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四川唐门第二十七代掌门人唐捷,因一念之贪,布下了无形散功之毒,制住了金乌堡、塞北残门及天理帮等派的高手,以图逼使何笔就范。无奈,不但没有毒倒何笔,反而招惹上了朱雀神武门的神武尊着洪承绪,闹得自己损失惨重,灰头土脸。可是,神武尊者还是不放过他,冷冷地一笑道:“老耗子,你那奇毒怎么失灵了?”唐捷也正在纳闷,他也想不出一个道理来,他闻言之后,忙道:“在下正要请教!”神武尊者笑道:“你该知道,老夫出身南方,到过苗疆,也曾在无毒老祖门下,习艺三年,明白了吧!”唐捷一听,惊愕地一怔心说:这就难怪了!因为他知道,苗疆三祖,尤其无毒老祖是出名的老怪物。他从小就以毒蛇、毒虫当饭吃,以毒泉、毒血作饮料。他全身都是毒,连眼泪、鼻涕、汗水皆可杀人,却自名无毒。神武尊者洪承绪既然是老怪物的门下,也就难怪自己的奇毒失效了!于是,忙道:“我明白了。”洪承绪又跟着冷笑了一声道:“你可服气?”在这种情形之下,唐捷已成了斗败的公鸡,哪敢不服,腼腆地道:“服了,佩服之至!”并把解药送给一红衣人,让他送给中毒的人。神武尊者一听,把头一仰,打了个哈哈道:“那你就认命吧!总叫你死得心服口服就是了。”话声中,迈步向前欺近。唐捷不禁大骇,震颤地道:“神武尊者你……你……”就在这时,何笔忽然道:“有人来了。”随着他的话声,一条黑影,已在几十大外晃动。此时的唐捷,已被吓得满头冷汗,嘶声急叫道:“不妨一问,我给的解药是否有效?”何笔笑道:“可能有效,不过,中毒的人那么多,是否够用?”唐捷忙道:“够用,足够用,只须在各人鼻端一闻,打个喷嚏即解,如果调水内眼,那一瓶足够三百人用。”那条黑影渐渐奔近,神武等者扬声喝问道:“喂,如何?”那条黑影随着喝问一声,闪电般掠到,回答道:“有效。”唐捷一听“有效”二字,心中一块石头落地,忙向何笔笑道:“何……何少侠,你……你也没事,足见少侠功力深厚,也许沾得很少。”何笔笑道:“毒耗子,别为我担心,本帮主福大命大,星宿下凡,百毒不侵,凭你这点小毒,伤不了我,使你失望了,可对?”唐捷闻言之后,弄得哭笑不得,他百思不解,自恃以毒尊的散功之毒,怎么对这小子,竟会失效?忖念之间,神武尊者忽然冷冷一笑道:“唐耗子,想通了没有,凭你这点能耐,还施什么毒?依我看,你还是把你所有的那些鸡零狗碎,全都交出来吧,省得留着现眼!”他这两句话说得很轻松,听在唐捷耳中,可就不轻松了。因为要他交出那些东西,无形中是要他把四川唐门给交出来。那么一来,四川庸门二百年基业,就算完了。从此,四川唐门在江湖上就算除了名。唐捷闻言之后,神情惨变,颤抖着道:“神武尊者,你要……”神武尊者理也不理,冷哼了一声,向身旁四名红衣人喝道:“你们还等什么,给我搜吧!”声出,那四名红衣人,立即迈步向唐捷逼去。唐捷神色连变。为了四川唐门二百年的基业,他除了一拼之外,别无路去。守在身旁的八侍卫,此刻状如负隅之虎,瞪着眼,怒视着那四名红衣人。四名红衣人,傲然地前逼,慢慢地接近。空气中,似有着千斤压力,越压越紧。果然;唐门八侍卫被压得受不住了。为首的一人,突然狂吼一声道:“拼了吧!为了四川唐门,豁出去了!”狂吼声中,人已纵身飞扑。唐捷心中知道,迎扑上去,无疑是飞蛾扑火。他在寻思保全之策,见状急喝道:“不可……快回来!”无奈,他在连受打击之下,气已不足,也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他这一声喝止,大而无力。