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东厂其中一个被点了穴位的杀手说,你、你、你们快看,他在那里。刚赶来的两个杀手一看,也愣住了。只见一个鬼脸人物,一闪而逝,似乎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在深山野岭的月夜之下,平添上了几分神秘和恐怖。暗想:难道在这寺院、庵堂众多的八大处,真的有什么山神、夜叉?的确,要是普通百姓,肯定会给吓坏,转身而狂奔。但他们是一伙职业杀手,也惯于夜间行动,在刀口上舔血为生,不相信真的有什么鬼神出现。就是有鬼神也不怕,他们本身就是一伙冷血残忍的杀手,人间的凶神鬼卒。只听见他们大声喝问:“谁?给老子站出来!别装神弄鬼。”其实这个一闪一逝的人影,不是小怪物和婉儿,而是一阵风。小怪物和婉儿在他们惊疑之时,早已借助树林的掩护,蛇行鼠步,悄然地离开了这片树林,转眼越过了第二座山峰,往南而去,将八大处远远抛在身后。追风冷血杀手也闻声而来了,喝问:“什么事?碰上他们了?”“碰、碰、碰上了两个小鬼。”“什么!?小鬼?在哪里?”“在树林里。”“给老子搜!什么小鬼!分明是我们追赶的两个刺客,别自己吓自己。”两个鹰犬不敢不从,小心翼翼地进树林搜索了。那两个给点了穴的却一动不动。追风扬眉问:“你们敢不服从命令?”“我、我、我们给小鬼用法术定住了,不、不、不能动。”“胡说八道,你们分明给人点了穴。真是没用的东西。”追风想拍开他们的穴道,可是他怎么也拍不开。小怪物点穴的手法与一般武林人士的点穴手法不同。这时,他又听到两个进树林搜索的手下大叫:“在这里!”追风顾不上这两个解不开穴道的鹰犬了:“你们好好呆在这里,有事就大声喊。”说完,便转身飞入树林深处。突然,一个人横空飞来,摔在他的脚下。他一看,是自己的一个手下,急问:“怎么回事?”这个鹰犬忍痛地说:“他、他、他出手好快,我来不及转身,就给他扔了出来。”“另一个呢?”“在、在、在那一边。”追风也不管这个手下是死是活,飞身而去,他急着要抓人立功。他果然看见一个戴着鬼面具的人,已举起了自己的另一个手下,在空中打转。那个手下大喊大叫,一见追风赶来,鬼面人一边将手上的人向他掷来,一边阴恻恻地说:“你也敢来闯我的禁地?嫌命长了?”追风接住手下放在地上,盯着鬼面人问:“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是这里的山神爷。你不知道?”“什么山神爷,看刀!”一刀飞快地向鬼面人劈去。鬼面人纵身闪开:“什么!?你还敢向山神爷动刀?这么胆大妄为?”追风又一连劈出三刀:“什么胆大妄为,你受死吧!”这个鬼面人就是漠北怪丐一阵风。以他特有的超绝轻功,别说三刀,就是一连三十刀,他也能轻轻松松地闪开,但他为了拖延时间,让小怪物和婉儿远远离开,故意和这些东厂的杀手周旋。他一边闪一边说:“你闯到了本山神爷的禁地,还敢叫我受死?看来本山神爷不施展法力,让你受受苦是不行的了!”正说着,又有两个黑影凌空而来。追风一看,是自己的手下闻声赶来了。他所带的六个手下,已全部到齐,只是两个给摔伤了,另两个在树林边上被点中穴道,能战斗的人,只有自己和这两个刚刚赶来的手下。他吼道:“给我将这刺客包围,别让他跑掉了。”一阵风说:“什么!?你敢说本山神爷是刺客?”“你不是刺客,去东厂干什么?”“我进城里去玩一下不行么?别说你们东厂,就是皇宫禁地,本山神爷喜欢去就去。你们管得了吗?”追风又喝斥手下:“将他拿下了再说,别跟他口罗嗦。”“好好!本山神爷很久没有玩过了,就和你们玩玩。来!一齐上。”东厂的三个鹰犬,一把刀,两柄剑,一齐向一阵风飞来。一阵风在他们的刀光剑影下闪来闪去,忽现忽隐。追风等三人,几乎抖出了一身的本领,进招过百次,不但没一招能击中一阵风,就是连一阵风的衣服也没碰上,反而累得他们浑身大汗。追风等三人越战越惊,难道这个鬼面人真的是什么山神,而不是人?可是山神有与凡人交锋的吗?这可是从来没听说过。要是小怪物和婉儿在,东厂这一群凶恶的走狗恐怕早已尸横山野。但一阵风遵守漠北一派的教规,不可随便伤害人命,哪怕是罪大恶极,也顶多废去他一身的武功。正因为这样,追风这一伙杀手才能活下来。一阵风一边与他们周旋,一边倾听四周的动静。感到驻守香山的东厂鹰犬,与城中奔来的大批军马快到了,且天也快亮,可不能再和这三个鹰犬玩下去了,便说:“好了,本山神要归位了,不能再和你们玩了。”说完,身似疾燕,凌空冲起,掠过夜空,往北而去。追风以为鬼面人不敌而逃,连声吼道:“追!别让他跑了!”追风首先追去。他见鬼脸人掠过香炉峰,往妙峰山飞去,尽管前面有香山赶来的东厂杀手拦截,鬼脸人以不可思议的身法和手法,似飞魂般从他们身边闪过,还一把抓住最贴近他的一个鹰犬,扔了出去。转眼之间,已去得无踪无影。追风怎么也追不上,只好眼睁睁地在月下看着这个所谓的山神跑掉了。这时收魂星君带着大批手下赶来,官府也有大批人马赶到,将八大处团团包围,可惜也无济于事。天亮后,他们在八大处大肆搜索,到了下午,什么可疑人物也没有抓到,只好空手而回。这一夜,东厂府内是一死一重伤,反而追来八大处的人,没一个死亡,只受一些轻伤而己,两个给点了穴道的人,过了一时三刻就自动解开。