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说到盛二爷命两武士围打翠翠。这些,只不过是混饭吃的一般会武功的人,连飞鹰堡的大小十三鹰也不是翠翠的对手,他们简直是不堪一击,所以翠翠只出一招,宝剑出鞘,寒光一闪,剑又回鞘。两个武士,一个刀断臂飞,一个腿断人倒,这还是翠翠剑下留情,只令他们残废,而没有取他们的性命。盛二爷这才看得魂飞魄散,感到不可思议。他认为翠翠会魔法,这是不可对敌的,便想掉头而走。没走两步,翠翠已在他前面了,扬起眉问:“你还不给我跪下来,等到何时?”盛二爷吓得连连后退:“你,你,你,你到底是人还是妖?”他感到要是人,不可能有这等如鬼魅似的身法。翠翠说:“你不是说是小猫儿吗?你看,我现在是人还是妖?是小猫儿还是江湖小杀手?”盛二爷惊得不能回答:“这,这……”翠翠娇叱一声:“给我跪下来!”翠翠以幻影魔掌神功,出手就点了他伏兔、跳环两穴,盛二爷“噗”的一声,不由自主地就跪在翠翠的面前了!这个自认为是伊阳县的第二号人物,简直是自讨没趣。翠翠又问:“说!你现在想死还是想活?想死,我一剑将你的脑袋割下来;想活,快命人通知你家的什么大爷,给我一路跪拜来这里,向我们叩头请罪。”豹儿一直在旁不出声,他本想早出声制止翠翠别伤了来人,可是一想到这个什么盛二爷太横蛮无理了,无端端的上门寻事,不但要带自己去上门叩头认罪,还要为奴一个月才让自己离开,这样的土豪恶霸,不让翠翠给他们一点教训,他们是不会好好离开的。现在,他见翠翠已打了人,也伤了人,已够了,不必再逼人了,便说:“翠翠,让他们走吧!别叫他跪在这里了!”翠翠说:“放他们走?就怕他们不放我们走哩!那个什么伊阳虎还在等着我们去向他叩头认错,要在他家为奴一个月。”翠翠说到这里,又喝着盛二爷,“你还不派人叫你家的大爷来这罩?是不是不想活了?”盛二爷跪在地上不能动弹,急向呆若木鸡的打手说:“你们还不快去请大爷来?想我死吗?”翠翠说:“不!叫他一路跪拜来这里!”“是,是,叫,叫,叫,叫大爷他,他,他一路跪拜来这里。”四个打手,见小翠那么凶恶,武功那么可怕,那里还敢出声?两个扶起残废的武士而去,两个早已飞也似地跑去向盛威报告了!这正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初时,小镇上的人们,有不少人暗暗为豹儿、小翠这两个异乡青年男女担心,也有不少人围在客栈大门外看热闹,后来见小翠出手不过两招,不但将盛家的人打得残废的残废,摔飞的摔飞,更令不可一世的盛二爷,跪在地上求饶,一下间盛家的威严和可怕形象,在小镇人们心目中顿时失去了光彩,以往的神,也在盛二爷地下跪中,倒塌了下来,跌得粉碎。盛家的人,并不是那么可怕,在恶人面前,也不过如此。有的人暗暗拍手称快,似乎翠翠为他们伸了一口怨气,但也有一些人胆小怕事,吓得跑开了。客栈左邻右舍的商店纷纷关门,害怕殃及自己,至于客栈的店老板和店小二,早已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所有客栈里的客人,也纷纷卷起自己的行李离开,更害怕事情牵连着自己。没有多久,伊阳虎盛威带着一大帮人气势汹汹地奔了过来。一到客栈,盛威就下令自己的二十多个打手,包围客栈,不要让两个小贼跑了,只要发现有人逃出来,就用乱箭射死。他自己带着护院的武师教头和两三位武林中的朋友,涌入客栈来。这时,连一些大胆看热闹的人们,也都纷纷走避。盛威一踏入客栈,便看见自己的总管盛二跪在一个少女的面前,少女的身后不远站着一位青年。盛威一时感到惊讶,这么一个似乎弱不禁风的少女,居然能打伤了自己的两个武士和摔飞了自己的两个打手?他简直不敢相信。可是,现实就摆在他面前,他不能不信。盛二说:“大爷,你快来救我!”盛威怒火上升,喝声:“你简直给我丢人献丑,还不给我滚起来!?”“小,小人不能动。”“什么!?你不能动?”翠翠笑着说:“没我的命令,他敢动吗?他不怕我砍下了他的脑袋?”“小丫头!你到底是谁?敢来我处撒野?”“你就是所谓的伊阳虎盛大爷吧?”“不错!正是本大爷。”“你有没有一路上跪拜而来?”盛威睁大了眼睛:“你说什么?”原来那两个打手奔回去,怎敢将翠翠的话带回?只是报告小镇上来了两个厉害的人,将自己打伤了,并且将二爷扣下,指名要大爷亲自去会会。所以盛威怎么知道自己要一路跪拜而来?他骤听翠翠这么问,哪能不愕然?以为自己听错了。翠翠含笑说:“你没听清楚?我叫他们传话,要你一路跪拜来见找,你没有做?”“叫我一路跪拜来见你?”“是呀!”盛威顿时暴跳如雷:“小丫头。你敢这么对我说话?”翠翠对他暴跳怒吼,几乎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依然平静地说:“原来你没有照办呀?那你给我快滚回去,重新给我一路上一步三拜九叩头的拜到这里来见我!”众人这下真的听清楚了,有的愕异,有的大惊失色,有的以为翠翠是一个疯了的女子,因为敢说这种话的人,必死无疑,而且死前,不知要受何种的痛苦。果然,伊阳虎盛威怒极吼道:“你们给我将这小丫头活抓过来,再将那小子乱刀砍了,我要先扒光了这丫头的衣服,一丝不挂地吊在镇口上,让千人看,万人侮,叫她生不如死!”翠翠听了全无反应,却对豹儿说:“豹哥,你听清楚了吧?你说,我们该不该放过他们?放过了他们会怎样?”豹儿心想:你这么叫人家一步三拜九叩头地,人家怎不恼火?不过,这盛老虎也太过无人道和凶残了,就是要杀人,也不应该用如此的手段呵!何况,我也没有惹你们,干吗要用乱刀砍我?豹儿在暗想时,四五个凶狠的大汉,正要一齐扑向了翠翠。因为他们要活抓翠翠,所以不用兵器,一个个似饿虎扑羊般的,如泰山压顶,希望一下抓起了翠翠,掷给盛大爷。翠翠早有准备,冷笑一下,首先一脚,将跪在她面前的盛二踢飞,直向扑来的两条大汉摔去,这两条大汉冷不提防,给摔来的盛二撞翻了,三个人一齐滚倒在地上,盛二给翠翠这么一踢,虽然解了被封的穴位,但筋骨却给踢断了二根,加上他撞在两个恶奴的身上,痛得他鼻涕鲜血一齐流,似杀猪般的叫喊起来。在他叫喊的同时,那三个大汉几乎在刹时之间,给翠翠的幻影魔掌神功,先后一齐摔在盛威的面前,由于翠翠已下杀意,出手不留情,先给这伊阳虎一个下马威,所以这些恶奴,不是重伤吐血,便是断手折脚,一个个都爬不起来。这一下,不但盛威傻了眼,众恶奴惊骇,就是那两个护院武师和盛威的朋友,心中也一齐凛然。因为他们根本就没看清小翠是怎么出手,转眼之间,扑向翠翠的五条大汉连同跪在地上的盛二突然莫名其妙地先后飞了起来,跟着就趴在地上,站不起来了,还一个个的呼喊叫痛。