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笔不着痕迹地避过了余文婉这一招,并没有还手,轻轻地一笑。这一笑的含意,无疑就是告诉余文婉,算了吧,你这点能耐,是无法打过我的。他的本意,是要余文婉见好就收,知难而退,因为不论怎么说,她是自己师兄余汉英的小妹。如果自己真的挫败了她,因而造成仇恨,就太对不起师兄了。但是,余文婉的心中,却不是这样的想法,她就是不服何笔的武功,好胜心强。其实,自从他见到了何笔之后,芳心就起了春波,她有点喜欢这个浪子了。现在,他见何笔躲开了自己这一招七星伴月,好强之心又起,认为何笔大狂妄了,非得惩戒他不可。她一心只想施展剑法的绝招,挫败何笔,所以地完全没有注意到何笔给她的暗示。其实,她既已出剑,也不容他就此收剑,只好咬紧着牙,一招变一招,继续进招,连环之剑,如同织机穿梭、银河里渡、流云掩月。刹时间,电光飞射,把何笔罩入在剑幕之中。何笔见这位姑娘心高气傲,不可理喻,心中不禁有气,但他仍然想到强男不压弱女,胜之不武,不胜为笑,忖度着如何给她一个面子,又不伤她的自尊,结束这幕游戏。须知,他在乾坤手肖隐和贼魔乌英这两位武林异人的调教下,对剑法有着相当高的造诣,不然,他也不敢小小年纪独闯江湖了。落英剑法,虽说是落英剑侠吕翠云成名江湖的绝学,何笔早已清楚它的剑路。这套剑法,共是七式,一式七招,共为七七四十九招,自吕翠云嫁给余汉英之后,又学了他的飞霞剑法。但武学之道乃是万流归一,各有源流,经她精心研究,将其中的精华,融合于剑招之中,再创冷月飞星和落英缤纷两式,使原来的七式变为九式,成为七九六十三招。她这剑法,以轻灵、迅疾、奇异、沉雄、凌厉见长,无奈,余姑娘功力不如其嫂吕翠云,而对手又是何笔,威力就很难发挥了。何笔施展开神妙绝伦的身法、步法,在余文婉的剑幕中,如鱼游水般、从容地脱出剑气何笔沉声叫道:“老婆,你剑法高妙,老夫我甘拜下风。”余文婉一听他又叫自己老婆,又恼又气,冷叱一声道:“少废话,姑娘非叫你知道厉害不可!”喝声中,娇躯蓦地纵起,剑藏肘后,凌空下扑。她所仗恃的,当然还是落英剑法,她始终不相信何笔能够全部化解她的剑法。心中忖道:哼!等下有你好看的,瞧你还敢不敢再胡乱叫人家老婆。她想到那一声“老婆”,粉面立刻飞红,气愤下拔起半空。何笔知道小姑娘已气疯,便不再开口,吸气凝神已待,更明白她在气恼之下,必然施展出落英剑法中最厉害的三招。因为方才已化解了她的四招剑,心中已有了警惕,知道在最后三招中,必然藏有更多而又最难测的变化。他心中一忖念,就有了决定,那就是先下手为强,一见姑娘凌空下去将至,他突轻喝一声,道:“来得好!”人随声起,笔直升空,较之余文婉猛扑的来势,可就快得多了。双方迅疾在空中遭遇,剑光暴闪,如银星交错。春花、秋月二婢,关心着她们小姐,紧张地拔剑仰视。只听半空中金铁交鸣之声方起,又见暴开了流星火花,似千万点流星四泻,倒翻了大盘水银,全是她们姑娘的剑光。春花笑道:“这下看他逃到哪里去。”秋月见状,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欢呼道:“春花姐,看到没有,快看,他的头,何笔的脑袋,被小姐砍下来了。”半空中人影双分,春花、秋月只见剑光闪亮中,有一团人头大的东西,倏地分两片下坠,二婢还以为是何笔的脑袋分了家呢!但是,何笔已在半空中一个倒垂天坤式,头下脚上,向下疾坠,在将及地面之际,才又一个倒翻,改变为头上脚下,直挺挺地站在地面上。这一来,二婢瞪眼愣住了。秋月愕然道:“他怎么还是有头的呀!”春花笑道:“那是你看花了眼,人家只是头发散了。”秋月道:“那么方才被小姐一剑砍下来的,是什么呢?”