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小芹打了流氓一记耳光,这流氓怔了怔:“怎么,你敢打老子?”便扑了过来,想一下抓起小芹,摔了出去。他刚扑到小芹身边,给小芹用脚一绊,双掌轻轻一推,便仰面八叉摔在大街的青石板上。其他流氓一时全傻了眼,跟着轰然一声,全喝起来:“好呀!你这个小丫头,居然敢打我们的人!”一个个像饿虎扑羊似的,一齐朝小芹扑来。小芹对这几个不懂武功的流氓,只施展小巧擒拿的手法,不是将他们扔了出去,就是摔在地上,转眼之间,这几个流氓,有的扭伤了手臂,有的跌伤了腰骨,更有的摔断了腿,一个个全爬不起来。痴儿在旁破涕为笑:“小芹,打呀!打他们呀!他们刚才打得我好痛呵!”小芹脚踩着一个为首的流氓,“啪啪”两声,又给了这流氓两个响亮的耳光,喝问:“你居然敢胡说八道,说我少爷跟你赌钱,欠了你的赌债?你抢了我少爷的银子还不算,还打我少爷?说!你干吗这样?”这个流氓给打得两眼金星乱飞.血从嘴角流了出来,爬又爬不起来,只得求饶说:“小姑奶奶,是我错了,你饶了我吧。”“说!我少爷几时跟你们赌钱了?”“没,没,没有,是我们见财起心,抢了你少爷的银子,在胡说八道。”“将你们抢了的银子给我吐出来!”痴儿指着一个爬起来想逃跑的流氓说:“小芹,是他动手抢我的两块银子,他要跑了!”小芹轻纵一下,已落到了这流氓的前面,轻舒手臂,便将他抓起来,狠狠掷在自己的脚下,喝道:“你抢了银子还敢跑吗?快将银子交出来!不然,我先敲断你的两条腿。”“不,不,不,你别打了,我交了。”这个流氓将抢去的两小块碎银,乖乖地交了出来。围观的百姓看得大为称快,有的说:“这伙流氓,早该有人惩罚他们了!”小芹又踢了这流氓一脚:“下次给我小心,再敢抢人银两,打人,我就割下了你这一颗脏脑袋。”小芹打了这伙流氓无赖后,便拉痴儿离开了小镇。莫纹听了说:“芹妹,这两次的确不算是交手,因为他们都是不堪一击的小贼和流氓。”’“姐姐,所以我说我没有交锋呵。真正算是交锋的,就是在桃源县的树林边,杀了几个言家寨的人。”“好!以后有你交锋的。现在吃饱了,去睡一会,趁没天亮前,我们先赶到辰山的虎岭岗。等着言家寨的人到来。芹妹,他们要是到来,恐怕有一场恶战了!”小芹说:“那才好哩!”“芹妹,千万别大意了。”“姐姐,我知道,胆要大,心要细嘛!”“你这个丫头,懂的东西真不少哩!”“要不,我怎敢跟姐姐闯江湖的?”“好啦!快去睡吧。”当莫纹和小芹在谈话时,焦七早已跑到了安化城的北城门口。他远远见安化城内大火冲天,心想:谁这么不小心,走了火的?还不知道自己的赌场,已为火神爷全部接收了过去。他见城门大开,人们纷纷取护城河的水救火,还暗幸自己不用等到天亮开城门才能进城。焦七随着慌乱的人群走进城内,只见满城百姓像煮沸了的水般慌乱。他碰上了赌场上的一名伙记,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场大火不但烧去了自己看管的赌场,连楚爷所经营的酒楼、妓院、当铺全部付之一炬。他不由傻了眼:“谁放的火?”“我不知道。”“楚爷现在哪里?”“也不清楚。”焦七狠狠给了这伙记一个耳光:“你是吃屎疴饭的?一问三不知,老子平日养你有何用?快!快去给我找到楚爷,我有要紧事向他报告,我在当铺等你。”“是,七爷。”这伙记捂着脸跑开了。莫纹和小芹这一把火。几乎将言家寨在安化城中苦心经营的四大生意全部毁清光,只有当铺没有全部焚毁,还保持一半的基业。大火一直烧到天光才扑灭。赌场、酒楼、妓院、当铺一片狼藉,一些余烬仍在冒烟。天亮时,楚无门和言大少才敢从地道里跑出来,焦七找到了他们,急忙说:“楚爷,下属有要事向你报告。”言大少一见他就冒火,一脚将他踢翻在地:“你还有脸敢来见我?”焦七不知道是莫纹给他背上了黑锅,还认为是自己办事不力,坏了大少寨主的事。虽然给踢得痛彻入心,仍咬牙爬起来叩头说:“属下办事不力,请大少寨主宽恕。”言大少狠狠说:“你这叛徒,出卖了我们,还说办事不力?你要不说,那小妖女怎知楚师兄的?我们所有的店铺,都给这小妖女一把火全烧光了?”“属下冤枉!”“给我砍了!”楚无门说:“大少寨主,先听听他有什么要事报告吧。”然后问焦七,“你是不是给那小妖女捉了去?”“是!”“你说出了我?”焦七感到这句话说出,那自己准给言大少砍了脑袋,心一横,撒谎说:“没有!”“没有?”“其实她早已知道了楚爷。”“你不说,她怎么知道?”“属下不知道,却知道那一夜她在暗暗跟踪那几个捕快和属下,到了楚爷的家中,也听到了楚爷的谈话。属下就是出楚爷后门,与捕快分手时给她捉到的。”楚无门一旺:“什么!?那一晚她就跟踪你到了这里?”“是!属下不敢说谎。正因为属下不说。她才削去了属下一只耳朵和划花了属下的脸。”“那她怎么又放了你回来?”“她叫属下带一句话给大少寨主和楚爷。”“一句话?什么话?”“今天午时,她在辰山虎岭岗上等候大少寨主和楚爷。”言大少瞪眼问:“她是这么说?”“是!属下要叛变,怎敢回来。”言大少爷怒得将一只茶杯也掷碎了:“这小妖女太小看我们言家寨的人了!本少爷正愁不知去哪里找她,怕她远走高飞,她竟然敢来约我们!好!就算她是三头六臂,本少爷也要活捉了她。楚师兄,飞鸽传书,通知大寨和各地的人马,集中虎岭岗。”楚无门困惑地说:“少寨主,这小妖女诡计多端,不知有没有诈,我们不能不小心。”言大少顿时清醒过来:“有诈!?”“我是疑心她用调虎离山之计,等我们各处人马集中虎岭岗,她却离开了湘西或者、或者挑了我们别的店铺。”言大少又逼视焦七,焦七害怕了,急说:“大少寨主,属下不敢说谎,她是这么叫属下传话,还说,大少寨主和楚爷不去,她就离开湘西了。她有没有诈,属下不敢说。”“你要是出卖了我们,我就将你碎尸万段。”言大少转头向楚无门,“我们怎么办?”楚无门说:“大少寨主,我们一面飞传各地小心提防,注意小妖女的影踪;一面集中寨内高手,云集虎岭岗,就万无一失。”“好!”楚无门又说:“大少寨主,我们还应先派一两个精明的人去虎岭岗察看,要是那小妖女在,先用话稳定她,说我们就来,叫她等一会,她要是不在,那就明显有诈了。”“那派谁去虎岭岗?”“就派焦七去,另外再派大少寨主的两位武士一同前去。”“不错!”