伊阳虎怔了一会,又一跳三尺高:“给我将她乱刀分了!我不要活的。然后一把火将这客栈烧了,夷为平地。”在盛威的怒吼中,又有七八条大汉一齐拔出腰刀,先后齐向翠翠砍来,一个个出刀真是又狠又急,几乎织成了一片刀网,一般武林中人,哪怕有一定的武功,纵使能闪脱出来,也不能不带伤。可是翠翠对这一群宵小之辈,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初时,翠翠给这个伊阳虎的两次教训,击伤了这一些恶奴、打手,而没取他们的性命,就是想使这只老虎知道害怕,从而知过能改,想不到盛威凶残如故,仍不知道悔过,反而变本加厉,翠翠再也不留情面了,青虹宝剑出鞘,几招剑法,剑光如电闪出,这七八条大汉,在一阵叮叮当当的刀剑相碰之声之中,不是刀断手飞,便是人倒腿断,鲜血如雨横洒,瞬息之问,八条大汉,已有五个魂归地府,三个重伤倒地,他们的结果,比先前的五条大汉的结果还更惨。这么一来,跟在盛威的一群打手,除了武师和他的三个朋友外,已没一个剩下来,再有,就是已爬上客栈四周瓦面上的弓箭手,他们已提防豹儿、翠翠逃走而伏在瓦面上的。翠翠侧目睨视了盛威一眼:“姓盛的,你怎么不亲自出马,尽叫于下的人前来送死?这下,你想跪拜我也不行了,你到阎王爷面前去跪拜吧!”两个护院武师拔刀挺身而出:“你别想伤害我们的大爷!”翠翠看了他们一眼:“你们两个,大概是姓盛的用重金聘请来的吧?我劝你们别再为他卖命了!金银虽然可爱,但总不如自己的一条命可爱。”一位黑脸的武师拱拱手说:“请教女侠是哪一条线上的朋友?”“对不起,我哪一条线也不沾边,只是一个名不见传的江湖小杀手。”“江湖小杀手?”“不错,我这次来这里,只想要这伊阳虎的脑袋,你们想不为他陪葬,现在走开还来得及。”“朋友,我们是得人钱财,与人消灾,要是朋友肯放过了盛大爷,我们……”“你这话说得太迟了,早知他肯来向我跪拜,我或者可以放他一马,现在,我誓必要杀了他,为当地百姓除一大害。”“朋友,你太不给我们面子了!”“姓盛的刚才给我的面子吗?你们没听到他是怎么对付我?”另一位武师说:“别跟她说了,我们上,看看她有多大的本领,竟敢口出狂言。”翠翠转向了他:“那么说,你是死心塌地为姓盛的陪葬。姓盛的在这一带穷凶恶极,肆意凌辱百姓,恐怕有你们的一份罪行。”“少废话,看刀!”这两位武师,明知翠翠武功极好,不是一般的江湖女子,自问一个人战不了,只有两人联手,才可以取胜。这两位武师,一个是衡山派的弟子,一个却是少林派的俗家弟子。盛威通过朋友的关系,用重金聘清,他们贪图这一笔重金,甘愿为盛威效命。黑面的武师,是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来之前,仍有条件,就是只保护盛威和盛家大院的安全,对其他事概不插手,也不过问。而衡山派的弟子,只要盛威有命,一概奉行,不分是非黑白。要是说黑面武师是间接助纣为虐,那衡山派的那位武师,就直接助纣为虐了。他们的武功,在武林中也算得是一流好手,曾战胜过不少来盛家大院挑衅寻事生非的好汉。这些所谓好汉,除了个别为亲人、朋友报仇雪恨之外,大多数却是为争夺地盘势力而来,谈不上任何正义。就是让他们夺得了伊阳县,对当地百姓来说,不过是赶走了一头狼,而跑来了一头虎,可能更受逼害。真正是为百姓除害,不谋己利的,只有翠翠一人。这两个武师,同样以为豹儿和翠翠是附近某一个豪强用重金聘请来的武林高手,前来挑衅寻事,所以才相问翠翠是哪一条线上的朋友,谁知翠翠避而不答,自称是江湖小杀手。看来这两位武师仍没有听闻武林中出现了江湖小杀手之人,不知道敬畏和害怕,反而更增加了他的想法,肯定豹儿、翠翠是前来存心闹事的了。有某种义不容辞的职责要保护盛威,初是挺身而出,认为两人联手,总可以战胜翠翠,就是战不胜,还有盛威的三位朋友助力,何况盛威的武功也不弱,是老君山长眉上人的弟子,合六人之力,难道还胜不了这个小丫头?他们哪里知道,连名震江湖的桐柏山飞鹰堡的大小十三鹰也不是翠翠的对手,就是合他们六人之力,也难以战胜翠翠。翠翠见这武师出刀凶猛辛辣,竟是衡山一派的刀法,心下有些意外,可是黑面武师也出招了,又叫翠翠讶然,这不是少林寺的伏魔刀法吗?初是翠翠先不回手反击,以幻影身法闪避,在闪过四五招后,更加肯定他们一个是衡山派弟子,一个是少林寺的弟子。不忍骤下杀手伤了他们,只是出剑两三招,就将他们逼了回去,冷冷地说:“原来你们一个是衡山派的人,一个是少林寺的弟子。衡山、少林,可以说是武林中的名门正派,侠义上的人物,怎么甘愿为一方豪强恶霸卖命,不怕有辱了师门么?我劝你们还是早离开这里才好。”两位武师给翠翠两三招精湛无比的剑法逼退,心中骇然,黑面武师更明白翠翠剑下留情,没有进一步进招,问:“你是哪一派的弟子?能否相告?”“别问我是哪一派,你们不想有辱师门的,最好趁早离开。”衡山派的弟子仍不知厉害,见翠翠没有进一步进招,便认为翠翠的剑法不过如此,如程咬金的三板斧,三板斧一过,就再没有什么能耐了,“哼”地一声说:“你凭什么叫我们离开?”黑面武师说:“女侠,你和你的同伴离开这里吧,不然,我们几个人一同出手,你剑法虽好,恐怕也难以取胜,何况还有那么多弓箭手伏在四周瓦面上。”翠翠扬扬眉:“我们走?你们那位盛大爷能答应吗?”他恨不得要乱刀分了我们哩!”黑面武师说:“在下去向他说说,让你们离开。”“你不用去说了,只要他的脑袋砍下来给我,我们就马上离开这里。”“你——!”盛威在后面听得又怒又气,吼道:“快给我将她砍,你们跟她说什么!”盛威的一位朋友挺剑而上:“小丫头,竟敢口出狂言,你以为伊阳无人么?”衡山派的武师说:“我们三人联手,看她还敢不敢胡言乱语。”黑面武师也感到翠翠太不给自己面子了,也挥刀而上。一时间,三人联手混战翠翠。翠翠初是用无回剑法,与两个武师交锋,后见参战这条汉子,抖出的竟是桐柏山飞鹰堡的剑法,翠翠在意外中也感到惊喜,暗想:好呀!我正愁飞鹰堡的人不出现,想不到在这里出现了,这么看来,伊阳虎更不是一个好东西。于是只轻取两个武师,全力对付这个使剑的汉子。豹儿一直站着不出手,凝神注意瓦面弓箭手的行动。他早已将一片碎瓦捏成粉末,握在手中,只要弓箭手一有行动,手中的瓦片粉末就会四下激射而出。翠翠与人交锋之中,一下就看出这位盛威的朋友,剑法还不及大小十三鹰剑法的三成,但在三个人当中,他的武功无疑是最好的一个了。翠翠本想以无影剑法反击,看来无影剑法也可以不用了,就以无回剑法,配合自己的幻影身法,招呼这三个人就绰绰有余。十多刚合一过,翠翠首先将使剑的汉子放倒,跟着剑尖刺伤衡山派武师右脉穴位,令他手中之刀落地,再也不能战斗,最后剑尖贴在黑面武师的心口上,娇声厉喝:“不准动!