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小怪物提着一只死老鼠,在婉儿前面晃来晃去说,难道这不是一只死老鼠么?婉儿掩着鼻跺脚说:“你还不快给我将这一只脏兮兮的东西丢了,臭死了!你怎么一点也不怕脏的?”“我这只瞎猫,好不容易才碰上了一只死老鼠,丢了岂不可惜吗?”“你再不丢掉,我可不理你了!”婉儿说完,赌气地掉头而走。小怪物慌忙将死老鼠扔掉,追上来拦住说:“好了!好了!我已将死老鼠扔掉了,这下你可理我了吧。”婉儿见他想用手来拉自己的衣袖,连忙闪开说:“你想死呀!你这提过死老鼠的脏手,想弄脏弄臭我的衣服吗?”“好好!我去洗干净手,这总行了吧?”“这里没河没井的,你怎么洗手?”“不怕!我去向一户人家讨一瓢水来洗手不就行了?要不,我们去一间茶馆里饮茶,就要一壶水洗手也行。”“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别碰我。”“是是!你可千万别不理我了!”“你这么捉弄我,还想我理你呀!”“你不是说真的吧?”“谁跟你说笑了!”“四妹妹,你不看鬼面,也看猫面的情分吧。”婉儿愕然:“什么鬼面、猫面的?”“鬼面,就是昨天我在玉垒山给你的一张鬼面具呀!”“那猫面呢?”“猫面嘛——”“不是你这张瞎猫面孔吧?”“不不!我这张瞎猫面孔,只会令你越看越生气。”“你知道就好了!那什么猫面的?”“就是昨天我送给你的那两只瓷猫猫的面孔呀!它们不可爱么?”婉儿给小怪物逗得啼笑皆非:“好了,我不跟你疯言疯语了,快去洗手吧!”小怪物见婉儿不生气了,才放心下来:“好好,我去洗手。”他四下打量,这是一条冷巷,两边都是高大的围墙。显然,这条冷巷两边的人家,不是王公府第,就是富豪人家的住宅,就连紧闭的侧门和后门也有屋檐伸出来,比一般人家的大门也气派、富豪多了!小怪物走近一处侧门,伸手拍门。婉儿问:“你又干吗?”“向他们讨一瓢水洗手呀!”婉儿说:“看来这处侧门,是有钱人家的深宅内院,极少有人出入,人家会随便开门让你进去吗?”正说着,紧闭的侧门“呀”的一声打开了,小怪物说:“你看!人家不是开门了?”开门处,走出一个衣着光鲜的中年家人来,他上下打量着小怪物,又看看婉儿,瞪目竖眉地喝问:“你们拍门干吗?”小怪物笑笑地说:“大叔!我的手脏了,想向你讨一瓢水洗洗手。”这家人大喝一声:“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着肚皮没事干了?”“大叔!你这么大声干吗?我不过是讨一瓢水洗洗手而已!”“小子!你给我滚远一点!要不,我就打断你的一条腿。”“你怎么这般凶恶呵!不给水算了,干吗还要打断人的一条腿?那不霸道吗?”“小子,你说什么?”婉儿拉着小怪物说:“哥,我们走吧!我们到别处洗手去。”小怪物在婉儿的拉着下,也想离开。但这个恶奴仍说:“小子!你再敢说一句,看我不打断你一条腿!”小怪物本来就好捉弄人,往往无事也会找些事情出来。他刚才能忍着,主要是看在婉儿的面子上,因为婉儿不想生事,招惹没必要的麻烦。现在听这恶奴这么一说,想走也走不成了!便说:“我不相信你真的那么凶恶、霸道,敢打断我的一条腿!”看来这个恶奴,平时就仗着主人的财大气粗作恶一方。他骤然奔过来,一脚就朝小怪物胸口踢去,只听见“嘭”的一声,将小怪物踢飞了起来,摔到一丈远的地方去,“呀”的一声惨叫,便不动了。婉儿先是一怔,本想对恶奴说,你怎么真的打人了?但她这时却急着去看小怪物伤成怎样,便奔过去问:“哥!你怎样了?”小怪物捂住自己的胸口,有气无力地说:“我!我!我快要死了!”“哥!你不是说真的吧?”“我!我!我真的死了!他这一脚好重呵!”小怪物说,头一摆,眼睛一闪,手脚伸直,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冷巷中,真的像死去了一样。这个恶奴同时也怔住了,暗想:不会吧?怎么这个小子这样不经踢?一脚就踢死了?