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垂,彩霞满天。几缕炊烟在远际长飘,代表一天的辛苦工作结束,全家团聚用餐的时刻到来。萧浪和江杰两人并肩行在山道小径之上,态度轻松自然,一点也不像是要去与人厮杀的样子。江杰听完萧浪述说遇上神秘少女冰儿的经过,双眉紧皱,不发一语。萧浪看出异状,开口问道:“不杰也见过这名自称冰儿的小姐吗?”江杰沉吟片刻,颔首道:“大约在一个月前,一名美若天仙的少女神乎其然般地出现在我面前,未发一语,便突然出手向我攻击,招数之精妙,乃是我生平所罕见,我与对方拆了几招,那神秘少女便娇笑道:“‘降龙神掌果然名不虚传,今日便暂时到此为止,异日有缘再见吧!’说罢便远飘飞扬了,身法之快速,使我只能望尘兴叹,如今想来,此女必是你所说的冰儿了。”萧浪听后苦笑道:“此女一再神出鬼没地兴风作浪,究竟有何用意?”江杰摇首道:“我也猜想不出,但是碧玉青竹杖事关重大,无论如何,我亦要将此杖追回。”萧浪微笑道:“我有预感,武当之行必不轻松,此女绝不可能乖乖双手将青竹杖奉还给贵帮呢!”江杰苦笑道:“只有尽力而为了。”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我刚刚想到了这名神秘少女的可能来历。”萧浪一愕道:“真的,那是哪里?”也不知为何,对那名只知道名字的冰儿,他有一种连自已也不愿意承认的好奇与关心。江杰深吸一口气,遂句遂句的道:“如此身手与武功,却又如此年轻,江湖上只有两人睦方可能调教得出,一是武神宫;一是天魔门。”萧浪一怔道:“武神宫?天魔宫?这是什么奇怪的地方?”江杰面色凝重的道:“这是江湖上两个最神秘的门派,均有超过三百年以上的历史,萧少涉足武林时日尚浅,所以不知道这两个地方绝不为奇,但你可曾听地定代大侠太史千秋的名声事迹?”萧浪耸肩道:“怎会不知,太史大侠乃是我授业思师一生中最敬佩之人,有关他的侠行义举,从小我就听得我了。”江杰扬眉向萧浪看去,还未开口,萧浪已苦笑道:“先说你的故事,再谈我的。”江杰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续接刚才的话题道:“太史大侠学究天人,技冠武林,但他一生之中,却曾败于两人之手,这两人便是武神宫第一代宫主独孤唯我与天魔门开派宗师邪童,这两人据说原是亲兄弟,但后来却反目成仇,彼此不容,导致后来两派传人争斗不休,势同水火。”萧浪讶道:“据我所知,太史大侠最后是与“人皇”邪童决斗于齐天峰之上,结果双双在破碎虚空中消失无踪,此间经过玄之又玄,就连当日在场目睹的数千名武林人士,亦无一人能说出所以然来,江杰为何会说太史大侠曾经败在这天魔门的开山祖师之手呢?”江杰苦笑道:“武林史记上确是如此记载.太史大快舍一己救众生的义举,近百年来也一直为江湖人士所传颂赞扬,但众人只知其一而不知其二,“人皇”邪童既是武神独孤唯我艺,又如何能与武神和邪童这等已成不死之身的天人之辈相比?”萧浪一震道:“我尚是首次听说此事,难道世上真有能令人长生不死的功法?”江杰摇首道:“是否真能长生不死,尚有疑问,但武神与邪童两人修练的武功“神魔不死诀”,确是不世绝艺,端看两人习成后,一正一邪,各走极端,但都成为道魔两派的无上宗师,可见一般。”萧浪好奇道:“既是如此,太史大侠又怎能与那邪童同归于尽?”交谈至此,虽然江杰无一句提到冰儿的来历之秘,但这百年前三名最顶尖高手的故事内情,却深深将萧浪吸引,心神不由自主的投入这历史的洪流中。江杰脸上露出深思表情,油然开口道:“当年丐帮先祖“大龙头”辞义曾是太史大侠的至交好友,齐天峰一战中,薛前帮主也曾与役,回到帮中后,留下记录,认为当时太史大侠与邪童之战,其实优劣分明,败象已定,唯太史大侠一代奇才,在险境中以佛门无上心法“上天下地,唯我独尊”一式先制住童“六欲天魔功”的涛天魔气,但仍不足以诛杀此魔,唯有破开空间,将已身与邪童双双封印在混沌虚无的时空之中,才消除了这场武林浩劫。”萧浪骇然道:“能破开空间,这又是什么武功?”江杰两手一摊道:“薛前帮主的手扎只记载到此为止,至于其真相及解释,请不要问我,神级武学的奥妙玄秘。非是我这等凡夫俗子所能领悟的。”萧浪苦笑道:“我觉得我似乎成了孔老夫子人大庙、“每事问”,神级武学又是什么东西了?”江杰悠悠道:“所谓神级武学是武林中人对几项至高无上的武学绝式之通称,像是独孤唯我的武神四式,“人皇”邪童的六欲天魔功,太史大侠的“上天下地,唯我独尊”均可排入神级武学之列。”萧浪点头道:“原来如此。”心中却暗下决定:总有一天,自己也要创出一门足以列入神级武学的武功来。江杰接下去道:“现在该回到主题上来了,独孤唯我悟得白日飞界之法,兵解仙去;邪童与太史大侠双双在破碎虚空中人间蒸发,但这一神一魔的后人门派却流传了下来,分别成为正邪两道的无上圣地,表面上是不问世事,私底下却沿续了三百年前神魔之争的战火,针锋相对,未曾稍止。”