不然,莫怪我剑下无情了!”无回剑法不愧是杀手之剑法,剑出不见血不回剑。与武林中的一股一流高手交锋,无回剑无疑是一门可怕而又叫人心寒的剑法。交锋不到半炷香的时问。翠翠就制服三个对手,令盛威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他从来没有看见过的这么一位厉害的少女。伊阳虎盛威的两个朋友见不对路,轻声地说:“盛兄,我们快走,看来这位女子不是一般的武林中人,而是第一流的上乘杀手,不走就来不及了。”重伤而挣扎爬起来的盛二也说:“大爷,我们快走吧,奴才看出这个女子不是人,恐怕是山妖狐精。”盛威临逃走前,也不管场上其他人的死活,喝道:“你们快给我放箭,射杀了这一只狐狸妖女。”豹儿在众弓箭手一怔之间,还来不及挽弓搭箭之时,大喝一声:“不准放箭!”手中的瓦片细末便向四周瓦面激射而出。瓦片细末,就是在武林一流高手掷出,恐怕也掷得不远,别说掷上瓦面能击伤人了,可是在豹儿一身奇厚无比的真气之下掷出,宛如一阵流星飞石,劲道逼人,瓦面上的弓箭手莫不纷纷从瓦面上翻了下来。盛威更看得魂飞魄散,在两个朋友的掩护之下,飞也似的逃得不见了踪影。翠翠贴在黑面武师心口上的剑尖收了回来,说:“我不杀你,你走吧!”这位少林寺俗家弟子本来闭目受死,听了翠翠这一句,不由睁开眼来,有些茫然地问:“你放过在下?”翠翠说:“你走吧,希望你今后别再有辱少林寺的声誉,去为豪强恶霸当看门之犬,凌辱当地的平民百姓。”这位黑面武师,满面羞惭,拜辞而去,他也不再去盛家大院,连夜奔回自己的家乡。这时,客栈里留下盛家一些打手、凶奴的尸体外,就是连重伤的人,也挣扎走了,只有一个伤者,却不能走,就是那位使剑的汉子,因为翠翠在放倒他时,同时以魔掌的手法封了他的穴位,令他不能走动。翠翠留下他,主要想向他问话。翠翠走到他面前问:“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在下的死活操纵在你的手中,能由我作主吗?”“不错!要是老实叫答我的几句问话,我就可以放了你。”“你要找回答什么话?”“你是不是桐柏山飞鹰堡的人?”“在下要是飞鹰堡的人就好了!”“哦!?你不是飞鹰堡的人。”“在下不是。”“那飞鹰堡的人你认识不认识?”“不认识。”“看来,你是不想活下去了。”“在下怎么不想活了?”“因为你完全不说老实话。”“在下怎么不说老实话了?”“我问你,你既不是飞鹰堡的人,又不认识飞鹰堡的人,你这剑法从哪里学来的?”“是在下师父所传。”“尊师何人?”“长木上人。”“长木上人!?他现在哪里?”“老君山的白云观。”“哦!?白云观?那长眉上人又是你何人?”“是在下师伯。你认识在下师伯么?”“不错!我与你师伯有一面之缘。”翠翠见这汉子占浯没有什么闪烁,也不像什么狡猾之徒,便踢开了他的穴位,说,“好!你可以走了。”这汉子爬起来,困惑的问:“女侠高姓大名?能否赐教?”“江湖小杀手!”“江湖小杀手!?没名没姓?”“你去问问你师伯,便知道我是什么人了!顺便告诉你师伯一句,叫他传话给飞鹰堡的人,我要荡平飞鹰堡,摘下诸葛仲卿的人头。”这汉子听得惊震了半晌。看来他显然不知道近来在武林中发生了薛家寨这件大事,但飞鹰堡主诸葛仲卿的威名,他是早已听闻,那是一位威名远播、武功极高的人物,令人可望而不可及,每每白云观的人提到飞鹰堡主时,莫不改容相敬,连自己的师父也不例外,眼前这位女子,竟敢要荡平飞鹰堡,要摘下诸葛堡主的一颗人头来,难道她的武功比诸葛堡主更高?问:“女侠跟诸葛堡主有仇?”翠翠说:“仇恨可大了!怎么,你近来没在江湖上走动,没听闻江湖上的事?”“不瞒女侠说,在下最近丧母,一直在家中守孝,从没出过门,昨日孝满,今日才出来拜访盛兄,不料便碰上了这件事。”“你跟这姓盛的称兄道弟,非常要好?”“也算过得去。”“可是他在你危急中,却丢下你不管了,甚至还叫人放箭,要不是我们,你不给乱箭射死了?我看,这样不讲义气的朋友,你还是不交为妙。”这白云观的弟子默然无语,的确,这姓盛的太不够朋友,自己为他拒敌卖命,他竟然丢下自己不顾而先逃走了!甚至还叫人放箭。翠翠说:“好了!你马上离开这里。你真的想活命,走得越远越好,别再为这姓盛的卖命了!”“女侠要杀掉他?”“不错!我不能容许这样一个为害一地百姓的恶霸再活在世上,你快走吧!”这汉子摇头叹息而去。豹儿问翠翠:“你真的要杀掉这一只伊阳虎?”“你能忍心让他再为害这一带百姓?”“我们不能劝戒他改恶从善么?”“好呀!那你去劝戒他吧!你别太好心了,我们今夜里不杀他,不但这一带百姓,就是来往这里的江湖人士,不知有多少人受他欺凌和残害。”再说伊阳虎、盛威丧魂失魄的逃回盛家大院,随后一些负伤的打手和弓箭手也陆陆续续地逃了回来,伊阳虎命人紧闭大门,派人站岗防守,提防那一对不明来历的青年男女杀进来,在一切布防妥当之后,盛威才略略放心。这一次,是盛威称雄伊阳有史以来的最大丢丑,首先令他在当地百姓目光中威风扫地。不知从哪里跑来这么一对厉害的丫头和小子,武功简直是不可思议。重伤的盛二狠狠地说:“大爷,要是这个仇我们不报,小人今后难以在这镇上露面了!”盛威狠狠地盯着他:“都是你这狗奴才,去招惹了这对青年男女。”“大爷,谁叫他们不依照规矩,前来投帖拜见大爷?此例一开,我们还能在伊阳县站得住脚吗?”衡山派的武师说:“盛大爷,总管说的不错,显然他们是有意前来闹事,都是那申武师,自以为自己是什么少林寺弟子,不尽全力与小丫头相拼,才弄得我们落得如此惨败,不然,合我们几人之力,能败么?”盛威怒道:“别提那吃里扒外的东西了,枉我花了那么多的银两去请他,他死了活该,而且还害了我的一位朋友。”盛二说:“大爷,我们要报仇也不难,等那一对青年男女睡着了以后,我们派人去放一把火,不就将他们烧死了?”盛威一听不错:“好!马上叫人去客栈打听,看他们睡了没有,要是睡了,就是连客栈四周的房屋,也一齐烧了,叫他们在大火中逃不出去。”盛二说:“小人马上打发人去探听。”这两个穷凶恶极的主仆两人,真是死性不改,惊魂方定,又生害人心了。不久,去客栈打探的人回报,说那一对青年男女,给了店家一些银两作为赔偿之后,连夜离开了,没有在客栈里住。盛威感到有些意外:“什么!?他们连夜走了?”“是!大爷。”盛二说:“显然他们害怕大爷,才连夜逃走了!”盛威一拍桌:“跑!我看他们跑去了哪里!立刻用飞鸽传书通知各处,别让他们跑了,叫我们的人不与他们明拼,用下毒、放火等一切手段,能活捉就捉,活捉不了就弄死。总之,不论何人,能活捉了他们,我赏银六酉两,将他们脑袋送来给我,也赏银三百两,盛二,你将我这话传出去。”“是!