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元珍不顾一切地出剑了。元珍也是七煞剑门二十四剑手之一,与飞剑元浪一向情投意合,对熊梦飞为了夺取一个蓝美人,不惜将自已门下的人拿去送死的事大为不满。最近七煞剑门还发展到与天魔神剑串通一起,与所有武林人士为敌,看来七煞门的毁灭,是迟早的事情。她和元浪早已厌倦了这刀口舔血的生涯,更不想为了自已梦飞的野心而做殉葬品,于是和元浪悄悄地离开了七煞门,远走高飞,在密林深处隐居下来,结为夫妇,靠打猎为生。当他们生下一个孩子之后,熊梦飞打发立运长和和元石,带了四名武士,前来追捕他们了。立运长早已打听到元浪、元珍隐居在这一处森林中,悄悄来到埋伏好,临大光时便发起进攻,火烧草房,元石更将他们一岁左右的儿子,丢入大火中去,令元珍悲痛欲绝,疯狂地与元石和四位武士拼命,咬牙切齿誓要杀了元石才解恨。论武幼,元珍在元石之上,元石有四个武士朕手,元珍武功再好,也个是他们五人的敌手,但元珍近乎疯狂,不顾一切地拼命厮杀,就算赢不了元石,也要与元石同归于尽。所以她虽然身受剑伤,浑身是血,但元石也遭了她一剑,其他四名武士,惊畏她的疯狂,不敢过分近身进攻,也不想与她同归于尽,所以她仍能一味地向元石进招。她这样的打,迟早会丧生在元石的剑下。她的丈夫元浪,也给立运长的一把剑缠得不能脱身,仅仅只能自卫,全无进招之力。聂十八和娉娉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再不相助,元浪夫妇必然死在立运长等人的剑下。娉娉说:“元浪为人不错,我们出手吧!”聂十八看了看说:“我们只在暗中相助他们好了,不必露面。”于是聂十八摘下了两个松果,暗运真气击出,一颗出中了元石提剑的手,一颗击倒了贴近元珍的一个武士。元珍已失去了理性,不知道有高人暗中相助自己,当元石的“啊呀”一声叫喊,利剑落地,元珍也在这时,一剑狠狠挥出,将元石一颗脑袋劈下来,跟着回身一剑,刺穿了那个倒下的武士之心。剩下的三个武士一时惊愕,又给近似疯狂如虎的元珍挑翻了一个。元珍连杀元石等三人,威不可挡,将那两个武士惊得转身就逃,他们一逃,死得更快,给跃过来的元珍一剑一个,全部打发到阴曹地府中去了。元珍得聂十八暗中相助,转眼之间力杀五人,总算为儿子报了仇。她见丈夫被立远长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没任何还招之力,大叹一声:“浪哥!我来了!”便像一头猛虎似地扑了过去,举剑就向立运长乱刺。立运长见她冲过来,声威惊人,虽然一剑将她架开,自己也人由跃后,定眼一看,元石和四个武士,全部已卧在血泊之中,没有一个是活人,惊问:“你杀了他们?”元珍又是一剑击出:“不错!现在轮到你了!你还我儿子的一条命来!”立运长见她这样不要命地扑过来,一剑击出,便想挑了她,可是给元浪一剑挡了回去。他们夫妇两人,元珍是为顾性命的拼命,只求同归于尽,元浪却十分冷静,成了她身边的一位护身使者,专接挡立运长的剑招,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令元珍受伤。元浪的剑法,有门有路,专破立运长的招式,而元珍是乱砍乱刺,全无章法可寻,是不顾生死的拼命。立运长说:“元珍,有你这样的打法吗?你是不是发疯了?”元珍已杀红了眼:“我不管怎么打法,我只求杀了你,就是我死了也值得!”立运长可不想与元珍同归于尽,尽管他的剑法比元浪、元珍都好,但在声威下却不及元珍,他既要接元浪的招,又要挡元珍的乱砍乱刺,他更不愿去与元珍拼死,很快,他在元浪夫妇的联手之下,身受两处剑伤,吓得他再也人敢交锋下去,转身便逃。元珍仍想追杀,元浪说:“算了,让他走,我们也离开这里,到别的地方去。”“不行!我一定要杀了他为儿子报仇。”“珍妹,儿子是元石这贼子杀害的,他已死在你的剑下,也算是为儿子报了仇。我们快离开这里,说不定不久他又会带了大批人马而来,我们想走也走不了。”这样,元浪元珍在火场中找到了烧焦了的儿子的尸体,元珍又是嚎啕大哭,又一边几剑碎了元石的尸体,最后才含泪埋葬了了儿子的尸体,忍痛而去。从此以后,江湖上再也不见他们夫妇的脚影,直到十多年后,他们才再次在法湖上出现了,(详情请看拙作的《隐侠传奇》第十三、四回)。聂十八和娉娉趁他们寻找儿子尸体时,已悄然离开。聂十八用松果而不用豹形暗器,暗中助元珍一臂之力,主要是使元浪、元珍不知道自己来过。元珍疯狂忘我杀敌,也全然不知道一位惊震武林的黑豹在暗中救了自己,今自己大仇得报。两天之后,聂十八和娉娉出现在德安、黄州。汉阳三府犬牙交错的三不管地方,也就是黑煞神母子隐居过的山谷口前。谷口景物如旧,一些小树已长高了。谷中荆棘满布,山大岩怪石处处。聂十八不由想起了自己三年前的往事。那时自己给黑煞神当成免子精捉进了这个山谷深处,后来又碰上了行为怪异的母老虎寨王赶来,以后又是鬼影侠丐吴三的突然出现,不但救了自己,也传给了自己莫明其妙的三掌和兔子十八跑功夫,从而使自己一步步踏上了武林这一条路,闯入了武林界的大门。聂十八来到这里,不由感慨万分。自己能有今天的地步,首先是吴三叔的恩不可没。现在,自己能在这山谷里找到吴三叔么?要是找不到,今后自己又去哪里寻找?那就只有将唯一的希望,放在今年十月了。因为自己和吴三叔曾相约在今年十月的某一天在这里相见,只盼望吴三叔能依约而来。