言大少立刻派了自己的两个武士跟随焦七去虎岭岗,对那两个武士说:“要是不见那小妖女,先将焦七废了武功,然后提回来,我要割下他身上的片片肉,用来喂野狗。”“是!”两个武士立刻押着焦七而去。楚无门又立刻放出七八只飞鸽,飞传大寨和附近各地州县人马。莫纹和小芹早已暗伏在城郊的荒野外,一见城中的七八只飞鸽同时飞起,散向四方,一时怔了,不知追踪那一只白鸽好。莫纹之所以放焦七去传话,就是算准了言大少和楚无门,必然会向言家大寨报讯,搬求寨内高手赶去虎岭岗,莫纹希望跟踪信鸽,追寻言家大寨坐落在浮坭山何处,然后一举荡平,谁知城中却飞出七八只信鸽,散向四面八方……小芹问:“姐姐,我们追踪哪只飞鸽好?”莫纹想了一下:“妹妹,浮坭山在城的东南面,咱们就追踪向东南方向飞的信鸽好了。”“好!姐姐,那我去啦!”“芹妹,这次只是去查明言家的老巢在哪里,不是去与人交手,所以要在晴处,避开言家的人,别让他们发觉了而有所准备。”“我知道啦!”蓦然间,草丛里跳出一个人来,说:“你们俩别去追啦!”莫纹和小芹一看,又是丐帮的笑长老。莫纹不由惊喜:“是你!?你怎么也伏在这里的?”笑长老说:“你还问?我老叫化昨夜给你们弄得一夜没睡过。”小芹说:“我们可没有弄你呵!”“你们在城中放了那几把火,你想我老叫化能睡得着吗?不担心大火会烧到我老叫化窝来?”莫纹不想和笑长老缠下去,问:“你干吗叫我们别去追信鸽?”“因为我丐帮早已有人伏在浮坭山的山脚下,一看见信鸽飞到,便会追踪它的落处,不胜过你们现在去追?”小芹惊讶问:“你怎么知道我姐姐的心意了?”“我老叫化不知道,还能在江湖上混日子吗?”莫纹说:“笑长老,我多谢你啦!”“别客气,我老叫化希望你别把湘西言家的人赶尽杀绝。”“谁叫他们招惹了我?”“不,不!依我老叫化看,他们恐怕是受了别人的利用。”“他们受了谁的利用?”“阴掌门。”“阴掌门?你怎么知道了?”“老叫化现在已初步查出,那个瘦和尚,正是阴掌门派到中原来的三十六骠骑之一骑主,排号为三十四。湘西言家,全是他在暗中挑起向你发难,使你和言家斗得火热和精疲力倦时,阴掌门的人便从中取利。”莫纹问:“这事言家的人知道不?”“言家要是知道,就不会找你了。不过言家的三少寨主,是个聪明机智的人,已隐隐怀疑,并且也感到与你为敌,实在是走错了路。但你伤了言二少,昨夜里火烧了安化赌馆、妓院,又伤了言大少寨主,言老寨主已怒火冲天,他也一时难以插话。”莫纹说:“那是他们活该。”“不,不!小妖精,我们在江湖上行走,多一个朋友,便多一条路,少一个敌人,便少一堵墙。何况你主要的凶恶敌人是阴掌门的教主。所以我老叫化才跑来劝你,最好与湘西言家化敌为友,共同对付阴掌门的人才好。”“他们能听我的话吗?”笑长老眨眨眼:“你那么聪明机灵,准会有办法的。”“老叫化,你别给我戴高帽,我可不爱听,也怕戴。”“好!好!我老叫化不说,最好你对湘西言家,剑下留情,千万别赶尽杀绝。湘西言家,近几年崛起后,似乎在走侠义之道,不像以往,为非作歹。当然。他们当中也有些为非作歹的凶徒,意图称雄江湖。所以我们不能一概而论。最好能说动三少寨主,让他清理门户。”“好吧!老叫化,我听你的。”“那我老叫化多谢你赏面啦!”“老叫化,现在那瘦和尚在哪里?”“他连夜已赶回犬寨去了。”“哼!他跑不了!”“小妖精,你现在快赶去虎岭岗吧,姓楚的已打发了赌场老板,带着两名言家寨的武士去虎岭岗找你们了。”“放心,我等着他们哩。”小芹问:“笑长老,我少爷好吗?”“你是问慕容家那个痴儿?”“当然啦!”“好,好,只是差一点没将我老叫化气死。”莫纹一怔:“他怎么气你老人家了?”“我老叫化叫他随我去大街上讨饭吃,可是他——”“他不愿去?”“去,去,他怎么不愿去?还高高兴兴跟我老叫化走哩!”小芹说:“那不很乖吗?”“好,好。可是走到大街上,一转眼就不见了他,原来他跑进小巷子跟一伙小流氓、小无赖玩弹子,饭也不讨了。”小芹说:“笑长老,你就让他玩吧。”“我怎么不让他玩的?可不知怎样,他和小流氓、小无赖们竟然打起来。要不是我老叫化赶去,这痴儿恐怕给人打得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小芹嚷起来:“老叫化,你也真是,怎不看住我家少爷,让他给人打了?”“我怎么没看住他呵!”“那我少爷受了伤没有?”“伤是没有伤,可是衣服给人扯烂了,坐在地上哭。我老叫化真不明白,慕容家是中原武林中四大武林世家,他祖父祖母何等威风,怎么却出了这么一个大不透的痴儿来!”“你就让我家少爷坐在地上哭吗?”“哪能让他当着大街哭的?我老叫化像哄小孩子似地哄得一他不哭了,再带他在街上转。经过一间小食店,我坐下正打算向人讨些吃的,你家少爷,却跑进小食店的厨房抓东西吃了,给人家扔了出来,将我吓了一跳,只好左打拱,右打揖地向人家赔不是,幸好食店中有人认出了我老叫化,代我们出了钱,才算罢休。”小芹问:“你没教我家少爷怎么讨吃吗?”“教!我一出土地庙就教他了!”“那我家少爷怎么跑进人家的厨房里去了?”“我老叫化怎么知道?我问你家少爷为什么跑进人家厨房里去了,他说:‘我是去讨吃的呀!’我又问:‘你怎么讨吃?,他说:‘我叫老爷、奶奶呀!’我问:‘他们怎么说?,他说:‘他们挥手叫我去!去!去!’我说:‘那你就应该马上出来呵!’他说:‘我出来干吗?他门不是叫我自己去拿吃的么?我就拿了,谁知他们讲过的话不算数,又打我,又扔我出来……’你们听听,我老叫化不给他气死了?”小芹问:“那以后呢?”“还能怎样?害得我老叫化连饭也讨不成,只好带着他转一回土地庙里睡大觉去。”莫纹抱歉地说:“笑长老,真对不起,我们给你添麻烦了!”“添麻烦我不怕,但这个痴儿我实在没办法带,你们还是来带他走吧。”“好!等这里的事一了,我们立刻就带他走。”“那还要多少天?”“顶多两天,先辛苦你老人家了!”莫纹说完,便与小芹离去,赶去虎岭岗。安化县西北的辰山,是通往湘西腹地和贵州的一条要道,而虎岭岗,是君山中一座险峻的山岗,岗顶有一块平地。平地北靠另一座山峰的悬崖,三面山坡上乱石杂草处处,没有树木,是武林中人交锋的最好地方。所谓是最好的地方,也只是指高手在这岗顶上单打独斗的交锋,最为理想,或者双方人数一样,比例不悬殊,既可尽情施展自己的武功,以决胜负,不用去提防有人暗算,因为虎岭岗顶和山坡没有树木,只有低矮的乱石、杂草,不大可能藏人。