他们相信了小怪物的话,认为自己阳寿未尽,才捡回自己的命。但这么一闹,更闹得整个京城人人皆知。收魂星君和追风冷血杀手给魏忠贤叫去问话了。这个明朝史上最大的宦官,他最为关心的是,夜闯之人是不是神秘的杜鹃。收魂星君说:“启禀九千岁,夜闯之人不是杜鹃。”“你为什么说不是杜鹃?”“从神秘杜鹃以往的行动看,他的出现,必定会制造惊人的血案。这次他只是伤害了两名拦道的兄弟,而且用的也不是千幻剑法,就连去追赶他的人,也没被杀害。要是杜鹃,恐怕追风他们早已没命了。所以属下才斗胆这么说。”追风冷血杀手一听,也感到心寒,连忙说:“那人真的不是杜鹃。这不是杜鹃应有的作风。”这个杀手暗暗庆幸自己没有碰上杜鹃,不然自己还有命回来么?“不是杜鹃是谁?”“是自称什么山神的人。”“山神!?你们快查查,江湖上有没有山神这么一个人物。”“是!”魏忠贤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任何结果来。就是直接与山神交锋的追风,只能说出那人戴着一副鬼面具,轻功极好,身法怪异,其它的什么也说不出来,甚至也不知道这个山神为什么要夜闯东厂。魏忠贤训斥了他们几句,叫他们今后一定要严加小心,以防神秘的杜鹃再次出现。天亮之前,小怪物和婉儿便悄然回来了。小神女问:“你们没事吧?”婉儿说:“三姐姐,我们没事,只是不知风叔叔怎么样?”小神女说:“你们没事,他更不用担心了。在漠北大草原上,有一次他碰上千军万马,也可以安全脱身,还将一个最为凶残的马贼首领的武功全废了。不然,他怎有一阵风这一绰号。”婉儿说:“风叔叔没事就好了。”小怪物说:“要不是风叔叔叫我们先走,我和四妹完全有把握将那几个追来的东厂杀手全干掉。”婉儿说:“你还说!你除了知道玩、捉弄人,就什么也不知道。”小神女一笑:“好了!你们查清了没有?昨夜那位神秘的高手是谁?”小怪物说:“是杜鹃。”“真的是杜鹃?”“三姐,你不会不相信我的鼻子吧?”“你是在哪里嗅到他的气味的?”“就是在他将人扔下去的瓦面上嗅到的。三姐,这不会假吧?书呆子总不会爬到东厂府的瓦面上去对月吟诗吧?”小神女又是一笑:“就算他有这个胆量,恐怕也没有这份本事。”婉儿说:“三姐姐,这个杜鹃还一直在暗中尾随我们哩。”“什么!?他尾随我们?你怎么知道?”“是飘哥说的,他是紧随我们离开东厂的。”“他干吗要这样?”“杜鹃似乎知道我们了解到东厂的机关布局,何处有暗哨。跟着我们,就不会有危险,更不会误闯机关送命。”“他难道不怕我发现他了?”小怪物说:“他似乎算准三姐在匆忙离开东厂时不会回顾,只有离开了东厂后,才会警惕后面有没有人跟踪。但一离开了东厂,他就不再跟随你们了。”“这么说来,这个神秘的杜鹃,真有过人的机智。他的行动,的确神出鬼没,没人能预料。想不到在我们千方百计找寻他时,他却不时地在我们身后出现,而且似乎也知道了我们的意图,而刻意避开我们。”婉儿说:“三姐姐,他不会是一直在暗中跟随我们,暗中护着我们吧?”“四妹,你怎会有这个想法?”“因为我想起了我们在四川成都的那一夜,我误中机关,是一位神秘的高手及时救了我。这一次,他又及时提醒了我们,以免我们为东厂的人发觉。”“四妹,你还忘记了一件事。”“什么事?”“在湖广衡山县,也是一位神秘的高手,突发暗器,击中了衡山虎,令他手中的刀,莫名其妙地掉了下来。”“那也是杜鹃?”“是不是我不敢肯定,但事后杜鹃出现了,干掉了衡山虎。”小怪物说:“我看八成都是杜鹃。杜鹃前后三次救了你,但对我,却处处戏弄,这太不公平了。”婉儿说:“这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当然不公平啦。他三次救了你,却三次戏弄我,这公平吗?最近一次,不但在香山戏弄我,连风叔叔也戏弄了,害得我只捡了他的一件破烂的黑长袍回来。”“哎!你不会这般小气吧?我想,他不是存心戏弄你的,只是想叫你别去追踪他,妨碍了他的行动。”小神女说:“小兄弟,别再提这件事了。我相信杜鹃对我们是一片善意。四妹说的没有错,这个杜鹃一直在暗中盯着我们,可是我们连他的踪影也找不到,甚至发觉不了,至今仍不知道他的真面目。他却对我们知得一清二楚。”婉儿说:“是呵!他好像在我们的身边一样,不但知道了我们的行动,也知道了我们的意图。”小神女说:“昨夜,我只叫你们去,后来又暗暗尾随你们。你们知道是什么原因?”婉儿说:“三姐姐是不放心我们。”“不放心你们只是其中的原因,更主要的是想看看那位神秘的高手,也就是杜鹃,有没有再出现。”“三姐姐,那他出现了没有?”“没有!却意外地碰上了风叔叔。”“哎!三姐姐,你别说风叔叔了。你叫他在暗中护着我们,他却在装神弄鬼,我们几乎将他当成雌雄双魔了。要不是东厂的杀手追来,他不知戏弄我们到几时。”小怪物说:“对了,三姐姐,你不来,叫风叔叔来,有什么事了?”“自然是暗中留下来,看看杜鹃会不会出现了。”小怪物说:“要是我是杜鹃,才不会出现哩。”“为什么?”“他要是暗中知道有风叔叔来保护我们,以风叔叔这样的武功,已足够了,还出来干吗?”小神女说:“小兄弟,你说对了。他真的一直没有出现,令我在暗中白白守候了两个时辰。”“三姐姐,这个杜鹃不会是神仙吧。”“丫头,你怎会说他是神仙了?”