。萧浪自与如雾有过一日之缘后,对男女之事再不如以前的无知,再加上这三个月来的流浪生涯,其出色的外貌,就算他无意沾惹,红颜情爱仍是纷纷不请自来,是以应付异性起来,已是驾轻就熟,堪称为真正的浪子。像现在他步步进逼,务必让华明明没有开口拒绝的机会。女人就是一个这么微妙的动物,温柔与霸道,同样都可以打动芳心,取舍之间,便自成一门艺术。日口回曰回回萧浪小心翼翼的坐入船头空位,洒然一笑道:“小姐请恕萧某不请自来,实在是因赎罪心切,万请小姐海涵莫怪。”华明明哑然失色道:“好话都让你一个人说尽了,我还有怪你的资格吗?”萧浪微笑道:“多谢小姐肯既往不咎。”若无其事的接过华明明手中桨橹,道:“让萧某来为小姐做个船公。”以熟练的动作划着小艇往湖心而去。华明明含笑看着萧浪的每一个动作,俐落有力又不失潇洒优雅,道:“不想公子竟是个操舟高手?”萧浪淡淡笑道:“高手谈不上,以前在洞庭湖时闲来无事,就跟附近的舟子学一点技巧而已。”由于此时尚早,周遭无甚船支,小艇在猢面上轻轻驶过,别有一种安逸悠闲的味道,令人打从心坎里透出宁静。两人似都不愿打破这美好的沉默光阴,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萧浪心中浮起奇怪的感觉,自如雾死后,他还是第一次这样以无牵无挂的心境,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去审视另一个女性。这感觉虽是微妙亲密,但又似与男欢女爱无关。虽是无一句交谈,但他却很能享受与这气质独特的美女单独相处的动人时光。他相信对方也与他有着一样的感受,人的缘份就是一种这么奇妙的东西了。湖风吹来,拂乱了华明明的一头秀发,纤指轻挽,意态情懒,美得令人不忍移开目光。萧浪看得一叹道:“鹳鹳之鸠,在水之州。”下一句是“窕窈淑女,君子好述。”萧浪终于放开心胸,婉转地表达了对眼前丽人的好感。华明明玉容飞起两朵红云,带点娇羞的垂下头去,低声轻轻道:“公子何出此言?”萧浪洒脱一笑道:“只是有感而发,小姐莫在怪我。”华明明首次对萧浪生起啼笑皆非的感觉,以她玲球剔透的道心,仍是对这名外表看似任性羁。调皮多情的男子感到无法捉摸。他忽近忽远的气质态度,不拘的浪荡风范,确是能让异性倾醉迷恋。华明明迎上萧浪情比海深的双眼,缓缓开口道:“公子打算送明明到何处?”萧浪见华明明扯开话题,不以为意的一笑道:“当然是送到小姐厌倦萧某陪伴为止。”华明明对萧浪紧迫盯人的说话方式为之气结,但内心又隐隐希望能和这名气度非凡的男子继续相处下去,心情之复杂,连她自己也难以明白。华明明微嗔道:“公子一再咄咄逼人,究竟所欲为何?”萧浪哈哈一笑,还未开口,忽然目光一瞥,转首望向小艇右侧的湖面。一艘风帆由远而近,往两人处驶来。风帆之上只有一人,武将打扮,高挺俊伟,虎背熊腰,披风飞扬,自有一股不可一世的高手气质。萧浪一震道:“雷去夏?”来人目光与萧浪正面交击,哈哈大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风帆来势倏地加速,如一根利箭船破开水面往小艇撞来。萧浪心里暗骂冤家路窄,这煞星般的人物竟会在此时此刻出现,而且显然是冲着自己而来,眼看一场冲突不可避免,却该如何保护身旁佳人的安危呢?正飞快思索对策之间,耳中传来华明明轻柔的声音道:“公子不必顾忌我,只管应付眼前的麻烦即可。”萧浪愕然回头,与华明明深邃乌黑的美目对视,随即嘴角逸出一丝微笑,意态变得威猛豪放道:“连累小姐行程受阻,萧某真是过意不去,只好待我解决来人后,再向小姐负荆请罪吧!”他被华明明的惠质兰心、善解人意激起斗志,心想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佳人受到半点伤害。萧浪高呼道:“此时并非动手的好地方,前辈何不移驾岸上再谈?”雷去夏冷笑道:“小子你何时可以命令起本将来了?今天你就算是肋生双翅,也休想能飞逃得掉,连你身旁那名女子也是一样!”华明明柳眉一皱道:“公子的对头究竟是何人?竟如此霸道?”萧浪一瞬不眨的盯着风帆船头急速迫近,口中应道:“此人是武神宫‘虎卫’雷去夏,武功高绝,萧某亦无必胜把握,幸好他主要目的仍是为我而来,待会动上手时,由我全力缠住此人,小姐便可趁机离去。”华明明听到“武神宫”三字时,娇躯一颤,但听到萧浪要她先行离去时,目光又恢复坚定,轻摇蝶首道:“明明怎可能在这头头上弃公子而去,既是此人如此难斗,明明便要留下来助公子一臂之力,联手抗敌。”萧浪仍是头也未回,但谁也听得出来他话语里的紧张:“此事是萧某的私人恩怨,怎可让小姐卷入其中,以身犯险?”华明明像是下定决心的道:“公子如当明明是朋友,就勿再出此言,急难相助,本是义所应为。”萧浪背对华明明的雄伟身躯一震,接着仰天大笑道:“好一个义所应为,小姐今日的盛情高义,萧某永志难忘!”船桨同时插入水中,在右舷处爆起一片水花,接着小艇竟奇迹的往横移开了五尺,恰好避开了风帆的船头。