他走过去看了看,果然看见小怪物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不能动,的确像死了,但他一点也不害怕,反而冷冷地说:“这小子死了活该,谁叫他什么地方不去,却跑来这里胡闹。”说完,便打算返入去。他踢死了一个人,好像踩死了一只蚂蚁似的,一点也不在乎,好像是理所应当。婉儿再也忍不住了。她不知道小怪物是真死假死,但这恶奴这么满不在乎而去,她真的恼怒起来,说:“你打死了人,怎么一点也不害怕的?你不怕偿命吗?”这恶奴“哼”一声:“什么害怕?什么偿命?本大爷从来没有惊过!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婉儿问:“这里是什么地方了?”“这里是阎王殿!别说打死了一个小孩,就是打死十个,也没什么!小东西,你给我将他拖走,别弄臭了我这条巷子!”“就算是阎王殿,也不能随便打死人!难道你一点也不害怕王法?”“什么王法?本大爷的主人就是这里的王法!连这里的官府也奈我家主人不何!小东西,你给我乖乖的将他拖走,你再敢多说一句,本大爷连你也打死!”婉儿一时间给这恶奴气得说不出话来。要是在郊野无人处,婉儿早已出手,非打得这恶奴叫天叫地求饶不可!但现在是在成都城中,不能乱来。而且三姐姐再三叮嘱过自己,在府城之内,不但不可胡闹,更不可随便就亮出自己的武功来,以免引人注意。这恶奴仍不屑地说:“小东西,给我将他拖远一点!等我再转出来时,仍不见你拖走,莫怪我连你一起也打杀了!”婉儿哪里忍得了这一口气,她正想出手,小怪物躺在地下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她说:“四妹妹,你千万别出手,让他去,我以后叫他有好戏看的。”婉儿又怔了一怔,只好眼睁睁地望着这恶奴走进侧门,“砰”的一声,将侧门关上了。婉儿一肚子的气发泄不了,便发在小怪物的身上:“你干吗又装死了?想吓我吗?”“哎!我怎么是吓你了?我是想吓吓那个恶奴才!”“那你吓倒了他没有?”“看来这户人家的主人,不是朝廷的权贵,就是一个横行一方的可怕人物,不然,他手下的家人,怎敢这般的横行霸道,打死了人当没事一样!”“你呀!吓不了人,却将我气得一肚火了!”“四妹妹,你别气,我给你出这一口恶气好了!”“你怎么给我出这口恶气?”“我要先了解一下这深宅大院的主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至于这一个恶奴,不管他的主人是什么人都好,我也会割掉了他的舌头,打断他的一条腿,让他终身残废,今后再也不能骂人和打人!”婉儿听了反而一怔:“你不是说真的吧?”“我怎么不是说真的了?要不,我不白挨踢了一脚,你不白给他骂了一顿?”“你这样不太残忍了吗?”“那你想怎样处理他?”“打他一顿,教训他一下就好了!别将人弄得终身残废,那太过分了!”“好吧!到时就看他如何表现。四妹妹,现在无人,我们迅速离开这里!”小怪物一下跃起,与婉儿迅速地离开了冷巷,转到一条麻石大街上。这条麻石大街,不但铺面少,来往的人也不多,是一条冷冷清清的大街,因为冷巷两边的大院,几乎占据了这半条大街的一边。走出这条麻石大街,才是繁华的市面,来往的行人就多了。小怪物和婉儿走进一间饭馆。小怪物坐下来便问店小二:“小二哥,我的手脏了,能不能给我一盆水洗洗手?”店小二看了他们一眼说:“小客官,你要洗手,就到店后院子的井里边去打一桶水洗手好了。”“多谢小二哥!”小怪物对婉儿说,“兄弟,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去就来。”婉儿说:“那你快点回来呀,别让我一个人坐久了。”婉儿虽然有一身傲视江湖的武功,但她仍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女孩,从来没有一个人独坐在一间饭馆里。她一个人独坐,不知怎样办,总感到有点心怯,要是有一个人陪着,她心里就踏实多了,也不会害怕,而且还谈笑自如。