萧浪皱眉道:“如果武神宫和天魔门真是超然于世俗之外,那么这名神秘少女屡屡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的作风,岂不与这一宫一门的字旨背道而驰。”江杰面有忧色的道:“神宫与魔门两派传人沉寂江湖已近百年之久,静极思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我只担心这样一来,原本已是多事之秋的武林,将会更添动乱了。”萧浪吐出一口气道:“我们扯远了吧,根本神秘少女的出身来历,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江杰脖子一转,变成正面宜视萧浪道:“你曾说过那位冰儿小姐使用过太史大侠八绝技中的‘大虚空法’?”萧浪领首道:“没错。”江杰淡淡道:“大虚空法乃是太史大侠的不传之秘,失传江湖已近百年,连我也未必识得,何以你能肯定呢?”萧浪苦笑道:“终于还是提到重点了。”回视江杰道:“因为家师正是太史世家四大家臣中南宫一脉的后人,对于太史大侠的绝学岂有不识之理。”江杰一震道:“令师是三十年前名列天下六大高手之一的南宫情伤?”萧浪皱眉道:“江杰你年纪跟我差不多,为何对武林往昔典故知道得如此详细?”江杰失笑道:“丐帮收集有古往今来武林中人物事迹的资料记载,论完整性只在太史世家之下,而我从小就是在那些书堆中长大的。”萧浪以衷心羡慕的口吻道:“我也真希望有机会看看那些资料。”江杰欣然道:“这应该没问题,待我安排一下就可以了。”萧浪大喜道:“真的吗?唉,认识你这个朋友真是有太多好处了。”江杰苦笑道:“先别高兴得太早,眼前就有一件麻烦事在等着我哩!”萧浪笑道:“放心吧!有你我一一入联手,不管是什么武神宫还是天魔门,也都要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江杰哑然失笑道:“说到胆大无畏这一点,萧少一点也不比令尊逊色呢!”萧浪猛然一震道:“你知道我爹是谁了!”江杰有点愧咎的道:“我是猜出来的,从姓氏、遗传,和与南宫前辈的关系三方面来推断,令尊只有可能是当年并列为六大高手中的“风流刀客”萧一刀前辈。”萧浪深吸一口气道:“不错,先父正是萧一刀。”江杰大窘道:“我……我不知道令尊他……对…对不起。”悟得白日飞界之法,兵解仙去;邪童与太史大侠双双在破碎虚空中人间蒸发,但这一神一魔的后人门派却流传了下来,分别成为正邪两道的无上圣地,表面上是不问世事,私底下却沿续了三百年前神魔之争的战火,针锋相对,未曾稍止。”萧浪皱眉道:“如果武神宫和天魔门真是超然于世俗之外,那么这名神秘少女屡屡兴风作浪,唯恐天下不乱的作风,岂不与这一宫一门的字旨背道而驰。”江杰面有忧色的道:“神宫与魔门两派传人沉寂江湖已近百年之久,静极思动,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我只担心这样一来,原本已是多事之秋的武林,将会更添动乱了。”萧浪吐出一口气道:“我们扯远了吧,根本神秘少女的出身来历,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江杰脖子一转,变成正面宜视萧浪道:“你曾说过那位冰儿小姐使用过太史大侠八绝技中的‘大虚空法’?”萧浪领首道:“没错。”江杰淡淡道:“大虚空法乃是太史大侠的不传之秘,失传江湖已近百年,连我也未必识得,何以你能肯定呢?”萧浪苦笑道:“终于还是提到重点了。”回视江杰道:“因为家师正是太史世家四大家臣中南宫一脉的后人,对于太史大侠的绝学岂有不识之理。”江杰一震道:“令师是三十年前名列天下六大高手之一的南宫情伤?”萧浪皱眉道:“江杰你年纪跟我差不多,为何对武林往昔典故知道得如此详细?”江杰失笑道:“丐帮收集有古往今来武林中人物事迹的资料记载,论完整性只在太史世家之下,而我从小就是在那些书堆中长大的。”萧浪以衷心羡慕的口吻道:“我也真希望有机会看看那些资料。”江杰欣然道:“这应该没问题,待我安排一下就可以了。”萧浪大喜道:“真的吗?唉,认识你这个朋友真是有太多好处了。”江杰苦笑道:“先别高兴得太早,眼前就有一件麻烦事在等着我哩!”萧浪笑道:“放心吧!有你我一一人联手,不管是什么武神宫还是天魔门,也都要让他们吃不完兜着走。”江杰哑然失笑道:“说到胆大无畏这一点,萧少一点也不比令尊逊色呢!”萧浪猛然一震道:“你知道我爹是谁了!”江杰有点愧咎的道:“我是猜出来的,从姓氏、遗传,和与南宫前辈的关系三方面来推断,令尊只有可能是当年并列为六大高手中的“风流刀客”萧一刀前辈。”萧浪深吸一口气道:“不错,先父正是萧一刀。”江杰大窘道:“我……我不知道令尊他……对…对不起。”萧浪淡淡道:“何必道歉。”眼光转向远方道:“都过去了。”江杰还想说话,萧浪已平静的道:“现在你知道我必须隐藏出身来历的苦衷了吧?”江杰连连点头,萧一刀风流倜傥,处处留情,当年沾惹上的情真是数也数不清,萧浪本身的俊美已可想见在他日后的武林生涯上增添不少的桃花运(劫),如果再加上上一代的恩怨,那结果真是不敢想象。(注:萧浪的出身来历与萧一刀、南宫情伤三人的详细事迹请参阅拙作“浪子心声”。)