同时它又远离大道,是群峰中偏僻的一个山岗,不会惊动往来的路人和行商。可是力量太过悬殊,自己只有一两个人,而对方有成百人,给人围困在岗顶上,那就危险了。武林中人交锋的好地方,却往往是兵家最为顾忌的地方。所谓艺高人胆大,莫纹自恃自己过人的武功,也明知言家寨的人绝不会是一两位高手,而是有几十人或一百多人赶来,半点也没看在眼里。真的不敌,她和小芹也可以凭轻功,飞越山崖而去,所以她才挑选了这个地方。莫纹和小芹赶到虎岭岗不久,言家寨的两位武士也押着焦七而来。焦七还一路担心自己给莫纹害了,要是莫纹不在,自己必定是惨死无疑。当他远远望见莫纹和小芹立在山岗上,几乎激动得涌出了眼泪,他有救了!他几乎将莫纹、小芹当成了自己的救命菩萨,对身后的两个武士说:“看!那就是她们,我没有说谎吧?”两个武士早已看见山岗上有两位少女迎风而立,仍不敢断定,一个问:“真是那小妖女?”“蔡大哥,你不妨去问问。”另一个说:“不错!就是那小妖女,我们昨夜就是给她封了穴位不能动的。”姓蔡的武士问:“老陈,那我们怎样办?”原来这两个言大少身边的贴身武士,一个姓蔡,一个姓陈,昨夜里在赌钱时,都吃了莫纹的苦头。陈姓武士说:“大少寨主叫我们用言语稳住她,别让她走了,我们只好上去见她。”“不如我们先放信号,通知大少寨主赶来不好?”焦七一听,连忙摇手说:“不,不,别放信号,要不这女妖发起怒来,那我们准死无疑。”“不发信号,大少寨主怎么赶来?”“两位大哥,不如我们先去问问她,看她答不答应。”“她会答应?”“我焦七看出,这女妖是位女中英雄,她既然约大少寨主来,就必然会答应我们通知大少寨主赶来,要不,她就不会在这里等我们了!”“好!那你上去和她说。我们在岗下等你回来。”“不不!”“你不敢去?”“不是我焦七不敢去,我是希望两位大哥,其中有一位同我上去,不然出事,又说我串通这个小女妖,我焦七就跳下黄河也洗不清了!”姓陈的说:“好!我同你一块去见她。”于是姓陈的便与焦七走上山岗来。莫纹早已看见他们了,再望望山岗下远处的道路上,没有别的人来,心下奇怪:“咦!怎么是你们跑来的?姓言的和那姓楚的不敢来?”姓陈的自问自己怎么也不是莫纹的对手,昨夜,言大少和楚无门双联手,也不是她的对手,还枉死了楚无门的几个手下,自己可以说不堪莫纹一击。他拱拱手说:“小人拜见莫女侠。”莫纹说:“你别跟我客气,我问姓言的、姓楚的怎么不来?”“莫女侠请原谅,我家大少寨主派小人们先看看莫女侠在不在这里,然后才通知他马上赶来。”“那你快去通知呀!还等什么?”“是!小人得放信号,通知大少寨主赶来,不知莫女侠有没有意见。”“我有什么意见?要是他在黄昏之前不赶来会我,就别怪我走啦!”“一定,一定,我们大少寨主一定会带人赶来会见莫女侠,请莫女侠稍等二个时辰。小人马上去放信号。”小芹说:“哎!你们慢点走。”焦七和姓陈的不由停住了,拱拱手说:“小女侠有何见赐?”“你要放什么信号的?”“一支升天的红色信号,是通知我们的人马上赶来。”“它有没有毒的?”姓陈的一怔:“信号怎么会有毒的?”小芹一指焦七说:“因为他曾经用毒药想毒昏我们,我不大放心。再说,你们明明有三个人来,还有一个去了哪里?怎么不见他上来的?”“禀告小女侠,他在下面等我们。”“干吗不一起上来?”莫纹说:“别问他们了,他俩害怕我们杀了他,那一个就可以立刻逃跑和施放信号。”姓陈的又一揖说:“女侠所说的是,小人的确有一些担心,不能不防,请女侠见谅。”莫纹“哼”了一声:“我要杀你们,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别说他在岗下,就是在五里之外,我照样也可以取下了他的人头。”“是是,小人们多心了。”小芹问:“你信号中没有毒?”“小人敢以性命作保,绝对没有毒,要不,小人在此作为人质,让焦七下去通知那位同伴放信号好了。”莫纹说:“不用!就算有毒,我们也不畏惧!你们下去吧。”“多谢女侠!”陈武士和焦七慌忙下岗,不久,一支红色信号火箭,升上了蓝天,二三十里之内,皆可看见。莫纹说:“芹妹,小心了,等一下,将会有一场恶战,同时更须提防阴掌门的人赶来。”“姐姐,我会小心的。”“小心!有人从东面悄悄摸上来了!”小芹一怔:“他们不是三个人?另有高手从暗中而来么?”“不是,恐怕是老叫化带着痴儿来了。”“少爷跑来干什么?那不要命吗?这可是大战来临呵!”“恐怕是老叫化带了什么的重要情况而来,痴儿也缠着跟来了。”果然,老叫化笑长老带着痴儿从东边的山坡爬了上来,痴儿是一脸的兴奋、好奇之色,一见莫纹,手舞足蹈地奔了过来,高必地喊着:“姐姐,我可找到你们了!”莫纹不由暗暗叹了一声:“兄弟,这个时候你跑来干什么?”“我想见姐姐呵!姐姐,我来得不好么?”小芹说:“我的少爷,这里要有一场血战,你跑来,不危险吗?”她又埋怨笑长老,“你这老叫化也真是,怎么将我家少爷也带了来的?”“我老叫化不带行吗?他又哭又闹,弄得别人还以为我老叫化拐骗了他,要拉我进衙门哩!”莫纹温和地责备痴儿:“兄弟,你怎么这般不听话,我不是说三天后去接你么?”“姐姐,已经是三天啦!”“怎么是三天了?明天才是第三天。”“姐姐,早一天不行吗?”“行是行,但这里太危险了,你来得不是时候。”“姐姐,我不怕危险,我和老叫化帮你打那些坏人。”莫纹心想:你在安化县城连小流氓、小无赖们也打不过,怎么与提刀棍的凶恶之徒交手?徒然叫我分心。但他已来了,得找一处安全的地方,让他先避避才好,不能太多的伤了他的自尊心。小芹在旁说:“少爷,你不会武功,怎么打坏人?”“谁说我不会武功了?老叫化教会了我什么蛇呀鼠呀逃跑的武功。只有我打坏人,坏人是打不到我的。”小芹问:“有那么的武功吗?”“有呵!怎么没有?不信你去问问老叫化,看有没有。”笑长老苦笑说:“慕容二公子,我老叫化的蛇行鼠步功夫,你怎么说成蛇呀鼠呀的逃跑武功了?”痴儿忙说:“对对!是蛇、蛇……”笑长老只好说:“蛇行鼠步。”“对对!是蛇行鼠步,是蛇爬行老鼠跑功夫。”小芹问:“这功夫能与人交锋?”.笑长老说:“这只是悄悄接近敌人,或者悄悄溜开的一种小巧功夫,上不了阵,也交不了锋。”小芹说:“少爷,你听到了没有,这功夫不能与人交锋呵!”痴儿说:“那、那、那我怎么办?”莫纹说:“那只好找个地方躲起来呀!”痴儿说:“你们与人打架,我躲起来,不帮你们,像话吗?”