她以往不是没到过饭馆茶楼吃过饭,不是随着穆婷婷,就是跟着小神女,她不但不感到害怕,而且什么也不用担心,一切自有穆婷婷和小神女作主。而她呢,是天掉下来当被盖。要是叫她一个人进饭馆吃饭,就怎么也不敢,即使肚饿也宁愿在街边买一个馒头或包子吃。不久,小怪物转回来了。但婉儿仍嫌他来迟了:“你怎么这时才回来?”“兄弟,我可是一洗完手就转回来了!”“你洗干净手了吗?”“不洗干净,我敢回来吗?不怕你骂我?”“那我要什么东西吃?”“我们要两碗炸酱面好不好?”“你不叫菜喝酒吗?”“算了!万一我喝酒醉倒了怎么办?你扶我回去么?”“不不!我们还是吃面好。”婉儿仍不大放心,怕小怪物会捉弄自己,万一他喝了酒,不醉也说醉了,自己怎么扶他回去呢。他们叫了两碗面吃,小怪物向店小二打听麻石大街那两座大宅是什么人家。店小二四下望了望,问:“你们是从外地来成都的?”小怪物说:“是呀!我和兄弟是初次来到成都投靠亲戚,见那两座大宅门高墙厚,气派非常,门口两边,有两个大石狮子和大石鼓,一户人家,还有一条高高的旗杆,大概是什么王府侯门的富贵人家吧?”店小二说:“是什么人家,我也不知道。我劝两位小爷,千万别去那里,更不可朝那扇大门里张望,不然,你们死了也是白死,没人敢过问。”婉儿问:“难道望一下,也将人打死么?”“要是将人一下打死了,却也干净,最怕他们将你抓了进去,严刑烤打,那就死得非常痛苦了!”小怪物问:“他们这样胡乱捉人,打死人,知府大人不过问吗?”“别说知府大人,就是布政司大人,也不敢去过问!”“小二哥!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家呀?”“两位小爷,你们最好别问,更不要乱向人打听。不然,你们死了还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小怪物和婉儿见一些食客在注意自己了,便不敢再问下去,他们吃完面,结了帐就立刻离开,在城里转了几条街后,见没人注意自己,便悄然回到了张府。小神女和山凤还在谈心。见他们二人这么早就转回来了,小神女有点奇怪:“哦?你们这么早就转回来?成都城里没什么地方好玩吗?”小怪物说:“大街上人看人的,有什么好玩了?”小神女含笑说:“这么说来,你今天是没碰上死老鼠了?”婉儿说:“三姐姐,你别问他了!他今天真的碰上了一只真正的死老鼠。”“哦?什么样的真正死老鼠?”山凤也笑着:“小兄弟,看来你这鼻子真管用,又叫你碰着了!”婉儿着急起来:“山凤姐姐,他的鼻子当然管用啦!那只死老鼠又臭又脏的,他还有嗅不出来吗?”小神女奇怪:“哦?又臭又脏?那只死老鼠是一个叫化?”小怪物眨眨眼睛说:“它不是叫化,是一个惯偷!”“惯偷?”小神女困惑起来了,“一个惯偷怎会成了一个剑法高超的刺客了?”婉儿嚷了起来:“三姐姐,你别再听他胡说!他碰上的是人家打死了的一只老鼠,丢在垃圾堆中,他翻了出来,提在手上,还洋洋得意的对我说,找到了!找到了!我真不知道他怎么不怕脏的!”小神女和山凤一时相视愕然,接着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小神女说:“丫头,你说是真正的死老鼠而不是人?”婉儿说:“可不是吗?他尽在捉弄我。”山凤笑着:“小兄弟,你怎么这般捉弄四妹妹呀。”小怪物说:“山凤姐姐,我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哦!你怎么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山凤姐姐,你不知道,四妹妹还没走完一条街,就问我嗅到了没有,以后又不时在我耳边唠叨,找到了吗?找到了吗?最后还说我这只瞎猫碰不上死老鼠吧。”小神女笑着:“所以你就找了这么一只死老鼠来搪塞四丫头了?”小怪物眨眨眼说:“三姐姐,要不是这样,四妹妹就会在我耳边唠叨得没完没了。”小神女和山凤又一起笑起来。婉儿可恼了,她冲着小怪物说:“什么?你捉弄了我,你还有理呀。”小怪物说:“我没有说我有理呀!