突然,娉娉像见到了魔鬼一样,吓得花容失色,躲到聂十八的身后,说:“你,你,你看呀!”聂十八感到惊奇,娉娉是个天不怕、地不怕、剑术精奇的女侠,什么事情令她这么害怕了?他顺着娉娉指去的方向一看,不由一怔,跟着好笑起来。这不过是一条黑白斑点的毒蛇,俗称“百步金钱”,传说人给它咬了一口,走一百步,使毒发身亡。这种毒蛇虽然有毒,但行动迟缓,而且性懒,只要不去踩痛它,它根本不会理你,它远不及过山风、眼镜蛇来得可怕,会主动袭击人。聂十八想不到娉娉这样的女侠,竟然怕一条毒蛇,说:“别怕?你不理它就是了!”“不不!你叫它走开!你打死它,我见了这种长乎乎滑腻腻的东西,心里就直发毛。快!快!它朝我们来了,你快打死它呀!”娉娉虽然是一位剑术精奇的侠女,但也像大多数少女一样怕蛇,见了蛇,全身都吓软了!要不是有聂十八,她早逃得远远的了,甚至不敢回来。聂十八过去在山野中打猎,可以说见毒蛇见得多了,只要有一条细竹子在手,对任何毒蛇也不害怕,挥手一竹鞭,便可将昂起头要攻击人的蛇头打断打飞,这么一条百步金钱,更容易对付了?”他说:“好好!我来打发它走!”他走过去,迅速地抓起了蛇尾,抖了抖,跟着一扔,扔在了远处的一块石头上“叭”的一声,这条百步金钱便给摔死了。过去,聂十八不懂武功,就是这么对付毒蛇。当然,对付大蟒蛇,他就用弓箭射杀了。现在他身怀绝出武功,别说是蛇,就是一头老虎,也一掌可以将它拍死拍飞。娉娉见聂十八将毒蛇摔死了,才放下心来,问:“这处山谷,不会是毒蛇窝吧?”“不会的,我来这里时,就没有见过什么毒蛇。娉娉,别害怕,其实蛇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小心应付它就可以了。”“不知为什么,我什么都不怕,就是怕这长平乎叫人心里发毛的东西。”“没有毒的蛇你也怕么?”“怕呀,总之是蛇我都怕。”聂十八笑着说:“娉娉,我们走吧!”娉娉刚走进山谷不远,又吓得躲到聂十八的背后。原来又有两条毒蛇在前面出现,一条盘石方头上,一条吊在小树上,而且不是一般的毒蛇,是极毒的五步蛇,这种蛇咬了人,人只要走五步使死,同时蛇还会主动攻击人。聂十八困惑他说:“怎么这山谷多了这么多的毒蛇了?”娉娉说:“你还说这不是蛇窝呢!十八哥,我们别进山谷人到别处去吧。”“娉娉,放心,由我来打发这些毒蛇好了。我们既然到了这里。不进去看看怎行?”聂十八略为用劲拍出两掌,便将这两条毒蛇,击毙击飞。他见娉娉这么害怕,顺手折了一条细细的荆条,交给娉娉说:“你用这条荆条,挥拨四周的草,就可以将蛇惊走了!”“不不!万一蛇沿着荆条上来我怎么办?”聂十八本想说,你有一身不错的内力,略为用劲一抖.不就将蛇摔死了么?但见娉娉害怕成这样,转口说:“既然这样,那你跟在我的身后,由我来拨草惊蛇走,在前面开路好了。”“要是蛇在我身后窜上来怎么办?”“娉娉那么我们不进山谷了。”“最好别进去。”“娉娉,要不你到山谷口等我,我一个人进山谷去看看。”“我一个人在山谷更害怕,谁知道什么时候一条毒蛇又窜出来,那不吓死我了?”“娉娉,那你说怎么办?”“十八哥,你一定要进山谷,那你背我走好了,我害怕踩着毒蛇。”“背你?让人看见不笑死了?”“这处山谷是个毒蛇窝,恐怕连鬼也没有一个,怎会有人的?又有谁看见了?”“好!那我背着你走好了!”娉娉伏在聂十八宽大的背上,轻轻说:“十八哥,你小心走,别连我也摔倒了!”聂十八心想:你这么身轻,背你如背无物,我照样可纵跳自如,行走如飞,怎会摔倒了?就是背你与人交锋也可以。可是娉娉附着耳根对他轻轻说话时,一种少女特有的馨香,一时令聂十八心旌大动。聂十八从小到现在,从来没有人这般贴近过女子。要是其他的女子,聂十八恐怕早已将她放下来了,但娉娉是自己未过门的妻子,他更有责任保护自己妻子的安全!于是他慌忙收敛了心神,说:“你抱紧我不松手就行了,怎么也不会摔你下来的。”娉娉无限欢快地说:“行啦!你走呀!”聂十八也担心毒蛇突然出现,吓坏了娉娉,便小心翼翼地一步步向山谷深处走去。没走多远,在一处转角处,娉娉又惊叫起来:“十八哥,你看!”聂十八一看,不禁傻了眼,一条颇大的眼镜蛇,在山道摆了一个八卦阵,蛇头昂起,吐着蛇信,显然是准任何人从它身上走过去,它的两旁,也游动着不少的毒蛇,有的蜷伏在草丛中,不远处的一棵树下,便坐着一个蓬首垢面的叫化,他身上更是盘缠着两两条五色斑斓的大毒蛇。这一下,娉娉吓得更不敢下来了。聂十八也不由凝神运气,以防毒蛇的突然袭击。其实聂十八一身的太乙真气,不但这些毒蛇,就是任何武林中的高手,也近不了他的身。那个坐着的叫化睨视了聂十八和娉娉一眼,漠然地说:“你们无端端打死了我叫化的三条毒蛇,我也不与你们计较了,你们走吧,这山谷不是你们去的地方,它是名副其实的毒蛇窝,任何飞禽走兽也无法活下来。”聂十八初时还以为他是鬼影侠丐吴三叔,一看不是,说话的声音更不像,好奇地问:“你怎么不怕毒蛇的?”叫化一笑:“你们在江湖上没听说我蛇丐缪七之名?我要是害怕毒蛇,还敢称蛇丐么?”蛇丐缪七,聂十八的确没有听说过,但他却看出缪七不是丐帮中的人,是一般的玩蛇讨吃的叫化。可是娉娉惊讶地问:“你就是川东独行蛇丐缪七侠么?”缪七也惊奇地打量着娉娉:“哦?你怎么知道我是川东的独行蛇丐了?”“小女子还知道缪七侠步不出川,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姑娘,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缪七的事了?”