雷去夏闷哼一声:“往那里逃?”脚下潜运内劲,迫得风帆改变方向,竟似能丝毫不受水中阻力影响,刀切豆腐般在湖面上划过一个直角,声势不减的往小艇撞来。华明明脸上首次露出惊异之色,以对方显示出来的惊人功力,加上雷去夏所乘的风帆无论在大小。速度上原就胜过他们一筹,小艇被来人撞沉看来只是时间问题。正思索间,萧浪的“传音入密”送入耳中道:“待会我数到三时,小姐便立刻跳到对方的风帆上。”萧浪从船头站起,双目爆起精芒,沉声道:“准备好了吗?一……二……”“三”字一落,萧浪大喝一声,人如炮弹离艇而起,飞身一刀砍往雷去夏面门。死路便是活路,萧浪中今正是要以自己为饵,为华明明争得落脚的机会。“碰!”小艇终给风帆撞个正着,断为两截,沉人水中。萧浪听声辨位,竟未发现身后的华明明有任何离开小艇上的动作,不禁心中大讶。难道华明明竟会来不及逃出?但是他劈向雷去夏的一刀去势已尽,纵欲收回也是有所不能。刀势临头,雷去夏冷哼一声,也未见他上半身有何动作,右足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高速,一脚朝天,闪电般撑在萧浪刀锋上。“蓬”!论内劲,萧浪始终不及雷去夏千锤百炼的“虎残脚”腿力,全身剧震,却一个空翻,人往船头的后方抛去,借势化劲。雷去夏“咦”了一声,只是一个照面,他便从对方的刀势和应变中看出萧浪的功力又有大进,已不可同日而语。但萧浪功力愈高,雷去夏对他的杀意只有更浓,金刚天神般的雄伟身形猛转过来,生起一阵劲风,披风未端变得尖锐如刃,像是一张大刀往萧浪未定的身形切去。萧浪心中叫娘,雷去夏霸道威猛的打法仍是一点也没改变,在他尽失地利的情况下,应付起来将会倍感吃力。但此刻已不容他有选择的余地,半空中一记“浪子回头”便劈向披风。“啪!”萧浪终吐出交战以来的第一口鲜血,落在风帆最末端,只差半秒就要掉下船去,但这结果已足以令雷去夏震惊和对他刮目相看。刚刚那一击虽是借物传功,但已是他八成功力所聚。萧浪人在半空又是仓促接招,本以为纵不死也要重伤,但对方只喷出一口小血,便化去了他凌厉无比的一击,甚至没被逼出船身之外,功力之高已超出他估计以上。——此子绝不可留!雷去夏本身非是妒才之辈,但他对“武神”应帝王的忠诚却是无可替代,萧浪既是在情感上已隐然成为应帝王的敌人,那雷去夏便绝不能容他活在世上。雷去夏虎吼一声,身形如猛虎出栅,“虎残脚”如炮弹般杀出,其势如奔雷疾电,锐不可挡。萧浪怒哼一声,手中刀红芒大涨,运腰转身,刀锋似缓似快横劈而出,意恰到好处的截劈在雷去夏快到看不清楚的一脚。要知风帆此时仍在不断高速前进,两人间的距离亦在不住变化,所以看似简单直接的一击,其中计算的精确,实非一般高手所能想像。雷去夏再发出一声大吼,同时扫出快速无论的一脚,但见他虎吼不断,运脚连连,刹那间连发七脚,也连吼七声,虎啸声配合重脚,功力不足之人,只是光听啸声便要七孔溢血。萧浪能逼他使出“虎残脚”中压箱底的绝招“虎啸山林”.已足可非常自豪。只可惜萧浪现在为保小命,正全力在雷去夏啸声重腿中舞刀挣扎,根本没有自鸣得意的暇余。百忙之中,他还得抽空寻华明明的去向,只可惜仍是一无所获。这一分神间,本来已足够雷去夏将他重创,但他却反而觉得压力一轻。同时雷去夏的声音在耳际响起:“小子,交出冰姬,本将可留你全尸!”萧浪听的一怔道:“冰儿怎么了?”雷去夏浓眉一皱道:“冰姬逃出武神宫了,她没来找你吗?”萧浪失声道:“没有!”脑海里却不断在回响雷去夏所说的话。冰儿逃出武神宫……冰几逃出武神宫……冰儿逃出武神宫……冰儿……——她是来找我的!一一我要去找她!一一我要见她!却听雷去夏冷哼道:“不管如何,只要曾与冰姬接触过的异性,一个也不能活命。”飞身而起,双脚齐施,夹带着无与伦比的爆炸性劲道电射而出,直扑萧浪。——飞虎屠龙!出到这一记绝招,表示雷去夏今日杀不死萧浪,已是誓不罢休。萧浪长啸一声,浑身功力提至顶峰,刀光突盛,劈出了自出道以来,堪称最精彩绝伦的一刀。这一名的奇奥变幻,令人无法测度,而更惊人的是刀式之内似包含着深无尽极的浓烈感情,和对生命的祈求及热恋。萧浪能把对冰儿的感情及求生的渴望全部融入刀意之内,刀法已达到神而明之的宗匠境界。先天刀气浪潮般滚滚而出,这一刀一点不会比雷去夏融合一甲予以上功力的“虎残脚”逊色。脚刀刹那间已交并在一起,却出奇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同时雷去夏闷哼一声,往后“蹬蹬蹬”连退三步。萧浪更惨,整个人如断线风筝殷往后招跌,鲜血沿途不断洒下,惊目惊心!紧接着是有如雷鸣一般的轰然巨响,两人立足的船身为之支解、迸裂,再——粉碎!两人这一击之威,只是余劲透出,已把所乘风帆轰得“尸骨无存”。船身既失,两人再无立足之所,只有往湖面落下。萧浪正苦干体内气血翻涌之时,忽然自丹田之处升起一股奇异无比,至阴至纯的真气,立时将逆转的经脉导回正途,身体一轻,及时落在一块浮板之上,朱曾掉下水底。