大爷。”“还有!立刻叫人前去将那客栈一把火烧了,将店家捉来见我,行看他今后还敢不敢勾结外人来反对我。”在盛贼下达命令时,豹儿和翠翠早已悄然潜伏在瓦面上。将盛贼的话听得清清楚楚。翠翠轻轻对豹儿说:“豹哥!你听听,你下去劝戒他们呀!”豹儿听了不禁皱眉,轻说:“翠翠,快下去阻止他们的行动,不然就害了店家,也连累了客栈附近的人家。”翠翠顿时飘然落下,如一团白云,蓦然出现在盛威等人面前,盛威一下如触电似的,整个人定住了,睁大眼问:“你!?”翠翠仍然含笑:“没想到吧?””“你,你,你,你来干什么?”“你不是要找我么?我来了不更好?这下,你不必派人出去了!也可以免了那六百两的银子。”衡山派武师猛然从侧面狠狠一刀向翠翠劈来,吼道:“你去死吧!”翠翠对这个死不悔改,甘愿为恶霸卖命的看门恶狗再也不留情了,一招无影剑法抖出,后发先至,无声无息,剑是宝剑,切铁断玉如削泥,剑光闪后,这个衡山派的弟子,一条右臂整整给削了下来,令他终身不能用右手握刀,等于已废去了他的武功。翠翠说:“我看在衡山一派的面子,在客栈里已放过了你一马,只是刺中了你手腕的命穴,以为你有所悔悟,谁知你仍然冥顽不灵,依然故我,就怨不得我了,你去死吧!”说完,想再一剑,想要了他的性命。豹儿急从外面跃了进来,说:“翠翠,不可,他既不能言武,不必再杀他了!”说着,同时出手如风,封了这武师断臂处的几处穴位,制止鲜血再大量流出,对他说:“你走吧!别再留在这里了!”也在这时,盛二拥着盛威向室外逃去,他们还没走下室外石阶,翠翠身如幻影,一下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一把利剑,将他们逼回到走廊上,冷冷说:“你们还想逃命?”又对盛二说,“你这条恶狼,顶会出谋划策的,想火烧客栈,连我们也一块烧死,我要是不杀你,天理何存?为你害死的人,又怎能闭目?”盛二刚想喊救命,翠翠一剑就将他罪恶的脑袋砍了下来。盛威这时更惊如木鸡,翠翠说:“姓盛的,你拔刀吧!不然我出手杀了你,你死得不服气,还有,你的两位朋友呢?叫他们一块上,省得我杀了你,再去找他们。”盛威的两个朋友,一个姓习,是冠云山笑面书生的弟子;一个姓扶,是熊耳山一方恶霸,与盛威可谓臭气相投。他们本已在厢房中睡下,听到护院武师的吼声,惊醒过来,往窗外一看。只见月下,翠翠用剑将盛威逼回了走廊,互相望了一下,当翠翠杀了盛二后,几乎双双同时跃出,骤向翠翠下手,打算出奇不意,一下杀了翠翠,说:“我们在这里!”声落剑到,双剑交叉,形同偷袭,以为万无一失,必将这女子毙于双剑之下。可是他们双剑全落空,翠翠仿佛一下在空气中消失了,不见人影,不但他们两人愕然,盛威也愕异了,他明明看见两位朋友的双剑,冷不防的向翠翠左右刺出,怎么会不见了的?他们三人几乎同时而说:“咦!?她去了哪里?难道会遁土不成?”翠翠清脆的声音在他们的头顶上说:“我在这儿啦!”他们闻声仰头一看,翠翠已倒挂在走廊上的一条横梁上,说完,身形如一片落叶,飘然落下,说:“你们这两个卑鄙小人,什么不会,却会突然偷袭的,刚才我要是偷袭你们,试问你们其中一个,还有命么?”姓习姓扶的两条汉子顿时愕住,笑面书生弟子问:“你,你,你到底是人还是妖?”“我是人是妖,你们到地府去问阎王爷吧。”盛威说:“习兄,扶兄,不管她是人是妖,我们合力跟她拼了!”翠翠说:“对了!你说这话,还有一点男人大丈夫的气味。”豹儿打发了衡山派弟子后,也转了出来,以防翠翠再遭到意外。翠翠一边出剑一边说:“豹哥!你别来插手,这三个小贼我一个人应付得了,你去打发其他的人,然后一把火将这大院烧了。”豹儿看了看翠翠与三个人交锋的情景,见翠翠根本不用全力,仍游刃有余,说:“好!翠翠,那你小心了!我先将一些妇孺赶走,然后一把火烧了这大院。”盛威心头大震:“什么!?你们要放火?”翠翠说:“是呀!你们要放火烧客栈,难道就不准我们放火烧了这大院?放心,我们可不像你们,会事先叫你们的家小离开,不会将他们烧死。”盛威说:“习兄,扶兄,你们缠住这个丫头,我去阻止那小子放火。”盛威想跃出战斗圈子,翠翠轻出一剑,登时在他身上留下了一条剑痕,将他逼了回来:“你想叫你的两个朋友送死,而自己想借口逃走吗?这办不到,你死了这条心吧!”翠翠不想与他们纠缠下去了,刚才与他们交锋十多个回合,不但摸清了他们的武功套路,也找出了他们致命的破绽之处,正所谓武林高手过招,先不忙着出手,以静制动,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能制敌,取人性命。翠翠一连儿招无回剑,招招剑不见血不回剑。翠翠这是面对三个较强的敌人,也不用变化莫测的无影剑法,她首先将熊耳山姓扶的汉子打发去地府,后又重伤了笑面书生的门徒,吓得这姓习的负伤越墙而逃,最后才杀了盛威,除掉了这只凶恶的伊阳虎,才舒出了一口大气。一些闻声而来的打手、恶奴,还没接近这内院的客厅,就在月门外给豹儿略为舒展手脚,已打得伤的伤,摔飞的摔飞,转眼鸟飞兽散,逃得不见人影。在豹儿和翠翠离开这个小镇时,盛家大院已处在一片大火之中,染红了一半夜天,翠翠说:“豹哥!本来我们想好好在这小镇上住上一夜,想不到碰上了这一个恶霸,弄得休息也休息不成。”豹儿说:“我们随便找一个山头或破庙,休息好了。”是夜,他们就在山头的树林中相依而眠,直到天色大明,在一处小溪畔梳洗一下,便继续赶路南下。两天后的中午,他们便出现在南召县北面的丹霞山中。丹霞山,一名留山,是伏牛山脉中的东面一处山峰。这里峰险石奇,山路崎岖,古木参天,野草漫道。南召县原是属南阳县北面的一个山中的市镇,名南召堡,由于它离南阳县太远,在明代成化十二年时,才设置为南召县,直属南阳府管辖,这里人烟稀少,地瘦民穷,不时有强人出没。丹霞山更是一处偏僻的山区,与彰德府汝州的鲁山县交界,正是一个三不管的地方,在这里官兵少到,强贼杀了人也不为人知道。豹儿和翠翠在没有踏人这一带山区时,有些好心的乡人、樵夫,曾劝他们别走这一条不平静山道,要去南阳府,最好绕道从鲁山县而去,那里有一条车马可通的驿道,路上也没有强人出没。可是他们艺高人胆大,偏取丹霞山而去南阳府,打算在南召县城好好休息下,然后才去南阳府,由南召去南阳,要是走小道,一天时间便可以赶到。豹儿和翠翠在一条林中小道行走,豹儿内力深厚,察觉前面树林中似乎有人,轻对翠翠说:“小心,前面有人。”翠翠扬扬眉:“一两个剪径的小贼,你也害怕么?要是他们出来,那是他们合该倒霉,我正想杀了这一带强贼,为路人们除害。”“翠翠,我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果然,他们还没有走出三丈远,在一转弯处,蓦然从树林里露出两个褐衣汉子来。