“兄弟,只要你躲起来,不让人发觉,就算帮了姐姐的大忙了!”痴儿高兴起来:“真的!?姐姐,我最喜欢和人捉猫猫玩了,我要是藏起来,谁也捉不到我。”小芹叫起来:“少爷,你别糊涂了,这不是捉猫猫玩,是躲藏敌人,你那捉猫猫,我一捉就捉到。”痴儿说:“你,你不算数,你老早知道我躲在什么地方的,当然一捉就捉到啦!”小芹不跟他说了,转向莫纹:“姐姐,你看少爷藏在哪里的好?”莫纹打量一下附近的山头,猛然想起,这岗顶北面的山崖上面,有一个小小岩洞,当年与师父来这一带采药时,碰上落雨,自己和师父不就是在那里避过雨吗?何况这岩洞在悬岩上,一般人不可能爬上去,更不为人知道。便说:“芹妹,就让我傻兄弟藏在这山崖上面好了。”“山崖上?姐姐,那不怕敌人看见了?”“它上面有一个小岩洞,不为人发现,我就曾经在那岩洞里避过雨。”痴儿望了望:“姐姐,上面好玩吗?”“好玩,好玩,一下不小心摔下来,更可以到丰都城里去玩了!”痴儿仍不知危险,问:“真的!?那我就上去躲躲。”小芹“哎”了一声:“我的少爷!那是说上面很危险,不能乱跑出来,不小心掉了下来就没命了!你以为真的去四川丰都城玩吗?”痴儿愕然:“那我上去干吗?”莫纹说:“兄弟,只要藏在洞里不出来,就一点危险也没有。”小芹说:“姐姐,那我现在带少爷上去。”“别忙,敌人还没有来哩,等来了再上去不迟。”莫纹转问笑长老,“笑长老,你带我兄弟赶来这里,大概有什么重要的事和我说是不是?”“你说对了!我已知道言家大寨在浮坭山的什么地方了!”莫纹惊喜:“真的!?在哪里?”“葫芦谷。”笑长老从怀中掏出一份地图交给了莫纹。莫纹打开一看,是浮坭山的山形图,标出了葫芦谷在什么地方。小芹、痴儿也伸头过来看。痴儿看不明白,问:“这是什么画?一点也不好看。”小芹说:“少爷,这不是画,当然不好看啦!”“那要它干什么?”“用来消灭坏人歹徒哩!”“哦!?一张这么不好看的画,能消灭坏人歹徒吗?那我也可以画几张。”“少爷!你是不明白的。”莫纹收了图:“笑长老,多谢你啦!”“哎!你别高兴。”“干吗不高兴?”“入谷处机关处处,而谷内几乎是十步一岗,五步一暗哨,恐怕你们没到谷口,就给人发现。”“哦!?那你们是怎么画出来的?”“那是我们丐帮中一位轻功极好的弟子,潜入到谷四周山峰上的草丛中观察出来的。最好你们在夜里行动,从山峰上施展轻功而下,千万别从谷口进入,不然,你们死了,可别怨我老叫化。”“好呀!那我就在夜里行动。”“还有一个对你不利的坏消息。”“什么坏消息?”“据我丐帮的耳目说,你在湘西的出现,武当、峨嵋、衡山三派的人也向湘西来了,还有江湖上的一些小帮派,也在蠢蠢欲动。小妖精,依我老叫化看,你还是离开湘西吧,到别的地方去转转,别去与他们纠缠。”莫纹问:“我们这么走,湘西言家会让我离开吗?”“当然,进出湘西的各处路口,都有言家的耳目,要是你能化敌为友,那你就方便多啦。”“笑长老,我试试看能不能化敌为友吧。”“以你的聪明机灵,这事不难,小妖精,言家的人恐怕快来了,你小心准备吧,我老叫化先躲开了。”莫纹凝神倾听,点点头:“不错,他们是快来了,而且不只是一处来,是从三面而来。”小芹问:“姐姐,少爷怎么办?”“来!我们一块到山崖上看看那小岩洞。笑长老,你不是要躲起来吗?不如和我傻兄弟一块到岩洞里躲着不好?”“你是叫我老叫化看守他?”“笑长老,为人为到底,送佛送到西嘛!”“万一他哭闹起来,我老叫化怎么办?”莫纹眨眨眼:“你哄他睡下,不就安静了?”笑长老一下明白莫纹的用意,便笑嘻嘻地说:“好,好,到时,我只好先哄他睡下。”痴儿茫然问:“你怎么哄我睡?我不睡,我要看姐姐和坏蛋们打架。”莫纹一笑:“兄弟,我们上去吧!”她一手拦腰挽了痴儿,纵身一跃,飘如飞絮,便跃上山崖。痴儿见自己飘上空中,吓得闭起了眼睛:“姐姐,你,你,你得挽紧我,别、别、别掉了下去。”当他脚站在山崖上,睁开眼睛时,见到面临悬崖峭壁,更吓得双脚发抖,紧抓住莫纹不放:“姐姐,我怕!”莫纹微笑:“你呀!还是个男子汉,怎么这般的胆小?还说帮我打架哩!”“不、不!掉下去会死的。”“那你就站稳,别看下面,眼睛望着我,就不怕了!”“是、是,我望着姐姐,不、不看下面。”笑长老以一种奇特的功夫,攀着悬岩峭壁上的树木、葛藤和突出来的岩石,身贴着石壁,宛如蛇似的攀爬而上,无声无息,行动迅速敏捷,一转眼便登上了山崖。小芹看得十分惊讶:“老叫化,你这是什么轻功?可不像壁虎功呵!”说着,也施展轻功,宛如灵燕,飞跃而上了山崖。笑长老嘻嘻笑着:“这是我老叫化独特的蛇行鼠步功夫。”“是教我家少爷的那种功夫吗?”“不错,不错。”“这门功夫不错呵!少爷,你学会了吗?”痴儿说:“我当然学会啦!”“那你怎么不像老叫化那么攀爬上来,要姐姐挽着你上的?”“我、我、我只能在地上爬,恐怕爬不上来。”“少爷,那你还没有学会呵!”莫纹笑着:“走吧,别多说了。”不远,临山崖的一丛杂草树木中,果然有个小小的岩洞,仅藏得四五个人坐下。而这山峰的另一面,也是一道不高的石壁,石壁下面也是山岭,连接其他山峰。他们所登的山峰,是一座突起的孤峰,不会轻功的人,根本上不来。就是上来,也不知这孤峰上有这么个小岩洞。孤峰,远看近看,都像一只巨虎蹲在岗顶的北面,所以取各为虎岭岗。莫纹将痴儿、笑长老带进岩洞后说:“兄弟,不论山崖下面发生了什么事,你别出声叫喊,更不能站出来,知道吗?”“姐姐有危险呢?”“姐姐不会有危险,就是有危险,你也不能出声和跑出来。”小芹说:“少爷,你要记住了,你一出声和跑出来,我和姐姐一分心,就不能对敌啦!那就更危险,懂吗?”小芹年纪轻轻,说话天真,这时却像小大人似的,说话有点老气横秋了。痴儿说:“我懂。”“少爷懂就好啦!”莫纹又说:“兄弟,我们就是败走了,跑到其他山峰上去,你也不能出声和跑出来。”“姐姐,那我怎么找你们?”“你不用去找,只要躲在这岩洞里,到了夜里,我们自然会回来。”“姐姐,我怕。”“你怕什么?”“我怕姐姐不回来。”“嗨!我怎么不回来?我一定回来。”“姐姐,我还怕天黑。”笑长老说:“别怕,别怕,有我老叫化在岩洞里伴着你,”莫纹说:“笑长老,我兄弟就拜托你照顾啦!”“放心!有我老叫化在,他不会掉了根头发。”“有长老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莫纹和小芹便飞身下了山崖,站在虎岭岗上,等候言家人的到来。