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马堂主急问:“他真的醒过来了?”“堂主!我听到他在大声问,双手摇得铁笼子轧轧的乱响。”“快叫人点起火把,准备弓箭、暗器,捉防小怪毁了铁笼跑出来。”“是!”这时,子时刚过,已到丑时,马堂主在火把的照亮下来到关墨明智的地方。墨明智所住的房间,实际是间机关房。这个机关房不同梅林庄的机关房,将他翻落陷阱中去,而是从上面俏悄地落下一个铁罩,将墨明智连人带床全罩住了。这就是床为什么摆放在房中央的原因。墨明智见到了马堂主,问:“你怎么将我关在笼子里了?”马堂主笑道:“少侠,对不起,在下担心刘总堂主明天不能赶来,而少侠要走,只有用这个办法将少侠留下来。”“那你跟我讲明呀,我不会走的。”“不,不,刘总堂主和在下还有个担心。”“哦!?你们扯心什么?”马堂主说:“少侠武功太令人不可思议!最好少侠能自废武功,或者自断一条手臂和一条腿,这样,大家都放心。”“要我断手断腿的,那我不残废了?”“少侠残废,总比死去的好。少侠,你看看四周,只要你—乱动,我们的弓箭手就会射出带毒的利箭了。”“原来你是存心要害我,才请引来的,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哩!”马堂主大笑:“少侠,话说得太明白,就不大好听了!少侠怎么打算?是自废武功?还是自断手脚?”“我不愿意呢?”“没办法,在下只好命弓箭手放箭了。”“我不明白,我与你无怨无仇,你力什么要这样害我?”“谁叫你得罪了我们峨嵋派!”墨明智一怔:“你是峨嵋派的人?”马堂主摇摇头:“在下没这份荣幸。不过,我们的刘总堂主却是峨嵋派的。刘总堂主要在下将少侠擒送去峨嵋山。在下想,少侠的武功太好了,实在叫人放心不下。”“所以你要我自废武功或断手断脚了?”“是的,这样在下才放心。”“我不干,你们就要射死我?”“像少侠这样的人死了实在太可惜。但在没办法时,死人是最安全的了。“马堂主话音刚落,便听到身后“扑通扑通”地有人倒了下来。他急忙回头一看,自己的七、八个弓箭手全倒在地下,一位老者,双目如冷电,阴森森地说:“不错,死人是最安全的了!”“你,你,你是谁?”马堂主惊骇地问。老人还没答话,墨明智在铁笼里惊喜地叫起来:“老人家,是你?”突然出现的老人,正是江湖上出名的川东独行大盗索命刀。马堂主的确极有谋略,所布下的机关一一无失。可他没有将索命刀算在里面,更没注意索命刀化了装,雇了一叶轻舟,跟在盘家班的后面。这正是棋差一着,全盘皆输。索命刀问:“小兄弟,你没事吧?”“老人家,我没事,不过给他们关起来了。”“小兄弟放心,老夫会叫他们把铁笼打开的。”索命刀说时,双目盯视马堂主,“你不认识老夫,老夫手中的这把刀你也不认识?”马堂主一怔:“你,你是索命刀?”“你不愧是白龙会堂主,认出老人了!”“前辈,我们白龙会与你井水不犯河水,你怎么管起我们的事了?”“过去,我们的确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这件事,老夫却要管。你听话的,快把铁笼打开,不然老夫眼里认得你,手中的刀它没有眼睛,可认不得你。”“前辈不怕得罪了我会的刘总堂主?”“哼!刘奉天?老夫过去还敬他是江湖上的一条汉子,想不到他竟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老夫的小兄弟……”索命刀话没说完,手中的刀突然向后一挥,白光落处,将白龙会重庆堂从后面偷袭的一个人劈翻,正眼也不向后瞧一眼,对马堂主说,“马堂主,最好叫你手下的弟兄老实一点,不然,莫怪老夫心狠手辣。”索命刀不愧是黑道上的一等高手,哪怕与人对话,也高度保持警惕,注意自己四周—切轻微的变化。马堂主面如土色,急急吩咐手下弟兄不可轻易乱动,同时对索命刀说:“在下放了少侠,前辈能保证在下和在下的弟兄没危险?”“这点老夫可以保证。要是你们今后再与我小兄弟为难,老夫可不敢保证了。”马堂主一咬牙,对手下说:“放了少侠。”轧轧一声,铁罩吊了上去,墨归智跑了出来,对索命刀说:“老人家,我多谢你啦!”“小兄弟别客气,我们走吧。”墨明智正想离开,蓦然想到白龙会的人为难自己,不知对盘家班的人会怎样,朝马堂主问“你关了我,对盘家班的人怎样了?你有没有去捉他们的?”马堂主说:“少侠放心,在下虽奉刘总堂主的命令,与少侠为难。但白龙会在江湖上,也算得是一个正派的帮会,绝不会乱杀无辜,残害平民百姓。”“是吗?要是你们难为盘家班门人,我,我……”墨明智不知怎么说才好。索命刀微笑:“小兄弟,老夫帮你说罢。”他对马堂主说,“老夫也知道你给了盘班主一块铜牌,要是盘家班在重庆到成都这一条路上出了事,只要有一个人有小小麻烦,就别怪小兄弟和老夫不但会将你这重庆堂挑了,嘿嘿,说不定呀,到时也会将整个白龙会从四川抹掉呢!请你转告你们的刘总堂主,老大一向出言九鼎,绝不是虚言恫吓。”的确,凭墨明智和索命刀的武功,要端掉整个白龙会,完全可以办得到。索命刀说完,便拉着墨明智离开了白龙会,返回索命刀的船上。墨明智说:“老人家,今夜要不是你来,我恐怕会给他射死了。”索命刀摇摇头:“小兄弟,就是老夫不去,他们也伤害不了你。”“他们怎么伤害不了我的?”“凭小兄弟一身的真气。只要将床单挥动,恐怕射来的箭,反而会激射回去,伤的倒是他们自己的人。”“我,我,我可没想到这点呵!可是,我还是给关着,出不来呀!”“小兄弟,你不知道自己有一身举世罕见的真气么?”墨明智愕然:“这跟出不出得来有关么?”索命刀一笑,从船头提了铁锚进来,对墨明智说:“小兄弟,你试运气用力,看能不能将这锚柄拗弯。”墨明智看看这铁锚柄,足足比一条齐眉棍还粗,提起来,双手暗运劲力,铁锚柄竟然给墨明智拗弯了。墨明智反而愕异:“我有这么大的劲力么?”“当然有,只是你没想到罢了。要是小兄弟当时不慌乱,沉着冷静,铁笼上的铁柱,不就给小兄弟拗弯,跃了出来么?他们能关得住小兄弟吗?”“嗨!我当时急着想出来,什么也想不起来了,更不会想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劲力。”“所以小兄弟今后无论碰上什么危险,首先要冷静,才能应付自如。当然,还要知已知彼才行。”“你老说的是,我今后记住了。”“小兄弟,你今后别再什么老人家老人家的叫了,干脆叫我索命刀,或者老怪物更好。”墨明智笑起来:“这怎么行的?我知道玉姐姐拜你为父亲,我也拜你为义父好不好?”“小兄弟别说笑,这怎么行的?”“你肯收玉姐姐,怎么不收我的?是不是我名声不好?”索命刀大笑:“你要是名声不好,老夫的名声就更臭了!”