萧浪心中涌起难以形容的感觉,同时领悟到这股救命真气是来自于与如雾交合时,从对方体内得来的天魔真功这感觉就好像是如雾人虽然死了,但灵魂却还留在萧浪身边保护他一样。正出神间,雷去夏的“袍刀”又已杀到。他与萧浪对击后元气未复,无法立刻使用看门绝技“虎残脚”但面对状况只会比他更糟的萧浪来说,使用“袍刀”看也不看,中喃喃低语“如雾,”刀式却蕴含着一种地老天荒的无尽悲伤,仿佛来不知其所来,去不知其所去,茫茫渺渺,似有似无实存,就像是一阵——风!一段随风而逝的记忆。这正是萧浪“多情刀法”中的“自古多情空余恨”的一记变招。出道以来,他还是第一次给外人逼退。水花一飞射向雷去夏后背。这一击蓄劲已久,选的时机又是恰当不过,绝对要命。华明明这一剑显示出她不逊色于萧浪的功力与眼光。竟能一直隐忍在猢水之下那么久,以造成这一剑的出手必杀。雷去夏纵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法在元气大伤、锐气已泄、身形全失的不利情形下,应付华明明如芒刺在背的剑术。雷去夏厉啸一声,披风卷起。两人身形交错。雷去夏的厉啸声似是被屠宰的公鸡般忽然中断,只剩沙哑沉郁的半声咆哮,似带着太多的不甘,身子没入水中,再也没有浮起来过。“骼!”华明明剑回鞘中;玉容苍白,骇然道:“好可怕的高手!竟连这样也杀不了他!萧浪苦笑道:“但他仍是被小姐的剑气所创,没有十天半月都休想恢复过来,要不是小姐及时刺出这一剑,萧某小命危矣!”华明明以复杂之至的眼光投向萧浪道:没有公子全力吸引此人的注意,明明这一剑也难以得手。”萧浪被华明明的眼光盯的不自在起来,道:“小姐请先上岸再谈如何?萧某在后面游泳跟着。”华明明浅浅一笑,人影一闪,已来至摇摇欲坠的萧浪身旁,一点不忌男女之嫌的抱着他腰际,飞身而起,施展轻功,几个起落后,两入已回到岸上。萧浪脚踏实地,不由苦笑道:“多谢小姐相助。…华明明淡淡道:公子何必客气。”轻轻放开萧浪,娇躯移开少许,但仍是以一种蕴含着复杂至不能形容的目光留连在萧浪身上。萧浪身上仍留有华明明玉体上的动人芳香,与冈讨一触间的醉人感觉,却又忍不住好奇的道:“小姐话要说吗?”华明明沉吟半晌,才以不知是爱是恨的奇异语调道:“公子可是风流刀客萧一刀的后人?”萧浪闻言一怔,愕然以对道:“这……”以他那么好的机智口才,竟也不知道对这问题该如何回答。DDDDDD当江杰看到萧浪的惨状时,不由讶然脱口道:“你是怎么了?”萧浪双肩垂的比斗败的公鸡还要低,颓然苦笑道:“只是送华明明一程,谁想得到会弄成这个样子。”江杰失声道:“你这色狼莫非是见色起意,人家抵死不从,才把你打成这样吧?”萧浪没有马上反驳,他在想……要不要干脆一刀把已前这颗大西瓜(江杰的人头)砍成两半……他认真的在考虑……萧浪最后还是决定放弃了这个主意,因为他实在太累了,累得连生气的力气也没有,他只叹了一口气道:“如果你知道我刚才跟‘虎卫’雷去夏打过一场,你现在就不会跟我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了!”“什么?雷去夏?”江杰确是吓了一跳,脸上的表情不翼而飞,道:“你没说错,是武神宫的虎卫,雷去夏?”萧浪没好气道:“还会有那个雷去夏!”江杰颔首道:“原来是他,难怪你会弄的这么落魄,他怎会跑来这里的?”萧浪苦笑道:“说来也巧,冰儿逃出武神宫了,雷去夏四处追寻她的踪影,正好给他在洞庭湖上堵到我。”“这就是红颜祸水了。”江杰像是下注解的道:“雷去夏定是以为冰儿会跑来找你,所以赶来此地守株待兔,没想到你这小子运气欠佳,竟然连送个行也可以送上门去自投罗网,没被子掉真是运气。”萧浪苦笑道:“你真的是我的朋友吗?”“我当然是。”江杰边说边以行动证明,一把执住萧浪的手腕,雄浑的真气源源不绝地渡过去为对方疗治内伤。足见他嘴上刻薄,但内心仍是很关心萧浪的。过没一会,江杰松开萧浪的手道:“伤得不很重嘛!”萧浪的脸已好转许多,只除了身上破烂的衣服没能焕然一新过来,淡淡道:“这得感谢峨嵋派弟子的剑术高明。”江杰剑眉一扬道:“所以人家到底是具不计前嫌的出手帮你了,我就说华小姐人不错吧!”萧浪只有回他一个复杂之至的苦笑:“是不错。”江杰问道:“那华小姐现在人呢?”萧浪淡淡道:“回峨嵋去了,我可没让她伤到一根汗毛。”他又忍不住想起与华明明分手前的情景。到最后,萧浪还是没有告诉她自己与萧一刀的真正关系,而华明明也像是话一出口便忘了一样,竟没有再追问下去。甚至连雷去夏追杀他的原因也绝口不提,就像是她这个人一点也没有好奇之心一样。只是华明明对他的态度又回复到了原先最糟的情况,一种带着礼貌的冷淡。那种冷淡也不是拒人千里,只是让你有话说不出口。谁都不愿意碰个冷钉子。虽然萧浪很想问对方怎会知道萧一刀的事迹,更想问她是怎么看出自己与萧一刀之间的关联来的,但也都说不出口。因为他也不能对她但白,当然也就不会奢望她会对他坦白。