春花笑道:“那只是何笔的头巾而已。”秋月笑道:“就这样,也算是他输了招了。”春花笑道:“那是当然的了。”秋月小嘴一撇道:“看他还敢不敢赖!”这时,余文婉用了一式,观音坐莲,双腿微屈如盘的趺坐姿态,俏生生地落在何笔面前丈许。她傲然收剑入鞘,扫了飘坠丈外那头巾一眼,冷笑道:“如何?”何笔笑道:“很好,很好,老婆剑法无双,真正厉害极了。”他又摸了摸头,又笑道:“好老婆,谢谢你顾念夫妻之情,没有斩下我这颗脑袋,还能吃喝,依然是一代帮主。”余文婉一听,气得把脚一顿,喝道:“何笔,你要脸不要,亏你还有睑在这里油腔滑调,胡说八道。”何笔笑道:“那我该怎么样才好呢?被自己老婆修理了,还要呼天抢地,大哭一场么?”余文婉娇叱道:“你还要胡说,谁是你老婆!”何笔连忙摇手笑道:“别生气,老婆这两个字会把你喊老了,我改,改叫你媳妇好了!”余文婉闻言方说了一句“那还差不多,”一想不对,媳妇和老婆还不是一样,跟着又喊了一声“不行!”何笔笑道:“我无官无职无前程,你称不起夫人,好吧!只好封你为帮主夫人了。”余文婉见和他越说越糟,一怒之下,翻手又抽剑出鞘。何笔连忙抱拳躬身道:“夫人,本帮帮主已经认输了,杀人不过头点地,夫人又怎可逼人?”余文婉气得又是一跺脚,哼了一声叱道:“你真无赖到家了,不要脸!”何笔笑道:“美人如玉剑如虹,有妻如此,天大的光彩,何况又是败在自己媳妇手下,怎能算是丢人,我还高兴着呢!”说着,又是一抱拳,道:“告辞了!”余文婉哼了一声道:“你这样就想走?”何笔笑道:“在夫人雌威之下,避之则吉,只有一走了之!”余文婉气得说不出话来,羞得满面通红,叱道:“你!”她不知说什么才好。何笔方待拧身飞纵而起,忽然又停下身来,笑道:“我知道了,还有这把小剑没有还你。”余文婉冷然道:“送给你,留作纪念好了。”何笔哈哈一笑道:“怎么?你想拿小剑定情呀!算了,有好多女孩子都送给我定情之物,太多了,我没有地方摆,还给你吧!”说着,抖手把那小剑抛起。春花、秋月见状,竟然惊呼出声。原来那支小剑被抛出之后,在半空中连转九个弧形光芒,倏地笔直下落,正好落在余文婉的头上。在这种情形之下,余文婉是避无可避,一剑落下,不死也得重伤,二婢见状当然着急了。此刻的余文婉却象吓呆似的,失了神。原来,当她听到何笔有好多女孩子送他定情之物,都没地方摆了,退还了自己的弯月小剑,分明是恨自己方才打败了他。她心中这么想着,一双星目,泪光盈盈地投向何笔纵去的方向。这就是一个情字害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她如无内心激动过度,不会如此失态的。正伤感之际,春花、秋月已扑了过来,急叫道:“小姐,你没事吧!”二婢以为余文婉的头上中了小剑,伤得不轻了。哪知,余文婉却幽幽地道:“他走了么?”春花哼了一声道:“早就走得不见人影了,无情无义的东西,竟敢伤了小姐。”余文婉一掠发丝,小剑隐没指间入袖,冷然道:“好端端的,谁伤我了?”是的,她根本就没有毫发之伤。她是中了剑。但那支弯月小剑只是插在她秀发间,轻如片叶,等于是给她插上一支发暨而已。春花、秋月当然想不到在何笔出手之下,小剑在空中打圈九转,已是够惊人的了,具有这种高深功力的人,不知有多厉害的劲道,而且又恰好落在姑娘的头顶上,那还得了。但是,一听余文婉那口气,窘得二婢直瞪眼珠,莫名其妙,同时后退三步,愕然发怔……就在这时,从东侧一棵大树上,飞落下飞霞剑客余汉英。他飘坠小妹面前,冷哼了一声道:“小妹,快带这两个丫头回去,真正的胡闹!”余文婉娇嗔道:“哥!别那么凶嘛!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余汉英笑道:“好,你是大人了,回去吧!”