“要不是神仙,他怎料会事如神,知道三姐姐在暗中盯着,而故意不出现?”“他不可能是神仙,只是为人机警,有远见而已。好了!天快亮了,你们各自回房休息吧。”“三姐姐,那我们今后怎样行动?”“什么也别行动,安心休养,静观其变。”小怪物说:“这样不闷吗?”“你要是烦闷,尽可以在京师走走看看玩玩,散散心。”“那不寻找杜鹃了?”“不用找,他会自己跳出来的。”“三姐,你不是说笑吧。”“雌雄双魔和收魂星君不死,他就一定会出现。不过,这几天之内,他不会出现。你们可以放心地在京师散散心,增广见闻,不然你们就白来京师一趟了。”“为什么他这几天不会出现呢?”“没有什么,只是科举要开始了。他不想破坏天下举子这一场考试。毕竟是十年寒窗苦啊!”婉儿说:“这是什么考试呵!听书呆子说,这是在胡弄人,欺骗天下考生。榜上的举人不是内定了吗?”“虽然这样,这事只有书呆子知道。绝大多数考生不知道,杜鹃恐怕也不会知道。料他不想坏了考试的气氛,会潜伏不动。”小怪物说:“既然这样,四妹,那我们在京师四处玩玩去。我从来没到过京师,也想看看这帝王之都是什么样子。不然,只为了这个杜鹃,我们是白来一趟了。”婉儿问:“三姐姐,那你去不去?”“好!我也随你们一块去玩。”婉儿高兴极了。尽管目前婉儿武功已属上乘,但她的心理状态,仍是一个小女孩,跟一般的小姑娘没有任何区别。好玩,喜欢热闹,更喜欢看一些新奇的事物。在某些方面,又感到害怕,不敢一个人单独出去,要是有小神女在身边,那她什么也不害怕,敢闯刀山火海,勇往直前。就算和小怪物在一起,她还是有点害怕和不放心,这大概是一般女孩的戒备心理吧,总害怕自己上当吃亏。她说:“三姐姐,有你去,那太好了!”婉儿想了一下又问,“三姐姐,那叫不叫书呆子一块去?”小怪物说:“带这个酸溜溜、呆头呆脑的书呆子去干吗?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你能带着他跑吗?”“会发生什么事?”“很难说,谁知道这个一向倒霉的书呆子,会招惹出什么祸来。”“他会惹祸吗?你不惹祸就算好了。”小神女说:“四妹,恐怕你去叫他,他也不想和我们一块去。”“为什么?他怕接近我们?”“他并不是害怕接近我们。考试近了,恐怕他不想出去,在书房中苦思冥想,如何应付考试。”“他明知这次科举是胡闹,不会榜上题名,还苦思冥想干吗?”“这正是他苦思冥想之处。”“他不会希望在那七八个名额中有他的份吧?那他不是口不对心了?”“读书人的心思,不是我们江湖中人能想得到的。好了,四妹,明天你试问问他,看他去不去。我想他一定不会去。”“好,明天我问问这书呆子。”第二天,婉儿去问书呆子。书呆子果然婉转推辞不去了,还说京师内没有什么好地方,除了上茶楼酒馆,就只能在大街上人看人,没有其它城市那么好玩。书呆子的话,不啻给想去玩的婉儿泼了一盆冷水。婉儿问:“你怎知道京师不好玩?”“在下昨天出去了一趟,虽然只走了京师一角,也略知全数。所谓好玩、热闹的地方,不外乎是赌坊、茶馆和青楼歌妓院,那是有钱富豪人家和赌徒们去的地方,不适合我们去。所谓的天桥一带,那也是江湖艺人卖艺玩杂耍的地方。那里人员复杂、三教九流、小偷扒手,什么人都有,也不是什么读书人去的地方。当然,那里的官府走狗、密探也不少。读书人去了那里,会引起走狗密探的注意,在下更不想去那里招惹麻烦。再说碰上了一些小偷、扒手、流氓、无赖和地头蛇,在下也惹不起。”“照你说,京师没有什么地方好玩了?”“的确没有什么地方可去,就是郊外的香山、八大处,先不说杜鹃曾经在那一带出没,东厂和锦衣卫的耳目几乎遍布。就是没有,没有一天以上的时间,也不能去。在下劝你们还是别去的好。”“哎!你不去就不去,说这么多干吗?”“在下只是将昨天出去和早上所知的情形告诉四小姐而已。”婉儿从书呆子那里出来,小神女问:“墨公子去不去?”婉儿说:“三姐姐说对了,他果然不去,不但不去,还劝我们别去,说京师没有什么好去的地方。”小怪物奇怪地问:“他怎会说京师不好玩了?京师可是帝王之都,都不好玩,还有什么地方好玩了?”婉儿将书呆子的话一说,小神女点点头说:“他说的不是没道理。”“三姐姐,那我们还去不去?”“去!我们怎么不去。当然,赌馆、青楼我们不会去。但天桥一带,我们去看看热闹也好。听说,那可是京师藏龙卧虎之地,见识见识也不错。”的确,当时明朝的京师,是没有什么景点可说。什么紫禁城、天坛、北海、景山,甚至八达岭,不是皇家禁地,就是军事要地,不是人想去就能去的地方。至于以后的雍和宫、颐和园,在明朝根本就没有。就连地形多变,古木参天,风景清幽的香山,也是金、元、明历代帝王的离宫别宛,根本不容一般人走近,更别说去玩了。百姓只能在山野走走看看,远处眺望而已。明十三陵,是明朝历代皇帝的葬地,有兵把守,更不许人接近,且当时的人就根本不知道。书呆子说的没有错,当时的北京,的确没有什么地方可供人们游览的地方,远没有江南、泰山等地方好玩。小神女打扮成一个潇洒的书生,带着扮成书僮的婉儿、小怪物出门了。他们要看看昨夜东厂府一闹,京师内有什么变化,东厂的人有什么举动。京师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但出入城门的人,就严加盘问。市面照样如常,就是有人知道东厂昨夜发生的事,也不敢在茶楼酒馆中议论,只能在无人处私下交谈。