莫纹翘首看见岗下南面的一条道上,尘土飞扬,几十匹快马,飞奔朝自己而来,再看看东边和西边的山野上,也是人影幢幢,看来,湘西言家调动了百多人,誓必要活擒自己了。她又望了望身边的小芹,似乎一下成熟多了,宛如江湖上一位老练的侠士一样,面色严峻,目显杀意,便说:“芹妹,别紧张,尤其是大敌当前,更应从容自然,大不了。我们胜不了,完全可以离开这山岗,跟他们在这一带山山岭岭中捉迷藏,出奇不意放倒他们,来个老太婆吃柿子,先拣软的下手。”小芹笑了:“姐姐,你真有办法。”“芹妹,你知道教我的是谁?”“不就是姐姐的师父吗?”“不!是敌人,是阴掌门凶恶的敌人。”“他们怎么肯教你这个方法的?”“这是我与他们斗争中学会的,对付大批凶恶之徒,用这方法最好了。有人说什么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但在武林中人来说,这话不大管用,那只能是两军对垒中才用得上。”“怪不得姐姐对言二少那十名武士,用这个方法了。”“老叫化叫我剑下留情,在面对这么多凶顽的敌人,剑下绝不能留情,不刺伤挑翻他们,他们是不会放下手中的兵器。当然,在我们占上风时,剑下不妨留些情。但也要警惕他暗施毒手。”“姐姐,我能跟你走江湖,真是太好了!”“芹妹,以你现在的武功,不用一斗,便会名动武林,惊震江湖了。”“哎!我可不想名动武林,只想跟在姐姐身边,就心满意足了。”“我也感到有你这么一个妹妹,实在是太幸福。来!芹妹,我们坐下,等敌人上来,他们已到山岗下了。”首先登上山岗的,是一位身披黑披风、眉目含威、黑中带俏的少女,年纪略比莫纹大一些,她身后跟着两名佩刀的丫鬟。莫纹和小芹不由讶异,上下向她打量。这姑娘虽然生得黑些,但仍然使人感到她很美。少女也在目视莫纹。她见莫纹、小芹神蕴飘逸、文雅淑静,宛如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要不是小芹惯悬利剑,这位少女真不敢相信眼前的两位少女,其中有位竟然是惊震武林、名动江湖、杀人放火的狐狸妖女。她以为既然在江湖上被人称为狐狸的人,必然是十分妖丽、淫荡不堪、行为下流、专爱勾引美男子的淫娃荡妇。而眼前这两位少女,一个是天真无邪,仍不脱稚气的小姑娘,一个是举止得体、神态娴静,美而不妖,正经大方的少女。她惊讶地问:“是你们约我们言家的人来这里?”莫纹微笑:“请问姑娘是言家的什么人?”“我是言家的四小姐。姑娘莫非就是江湖上人称的青衣狐狸女?”“四小姐看我像吗?”“我真希望姑娘不是。”“为什么?”“因为我一见姑娘,就从心里喜欢。我也说不出是什么原因来。大概是姑娘神态飘逸、自然大方、令人喜欢吧。”看来,言家四小姐是位坦白直爽的人。莫纹一笑:“四小姐过奖了,我也希望我不是,能与四小姐成为朋友。”四小姐一怔:“那么说,你就是人称的青衣狐狸女了?”“江湖上的人是那么称我,我也感到莫明其妙。”四小姐又不禁打量着莫纹,摇摇头说:“可惜!可惜!”小芹问:“你可惜什么?”四小姐扫了小芹一眼:“你是什么人?”莫纹说:“她是我的妹妹,天真不懂事,请四小姐见谅。”四小姐改容说:“原来是小妹妹,我失敬了!”小芹说:“你说呀,我姐姐怎么可惜了?”四小姐说:“你姐姐人美,神态美,谈吐也美,可惜的是心肠不美,心狠手辣。”“我姐姐才不心狠手辣哩!”“不心狠手辣,干吗杀我言家那么多人?伤我大哥二哥?还在安化县城里放火烧房,毁我言家之业?”莫纹说:“四小姐,你怎不问问这事是怎么起因的?”“不管什么起因,你就不应杀人放火。”“既然这样,我就不多说了,请问四小姐这次来,是为你兄长讨还个公道,还是为别的事而来?”“我当然是讨个公道,还有什么事了?”“不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么?”“慕容家的武功绝学,关我什么事了?”“四小姐要不是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而来,其他的事好商量。四小姐,待令兄来了,我想听听他是怎么说。”“什么?你敢小看我?”“我不是小看四小姐,相反,还非常的尊敬四小姐。四小姐不是说要讨回公道吗?听听令兄怎么说。要是四小姐深明大义,便知道谁是谁非。”莫纹主要是想化敌为友,对四小姐才这么客气。言大少和楚无门带着十多名一色劲装的武士登上岗来,其中还有两名护寨长老,一个是深目鹰鼻的老者,身穿蓝布长衫,打扮得道不道、儒不儒。一个是面黑如锅的虬髯大汉,神态虎悍异常。莫纹看出,这虬髯黑汉练成了一身外门武功,力可碎石;而深目鹰鼻老者,练的是内家功,武功难测,看来老者的武功比黑大汉的武功还高。这两个人,都不能轻视。再加上言大少、楚无门,还有言四小姐,要是他们联手齐上,真有一场凶险的血战。言大少一来,就趾高气扬地说:“四妹,你跟这小妖女还说什么?不动手将她擒了?”莫纹说:“湘西言家寨的人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吗?”言大少一瞪眼:“你还有什么道理可说的?你杀了我言家的人,烧了我言家在安化县的几处产业,难道就讲理了?”“言大少,你怎么不先问问你家的楚大掌柜,他干吗派焦七、瘦和尚潜入我投宿的客楼,在我饭菜里下毒,要毒倒我们?这事要怨,怨你们为什么先向我们下手。”“那你为什么在桃源县杀了我言家的人,后来又伤了我二弟。”“他们拦路抢劫,我不自卫行吗?”四小姐说:“你胡说,我言家人会拦路抢劫吗?”“四小姐,这事你恐怕不大清楚。最好你先问问你的两位兄长,他们不是为金银而来,而是为慕容家的武功绝学而来,口口声声要我交出慕容家的武学秘笈。”四小姐转向言大少:“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言大少生气道:“我叫你别来,你却嚷着要来,说什么要为二哥报仇。现在来了,又不手刃仇敌,还七问八问。”“大哥,那也得将事情问清楚明白!”“你什么不学,偏学你三哥那副书呆子,世上有那么多的理可说的吗?”莫纹笑问:“看来言家大少爷要以武功大小来讲理了。”“小妖女,你杀伤了我言家的人,就是有千条理、万条理,也变得无理。”“是吗?