“缪七侠,你将这些毒蛇快弄走吧,小女子看了实在害怕。”缪七又看了娉娉一下:“所以你害怕得要人背你走。好!我就暂时把它们打发走开。”说完,从怀中摸出一支短笛出来,吹了一支曲调,这些大大小小的毒蛇,像听到命令一样,真的一条条都走了,连盘缠在他身上的两条大毒蛇,也悄然缓缓离去。娉娉问:“缪七侠,它们不会再跑来吧?”“姑娘放心,没我的笛声,它们是不会来了!”“那小女子多谢你啦!十八哥,你放我下来,有缪七侠,不用再害怕毒蛇了。”聂十八放下了娉娉,十分惊奇缪七指挥这些毒蛇的本领,他那支是什么笛?蛇能听懂吗?不禁问:“这些毒蛇是你养的?”缪七说:“我自顾不暇,经常向人讨吃,怎能养活它们?它们是自己养活自己。”“那它们怎能挥?”“我得一位印度僧人所教,学到了这门驱蛇的本领,带一二条毒蛇上门讨吃,店主伙计没有不给的。”聂十八心想:你带毒蛇向人们讨吃,人家敢不给吗?缪七问:“你和这位姑娘来这里干什么?”“在下来寻找一个人。”“这山谷到处是毒蛇,除了我叫化外,根本没人敢在这里住,你想寻找什么人?”“鬼影侠丐吴三!”“什么!你找这个吴叫化?”“哦?你认识鬼影侠丐?”“不认识,我只听说过。你们是什么人,找吴叫化干什么?”“在下是他的朋友。”“朋友没名没姓?”聂十八见缪七追问得这么古怪,一下警惕起来,别不是他是什么天魔教或七煞剑门的人吧?万一是,我说出了真姓名,他指使那么多的毒蛇来对付我们可不好办了!自己不怕,但娉娉却是害怕的。聂十八犹疑了一下说:“在下姓单,名耳,在江湖上是跑买卖的。”单在姓氏中读善,与三近音,三耳,隐含一个聂字。缪七瞪了他一眼:“我叫化看你根本不是一个跑买卖的人。”聂十八问:“我不是买卖人又是什么人了?”“一个买卖人,带着一个能知江湖事的姑娘,跑到这无人敢来的山谷里找吴叫化,有这样的买卖人吗?再说吴三也根本没有一个跑买卖的朋友。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聂十八一下给缪七问哑了。娉娉说:“缪七侠,你不认识吴三,又怎知吴三没有一个跑买卖的朋友?”“我看你们根本不是什么跑买卖的,你们两人都身怀武功,是武林中人。”聂十八问:“我怎么会武功了?”“你脚步轻稳,能出掌击毙了我的两条守路毒蛇,还说没有武功?你当我叫化是盲的,看不出来?”娉娉说:“一个在江湖上跑买卖的人,有一点武功防身自卫也并不奇怪啊!”缪七说:“姑娘,我看你有八成是七煞剑门的二十四剑手之一。至于他,恐怕是什么阴阳太极门的人了!”娉娉笑看问:“你怎么看出来了?”聂十八担心了:“娉娉,你怎么这样说的?不怕人误会吗?”缪七笑着说:“你们果然不是什么跑买卖的人,说!你们找吴三干什么?”娉娉说:“我们当然找吴三有事啦!缪七侠,恕小女子多口,你不在川东,跑来这里干什么?”“我叫化喜欢去哪里不好?要你们问?”“小女子也有点怀疑你是天魔教的人,也就是你说的那阴阳太极门。”缪七愕然:“我怎么是太极门的人了?”“小女子知道,近一年多来,天魔神剑以武力令不少武林中人互服,大概你也臣服了他,成为了天魔教的一个护法长老吧?”聂十八一听,更是全神戒备了,只要缪七一吹笛子。他就出手制止缪七的行动。娉娉又说了一句:“这么看来,我们是一家人了,是大水冲着了龙王庙啦!”缪七说:“谁跟你们是一家人了?”“哦?你不是天魔教的人么?”“我叫化是天魔教的祖宗爷爷。”娉娉故作惊讶:“原来你还是天魔教的祖宗爷爷哪!小女子失敬了!”缪七说:“你少跟我叫化打哈哈,说!你们找吴三干什么?”娉娉说:“这还用说吗?”“好好,那你们今天就别想能活着出山谷。”娉娉问聂十八:“你听清楚了没有?”聂十八说:“清楚了,他说我们别想活着出去。”“不!他不是这个意思。”聂十八愕然:“他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了?”“他是说,我们要找的鬼影侠丐,就在这山谷里!”“真的?”“要不,他那么着急问我们找吴三干什么?他说他不认识吴三。我看他不但认识吴三,而且还是吴三的生死之交,镇守在这谷口中,不让任何人进去,从而保护吴三。”聂十八大喜:“那真是太好了!”他从心里佩服娉娉的机灵敏慧,一问一答一说,不但分出了缪七是友非敌,而且也判断了自己的吴三叔就在这山谷。缪七冷冷地说:“你们高兴得太早了,等你们能活着走出这山谷,再高兴也不迟。”聂十八慌忙说:“缪七侠,你别误会,我们是……”缪七不理睬聂十八的解释,又对娉娉说:“姑娘,你实在太慧黠了!我……”突然娉娉利剑出鞘,剑尖贴在缪七的胸口上,令缪七一下傻了眼,将要说的话也咽回去,问:“你——!?”聂十八也愕住了:“娉娉,你这是干吗?”娉娉笑对缪七说:“缪七侠,对不起,小女子实在害怕了你那令人心头发慌的毒蛇,不得不如此。”跟着迅如电光火石的手法,封了缪七的穴位,令缪七不能弹动,然后收剑。聂十八说:“缪七侠是吴三叔的生死朋友,是自己人,你怎么能这样对待缪七侠的?”“他相信我们吗?万一他将大大小小的毒蛇召唤过来,我不给吓死了?”缪七想不到娉娉会突然出手,而且出剑出手之巧和迅速,显然是武林中极为上乘的高手,不是一般武林中的人,他心头凛然了。但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他又困惑了,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娉娉笑着说:“我说我们是吴三的好朋友,你相信吗?”