两人的气氛正变得有点尴尬之时,幸好这时黑峰寨的山头很适时的出现在两人眼前。萧浪止住脚步,朝江杰投去一个讥销冷酷的笑容道:“你知道吗,这些土匪选在这个时候让我们犯上,实在是他们毕生最大的不幸。”江杰被萧浪笑得心中一寒,一时间竟说不出半句话来。口口口口口口黑峰寨之主“寸草不留”毛焦现今的心情简直可以用“恶劣”两字来形容。直至下午为止,他一共已经摔破了八个酒缸,踢翻了三张桌子,奸淫了两个掳来的良家妇女,勘断了五个属下的臂膀,还跟副寨主的“焦土千里”寇威大吵了一架。但这些动作都没办法使他的心情有所改善。所以他又派了手下七匹快马,为他的大军作探路先锋,好让他能血洗附近的一座“太平镇”。之所以挑上这座镇来血祭的原因别无其他,只因为这座镇的名字“太平”犯到他的冲而已。他喜欢的是流血与杀戮,和平与欢乐则正是他最讨厌的两项东西。只可惜派去的探子直到现在仍是音讯全无,致使他的心情只有更加暴燥。毛焦再也坐不下去,身子霍然站起,打算再找两名掳劫而来的少女发泄自己过多的精力。想到这里,他那被胡子掩盖的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冷笑。就在这时——“砰!”一声巨响,接着从毛焦的脚底传来地面一连串震动的感应,他猝不及防之下,几乎抛跌倒地。幸好这时没有别人在场,他的丑态也无人得见,待心神镇定过来之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朝门外大吼道:“他妈的!发生什么事了?是地震吗?”门外抢入一名贼寇,气极败坏的向毛焦禀报道:“店……店禀寨主,有人攻寨!”“什么?”毛焦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大的胆子,是谁敢来送死?来了几人?”贼寇支吾道:“只……只有一人……”毛焦忽然完全冷静下来,但眼神却是炽热的,像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毛焦冷冷道:“准备家伙,跟我出去看看。”进来的贼寇全身一阵颤惊,每当见到毛焦这种表情的时候,就表示一定要有人死得很惨很惨了。口口口口口口“啪!”江杰将攻破寨门用的树杆随手抛到地上,激起半天高的沙尘。那根树杆直径足可容两人环抱,长度更有三丈以上,但江杰随手拈来,却是举重若轻,厚生蝗寨门在他抱木一撞之下,简直不堪一击,轰然而倒,光是这一手,已使寨内的贼寇人看得目瞪口呆,暗自心惊。江杰拍拍手,气定神闲的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现在立刻抛下手中武器投降者,可保小命。”以一对百,却说出这种话的人,不是自信过盛,便是疯了。众贼寇显然将江杰认定为后者,原本呆滞的眼神又变得凶光大盛,人人蠢蠢欲动。江杰将众人的反应看在眼里,摇头叹道:“执迷不悟,神仙难救。”“废话!去死啦!”一名贼寇终按掠不住,率先出击,手中鬼头大刀夹带着凄厉的风声,砍向江杰脑门。江杰冷哼一声,竟然往后退去。这一退之下,立时引动围观贼于杀意大盛,人人如狼似虎,急先攻来,一时杀气腾腾,杀声连天。眼看江杰已陷入敌人重围,他忽然大喝一声,双掌往地上拍去。“砰!”江杰双掌拍实地面,发出一声沉雷般的闷响,正朝江杰冲过来的众贼寇猛觉自己心脏如受铁槌重击,接着撕心裂肺的痛楚感觉传遍全身,人人痛极而嘶,面孔扭曲,较不济者更是兵刃脱手,狼狈不已,围攻之势不攻自破。江杰便趁此时机,动如脱兔,抢入人群之中,拳打脚踢,所到之处,贼寇纷纷中扫地,竞无人能是他一回之将。这时其他贼人也已闻风来援,刀光剑影,人声沸腾,场面混乱至极。江杰身子不停,横冲直撞,且战且走,根本不让贼寇有任何机会与他缠斗,避免陷入混战之中,确是以寡击众的最佳战术。就在这时,寒芒一闪,一对利斧有如自地狱中候现的死神之镰,斩向江杰颈部,无论劲道速度,都是开战以来最具威胁性的一招,稍有不慎,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江杰心中暗叹一声,两支大掌拍出。“啪啪!”江杰双掌不偏不倚的拍中斧面,持斧偷袭者身子一震,触电般往后跌退,但他已成功的将江杰留在原地,使混乱的战局得以重组,再将江杰困入包围之中。江杰深吸一口气,体内新力再生,发出一阵长笑道:“黑峰寨的副寨主“焦土千里”寇威,不会只敢躲在人群后偷袭的鼠辈吧?”持斧之人闻言大吃一惊,不是因为对方对正确地点出他的名号,而是因为刚才的那一记硬挤,震的他直到现在仍是血气翻涌,连五脏都差点移位,而对方不但若无其事,还能在重包围下谈笑生风,这份功力就算他再苦练十年仍是望尘莫及。但对手却是个年纪只及他一半的英武少年。这时众贼寇见连副寨主都在来人手中吃了大亏,心中无不七上八下,攻势不免打了几分折扣,反让江杰有了喘息的机会。这时江杰刚避过一轮箭雨,脚尖点地,身子如炮弹直射而出,双掌推出,扑向寇威而去。寇威元气未复,全无反抗之力,眼看要被江杰手到擒来。