我莫纹碰上了不讲理的人,比他们更不讲理,谁、来先招惹了我,我叫他付出终身难以忘怀的教训。说!你们要单打独斗,还是联手齐上?我会照收。”深目老者嘿嘿冷笑:“小妖女,你太目中无人了!你用得我们联手齐上么?”黑大汉也吼着:“单老熊一个冬,也将你这小妖女收拾了。知趣的,就乖乖束手就擒,别叫我老熊出手。”小芹叱道:“你这笨熊算什么东西,敢叫我姐姐束手就擒?你不怕我先砍下你这颗黑脑袋下来?”这头黑熊根本没将小芹放在眼里,认为自己吹一口气,就可将这黄毛丫头吹下岗去。现在听她敢叱自己,不由愣了愣:“你、你说什么?”“我说你再敢无礼,我就先砍下你的黑脑袋,听清楚了没有?”“你是不是想早点去投胎?”黑熊睁目怒问。“我看你一定是想早去投胎了!”黑熊“呼”地一掌拍出,小芹灵巧闪开,一脚伸出,掌又顺势轻推。黑熊上身往前一冲,脚下又给绊住,“轰”然一声,就给绊倒了,跌成狗啃屎的丑姿态,小芹拍手笑起来:“黑笨熊,你怎么会跌倒了呀!快爬起来呀!”黑笨熊身躯魁梧,与灵巧的小芹一比,几乎一个是铁铸的大金刚;一个却是灵活的小白兔,任何人都认为,小芹简直不堪黑熊一击。谁知跌倒的偏偏不是小芹,却是如铁塔般的黑熊。言家寨的人都看得愕然了,而且脸上更没光彩。言家堂堂的一位护寨长老,武林可称一流,才一招,就给一个小姑娘绊倒在地,这像话吗?传到江湖上不笑坏了人?其他人没有看出,莫纹却看出来了,小芹使的武功,都是地地道道昆仑派追魂掌招式,是一招借力打力的招式,有如武当派的太极掌,以柔克刚,但追魂掌又不同于太极掌。太极掌主要是柔的功夫,借力打力;追魂掌却是有柔有刚、刚柔兼备,借力打力只是其中的一个小巧招式而已,它主要是以刚制敌,以柔为副。追魂掌练到最高境界,一掌可震碎对方的五脏六腑,表面上仍不见伤痕。小芹只练到三四成而已。她主要的武功,在于剑法,而不在于掌法。比掌力,她怎么也不及黑熊。黑熊一下从地上跳起来,暴怒如雷:“小丫头,我老熊不将你生裂为两片,便誓不为人。”他像头饿虎般扑向小芹,神情异常的狰狞可怕。黑熊一招便给小芹绊倒,还以为只不过自己一时大意不小心而已,并不是真实的武功,但这一绊倒,已是大大的丢了面子。他要挽回面子,不顾自己是成名多年的人物,出手凶狠,恨不得一下就将小芹抓在手中,活生生地撕碎。小芹不敢与他拼力,仗着极好的轻功,灵巧的身法,像一只轻灵的燕子似的,在黑熊那双葵扇般的巨掌之下,右闪左避,上下飞翔,不时还出手拍他两掌。莫纹在旁看了说:“芹妹,不可大意,他是关外的熊黑子,力能生裂虎豹,出剑对付好了。”小芹如灵燕一冲上天,人在空中,“嗖”的一声,利剑出鞘,人落剑出,招式奇诡莫测,既是昆仑派的追魂剑法,也有西藏一派时家的剑招,当年的时不遇,就是凭这套剑法,杀了峨嵋派掌门上灵道长,报了满门被惨杀之恨(详情见拙作《神州传奇》)。现在小芹得玉罗刹传授,又得时不遇的指点,而获两家之长,补两家之短,她内力不及别人深厚,但剑术却练到了神出鬼没、变幻莫测之佳境,所以在剑法上,她胜过黑熊多了。黑熊天生神力,又练得一身的横练硬功夫,虽然能经受得起别人的重掌拍击,但血肉之身始终是血肉之身,挡不了利剑的划伤,所谓“金刚罩”之功,能挡刀剑,在武林又有几个人能练成?所以在几十招之后,黑熊一身的衣服,不但为小芹的利剑撕开刺破,身也给小芹的剑尖划得血淋淋的,他们的交锋过招,就好像一头大笨熊,去扑一只精灵、敏捷的小蝴蝶似的,熊黑子是空有一身神力,招招扑空,而小芹的利剑却似流光逸电,弄得这头笨熊打转乱扑腾。他又急又怒,变成一只发了狂的野兽一般,扑到自己人身上,将言家的一位武士抓住、撕开、抛到岗下去。本来这个武士想逼近小芹,暗下横手,却给发了狂的熊黑子抓住,将他当成了小芹撕开、抛掉,这么一来,吓得其他的武士不敢上前暗助,节节后退。四小姐和两个丫鬟,也吓得花容失色,不敢去看。一个丫鬟说:“小姐,熊长老疯了!快避远些。”最后,小芹厉叱一声:“给我躺下!”众人一听,只见小芹人剑合一,寒光一闪,熊黑子一声愤怒的吼叫,“轰”然一声,又似一座山倒了下去,再也跳不起、爬不动。因为他腿上的一条经脉,给小芹的利剑挑断了。小芹一沾即走,身如粉蝶,姿态轻盈优美,飘然落在莫纹不远的一块岩石上,她仍然不敢相信自己已挑翻了这头笨熊,说:“笨大熊,你爬起来呀!干吗装死躺着不动了?”莫纹含笑说:“芹妹,他再也不能动了,因为你挑断了他的一条经脉,一条腿废啦!”“嗨!他怎么这般不经战的?”这位关外成名多年的熊黑子,他选小芹为对手,可以说是选错了对象。要是他选的是位粗汉或其他人,的确可以发挥他的威力。可是偏偏找着了轻灵、敏捷如燕的小芹,怎不一败涂地?他的惨败,不但废了一条腿,更使言家寨的人,个个面上无光。一位凶神似的大汉,竟然败于江湖上名不见传的小丫头剑下,这太令人难以想象,也令言家寨的人目呆口哑,言家兄妹当时根本不将小芹看在眼里,现在他们才知道自己看错了人。熊黑子在言家寨的几位护寨长老中,武功算不错的了,仍不堪小芹一击。那正主儿青衣狐狸莫纹的武功可想而知。一时间,所有的人惊愕地看着,不敢去将受了伤的熊黑子抬回来。半晌,一阵咯咯的干笑声响起来,深目鹰鼻的老者手持大小两个金环站了出来:“好好!小丫头,待老夫来会会你。”小芹应道:“好呀!”莫纹扫了老者一眼,突然心有所动,笑问小芹:“芹妹,你不累吗?”“姐姐,我不累呵!”“芹妹,人家是成名多年的武林前辈,五岭双环叟连一峰,能与你这丫头交手吗?”双环叟一怔:“你怎么认识老夫?”莫纹本来就不认识这位深目老者,但见他手持子母双金环,这种奇门的兵器,武林中会使用的人.不多,只有五岭的连一峰,江湖上号称双环叟才会使用,所以有意试探一下是不是。这位深目老叟,果然就是五岭的双环叟。莫纹一笑:“五岭双环叟,在江湖上与岭南江中一叟齐名,武林中人称岭南双老。连老前辈凭手中的一对金环,挑了梅岭双妖,端了骑田岭独眼大盗的老窝,随后又荡平了苗儿山的大小四寨,颇有英名,小女子又怎不知道?”双环叟嘿嘿笑着:“这是老夫过去的事,不用提了!”“连老是位英雄,自然不愿去提当年勇,小女子可不敢不敬。以连老的辈份,不会与我小妹交手吧?”双环叟扫了熊黑子一眼,熊黑子这时已为两位武士抬了回去了,说:“令妹下手太狠了!老夫想教训教训她一下。”“连老,江湖上有话说,双方交手,非死即伤,说不上什么狠不狠的。万一小妹为熊黑子撕成两片,那不更残忍?”