两人都有难言之隐,心里都若有所思,一路之上,两人自然就都没有什么话可讲。甚至在分别时,也只淡淡的说了句“保重”,还是萧浪先开口的。华明明没有马上回答,只默默的用她那一双似能剪去一池春水的妙目,含着数不尽的风情柔夷,盯着他,瞅着他。连那一声“你也保重”也低微的让萧浪怀疑是自己耳朵听到的错觉。看着佳人的背影消逝,萧浪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又觉得自己身上、或是心上,多了一种沉甸甸的感受。那种感受,像是有点轻松,又像是有点寂寞,又像是有点失落。可是这几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又怎会同时出现呢?萧浪不敢再多想下去。他只希望此地一别,以后都可以不再要见到华明明了。他自己的来历在江湖上多数人的眼中已是一个传奇、一个谜,但他却觉得华明明这个美丽女子给他的感觉,才当得上真正的“深不可测”四字。从对付雷去夏一事看来,他就全然不能掌握她的心意。他祈祷上天再不要让他应付这么多厉害又貌美的女子。但他又隐隐预感到,他与华明明必有再见的一日。命好运来磨,半点不由人!像他这么一个外表英俊、年轻多金、武功高强的天之骄子,就是一般人口中的“好命”了,但他的红颜运可谓糟糕之至,堪称心想事不成,不但不是命好,甚至是命途多乖了。足见命好还怕运来磨,人生在世,确是常由不得自己,只能由天命。其实萧浪之所以会如此大生感触,原因无他。还不都是为了冰儿。都是为了她。只是为了她。千思百念,只为佳人一点心,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雷去夏带来的消息,就像是一块大石在他的心湖里投下了万丈波澜,一点一滴地在呼唤着他去做一件事。一件他一直想做,但又一直压抑着没去做的事。——去找冰儿!——去见到她,跟她告白!——告诉她,他爱她。这是萧浪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人有这么强烈的感情,魂牵梦索,日思夜想,地老天荒,此情不逾。这就是恋爱的感觉。而这是浪子的初恋。他的初恋,爱上了一个叫做冰儿的她。他一定要找到冰儿,告诉她对她的感受。那怕会被拒绝也好,他都不在乎。不再见她一眼,他死不甘心。他不知道冰儿是为了什么离开武神宫,但如果是为了他,而她又肯口应他的爱,那这一次在他死去之前,绝不再让冰儿离开他。即使因此要和全天下为敌也无所谓。萧浪下定决心后,整个内心就像是刚下过雨后的晴空,洗刷的一于二净。囚回回回曰回萧浪双目放光,跳下座椅高声道:“对!就这么”江杰被萧浪突来的举动吓了一跳,疑惑问道:“你脑子也伤到了吗?”萧浪对江杰的说话充耳不闻,兴奋的挥着手道:我决定了!我要去找冰儿!江杰失声道:“什么?”萧浪像是个静不下来的大孩子来回踱步道:冰儿离开武神宫,不管所为为何,现在的她一定需要我的帮助……我一定要去找她,助她逃过武神宫的追捕。…江杰目瞪口呆的看着萧浪的举动,片刻之后,像是放弃了的垂下双肩道:“我知道了,就照你想做的去做吧!萧浪大喜道:“你也支持我吗?可真没想到?”江杰苦笑道:“反正阻止也是多余,何况你若能与冰儿双宿双飞,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萧浪俊脸一红道:“谈这还太早了吧!”“别告诉我连想都没想过。”江杰晒道:“去做你想做的事吧,不过这一次我要跟你一起去。”萧浪一愕道:“你要跟我去?”江杰瞪他一眼道:“有意见吗?”萧浪道:当然不……但是你抽得开身吗?别忘了现在自己的身分。”江杰伸出一根手指,指着萧浪的鼻子道:“我这个帮主想去那里就去那里,休想用这个藉口把我丢下。”萧浪苦笑耸肩道:“随便你吧!”他当然知道江杰坚持要与他同行,骨子里还是为他好的成份居多。在帮中大事甫定的局势下,江杰要陪他这个浪子去发疯,实在是一件很冒险的事。但江杰就是这么一个义无反顾的人。萧浪知道自己没法阻止江杰,就像江杰没法阻止他一样。他两人的性格尽管在许多方面都截然不同,但是在择善固执方面,或是简称“固执”这一项上,都是不相上下,并驾齐驱。江杰叹了一口气,垂下手道:“其实我这一趟跟你出去,也是为了要处理一些私务。”萧浪愕然道:“什么私务?”江杰闷哼道:“你难道忘了咱俩的老朋友杀手王了?真是太重色轻友了。”萧浪皱眉道:“我当然没忘,但这跟你的私务又有什么关系?”江杰苦笑道:“你可知道自我坐上帮主这个位于来。短短两个月间已被人暗杀了七次。”萧浪讶道:“竟有此事?”江杰道:“丐帮一向是打着旗帜反对东方世家野心扩张的带头先锋,两方壁垒分明,东方天下会派他得意走狗杀手王来对付我并不为过。”萧浪深吸一口气道:“这一定不是东方明珠的意思。”江杰低沉的道:“这并没有多大差别,不是吗?”萧浪默然以对,他不得不承认江杰的话有道理。