一个生得浓眉环眼,袒露上衣,露出胸口一撮黑毛,神态甚为吓人;一个生得面孔削瘦,留着两片老鼠须,一双细小的眼睛溜溜转,神态猥琐,但都横着一口刀,挡住了他们的去路。翠翠故意装得害怕,吓得躲到了豹儿的身后,问:“豹哥哥,他们这是干吗?”豹儿看得好笑,心想:你这个杀人毫不手软的女魔星,杀起人来连眼皮也不眨一下,会害怕这个小贼么?但他不愿说破,打量了贼人上下一眼,问:“你们是什么人?干吗拦住了我们的去路?”这两个贼人见翠翠害怕成这样,心下思疑,暗想:我们不会拦错了人吧?便反问:“你们是什么人,干吗闯这条山道?”豹儿说:“我们是路过这里的异乡人,想在天黑前赶去南召县城。”环眼大汉说:“你们两个,别去县城了,跟我们走。”豹儿问:“跟你们走?跟你们去哪里?”“去了,你自然会知道。”“对不起,我们不能跟你去。”翠翠说:“你们不是想抢劫财物吗?我们给你们一些银子就是,求你们放过了我们兄妹两人。”老鼠须说:“对不起,我们银子也要,人也要,少罗嗦,跟我们走!不然,我们就劈了你们。”豹儿说:“我劝你们还是离开我们的好。”环眼大汉问:“什么!?你叫我们离开?”“是!我劝你们离开,今后也别在这里拦路抢劫行人了!找一份活干,别干这些有辱你们父母的事情。”两个贼人奇异的再次上下打量豹儿,老鼠须问:“你凭什么叫我们离开?老子生来就喜欢拦路抢劫,去找什么活干了?”翠翠问:“那你祖宗代代都是做贼的吗?”“小丫头,你是不是想找死了?”“你那么凶干吗呵!我问的不对?”“你们跟不跟我们走?要不是我们头儿有令,老子一刀就先劈了你。”豹儿奇怪问:“你们头儿?你们头儿是什么人?干吗要见我们?”“别问,去了你们便清楚。”豹儿心下困惑:他们到底是什么人?看来又不是一般拦路抢劫的土匪,一般土匪,只求抢劫到财物就行了,哪有带我们去见他们的头儿的?要杀我们,就在这里动手不好么?何必要带我们去?难道他们的头儿是武林中的一位英雄?想结识我?就是想结识我,也该亲自出来相请呀,哪有派两个手下,这般无礼的来叫自己去?他问翠翠:“我们去不去见他们的头儿?”翠翠更感到这事来得蹊跷,但她肯定,这绝不是什么好意,其中必带有什么阴谋。她不是不敢去,就是刀山火海。有豹儿在她身边,她也敢闯,但在事情未清楚之前,就这么跟了他们去,总感到有点冒失,便说:“豹哥,我们跟他们去干吗?我们不赶路了?”豹儿便对两个贼人说:“我们不去了!你们回去告诉你们的头儿吧!”环眼大汉一瞪眼:“什么!?你们敢不去?”豹儿说:“对不起,我们要赶路。”翠翠说:“是呀!你们头儿要见我们!干吗他不亲自出来?要我们去?”“你们是不是嫌命长了?”豹儿皱眉说:“哪有你们这般强要人去的?我劝你们还是走开的好。”翠翠说:“豹哥!我们走吧!我有点害怕他们。”环眼大汉一刀就朝豹儿劈来,豹儿身形略闪,顺手一掌,就将这环眼大汉连人带刀拍飞,豹儿深知自己内力深厚,所以只用一成的功力。不然,这大汉摔下来,便是一具尸体,现在只不过摔痛而已,身体全无带伤。老鼠须一怔:“你敢动手摔飞我四哥?”翠翠说:“我豹哥不摔开他,不就给他劈死了?还有命吗?”“好!老子来教训教训你们一下。”别看这老鼠须面孔削瘦,全身没四两肉,出招却十分敏捷、灵活,刀法十分的刁钻,这更不是一般的剪径小贼了,而是一位武林高手,武功比小店镇上盛家大院的任何人都高一筹。翠翠也看得暗暗讶异起来,有这等身手之人,怎么会干起拦路打劫的行径来?看来他们不是在劫财,而是在劫人。豹儿由于不明对手是什么人,要是万一对手像辽东双怪、疯道人之类的人物,行为怪异不可理喻,一时错手伤害了。可得罪武林中的朋友们了!事情就变得不好办。所以闪避的多,出手的少,就是出手,也极有分寸,这样一来,就形成了双方不相上下的交锋状态。环眼大汉给豹儿一招拍飞之后,爬起来,心里实在愕异,这小子是什么武功,怎么一下就将自己拍飞了?可是自己浑身上下,又没受伤呵!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当他看见豹儿与自己的同伴交锋时,便奔了过来,对翠翠说:“他不跟我们走,你先跟我走!”翠翠说:“我干吗要先跟你走?”环眼大汉亮了亮手中的刀:“你不跟我先走,我就劈了你。”“你欺负一个弱小女子,算什么英雄?有本事,你去跟我豹哥打呀!”“我没有欺负你,只是叫你跟我走。”“用刀逼一个女子走,这不叫欺负,那什么才算欺负?”“这是我们头儿叫我们带你们走的。”“到底你们头儿是什么人呵!?”“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总之,凡是从这里经过的一对青年男女,我们都要带去见他。”“哦!?要不是我们,是其他的一对青年男女,你们也要带走吗?”“不错!都带走。”“一对中年男女或一对老年男女,你们带不带走?”“我们带中年、老年人干吗?”翠翠更奇怪了,为什么只带走青年男女,而不带走中年和老年人的?显然,他们的头儿并不是专门要见自己和豹哥,只不过自己刚好是青年人罢了!翠翠想了一下又问:“你们头儿为什么只要见青年男女呢?”“我怎么知道?”“怎么你什么都不知道的?”“少罗嗦,你跟不跟我走?”“我不跟怎样?”“那你别怪我欺负你,我只好动手捉你走了!”翠翠说:“要是你敢动我一动,我就死给你看。”“你死了,我也要将你的尸体带回去!”翠翠一下又愕住了:“什么!?你们死人也要带走?”“不错,头儿吩咐下来,带不了活人,死人也要带去见他。所以你死不死,我半点也不着急。”翠翠暗想:别不是我们碰上了一个邪派异端的门派了?这时,老鼠须“呀”的一声,人突然横空飞了起来,重重的摔在树林中,显然,他这一交,比环眼大汉刚才的一交还摔得重,半天也爬不起来。环眼大汉一怔,急奔了过去问:“你怎样?受了伤?”“老子的一条手臂给那小子拍断了!四哥,我们快走,我们斗不过那小子,那小子的武功太怪异了!”环眼大汉对豹儿说:“小子,你有种的,就别走,等我们的头儿来会你。”说着,便扶起老鼠须,往树林深处跑去。翠翠说:“豹哥,我们快追。”“我们追他们干吗?我们不赶路了?”“他们可能是一个神秘诡异的邪教。”“那又关我们什么事了?”翠翠着急的说:“豹哥,他们要专门带走一对青年男女,可能在我们之前,不知有多少青年男女让他们带走了!这事我们不知道则已,现在知道了,怎能见死不救?”翠翠一说,豹儿不由动了侠义之心。师父在临终之前,不是吩咐自己以后在江湖上行走,要多做好事,为他老人家赎罪吗?别说师父有这样的遗言,就是没有,也不能见死不救的,便说:“好!我们悄悄跟着他们去看。”“豹哥,那我们快走,别让他们跑远了。”