“这——!”双环叟顿时哑口无言。“小女子不明白,以连老的威名,怎么倒成了湘西言家的人?什么原因,小女子不敢动问。而连老这次来,恐怕不单是只想教训我们两姐妹吧?”“不错!老夫是受人钱财,与人消灾。”“也不问青红皂白?”“对不起,江湖上的恩怨仇杀,谁也弄不清楚,老夫也不想多问。”莫纹微叹一声,又看了那边言四小姐一眼:“小女子想不到连老还不及言家的四小姐,四小姐上来时,还问我为什么这样干,连老却问也不问,太使我失望了。”“莫姑娘,老夫看在你尊重老夫的份上,那清你随我们到言家寨一走,老夫可保证姑娘的生命安全。”“小女子多谢了!言家大寨,小女子是要走一遍,不过,不是跟随你去。”“你这是什么意思。”“没什么意思,小女子喜欢独来独往,不受人约束而已。”“你是要老夫动手了?”“随连老的意思。”“莫姑娘,请亮兵器。”小芹叫道:“姐姐,你别跟他动手,让我来会会这老头儿。”莫纹含笑对双环叟说:“我本想领教连老的高招,可是我小妹出声了,以大让小,我不能不让着她。”双环叟一怔:“你叫那小丫头与老夫交手过招?”莫纹笑道:“我没办法啦!”小芹说:“喂!老头儿,你不是说要教训教训我吗?怎不与我交锋?”莫纹对双环叟还算是客气,称他为连老,而小芹对他半点也不客气,直呼老头儿。双环叟深目阴沉一扫,冷冷说:“好!老夫就先与令妹交锋,再来领教莫姑娘。”小芹一跃而来:“老头儿,你出招吧。”“什么?你叫老夫先出手?”“你不先出手,那我就先出手啦!”小芹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话落剑出,一剑就朝双环叟分心刺来。双环叟说声:“好!”双环交叉,就将小芹的剑震了回去。小芹心头凛然,暗想:这老头儿的内劲可不小呵,不能大意了。依然采取飘忽不定的战术,一沾即走,一走突回,身似流星,剑如游龙。双环叟的身前身后,身左身右,尽是小芹如幽魂似的身影,突然而来,突然而逝的奇招剑法,的确令人防不胜防。想进招时,小芹又突然不见了,停下来时,小芹又突然从自己身后而现。不是一流高手,真难以招架小芹奇变莫测的剑法。双环叟不愧为武林中的岭南二老之一,武功一流,身段矫敏,反应灵活,比力能生裂虎豹的熊黑子的武功,高出一倍有多。何况他的子母双金环,似乎专克制刀剑之类的兵器,可砸可打,可接可扭断对手的兵器,更可飞环套人伤人。一时之间,众人只见岗顶上双环金光飞舞刺目,小芹身影在飞舞刺目的金光之中腾翻、纵跃,骤分骤合,令人看得惊骇乍舌。言大少和楚无门越看越心头悚然,心想:要是连护寨长老也败在小芹的剑下,那言家大寨没有几人能胜过小芹了。连青衣狐狸的一个妹妹也胜不了,要捉青衣狐狸,简直是大白天说梦话。双环叟抖出了他平生的绝技——飞环伤人套人,金环如金蛇飞腾卷人喉颈,一环飞出,一环在手;一环飞回,另一环飞出,双环连环使用,紧追来往如流星飞魂的小芹不放,使小芹不能欺近出击自己。小芹逼得以剑击环,飞环不但是飞旋般地飞转而来,且劲力极大,剑虽然击中了飞环,剑也给飞环震得嗡嗡作响,剑身抖动,连握剑的手臂也给震得隐隐发麻。可是击中的飞环,又落在双环叟的手中。这一下,弄得小芹十分被动,不再敢以剑击飞环了,只有一味的闪避。言大少认为机会可乘,目视自己身旁的两位劲装武士,示意他们暗暗出手夹击小芹,只要小芹一死,然后大伙齐上围攻莫纹。这两个武士刚想出手扑出,“嗖嗖”两声,他们便扑地而倒,言大少惊愕得不知是怎么回事,只听见莫纹冷冷地说:“言大少,我劝你还是规矩一些好,千万别轻举妄动,不然,只有叫自己的手下人徒然送命。”原来莫纹早已注意言家人的一举一动,一见有人扑出,她手中已暗藏了几颗碎石,便以梵净山庄飞线穿针的绝技,凌空用石子击中了这两个武士的头部,那两个武士自然一声不响扑地而亡。莫纹出手就取了两条人命,不但是警告,也在立威,令所有言家人不敢乱动。也在这一刹那之间,小芹采取了一个,大胆惊人的行动,迎着飞来的金环跃起,以出乎人意外的身法,贴地而行,骤然欺近到双环叟跟前,人又猝然腾空而起,人起剑也飞,一下就划伤了双环叟的一条右臂,令他这双手再也不能使用金环。使双环叟变成了单环叟,等于废去了双环叟的一半武功。所以双方决战的胜负,不能单凭武功的高下和实力的大小,往往凭临敌时的应变和机智。当然,武功实力相差太大,就算能应变和发挥自己的智慧。也只能迅速逃跑保存自己的.性命,不能战胜对手。小芹这一大胆惊人的行动取得了成功,便步步逼紧双环叟,反被动为主动,剑峰剑尖几乎不离双环叟前后左右。小芹又是一招奇绝的招式,刺伤了双环叟的左大腿,眼见双环叟便要惨败在小芹的剑下。莫纹为了不太伤双环叟的面子,便说:“芹妹,快回来!”小芹一惊,倏然收剑,人似飞蝶,跃回莫纹身边。小芹经这次激战,早已鬓发纷乱,衣衫不整,有些气喘喘了。她问:“姐姐,出了什么事?”莫纹以赞赏的目光望着她,用玉手给她梳理乱发,含笑地说:“芹妹,你还不向连老前辈说一声承让了?”“姐姐——!”“芹妹,别孩子气,连老前辈在让你啦!”小芹会意,向双环叟拱拱手说:“前辈,多谢承让了!”双环叟半晌不能出声,最后仰天一声惨笑:“好!好!老夫败了!多谢两位女侠剑下留情。”他转身向言大少一揖说,“老夫武功不济,无面再在贵寨任护寨长老,请大少寨主转告老寨主一声,老夫告辞了!请他另请高明。”双环叟说完,便欲扬长而去。莫纹叫了一声:“连老前辈,请慢走。”双环叟停了脚步,转身问:“莫女侠还有何赐教?”“赐教不敢!小女子想告诉前辈一声,前辈的好友江中一叟韦前辈,现在可能在广东封开县的西江边上。前辈要是见到了他,请代小女子向他问好。”双环叟惊愕问:“你认识那老小偷?”“哎!前辈别这样说,韦前辈是位好义的长者,小女子曾蒙他相助,不敢相忘。”“好!老夫要是见到了他,定代女侠向他问好。”双环叟说完,便扬长而下山岗。双环叟一走,言大少和楚无门不由面面相觑。从大寨来的两位护寨长老,言大少原指望他们在单打独斗中擒下了青衣狐狸,谁知青衣狐狸还没有出手,两位长老都败在了小芹剑下,弄得他们像断了翅膀的鸟,没法飞了。言大少问楚无门:“怎么办?”楚无门向他使了个眼色,轻轻说:“大少寨主,你快和四小姐下岗,离开这里。”言大少感到上到岗顶上的人,没一个是青衣狐狸的对手,喝令武士们齐上吗?只有送死,只有退到第二个计划,下令埋伏在虎岭岗的人放箭放火和施放毒气,不再想活擒青衣狐狸,更不考虑要夺取慕容家的绝学了。