聂十八向缪七一揖说:“缪七,我们真的是吴三的朋友。”缪七板着脸问:“我是三岁小孩子?”“缪七侠,你要怎么才相信我们?”娉娉说:“你不相信,可以将吴三叫出来,看看我们是不是他的朋友。”聂十八急忙说:“对对,这样,大家就不会误会了!”缪七说:“你们以为我会再次上当?”娉娉说:“这样就没有办法了!缪七陕,请你暂时委屈一下,在这里坐着,我们自己去找吴三的了!”“你们能越过我后面的毒蛇阵,你们不妨只管走。”聂十八问:“你后面还有一个毒蛇阵?”娉娉也问:“这不是真的吧?”这时,从山谷的荆棘草丛中,转出一个女子来,远远地问:“缪七爷,你在跟什么人说话了?”缪七说:“你别过来,这是两个厉害的人物,你对付不了他们。”那女子不由停下脚步,问:“缪七爷,是什么人,竟敢闯我们这处毒蛇窝的?他们不怕死么?”聂十八和娉娉一看,惊喜极了。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飞天狐邢天燕身边的女伴小雪。只要小雪在,那更说明吴三和邢天燕隐藏在这山谷里了。缪七急着说:“你别问了,快用笛声将毒蛇召唤过来。”小雪说:“好!”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支跟缪七同样的笛子来。娉娉一听慌了,身形一闪,似流星般地来到了小雪的面前,说:“雪姑娘,别吹,是我呀!”小雪睁大了眼:“你是谁?”“小雪姑娘你怎么连我也不记得了?”小雪上下打量着娉娉,困惑地说:“是有点眼熟,我们好像曾经见过面。”“小雪我是穆娉娉呵,你怎么认不出了?”小雪顿时怔住了:“你是穆大小姐?”“小雪,你再着看,我是不是?”小雪端详了一会儿,惊喜地说:“穆大小姐,真的是你呵!”娉娉松了口气,说:“我的天,你终于认出我来了,没将那些长乎乎、滑腻腻的毒东西的招呼出来,不然,就吓坏我了!”小雪笑着说:“大小姐,你怎么打扮得像城镇里的妇女一样了?叫我一时间认不出来。”“小雪,你怎么不害怕这些令人心里发毛的长毒物?”小雪笑道:“它们成了我们的保护物,我喜爱还来不及,干吗害怕了?大小姐,你怎么跑来这里了?”“还不是为了寻找你们?吴三和邢姐姐呢?他们好吧?”“他们好!多谢大小姐了!”“见到了你,我就放心了!”娉娉扬手叫聂十八过来。聂十八拍开了缪七的穴位,一揖说:“缪七侠,得罪了!”缪七困惑地问:“你们真是吴三的朋友?”“我们真的是,绝不骗你,缪七侠,来,她们叫唤我们了,我们一块过去。”缪七摇摇头:“不!你去吧,我还要守在这里,提防别的人闯进来。”“那请缪七侠原谅了!”聂十八告别缪七,向娉娉和小雪走过来。”小雪一见是一个不认识的中年人,惊讶了,问娉娉:“大小姐,他是谁?”娉娉笑问:“你认不出他来?”“婢子眼生,真的认不出这位大爷来。”娉娉对聂十八说:“这个山谷里恐怕没有什么外人,你还是将你的人皮面具除下来吧,以免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聂十八笑着将面具除下来,小雪一看,比认出穆娉娉更为惊喜讶然:“聂十八?”娉娉说:“看来你认出他,比认出我还来得快!”小雪说:“我怎么认不出他来了?我和小姐在洞庭湖上曾经捉弄了他一番,他就是化成了灰,婢子也认得出来。”小雪又问聂十八,“你真的没有死呵!”娉娉笑着道:“他要是死了,能来这里吗?”小雪说:“那太好了!三爷和我家小姐,不时在惦记着你呢,担心你的伤势不知能不能治得好,现在好了,他们该放心啦!”聂十八激动地说:“多谢你们的关心,我也是不放心你们,特意和娉娉来这里看看,想不到你们真的在这里。”“来!我带你们去见三爷和我家小姐去。”娉娉问:“你们摆下的蛇阵,我们怎么走过去?”小雪说:“不甩担心,我给你们两颗蛇药揣在怀中,这些毒蛇不但不会伤害你们,还会避开你们,让你们通过。”“小雪姑娘,虽然这样,我还是怕看见它们,闻到它们的那股腥味。”“大小姐,这也好办,我用笛声,叫它们远远避开好了。”聂十八惊讶了:“小雪姑娘,你也会驱使毒蛇的?”小雪一笑:“这是七爷传授给我的,万一他有事离开了,就由我来指挥这些毒蛇啦!”“你学会了这一门本事太好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小雪吹起笛子,果然便听到了毒蛇们在草丛乱石中嗤嗤地游动,向山谷两边的山岩、树木、乱草走去。娉娉又是怔住了,这山谷哪来的这么多毒蛇呵!别说一般人不敢闯来,就是武林中的一流高手,也不敢闯来了。他们跟随小雪来到了以往黑煞神母子两人住过的草庐,现在草庐已焕然一新,还新搭盖了,几幢草房,它们全部隐藏树木丛中,从四周山间往下看,只看见一片树木,不见房屋。就是一些武林人士从山头上掠过,也不会发觉这山谷深处住有人家。到了草芦,小雪首先进去了。她用喜悦的声音叫着:“三爷,小姐,你们快来看看,是谁来看望我们了?”鬼影侠丐吴三一下从草庐中奔了出来,当他一看见聂十八和穆娉娉时,高兴极了,问:“聂兄弟、娉姑娘,是你们吗?”鬼影侠丐吴三这时的打扮,已不是一个叫化的打扮了,而是深山猎人的装束,人也比过去干净整洁得多,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娉娉说:“当然是我们啦!不是我们又是谁了?”聂十八说:“吴三叔,是我和娉娉特意来这里看看的。我初时还担心在这里能不能见到三叔和邢姐姐,想不到天从人愿,我真的能见到你们了。三叔,邢姐姐好吧?”