八侍卫当然也就闻声不理了。他们已同时凌空跃起,人刚动,暗器先出,只听弹簧机扣连声响,漫空刺耳的异声,好象天翻地覆一般,声势十分惊人。四名红衣人,连同神武尊者在内,以一对一,另有三人攻向了何笔。唐捷没有动手。他知道,八侍卫的轻举妄动,虽然尽出七绝暗器,其结果必然很惨。他悲愤地以头伏地,久久抬不起来,他不敢看,也不忍听,耳中但听怪啸声和怪笑声,接着就是一声声惨嗥。那确是一个十分惨然的局面。就连那邪出名的何笔,眼见之下,也不禁为之心神震撼。八侍卫已愤怒疯狂,已把生命豁出去了。所有歹毒暗器,全部出笼,连人带暗器,各找上一个目标猛扑,企图与敌人同归于尽。四川唐门,用毒独步武林,奇毒多用在兵刃、暗器之上,武林无不闻名色变,所以唐门的人一出手,不是暗器,就是兵刃,极少使用拳脚。现在,唐门八侍卫已施出了浑身解数,所有的喂毒暗器全部都施了出来,那破风的声浪如同尖锐的鬼啸。何笔以不变应万变,他早已用乾坤浩然护身真气,在身前布下了一重铁壁铜墙。人影翻飞,喝叱进发。除了何笔闻风不动之外,神武尊者以下,都已展开了雷奔电掣的行动。首先是神武尊者在对方疾扑而来的眨眼间,身如冲天之箭,弹起有五丈多高!对方打向他的暗器,全部落空。身在半空的神武尊者,此刻忽又如殒星下泻般,在半空中猛甩大袖。十几缕寒光,由他袖中下射。那扑向神武尊者的,乃是八侍卫之首,他是怒极拼命。他一发觉暗器全部扑空,对方也失去了影儿,就知不妙,脚下连忙一垫劲,疾转陀螺飞快地旋出去三丈之外。蓦地他吼声如牛,身躯变成了个半月形,暴进起两丈来高,猝然摔下,不动了!因为就在他发觉不妙,飞快旋逃之际,头顶上的百会、脑户、风府,三大主穴,全被神武尊者凌空而下那袖中暗器打中,顿时气绝。扑向何笔的是个矮胖子,他成了个滚地葫芦,他已被何笔那护身真气反震回来,掠地而滚。不过,何笔井没有伤害他,他却倏然跌倒下去了。他身子扭动了几下之后,伸腿瞪眼了。原来,他是被神武尊者顺手要的命。其他六名唐门侍卫,死得更是怪异。他们迎着逼近而来的四个红衣人,破空迎扑上去,倒真象是送上虎口似的。暗器如蝗,劲风似刃,双方在半空中,乍分又合,六大侍卫倏地成了断了线的风筝飘落在地,沾地不起,全都完了。唐门八侍卫先后毙命。神武尊者也在这时落地,他轻笑了一声道:“怎么?唐门侍卫就这点能耐吗?”唐捷跪伏地上,连大气也不敢出。神武尊者笑向何笔道:“何老弟,四川唐门恃毒为恶,已横行两百年,我看就索性成全了他吧!”说着,人已移步向唐捷走去。到了唐捷跟前,冷声道:“唐耗子,现在你真成了孤家寡人,有何面目回转四川?”唐捷伏地无语,连头也不敢抬起。堂堂四川唐门一代掌门人,在江湖上咤叱风云,威震四海,各大门派无不为之侧目。今日竟落到如此地步,令人不禁有英雄末路之叹。何笔见状,心中有些不忍,忙道:“洪前辈,可否看我薄面,放他一条生路?”神武尊者洪承绪闻言一怔,他想不到何笔会为唐捷说情。神武尊者沉吟了一下,哈哈笑道:“哈哈……可以,当然可以,既然老弟替姓唐的求情,老夫就放他一马。不过,今天放了他,只怕他不会领你的情吧!”何笔笑道:“领情不领情,那是他的事,我只尽到我的心意就行了,谢过前辈了!”神武尊者含蓄地一笑道:“哪里话,你老弟和我还讲这套吗?哈哈……”笑声中把手一挥,接着道:“老弟,我们就此南行吧!”他邀请何笔上车。何笔神色不动,微微一笑道:“前辈先请。”他话音方落,突听铁蹄声响,随风入耳,越来越近。神武尊者双眉一皱,轻哼了一声道:“噢,人马不少嘛!”