一帮之主的威信是不能轻易受到挑衅的,江杰无论如何也必须回应杀手王这么明目张胆的挑战才行。最后萧浪也必须走上与自己意愿相违的路,揭破东方明珠的真正身分。对后者来说,那等于意味着死亡。对萧浪而言,那也是痛苦无比的选择。非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愿意与东方明珠正面为敌。萧浪黯淡的道:“那……你打算怎么对付她?”“她”指的就是东方明珠,江杰当然明白,他回道:“我的心意还是没变,我希望由你来劝导她,让她迷途知返,若是还不行的话……”若是还不行的话……那后果不用江杰讲出来萧浪也能明白,必须是以一方的破灭作为收场。萧浪点头痛苦的道:“知道了……,我愿意去试试看。”江杰吁出一口气道:“辛苦你了。”萧浪没精打彩的道:“说这是什么话?我俩是什么样的交情了?”两人相视一笑,虽然笑容里都带有一点苦涩之意。江杰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萧浪答道:“当然是愈快愈好。”江杰起身道:“好吧!我下去交代一些必要事务,便回来与你一起出发。”说罢逞自去了。留下萧浪一人在大厅时,他轻轻一叹,来到窗前。窗外是美不胜收的洞庭湖景,水天一色,这让萧浪又情不自禁的想起冰儿。——冰儿,你现在到底在哪里?口问回回回回在一块无名之地,云雾深锁之处,奇峰林立,险岭嗟峨,层岩叠石,奇景层出不穷。在这穷山恶水的重山峻岭间,竟有一座巍峨高大的无比的宫殿。宫殿外部斑锈青苔处处,看来也不知历经了多少沧桑无情的风月,却仍然屹立不摇。宫殿之内的景色,才真正叫做惊人。只因为这座宫殿内部的一柱一壁,乃至一砖一丽竟是全以——水晶砌成!透明的水晶!巨大的水晶!精调细琢的水晶!灿烂眩目而又无情冰冷的水晶宫殿。这么一座鬼斧神工的宫殴,真让人怀疑当初是如何建成的?这座官殿除了全以水晶所制之外,还有一项令人惊奇之处。那就是其宽逾百丈的主殿上,竟然是空空荡荡,毫无装饰。除了支撑主殿本身的水晶外,就连一桌一椅也付诸厥如。空洞、深这、冰冷,就是这座主殿的最佳写照。但真要说这处主殿空无一一物,却又不像。只因在主殿尽头,竟然有一块巨大无比的幕帷,从高达十丈的殿顶上垂下,一直拖到地下。幕帷薄如蝉翼,还隐隐约约能看到帐后的情景,仿佛一条分隔线般将大殿一分为二。帐幕之后,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世界?答案却不是现在所能揭开。帐幕之后,忽然出现了一团紫色的雾气。紫雾由淡转浓,转瞬之间便凝聚成一个人形的身影。人影全身都笼罩在一层厚厚的紫气之间,面貌身形均不可辨,但仅从其紫雾中透出来的气势,已可让人感觉到紫雾中人必定相当的——巨大!巨大不是在于其体形,而是在于气概!一种可叫天下英雄俯首称臣,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霸极绝级的盖世气概!神一般至高无上,唯我独尊的无敌气概!如果世上真有神,这个人便一定是神!由武入道,由道入神,武中之神。武神!***紫雾里的人影,忽然以一种低沉冰冷而不带任何感情的声调开口道:“龙侍何在……?”余音尚回荡在水晶大殿之内时,原本是死气沉沉的殿内忽然起了一阵旋风,旋风倏来倏止,风停息时,一名大汉已跪于幕帐之前。“‘龙侍’厉无冬见过帝王!”帝王……这个紫气人影果然便是“武神”应帝王!跪在应帝玉幕帐之前的大汉,打扮与“虎卫”雷去夏如出一辙,不同的只是雷去夏的头盔做白额老虎貌,而此人的头盔是做紫睛金龙貌。只听紫气里的应帝王仍是以万载冰山的无情语调道:“冰姬……”“还没有找到吗……?”应帝王一句话截成两段说完,听来异常怪异,又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气势。自称是“厉无冬”的武将低头下去道:“启禀帝王,虎卫仍未有消息传回来!”应帝王冷哼一声道:“虎卫……”“他对本座虽然忠心,武功也不差,但要凭他的耿直个性去应付那聪明过了头的冰姬,凭他还……”“办不到……”应帝王果然不愧神者之名,他一步不出武神宫中,竟能将雷去夏憎拿冰儿的窘状推测的有如亲见。厉无冬的头垂得更低了,以惶恐的语气道:“帝王恕罪!”应帝王冷冷道:“何罪之有……”“本座本来就没打算靠你们把冰姬带因来,甚至连冰姬的再次出走,也早在本座的预料之中……”“否则以她的造诣,她哪里能走得掉……?”厉无冬闻言一怔,一直盘踞在心头上的疑问终于豁然而解。以武神宫的守备之严,着无身为官主的应帝王有意放行,甭说是冰姬,就连一支雀鸟也飞不出去。……但帝王为何要故意放冰姬逃走?一个疑问解决了,但又带来了一个疑问。而疑问只是疑问,没有人敢对高高在上的“武神”应帝王当面质疑。却没有想到不待厉无冬发问,应帝王竟然自行开口了:“无冬……”“你对于本座故意放冰姬逃走,会感到奇怪吗……?”厉无冬一震道:“无冬不敢!”