“那你怎么不收我的?”“老夫怕折寿呵!”“怎会折寿的?我知道你老是世上难得的好人,救了不少的孤儿寡妇,准会长命百岁,你也收我为义子吧。”“小兄弟,你不会说笑吧?”“我,我怎会说笑的?我是真心诚意哪!”“呵呵!既然这样,老夫也不怕折寿了。”“义父,你老人家答应啦?”墨明智说时,便拜了下去,咚咚地叩了三个响头。喜得索命刀眉开限笑,他真是发梦也想不到,自己孑然一身,在江湖上漂泊了大半世,到了晚年,不但认了玉罗刹为义女,现在又得这威震武林的当今天下第—奇人拜自己为义父,是自己怎么也不敢想的。他连忙扶起墨明智说:“明儿,难为你了,可是为父却没有什么好的礼物赠给你呢。”“义父,你能认我,已是给我最好的礼物啦!”“好,好,为父看看今后有什么好东西,给你一份,也给你玉姐姐一份。不然,我这个义父就不好当啦!”“义父,你给玉姐姐好了,而我,倒应该孝敬义父才是。”索命刀笑起来:“明儿,看你不出,很会说话呵!明儿,你先把这锚柄弄直,不然,明天船家就不好使用了。”“是,义父。”墨明智弄直铁锚柄后,索命刀说:“明儿,看来,你不单不能再回盘家班,恐怕更不能在江湖露面。现在连白龙会的人都认出了你,其他门派的人,恐怕亦会认出你来。”“义父,那我怎么办?玉姐姐可是托我要好好保护盘家班的。”“盘家班不会出事的。”“哦?为什么?”“白龙会在四川颇有势力,而且白龙会在江湖上也属于一个正派的帮会。盘班主手中有了他们的一块铜牌,想来一般人也不敢去招惹他们,以免得罪了白龙会。”“义父,不怕白龙会的人去难为他们吗?”“白龙会既然是正派的帮会,在江湖上总得顾虑到自己的名声。他们不敢去为难盘家班的,何况我放出了那么一句话,恐怕他们还会暗中护送盘家班到成都,以免我去找他们的麻烦。”“真的?那我放心啦!”索命刀摇摇头:“明儿,白龙会的人这么一闹,恐怕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在盘家班的船了。名门正派的人我不担心,却担心一些黑道上的高手,为了寻找你的下落,会不择手段去对付盘家班的人。到时,白龙会门人就是要保护,恐怕也保护不了。”墨明智奇怪问:“黑道上的高手找我干什么?”“明儿,难道你不知道自己一身的武功,已成为武林中的奇珍异宝?”墨明智迷悯地问:“奇珍异宝?这又怎么了?”索命刀说:“一般的奇珍异宝,人人都想取得;而你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更是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宝贝。现在不单是名门正道的人追杀你,就是黑道上的人,也在追踪你。黑道上的追踪,目的自然是想得到你的武功绝技。就是名门正道,也有些人志在夺你的绝学。他们所使的手段,可以说是无奇不有,出人意外,令你防不胜防。尤其是黑道上的一些人物,手段极为残忍,为了追踪你的下落,说不定会找盘家班人的麻烦,甚到会无情地折磨她们。”墨明智听了不由呆住了。想不到自己隐藏在盘家班,却给盘家班人带来了大祸,半晌才问:“义父,那我该怎么办?”“明儿,你应该自信,以你的武功,恐怕任何人也伤不了你。只要你小心提防就行,不必害怕。不过,为父想提醒你,要特别注意神算子这个人。”墨明智愕然:“神算子!?”“这是武林中的一个有名骗子?”“我听说过这个人,他武功很高明么?”“武功不算很高,但骗术异常的高。只要是他想得到的东西,哪怕你怎么小心提防他都可以骗到手。就是一些老江湖,也不知不觉会上他的当。明儿,你这般的单纯,想要骗你的武功,对他来说,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之事,所以你要特别提防他。”“他是黑道上的人?”“他既不是黑道上的人,也不是正道上的人,是个亦正亦邪的人物。不过,他有个好处,只骗东西,绝不伤害人命,更不会去骗平民百姓。骗的对象,往往是一些仗势凌人的达官贵人,为富不仁的富商大贾和武林高手。而你的武功,恐怕会是他想要的东西了。”“只要他不伤害人命,也不去欺骗平民百姓,就算让他骗取了我的武功,也没有什么的。”“明儿,话不是这样说,就怕一些野心勃勃的人,利用他来骗取你的武功,危害就大了。”“既然这样,那我特别注意提防就是了。我现在担心的,是盘家班人的安全。”“盘家班的人好办!明天上午,你回到盘家班去,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向盘班主告辞,离开盘家班的船,让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你离开了盘家班,他们大概就不会有麻烦了。”墨明智迟疑地说:“义父,可是玉姐姐托我要好好照顾他们到成都,我一走,怎对得起玉姐姐?”“明儿,你放心。为父也是受你玉姐姐所托,暗暗护送他们去成都的。要不,我怎么会雇条船尾随盘家班船后面的?”墨明智大喜:“义父,有你老人家在,我可以放心离开他们了。”索命刀点点头:“明儿,你离开盘家班后,最好别再在江湖上轻易露面,找一处地方隐藏下来,等到明年四月,再化装成另外一个人,去成都会你那小兄弟。”“义父,你看我隐藏在什么地方好?”索命刀想了一下:“最好隐藏在豪门权贵人家中。所谓大隐于市,小隐于野。这样,武林中人就不易找到你了。”“豪门权贵人家中?”“是!豪门权贵人家中,仆人众多,门深似海,守卫森严……对了,明儿,盘家班不是受成都蜀王请去的么?你隐藏在蜀王府中好了。这样,你还可以一路上暗暗尾随盘家班去成都,也不负你玉姐姐所托。”“好,义父,我就这么办。”第二天,当盘家班人上岸卖艺时,墨明智飘然回来了。盘龙飞惊喜:“先,先……不,不,少侠,你回来了?”盘龙飞现在已知道墨明智是名动武林的九幽小怪,江湖上的奇人,不再称先生,改口称少侠了。而盘家班的其他人,更是以敬重的目光望着他。墨明智说:“班主,千万别叫我什么少侠少侠的。我,我现在是回来拿行装,同时也向你和各位辞别。”盘龙飞依依不舍地问:“你,你不同我们在一起了?不去成都了?”其他人也争着问:“先生,你要离开我们了?”“真,真对不,不起,我有事得先走了,请大家原谅。”盘龙飞知道江湖上的人,行踪莫测,说走就走,想留也留不了,便命人为墨明智收拾行装,说:“少,少侠,盘某心中实在舍不得少侠走。”“班主,我还是早点离开你们好,不然,我会给你们带来祸害的。”盘龙飞愕然:“少侠怎么这样说?”“班主,你不知道,武林中人个个要追杀我,我留在你们船上,恐怕他们就会杀害你们了,所以我早走早好。”