毛焦正好来到现场,见状大叫不好,不及细想,从身旁的贼寇手中抢过兵器,一矛刺出。劲风袭体,江杰在瞬间判断出来招非同不可,不敢怠慢,身子猛地横移开去,避开矛尖。毛焦冷哼一声,身随矛动,一连串刺出十多击,每一矛都是迅疾无伦,偏又闪烁变化,灵动无匹,显示出他对长矛一艺的过人之能。江杰暗叫厉害,身子往后飞退,硬撞入贼群之中,所有来袭兵器,均被他以护体真气硬震开去,仅能划破他衣服表面,反而是毛焦的长矛受众人所制,投鼠忌器,难以施展,,威力大减。毛焦大怒道:“他妈的,碍手碍脚的废物,还不快滚开,别要阻住老子出招。”贼寇们对毛焦显是畏惧之至,纷纷依言退避,但在江杰巧妙的左挪右移之下,反使众人挤成一团,场面混乱。毛焦双目凶光大盛,怒骂一声,手中长矛连扫带打,竞不顾手下生死,硬开出一条血路来,在众贼寇的哀嚎残躯中,一矛向江杰刺去。这时寇威也已回气过来,舞动双斧,从后抉击。江杰冷哼一声,双目射出锐利如剑的寒光,面孔肃穆铁青,显是被毛焦凶残的行为引动了真舞。饶是像毛焦那样杀人不眨眼的凶徒,。也被江杰的目光瞪得一寒,仿佛对方随随便便的一瞥,就已将他里里外外的一览无遗,尽悉虚实,教他难受得直想喷血,手劲顿时弱了三分。斧矛已到。江杰狂喝一声,双掌一前一后,分向两人迎去。劲气狂涌。毛焦和寇威两人已使尽全身解数,但仍被江杰看似简单不过的两掌对死自己所有变化,矛尖斧面中招一震,接着是一股浑厚凌厉,无可匹敌的大力迅速涌入了两人的奇经百脉,如惊涛拍岸般将他们的内劲真气连根拔起,使得两人身不由己,翻仆于地。毛焦脸色惨白,骇然欲绝般嘶叫道:“双龙出海!降龙十八掌!你……你是“降龙神掌”江杰!”江杰还未答话,忽然自贼寇的后方,传来一阵骚动,接着敌人阵群被一人如刀切豆腐般破入,乱成一团。来人发出一阵爽朗悦耳的长笑声道:“江杰,人都已经救出来了:”江杰浓眉一挑,笑道:“很好!”同时双掌印出,正中身旁两名贼寇的胸膛,两人身子立时如烂泥般倒下。原来这正是两人在一开始定下的战略,由江杰从正面进入,吸引贼寇大部分主力的注意,再由萧浪趁机潜入,救出被囚禁在寨内中的人质后,两人再会合应敌。这进贼寇只剩下三、四十人,被萧浪和江杰如虎入羊群般的一轮猛攻,还有再战之力的更不到二十人,余皆胆寒,斗志全丧,大势已去。萧浪一刀在手,挡者披靡,在人群中直往毛焦杀过去,边笑道:“你就是这里的土匪头子吗?”毛焦怒道:“你又是谁?为何来犯我黑峰寨?”萧浪长笑道:“你们为非作歹,鱼肉乡民,人人得而诛之,还问那么多干嘛?看刀!”“当!”萧浪一刀劈在毛焦矛身之上,送上一道长驱直进的怪异气劲,如棉布藏钢般包含着轻重两道气劲,轻者柔韧绵长,如糖镕于水般钻入他脏腑之间;重者刚猛绝伦,如千斤重槌般擂在他心口,轻重两种气劲同时在他体内爆发开来,毛焦全身剧展,如道火灼,体内难受至极,闷哼一声,倒跌开去。寇威见毛焦只一个照面便吃了大亏,心里的惊讶更是无以复加,暗忖到底是哪里钻出来两个这么厉害的年轻高手,合黑峰寨百人之力,也远非其敌。但他此刻已是骑虎难下,唇亡齿寒,不愿也不能对毛焦见死不救,怒叱一声,将功力发挥到极点,舞动双斧,虎虎生风,如狂风扫落叶般卷向萧浪。萧浪双目一峻,冷笑道:“你倒有几分义气。”一声长啸,竟闪电般抢入寇咸怀中,斧影重重,斧见如刀,竟全都对他起不了半分作用。冠威魂飞魄散,只见萧浪那张俊美得过份了的脸孔在眼前迅速扩大,还带着一抹几乎能将生命冻结的冷傲微笑。这是他在世间所看见的最后一个景象。萧浪一刀已扎入他心口。寇咸甚至丝毫感觉不到任何痛楚,萧浪这一刀就像是情人的拥抱,只带着一种足以杀死人的温柔。刀锋抽出。寇威身子往后仰倒,砰然碰地,毙命当场。毛焦根本来不及去惊悼寇威的死亡,萧浪已丝毫不停,像一阵风般卷至他身前。红颜刀发出璀璨亮丽,足以令人心甘情愿献上生命的惊艳赤芒。在刹那间,毛焦生起了对手是一个高明至完全没有办法击败的敌人之感觉。这也是他在世上的最后一个感觉。萧浪从毛焦身旁掠过,红芒一闪,毛焦被拦腰斩断,中分为二,上半身斜斜飞出,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嚎,死状凄厉。以他乎日的作恶多端,如此死法,也算罪有应得。剩下的贼宝贝正副寨主相继败亡,一声发喊,抛下手中兵刃,拔腿便逃,当真惶急如丧家之犬,江杰也不为己甚,无意追逐。“锵!”萧浪长袍一翻,也不知使什么手法,红颜刀发出一声入鞘清响,消失无踪。江杰心中暗叹,往他走来。萧浪未待江杰开口,便已先道:“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杀死这两人?”江杰摇头道:“阵上对手,难有留情,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哪有什么该不该的,只是萧少你不知为何杀气大盛,这才是我所担心的。”萧浪剑眉一挑,沉默半晌,才淡淡道:“那些被囚禁起来的人,全都是黑峰寨从附近城镇掳劫而来专供他们淫乐的良家妇女,还有许多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江杰身子一震,脸上也忍不住流露出厌恶嫌弃的神情。