应帝王忽然发出一阵震撼大殿的嚣狂大笑道:“变了心的女人,留之何用!”厉无冬剧震失声道:“帝玉!”笑声中断,应帝王回复一贯冷冷冰冰的语调道:“不必惊讶……”“自冰姬回到武神宫后,本座便已感觉出来,她的心已被另一个男人吸引……”“冰姬虽是本座的未婚妻,但本座却不需要一个不能全心全意爱着本座的女人……”“放她自由,是为了要让冰姬自己作出抉择……”“究竟是要本座,还是别——的——男——人——!”说到最后四字时,终露出咬牙切齿的怒气。纵使成厉无冬是和雷去夏同等级的绝顶高手,但在应帝王的威势之下,竟像是被蛇盯上的青蛙,只有颤栗的份,大气都不敢多吐一下。只听应帝玉又续道:“无冬……”“你可以招去夏回来了……”“因为本座将要……”“亲——自——出——马——!”厉无冬这一惊非同小可,只见他全身一震,拜倒地上道:“帝王请三思!”应帝王没冷肃杀的道:“你敢抗命不成……?”厉无冬头也不敢抬的大声道:“无冬不敢,只是帝王乃千金之躯,实在没有必要为区区一个冰姬而亲自犯险,请帝王将此事交给无冬去办,无冬就算拼死也会将冰姬带回帝王面前!”应帝王冷冷的笑了,笑声就像是他四周的水晶一样。空洞而没有一点感情。“若要以力强逼……”“才能得回冰姬的心,那本座当初……”“又何必放她离去……?”“况且……”“你认为以本座之能……”“这世上还有什么人事物……”“能威胁到本座……”这句话听来自大,但其实只是陈述一项极少人才知道的事实,以应帝王的造诣,当世除了大无魔和已生死不明的东方老祖外,确是难逢敌手。厉无冬却仍坚持道:“既是帝王心意已定,未将也不敢再多言,但还请帝王能准未将随侍在旁,聊效下属之劳!应帝王谈淡道:“多此一举……”“以本座之能,百里行程……”“来去只在动念之间……”带着你们,只会成为累赘……”好自负的语气!照应帝王所说,他的身法已到达了传说中的“神行千里”的境界,他真正的功力修为,究竟已达到怎样惊人的一个境界?厉无冬还想再说,但他只刚开口讲了两个字“帝玉”时,应帝王已冷冷打断他道:“本座不在期间……”“武神宫一切便由你负责管理……”要特别注意,是非成败天下一他们四人的状况“切记……”说到最后两字里,紫气再由浓转淡,渐至完全消失,人已去如黄鹤。只留下呆若木鸡的厉无冬,和他一身的冷汗。曰曰回口回回东方世家。这是近几年来在武林人士口中又爱又恨之地。它可以让你一举成名天下知,也可以让你一朝身败名裂命丧。是非成败,多少武林事,都是为了它。都是为了它。他就是东方世家之主,东方天下。“翻手为云覆手雨,日出东方我天下”的东方天下。东方天下外貌看来似是个饱读诗书的中年丈士,长须修剪得十分整齐,脸上神光湛然,气质可比王公贵侯。一个满手血腥的王公贵族。东方天下杀人并不用刀,也不用手。他杀人,需要的只是一个命令。一个意念。他的手下自会为他达成他的意愿,保证那人死了都不知道是谁为了什么要杀他的。他杀人,也不是一个、两个的杀,而是一百、一千的杀。杀了一个、两个的人,叫做杀人凶手,而杀了一千、一万人的人,便叫做英雄、将帅、帝王。这才是杀人的最高境界。他才是真正的“杀手王”。回回回回回回东方天下现在站在一片假山林木围绕而成的庭园之中。这是在东方世家内他最喜欢的地方,每天午后,他总要站在这里思考上两个时辰以上。在他身后,分立着两个人。“袖里乾坤”东方无惧。“战将”东方长城。这两人号称东方世家的文武双雄,也是东方天下倚为臂助的左右手。东方长城高瘦精悍,沉冷肃杀,像是在白书里出现的幽灵,与东方无惧和气生财的外貌又截然不同。但在东方世家中,他的武功却只在东方天下之下。他对东方天下的忠心更是无人能比。在东方世家草创之初,“六刀盟”派出了“龙城十八飞将,刺杀东方天下,而东方长城赫然以一人之力,力退十八名死士,还以一记“爆裂拳”轰爆了“六刀盟”盟主“横刀枕白骨”向笑天的头颅,使得从此以后再也没人敢向东方世家正面挑战。尽管他在那一次战役中受伤之重,连云南白家的“药圣”白救看了也要摇头说:“这人没救了,还是替他找副棺材来吧!”然而他却活下来了。以东方长城的骁勇善战,忠心耿耿,无怪乎江湖上的人都说“要杀天下,先杀长城”。只有东方长城自己知道,没有东方天下,就绝没有今天的东方长城。东方长城可以死,但东方天下绝不能死。他随时可以为东方天下豁出性命。他——东方长城就是“杀手王”东方天下那支最忠实的手!回回曰回回回东方天下折了一枝玫瑰,放到鼻端嗅了嗅,缓缓开口道:“无惧……”被点到名的东方无惧闻言一颤,恭声道:“无惧在卜东方天下头也不回的道:“明珠如何了?”东方无惧回道:“根据口报,她仍在丐帮总舵之外等待机会下手。”东方天下冷笑道:“这个‘机会’说不定永远等不到呢!”东方无惧心中一栗,竟答不出话来。东方天下淡淡道:“当初推荐明珠成为杀手王的人是你,如今她萌生二心,你认为应该如何处理才好?”东方无惧这下不但不能无惧,简直就是大畏大惧。他一直害怕会发生的状况终于成为事实。东方明珠这些日子来的表现频出状况,若说没问题那就是自欺欺人。