春花这丫头,嘴巴最快,笑嘻嘻地道:“大爷,你来得晚了,没有看到好戏!”余汉英愕然道:“什么好戏?”春花笑道:“小姐把何笔打败了呢!”飞霞剑客余汉英乍一听小妹打败了何笔,吃惊地道:“小妹,这是怎么一回事,你真和何笔已经交过手?”余文婉冷然道:“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余汉英愕然道:“小妹,你是怎么了!火气怎么这样大,该知道,这不是闹意气的事。”余文婉瞥了窘迫不安的春花一眼,就将动手经过说了一遍。金汉英哈哈大笑道:“小妹,你上当了!”余文婉愕然道:“哥,你说我上当了,我不懂!”余汉英笑道:“你一定被他耍了,那小子出名的诡计多端,你会赢他一招?根本不可能。”“是小姐赢了的,”春花又急忙开口道:“有头巾为证,这就是他的头巾,吃小姐一剑。”“哈哈,”余汉英扬声大笑道:“天下竟有这种妙事。”余文婉一扭头,转身过去道:“哥,你不相信就算了。”余汉英笑道:“无法使我相信。”余文婉赌着气道:“大概是人家故意让我一招。”说着,瞥了春花一眼,怒叱道:“谁叫你多嘴多舌的!”春花欲言又止,低下了头。余汉英道:“小妹,别不服气,他是我的小师弟,你是我小妹,你们谁有多大能耐,我能不知道么?好小子,敢存心戏耍我妹妹,太可恶了!”余文婉道:“他,并没有伤及我什么呀!”余汉英冷然道:“小妹,有很多事,不一定破皮见血,伤筋动骨,而给人带来的伤害是无形的,甚至要人吃了亏,还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口来。”他一面说着,一面目光炯炯,绕着余文婉,缓缓地走了一圈,好象要看清小妹全身任何一处什么地方似的。余文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又羞又气地道:“哥,别这样看人家嘛!怪难为情的,我要走了。”说时,就有一气而走之势。“嘿嘿,”余汉英一声冷笑道:“我说嘛,这小子鬼得不能再鬼,连二师伯都上过他的大当,他会如此轻易地认输?”余文婉诧异地道:“哥,你看到什么了?”余汉英笑道:“没有什么,你自己看一下你那剑穗吧!”余文愧闻言,迅速地一手抄起剑穗,低头凝目一看,粉面一红,狠狠地一顿脚,哇地一声,扑在余汉英怀中,哭了起来。春花见状,挨近前去,一看那剑穗,咬牙道:“你个臭何笔,算你高明,实在太气人了。”原来余文婉那五彩剑穗的梢尾,整整齐齐地被切掉三分多的一截。这一来,春花、秋月全住了眼才知真的被人耍了。须知,剑穗乃是剑柄上的一件饰物,是软垂的、最不好着劲,要想切断它,除非把它放在案板上,快刀急刹。象这样整齐如削,又恰好在最难着力的穗尾,真不知他何笔如何出的手,怎么能拿捏得那么巧。但是,余文婉是当事人,连她也不知道剑穗被斩,如果何笔要伤害她的话,真是太容易了。这绝对不可能巧合,何笔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能够不伤人丝毫,只凭手中小剑而中断剑穗,就知他的武功如何了,难怪春花秋月惊得只有发愣了。“小妹,”余汉英微微一笑道:“我曾告诉过你,我这个小师弟邪门得很,最好少惹他,过去他连他师父都敢整,你偏不信,这回服了吧?”余文婉大声尖叫道:“哥,不要说了!我会知道如何做的。”余汉英笑道:“那就好,不过也让你长点见识,你可看出他的剑路没有,他用的可是飞霞剑法,我可是教过你的呀!”余文婉直摇头,也不说话。春花突然插嘴道:“大爷,姓何的他没有带剑嘛!”“胡说!”余汉英怒叱道:“难道他是空手接招?”余文婉扭捏地道:“哥!他是没有带剑在身。”