他轻语方了,把脸一仰道:“何老弟,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咱们走吧!”何笔笑道:“我怕咱们走不成了!”说话间,红衣人已经飘身上了左辕,准备御车。神武尊者洪承绪冷冷一笑道:“老夫这辆车,颇有奥妙,无人敢挡路,老弟只管放心,请呀!”何笔仍未移动半步。神武尊者可就急了,忙喝道:“何老弟,难道你改变了主意?”就在此时,那铁蹄声已越来越近,密如擂鼓。可以估计到,那飞骑怒马之数目不少,同时,夜空中一朵朵红如血、白如雪的各式各样的花朵,冉冉升空。从这些怪异的烟火信号,就知是十八夫人帮的人赶来了。何笔笑道:“洪前辈,看样子咱们去不成了,十八夫人帮的人要找老公,我们已经被包围了!”“哈哈……”神武尊者一声厉笑,朗声道:“挡我者死,谁敢来捋虎须,老弟,请速登车!”说时,声色俱厉,已有向何笔示威之意。何笔可不在乎他这点威风,闻声方一扬眉。那高据在车辕上,挥鞭作势的神武六煞中的红衣老六,突然惊叫了一声道:“咦!神武尊者请看,那是什么?”那是一朵花,一朵美艳的花,以烟火烘托而成的玫瑰花。美艳的花朵,飘飞天空,配着烟火的辉映谁能看不到它!何笔看到了!神武尊者当然也看到了!他们打心底深处,佩服这位制造地火信号的,确是高手。因为那朵玫瑰花,随着烟火的爆炸飞射,倏然出现,冉冉飘浮在空中。一下子由一朵变成三朵,九朵,八十一朵,转眼间化成千百朵,在空中晃动闪烁着。神武尊者站立车前,方待上车,见状也有些吃惊,讶然道:“唔!十八夫人帮全体出动了。”说着,把手一挥,轻喝一声道:“散开,准备。”他却闪身到何笔身旁。这时,乌云低压,突然下起雨来。雨势方起,又刮起了风。风挟雨势狂啸卷扫。四顾迷茫,整个大地一片漆黑。但那烟火花朵之出现,在黑暗中,特别刺目,越显得娇艳,配合着烟火,四面八方跟着又出现千百盏各式长形的灯笼,逼近而来。此刻,在神武尊者那辆怪车前后,先就有四名红衣人,现在车厢中又出现了两人,一共是六名红衣人。他们神武六煞全到了。人影晃动间,六个人各据一方,展开了六合阵势,待敌而动。那些花灯逼近了,绕着他们团团转。一时之间,并未进逼。何笔见状,心中一动,忙向神武尊者道:“洪前辈,你可曾发觉……”神武尊者冷然道:“老弟,你发觉什么了?”何笔道:“我看她们十八夫人帮目的不在我们。”神武尊者诧异道:“那她们倾巢而出,为的什么?”何笔道:“我猜她们是在趁火打劫,乘人之危,目的在消灭金乌堡和天理帮的人,他们中毒初解,恐难抵御了。”神武尊者闻言,哈哈一声狂笑道:“由他们去吧!如果是该死的,那就在劫难逃。不该死的,用不着我们操心,老弟!走,咱们赶咱们的路!”何笔闻言之下,翻了翻眼,心中又急又恨。他后悔方才自己没有亲自送解药去。现在那些中毒的人,不知毒解了没有。尤其天理帮的那些人,如果那红衣人没有把解药给她们,如今在十八夫人帮的攻击下,就只有等死了!他想到了纪雯、肖兰,她们几次冒死救了自己,自己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杀。他激动的心情,不能再忍了。何笔转向神武尊者,冷然道:“前辈,要去,你就请吧。韶关朱雀神武门,有空时,我再登府拜谒好了,现在我有事,不能陪你们南行了。”话落,人已纵空而起。神武尊者突喝一声道:“老弟,我劝你切勿自误!”何笔人在空中,闻声笑叱道:“谢谢你的关心,请让路,不然,我可要得罪了!”原来在神武尊者喝声方起之际,那被称为神武六煞中的老六,突然纵起,横空拦住何笔的去势。