盘龙飞怔得半晌不能出声,望着墨明智离船远去,心想;他这么一个好人,怎么武林中人个个要追杀他呢?墨明智离船上岸时,也曾暗暗注视岸上所有的人,不但发现了其中有白龙会的人,也发现有不少武林中的人士在注意自己。尽管有的人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可是目光仍不时扫来。心想:“义父说得不错,武林中人人都在追踪我,看来他们也知道我离开盘家班啦,不会去找盘家班的麻烦了。”墨明智有意让更多的人注意自己,在重庆街市上走了一圈,找了一间客栈住下来。不久,这间客栈也来了不少武林人士投宿。墨明智这时再也不像初闯江湖时那么浑浑噩噩了,时时用眼用耳留心注意自己四周的一切动静。他虽然分不清他们是正道还是黑道上的人,却听出他们的确是在悄悄议论自己,还互相叮嘱,千万别让自己走失了。墨明智心想:你们这是何苦?就算你们杀了伐,我也不会将刘爷爷、扫雪姑姑和阿公教我的武功告诉你们。是夜,墨明智趁人们熟睡后,便悄悄地离开了客栈,身似流星疾矢,直往高山重岭奔去,霎时去得无踪无影,仿佛一夜间,他在重庆消失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尽管有人暗中时时盯视他,也看见了他从窗口悄悄跃出。但墨明智身法太快了,快得令人难以设想,想追赶也无法追赶得上,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消失在夜空里,想凭武力拦截,那不啻以卵击石,自寻死路。对这个小怪,只能智取,绝不能力敌。墨明智离开重庆后,取路朝成都府的内江县而去。内江是沱江边的一个县城。他知道盘家班的船到了泸州府后,便会沿沱江而上,最后在简阳上岸,由简阳从陆路而去成都。墨明智在山岭中慢慢行走,像一般人一样,不疾不慢。他知自己的内力,—运劲赶路,便脚步似飞了,不但引起武林中人注意,也会令一般人惊讶,何况他要沿江暗暗盯踪盘家班的船,并不急于先赶去成都。一天,他正在山野上的小道走着,突然从树林中奔出来一个乡村姑娘,一见他就大骂起来:“死人,你还想跑去哪里?快给我滚回家去。”墨明智初时还以为是什么武林中人发现自己了,不由吓了一跳。后听到口气不同,武林人士绝不会一见面就骂自已是死人的,就是骂,也不会叫自己滚回家去。他睁大眼睛望着这位突然从林中跑出来的乡村姑娘,见她生得大眼小口,人很标致,却是一脸的怒容,杏眼圆瞪,双手叉腰,显然是个泼辣的女子。他讶异地问:“你,你是对我说吗?”“我不对你说对谁说的?”墨明智更愕然了:“姐姐,我可不认识你呵!”姑娘更怒了:“好呀!你这个负心的短命鬼,天火烧的死人,居然敢说不认识我了?”“我,我,我真的不认识你呵!”“什么!我是你的老婆,你不认识我?”墨明智更惊愕得目瞪口呆,他几乎疑心他前面的这个姑娘是个疯子。看她神态可不像呀!姑娘更逼近过来:“你还敢说不认识我?”说着,便伸手要揪墨明智的耳朵。墨明智不敢以内力相拒,更不敢以武功向后跃开,怕暴露出白己,只好避开,摆手说:“姐姐,你一定认错人了!”“短命负心鬼,哪怕你烧成了灰,我也认得出你来。你进我门来,不到半年,就想丢下我不管了?”墨明智给这莫名其妙的女子几乎弄得一筹莫展,心想:这姑娘不是疯子,准是认错了人,说:“姐姐,你再细心冷静地瞧瞧我,是不是弄错人了?”“我同你同食共枕半年,还用瞧吗?就算我平日对你凶恶,你也不能丢下了我,叫我一生依靠何人?”墨明智感到与这女子说不清楚,想一走了事。正在这时,从山道那边出现了一个五十来岁的老者,一身行商装束,姑娘一见叫起来:“五爷爷,你回来得太好了!这个负心的小冤家,想不要我啦!”叫五爷爷的老者走过来,看看姑娘,又看看墨明智,说:“你小俩口怎么闹翻了?俗话说,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你怎么一怒而不要我们秀姑了?秀姑虽然泼辣一点,可也是我们村子里一只凤凰呵!好了,小伙子,好好跟秀姑回去吧,别叫人看笑话。”墨明智感到啼笑皆非,心想:有这么一个糊涂的姑娘不算,还再来一个糊涂的老头儿,说:“老伯,我是路过这里的一个外乡人,而且还是第一次经过这里,你们是不是弄错人了?”老者一听,顿时疑惑起来,眯着一双眼睛,打量着墨明智,点点头,对秀姑说:“秀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噢!五爷爷,你是不是老糊涂了!?世上有认错爹的,也有认错儿子的,哪有认错自己丈夫的?”老者说:“不错,不错,夫妻日里同吃,夜里共床,是不会弄错的。”墨明智着急了:“老伯,我真的不是她的丈夫,你再看清楚一点好不好。”老者摇摇头:“秀姑说是,你说不是,我也分不清楚。因为秀姑招你入舍,我只在你们拜堂那夜见过你,第二天就出门做生意了。这样吧,小伙子,你先与秀姑回村,我认不出,村子里的人恐怕会认出来,尤其是秀姑的爹娘,更会认出来,弄清楚了,你再走好不好?”“我跟你们回村?”“小伙子,若真的认错了,自然是无事。”“可是,我有事要赶路呀!”“小伙子,不是我说你,就算你真的不是她丈夫,也急不了这一天半天的,谁叫你长得跟她男人一模一样?要不,她就不会认错人了!”墨明智心想:难道我跟这姑娘的男人真的长得一模一样?这老伯说得不错,要不,这姑娘就不会认错人,死死缠住我不放了。好,我也不在乎这一天半天的,跟他们回去,总有人会认得出来,便点点头:“好吧,我跟你们回去。”老者笑了:“小伙子,这才对嘛!”秀姑“哼”了一声:“你不回去,我就死给你看。”墨明智一怔:“你死给我看?”“你以为我做不出来么?嫁了一个丈夫,不到半年,就给丈夫抛弃了,我还有脸做人么?不如死了好。再说我家在这一带,也是有脸有面的人家。”墨明智不大相信这泼辣的姑娘会寻死,看来她只不过是说说罢了,便顺口问:“你怎样死法?”“撞头、跳崖、上吊,怎么死都行。你不相信?”墨明智笑笑不出声,秀姑怒起来:“好!我马上死给你看。”说时,便跑到悬岩边上,想纵身往深谷中跳下去。墨明智想不到这姑娘竟这么烈性,说跳崖就跳崖,一时吓慌了,身形快如急电,将秀姑从悬岩边上拖了回来,说:“你怎么当真的啦!”“小冤家,你不是不相信我会死么?”“好,好,我相信,你别再跳崖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负心的冤家,你不知道我心中只有你,你走了,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人呵!”墨明智暗想:她的男人怎么丢下她不管跑了呢?不怕害死了她么?