萧浪长长吐了一口气道:“在看到那些无辜女子的惨状之后,我实在没法对这些贼人手下留情。”江杰道:“我会请附近的丐帮弟子通知官府,负责协助将这些人送回家门。”萧浪叹道:“也只有这样子了。”江杰看了一眼地上的尸首道:“贼寇都已逃光了,剩下这个空土匪寨该怎么处理?”萧浪晒然一笑道:“那还用说,当然是一把火烧了干净,免得被其他歹徒拿来占地为王。”口口口口口口这天晚上,博老和太平镇的居民们,看见了令他们一辈子也难以忘怀的雀跃景象。曾经是众人恶梦泉源的黑峰寨山头,忽然火光大起,付之一炬。人人争相走告,喜形于色,有如佳节过年。博老老泪纵横,仰首望天,喃喃自语,没有人知道,他是在为两名英雄少年的前程默默祝福。口口口口口口武当山又名太和山,耸立于汉水之南,西接秦岭,东连大洪山,南抱神农架,北临丹江口,山势雄伟壮丽,沧澜起伏,计有七十二峰、三十六岩、二十四涧、十一洞、十池、十石、九泉、九台、三潭等名胜古景,地灵人杰,远近驰名。武当派建于武当山之上,自一代宗师张三丰创派以来,便与少林寺同执武林之牛耳,人才鼎盛,历久不哀。这日晴空普照,于天湛湛,白云悠悠,两名英挺少年,各具奇相,正上山望武当殿而来。这两人正是在太平镇剿灭了黑峰的贼寇之后,又星夜兼程赶来武当的萧浪和江杰。萧浪首先发了同声长叹道:“马不停蹄的赶了十天路,总算让我们在期限前到达武当山了。”江杰亦摇头道:“其实那位冰儿小姐给我们的时间算是相当宽裕的了,之所以差点不能如期赴约,是我们自己耽误的问题。”萧浪白了江杰一眼道:“难道你是要怪我黑峰寨的事情管得不对吗?”江杰苦笑道:“我可没这么讲,萧少的侠义心肠,又有谁敢加以置评了?”这一路同行下来,萧浪和江杰两人由原本的惶惶相惜,更进一步的变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彼此隔阂尽去,斗嘴的次数也大大增加。绝大多数的斗嘴都是由萧浪开启战场的,因为他觉得自己这位步入江湖以来所交的第一个朋友什么都好,就是人太忠厚、太老实、太老成,换句俗话就是太“闷”了—点,所以萧浪便要想办法训练/启发对方,这也算是他对江杰的一片苦心。不过萧浪今日显然志不在此,微微一笑,便岔开话题道:“虽然到了地头。但对方也没有交代见面的场所和方式,我看还有得伤脑筋的了。”江杰哑然失笑道:“对方既然刻意约我们来此,就无避不见面的道理,放心地往上逛吧,体那位心上人总是会现身的。”萧浪破天芒地俊脸一红道:“你在胡说什么?谁是谁的心上人了?”江杰哈哈笑道:“若不是关心则乱,这点不成问题的问题怎会让我们的浪子大伤脑筋呢?”萧浪无奈一笑道:“你最近挖苦人的功力大有进步了吗?”江杰一笑道:“哪里,这只不过是一个不受欢迎的男人所讲出来的族妒之言,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啊!”萧浪苦笑不答,心里竟然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作茧自缚”这句话。幸好他这位“高徒”的本性毕竟十分宽厚,见萧浪已落于下风,也见好就收,语气一转道:“玩笑开够了,待会行到解剑岩时,记得千万别把你那支不知藏在身上哪里的宝刀拿出来现世。”萧浪不以为意的道:“哪有这种规矩,天下路天下人走得,为何偏偏上他武当山就得留下自己的随身兵器?”江杰早已摸透了这位好友的脾气,知道在这种事上绝不能犯上他的禁忌,语调婉转的道:“解剑岩前诸剑解,这是历代武林中人对武当派无上宗师张三丰的一种敬重表示,沿习至今,已成惯例。反正我们一来不为上山闹事;二来你的配刀本就不露外相,解不解到,对你而言实在没有太大差别。”萧浪耸耸肩道:“说的好像我是什么顽劣份子一样,你放心吧,我的刀如果我不愿意给人看到,你就算是搜身也搜不到哩!”江杰苦笑道:“如此就好了。”萧浪忽然一指前面道:“说曹操曹操便到,前面不就是解剑岩了吗?”江杰朝萧浪手指处望去,果见一块高达数丈的巨岩,耸立在山道之旁,上书“解剑岩”三个龙飞风舞的大字。江杰皱眉道:“情况似乎有些不对。”不用江杰再加说明,萧浪也已看出不对的情况来了,原来解剑岩旁站了三名持剑道士,一看便知是会武之人,脸色凝重,目光如炬,拦在道中。江杰讶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武当派在解剑岩前布下如此阵仗,之前都只有一名道人看守而已,莫非是派中出事了吗?”萧浪淡淡道:“我只希望不会影响到我们上山就好。”江杰苦笑道:“你的希望看来没那么容易实现了。”果然三名道人在发现萧浪和江杰两人之后,便把绝不能称之为善意的目光一直投注在他们身上,一点也没有让路的意思。江杰朝萧浪低声道:“这里让我来好了。”萧浪耸耸肩,不置可否的落在江杰身后半步,这不只是因为江杰的江湖经验远胜于他,而是他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意识到性命中容易引发冲突的一面。江杰抱拳上前道:“三位道长请了。”