余汉英摇摇头道:“这是不可能的,谁都知道拳不离手,曲不离口,武林中人,除非专攻拳掌,决不会兵刃不随身的。”余文婉尖叫道:“他却是没有用剑,我曾叫秋月借剑给他,他不肯用。”余汉英闻言,心中暗忖:莫非小师弟已练成了御气为剑的功夫?难怪他敢和河西四十八寨为敌了。春花又待插口说话。被余文婉瞪了一眼,只好咽了下去。余汉英看在眼内,也不便多问,忙道:“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咱们回去吧!”余文婉轻轻一点头,挥手轻喝一声:“走!”四条人影,破空而起,消失在夜空中。余汉英知道师弟练成了御气为剑的功夫,心中大为宽慰,对于十八夫人挑战的事,也放了心。何笔离开了荒废花园,一阵急奔回客栈。他为了不被天理帮的人找到,所以他已改住在西门外的福记客栈。他一路疾驰,眨眼工夫,已回到了客栈。他在离开时,房门是从里面拴住的,所以他回到客栈,也不通知店小二,径自穿窗而入。他进入房间之后,习惯地横身倒向床上,哪知,他身子方一挨床,被子中立即传出两声惊叫。他吃惊地纵身跳起,注目看去,只见棉被里,两个娇俏的美人脸,正半探出首,惊叫道:“何笔,你回来了?”惊退到门口的何笔,这时也看清了那两个美人儿,竟是肖兰、胡芃这两个丫头,不禁生气笑道:“少来、少碰,你们怎么来的?又怎么跑到我的床上来了?”胡芃啐了一声道:“呸,呸呸!何笔,你在胡说些什么呀!谁跑到你的床上,是你跑错了房,看清楚些,这是你的房间吗?”何笔闻言之后,扫目一打量,发觉真的是自己走错了房间。顿时面红耳赤,平常无论在什么情况下,他都有话说,眼前,他连道歉也羞于出口了。既然无话可说,那就只有溜之大吉了。他心念动处,脚下一点地,便想纵身穿出后窗。“何笔,你想走?没门儿哟!”随着一声娇叱,肖兰跳上了窗户,堵上了。何笔见状不禁一愣,有点愕然了。不过,他的反应奇快,稍为沉静下来之后,哈哈笑道:“你们两个干什么?我又不是采花大盗,想抓我呀!”胡芃仍是那么个冷面孔,冷声道:“你说对了,就是要抓你,想不到你却自投罗网。”‘天哪!“何笔仰天大叫了一声道:”判官被小鬼抓了,我吃喝帮主也被小卒儿给吃了,好,认了,老夫今天犯阴人。“坐在窗台上的肖兰,笑叱道:“何笔,你在胡说些什么?”何笔此刻并不笑,却沉着脸道:“我在请神救驾。你可知道,本帮主上佑天命,当然有百神保护了。不过,现在他们喝酒去了,要请他们回来才行。”肖兰笑道:“你都请的什么神呀?”何笔笑道:“牛王爷,马王爷,灶王爷,还有送子娘娘。”胡芃冷声问道:“你请那些神来也救不了你呢?”何笔笑道:“那可很难讲呀!我请牛王爷撞开门,骑着马王爷跑,灶王爷给我准备吃喝,免得饿坏了本帮主。”肖兰笑道:“那要送子娘娘干什么?”何笔笑道:“我要跑,你们就追,对不对?”胡芃道:“我们奉少帮主之命,来请你回去,不能让你跑了,当然要追!”何笔笑道:“所以我才请送子娘娘来,给你们每个人送个小孩,让你们生孩子,就不能追我了吧。”他话音未落,冷不妨胡芃闪身扑了过去,挥手一巴掌,打在他面颊上,发出了一声脆响。肖兰笑道:“打得好,打得好,看你还敢不敢满嘴放屁!”何毛挨了一巴掌,一手捂着面颊,笑道:“少碰,你记着,小卒子敢打本帮主,这可是滔天大罪,论罪当满门抄斩。”他这一句满门抄斩,却勾引起胡芃的伤心事来,忍不住掩面失声痛哭了起来。何笔最怕看到人家哭了,而且失声痛哭,他可就慌了手脚。何笔连忙跳了过去,拉着胡芃笑道:“少碰,你打我我都没有哭,怎么你反而哭了,怪事。”肖兰也跳了过来,白了何笔一眼,娇叱道:“都怪你这张乌鸦嘴,胡说八道。看,把人气哭了吧!”何笔愕然道:“我说什么了?”肖兰娇叱道:“还不认帐!”“从,认帐!”