老者看得直摇头:“你小俩口也真是,什么不好闹,要死要活的?好了!快回村吧。”墨明智跟随着他们走了二里地左右,转过一处山角,远远便瞧见山坳下果然有一个村子。入村不远,只见迎面一座青砖大屋,门口立着两位家丁。墨明智心想:想不到这小小的山村,也有这么一座大屋的,显然这是村子里最有钱的人家了!因为村子里其他的房屋,不但低矮,而且大多数是泥砖茅舍。这么一间青砖大屋,在这山村小就觉得特别的显眼。墨明智正打量时,门口一位家丁一见秀姑,惊喜地叫道:“小姐,你回来了?老爷还派了人去找你……”他一看见墨明智,更是惊讶:“小姐,你真的将姑爷寻回来了?”另一位家丁,更慌忙奔进去,口中叫道:“老爷,小姐和姑爷都回来啦!”墨明智又是愕异:原来这秀姑不是一般的山村姑娘,而是村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哩!这小姐也够野够泼辣的,为了寻找自己的男人,竟然只身一个跑了出去。这时,一位年约四十岁的汉子从屋里走了出来,身穿绛紫色的大衣,头戴员外特有的方帽,神态威严。秀姑叫道:“爹!我回来了!”员外不满地看了秀姑一眼,面带愠色扫了墨明智一下,对老者一揖笑道:“五叔,难道是你将他们送回来的?”老者摇摇头:“我只是在半路碰上了他们,不是特意去寻他们的。”“五叔,不管怎么说,都是你送他们回来的。五叔,请进来饮杯酒。”“不了!我得先回家看看你五婶,不然,她恐怕要骂我了。”员外一笑:“好吧,那我等去再打发人请五叔五婶过来饮两杯。”“不用啦!你还是带这小俩口进去吧,叫他们别闹了!”“他们不争气,叫五叔操劳了。”“哪里,哪里,年青人嘛,不吵闹一下,不显得亲热哩!”老者说完,便告辞而去。老者走后,秀姑的爹盯了墨明智一眼,说:“明儿,你怎能跟秀女吵了几句,就负气走了的?”“明儿”两字,更令墨明智惊愕了。怎么?秀姑的男人也有一个“明”字的么?世上真的有那么巧?我与她男人不但面貌相同,难道连名字也相同么?他想申明自己不是他的女婿,可是秀姑已在旁边轻轻拉了他的衣袖一下,低声说:“明弟,爹生气了!你最好先别出声,由我说好了!”她大声说,“爹!明弟是跟我闹着玩的,你别生气呀!”“哼!你们也闹得太不像话了!进去吧。”秀姑爹说完,自己先转身走了。秀姑又拉了墨明智一下,“小冤家,进去吧,别再惹爹生气了!”墨明智这时真正被弄到啼笑皆非的地步,他满以为进村后,就会很快将事情弄清。想不到那个叫五爷爷的老头一走了事,而秀姑的爹,更将自己当成了他的上门女婿。他苦笑着对秀姑说:“姐姐,你真的弄错人了!我不是……”秀姑柳眉一竖:“冤家!你真的要逼死我不成?好!你走,我马上去上吊。”“不,不!你千万别乱来。”“我死了你不更好?”秀姑再也不理他,转身跑了进去。墨明智怔住了,进又不是,走又不是。两位家丁将情形都看在眼里,一位家丁忍住笑说:“姑爷,我家小姐一片真情对你,要不,她左不选,右不挑的,单单挑选了你?快进去吧。”“我,我……你家老爷姓什么的?”墨明智似乎不了决心,要将事情对这位威严的员外说清楚,但不好称呼,所以问这两位家丁。家丁感到十分奇异,说:“姑爷,你来了我家半年,还不知老爷姓什么的?我家老爷姓金呀,你忘了?”墨明智哦了一声。另一个家丁说:“姑爷,你还不进去?我家小姐性子与人不同,她说去死,说不定真的去寻死了,到时姑爷怎么办?”这家丁话还没有说完,墨明智便听到了里面有人失手打烂杯碟的响声,跟着一位女子声尖叫起来:“小姐,你千万别这样……夫人!夫人!快来呀!小姐要寻死啦!”墨明智一怔,秀姑果然寻死了!便急忙奔进去,循人声寻到一间房间。只见秀姑直躺躺地躺在床上,屋梁上悬挂着一条绳子,一位中年妇人泪水横流,哭着说:“女儿,你怎么这般想不开呵!”金员外也在床前叫:“秀女,秀女……”墨明智冲进去时,金员外回身一看是他,双眼怒得喷出火来,喝道:“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要是秀女死了,我将你拉到官府去,要你为秀女偿命。我家良田百亩,牛羊成群,招你上门为婿,有哪一点辱没了你?又有哪一点亏待了你?”中年妇女也哭着说:“你小俩口怎么这样闹的?弄得一个不回家,一个要寻死寻活,不知道我哪一世作了孽,养了这么个女儿,又招了你这么个女婿。”墨明智没去分辩,急着问:“她,她,她死了没有?”他想:只要秀姑还有一丝气,便用自己体内的真气将秀姑救活回来,目前只有救人要紧。金员外怒道:“她死了!你心凉了是不是?”中年妇女说:“老爷,你别这样,好歹他也回来了!”金员外“哼”一声。墨明智身后一个丫环说:“姑爷,你快去看看小姐吧。”墨明智走到床前,见秀姑头发零乱、双目含泪躺着。她一见墨明智,转身面向床背,不理墨明智。墨明智见她没有死,一颗心放了下来。中年妇人说:“秀女,你别这样,说什么你们也是夫妻,应和和气气过日子才是。”墨明智真弄不明白,说秀姑认错了自己,怎么金员外、令夫人也认错自己了?连这一家人都将自己当成了秀姑的男人,自己真的与秀姑出走的男人生得一模一样?别人一点都看不出来?他感到这时真是不大好分辩,一分辩,恐怕更弄得一塌糊涂。中年妇人对金员外说:“老爷?我们出去吧,让他们叙叙话。”金员外叹了一声,摇摇头,转身出去,中年妇人也起身走了。丫环将房门轻轻掩上,这房间,只留下了墨明智和秀姑。半晌,墨明智说:“你,你怎么真的寻死了?”“谁叫你给我丢尽了面子。”“姐姐,你真的是认错人了。”秀姑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你,你还这么说?你真想我……”墨明智急忙摇手道:“姐姐,你冷静点,别起来。我,我真的不是。我要是你的什么丈夫,你这么诚心对我,我还能不认的吗?”到了这时,秀姑也疑惑了,打量了墨明智半晌:“你真的不是?”“是啊!你再看清楚一点,我绝不骗你。”秀姑摇摇头:“我不相信,世上哪有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墨明智急了:“我真的不是。就算我现在认了,要是你的丈夫回来,你怎么办?”“好吧,现在我姑且相信你不是我的丈夫,那你是什么人?”“这——!”“怎么你不说了?你是不是想编一番假话来骗我?”“不,不,是这样的,我怕说出来,会吓了你的。”“你总不会是山精鬼怪变的吧?”墨明智苦笑一下:“我怎会是山精鬼怪变的?”“那哪会吓得了我的?告诉你,我胆子大得很哩,什么都不怕,要不,我怎会一个人跑出去寻找你呢?”墨明智一想不错,这么个泼辣的小姐,敢一个人跑到山林中去,也不怕碰上野兽,看来胆子是的确够大的了。