于是豹儿和翠翠不动声色的步人树林,尾随着那两个贼人而去,树林中荆刺丛生,野藤横道,只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顺山势伸延。他们刚摸过了这一片荆刺丛生的地带,远远便看见那两个贼子在山坡转弯处消失,便疾步跟上,蓦然,翠翠叫声“不好”,她和豹儿两人双双踏空,掉进了贼人事先布置了的陷阱中去。豹儿情急,一手抓住了翠翠,凭自己深厚的内劲,将翠翠往上一扔,翠翠也借着这一股劲力,凌空一跃,飞出了陷阱口,纵上一株大树上去,而豹儿却一直掉进了陷阱底。翠翠身形刚站稳在一枝横枝上,又有几枝轻道凌厉的飞箭朝自己射来,这时翠翠的幻影魔掌神功发挥作用了,人似小鸟在横枝上腾空而起,险险的避开了这几支来箭,骤然落在另一棵大树上。也在这时,树林中闪出一位中年白衣书生来,用扇子拍打着手掌,赞道:“好俊的轻功,怪不得自称江湖小杀手了!在下实在佩服。”翠翠一看,更是讶然,这不是武林中颇有名气的冠云山的笑面书生吗?他怎么跑来这里了?这个笑面书生,也参加过围攻薛家寨的行动,由于他和长眉上人想趁机为害崆峒派的掌门人,给辽东双怪佟家兄弟扔了出去,佟家兄弟还要扒开他的胸来看看他的心,吓得他急忙跑开了!翠翠想不到他会在丹霞山中出现的,问:“是你!?”笑面书生说:“薛姑娘,想不到我们在薛家寨一别,又在这里碰上了!”翠翠现在唯一的担心,就是自己豹哥的安全。她打量了一下四周情况一看,察觉到有十多个弓箭手埋伏在大树背后或草丛中,看来只要自己一动,便乱箭射来。问:“这里的一切布置,都是你这笑面书生干的吧?”“薛姑娘言重了!在下知道姑娘和豹少侠武功极高,自问不是两位的对手,不得不出此下策,请姑娘原谅。”“笑面书生,你现在想怎样?”“在下请姑娘先自废武功,然后跟我们走,在下可以保证姑娘的生命安全。”“我跟你去哪里?飞鹰堡吗?”“薛姑娘实在聪明。”“我废了武功,你能保证我的安全?”“不但在下,连诸葛堡主也将尽全力保护姑娘的安全。”“你以为我会答应吗?”“姑娘这样就变得不够聪明了,纵使姑娘不顾自己,也要顾及到豹少侠。”翠翠不由朝陷阱口望去,高喊:“豹哥!豹哥!你怎样了?”可是,不见豹儿的回音。笑面书生说:“姑娘放心,豹少侠目前没事,以后就很难说。”翠翠由于牵挂着豹儿的生死,心情紊乱,以往的聪明才智竟然发挥不出来,咬着牙说:“臭书生,要是我豹哥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就算我今天杀不了你,我以后也会变成一个十分残忍可怕的杀手,到冠云山杀你一家老小,以后哪怕天涯海角,我也追杀你,你信不信?”笑面书生一笑:“在下相信姑娘所说,可惜姑娘今日只怕离不开丹霞山。”跟着树林中又转出一个人来,哈哈大笑:“薛姑娘,别用大话恐吓人了,我数三声,要是姑娘不答应自废武功,姑娘四周伏着的弓箭手,就会乱箭齐发,只要其中一箭能射中姑娘,就会毒发身亡。”、翠翠一看这说话的人,竟是稷神山奇云庄主凤鸣岐。翠翠一下冷静下来了,问:“你们今日要置我于死地?”“不错!莫怪我凤某人要为死在你剑下的一些大小十三鹰报仇雪恨了!”“那么说,我自废武功也没用啦!”“姑娘能自废武功,又作别论。”“在我自废武功之前,我想见见我的豹哥!”“姑娘跟我们去,自会看见豹少侠。”“我怎能相信你们所说?”“姑娘到了现在,不相信也得相信。”翠翠身形骤然如流星降落。她感到要躲过四周乱箭的射出,唯一的办法,就是贴近敌人交锋,何况她身上还有一件刀剑不能入的宝衣。自己只要能活捉了凤鸣岐,不但不畏敌人的埋伏,甚至还可以救出豹儿。翠翠真是人到剑到,青虹宝剑的一招四式,仿佛同时既刺向笑面书生,又刺向凤鸣岐,不分先后。凤鸣岐和笑面书生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江湖小杀手竟不顾豹少侠和自己,其快如电,倏然杀到,逼得仓皇应战。他们两人,不愧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同时能闪过了翠翠快如急电的剑招,要是其他高手,恐怕早已伤在翠翠的剑下。凤鸣岐又惊又怒的说:“小杀手,这是你自寻死路了!”翠翠一边出招一边说:“姓凤的,我今日不杀了你,誓不为人。”翠翠出剑的重点放在凤鸣岐的身上,对笑面书生。的一柄铁骨纸扇,只是虚招应付。因为凤鸣岐的剑法,与黑箭弟子们的剑法一样,武功在大小十三鹰以上,而在诸葛堡主之下,这对翠翠来说,不啻是一位劲敌。翠翠胜在有宝衣护体,青虹宝剑在手,不畏生死的交锋,志在必胜。这首先在气势上,已盖过了对手,而凤鸣岐和笑面书生,虽然武功上乘,但却不像翠翠放开手脚拼杀、置自己的生死而不顾,他们是要攻敌人,又要防自己不受敌人伤及自己。虽然是两人联手战翠翠,仍处在被动的地位,防守多于进招。他们两人感到翠翠锐不可挡,剑法奇诡莫测之外,更兼翠翠置自己生死不顾的打法,形同两败俱伤的拼死而战,真是越战越感到惊恐,翠翠不要命,他们自己的命可宝贵,何况翠翠已落在自己包围网中,迟早都要死,而自己在这时死在翠翠的剑下太冤枉了。凤鸣岐惊怒地问:“小杀手,你真的不要命了?”笑面书生也说:“薛姑娘,有你这样不要命的打法吗?”翠翠说:“我横竖不想活了,拼得一个是一个,拼得两个有赚,我干吗不与你们同归于尽?再说,我说过,我今天誓必杀了你们才甘心,我豹哥不在,我活下来干吗?”“不不!”笑面书生说,“豹少侠现在没有事!”“我对你们这两只飞鹰堡的狡猾鹰犬,根本就不相信。”“你现在要怎样?”“跟你们拼了!”翠翠突然改变了战术,重点转向笑面书生,虚招应付凤鸣岐,她感到先重伤了这笑面书生,才好全力战凤鸣岐这个劲敌,翠翠一两招凌厉无比的无影剑法抖出来,青虹宝剑,不但砍断了笑面书生手中的铁骨扇,连他的一半手掌也劈了下来,剑尖更划开了笑面书生的白袍,直伤皮肉,这真是鬼出神没不可思议的一剑,吓得笑面书生忍着巨痛后翻了出去,摔在地上爬不起来。翠翠的剑锋几乎在同时又指向了凤鸣岐:“姓凤的,这次轮到你了!”凤鸣岐惊慌失措的横剑接招,“当”的一声,凤鸣岐手中的利剑,给翠翠的青虹宝剑削成两截,幸而向后急跃得快,才没有为翠翠的宝剑划伤。这么一来,已吓破了凤鸣岐的胆,那里还敢继续与翠翠交锋,他一边向树林深处跑,一边大叫:“放箭!放箭!”翠翠怎能容得他脱身而逃?一旦他逃远了,自己就成了众矢之的,一招幻影身法,宛如飞魂幻影,从凤鸣岐头顶上掠过,出现在凤鸣岐眼前的,是一支宝剑的剑尖,翠翠手腕一抖,剑尖就在凤鸣岐的胸口上留下了一条剑痕,鲜血渗出,跟着剑尖又贴在他的眉心中,翠翠说:“叫呀!你怎么不叫放箭了?