看来东厂的鹰犬,认为昨夜夜闯者,已不在城内,已远逃到郊外去了。东厂派了不少的人,在妙峰山一带搜捕,也通知妙峰山附近昌平等地官府,严密注视一切可疑人物。尽管东厂的人明知夜闯者不是他们要招引的杜鹃,但有人敢闯东厂,也等于灭了他们的威风,剃了他们的眼眉,若不将夜闯者抓来斩首示众,就难以威慑其他人了。京师是比其它的地方繁华、热闹,人来人往。街道两旁,都是各种各样的商店、铺面。小神女他们来到了天桥一带,这里就更热闹了:有算命拆字的;有卖各种小吃和糖葫芦的;有江湖艺人卖艺的,几乎是应有尽有。婉儿、小怪物虽然去过成都、洛阳、长沙等大城市,但京师天桥一带,比其它地方热闹多了。看的多,吃的更多。其中自然有些小偷、扒手在人群中穿插,找对象下手。一些流氓、无赖之徒,也在人群中浪荡,寻找一些能发财的机会。天桥一带,的确是龙蛇混杂的地方。婉儿特别小心,紧紧捂住自己的口袋。小怪物则饶有兴致地观看一些新奇的事物。正走着,小怪物蓦然看见一个摆卖泥人的小摊档,摊上放满了神态各异、妙趣横生的小泥人,问婉儿:“你看,那些小泥人多好玩,你买不买两个玩玩?”婉儿一看高兴了:“买呀!贵不贵?”小怪物说:“只要你高兴,我买两个小泥人送给你。”“我没钱吗?要你送?”“哎!你买的和我送的可不同。”“不都是泥人吗?有什么不同?”婉儿和小怪物离开了小神女,走到摊档前面。婉儿左看右瞧的,感到个个都有趣,顶好玩,最后她挑中了两个小泥人。小怪物问小贩:“多少钱一个?”小贩看了他们一眼,看出他们是外地人,说:“三文钱一个,你买两个,算五文钱好了。”其实在别的摊档,这样的小泥人,只买一文钱一个,好一点的也是两文钱。小怪物从怀中掏出五文钱丢下说:“好!这两个小泥人我买下了。”婉儿说:“你真的出钱呀。”小怪物笑道:“自己兄弟,五文钱算什么,以后你请我吃一碗面好了。”“好呀!我一定请你吃面。”婉儿将从自己怀中取出的钱包,又放回怀里,双手去拿那两个小泥人。突然间,一个似乎丧魂落魄的汉子向婉儿撞来,几乎将婉儿撞翻了,手中的泥人也差一点跌了下来,婉儿说:“你走路怎么不带眼睛?要是摔烂了我的小泥人,我要你赔。”那汉子连说:“对不起!对不起!”便慌忙想离开。小怪物一伸手,将这汉子抓住,问婉儿:“你快看看,你的钱包丢了没有?”婉儿一摸,失声道:“哥!我的钱包真的不见了。”小怪物对这汉子说:“你快将我兄弟的钱包交出来。不然,我对你就不客气了。”婉儿愕然:“哥!他是个小偷?”“他要不是小偷!你的钱包怎会一下不见了?他还是一个出手蛮快的小偷哩。”这汉子叫起屈来:“我几时偷了你们的钱包了。你这不冤枉人吗?”这时,有四五个不三不四的大汉也涌了过来,一个扫把眉的汉子喝问:“出了什么事?”另一个歪嘴巴的大汉说:“什么事好说,小哥!你先将人放开了才说。”又一个兔子唇的大汉说:“你凭什么说人家偷了你们的钱包?”他们七嘴八舌,一时令小怪物招架不住。给小怪物抓住的汉子挣扎道:“你凭什么说我偷了你兄弟的钱包?你放开手,我可以让你全身上下搜。”扫把眉说:“对对!搜不出,叫这小子当街跪下向你叩头认罪。”突然间,小怪物看见被抓的汉子,将婉儿的钱包飞快地转到歪嘴巴的手中了。一般人根本不会去注意,小怪物却有这方面的经验,也在这刹那间,小怪物放开了撞人的汉子,抓住了歪嘴巴拿着钱包的手,喝道:“你们还想将偷到的钱包转移?说!你手中拿的是什么?原来你们是一伙扒手。”歪嘴巴反驳说:“这是老子的钱包,怎么说是你的了?快放手!难道你这小子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抢人钱包?”扫把眉更喝起来:“看不出你这小子敢含血喷人,说我们是一伙扒手。老子不给你一点教训,你以为天桥无人了。”说着,一掌拍来,“啪”的一声,挨打的不是小怪物,却是歪嘴巴。原来小怪物轻巧地使出了他幻影魔掌之功,不但避开了扫把眉这一巴掌,还令他这一掌拍在歪嘴巴的脸上,打得歪嘴巴眼冒金星,牙血也给打得流了出来。小怪物更在这刹那,将钱包夺了回来。歪嘴巴捂着自己的脸说:“大哥!你怎么打我了?”扫把眉一时愕然:“我打这小子,怎么打到你的脸上了?”兔子唇同时叫道:“大哥!他将钱包抢去了。”扫把眉吼道:“这小子真的敢在光天化日下公然抢人钱包,这还有天理王法吗?给我将这小子抓起来。”婉儿这时大声地叫道:“你们别乱来呀!这钱包明明是我的,我哥帮我抢回来,你们怎么反说我哥抢人钱包了?”小怪物举着钱包问歪嘴巴:“好!你说这钱包是你的,你有什么证明它是你的?”兔子唇说:“我明明看见你从他手中抢去,还要什么证明了?”扫把眉又吼道:“别跟这小子多废话,将他抓起来,先打一顿再说!”说着,他又一拳向小怪物胸口击去,以为这一拳准将小子打得飞起来。“砰”的一声,这一拳的确是击在小怪物的胸口上,小怪物并没有飞起来,竟然纹丝不动站着,扫把眉反而给震得后退了两步。婉儿叫道:“哥!你怎么不闪开的?”小怪物笑了笑:“兄弟,没关系,他们伤不了我。兄弟,你将钱包拿好了。别再让人偷去。”说着,将钱包交给了婉儿。扫把眉见一拳击不倒小怪物,心中愕然,暗想:难道这小子会功夫,不怕打?好!我一拳击不倒,再击第二拳,看你这小子挨得了我几拳!