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来,这小姐敢一个人跑到山野上去,不怕野兽,莫不是她会武功?才不怕野兽?问:“你会不会武功?”秀姑似乎感到莫名其妙,反问:“什么叫武功?”墨明智心想:她连武功也不懂!看来不是什么武林中人了。便说:“武功嘛,就是会一些拳脚功夫,可以跟人打架。”秀姑笑起来:“这个我会呀!打架谁不会的?告诉你,我小时也野哩,常常跟村里的一些男孩子打架,抓得他们头破血流,人人都说我是假野小子。这是武功吗?”墨明智感到好笑,这是小孩子打架,怎么是武功的?摇摇头说:“这是胡闹,不是武功,武功是有—定出击和防守的套式,不同小孩子乱抓乱踢。”“那么说,你会武功了?”“不错,我会武功。”秀姑嘴角撇了撇,似乎带着明显的不相信:“你会武功?那么我每次揪你的耳朵,你为什么不防守?还呀呀叫痛?”墨明智感到好笑,说来说去,她还是将我当成了她的丈夫。她时时揪丈夫的耳朵,怪不得她丈夫跑了出去不回来了。说:“我可不是你的丈夫呵!你别忘了。”“对了,你说是什么人?”“我姓墨,叫明智,别人却称我为九幽小怪。”秀姑“卟嗤”一声笑起来:“你叫九幽小怪呀,还没有名字哩!你是想编什么故事给我听吧?”墨明智正色地说:“你先别笑,我说的是真的,半点也不是说故事,而且在江湖上,差不多人人都想捉我和杀我。”秀姑睁大了眼睛:“他们要捉你杀你?”“是呵!所以我留在你们家里,就会害了你们一家的。”“好啦!你的故事说完了没有?”“你,你不相信?”“算啦!说这些话的人是傻子,听信这些的人?更是蠢才,我可不想当蠢才。”“你,你要怎么才相信我?”“你以为你这么说就吓住了我,骗得了我吗?什么人要捉你杀你,你有宝吗?他们要捉你杀你?除了我捉你外,谁也不会看上你的。你只不过是外乡来的一个光棍儿,我要不是看你为人忠厚老实顺眼,我才不招你上门哩!原来你说起假话来,蛮好听的,可惜破绽百出。哼!你留下来会害了我一家?要不是你这么负心,谁又来害我一家了?你想害死我,你好走呀?不过我死了,我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负心人。”墨明智给秀姑这一顿连讥带讽的话弄得哭笑不得。他感到跟这个泼辣而刁蛮的小姐怎么也说不清楚了,想一走了事。但倘若她去寻死,无辜地害死了她,又于心不忍。墨明智正在进退为难时,金员外夫妇面色阴沉地走了进来,秀姑委屈地叫着:“爹!妈,这个负心天杀的,他说他不是我的——”金夫人说:“秀女,你先别闹,听你爹说话吧。”金员外打量着墨明智,问:“你真的不是那个马明?”墨明智一揖说:“金员外,我姓墨,笔墨的墨……”金员外挥挥手;“不用解释,我在外面都听清楚了,你还叫九幽小怪?”“是!”“我虽然不大在外面走动,但也听人说有这么个九幽小怪,武功极高,神秘莫测,是令人害怕的一个小怪物。”墨明智一怔:“你,你是武林中人?”金员外摇摇头:“我连一些拳脚功夫都不会,怎是武林中人?”“可是你怎知九幽小怪的事?”“九幽小怪现在是声震江湖,几乎人人皆知,内江城里,街头巷尾,茶楼酒馆,都有人议论。我前两天才进过城,又怎会不知道?”墨明智又是呆了,想不到白龙会在重庆一闹,不但武林,连一般人都知道自己了,看来自己再不能在市集上露面了。金员外摇摇头又说:“不过,我看你不像是人们所说的九幽小怪,你是不是冒充的?”“我怎么是冒充的了?武林中八人在追杀的小怪,我冒充了有好处吗?”秀姑说:“你是想吓我们,让我们相信你不是我那天杀的负心人,而是九幽小怪。”“你要怎么才相信?”金员外说:“听说小怪性情不同常人,凶狠手辣,出没无常。可你性格敦厚,心地善良,怎会是小怪?你想让我们相信,除非你露一下武功我看看,因马明是不懂武功的。”墨明智问:“你不是说你不懂武功吗?我就是露出来,你认识吗?”“不错,我是不会武功。但前两年,村子—带不平静,我曾请过两个教头来村里当护院,平日里看过他们展示手脚,也听他们说—点点,所以多少也能看得出来,知道什么叫‘白蛇出洞’‘黑虎偷心’‘二郎担山’等等。”本来这些武功招式名称,墨明智过去是不大懂的。由于大半年来在江湖走动,与人交过手,更由于与玉罗刹相处过几个月,听她讲过武林中的各种门派和武功,所以也知道了各种武功招式的—些名称。可是金员外所说的这些名称,都是—般武功的招式,就是盘家班的一些人,也会使出来,没—招称得上是上乘的武功。看来金员外所请的教头,可能是江湖上的卖艺人,绝不是什么武林高手。的确,一般武林高手,怎会来这小小的山村当护院的?墨明智心想:我使出什么武功好呢?这样吧,我使出分花拂柳掌,就算他们之中有人偷去了,也不会伤人。至于六合掌法,那是万万不可展示的。墨明智想罢问:“我在这房间里使吗?”“这房间小吗?”“是小一点,我怕一下不慎,会失手将一些东西打烂了。”金员外说:“我们到后园去吧,那里清静,没人看见。”秀姑说:“我也去,我才不相信这冤家会什么武功呢。”墨明智苦笑一下,不愿与她多说。他随着金员外夫妇、秀姑和两个丫环来到后园。金员外夫妇在一间小亭中坐下来,对墨明智说:“这地方够大了吧?以前两位教头,也常在这里练武的。”墨明智凝神倾听四周的动静,目光也扫了四周一眼,知道这后园里除了金家三父女,的确没什么人。便在小亭边的草地上,将分花拂柳八套掌法,一套套使出来。当然,墨明智使出掌法时,运劲不到一成。虽然不到一成功力,但掌势拍出,仍带出一阵阵轻风,刮起了地上的落叶。亭内的金员外夫妇面上漠然无表情,似乎他们对这一切毫无兴趣。秀姑和两个丫环伫立在亭边,两个丫环好奇地看,秀姑却不时露出一丝冷笑,大概认为墨明智是在糊弄自己。墨明智将分花拂柳掌法六十四招使完,在收掌时问:“你们相信了吧?”金员外没有答,秀姑反问:“我相信你什么了?”“我会武功呀!不是你们那个马明呀!”“你这是武功吗?”“当然是武功啦!”秀姑撇撇嘴,“这算什么武功?你一双手拍上拍下,拍左拍右,拍前拍后的,连苍蝇也拍不了,这样的武功,连小孩子也会。”两个丫环听得掩口笑起来。要是其他武林人士,听到秀姑这样渺视自己的武功,看轻了自己的师门,准会勃然大怒,那秀姑准有苦头吃了。墨明智性子好,当然不会这样做。他感到秀姑是个泼辣不可理喻的山村姑娘,对上乘的武功,当然看不明白了,不以为忤地一笑:“这真的是武功呵,会拍伤人的。”秀姑说:“鬼才相信你的话。”墨明智不出声,顺手一掌拍出,将身边不远处一棵小树拍断了。秀姑一下愕然:“你!你想吓我吗?”金员外皱皱眉说:“秀女,别胡闹了!看来,他真会武功的。”墨明智一颗心放下来:“这下,你们可以让我走了吧?”秀姑扬扬眉:“让你走!?”“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怎不让我走?”