江杰温和有礼的态度,果然使得三名道人的敌意明显降低,中间道人开口道:“两人可是要上山吗?”江杰答道:“是的,在下与我这位朋友久仰武当派盛名,彬欲一睹玄武真观之风采,不知三位道长可否行个方便,好让我俩一遂心愿。”中间道人皱眉道:“非常抱歉,今天敝派上山之路不对外开放,两位还是改天再来吧。”江杰道:“敢问贵派是因何缘故要封闭上山之路?”右边道人不耐道:“跟你说了不能上山就是不能上山,还问那么多干么?”萧浪剑眉一跳,脸色跟着沉了下来,江杰却依旧心乎气和的道:“在下乃是丐帮弟子江杰,另一位则是谈刀大会的新秀刀魁“浪子刀”萧浪,我两人绝非来路不明,心存歹念之徒,还请三位道长能代为通报,在下感激不尽。”江杰本以为报上自己和萧浪的名号,对方纵不立刻放行,也该以礼相待,没想到三名道人未待江杰说完,已在脸色大变,拔剑在手,只差没立即出手。江杰讶道:“三位道长为何动武?”左边道人怒道:“你两人就是江杰和萧浪吗?果然是大胆狂徒,竟然还敢再回武当山来。”江杰摇头道:“在下完全不明白道长在说些什么,三位是不是认错人了?”右边道人叱道:“你都自己报上名字了,那还错得了吗?”左边道人亦道:“两位师兄,跟这待难鸣狗盗之徒有什么好说的,我们先将这两人擒下,再交给掌门发落。”中间道人看来较为持重,尚在犹豫之间,一直未开口的萧浪忽然冷笑一声,江杰立即心叫不妙。还来不及阻止,萧浪已冷冷出声道:“是非不明,蛮横无理,这就是武当派调教出来的弟子吗?”这句话立时引动三人大怒道:“小于你说什么?”萧浪充耳不闻,自顾向江杰道:“别理这三个杂毛,我们自己上去吧!”右边道人怒道:“你们哪里都别想去。”长剑一抖,竟往萧浪刺去。只这一剑,便可看出武当派能在江湖上久保盛名不坠,门下弟子确有不凡技艺,虽是盛怒中随手一剑,使来仍是气象森严,中规中矩,王道而不霸道,使人觉得即使萧浪避不开这一刺,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小命。左边道人看了右边道人这一剑,心中暗羡道:“二师兄的这招“有风来仪”果然深得师父真传,这徒有一张漂亮脸蛋的小子怎可能避得开去。”萧浪也没让左边道人失望,竟然真的就是站在原地,不闪不避,硬接右边道人一剑。江杰大吃一惊,但也反应不及。“嗤!”长剑看似刺中萧浪,但右边道人却感到自己的剑尖刺破萧浪外衣之时,便被一道棉团般的古怪气劲所制,空荡虚无,毫不着力,有如黏在麦芽糖上,进退不得。惊讶的表情还来不及反应在脸上之时,萧浪已出手反击。“啪!”右边道人被萧浪快到看不见影子的出手打了一个巴掌,半边脸颊红肿,昏头转向,打捞跌开。萧浪冷笑道:“这杂毛出手还算有点分寸,我也就只赏他一个耳光,略施惩戒就算。”江杰却是心中暗叹,萧浪这一耳光打下去,已经不可能说算便算了。果然另两名道人怒叱一声,挥剑攻来,剑气纵横,剑风凛冽,已没有半点留情。萧浪冷哼一声,双目杀机闪现.衣衫飘荡,出手在即。忽然人影一闪,江杰宽厚雄壮的身子,猛插入三人之间。江杰背对萧浪,正面朝向两名道人道:“两位道长且慢动手,请听在下一言。”可惜两名道人早将江杰当做萧浪的同路人,闻言不但不住手,反因江杰拦在萧浪之前,剑势改往他身上招呼过去。萧浪在他身后笑道:“江杰,人无犯虎心,虎有伤人意啊!”江杰暗叹一声,双臂一圈,一股博大雄厚的气劲应运而生,托住两名道人剑势,那创尖便怎地也刺不到江杰身上。两名道人但觉包住自己剑锋上的气劲纯正精奇,而且深不可测,不论自己怎么用力要把剑尖往前送,对方的护体气劲仍能恰到好处的横隔其间,仿佛咫尺天涯,莫可奈何,只急得两人一脸涨红,哭笑不得。刚回过神来的左边道人见状大惊道:“这两名小于的武功果然好的造反,无怪乎能在派中重地神鬼不知的盗宝而去。”中间道人急喝道:“三师弟,三才剑阵!”左边道人闻言答应一声,挺剑来援,同时两名道人抽回配剑,脚下定位,将萧、江两人围在其中。江杰沉声道:“三位道长,在下两人拜见贵派确无恶意,何苦一再相遏。”中间道人叱道:“废话少说,你俩一是自缚双手就擒;一是由我们将你擒下绑到玄武殿,再没有第三条路可走。”饶是江杰修养再好,也不禁微怒道:“岂有此理,三位未免欺人太甚。”萧浪拍拍江杰肩膀道:“别生气,你不是说过要冷静行事的吗?”江杰又好气又好笑道:“明明是你的火,倒来劝我了。”萧浪摇头,以冷静理性的语调道:“这些人明明对我们已有先入为主的误会,否则也不会在你一报上名号时便立即翻脸,要知我出道江湖至今也不超过一个月,武当派的道士根本不认识半个,何来仇怨可谈?”江杰一愕,以打量怪物般的眼神瞪着萧浪道:“所以……?”萧浪接下去道;“跟这些二流角色厮混下去根本不能解决问题,我们还是早点上山去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比较实在。”照说他俩这样旁若无人的谈笑生风,正是他三人发动剑阵的最好时机,他们为何不动手?不是不想;而是不能。萧浪和江杰虽然就这么看似随便的站在那里,但自两人并肩的范围内所能散发出来的气势,竟是无懈可击,三人六眼,剑锋游走,全因寻无空隙,欲发无从。