“她还好,只是脚还行动不方便。”聂十八关切地问:“邢姐姐的伤还没有医治好么?”这时,邢天燕在草庐中叫起来:“吴三,你还不快带聂兄弟和娉妹进来看我?你是不是想急死我了?”吴三不由对聂十八和娉娉扮了一下鬼脸,轻轻他说:“她受伤后,脾气变得大多了!你们进去,请看在我的份上,顺从她一下,不然,我就受罪了!”娉娉笑问:“你很怕她么?”“不错!不错,最怕的就是她了!”娉娉说:“三叔,你放心,我来会叫她开心的。”“那我就谢天谢地了!你逗得她开心,我叫化吴三给你叩头也行。来,我们快进去见她,要不她就会埋怨我了。”聂十八心想:“怎么邢姐姐会变成这样了?大概是受伤心情不好吧?我得想办法医好她的伤才好。他们随鬼影丐吴三走进一间宽敞洁净的卧空中,小雪刚好扶着邢天燕坐在一张软椅上,看来邢天燕在这里住久了,与外界隔绝的时间久了,一见聂十八和娉娉进来。高兴得像见到了自己最亲的人一样,连连叫小雪快端两张椅子来,放在自己的左右,拍拍椅子说:“来!聂兄弟,娉娉妹妹,快坐在我身边,让我好看看你们。”这个以往令黑、白两道人十分头痛和忌畏的女飞盗,性格仍是那么爽直、豪放,以往她是个十分好强的人,她要盗取的奇珍异宝,哪怕你收藏再密,保卫再森严,她也有办法盗取过来。但她现在,像折了翅膀的燕子一样,乖乖地坐在这里。聂十八和娉娉听了吴三的话,更不想拂了她好意,便分左右坐在她身边。邢天燕先打量娉娉,说:“娉妹妹,你越来越变得漂亮了,我要是个男子,准不会放过你。”娉娉笑着说:“姐姐真会说笑话,我快变成丑八戒了,还说漂亮?”“我看说你不漂亮的人,准是个瞎子!要是开眼人,我至少将他的眼珠子挖下来,因为他这一双眼珠子白长了。”聂十八听了愕然,哪有这样就将人的一双眼睛挖下来了?谁知邢天燕偏偏掉过头来问他:“聂兄弟,你看我娉妹妹漂亮不?”坐在他对面的吴三连连向他眨眨眼皮说:“快说漂亮呵,不然你这双眼睛就没有了!”聂十八慌忙说:“漂亮!漂亮!”邢天燕朝吴三说:“你别来插嘴,我要听聂十八说的真心话。”聂十八又慌忙说:“邢姐姐,我说的是心里话,娉娉真的是漂亮,像一个活脱脱的观音菩萨一样。”聂十八设读过书,不会用什么“美如玉墙,貌胜西施”等辞来形容,只能拿民间传说的观音菩萨来比喻了。邢天燕听得笑了起来:“哎!聂兄弟,你不会用貂蝉、西施来比喻么?怎么拿观音菩萨来比喻了?”“观音菩萨不好么?人们说,观音菩萨,年年十八,永远那么的漂亮。再说,什么貂婵、西施,我没见过,谁知她们漂不漂亮?”“那你见过观音了?”“我见得多了。”“什么?你见得多了?”“是呀!市镇上卖的一些瓷器里,就有观音菩萨像卖,就是我家里,也供奉一尊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不就见得多了么?”聂十八的话,引得邢天燕开怀大笑。娉娉本来想使邢天燕开心,忘却了负伤的心情烦躁,想不到聂十八坦诚话语,反而引得邢天燕开心欢笑了,连一向诙谐的吴三也开心了,小雪在一边,也忍不住咯咯地笑起来。这个忠厚的老实人,还像以往一样,一点也没有变。邢天燕笑着问:“聂兄弟,那你非常尊敬和喜欢我娉妹妹了?”“是呵!我当然尊敬、喜欢她啦!”邢天燕转对娉娉说:“娉妹,我真羡慕你了,聂兄弟会成为你十分可靠可信赖的观音兵。”娉娉娉娉说:“邢姐姐,看你说的。你别听他的胡说八道。”“娉妹妹,我看出聂兄弟是出自心里深处的话,没半点虚情假意。不像吴三,从来没有对我说出过这样的话来。”娉娉笑着:“邢姐姐,我知道吴三叔心里只有你。”“他呀,可不像聂兄弟那么老实,心眼儿可多了。”聂十八说:“邢姐姐,不会的,吴三叔对你很好啊。”“好有什么用?我这一条腿,他就没办法为我治好,只会带着我东躲西藏,最后还躲到这毒蛇窝里来了。”聂十八问:“邢姐姐,你这条腿怎么样了?”“聂十八,别提了,这条腿根本不是我的,不听我使唤,我恨不得一剑就将它砍下来!”娉娉聘慌忙说:“邢姐姐,你千万别乱来,这可不是办法。”“拖着号条不听话的腿,更是个累赘,砍了它,我就会成了一只三脚猫,施展轻功来会快得多。”聂十八问:“邢姐姐,这条腿真的没办法治好?”“你去问你的吴三叔去。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些不中用的郎中大夫,又服药,又敷药,有的还给我扎针,就是没一个能治好,最后还将玩蛇的缪七弄来给我医治,他也束手无策。”娉娉问:“邢姐姐,你到底是什么伤的?伤在哪里了?”“缪七说,这是什么剑气所伤,伤了经脉,也伤了什么骨髓,恐怕只有三不医徐神仙和巫山怪医再世,才有办法医得好。”聂十八蓦然想起在衡山之下,慧空大师曾传给自己以气功指去,医治各种难杂症的方法,便说:“邢姐姐,我来给你试试,看能不能医好。”邢天燕讶然:“聂兄弟,你会医治?”娉娉、吴三和小雪也惊讶了,吴三问:“聂兄弟,是不是黑豹他老人家传给你一门医术了?”“不是,是南华寺慧空大师传给我的。”聂十八将自己怎么遇见慧空大师,慧空大师又怎么教会了自己这一门医术的经过一一说了出来,众人听后,又惊奇不已。娉娉问:“你以前治过没有?”“没有!”“你有信心能治好邢姐姐的腿?”“我不知道,但慧空大师说,可以医治半身不遂的病人。”“聂十八哥,你可知道,邢姐姐一条腿不能转动,不是病,而是伤,为剑气所伤。”“我知道,病和伤不是一样么?”“哎!这可不一样呵,病和伤怎同的?”“我——!”聂十八一时不知怎么说了。邢天燕说:“我这条腿也打算不要了,就让聂兄弟试试医术也好!”