何笔无可奈何地道:“今天真倒霉,怎么全遇上这些不讲理的小女人,难怪孔老夫子说,小女人最难养。”肖兰一偏头,瞪着他,叱道:“你又胡说些什么?”何笔笑道:“谁胡说了?孔夫子胡说的,你没听见呀?”肖兰笑道:“孔夫子?没听说过,他是哪一门派的?”何笔笑道:“吃喝帮的。”话方出口,胡芃噗嗤一声,又笑了起来道:“何笔,我服了你了,你是真会胡扯,怎么把孔夫子都扯出来了?”何笔笑道:“本帮主命他出来说话,他敢不来吗?”肖兰笑道:“那么他人呢?”何笔郑重地道:“现在正和玉皇大帝下棋,送来一封信写道,子曰:”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不是明明说小女人最难养了吗?“肖兰还和他瞎扯,胡芃阻拦她道:“小兰,别胡扯了,给他说正经的吧!我家小姐派我们两个来帮你。”何笔诧异地道:“帮我?帮我什么?”肖兰道:“十八夫人她们不是约你去落鹰峡决战吗?”何笔笑道:“是呀!你们怎么知道的?”肖兰笑道:“这件事已传遍整个长安城了,我们怎能不知道,你去不去?”何笔道:“为什么不去?傻子才不去,一战收眼了她们,也就是一下子就讨了十八个老婆,哈哈……”胡芃道:“你可知落鹰峡在什么地方?”何笔笑道:“不知道,可是我鼻子下面有嘴,不会问吗!”肖兰笑道:“那你就上当了。偌大一座长安城,桃花庄的人,就能派人探听,无所不知,你现在的一举一动,全在他们掌握之中,到时把你引到预设陷阱中,看你怎么办!”何笔愕然道:“挑战的十八夫人,怎么又冒出个桃花庄呢?我就不懂了。”胡芃冷然道:“你不懂的还多着呢!桃花庄就是他们乌锁岭在长安的分舵,也就是桃花三娘子长居之所,懂了吧!”何笔点头道:“我懂了,不过,你们怎么帮我呢?”肖兰道:“我们带你去呀!就不会错了。”何笔笑道:“我还是不懂,她们既然向我挑战,又为什么不和我动手,还设下陷阶呢?”胡芃道:“那是因为她们不愿和你力拼,保存实力好对付铁老头呀!最好先捉着你,逼你投降嘛!”何笔道:“邀战的人不赴约,那算什么人物?”肖兰笑道:“谁说人家不赴约了,不过人家是去了落鹰峡,而你却去了困狗峡,失约的是你,从此,天下扬名的吃喝帮主胆怯失约,怕了十八夫人,为武林所不齿。”何笔讶然道:“好几个臭女人,给老夫玩阴的呀!成,咱们就阴阴看,真他XX的唯小女人为难养也,孔夫子真行。”肖兰笑道:“所以我家小姐才派我们来帮你呀!带你去落鹰峡,动手时,还可以给你掠阵。”何笔心中知道:这两个丫头既然来了,不答应也不行。三个人谈笑了一阵,何笔方回房休息。第二天一早,他们雇了三匹马,由肖兰领路,他们三人三骑就离开了长安,朝落鹰峡驰去。中午,他们到了子午镇,用过午饭,继续前行,人烟渐渐稀少。这是个暑气逼人的下午,官道在青纱帐中蜿蜒迂曲,一路上没遇到一个行人,夏蝉在树梢上齐声高唱,构成一片不调和的喧噪。走在前面的肖兰,忽然若有所思地停下来。柯笔在马上大声道:“少来,怎么不走了?”由于蝉声太噪,肖兰并没有听到何笔的声音,于是,何笔就驰马行近过去,又大声道:“少来,你又搞什么鬼呀?怎么不走了?”肖兰用手中马鞭一指道:“你看到没有,这一大片高梁地,和这一路上,还没有进山,怎么会不见行人呢?”何笔笑道:“大概他们都怕热,不愿在大太阳下赶路吧!”肖兰沉吟道:“我就担心他们用火攻。我们恐怕就无法全身而退了。”何笔笑道:“用火攻的话,她们早就用了,何必等到现在?”肖兰仰首四处张望,没有回答何笔的话。须知,肖兰的年纪虽然不大,从八岁起就跟着天理帮老帮主纪天昊,在江湖上行走了,连纪天昊都赞赏她的江湖阅历,所以才派她跟着孙女纪雯来长安打天下。她观望了一阵,脸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道:“我看还是回头好,我们错了,不该走这条路的。”