“三才剑阵”还未出手就宣告失败,恐怕也是武当创派百年以来前所未有的事了。三名道人还在馆骇莫名之时,耳边传来萧浪的声音道:“时间不多,快下决定。”江杰叹道:“好吧,但千万不可伤人。”萧浪长笑道:“放心.我不会让体难看。”“看”字未完。萧浪身子已动如脱兔,疾如利箭,一下子便插入阵中,同时身上刀气迸发,向三名道人攻去。三名道人一馆,正要回剑抵挡,匆忙觉身子一轻,眼前景象天旋地转般大起变化,原来竞是萧浪不知使了什么手法,闪电般将三人摔到空中。萧浪用的力道玄妙至极,三人虽是身不由己的被抛到半空,但落下来的时候却是轻轻巧巧,四千八稳,一根汗毛也没伤到。三名道人着地后立即一跃而起,惊魂未定,环目四顾,却哪里还有萧浪和江杰两人的影子?左边道人变色骇然道:“真是高手。”右边道人亦是脸色怪白:“他们两人虽然是往山上去了,现在该怎么办?”中间道人的神态比之两人亦好不了多少,但犹能拿定主意道:“你们快鸣钟示警,要派中弟子全面戒备,务必拦住这两人。”萧浪和江杰两人逆迎山风,衣衫飘荡,足不点地般往大殿的方向奔去。急促连串的钟声在两人身后响起,不到片刻,便传遍了整座武当山。萧浪皱眉道:“这三个杂毛,早知道就该连他们的穴道也一并封住,省得给我惹麻烦。”江杰失笑道:“谁叫你要拉着我走的这么快,否则我早就为萧少代劳了。”萧浪睨了江杰一眼道:“我是伯你还要跟那三个杂毛虬缠不清,追问一些有的没有的,才急忙拉着你走入。”江杰苦笑道:“我只是想弄清楚到底是什么误会,不算为过吧!”萧浪道:“待上山见到正主儿之后,还愁人家不告诉你吗?”江杰骇然道:“体该不会想一路打上武当山去吧?我可不陪你发疯。”萧浪叹气道:“想是很想,可惜我早就知道你这没义气的家伙是不会舍命陪君子的,果然不出所料。”江杰笑驾道:“去你的,明明就是敢说不敢做,却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来,到底是谁没义气?”萧浪淡淡道:“不说废话哩,到底有什么办法能不动干戈的上山,还不快用出来。”江杰道:“待我试试。”深吸一口气,开口扬声道:“江湖后进丐帮江杰,‘浪子刀’萧浪,欲拜见武当攀教真人。恳请不吝接见。”声音乎和而不高亢,清朗悠长,字字明晰,远远送出,非有极高的功力,绝无法一一兼顾。四周立时沉默下来,鸦雀无声。片刻之后,一道清趣悠长的声音从山上传来道:“来者是客,贫道太虚在殿前恭候两位大驾。”萧浪朝江杰竖起拇指道:“果然妙计,武当再怎么说也是名门正派,你这么堂而皇之的公然拜山,对方绝没有不应之理。”江杰全无得意之色,反而表情凝重的道:“太虚真人的功力又有进展,已修到返扑归真的境界了。”萧浪拍拍江杰的肩膀笑道:“那又怎样,你不是说我们不是上去打架的吗?任那老道的功力再高,又与咱俩何干,还是快上山去吧!”江杰摇头苦笑道:“有时我真怀疑你的神经是什么做的。”武当全派共分四观,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中抱一宫,其名“紫霄”,格局广大,庄严肃穆,紫霄宫前大殿,即为派内祭天开坛,司礼说道的主要场地,其上叶之广,可想而知。江萧两人登上百来级的石阶,踏入紫霄大殿,殿中早已占满了百多名各式各样的武当弟子,众人自成格局,各有定位,毫无杂乱之象。殿中众人,除中间几批看来身份较高,老成持重的派内人物之外,大都对走进殿中的萧浪和江杰投以忿恨不平的眼光,换做其他常人,在这么数百多对的敌视目光之下,早已吓得手足无措。但萧江两人,一个乎和自然,一个轻松写意,均看不出半点异状。两人来到大殿中心,停步抱拳,由江杰施礼发话道:“晚辈们见过太虚真人及各位前辈。”居中道人中一名头顶商冠,气质出众,面相高古清奇,肤色白哲,长髯拂动,飘逸如仙之辈,柔声回应道:“两位不必多礼,贫道与江世侄伯有二年未见了吧,贵帮主的近况可好?”江杰恭敬道:“义父他考人家的身子还算安康,多谢太虚真人关心。”萧浪微微一愕,没想到这位名闻遐迩的武当掌教太虚真人,外貌竞是如此年轻,萧浪当然知道这是对方的先天气功已达化境之故,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谁料太虚竞对萧浪的目光生出感应,微微一笑,向萧浪道:“这位便是在谈刀大会中打败“关外刀王”的秦玉,逼乎“无情刀”徐冷,扫乎黑峰寨贼寇的“浪子刀”萧浪萧少侠了吧?果然是英雄少年,一表人才,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自已的事迹被这宗师级的人物一一道来,连萧浪这样放荡不羁的人物也不仅在刹那间俊脸一红,不知该作何反应。幸好他的窘态只维持了不到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恢复过来,微笑还礼道:“真人过奖了,晚辈愧不敢当。”太虚抚须笑道:“你与江世侄都是贫道平生仅见的不世之才,只要多加磨练,必可大放异采,贫道赂懂相人之术,虽不敢说万无一失,但也应有几分准度,两位气宇轩昂,骨相精奇,绝非是鸡鸣狗盗,为非作歹之辈……”说到这里,倏然而止。