“狠心的冤家,说不定你以前会武功而瞒着我,现在故意编出什么小怪来骗我们。”“那你要怎样才相信?”“除非找到我那个马明,你才能走。”“你找到了他,才让我走?”“当然啦!要不,我怎相信你不是我那狠心的冤家?”“你们一年找不到,我就在这里住一年?”“这不好吗?你在这里,吃的穿的都不用愁,还有人伺候你。你要不是真的,何必害怕在这里住一年的?”“不行,我有事得赶去成都。”“什么事?是不是你原先上我门时,瞒着我们,在成都已经有了老婆了?”“你,你,你别胡说,我没有老婆。”秀姑还想缠下去,金员外说:“后生哥,你到亭子来,我问你。”墨明智走进亭子问:“员外有什么要问我的?我的确不是你们要找的人。”金员外摇摇头:“你的确太像了,怪不得秀女说什么也不相信,这样吧,你安心在我家住下来,等我们找到了马明,你再走怎样?”“员外,我真有事要去成都。再说,我在你家住下来,万一让武林中人知道了,他们大批涌来,就害了你一家了。”金员外沉吟了半晌说:“你说你是九幽小怪,我实在不相信。”墨明智急了:“你要怎么才相信?难道要等你们找到马明才相信?”金员外说:“就是说你的为人,怎么也不像人家所说的小怪,反而像我家的上门女婿。我听说小怪内功极高,练的过程与人不同,你要是能将你如何练内功的方法说出来,再显示一下你极深的内功,我们就立刻让你走。”墨明智愕异:“你懂内功?”金员外摇头说:“我当然不懂什么内功了。”“那我说出来,你怎么知道它是不是?又怎知道它与人不同?”金员外愕然了半晌,最后说:“过去我请的那两教头,他们有一本练内功的书留下来,有图有字的,他们希望我能练。可是我哪有心情去练什么内功呢?现在我找出来给你看看,你能说出与他们练的方法不同,我就相信了,同时也让秀女死去了那一条心。”墨明智急于要走,无可奈何地说:“好吧,你拿出来我看看。”“好!你随我到书房看吧。”墨明智跟随金员外到了书房,金员外果然从书架土:翻出一本练功的书,里面有图有字的。墨明智一看,这只是一般学武的人所练的内功。说:“这与我练的不同。”“哦!?有什么不同?”墨明智想一下说出自己如何练内功的方法,蓦然又想到:我这一说,那不将刘爷爷的参天六合神功说出来了吗?说不定也会将阿公教我练气的方法也说了出来,尽管金员外不懂,但我这样说出来就不对了。金员外见墨明智突然迟疑不说,侧头问:“怎么,你累了吧?的确,你一来我家,碰上了秀女寻死寻活的,弄得我们没有好好招待你,连茶水也没进一滴。这样吧,现在天色也不早了,你就在这书房休息一下,吃过晚饭,再睡上一夜,养好精神明天再说怎样?”墨明智感到今天碰上的事,太奇怪了,的确需要自己—个人好好冷静地想一下,便说:“那麻烦员外了。”金员外说:“不。不,你要是真的不是马明,却是我们麻烦你了!”说完,便吩咐家人将茶水端进书房,让墨明智独自一个人留在书房里,自己也走了出去。墨明智刚休息一下,秀姑便闯进来了,墨明智微微一怔:“你,你,你怎么来了?”“怎么,这书房我来不得?”墨明智一想:这书房是人家的,人家怎么不能来的?便说:“我,我只是顺便问问,你,你别生气。”“我怎么不生气?你为什么死不认我?”墨明智对这泼辣而又死心眼的小姐实在没办法,她这么痴情,她男人怎么忍心跑了的?我要是见了马明,真要好好地说他一下。说:“小姐,我的确不是你的马明。”“我不管,只要一天马明不出现,我就一天将你当成我那天杀的冤家。”“好,好,那你就当好了。”“是吗?我问你,你今夜跟不跟我回房里睡?”墨明智吓了一跳:“我,我,我怎能跟你回房里睡的?”秀姑怏怏地说:“冤家,我也知道你今夜不会与我同床了。我知道我以前实在对不住你,我今后一定好好地对你,做你温顺的老婆好不好?”“不,不,你千万别乱来。”“什么?我做你温顺的老婆也是乱来的么?”“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别对我温顺,我不是你丈夫呵!”“你不是要我将你当成是他吗?”“不,不,你这样做,若他回来了,你怎么向他说?”“那活该,谁叫他跑了出去的!”“他,他,他恐怕也是一时负气出走,过一两天,他会回来的。”秀姑有些感慨地说:“他,他要是有你这么好,我就不会经常揪他的耳朵了。”墨明智心想:你经常揪他的耳朵,这是你的不是了,一个男人,时时给老婆揪耳朵,忍受得了吗?这—夜,墨明智就在书房住下来,思索着明天怎样想法离开这里。蓦然,他听到金家父女在内院里轻轻的谈话声。初时还不怎么留意,可是听了一会,不由吃惊了。金员外在里面问:“秀女,他的掌法你记住了多少?”“爹!我才记住了三套,以后的都记不清楚了,他使得太快了!”“秀女,你知不知道他的这套掌法是哪一门派的武功?”“我不知道,好像当今武林,没有这样奥妙的方法。”“它何止奥妙,还可以化解一等上乘高手的掌法,它是太乙门的分花拂柳掌,当年你外公,为偷太乙门的武功而丢了性命。”秀姑大吃一惊:“太乙门的?它不是在武林中消失了吗?”“为父也觉得奇怪,那小子怎么会太乙门的武功?太乙门的武功,以阴柔为主,在武林中独树一帜,是武学中的奇珍异宝。当年,太乙门的武功,在武林中掀起了一场血腥的残杀,不知有多少人为它而丢了性命,想不到竟让这小子偷去了。怪不得断魂坡上,几大门派的掌门都不是他的对手。秀女,你学到了这一掌法,足可以傲视武林了!”秀姑懊悔地说:“爹,早知道这掌法这般珍贵,女儿就更用心看了。可惜现在只记住三套的二十四招,其他的都记不全。”“我以为他使出的是六合掌,谁知竟是比六合掌更为珍贵的分花拂柳掌法。这才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了。”“什么柳成荫的!二十四招就成荫么?人家一共是六十四招哩!”“不要紧,我看出你妈可能记全了,而且我也记得—些,只要我们今后再磋商对练一下,会将这套掌法全记下来。不过,我们千万不可在其他人面前抖示出来,以免招来杀身大祸。”“爹,武林中正派人士追杀他,是为了这套掌法么?”“不!我看没有几个知道这一掌法的,主要是因为他是九幽老怪的传人。”“爹!我们偷学了这套掌法,你要不要告诉上灵道长的?”“不!千万不能说出去。上灵跟我打赌的,是这小子身上的参天六合神功。”“……”墨明智听到这里,完全惊怔了!原来金家父女三人,不但懂武功,而且对各派武功还顶熟悉,不但是武林中人,而且还是正派人物,与上灵贼道站在一起。看来秀姑跑了个什么丈夫,说什么自己与她男人长得一模一样的话,完全是假的,目的是想将自己骗进金家来,不但要偷取自己武功,而且恐怕还会将自己捉起来,送到峨嵋山去。我怎么蠢得像猪一样,全相信了他们,还害怕她会寻死哩!