何笔笑道:“少来,你别吓人了,我看她们不敢放火,把我们烧死了,他们如何向武林同道交待?”肖兰笑道:“她交待什么?目的就是叫你死,或者叫你降呀!”何笔笑道:“算了,我怕!”肖兰笑道:“你看清楚些,她们可以网开一面,等你自投陷阱,这一带地势险恶,官道位于谷底,路又狭窄,如果大火烧起来,在路中央也躲不过火苗。”何笔仔细打量了一阵,发现这条路果然比前面那一段路窄得多了,路两旁的地势迤逦上升,自己三人正处在谷底。心中不禁对肖兰的机智,暗自佩服,笑道:“我的诸葛娘,你的意思呢?”肖兰冷然道:“只有折回去了。”胡芃却不以为然地道:“即使此处利于火攻,她们不见得想得到。”肖兰肃然道:“我的大小姐,千万不可轻视他们哪!既然我能想得到,人家自然也一定想得到了。”胡芃本就没有什么主意,闻言道:“好啊!回去就回去。”何笔笑道:“听老婆的话有酒喝,回去吧!”他话音刚落,突然一支驽箭射来,他翻手一拨,那支箭却射中了肖兰的马腿,马一痛之下,仰足人立,把肖兰掀在了地上,那马即发狂地跑去。何笔见状,不但不下马去救,反而拍手笑道:“哈哈,好一个王八翻身,四脚朝天了,哈哈……”他笑声未了,“吧!”一声脆响,挨了肖兰一个巴拿。原来肖兰一个鱼儿打挺跳起身来,落在何笔的马上,坐在了何笔身后,就势给了他一巴掌。何笔被打得一怔,笑道:“诸葛娘怎么也会动手打人?”肖兰笑道:“我打你满嘴放屁。”何笔笑道:“那多臭呀!”正调笑间,忽然迎面刮来了一阵热风,成千上万的飞鸟昆虫,潮涌般地随着热风卷了过来。胡芃连忙勒住了奔马,挥手扫打扑面而来的昆虫,仓皇地道:“晚了!”肖兰和何笔也惊愕不已。何笔道:“怎么搞的,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前面放了火?”肖兰道:“她们是逼我们回头。”胡芃道:“快,我们钻进高梁地里去,往横向跑。”“不行!”肖兰忙道:“这种干旱季节,大火烧起来,顷刻燎原,我们如果进入高梁地那就成了烤山药了。”胡芃惊慌失措地道:“那我们怎么办?”何笔一见事态严重,不再玩笑了,忙道:“咱们折回去。”说着,调转马头,跑了下去。这时,大火已经延烧起来,天干物燥,青翠的高梁地中,卷起了一片火海,劈啪之声,不绝于耳。何笔三人为大火所逼,只得回头疾驰,他们明知前头有陷阱,可是在大火的催逼下,只好硬着头皮向前冲了。肖兰在马上紧紧搂住向笔,依在他的耳朵上道:“何笔,我们会不会死?”何笔笑道:“我何笔是天上星宿下凡,玉皇大帝不下圣旨,谁也要不了我何笔的命!”肖兰道:“我是说如果被她们捉住,那我怎么办?”何笔默然不语,继续策马奔驰。肖兰偏坐在马背上,望着那些四下逃窜的小动物,忽见到几只田鼠往路边的一口井里跑。肖兰心中一动,忙扳住何笔的肩膀大叫道:“何笔,何笔!停!停停!”何笔道:“什么事呀?”“你看!”肖兰朝路边那井一指道:“咱们到井里去躲一下,好不好?”这时,胡芃也赶了上来。在这种情况之下,无法可想,只有姑且一试了。于是,三人跳下了马,奔向了井边。这是一口年久失修的枯井。何笔见井中没有水,当先手足并用,施展壁虎附墙的功夫,向井底滑去,肖兰和胡芃也依次而下。这口井大约十余丈深,里面的气昧十分污浊,所幸还不致于使人窒息,几十只田鼠,见一下来了三个不速之客,惊惶地东奔西跑。过了一阵,大火已延烧过来,枯井立被熊熊大火罩住,使得本来就污浊的空气,变得更加使人难以忍受。胡芃首先受不了那烟火的熏蒸,昏了过去。接着,肖兰也不支倒地,最后,何笔也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