正想再击出第二拳时,小神女这时从围观的人群站了出来,喝了一声:“别乱来,你们几条大汉,欺负两个孩子,不感到丢人现眼吗?有话慢慢说。”要不是在这人多热闹之处,而是在郊外或者小街冷巷中,小神女根本不会站出来,而会任由小怪物和婉儿狠狠教训这一伙流氓、无赖兼小偷一下。但在这人多热闹的地方,她担心小怪物和婉儿恼怒,亮出武功来,就为人注意了,所以不得不站出来说话。其实小怪物已亮出过一些功夫,只是没有人注意而已。兔子唇说:“他们两个是小偷,我们怎么是欺负他们了?难道小偷不该抓起来打吗?”婉儿说:“你们才是小偷哩!明明偷去了我的钱包,反而说我哥抢你们的钱包了。你们这不是倒打一耙吗?”歪嘴巴说:“有人看见你哥从我手中抢去了钱包,怎是倒打一耙了?快将钱包交回给我,不然,我们将你们抓去官府查办。”扫把眉向小神女横了一眼说:“你这个秀才,最好别多管闲事,这不会有你的好处,识相点滚开!”扫把眉是语中带着威胁。显然,在这一伙扒手中,他是一个头儿。小神女一笑:“事情不清,是非不明,在下能走开吗?在下要是不弄清这钱包是谁的,谁是真正的小偷,更不能走开了!”小神女转问扫把眉,“你这么急着叫在下滚开,是不是作贼心虚了?”“你——”扫把眉一时不知怎么说,只能怒目而视。小神女说:“其实,钱包是谁的,在下略一盘问,便清楚了。各位朋友,各位围观的父老兄弟,想不想知道钱包是谁的?”在观众当中,有人暗暗为这多管闲事的书生担心了,他们知道扫把眉等人,是天桥的一伙流氓兼小偷,人称天桥五鼠,专门欺负外来的人和善良怕事的百姓。钱包给他们扒去了,只能自认倒晦气,想要讨回,反而遭到一顿毒打,甚至用小刀子给你放血。但也有一些好奇的观众想知道结果,尤其是一些外地来京的江湖中人,他们不明真相,更想知道了。只见一位壮士说:“秀才,你说,要是他们敢对你无礼,我叫他们有好看的。”小神女一揖说:“在下多谢壮士了!要想知道钱包是谁的,一点也不难。”小神女问歪嘴巴,“你说这钱包是你的,那么说,这钱包里装有多少银两和一些别的东西,你是清楚的。那你说说,钱包里有多少银两?说对了,这钱包自然就是你的了。”歪嘴巴说:“老子随手将银两往钱包里一放,怎知道有多少了?”“说不定准确数目,大概的数目,总可以说出来吧?”歪嘴巴看了婉儿一眼,心想:这么一个小家伙,有银两恐怕也不多,便说:“大概有八九两吧,到底有多少,老子也记不清楚。”“好!就算有十两以下吧!钱包里还有些什么东西?”“不就是一些散钱、碎银,还会有什么了?”小神女对四周观众说:“大家都听清楚了。”小神女又问那位壮士,“壮士,你也听清楚了?”壮士说:“不错!在下听清楚了,他说有十两左右的银两和碎银,别无其它东西。”小神女问婉儿:“小兄弟,你说,这钱包里有多少银两?”婉儿说:“我当然知道啦!我钱包里有一小锭五两重的金子,十两六钱的碎银,十三文铜钱和一颗会闪光的珍珠,还有一对好玩的小瓷白兔。那是我哥买给我玩的。”众人一听都惊讶起来。天桥五鼠更是傻了眼,要是这么说,金子、珍珠、碎银加起来,那不是成百两以上的金银珠宝了?这么一个外地来的孩子,钱包怎么有这么多的银两?这一对小兄妹,肯定是富豪人家的子弟,不然,怎会有这么多的钱带在身上?他们暗暗恼恨这秀才多事,更恨那位壮士插手。小神女说:“小兄弟,你将钱包打开来,让众人看看,首先让这位壮士看看。”婉儿说:“好的!”她叫小怪物将汗巾铺在地上,将钱包里的东西全抖在汗巾上,一边说,“这是五两重的金锭,这是珍珠,这是碎银和十三文铜钱,还有这一对小白兔。大家看清楚了吧?”婉儿别的没有记得如此清楚,但对自己钱包里的东西和金银数目,却记得丝毫不差,因为他们三人旅途上的打点,全由她掌管,养成了她细心的习惯。众人一看,真是不多不少,这样铁的事实,谁是小偷扒手,谁是钱包的主人,一看就明。围观的人们引起了一阵骚动,正所谓财帛动人心。那位壮士说:“不用看了!小兄弟,你快将金银珠宝收起来,别再让人偷去了。他们是一伙小偷,我将他们抓起来!”人群中有人突然大喊一声:“快走!有官差来了。”众人一听,顿时大乱,四下散开,扫把眉这一伙小偷无赖,早已混在人群中不见了。也有一两个见财起心的家伙,想趁机来抢婉儿的金银,却给小怪物用手指一敲,几乎敲断了他们的手腕骨。婉儿也迅速地抓住汗巾的四角,打结,形成了一个钱袋,收入怀中。小神女说:“你们两个快走开,小心官差不问情由将你们带走。”婉儿问:“我们不抓那几个可恶的小偷无赖了吗?我可咽不下这口气。”“你还想抓他们呀?快走吧!先保着自己,最好远远离开天桥,你们已经被人注意了。”小怪物一看,果然见四五个官差,提着铁尺、铁练、棍棒来了,便拉着婉儿闪到街道一边,迅速离开现场,接着离开了天桥。他们本想来天桥看看热闹,却一下给扫把眉这几个天桥老鼠破坏了。离开天桥,来到另一条街道上,婉儿回头一看,不见小神女跟来,对小怪物说:“怎么不见三姐姐来的?她不会走失吧?我们要不要回头找三姐姐去?”就在这时,传来了小神女密音入耳的声音:“丫头,别四下张望,有人暗中盯着你们了,你们最好往僻静的横街窄巷走。”婉儿一怔,也用密音入耳之功问:“三姐姐,他们是什么人?”“就是在天桥偷你钱包的小偷。丫头,你不是要教训他们一顿吗?最好往僻静无人的地方。”婉儿高兴起来:“三姐姐,我明白了。”她对小怪物说,“哥!我们不用等三姐姐了,你带我往偏僻的地方去。我们要好好的教训那几个流氓一顿。”