只要箭一射出,首先中箭的不是我,而是你。再说,只要你一动,我的剑尖就会刺进了你的眉心,我就以你的尸体挡着乱箭的射来。”凤鸣岐大喊:“大家千万不可发箭!”其实就是风鸣岐不出声,伏着的弓箭手也不敢发箭了。的确如翠翠所说,首先中箭的是凤鸣岐,跟着凤鸣岐的尸体就成了翠翠的一面挡箭牌。突然,老鼠须这时从隐藏处跃出来,举刀朝翠翠脑后劈来。翠翠似乎脑后长有眼睛似的,头也不回,反手一剑,就将老鼠须削去了半边脑袋,而翠翠的剑尖仍然贴在凤鸣岐眉心处,仿佛刚才没有移动过似的。这才是匪夷所思的快剑,伏在四周的群敌全部震惊了,他们想不到这个自称为江湖小杀手的薛翠翠,武功比传说中的更高。翠翠厉声的逼着凤鸣岐:“快!快命你的人下陷阱中,将我豹哥弄上来!不然,我就杀了你。”凤鸣岐闭目地说:“你杀了我也没用!”“你敢不听我的话?”“因为豹少侠这时恐怕不在陷阱里了!”翠翠一怔:“你说什么?他不在陷阱里?那去哪里了?”“在下不清楚。”“你不清楚!?好!那我就先挑了你。”“恐怕在下一死,姑娘也必死无疑。”“你还敢威慑我!?”“不是吓姑娘,在下说的是实话。在下一死,他们必定乱箭齐发,再说,这山上山下,都有我们的人,姑娘就算能逃过乱箭,也飞不出丹霞山。”“你说,你要怎样才能将豹哥交还给我?”“姑娘要是愿自废武功,跟我走,自然就会见到豹少侠,除此之外,别无他路。”翠翠手中之剑又是一晃,在风鸣岐的胸口上又留下了一道剑伤,剑尖却贴在凤鸣岐的心口上了,说:“到现在,你仍敢说这样的话,信不信我先废了你的武功?”蓦然,有人大喝一声:“小杀手,你快给贫道放了凤庄主!”翠翠一看,一位五十岁左右的老道从树林深处跃了出来,手持拂尘,目光如电,盯着翠翠,跟着又有二十多条人影,先后从树林中跃了出来,其中有道士,也有身穿劲服的凶悍大汉,一个个手提各种兵器,一下将翠翠包围了起来。翠翠心想:姓凤的没有说错,果然这山上山下,都有飞鹰堡的人,难道我翠翠,今日要葬身在这丹霞山?既然这样,那我就先杀了他们。翠翠扬扬眉:“老道,你也是飞鹰堡的一条走狗?”其中有人喝声:“大胆!这是老君山白云观的现任观主长木上人!”翠翠说:“原来是长木老道,以往的观主长眉老道没对你们说起我么?”长木上人不屑的说:“姑娘之名,贫道也颇听闻,现在你先放了凤庄主再说。”翠翠见长木上人有恃无恐,一副傲慢的神态,暗想:难道这老道的武功比凤鸣岐还更好?要不那么的放肆?她又环视众人一眼,问:“长木老道,看来你们早已在这一带设法对付我和豹哥了?”“不错!姑娘自从在龙门石窟大闹之后,跟着又在伊阳小店火烧了盛家大院,贫道便在这里等候着姑娘和豹少侠了。”“那么说,你们不惜用一切卑鄙手段,志在必得我们?”“姑娘最好识相一点,放了凤庄主,贫道可保证姑娘的性命。”“我要是不放呢?”“那别怪贫道出手?”“老道,你想我放这姓凤的不难,那你先将我豹哥交出来!”“那姑娘是自取灭亡。”翠翠目光顿时一闪,咬着牙说:“我自取灭亡就自取灭亡。”凤鸣岐惊骇:“姑娘别乱来!”可是翠翠的宝剑早已刺进了他的心胸,一脚将他踢飞,身形也骤然惊起,人似飞魂剑如电,剑光闪过之处,血溅人倒,事情的变化出人意外,长木上人一时间惊呆了!长木上人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江湖小杀手在敌我势力悬殊之下,竟敢不顾生死的骤然先下手杀人,在他的目光看来,翠翠恐怕是当今武林中一位凶悍、泼辣、大胆异常的女子了!翠翠这时更是将性命也豁了出去,给敌人擒住了活活受辱,不如拼了一命,与众敌同归于尽,所以她下手绝不留情,招招都是致敌人于死地的杀招,人影剑光掠过之处,总有一两个倒了下来,等到长木上人醒过来时,他手下的道士、劲装大汉,已有七八个人躺卧在血泊中,其他群贼更是仓皇应战,以求自保。有的三四个人合在一起,有的五六个人守在一堆,但也挡不了气势如虹,锐不可挡,身形剑法变化万千的翠翠的突然奇袭,翠翠仗着自己的幻影魔掌神功和无影剑法精湛无比的招式,采用了游斗的方法,一沾即走,一走骤回,令人防不胜防,更令四周伏着的弓箭手无法发箭,因为翠翠的身法太快了,如一团飞速来往奔驰的幻影,时东时西,时南时北,满场都是翠翠的身影和剑光闪动,不知那一个幻影才是真的,害怕毒箭射出,伤害了自己人。长木上人大吼:“你们闪开,让贫道来招架这个凶悍的小杀手。”他追踪翠翠交锋。翠翠知道这个长木上人的武功在群敌中是最好的,先不与他纠缠交锋,避免给他缠住,众敌拥上,更对自己不利,她采用的战术,是老太婆吃柿子,专拣软的吃,正是你有你的打法,我有我的打法。翠翠充分利用自己武功之所长,专找一些武功次要的贼人下手,骤然而来,倏然逝去,不给任何一个贼人纠缠在一起,还冷不防将近处伏着的弓箭手也刺翻挑倒,转眼之间,翠翠又放倒了七八个贼子,重伤了十多个人。翠翠这时无疑在众敌之中,变成了一个可怕的复仇女神,专取人性命的林中精灵山妖。长木上人轻功上乘,但怎么也不及翠翠的幻影身法之快,他只能老是跟着翠翠来往奔跑,忽东忽西的乱扑腾,气得他大吼大叫:“小杀手,你有本事就跟贫道正面交手,单打独斗,这样滥伤人命算什么英雄好汉。”翠翠说:“臭杂毛老道,别着急,等本姑娘先除掉你的狐群狗党和凶恶爪牙之后,你就等着受死吧!”这时,一位黑衣汉子又带了四五个人闯了过来,长木上人一见大喜:“六侠!你来太好了!我们联手来对付这小杀手,别让她再飘来飘去的乱杀人了!”翠翠一见这黑衣汉子的装束,心中不禁凛然,这是飞鹰堡十三鹰的一只鹰,这真是眼前强敌未除,又来一股劲敌,而且这只飞鹰所带来的人,不是奇云山庄的武士,便是笑面书生门下的弟子,一个为翠翠所杀,一个身受重伤,生死未卜,他们一个个要为自己的主人和师父报仇雪恨,咬牙切齿盯着翠翠,恨不得乱刀乱剑分了翠翠。翠翠感到要摆脱一位上乘高手纠缠容易,要同时摆脱两位上乘高手的纠缠,恐怕就困难了,她停止了行动,盯着黑衣人问:“你就是飞鹰堡中大小十三鹰的一只鹰吧?”黑衣人说:“姑娘好眼光,在下正是,排行第六,号称无仁。”“看来丹霞山一切布局,是你在指挥吧?”“不!还有在下的十二妹无容。”“她怎么不出来?”“在下十二妹正押着豹少侠上路,等会你们就可见面了。”“你们将我豹哥怎样了?”“放心,豹少侠生命无大碍,只是不能动弹。”翠翠心头大震:“你们弄伤了他?”“他身中毒箭,这毒箭令他一时无力而已,不会致命,因为我们堡主十分希望得到豹少侠和姑娘。姑娘,你是乖乖受擒,还是要我们动手?不过动起手来,在下所带来的一群,人恐怕不大好说话,对姑娘—卜分不利。”“哦!?他们一个个武功很好?”“武功还算过得去,不过他们一个个为主复仇心切,因为他们不是冠云山笑面书生的弟子,便是奇云山庄的武士,你杀了凤庄主,重伤了笑面书生。”