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哪有不是双胞胎而长得完全相同的?哪有妻子会认不出自己的丈夫?哪有她不见了丈夫,又偏偏碰上了我?这一切全是骗局,只有我这个糊涂蛋才相信哩!怪不得义父说,他们为了要取得我的武功,真是不择手段,花样百出,无奇不有了!要是小兄弟和玉姐姐,他们就不会上这个当了!我今后真要认真小心,切不可一下就轻易相信别人的话。幸而我没有将刘爷爷的参天六合神功说出来,要不,让他得去了,那不更可怕么?其实墨明智的担心是多余的。别说刘常卿的参天六合神功,完全是另辟蹊径,违反练内功的常规。没有刘常卿本身的武学基础,别人恐怕是无法学得到。何况墨明智练的根本不是什么参天六合神功,想说也说不出来。至于墨明智练内功的方法,更是荒唐胡闹,说出来也没人相信。就算相信了,没有墨明智的种种巧合奇遇,去练也是自寻死路,谁也不敢将自己的性命拿来开玩笑。墨明智继续凝神听下去,只听到秀姑问:“爹!要是你将他的神功骗到了手,交给上灵道长么?”停了一会,金员外说:“看来那小子心地极好,人更敦厚,我也不知道他与上灵结了什么仇恨,爹不忍心伤害他,就是将神功骗到了手,也不想交给上灵。”“爹!那你打赌不输了?”“为赢一颗避毒珠,而害了他一条命,爹下不了心,只好认输了!”半晌,秀姑又问:“爹!神功骗到手后,你打算怎样处置他?”“当然让他走啦!难道你想留下他么?”“爹!不如叫他真的做你的女婿不好?”“你喜欢他了?”“唔!他老实得怪有趣的。”“秀女,你别一厢情愿。爹看得出,那小子并不喜欢你,只不过他心慈人好,怕你寻死。还是让他走的好,情是讲缘份的,强扭的瓜不甜。”“……”墨明智不想再听下去了,暗想:看来金家父女虽然是个骗子,为人可不坏,更不像上灵这么可恶可恨可怕,也不像义父所说的那些心狠手辣的黑道人物,这金家父女到底是什么人呢?骗人的手段这么奇特。蓦然,墨明智想起来了!莫非他们是义父所说的武林骗子神算子?真是的,怪不得我上当受骗了!既然这样,他们也是—些好人,我也不必去难为他们,不如一走了事。墨明智想罢,打点好行装,留下一句话:“对不起,我走了!”便悄然跃上瓦面,连夜离开,直往西北方向而去。可是在第三天,他在途中偶然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不由一怔,使他又转回来,重临金家。金家父女见墨明智不辞而别,悄然而去,既愕然也失望。秀姑问:“爹,他怎么突然会走了?不担心我会寻死么?”金员外望着墨明智在书桌上留下的字条,自言自语地说:“奇了!我们不露半点破绽,演得逼真,他怎么就走了?难道他看出来了?”“这个老实巴巴的傻小子,怎会看出来的?爹,别不是有人暗暗告诉他了?”“很有可能,说不定有人在我家卧底,告诉了这小子。”“别不是峨嵋派的人吧?他想赌赢的哩!”金员外摇摇头:“不可能。上灵不但想得到这小怪的内功,更想活擒了他,怎么会从中破坏,让他走的?再说,十颗避毒珠,也比不了神功的珍贵。”“爹!这很难说,我看上灵这人老奸臣猾,说不定他派了高手前来,故意装成好人,不但揭穿了我们的面目,也将他带定了。这个傻小子,什么也不懂,哪有不上当的?”“要是这样,我算第一次栽在别人的手上了!这小怪自己走也好,别人带他走也好,所谓塞翁失马,安知非福?说不定小怪一走,反而免去了我们的麻烦和灾祸。”金员外希望小怪一走,就免除麻烦和灾祸。想不到事隔两天,大祸从天而降。十多匹怒马,驮着十多条劲装大汉,如旋风般地闯进了山村。为首的三个人,正是武林侠义人士中颇有名声的川北三英——徐子英、徐子雄、徐子豪三兄弟。在四川,除了峨嵋派、青城派和使毒世家陶门外,川中是白龙会的天下,川东是索命刀出没的天地,川北,便是徐家三英的势力范围了。他们之间,似乎互有默契,你不犯我,我不犯你,互相敬重。徐家三英,以祖传的八卦掌而雄踞川北,前后挑了末仓山十鬼,岷山双恶和桐柏三女妖,一举而震动了武林。八卦掌虽然不及昆仑派的追魂掌,也不及甘氏三煞的闪电掌法,但它轻灵飘忽,变幻莫测,刚柔相济,掌劲与绵掌不相上下,也可以与崆峒派的千手观音掌媲美,是武林中的一流上乘掌法。徐家三英虽然是正派侠义中人,但冷面无情,出手凶狠,凡是他们认为是黑道的人,必赶尽杀绝,毫不手软。所以徐家三杰在江湖上的绰号叫“冷面三阎王”,是黑道上人的三颗克星。他们声势汹汹地闯进了山村,早已有人飞报给金员外知道。金家父女三人正在琢磨分花拂柳掌法,听人来报,感到愕异。徐家三英远在川北剑山上,怎么跑到川中来找自己的?秀姑说:“我们与这三个冷面阎王素没往来,更没有骗过他们什么,他们跑来找我们干吗?”金员外皱皱眉:“素闻他们出于无情,冷面冷心,看来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你们先别露面,由我去见他们好了。”金员外来到大厅,徐家三英不等通报,早已闯了进来。金员外心下不悦,心想:你们太不将我看在眼里了。强笑一下说:“不知是什么风,将三位川北大侠吹来寒舍,恕金某人有失远迎。”徐子英一声冷笑:“神算子金山,你没算到我等三人会突然而来吧?”金员外果然就是武林骗子神算子,他说:“的确,的确,金某真的没算到三位大侠大驾光临,请,请三位入厅坐。”川北三英毫不客气,大步踏入厅内坐下。他们带来的十多个手下,除了留下三个人在大门看守马匹,两个在大厅前守着,其余的人,一排肃然地立在三英身后。神算子一见这种气氛,已知今日是凶多吉少了。但他不动声色,命人奉上茶后问:“三位大侠到来,不知有何赐教?”徐子英说:“我们兄弟三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了,当然有事相求。”“不知大侠相求何事?我金某能办到的一定办。”“好!请你将九幽小怪的参天六合神功交出来。”神算子愕然:“什么!?九幽小怪的参天六合神功?”徐子雄一声冷笑:“姓金的,你别装糊涂了,我们早已知道,你用计将九幽小怪骗了来,难道没骗到他的神功?”神算子苦笑一下:“真是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了。不错,金某是将小怪骗了来,可是并没骗到他的神功。”“姓金的,江湖上谁不知道你机智百出骗法高明?素有‘鱼过手脱鳞,雁过手留毛,鸡蛋过手也轻三分’之名?你是不见鱼不下网的人,你要是没骗得小怪的神功,能轻易放小怪走么?”“不错,金某骗人从不失手,但这一次,却是老猫烧须,让小怪识破了,什么也没骗到,第一次栽了个大筋斗。”老三徐子豪一直不出声。