据东方无惧了解,东方明珠恐怕是暗地里爱上了那个”姓萧名浪的浪子刀客,才会对杀手王的傀儡生涯萌生倦意。这危机他当然不会不明白,所以他才半强迫的让东方明珠策划了卧虎坪之役,并且亲自出马铲除萧浪这个眼中钉。可惜由于“魔灵”向邪真的介入,终于使得他的计划功亏一赏。这更使得他大为紧张,因为一向赏罚分明。铁律如山的东方天下,是绝不可能容许他和东方明珠的一再失败。况且由于东方明珠的不稳,已牺牲了不少东方世家中“杀手王”系的人马,“十拿九稳”便是其中一例。这些窘况与危机,都让东方无惧给压下,才没有传到东方天下的耳中。幸好东方天下为顾声名,不能亲自指挥“杀手王”这类见不得人的组织,而东方长城又需以亲信获卫的身分,常待在东方天下身旁,在大权旁落之下,才给他很多机会去一手遮天。他之所以会如此庇护东方明珠,是因为一个不可告人的原因。因为东方明珠是他见不得光的情妇。他当初因行恶大多,被逐出“富甲天下”李家,改名换姓,投入东方世家,仍不稍减其狼子野心,见当时尚年幼的东方明珠颇有姿色,且潜质过人,竟把心一横,强暴了足可当他女儿有余的东方明珠,并在她身上用了种种手段,终把对方成功的收为禁宵。随着他在东方世家的地位日渐重要,他也同时拉拔了东方明珠成为东方世家中新一代的精英,坐上“杀手王”的宝座。虽然这个“杀手王”只是东方天下野心中的一颗棋子。东方天下正是要透过杀手王的刺杀与恐怖,去分化削减各大门派的实力,最终达到他一统武林的野心。任何挡在他野心之前的阻碍,都会被毫不留情的除去,即使是“自己人”也不例外。纸终包不住火,东方天下还是知道了东方无惧和东方明珠之间的秘密。回回回回回回虽是九月凉秋,东方无惧此刻却是一身冷汗,蓦地“噗”一声跪倒在地道:“家主恕罪!”东方天下对东方无惧突如其来的举动却没有一点意外的反应,从容自若的问道:“何罪之有?”东方无惧知道自己的性命全掌握在接下来的对答内,以东方天下的老谋深算,自己的所作所为绝对无所遁形,既是如此,不如将一切据实以告,或许还能换得活命。东方无惧惶恐道:“无惧不应该顾及私情,纵容下属、欺瞒军情,实是罪无可赦,只希望家主能看在无惧多年来为东方世家效命的份上,请无惧可以自行了断,毋需受那凌迟之刑!”东方天下冷哼道:“你一死百了,留下的烂摊子却要谁来为你负责!”声音虽冷,但东方无惧却听出话中的转圆,压抑住心中的狂喜道:“家主只要一声令下,无惧纵是肝脑涂地,万死不辞也要完成任务。”东方天下冷冷道:“我要明珠和萧浪那一对狗男女的性命!东方无惧身子一震,嘴里却没有半点犹豫,大声道:“遵命!”东方天下语气转寒道:“这一次要是还不能完成任务,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下场会如何吧?”说完反手一抛,将玫瑰丢在东方无惧跟前。东方无惧定眼看去,刚才还是开得那么灿烂的玫瑰,竟然在刹那间就枯萎风干得比沙漠中的木乃伊还要干。东方无惧只觉背脊一阵寒意,叩头大声道:“无惧定能完成使命!”东方天下淡淡道:“希望如此,你现在可以下去了。”“多谢家主!”东方无惧如释重负,叩头如蒜泥中离去了。回回曰回回待东方无惧像受惊老鼠般走得一溜烟不见踪影之后,一直面无表情且不发一言的东方长城忽然开口了:“家主,就这样放他走吗……?”东方天下嘴角微牵道:“我只是要让他觉得自己被逼到绝路就够,并没有现在就真要把他逼上绝路。”东方长城道:“长城不懂家主的意思?”东方天下浅笑道:“你不懂也没有关系,对了,风云两人的进展如何了?”东方长城道:“很顺利,再有半年时间,两人应该就可以练到‘无极先天罡气’第九层天的境界。”东方天下点头道:“很好,明珠的‘杀手王’计划便因太过急躁而失败了,这一次绝不容许发生同样的错误。”东方长城注意到对方在提到东方明珠和杀手王时使用了过去式的语气,对东方天下而言,任何老旧和无用的东西在他眼中只有一个下场。——完全的抹煞!这样也好,东方长城在东方天下的背后挂起了一个残酷的笑容,反正他本来就不喜欢东方无惧和他的小姘头贱人,在东方天下命令给他要除去这两人时,他也绝对不会手软的。回回回回回曰“我们一定非得这么偷偷摸摸的离开吗?”萧浪叹气。江杰看了一眼彼乌云所蔽的夜空,星月无光,蛙呜虫叫.真是再完美不过了,除了背后那个呱噪的男子之外!他压低声音道:“我和你离开丐帮的事情必须保密,否则不但会影响到帮中的安定,我俩也会重新成为被人盯上的目标。”他两人在漆黑夜空下的密林潜行,连说话都以内功聚成一线才送出,不愁被人发现。萧浪在理智上可以理解江杰如此保密的原因,可是在感性的一面中,他一点也不喜欢现在这副上拨鼠的处境。江杰再强调道:“杀手王的人马一定是在附近窥视,我们绝不能大意。”萧浪再叹了一口气,祈祷自己现在的样子不会被任何熟人看到,同时紧跟在江杰伏低疾行的身子之后。就在此时,一声急促的惨呼声从林外传来,惊碎了黑夜的寂静。两人同时愕然,交换了一个眼神。江杰道:“如何?”萧浪道:“过去看看。”