双方都是疾如奔雷,红衣老六怪笑一声道:“回去!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话声中,抡掌向何笔迎头击到。何笔见状,双掌一合,如抱太极,闪电般弹出一指,笑喝道:“小老太爷最不喜欢恶狗挡路了!”双方在半空中,作了个丁字形的接触,红衣老大倏地铁臂一抖,迅疾缩掌,改以掉转阴阳手,向何笔右腰切出。何笔以形分太乙掌法,专破内家真气与旁门毒手的大力,迫得红衣老六不得不撤劲变招。跟着一式巧得龙珠,抢占先机,接着双掌招化分花撒柳,以乾坤神掌大有引力,一沾对方那双掌切腰之势。红衣老六以脉门紧要,不敢硬接,刚要变招,骤觉被一股大力一吸之下,顿失重心,身形微侧。何笔已由他身旁,贴衣而过,去势不变地射出三丈之外。他们两人在半空中交手,不过是乍合又分,但已快过电光石火地交换了三招。红衣老六乃是朱雀神武门神武六煞中的小弟,武功已是一流高手中的高手,一招失算,气得他怒吼山响。无奈真气已泄,一口气没提上来,身形已向下疾坠。“好小子,真有一手呀!”又是一声大喝,跟着又是一条红影,横空斜截下来。喝声中,双手箕张,向何笔双肩抓到。何笔见又是一个红衣人扑来,不由暗怒,心忖:好吧,狐狸终于露出了尾巴,你们既然存心和小老太爷过不去,也就不必客气了!怒喝一声道:“你们不要逼人太甚了!”喝声中,右手已经划了个半圈。同时,他双肩一沉,两脚一伸,腰部一挺,身如脱驽之箭,又向前疾射出去三丈多远。神武尊者见状,突喝一声道:“何老弟,万勿自误,免伤和气!”喝声中,人影翻飞,其他四名红衣人亦由四个不同的方向,阻截过来。方才横截而来的,乃是六煞中的老四。他以白鹤抢龙爪攻向何笔双肩,未料何笔那随手一划之势,用的乃是形意门岳家十二散手中的一招拈花一笑。他却立感有五道潜力,突然到了他胸口前的期间、将台两大穴。他在一惊之下,连忙吸胸仰面,向后倒翻下落。虽然卸去了何笔的指力,无疑他输了一招。刚落地的红衣老四,怪啸如泣,再次追击而来。而另外那四个红衣人,六煞中的老大,老二、老三和老五,他们眼见老六和老四相继失手,不禁都心存警惕,各展绝学,齐向何笔攻到。何笔横空十丈,连退红衣老四和红衣老六二煞,他已换了三次姿势,一口真气,也快提聚不住了。眼见红衣四煞,分由四个方向,集中向他飞扑而来。人未到,劲气已隐挟风雷之势,不禁心惊骇怒。惊怒之下,他猛地吐气发声,作狮子吼,全身猛打一个鹰旋,银虹电掣,他的剑已经出鞘了。何笔笑喝一声道:“剑刃无眼,你们可要小心了!”话音未了,倏然四煞四条红影,突然同声惊吼,掉头翻掌,好象发疯般翻滚下坠。何笔见状,不禁一怔,因为他自已并未击剑,对方何以会变成这样?惊疑问,他人也是往下坠,落下地来,到这时,他方看清,原来,就在红衣四煞向他齐攻之际,何笔翻身亮剑的瞬间,有四朵碧光莹莹的桃花,突然破空闪烁,分袭四煞。四煞一看到那四朵娇艳的桃花,好象见到了鬼,不约而同地翻掌扑击。以四煞神妙的武功身手,竟然一起击空,而那四朵桃花,竟如活的一般,幻影飞旋。神武尊者见状,连忙招呼道:“那是桃花焰,沾不得,快些退下!”方落地面的何笔闻声,始恍然大悟,知道那些美艳的花儿,竟是含有剧毒的暗器,对方以最高的手法阴劲打出。由于它受到那发暗器人的心意控制,所以就和活的一样。四煞从半空中,各以云里翻身等姿势,掌护全身,凌空下坠。同时,神武六煞中的老四和老六,都一声不响地向暗影沉没的荒原中扑去。此时,那四朵桃花焰,在半空中一阵滴溜转,力尽自行下落,这一行动,简直是存心戏弄他们神武六煞了!