一句话,绝不能让莫纹、小芹活着走出湘西。他“唔”了一声,转身便朝岗下走去,对自己妹妹说:“快跟我走!”可是莫纹已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拦住了他,微笑问:“言大少,你就这么走吗?你带了这么多的人马来,不白跑了一趟?”“你、你、你想干什么?”言大少连忙后退几步。“你问我干什么?我正想问你干什么哩!说!我们之间的恩怨仇恨怎么解决?”言大少吼着:“全给我上!”十多名劲装武士在楚无门的带头下,一齐提刀扑向莫纹。楚无门一边挥刀,一边说:“大少寨主,你快和四小姐走!”莫纹一招身法,如燕冲天而飞,闪开了楚无门的快刀和众武士扑来的刀锋,人落下时,盘龙宝剑出匣,剑光一挥,如一片秋水,漫天涌起,顿生凉意。武士们只听见叮叮当当一片刀剑相碰的响声,一看,已有七八名武士的刀全断了两截,武士们全吓得魂飞魄散,才知道莫纹手中的剑,是一把能断金切玉的宝剑,一般刀剑不能与它相碰。也在这时,楚无门和两名武士,已拥着言大少往岗下飞跑而去。在另一处,小芹独战四小姐和两名佩剑的丫鬟。莫纹挑翻了几名武士之后,其他武士也全跑光了。莫纹想去追言大少,伏在半坡乱石草丛中的言家寨人,乱箭纷纷射了上来,这些乱箭落在草丛中和乱石上,“丝丝”作响,冒出一股青烟,显然,箭簇上全淬有巨毒。莫纹随手提起一具武士的尸体,以挡飞来的乱箭,跃回岗顶,来到小芹与四小姐的交锋处。在这里,岗下的射手怕伤了四小姐,没人敢射箭来。莫纹说:“芹妹,莫伤了四小姐。”小芹一边出招一边问:“姐姐,那她们不跑掉吗?”莫纹凌空出指,首先点倒了两个丫鬟,然后一剑架开了小芹,又逼退了四小姐,说:“四小姐,请停手。”四小姐不由停了手,见跟随自己的两个丫鬟坐在地上不能动弹,惊问:“你,你伤了她们?”莫纹说:“四小姐放心,她们没事,我只是封了她们的穴而已。”四小姐感到自己和两个丫鬟,也战不下小芹,现在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对方又添上莫纹,看来不用三招,自己必败无疑,问:“你们想对我怎样?”“没怎样,我们只想四小姐和我们一块留在这山岗上。绝不会伤害四小姐半条头发。”“我不愿留下呢?”“我想四小姐是位聪明人,不会不留的。”“那你就杀了我?”“四小姐言重了!我说我绝不会伤害四小姐。”“你们要我留下来干什么?”“来!我们到那边乱石中谈,这里恐怕不是谈话的地方,万一乱箭飞来,误伤了四小姐,我们就难以向令尊交代了。”的确,已有几支箭朝她们射来,都给小芹拨开了去。四小姐犹疑了一下:“好!我跟你们去,可是我的丫鬟……”“那自然也和四小姐一样。”莫纹说时,又凌空出指,解了两个丫鬟的穴位。四小姐哪里看见过这等武功?心头凛然:“你的武功真好呵!不过,你别想威胁我,我大不了只有一死,你们什么也得不到,得到的只有仇恨。”“要是四小姐认为我是想威胁你的,你现在就可以下去,我绝不敢强留。”四小姐有点意外:“你们肯让我下去?”“四小姐,在交手中,我杀人不会眨眼,但说话算数,绝不食言。四小姐要是不愿与我交谈,现在就可以带你的丫鬟走。”“好!我愿意听你说话。”“那请四小姐到那边乱石中坐下谈话。”莫纹又吩咐小芹,“芹妹,你小心伏在高处岩石背后,注意岗下的动静。”“我知道。”莫纹将四小姐和两个丫鬟带到了岗顶的一处乱石群中,这里,岗下的飞箭、暗器怎么也射不到。莫纹选择了虎岭岗作为会战言家寨的地方,也是看中了岗顶有一座人一样高的乱石群,可挡流箭飞矢。莫纹请四小姐坐在草地上,笑问:“四小姐,你想不想听我说出我们结怨的原因和经过详情?”“请说!”莫纹于是将事情的经过,从桃源县一直到安化县的情景一一说了出来。最后道:“四小姐,我并不害怕你们言家在湘西人多势大,我连西域阴掌门和中原武林黑、白两道上的厉害人物,也不怎么看在眼里,不过,我不想与你言家的人结怨。”四小姐听了半天不能言语,她才知道这场仇杀,完全是言家的人先挑起来的,怪不得莫姑娘。问:“莫小姐,你干吗不与我两位哥哥说明?”莫纹反问:“难道四小姐不了解两位兄长的为人?他们听得入耳吗?要是像四小姐这么明白事理,那事情就好办多了!”“莫小姐,你现在要我怎样?”“我只想告诉四小姐,我不想与言家结怨,最好能化敌为友,就是不能成为朋友,那我们也各不相犯,各走各的路。所以希望四小姐回去,能向令尊大人说明。”四小姐迟疑着:“我父亲的性格,也跟我两个哥哥一样,火爆子,自以为是,不容易听我的话。莫小姐,这样吧,我回去跟我三哥商量,我三哥比我更明白事理,由他和我再向父亲说,化解了这段冤仇。”“四小姐能这样就好了。四小姐,我再想提一下疑问,我听江湖上的人说,湘西言家,不大过问湘西以外的事,也不大卷入江湖的纷争,怎么这一次主动跑出来赶这淌浑水了?四小姐不感到奇怪么?”“我初时以为是莫小姐来踩我言家盘子,现在听莫小姐这么说,是有点奇怪了。”“你不认为有人别有用心故意挑起我们两家的仇恨,他好从中取利?”四小姐一旺:“谁敢这么大胆?”“四小姐,江湖上人心险恶哩!我再想问一下,四小姐认为瘦和尚这个人怎样?”“我只感到这个人讨厌。要是我,早把他打发走了!”“恐怕四小姐打发不了他走!”“他是什么人?”“阴掌门的人,特意来言家寨卧底的。他在阴掌门中地位不小,是碧眼教主派入中原三十六骑中的三十四骠骑骑主。”四小姐听得柳眉直竖:“这个奸贼!我要亲手宰了他。”“四小姐,这事可要慎重,不能鲁莽行事,我想,单是瘦和尚一个人,恐怕不能掀起这么大的浪,可能他还有些同伴和手下人,也混入言家寨里去了!四小姐最好冷静下来,装着没事一样,暗中进行盯踪,只有找出了证据,令尊和令兄长才会相信。”“多谢莫小姐。好!我马上回去,先跟我三哥说。”突然间,岗下一阵密似雨点般的火箭射了上来,有的落到了乱石中,这显然不是射人,而是纵火想燃烧岗顶的草木。莫纹说:“四小姐!令兄看来不念你兄妹之情,意图连你和我也一并烧死。”“这个糊涂的大哥!我下去阻止他这愚蠢的行动。”小芹从高处飞跃下来:“姐姐,不知为什么,半坡上言家寨的人,互相火拼起来了!”言家寨的人为什么要互相火拼?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