江杰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好吧!但要小心别暴露了身形。”萧浪道:“那还用说,快走吧!”两人同时展开身形,往惨呼声的传出处赶去。疾奔出十丈后,入目的情景却让他俩大吃一惊。放眼所及是七。八名黑衣蒙面人的尸体,东挂西悬散布在林木中,死状凄厉可怖!几名黑衣人的面中散落,露出临死前惊骇无比的恐慌,有两名黑衣人甚至整个身子被打得嵌入树干之中,看得连萧浪江杰这么胆大包天的人,也为之寒气直冒。萧浪倒抽一口凉气道:“是谁干的?”江杰也是看得头皮发麻:“这些人应是杀手王的手下,出手的人武功简直是骇人听闻,这些人根本连回手的机会都没有!萧浪忽然从藏身处走出,江杰便要阻止也有所不及,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来到其中一名被打得嵌入树干之中的黑衣人尸体之前。萧浪仔细的审视了那具尸体好一会儿.才叹了一口气道:“好可怕的掌力,就是你的‘降龙十八掌’也无法做到将人打入树干之中,而不损其枝叶一分吧!江杰的声音在萧浪背后响起来道:“不错,所以出手的高人如果要对我俩不利,我们就是怎样隐藏也没用。”他不是没有想到这个道理,只是个性一向慎重的江杰希望能在确定周遭的环境后才现身而已!萧浪道:“出手之人应该早已离去了。”顿了顿又道:“这些尸体之上还有余温,显见都是刚死去不久。”江杰忽然蹲了下来,在地上其中一名尸体的身上找了片刻,掏出一块令牌道:“这是杀手王手下的信物,这些人果然是杀手王的人。”萧浪不用去看也知道那块令牌上是刻了一支握着染血匕首的黑手,沉吟道:“所以你的推测没锗,杀手玉果然派了人马在丐帮附近监视我们,却被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好心人士帮我们收拾掉了。”江杰微笑道:你对‘好心人士’这个名词的定义有点草率了吧?”萧浪耸肩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既是我们的朋友,当然是好心人了。”江杰不打算跟萧浪大违逻辑的推算争执下去,自顾走到另一具尸体旁,扯下对方的面中道:如果我没有看错,这些人应是云十八塞的‘九龙子’,没想到却成了东方世家见不得人的杀手王走狗。”萧浪翻阅脑海中的资料库道:“九龙子过去并无恶迹,如今看来只怕是欺世盗名之辈为多了,但九龙每人手下的实力都确实惊人,九龙大阵、更是未逢敌手,没想到今夜会在这块无名之地被人像缕蚁一般的屠宰掉!”他语气中透露出对生命无常的强烈感慨。江杰并没有多大反应,这些资料他本来就比萧浪清楚,他继续审视其他黑衣人的尸体,愈看愈是愁眉深锁道:“全都是一击毙命!就算是六大门派或是八大奇门的掌门亲至,只怕也力有未及。”萧浪的笑容也愈发苦涩道:“虽然没有根据,但我认为:即是虎卫,雷去夏或是‘魔灵’向邪真也无法在顷刻问干掉这些人,何况他俩也不可能为我们出头。”江杰淡淡道:“我相信你的判断。”江杰骇然道:这么说来,杀人者岂不是武神,大天魔那般级数的高手!”江杰苦笑道:“武林中本来就是卧虎藏龙,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大自己吓自己了。”萧浪耸肩道:“算你说得对,那现在怎么办呢?”江杰道:“这名神秘高手故意在我们赶来之前把‘九龙于’收拾得一千二净,似在有意无意间对我俩示威,用心实是莫测高深,我也不知该算此人是敌是友才好?”萧浪摇头道:“依我来看,想不通的东西就暂时不要去想那么多,这样才能过得快活。”江杰摇首叹道:“你只不过是想快点出发去找冰儿罢了,说得那么好听干嘛?”萧浪老脸一红道:“知道又何必说出来。”江杰正色道:九龙子的被杀,杀手王和东方世家一定会把这笔糊涂帐算在我俩身上,再加上我们行踪已露,此行只会更加凶险,你可有考虑过?”萧浪像是要泄愤般重重一拳拍在江杰肩上,道:“管他刀山剑海,也难以改变本浪子的去路,你到底来是不来?我可不想今夜陪死人入眠呢!”江杰忍痛咬牙跟在浪子身后,边无奈叹道:“我一定是倒八辈子的媚,才会认识你这么一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口回回曰回口待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后,枝叶藏密的林间忽然出现了一丝淡淡的、渺渺的,似有似无的一缕紫气。紫气由淡转浓,缠绕凝聚,渐渐结合变化成一个高大的人影。紫气里的人影傲然矗立在黑夜密林之间,迎接他到来的是九具瞪大眼睛的死尸,气氛诡异至极点!紫气里的人影忽然发出似能冻结血液的冰冷声调道:“浪子刀……”“降龙掌……”“不外如是……”——OCR书城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