何笔更不答话,双肩连晃,施展出千里劲纵的轻功身法,不但又急又快,而且是由半空三丈多高,横空掠过,朝那闪烁晃悠的毒花上空射去。神武尊者怒吼如雷道:“神武无敌,挡我者死,犯我者亡,杀无赦!”吼叫声中,人也凌空而起,好象流星划空直射,他紧迫在何笔身后,其实他的目的,就是在追截何笔。那方落地的四煞,厉啸震天,再次腾身纵起,他们也是以何笔为目的。因为,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以何笔为目标,而且是必须得之而甘心。要把何笔带回朱雀神武门的企图,已是昭然若揭了。好象大鹏穿云,怒鹰掠影。人影掠飞在空已非一般人所能追踪,何笔在前,神武尊者洪承绪率领着神武六煞,一个接着一个,紧随在后,好象怒箭一样,一下子掠空而过七八丈。在他们的身下,花灯幻转,已经进入十八夫人帮的范围了。那些长灯映现出各种颜色,各式各样好象来自虚无幻境。倏然间,又是花灯飞舞!何笔等人,几乎同时一惊,因为那些花灯出现得太快了,当他们发现时,已经到了眼前,几乎被撞个正着。由于何笔等人全是横空疾射,全靠一口真气轻身,猝然间遇到了空袭,都有措手不及之感。而十八夫人帮的桃花焰,是出名的歹毒、霸道,沾物即燃,如被打中,贴肉烧去,可以把一个人在转眼间,烧成枯尸。此刻,正就是考验各人道行的时候了。各人武功造诣的深浅,就在这危急的刹那间,可以看得出来。只见何笔突然把头一昂,上身疾仰,双掌向前一推,整个身形,突地向上斜升了丈多高。他这一变化,太玄妙了,出乎寻常的快捷,是那施放桃花焰的人,所没有料到的。最妙的,是他那身形,恰好和那当胸射到的桃花焰,来了个贴身交错而过。打向他的那一朵桃花焰一落空,就向他朝前掠过的位置,飞旋起一个半弧形,力尽而坠。神武尊者则是双袖一抖,排空劲风,轰然有声,人在双袖抖动间,毫不停顿,仍然向前疾射。打向他的那一朵桃花焰,好象落叶骤遇强风,被卷出去三丈之外,散为磷火而灭。神武六煞的情形,可就差了。由于他们方才已经领教过了那些东西的厉害,现在又发现桃花焰耀眼,他们同声惊呼,各挥双掌。因为他们知道这东西沾不得身,唯一的方法,就是以掌封四面,把它在未及变化之前破去。幸好他们想到了这一着,射向他们的桃花焰,被强劲的掌风震出数丈之外,自行爆散开来。但是,这么一来,无形中被截阻住了,向前飞行的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就因这么一停顿,已可判出他们功力之差别了!除了神武尊者速度未减之外,神武六煞已落后数十丈远了。假如由此来判定各人的功力,则何笔的行动最为自然,神武尊者也未受到影响,神武六煞就差上一节了。这些情形,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此时的何笔,由于是向上斜升之势,他在上升二丈来高的时侯,突然掉头、扭腰、蹬的,双臂曲伸间,改变了方向,向左面宣泄而下。须知神武尊者洪承绪,他这次尽出朱雀神武门高手北来,原来就是为了何笔那一身血。集天下灵药培育而成的血,能得到那血液之助,他就可以冲破自己的玄关大穴,使武功更上一层。他也知道,何笔年纪不大,功力却非等闲。所以他计划以智取,是以一上来,就投猪吃老虎,对何笔刻意结纳,甚至连女儿的终身也成了他阴谋的诱饵。初时,一切尚称顺利,眼看着何笔就要上钩入网,哪知偏在这个时候,杀出了一个十八夫人帮来!