小怪物说:“好!我也发现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了!”小怪物和婉儿便往人少僻静的地方走。他们走的,还是在天坛附近一带,这一带虽然在京师之内,但却是一处有树林、行人稀少的地方。因为天坛是皇帝拜祭天地的地方,也是皇家禁地,天坛有士兵守着,不准闲人闯来。跟踪婉儿和小怪物的,正是天桥五鼠中的大耳,他见这两个外地的小财神往天坛方向走,心里暗暗高兴,立刻用暗号通知其他四鼠赶来,并抄小道,赶在婉儿和小怪物的前面。婉儿、小怪物刚来到一处四处无人的树林中,兔子唇一下子从树林中闪了出来,嘿嘿地笑道:“真是山不转水转,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接着,快手老四和歪嘴巴也出现了。小怪物故作害怕地问:“你们想干吗?”回头一看,扫把眉和大耳已断了退路。扫把眉凶狠地说:“你们两个,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偏偏闯到这地狱门来!”婉儿问:“这里是地狱门吗?”小怪物又装傻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快手老四说:“我们老大的意思很明显,要是在天桥,你们乖乖地让我们将钱包偷去,就是知道了也装着不知道,这样,你们虽然丢了钱财,却还有命回去。可是你们不知趣,大喊大叫,害得我们下不了台。”婉儿说:“我的钱包给人偷去了,能不叫喊吗?”“就是叫喊,也别指着我们。”“钱包是你偷的,我不指你指谁?”“这样,你们只好进鬼门关了。”小怪物问:“你们为了这件事要杀我们,就不怕官府捉拿你们吗?”扫把眉说:“嘿!在天桥一带,我们就是官府!”“什么!你们是官府?官府会偷人的钱包吗?那是什么官府了?”扫把眉吼道:“小子!你的话说完了没有?先将你们身上的金银珠宝给老子交出来,然后到阎王爷面前说话去!”“哦!?你们还要杀了我们?”“这是你们自讨的,怪不得老子心狠!”兔子唇说:“要是你们在天桥乖乖的,就不会有这样的下场了!”婉儿问小怪物:“哥!他们不是真的要杀我们吧?”小怪物对她眨眨眼说:“我不知道,看来他们想吓唬我们,要我们乖乖的交出钱包。”婉儿说:“原来他们是在吓唬我们!那我们交不交?”“交了,我们还有钱回家吗?”“那我们不交了?”扫把眉冷冷地说:“你们还想有命回家?”小怪物:“你真的敢杀我们?”扫把眉对歪嘴巴和兔子唇说:“你们上去,先捅这小子两刀,看看他交不交。”歪嘴巴说:“要不是见天桥人多,我早就想捅这小子一刀了。”他和兔子唇,双双拔出刀子来。小怪物说:“哎,你们别乱来,你们不怕我们大声喊救命吗?”兔子唇说:“这一带无人,你们喊也没用。”歪嘴巴说:“就是有人听到赶来,你们两个已成了不会叫喊的尸体,何况也没有人会赶来这里。”小怪物说:“哎,慢一点,你们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就算你们是天王老子的儿子,也没用。”“哎,要是我们是天王老子的老子,那有没有用?”兔子唇问歪嘴巴:“是不是这小子给吓糊涂了,在说浑话?”扫把眉吼道:“你们还不快去给他一人一刀,送他上路?”歪嘴巴扬了扬刀子,还没有捅出,忽觉眼前人影一闪,再一定神,自己手上的刀子已不见了,却落在小怪物手上。婉儿也在闪电之间,以折梅手法将兔子唇手中的刀夺去了。这两个贼子一时间傻了眼,不知是怎么回事,茫然地问:“怎么我们的刀子,会到了他们的手上?”扫把眉和快手、大耳一时间也怔住了,这是怎么回事?趁着他们惊愕,小怪物说:“别大惊小怪,我和兄弟,只想看看你们的刀子管不管用,能不能杀得了人,万一它是一把假刀子,那我们不上当了?”婉儿说:“哥!它是一把真刀子呀!”小怪物说:“不会吧?那它真会捅死人了?我不相信。”婉儿说:“要不要我捅一个人给你看看?”“好呀!你捅一个人给我看看”婉儿身形轻纵,出手如电,一刀捅在来不及躲避的兔子唇的大腿上,痛得兔子唇哇哇大叫,跪在地上。婉儿问:“哥!你看,这不是真的吗?”婉儿早已恼恨这一伙凶恶的小偷了,恨不得一刀一个,将他们全干掉,现在她先给兔子唇一个教训,并无一刀要了他的命。小怪物说:“不错!不错!你那把刀子是真的,不知我这把刀管不管用。”婉儿说:“那你捅你前面的歪嘴巴一刀,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对对!我也来捅他一刀。”歪嘴巴可不像兔子唇反应那么迟钝,他一下像一头恶狗般的扑向小怪物,不但想夺回刀子,更想一拳将小怪物击倒,然后一连在小怪物身上捅上七八刀。可是他的行动怎及得小怪物那么轻灵敏捷?小怪物根本不用什么幻影魔掌神功,只是用一般的招式,先是一刀,废了歪嘴巴一只手,又是一刀,扎在他的右腿上,令他痛得在地上乱滚。这一切都只出现在刹那间,扫把眉他们还看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见歪嘴巴已成血人似的滚在地上了。以婉儿和小怪物这样的武功,对付这一伙流氓、无赖,简直是杀鸡用牛刀了,但不教训他们又不行。