这时嘿嘿冷笑:“神算子,你别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小怪性格怪异,心狠手辣,他要是识破了你,不将你一家杀了,能让你这骗子活着?”“那么,我说什么你们也不相信了?”“不错,你快快将神功交出来的好。”“没有,我交什么?”“姓金的,你是决定不肯交了?”神算子正想说,秀姑一下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声冷笑:“好一副横行霸道,蛮不讲理的嘴脸。”徐子豪瞪着眼睛:“你!”“不错,是我。”秀姑一脸鄙夷之色说,“不认识吧?”神算子连忙喝道:“秀女,不得对三位大侠无礼。”“爹!人家这般欺上门来,还能对他们讲礼么?”徐子豪狞笑着:“原来是江湖上传说的金辣子,却是武林中一个新起的女骗子。”秀姑说:“不错,我是女骗子,可是你们这般强行索取,也跟强盗差不多!别说我们没有小怪的神功,就是有,也不会交给你们。”徐子豪顿露杀机:“好,好,这是你们逼我们出手的,别怪我们无情。”“棺材头的老虎,吓死人。你们有本领,为什么不敢去向小怪索取神功?却从断魂坡灰溜溜地转回来?欺弱怕强,算什么英雄好汉?恃强凌弱,又算哪一门的侠义?”徐子豪骤然从座位跃起,—掌朝秀姑拍去。神算子大惊:“秀女,闪开,这是八卦掌中的‘鬼谷出山’。”同时从旁出掌,将徐子豪这一掌接了下来。由于神算子使出了分花拂柳掌法中的“穿花寻路”这—招,不但化去了徐子豪的掌劲,也逼得徐子豪回掌护体,将秀姑从徐子豪的掌劲中救了出来。徐子豪虽然眼露惊疑之色,却仰首大笑:“好,好,神算子,老实告诉你,这次我们前来,不但要索取小怪的神功,也旨在杀你一门骗子,为武林除害。”秀姑想不到这个冷面三阎王会骤然内自己出手,这全然不是正派人士的行为。她神魂稍定,说:“那么说,你们不但要索取神功,也要索命了?”“对!荡魔除邪,正是我们为人的宗旨。”徐子豪又对徐子英、徐子雄说,“大哥,二哥,我们动手吧,别跟这一门骗子讲客气了!”徐子雄点点头说:“看来不杀掉几个人,姓金的是不会交出神功来的。”徐家三英一齐出手,逼近神算子父女两人。他们带来的手下,也纷纷拔刀出剑,冲进内院,一方面搜索小怪,一方面也要杀人。谁知他们刚转过屏风,一位中年妇女突然出现,出手几招,便将这些人拍倒的拍倒,拍飞的拍飞,逼得这群人退了出来。这位中年妇人,正是神算子的夫人。论武功,这位夫人比神算子更胜一筹。何况她抖出的,又是新学到的分花拂柳掌法,徐家兄弟的这些手下,怎是她的对手?徐子英见了不由一怔,对两位弟弟说:“我来对付这婆娘,你们对付这双骗子。”徐家三英的八卦掌称雄川北,向无对手,可是偏偏碰上金家刚学到了太乙门的分花拂柳掌法,他们虽然学得不全,但掌法奥妙,尤其善于接力打力,所以徐家三英尽管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却也一时战神算子一家不下,形成了僵持的局面。这时,金家一位家丁冲进厅求,说:“老爷。我来助你。”神算子说:“你快出去,别徒然送死。”可是这家丁跃了过来,举手一拳,他击的不是徐子雄,而是击向神算子。神算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家人会向自己下手的,没提防。这一拳劲力不小,直打得神算子一口鲜血喷出,跟着徐子雄又是一掌拍来,将冲算子拍翻倒地。神算子惊怒地望着那位家丁:“金七,你,你……”徐子雄狞笑道:“姓金的,你以为他是你家的人吗?他是我派来你家卧底的,你一切的行动,逃不了我们的眼睛,你认命吧。”“你杀了我也得不到神功。”“我就先杀了你,再慢慢折磨你的老婆和女儿,我不相信她们敢不说。”徐子雄说完,准备再出一掌,秀姑见状大惊,一时又给徐子豪缠得不能脱身,叫道:“你们不能杀了我爹。”徐子豪大喝一下:“女骗子,你也跟你爹一块去吧!”秀姑一时分心,加上徐子豪的掌法突然暴起,眼见她就要丧生在他的掌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人影闪电般地飞入厅来,接着“拍拍”两声,徐子雄、徐子豪几乎同时莫名其妙地横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又狠狠地摔了下来。两兄弟的手臂骨,同时都断折了。这一突然而来的变化,大厅上的人全愕住了,连正在交手的徐子英和中年妇人也停下手来,一看,几乎所有的人都同时惊愕,恐惧地叫起来:“是你?”这突然闪进来的人正是墨明智。神算子一家是惊愕,而徐家三英是心内大惧。墨明智却不理会众人怎样,问秀姑:“金小姐,你没事吧?”秀姑这个泼辣的姑娘,激动得泪涌眼眶:“我,我没事,可是我爹——你怎么转回来了!”墨明智扶起神算子问:“金前辈,你伤得怎样了?”墨明智现在已知道对武林人士怎么称呼了,不像以前见人称什么“大伯”“大叔”的了。神算子内心又愧又感激地说:“墨、墨少侠,我伤势虽重,但不要紧。”“金前辈,我有巫山怪医他老人家的接筋驳骨追魂丹,你服下去,会很快好起来的。”墨明智有这种丹、是玉罗刹分手时给他的。玉罗刹是担心他有不测,给了他十多粒,以便救急之用,现在他用来医治神算子了。接筋驳骨追魂丹,可以说是武林中的奇珍,医治内外伤的灵药。神算子更是惊愕:“是巫山怪医的?”秀姑说:“爹!你别多问了,快服下去吧。”徐家三英感到九幽小怪突然出现,对自己决没有好处,正想悄悄退出去。秀姑大声喝道:“你们想这样就走了么?”徐子英冷冷地问:“你想怎样?”“你们不是前来要他的神功吗?现在他来了,你们怎么不亲口问他要的?怎么就走了?”徐家三英尴尬异常。他们闯道以来,从来没碰到这样难堪的场合,答又不是,不答又不是。动武吗,自问怎么也不是九幽小怪的对手。他们怔怔地站着,不知怎么说才好。可是墨明智却给他们解了围,说:“他们真的没有得到我的什么神功,而且我更不会将参天六合神功随便说给人听的,你们走吧,我不会为难你们的,希望你们也别为难我和金前辈一家。”墨明智这一举动,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不但是神算子一家人,就是徐家三英,也认为这小怪就算不杀自己,也必然会大大羞辱自己一顿,或者废去自己的武功,或者断了自己的手脚,想不到竟这样轻轻松松地打发自己走。徐家三英神色古怪,内心复杂,互视一眼,最后由徐子英,—揖说:“多谢少侠今日开恩,此恩他日我等必报。”便带了手下而去。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