洪承绪对这些外来的干扰,本来早有预料,他准备在必要时,只好对何笔下毒手,杀人取血,自己不能全得的话,就毁了他,谁也别想得到。他见何笔一走,就从后紧追,并准备好了断魂血液子,只要他人一倒下,自己就先扑下去吸血。没料到,何笔会中这改道,顿使他有些措手不及了。因为,他人在半空,不如平地上折转方使,而且身形快速,已始冲过了头,等他发现何笔换了方向时,已无法控制这个局面了。神武尊者观承绪忍不住脱口骂了一声:“好狡猾的小鬼!”心念一转,正打算坠落地面,腾身再起,去追何笔时,目光一转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突见有三朵桃花焰,正在向他眨着眼儿,他身后响起神武六煞的声音:“神武尊者——小心!”喊声未了,情形又变,十八夫人帮竟然大放焰火,另外有十二朵是血红的杜鹃,分别射向了六煞,而且可能还有很多种毒花,继续出手。在这种情形之下,任他韶关朱雀神武门的声誉如何之大,神武尊者如何狂妄自负,神武六煞怎么残忍,他们不怕毒,却怕火。象这种除了奇毒之外,还有沾身即燃、以特殊手法制成的阴火,他们不得不有所忌惮。怒吼,厉啸,连连响起。神武六煞再也提不住气了,一再加速下降,一面全力翻掌挥袖,连打那些飞袭而来的毒花,以求自保。神武尊者一声沉喝,势如怒鹰攫兔。全身衣衫鼓涨如篷,带着风声,双袖象两块交叠的铁板,护着前胸要穴,刺空而下。打向他的那三朵红杜鹃在他身旁左右及背后爆散,洒下了半天磷雨。一声尖厉的惨啸响起,一盏甩动如电的花灯红杜鹃,跌落在地面的土堆上,熊熊燃烧旋即成了一团斗大的蓝色烈焰。着火处的土石,立即变成靛蓝色,原来连这灯芯也有毒。一个头裹血红纱巾,碧绿劲装,下着长裙的花女,横死在地,她头上钉着神武尊者那个断魂血液子,复压齐眉,只露出二寸多长的红影边沿在外。原来神武尊者在身形落地的一刹那,把准备对付何笔的那一个断魂血液子,照顾了这名花女。神武尊者杀了一个花女,反而更为暴躁,他鼻孔翕动,双目血红,铁青着脸,眼珠子似乎就要暴突出来。他脚方一沾地,眼睛回扫,鼻中重重地哼了一声。他此刻已看到了何笔比他先落地一步,剑光吞吐如灵蛇千条,正施展神剑功夫,身剑合一,射出五十多丈之外了。十多盏芙蓉花灯,十多位手执花灯的花女,正在蜂涌地追截。何笔一剑在手,如入无人之境。当者披靡,眨眼间,已有七盏花灯坠地。七个执灯的花女,有的翻滚,有的歪斜着摔倒,有的连打着旋转仆倒,简直没有人能挡着住他的去路。各色花灯仍在无休无止地幻转飞舞,有更多的花女涌上前去,阻截何笔。相形之下,气得神武尊者切齿有声。他还未及行动,一片灯光耀眼生彩,又有十多位执灯花女,挟着尖锐的指风,与奇寒透骨的掌力,向他攻到。神武尊者双手连挥,身如风车疾转,扑入对方的铁光裙影里。刺耳的惨叫,随之而起,一下子就倒下了四五个。神武尊者又在乱丢他那断魂血滴子了!就在这时,半空中突然传来一声惨叫!跟着砰的一声响,由半空中摔落下一人。神武尊者洪承绪闻声心惊,扫目一看之下,心中突地一震,因为由空中摔下来的人,赫然竟是红衣老六。只见他摔跌在一堆乱石上,不住地乱滚。一缕缕的青烟,从他的左股与脊背间富起。神武尊者见状,气得须眉立起,狂吼一声道:“杀!”喊杀声中,他双袖疾挥,发出呼呼声响,接连十四袖。包围攻击他的十一个花女,一阵骇时尖叫,纷纷向后闪退,还有三人,踉跄地打着旋转仆翻。神武尊者逼退了那些人之后,巳纵落在红在老六的身旁,把他护着。吼叫惨嗥声中,神武六煞中的老二、老三、老五三人,在落地之后,分向三名花女扑去。