扫把眉在惊愕中醒了过来,将刀拔出,吼道:“你们敢伤了老子的人?”小怪物仍戏弄他说:“哎,我没有伤他们呀。我只想看看这刀子管不管用而已,伤他们的,是他们自己的刀,关我们什么事了?”婉儿说:“是呀!谁叫他们玩的是管用的真刀子,要是用木头做的,不就没有事了?”扫把眉给小怪物和婉儿气得半死,他仍看不出自己碰上了两个要命的小煞神,以为他们乱打乱撞,伤了歪嘴巴和兔子唇。他挥刀吼道:“老子要将你们碎尸万段!”他首先向小怪物凶猛地砍来。小怪物一看他挥刀的招式,几乎要笑起来。这个为首的天桥五鼠,不知从哪里学来的一些花拳绣腿,平日只会吓唬一些善良百姓,欺负一些不会武功的外地人,在会武功的人看来,简直不堪一击。小怪物对婉儿说:“兄弟,你看住那两个,别让他们跑了!”婉儿说:“哥!你放心,他们跑不了!”婉儿看出小怪物仍在闹着玩,戏弄扫把眉,便对快手、大耳这两只老鼠说,“说!你们两个想怎么死法?”快手和大耳见这个一个小东西敢这样问自己,相视一眼,快手说:“我先要你死!”他和大耳,一齐举刀向婉儿捅来。婉儿闪过了两把捅来的刀子,对快手说:“你扒我的钱包,我首先要废了你这只会扒钱包的手。”说完,手中的刀子一闪,刀尖一下将快手右手腕的一条筋挑断了,接着又是一刀,在快手的大腿上捅了一下,顺势一挥,又将大耳的一只手臂划伤了。快手腿伤不能跑,跪在地下,大耳见势不妙,连手臂上的刀伤也来不及理,拔腿就跑。婉儿一下纵身到他的前面,说:“你还想跑?你们不是想杀我,要我的钱包吗?你很会跟踪人,我首先废了你这双眼睛,看你今后怎么再跟踪人。”婉儿手中的刀子一挥,就将大耳的一双眼睛刺盲了。婉儿十分恼恨这一伙扒手的可恶与凶残,要是他们只偷钱包,给人发觉后,能认错、求饶,婉儿也不会弄残他们,放他们一马。但他们欺人太堪了,反咬自己和小怪物是小偷,出手打人,后来还跟踪到这里,要杀人劫财。婉儿是怎么也不会放过他们了。盲了双眼的大耳跪在地上求饶,婉儿说:“哦!?你现在才知道求饶?好!我不杀你!看你今后还敢不敢为害人间。”婉儿说着,一看,好个伤了腿的兔子唇,挣扎着想往树林深处爬去,婉儿又一纵而到,问:“你还想逃走?给我滚回去!”说着,飞起一脚,将这可恶的兔子唇踢到歪嘴巴身边。兔子唇重重地摔在地上,又断了一只手臂。在这五鼠中,最可恶的是扫把眉,其次是这兔子唇了。这个时候,小怪物已将扫把眉戏弄够了,小怪物不但在他身上添了几处刀伤,更一掌将他拍飞,撞在一棵树干上,摔下来时,已是一具尸体,再也不能在天桥一带为非作歹。小怪物杀了扫把眉后,问婉儿:“你将他们统统打发了?”婉儿说:“全打发了!看来他们一个个残废,不能再作恶了。就留他们一条生路吧!”小怪物对歪嘴巴等人说:“你们听住了!今天我们暂时放了你们,今后给我滚出京师去!要是让我再见到你们,我不管你们是瞎是残,一样要了你们的性命。还有一点,不准说出我们来!”说完,小怪物和婉儿将他们的刀子扔了,离开了这片树林。小神女在前面迎接了他们,问:“你们将这伙流氓、小偷打死了?”小怪物说:“杀了一个,废了四个。对付他们,真不是味道。”小神女一笑:“好了!你们也算为天桥一带除了一害。你们还想不想去天桥玩?”小怪物说:“想呀!”婉儿说:“我买的那两个泥公仔,还没有取哩!”小神女笑道:“你也真是,还想那两个小泥人,钱包不给偷去已算幸运了!”小怪物说:“四妹,你想小泥人,我再去给你买两个回来。”小神女说:“你们不能再去那一泥人摊档了。因为你们已为人注意了。”小怪物说:“那怕什么?”“怕是不怕,不过四妹的钱包,始终是一个惹祸招灾的根源,迟早还会有人盯上你们。”婉儿问:“难道天桥还有小偷?”“当然有,小偷不仅仅是扫把眉这一伙人。四妹,在有人大喊官差来了,一时混乱时,不是也有人趁机想抢你的金银珠宝么?尤其是你的那一颗珍珠,价值不菲,能叫人不动心?”“三姐姐,那我们不去玩了?”“你们去玩也可以,不过,你怀中的钱包得交给我,你们随身带一些碎银和几个铜钱就行了。可以在街边吃碗面或买一些小玩意。”“好呀。”婉儿将钱包交给了小神女,只取了一些碎银和铜钱带在身上,说,“这样,我不用担心再有人来打我的钱包了。”“四妹,你还不能大意。”“三姐姐,就是这些碎银、铜钱给人偷了去,我也不着急,捉得就捉,捉不到也就算了。”“四妹,事情不会是那么简单,或者另一伙小偷用的方法不同。总之,你们小心为好。更不能在闹市中出手伤人,出了事,随机应变。还有,我不同你们在一起走了。”“为什么?”“万一出了事,我可以在暗中护着你们呀!你们两个,没有我在身边,像一对小兄弟,尽情地玩,不更好吗?”小怪物一听,更高兴了:“对!四妹,那我们在天桥一带,尽情地玩和吃,痛痛快快地玩它一天。”婉儿也说:“好吧!那我们就玩它一天。有三姐姐在暗中跟着我们,我就什么也不害怕。三姐姐,今天我们不会再有事吧?”“这就难说了。总之,你们不能在闹市中招惹麻烦。”婉儿对小怪物说:“你听到了吧?我们是去玩,你可不能去招惹是非。”“好好!我不招惹就是。”这样,小怪物、婉儿和小神女,又先后出现天桥的另一处热闹集市中了。小怪物和婉儿难得有这么一次不带任务的上街游玩,他们可要看个够!可不,正对江湖艺人的舞刀弄剑看得入神,忽闻远处锣鼓喧天,他们又急急忙忙钻进人堆里看杂耍。但这些,都没有引起小怪物和婉儿的惊奇,令他们惊奇的是玩魔术。