长木上人恨恨说:“还有贫道门下的弟子,不少人已死在她的剑下。”无仁说:“姑娘,你听清楚吧?”翠翠说:“我要是不乖乖受缚,只有死路一条了?”“在下不希望姑娘走这一条道路。”“那么,我要不要自废武功?”“姑娘不自废武功也可以,但得让在下封了姑娘的两处穴位。”“你想我会不会这样干?”“姑娘不愿意?”翠翠的身倏然一闪,说多快有多快,人到剑出,直挑无仁上身的云门穴,打算—下就制服了这—只飞鹰,将他活抓了过来,只有这样,才能救出自己的豹哥,并且威胁群敌。翠翠感到活捉了其他人没有作用,就像活捉了凤鸣岐没有用—样。长木上人不会为凤呜岐的生死而担心。活捉了这只飞鹰就不同了,起码他是这一行动的头人,可以逼敌人将自己的豹哥交出来。可是,翠翠不但估错了对手反应敏捷的能力,也过高的估错了自己的幻影魔掌神功,大十三鹰所以为大十三鹰,他们几乎直接由黑箭调训出来,以杀人为主,对武林中的—流上乘高手,尤其以突然偷袭为主,这只飞鹰,一向以这种行动杀了武朴中的不少高手,他又怎不提防别人也这样的偷袭自己?飞鹰堡的大小十三鹰区别,就是直接由黑箭调训出来的人为大十三鹰,由诸葛仲卿调训出来的为小十三鹰,大小十三鹰的武功高下就在这里,只不过黑箭训练他们的剑法时,既不露出自己的真貌,也不说出自己的姓名,只是作为飞鹰堡的一位剑师出现,并且更不许大十三鹰向任何人说。所以大十三鹰都不知道这位骨骼精奇、神态严厉的老剑师,是一位赫赫有名,令当今武林黑、白两道上人物闻名而色变的老魔黑箭,以为是堡主用重金聘请的善于刺杀的老杀手而已。大小十三鹰既然以杀人为职业,善于用各种向一流上乘高手偷袭的特别杀手。同时也就练出了自己如何防人偷袭自己的各种招式,什么移花接木、金蝉脱壳、以李代桃、就地十八滚等等。无仁与翠翠对话时,就提防这个小杀手突然向自己下手了,所以当翠翠身形—晃,他就预感到不妙,可是翠翠的身形、行动太快了,无仁便用以李代桃这一手段,将身旁的一位武士拉了过来遮挡自己,从而逃过了翠翠闪电般的一招,令这一武士代自己受死,而自己急向后跃开,怒道:“小杀手!你这算什么?竟敢偷袭我?真的自寻绝路?”说着,挥剑而上,直取翠翠。翠翠想不到这只毫无人性的飞鹰,竟用这种手段,牺牲别人来闪过自己的一招,心中也微微一怔,后见他进招,更不想与这只飞鹰交锋纠缠,拔剑纵身而退,转向以杀伤其他敌人为主,谁知长木上人已凌空跃来,拂尘一招向自己拂来。劲道十分凌厉,拂尘帚是柔软之物,在武林中属于软兵器的一种,使用软兵器的人,内力是相当的深厚,不然发挥不了软兵器之威力。长木上人异常恼怒翠翠杀伤了自己不少的门下弟子,这一招拂来,已用尽了全力,想一招而将翠翠拂得浑身稀烂,不成人形。翠翠的幻影身法,已是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身形似一道轻烟,从拂尘劲道闪出,倏然落到西面一伙贼人之中,真是剑光闪后,又是两个贼人倒了下来。当无仁辛辣无比的利剑刺来时,翠翠又跃到别一群贼人中去了。跟着,翠翠身如飞魂幻影,左冲右杀,东跃西腾,倏上倏下,忽南忽北。这时群贼在她的眼光中已不是人,是一群狰狞的野兽,放手挥剑砍杀。翠翠没法捉到无仁,救不了豹儿,恼恨已极,杀人绝不会手软。这时,翠翠将山西龙门薛家的幻影魔掌神功和无影剑法,结合得完美无缺,发挥得淋漓尽致,她不时闪过了无仁和长木上人两大高手的追击、拦截、围堵、合攻、分击,似幽灵般的从剑光尘网中脱身而出,令群贼惊讶、愕异、茫然而又骇然,在翠翠闪过之后,往往就有一两个贼人血飞尸伏,这真是武林中少有的一场残酷战斗,令日光失色、山林震动,转眼之间,群匪便倒下二三十人,处处血染草木,尸伏荒草乱石中。无仁和长木上人见此情景,真是又恨又怒又惊震,无仁吼着群匪:“你们都给我统统躲开,别在这里阻手碍脚了!”终于这两大高手,将翠翠缠住,开展了一场生死大交锋,翠翠自从交锋以来,没有休息片刻,她杀了那么多的人,又不停的施展幻影魔掌神功,现在又与两大高手交锋,已有些力不从心,全靠无影剑法,不时将无仁和长木上人逼了回去。要是单打独斗,翠翠仍可以与他们一战,还可以稳操胜券,但与两人交锋,不由渐渐处于下风,只能招架而不能进招了!虽是这样,翠翠这时要脱身而去,仍可走脱,无仁和长木上人怎么也追不上她。可足翠翠怎么也丢不下豹儿而自己逃走,她希望仍能看见豹儿,就是死,也要和豹儿死在一处。无仁虽然说豹儿给他们捉去了,翠翠仍不大相信,因为豹儿明明掉进了陷阱中去,怎么可能给他们捉了去的?翠翠苦苦在这里与敌人相持、不离陷阱四周,就是希望豹儿能从陷阱突然跃出来,或者将所有敌人杀尽赶走,然后想办法将豹儿从陷阱中救出来。翠翠拼杀了将近大半个时辰,仍不见豹儿跃出陷阱。也听不到豹儿的呼救声。翠翠心想:难道我豹哥在陷阱中受了重伤,或是不在人世了?翠翠想到这里,真不敢再想下去,心如绞痛。现在,翠翠已渐渐不敌了,仍在拼力相斗,心想:我真的不能,就跳进陷阱里去,要死,也和豹哥死在一起,绝不能死在敌人的剑下,更不能叫敌人活捉了去。无仁和长木上人连连进招,招招都含杀意。无仁狞笑道:“小杀手,你杀了我们不少的人,我还以为你武功如何了得,其实除了身法快,也不过如此,今日,丹霞山就是你这小杀手的葬身之地。”长木上人咬着牙说:“小杀手,贫道要代我死去的门人弟于报仇了!”翠翠以无影剑法接住,化解了两大高手的凶狠进招,尽管她这时上身已为剑锋划开了两处,由于有宝衣护体,才能安然无事,不然,翠翠就是不死,也负重伤,哪里还能战斗?翠翠全凭一股顽强意志,与他们相持,无影剑法又是最上乘的一种剑法,奇诡无比,变化莫测,虽然翠翠只学会了三十六招,没有学全,应付无仁和长木上人,可谓绰绰有余,只可惜翠翠这时已内力耗尽,无影剑法的威力发挥不出来,挥出的剑招,招式虽然奇诡莫测,但全无劲道可言。但也全靠这些莫测的招式,使无仁和长木上人不敢过分逼近。他们两个人,身上也各中翠翠一剑,只不过翠翠刺出无力,只伤了他们的皮肉而已。正因为这样,无仁和长木上人也看出来了,翠翠现在在他们的目光中,已成了强弩之末,不足以穿鲁缟,才抓紧时机凶狠进招,不让翠翠有喘息的机会。翠翠尽最后的余力,一连几招发出,已感到精疲力尽,不由绝望了,她打算纵身跳下陷阱,但无仁一剑将她逼回,狞笑着:“小杀手,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正当翠翠十分危急时,蓦然听到一声震动山林的长哨,接着喊道:“翠翠,你在哪里?我来了!”来者何人?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