两人心中大奇,但又知此时不宜发言,惟有闷不作声。经过太虚一番话下来,武当众人对他们的敌意显然降低不少。两人心中均已猜到太虚之所以对他们如此衷心赞许,多少也包含为他们开脱与武当派间不知所为何来的“误会”成分。对于这位前辈高人的气度风范,不由得萧然起敬。太虚沉吟半晌,复开口道:“两闰请随贫道入内片刻。”说完也不等萧浪和江杰是否答应,转头便。两人几乎没有片刻犹豫,便跟在太虚身后。人群潮水般移开两旁,三人一前两后,走进殿内。紫霄宫道意盎然,古朴圣洁,太虚领路而行,一言不发,萧江两人除了间中浏览一下宫内建筑之外,也始终默默无语。左转右折,三人来到宫内一间斗室门前。太虚的表情变得萧穆无比,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才推门进入。两人随后跟入,室内的摆设竟是出奇地简单,除了一方卧榻,一张木桌及一幅画像外,便无其他长物,算得上四壁萧条,与室外精雕细琢的装潢大异其趣。萧浪眼光来到壁上画像处,立时脸色大变,表情像是被人硬塞了十斤鸡蛋后,还生吞了一支公鸡。江杰察觉有异,随着萧浪的眼光望去,脸色也像是看到了个大头鬼从壁上冒出来一样,只差没立刻跳起来。会让两人如此色变的原因,是因为在画像旁边的墙壁上,有一行明显以利器所刻上的字。——萧浪、江杰到此一游。——!由于太过震惊和贫怒,即使是处变不惊江杰,灵敏机变如萧浪者,一时间竟也怔在原地,反应不得。太虚平静安祥的声音在两人耳旁响起道:“贫道早就认定此事绝非两位所为,乃是他人有心陷害,两位少侠毋须多虑。”萧浪深吸一口气,从激荡的情绪中恢复过来道:“敢问真人,除了壁上的留字之外,贵派是否还有遗失什么东西呢?”太虚眼中闪过赞许的光采,以沉静的口吻道:“萧少侠猜得一点不错,室中所藏乃是先祖张真人手抄的一本“太极心经”和“倚天剑”,贫道无能,未能看管好此两样宝物,致为人所盗,深感惭愧。”江杰听完太虚所言,心中的震惊更是有增无减,“太板心经”是武当只有掌门级人物才能修练的无上心法;“倚天”宝剑则是张三丰壮年之时的配剑,分金削玉,锋利无比,这两样燕西对武当派而言可谓无价之宝,如今竟然给人盗去,而且还签上自己和萧浪的名字,自己两人在上山时没当场被武当派的门人五马分尸,算是福大命大了。想到这里,江杰似乎真的感到背脊上阵凉意,连忙把头一摇,开口问道:“如此说来,此处便是昔年张真人的居室了?”太虚颔首道:“不错。”江杰苦笑道:“承蒙掌门如此信任我们,晚辈实在感激不尽,不知在失物一事上,有任何晚辈们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吗?”太虚道:“此事牵连甚大,更悠关武当上下的声誉荣辱,因此贫道至今对外仍是秘而不宣,还请两位少侠也能对此事守口如瓶。”江杰点头道:“掌门放心,晚辈们一定代为保密。”萧浪忽然道:“敢问掌门真人,不知心经和宝剑是在何时遗失的?”太虚苦笑道:“约在七日前,贫道每天清晨都要到此室来静修参道,因此发现宝物遗失和壁上留字的人也正是贫道。”萧浪以少有敬重口吻道:“真人与晚辈素昧乎生,但却明察秋毫,不使晚辈们被人诬陷,不愧是一代高人。”太虚摇头道:“萧少侠切勿如此说,贫道要是真有如此高明的话,也就不会连先祖遗留下来的镇派之宝也被人盗去了。”萧浪道:“真人要是信得过晚辈们,由晚辈下山为贵派找寻,不出十日,定可物归原主。”江杰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眼光投向萧浪,萧浪却是一脸坚定,自信满涨,令人无法怀疑他话中的诚意。太虚目射奇光,望定萧浪,半晌才哑然失笑道:“少侠好意,贫道心领,但这是武当派之事,怎敢劳烦你俩为此奔波。”萧浪微笑道:“盗宝之人留下我俩的名字,便是存心要将晚辈们牵扯进来,萧某又怎能让那人的一番苦心就此白费呢?”太虚抚须笑道:“萧少侠似对抓到盗宝之人非常有把握,不知是何缘故?”萧浪叹道:“请恕晚辈现在不能明说,概因一切仍只是推测,在未有真凭实据之时,晚辈也不敢全然断定,免得误陷无辜之人于罪。”太虚似是有感而发的叹道:“你很像贫道年轻时候的性子,长江后浪推前浪,或许贫道真的是老了,好该把这副担子交给年轻人了。”直到这个时候,萧江两人才从这功力高深,容貌长青的武学宗师上感觉到一点沧桑和衰老的无奈感觉。太虚的感慨只是一闪即逝,接着平静地道:“该说的话贫道已说完了,若无其他要事,两位少侠可自由离去。”江杰没想到谈得好好的对方竟会突然下逐客令,不由为之一愕,但萧浪却似乎一点也不感到奇怪,抱拳恭敬道:“多谢道长,晚辈们就此别过。”太虚甚至连身子都已背过去面对他们,负手淡然道:“两位可由后殿离去,便可直接下山。”萧浪仍是一副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淡然一笑,飘然离殿而去。江杰想了想,也匆匆拜过太虚,追着萧浪离开了——OCR书城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