十八夫人帮,是全体出动了,人数还是真不少。神武尊者游目扫去,不禁触目惊心。但见四面八方,都是花灯在飞闪幻动,单是周遭百丈之内,估计就有百盏之上。同时,也发现何笔一样被花灯围在十丈之外,他仍应付裕如,一边说笑,一边迎敌。神武尊者气得双目几乎喷出火来。在这时,又有十多盏花灯由四面向他逼近。那些花灯,分成各种颜色,红的是杜鹃,紫的是玫瑰,艳的是桃花,媚的是芙蓉,各式各样各色的灯,泛起一片霞光异彩。在这荒草凄迷的骊山脚下,斜风急雨间彩色的灯,交织着一种诡异迷离的画面。神武尊者帮着受伤的红衣老六,沉喝一声道:“老六,振作起来!”在往日,他的一句话就是命令,无人敢不听。但是现在的红衣老六却不理他。因为,他已经停止滚动,振作不起来了,他如果能够振作,早就站起来了!很突然的,形势在恶劣地逆转,神武尊者已被怒火烧昏了头。他含着怪异的阴笑,双目血红,直盯着那越来越近的花灯与那绿衣的倩影!他这时,毫无怜香借玉的心肠,有的只是说不出的狠毒、残酷,他很不得把那十八夫人帮的花女杀光。局势演变至此,急转直下,不但使他功亏一篑,眼看着煮熟的鸭子飞了!以目前的形势来说,十八夫人帮仗人多势众、毒物诡异的优势,使朱雀神武门已经处在下风了!现在,红衣老六又马失前蹄,必须他分心照顾,无形中,等于给他平添了一个累赘。如此一来,他就无法控制局面了,首先,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何笔自行其是,他神武尊者已是有心无力了!因为,他既然要护住红衣老六,行动先受了限制,还能有什么作为?这么一来,何笔不是落在十八夫人帮之手,便是突破堵截包围而去,今后再要找他,可就难了!他的整个计划,全被十八夫人帮破坏了。不由得,他就把十八夫人帮的人,恨之人骨了。不过,恨归恨,他神武尊者是个城府深沉的人,武林为雄,老奸巨滑。他此刻虽然杀机狂炽,心中却在估量着可能发生的后果。他思忖着进退之策。此刻,风仍在狂啸,而且雨在加急地倾泻。神武尊者突感一阵寒意,心底涌起一阵恶心。感觉浑身不舒服。怒火,杀机,使得神武尊者阴厉如鬼!狂风挟急雨,洒落在他的头上,脸上脖子上。他没有动一下,也没有心情去擦拭!十八夫人帮的人,忽然对他作扇形展开,向他包抄,十多位绿衣女郎,举步迟缓而沉着,虽然她们的神色为绿纱所掩蔽。神武尊者洪承绪见状,知道她们对自己十分戒备,所以一时之间,还不敢对他轻率地出手扑击。神武尊者杀了她们不少的姐妹,已结下了深仇大浪,又有利害上的冲突,大家都想控制何笔,她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神武尊者目前因为要维护红衣老六,使得他不得不采取守势,是以他没有抢先出手。而十八夫人帮的人,也只是作出了一个包围的姿态,如果动上了手,她们当然是群扑齐上了!神武尊者权衡目前情势,善罢已不可能,只有冲杀。但是,他却不能将红衣老六弃之不顾。他寻思了一阵,终于有了决定。他以最快的手法把红衣老六抓了起来,背在背上,以腰带把他齐腰勒紧。同时,他以密语传音的功夫,传声给其他五煞,命令他们与他会合,联手拒敌。可是,神武六煞除了老大之外,其他五煞此刻也都身陷重围,被三十几位花女困住,形成缠斗局面,使他们无法会合在一起。神武尊者见状,在急怒交加之余,他反而狂笑了!狂笑声中,他大步向前闯去,他采取主动,必须要杀出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