吴三点点头说:“我知道南华寺的慧空大师是位得道高僧,深明医理,看来他不会骗聂兄弟的,就让聂兄弟试试也好。”娉娉担心地说:“吴三叔,我担心他不但医不好邢姐姐的腿,反而加重了邢姐姐的伤,就不好办了。”邢天燕说:“娉娉妹妹,你别吓唬聂兄弟,正所谓医得好是运,医不好是命,你不让聂兄弟试试,又怎知他医不医得好?”娉娉说:“邢姐姐,我是怕……”邢天燕说:“这条腿是我的,又不是你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了?”“正因为不是我的,我才害怕,是我的,我反而不怕了。”邢天燕说:“娉妹妹,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这样说,我更不害怕了。来!聂兄弟,你大胆医治,就是医废了我这条腿,姐姐也不会怪你。”吴三说:“聂兄弟,那你放胆一试吧!”聂十八说:“好!那我试啦。”娉娉说:“十八哥,你可小心了!”“我知道。”小雪问:“聂少爷,你要不要准备什么?你吩咐我,我好去办。”“不用了!我就用我这双手,你和娉娉将姐姐扶到床上背着我坐好,我先运体内的真气,输入姐姐体内,以增加姐姐的抵抗力。”吴三说:“聂兄弟,既然这样,由我来输给她真气好了,以免消耗了你体内的真气,”吴三这时仍看不出聂十八一身奇厚的太乙真气,已达到反璞归真的最高境界,他感到暴聂十八眼中没什么神蕴,以为聂十八的真气不丰厚,会令聂十八大伤元气的,所以提出让自己来。他完全是从爱护聂十八的本意出发。聂十八说:“吴三叔,不用了,我知道武林中人给人输入真气,是增强内力,强行排毒疗内伤。但慧空大师教我输气的方法,完会是从医术方面着想,输的方法方式不同,渗透深入骨髓,从根本上进行医治。三叔,你别同我争了,让我来。”吴三听聂十八这样说,不敢争了。因为他以前也给邢天燕输过真气,但都集于邢天燕腿上的剑气,总没法打散排出来。天魔神剑的剑气,是异常霸道的。娉娉和小雪扶邢天燕上床坐好后,聂十八说:“邢姐姐,你将全身放松,千万别运气相低,也别出声说话。”“我知道,兄弟,你动手吧!”聂十八双掌按在邢天燕背部两处穴位上,将自己体内的太乙真气徐徐输入。聂十八是第二次给人医伤,何况邢姐姐也是自己的恩人,更是吴三的心上人,所以特别的小心。当聂十八的真气缓缓输入邢天燕的体内时,邢天燕顿时感到全身一震,她隐隐感到一股极为阴柔和煦之气,渐渐渗入,慢慢游走,先是在经脉中流动,后来似乎渗入骨髓中去了,这是其他人真气所未能具有的能力。邢天燕惊喜极了,聂十八从哪里练来这么一种与众不同的真气,像无形的水似的,能渗透到泥士和岩石中去?最后,她那条麻木了一年多的腿,渐渐有些感觉了,但仍然不能动。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邢天燕便感到自己体内,这一股与众不同的真气,已布满了全身,并且周而复始地流动着,从而感到从来没有过的舒畅。后来聂十八轻轻一拍,一股暗劲,竟然使邢天燕身形不动,但却像坐在一张转盘上一样自动转了过来,面对着聂十八。聂十八问:“邢姐姐,你现在感到怎么样了?”邢天燕欢笑着说:“兄弟,我现在感到精神舒畅得多了,就是我这条腿,也有感觉了,不像以前那般麻木,针扎下来也不知痛。”吴三、娉娉和小雪一直在旁屏息不敢出声,现在一听邢天燕这么说,顿时人人面露喜色,吐出了一口大气。小雪问:“小姐,那么说,你的腿已经医治好了?”聂十八说:“还没有医治好,我输给姐姐的真气,只是打通了郁集在姐姐腿上的剑气,初步动摇了它的根基,但剑气还没有排出来。”“聂少爷,要怎么才能排出来的?”“现在我进行第二步治疗了,看能不能将剑气打散,排出体外。”吴三说:“聂兄弟,你先歇一下,再进行第二次医治也不迟,别弄坏了你的身体。”“不!打铁趁热。姐姐体内的剑气已动摇,要是让它再次扎根在经脉骨髓中;又要费一番功夫了。”聂十八说看,又对邢天燕说,“姐姐,我快运气于指,直点你的委中穴了,你可以运气相助。”邢天燕这时对聂十八的医术十分有信心,说:“兄弟,你点吧!”聂十八顿时运气于指,点在邢天燕的委中穴上,一股细小的太乙真气,有如无形的金针一样,不但穿透肌肉,更直插骨髓。霎时间,便将剑气打散。邢天燕的经脉真气畅通,毫不阻滞了。聂十八跟着用掌暗运磁力吸引剑气。一边说:“姐姐,快运气调息,将剑气排出来。”邢天燕不敢怠慢,凝神运气。邢天燕一身的内力本来不小,颇为深厚,现在又得到了聂十八的一股太乙真气,内力大增,胜过了。她练三年内功。邢天燕以内力相逼凝结在自己腿上的剑气,而聂十八又以掌力在外面相吸,里面推,外面拉,转眼之间,这种霸道的剑气全部给排除出邢天燕的体外了,邢天燕的一条腿,能弯曲伸直自如,恢复如常。邢天燕从床上一跃而起。飘然落在地上。她仍然不相信自己的一条腿算的治好了,又从窗口跃了出去,在几棵大树之间来往飞跃。最后似一叶片飘落下来。邢天燕这才相信,自已被剑气困扰了一年多的腿伤,完全医好了。她简直是大喜过望,自己今后,又可以在江湖上纵横了。吴三、聂十八、娉娉和小雪早已从里面跑了出来,见邢天燕似紫燕般在树与树之间来往飞纵,尤其是吴三,他看出邢天燕不但腿伤痊愈,同时功也大憎,宛如闭关练了三年功,十分惊讶愕然,暗想:天燕的轻功,怎么变得如此的轻灵敏捷了?难道她在一年多时间,一直暗练内功么?吴三也想不到,聂十八输给邢天燕的真气,竟然是武林中极为珍贵的太乙真气,从而增强了邢天燕的武功。娉娉和小雪,喜悦是不必言,连聂十八也惊奇了。