明明看见一位少女钻进一个黑色的空箱子里去,外面还用绳索捆起来,最后用一块大黑布将箱子罩起来。那魔术师不知讲了些什么,向空箱子吹了一口气,等到再掀开黑布,解开绳索、打开黑箱子一看,少女不见了,箱子里空空如也,魔术师甚至叫人用木棍捅捅箱子底,敲敲四边,证明箱子非常结实,的确是一口大箱子。婉儿看得惊讶起来:“那位姐姐去哪里了?总不会她真的不见了吧?”小怪物也看得愕然不解,暗想:这是怎么回事?不会这口箱子里装有机关,可是自己怎么看不出来?就是装有机关,自己明明看见魔术师用绳索将箱子捆扎起来呀,那位少女又会不见了?只见那位魔术师含笑往人群中招招手,那位在箱子里的少女,笑吟吟地从人群中跑了出来。这一下更叫婉儿和小怪物惊奇了,人们这时拍起手,纷纷向场子丢下铜钱,有的还丢下了碎银。少女向四周观众一一鞠躬致谢。婉儿和小怪物也丢下了二三枚铜钱。魔术收场,人们便四下散开。婉儿好奇地跑到那少女身边问:“姐姐,你是怎么从箱子里跑出来的?”这位少女见婉儿是一个小男孩,生得天真有趣,轻轻告诉她说:“这是假的。”“假的!?那你是怎样从箱子里跑出来的呀?”小怪物走过来拉着婉儿:“兄弟,你别闹了!你想问,人家也不会告诉你,告诉了你,人家今后还能谋生吗?”婉儿说:“她告诉了我,我不说出去不就行了吗?”“兄弟!走吧!我们到别处看去。”小怪物拖着婉儿走了。他们走到一处面馆前,小怪物问:“兄弟,我们吃碗面好不好?”“好呀,我肚子也有些饿了!”这一对小兄弟,在一张桌子坐下来,要了两碗阳春面。婉儿一边吃,一边仍想着刚才魔术的事,她问:“哥,你知不知道那个玩魔术的姐姐怎样从箱子里跑出来?”“我不知道。你知道了?”“我知道还问你吗?”正说着,一个单眼大汉带着两个衙差走过来,单眼大汉一指小怪物和婉儿,对两个官差说:“就是他们两个。”小怪物和婉儿一怔,以为这个单眼大汉和扫把眉等人是一伙人,前去报官来捉拿自己。在京师杀人,不管杀的是什么人,哪怕是江洋大盗,也是犯法。小怪物问:“你们想干什么?”单眼大汉嘿嘿地笑道:“你们两个小偷,偷了我的钱包,还想抵赖吗?”婉儿愕然:“我们几时偷了你的钱包了?”小怪物一听,反而镇定了,问:“喂!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们几时偷了你的钱包了?”单眼大汉说:“我一点也没有看错,就是你们两个小偷!”他转身对两个差人说,“差大爷,你快将他们带走,给小人拿回钱包来。”两位差人想动手抓小怪物和婉儿,小怪物说:“慢着!正所谓抓贼拿赃,你凭什么说我们偷了你的钱包了?我说你偷了我们的钱包行不行?”婉儿说:“是呀!你诬良为盗,该当何罪?”单眼大汉跳起来:“你们两个小贼还敢狡辩?”他一指婉儿,“我的钱包就在你的身上。要不,你让我搜!”小怪物问:“你搜不出怎样?”“搜不出,就在你身上。总之,我的钱包,肯定在你们两人的身上。”小怪物说:“我身上是有一个钱包,它怎能证明是你的钱包了?”“小贼!我的钱包里有一锭五两重的金子,一颗会发光的珠子,十多两碎银,一些散钱,还有一对为我儿子买的小白兔玩意,我说的没有错吧?”小怪物一听,一下明白了。这个单眼大汉,不是扫把眉一伙的,而是当时现场观众之一。他完全看见了婉儿将钱包倒出来的金银珠宝的数目,前来讹诈了。这个人用心好恶毒。谋取钱财不算,还要诬害自己和婉儿为小偷,拿去官府问罪。小怪物暗暗佩服小神女有远见,先将婉儿的钱包收去了。不然,给他搜了出来,恐怕浑身是口,一时也难以说得清楚。不但金银珠宝归这贼子,还要惹上官非。可是又不能在闹市中杀这单眼大汉解恨。这样,更会将事情闹大,无罪也变成了有罪了。单眼大汉见小怪物和婉儿一时不吭声,嘿嘿地说:“你们这两个小贼,现在没话可说了吧?快将钱包还给我!这样你们到了官府,也可以减罪。”小怪物说:“好!我给你搜!要是你搜不出怎样?”单眼汉子一怔:“搜不出?”“对!你要是搜不出,就是一个诬良为盗,无故坑害人的奸人恶棍。”单眼大汉说:“这不可能,要是搜不出,你们一定将我的钱包收藏到什么地方去了。两位差大爷,你们要为小人作主,给我向他们追讨回钱包来,我那颗珠子,是家传之宝,千金也不卖。”显然,这个单眼大汉虽然只有一只眼睛,却是一个识宝之人,他看中的是那一颗夜明珠,不然,他就不会设下这条毒计,谋财害人。两个官差各将铁链往小怪物和婉儿身上套,喝声:“走!”小怪物和婉儿正想反抗,耳中却传来了小神女密音入耳之声:“你们千万别反抗,看他们带你们去哪里。到时,我自有办法打发他们。”小怪物问:“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自然带你们去衙门问话,走!”婉儿问小怪物:“哥,我们跟不跟他们去?”小怪物说:“去!我们行得正,站得正,又没有干违法的事,怕什么跟他们去官府。到时,我要告他诬陷人,请官府老爷打他八十大板,问一个充军之罪。”单眼大汉嘿嘿地说:“到时你们不交回我的钱包,恐怕是一个死罪。”小怪物说:“没有这么严重吧?”婉儿冲着单眼大汉说:“我看你才是死罪哩!”婉儿心中不明白,为什么三姐姐叫我们跟他们去。去了衙门,能说得清楚吗?但她和小怪物还是随他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