他想不到慧空大师传授给自己的医术,竟能发挥出这么神奇的作用,怪不得他说这门气功治疗法,可以令白骨生肌、垂危的病人复活了。邢天燕一落下来,小雪首先就奔过来,关切地问:“小姐,你的腿伤完会好了?”“完全好了!小雪,我们今后又可以在江湖上来往啦!”“小姐,聂少爷的医术实在太好了,多少郎中大夫都治不了,聂少爷转眼间就医治好了,我们要多谢聂少爷才是。”邢天燕走过来向聂十八深深一拜:“聂十八兄弟,姑娘多谢你了!”聂十八慌忙说:“邢姐姐别这样,姐姐以往对我相助之恩,又怎么说了?”吴三也拜谢聂十八说:“聂兄弟,我也多谢你了,想不到兄弟从慧空大师那里学到了这一门仁术,那武林有幸了!”“三叔,你怎么也这样?三叔以往对我的恩还少吗?”“好好!我们大家都不说,再说就见外了。来,兄弟,我们到草庐里坐下谈谈话,我有好多话要问你。”“三叔有什么话要问我了?我也有很多话要问三叔的。”邢天燕说:“小雪,我们去给聂兄弟,娉妹妹热酒弄饭去!”娉娉说:“姐姐,我也去。煮饭、炒菜,我最拿手了。”“娉妹,你来我这里,多少也是一位客人,我怎能要你下厨弄饭了?”“什么?姐姐是将我当外人啦?”小雪说:“我看小姐和娉小姐都别去,小姐腿伤刚好,娉小姐是初来,小姐应多陪娉小姐说话才是,由婢子一个人去弄好了。”邢天燕问:“那你不辛苦吗?”“哎!这怎么算辛苦呵,就是十多人的饭菜,婢子一个人也弄得来。只要小姐腿好了,婢子再辛苦也是高兴的。”“好!小雪,那就辛苦你了。其实我也有好多话,要和娉妹说的。”“小姐,那你就和娉小姐说呵,我一个忙得过来。”于是吴三和聂十八,邢天燕和娉娉,相互携手,来到草庐大堂坐下。吴三沏上了一壶茶,边饮茶边互说别后的往事。聂十八略略说了自己的经历,至于他如何练功以及自己所干过的侠义之事,他就没说出来,别是三天三夜地说个完的,而且没必要在吴三叔、邢姐姐面前炫耀,同时他更想知道吴三叔、邢姆姐别后的情景。所以他在略说出了自己的经历后,便急着问鬼影侠丐吴三:“三叔,我一听到邢姐姐受伤,天魔神剑等人又一直在追踪你们,江湖上上没有任何人知道你们去了哪里,我和娉娉正愁不知道去哪里寻找你们好,更担心你们的生死安危。”邢天燕问:“那你们怎会寻到这蛇窝里来了?”“邢姐姐,我和娉娉正不知去哪里寻找你们,我只记得我和三叔有个信约,每年十月的某天,我们便来这由相会,所以我和娉娉来这里看看,希望能在这里找到你们的一些踪迹,想不到一找就就到你们了。邢大燕笑问:“你们要是找不到怎么办?”“我知道。三叔是个言重千斤的侠士,每年十月,必来这里走走,或者会留下什么记号,让我去寻找,真的找不到,我只有到了十月,再来这里,打算和娉娉在这里住上半个月,等你们。”邢天燕激动地说:“聂兄弟,你真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个信诚君子,吴三没有看错你,更没有信错你。他说你没有什么意外,一定会来这里寻找他的。我算是服了你们两人了!”娉娉问:“邢姐姐,你受伤后,就一直隐藏在这山谷中么?天魔教和七煞剑门的人,没有寻来这里?”“他们怎么没有寻来?前前后后,来这里搜索过三次了。”聂十八担心地问:“那你们怎么办?”“我们跟他们来个捉迷藏的游戏,他们来时,我们跑到神农架、川东一带走避,待他们走后又悄悄转回来。但是他们每一次来,都给毒蛇咬伤,丢下几条人命而去。这里,便成了他们眼里一个可怕的毒蛇窝,以后就再也不敢来了。”聂十八问:“怎么这里有这么多毒蛇的?我记得我在这里时,可没有什么多蛇啊。”吴三说:“聂兄弟,这里本来就没有什么毒蛇,你来时是十月,正好是蛇入洞要冬眠了,更是极少出来活动。而天魔教、七煞剑门人第一次来这里搜索我们时,正好是惊蛰以后,饿了的毒蛇出来活动,咬了他们一二个人。这种毒蛇咬人时没有什么疼痛,他们不注意,也没发觉,以为给荆棘划了一下,毒发时便没救了。这事在江湖上一传开,天燕听到后,请了川东蛇丐来,在山谷里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毒蛇。他们第二次、第三次前来这里搜索我们时,处处都碰上了毒蛇,有的人及时医治没事,不及治的,也丢了几个人的性命。何况他们前后几次搜索,都没有发觉我们,也死了心,再也不来这里了。我们又悄悄地转回来居住。这里,不但成了天魔教、七煞剑门人心目中的一个可怕毒蛇窝,也成了四周一带人们觉得恐怖的地方,于是再也没人敢闯进来,所以我们平平安安地在这里住了大半年,一直没事,别人是上天保佑,我们是毒蛇保佑。”聂十八和娉娉听了吴三最后两句话,都不禁笑了。聂十八问:“吴三叔,要是一些不民百姓闯了进来怎么办?那不中毒死了?”兄弟,这你放心,一般平民若是遭蛇咬了,缪七自会出现医治他们,将他们送走,劝他们别再来这山谷了。不过,这样的事发生得极少,只有一两个樵夫误闯过进来。这用不是什么来往必经的地方,更没有什么宝物,是外穷山荒谷,除了一些为非作歹的匪徒想来这里躲藏外,几乎没有什么人到来。”“要是这些匪徒来了怎么办?”邢天燕说:“见了这么多毒蛇,还不将他们吓跑了?怎敢闯来么?他们给毒蛇咬了,那也是活该。”说着,小雪已将热腾腾的饭菜端了来。娉娉说:“小雪,来,我们一块坐下用饭。”小雪说:“不用了,娉小姐,我还得给缪七爷送饭菜去,和他在谷口一道用饭,然后再将碗筷提回来。”“缪七每天都守在谷口么?”“是!”“晚上也不回来这里?”“是!那里有个小小的岩洞,他与蛇为伍,就睡在那里,极少回这里的。”“你每天早晚都给他送饭去?”“有时是三爷送去的,不尽是我。”邢天燕说:“小雪,你快送饭去吧!”“是!小姐。”吴三、聂十八他们一边吃饭喝酒,一边谈话,吴三问:“聂兄弟,你这次是跟随你爷爷黑豹一块出山的?”聂十八说:“没有,只是我一个人下山,爷爷老人家没有出来。”“看来黑豹前辈仍不放心你一个人独闯江湖,他在暗中跟踪着你,担心你有危险。”聂十八愕然:“真的?我怎么不知道?”吴三有点困惑:“兄弟,你从岭南来这里,难道没听闻黑豹的事?”“我爷爷怎么了?”邢天燕说:“聂兄弟,你不会是稀里糊涂,像酸秀才们似的,一心来寻找娉妹和我们,两耳不闻窗外事吧?黑豹他老人家近来一连在江湖上干了几件惊震武林的大事,连我们也听到了,你怎么不知道的?”娉娉笑着说:“邢姐姐,你是不是说黑豹在长沙,救了雄风镖局满门,又在湘阴洞庭湖畔击败了不可一世的三掌断魂等事吧?”“不错,就是这些。听说最近,黑豹也在黄州府、安庆府等地出现了!”娉娉说:“看来姐姐深藏在这山谷中,仍耳目灵活的,江湖上最近发生的大事,姐姐都知道了。”“因为我们关心聂兄弟,黑豹重出江湖,令我们一下想到了聂兄弟,想到只有两种情况发生,才会令黑豹他老人家重出江湖。”“哦?那两种情况了?”“一种是聂兄弟伤势太重,黑豹他老人家费尽心思医治了两年多,聂兄弟仍不幸逝去,黑豹一震怒,出来去找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复仇,从而大开杀戒。”娉娉问:“第二种情况呢?”“那就是兄弟伤势已治好了,也学会了黑豹一两门武功,出来行走。黑豹仍不放心,暗中护着聂兄弟,顺手救了雄风镖局,解了丐帮之危,同时也是对七煞剑门和天魔教人的警告:千万不可招惹了聂十八,要是他们胆敢问聂兄弟出手,对聂兄弟不利,他老人家誓必杀了他们,叫他们永远在江湖上除名。”娉娉说:“姐姐,我可没有你们想得这么多,也没这么深远。”“妹妹,你当然不会想到啦!因为是吴三得知黑豹早已看中了聂兄弟,将聂兄弟视为他的弟子。要是聂兄弟有什么不测,黑豹他老人家不震怒?他不杀人才怪哩。”吴三问聂十八:“兄弟,你一点也不知道你爷爷黑豹在暗中跟着你?也不知道这几件大事?”“我——!”聂十八一时不知怎么说才好。娉娉来给他解围了,含笑问:“你们以为这几件大事,真是黑豹他老人家干的吗?”吴三、邢天燕一时间愕然了。吴三问:“不是黑豹是谁?”邢天燕说:“是呀,谁敢那么大胆冒他老人家之名行事?那是不要命了!妹妹,总不会是你爹吧?”娉娉笑着说:“哎!我爹就是有胆量,恐怕也没有这么惊世的武功,能在两招之间,就击伤击败了三掌断魂这大魔头。一招不用,就震断了善化这恶和尚的一双手。”吴三问:“你认为这几件惊震武林的事不是黑豹所为?”“三叔,这怎么说呢?可以说是又不是。”“这怎么说?”“说他是,他的武功,真正是黑豹的武功,而且他也自称为黑豹;说他不是,三叔,他不是我们在长江上所见到的那个黑豹。”吴三讶然:“除了黑豹,谁还有那样深奥莫测的武功了?”邢天燕凝视聂十八:“聂兄弟,不会是你吧?”娉娉问:“姐姐,你看他有这样深奥莫测的武功吗?”“妹妹,世上的事,往往很难预料,一些看去很平常的人,可能也就是人间的奇人。”“那姐姐认为聂十八是黑豹了?”“妹妹,你不认为吗?”娉娉笑道:“我不知道,姐姐认为是,那他就算是了!”“这能算的吗?”两个同样聪明,机灵而慧黠的女子在一块,说话往往模棱两可、令人捉摸不透。吴三也是机警过人的人,他一下就听出来了,惊讶地问:“聂兄弟,你就是黑豹?”邢天燕说:“你也真的,黑豹既然没有出山,他不是黑豹,谁又是黑豹了?娉妹妹的话,你还听不出来?”吴三真正惊讶极了。他从外表、眼神看聂十八,怎么也看不出聂十八是个身怀绝技的人。的确,聂十八的内功修为,已达最高的境地,就是武林耆宿吴老叫化,也一时看不出来,吴三又怎能看得出来了?邢天燕同样也看不出来,不过她为人慧黠,从娉娉说话的神态和口吻听出来了,再结合聂十八的话,她立刻敢肯定,聂十八就是近来惊震武林人士的黑豹。她要是没有这样的慧黠,又怎能成为女飞盗,能从守卫森严、收藏极密的豪强大户中盗取奇珍异宝了?吴三又问:“聂兄弟,这几件惊震武林的大事,都是你干的了?”聂十八只好承认:“是!三叔。”“黑豹的一身绝技,你都练成了?”“是!我算是练成了!”娉娉说:“三叔,他当然练成啦!我和妹妹双剑合壁,抖尽了平身的武功,竟没一剑能刺中他,反而给他累得气喘。”吴三说:“要是聂兄弟真的练成了黑豹的一身绝技;你们姐妹两人,自然刺不中他了!”邢天燕问:“妹妹,你怎么和聂兄弟交起锋来了?是不是他欺负了你们?”娉娉笑着说:“姐姐,他像是欺负我的人吗?”“那么说,你欺负聂兄弟了?”聂十八说:“邢姐姐,她们也没有欺负我,我们之间,只是发生了一场误会。”“哦?你们发生什么误会了?”邢天燕挠有兴趣地追问下去。娉娉说:“他戴上了一张极为精致的人皮假面具,打扮成一个小商贩,在汉口镇四下打探我们,姐姐,你说,我们怎不起疑心?”邢天燕笑道,“原来这样。聂兄弟,她们认不出你,难道你也认不出娉妹和婷妹吗?”聂十八说:“她们深夜而来,蒙上面孔,又装哑巴,我怎么也认不出来呵!”聂十八将汉口当夜的情景一一说了出来。邢天燕和吴三都感到好笑。邢天燕笑着说:“娉妹,真有你的,这种事你也想得出来,尽打纸条几问话的。”娉娉说:“我们怎知道他就是聂十八的?以为是天魔教的耳目,来打听我们的下落。我们不想暴露自己,只有用这办法来对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