我只是将我当时没办法的时候的办法说出来而已。”“你——”小神女笑着说:“四妹妹,你也太老实和太认真了!亏你还跟了我这么久,你当时不能反捉弄他吗?”婉儿像受了委屈似的说:“三姐姐,他当时提着那只又脏又臭的死老鼠在我眼前晃来晃去,吓了我一大跳,我怎么去捉弄他呵!”山凤也笑着:“怪不得你们这么早就转回来!”小怪物说:“山凤姐姐,我们早转回来,不是为这死老鼠的事。”“哦?那你们为什么事了?”婉儿说:“他给人家踢了一脚,躺在地上装死。”小神女和山凤一时又愕然起来,小神女问:“小兄弟,这是真的吗?”“不错!这是真的。”“你怎么让人踢了一脚?是不是你在戏弄人家了?人家生气,才踢了你一脚?”山凤说:“小兄弟,你这样装死,不将人家吓坏了?”婉儿说:“那个人一点也不害怕呢!踢死了人还满不在乎,说踢死了他活该,还喝叱我将他搬走哩!”山凤一怔:“有这样的事?”小神女说:“丫头,你详细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婉儿将事情的前后经过,一一地说了出来。小神女一听,心中已明白那是一座什么住宅了,不是东厂,就是锦衣卫的所在地。哪有打死人,官府不敢过问的?哪怕是王公贵族的人家,打死了人,官府也多少去问个明白。一般来说,锦衣卫的所在地,是明目张胆地亮出了自己的名号,从没遮遮掩掩。只有东厂的机构,往往以其他面目出现,令人不去注意那是一处令人毛骨悚然的杀人魔窟。小怪物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闯去那个地方了?虽然这样,小神女仍问山凤:“姐姐,那两户到底是什么人家呢?”山凤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家,听说他们是朝中颇有权势的官宦人家,一向深居简出,不与人来往。他们在城北,而我们在城南。这两户人家,与我们没有任何的生意来往,更没有什么利益上的冲突,或者他们根本瞧不起生意人,我们也不想去过问他们是什么人,所以知道他们的事甚少,只是不时听说有些人不明不白地横尸在那条冷巷,或者失踪了。那条巷是成都一条可怕的‘鬼巷’,别说夜里,就是白天,也极少人去那里走动。”婉儿说:“怪不得饭店的小二,叫我们千万别去那里了!不然死了也白死。”小神女又问山凤:“你看,他们可能是些什么人?连一个看守侧门的家奴,也可以任意的打死了人而满不在乎的?”山凤一笑:“三妹,我想你心中比我还清楚,他们是行动诡秘而又可怕的东厂人家,不然,谁还有这等的权威,打死了人,连官府也不敢过问?”小神女点点头说:“姐姐说得不错!十有八九,他们是那一条道上的人了,我们还是少去招惹他们为妙。”小怪物说:“那我不是不能报仇了?我这一脚不是白挨踢了?”山凤笑问:“小兄弟,你想报什么仇?”婉儿说:“他呀!想夜探那户人家,找那恶奴报一脚之恨。”小怪物说:“你以为我是那样斤斤计较的人吗?”“要不,你干吗要去夜探那户人家?”“我不过想看看那是一户什么人家而已。”婉儿又说:“现在你不是知道了吗?”“知道了!我更想去了!”“你这不是想报仇又是什么了?”小神女笑问:“小兄弟,你真的想去?”“是呀!因为我太好奇了!越是神秘可怕的地方,我越想去走走看看。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东厂里面的陈设是怎么样的。”“小兄弟,你不只是想看看陈设吧?”“是呀!或许我这只瞎猫说不定会在那里碰上一只死老鼠。”婉儿一下明白了小怪物的用意,讶然地问:“你是想去那里找出杀害西门堂主的那一男一女?”小怪物眨眨眼说:“不是呀!我只是想找那个恶奴出出气呀!”婉儿生起气来:“我不跟你说了!人家是认真的,你又胡说了,简直气人!”小神女却说:“小兄弟,要是那一户人家真的是东厂的一处机构,必然是戒备森严,机关重重。何况杜鹃会很快就出现了,他们为了防范杜鹃的到来,一定会处处布下陷阱和天罗地网,你去夜探,不危险吗?”山凤也说:“是呵!小兄弟,你人生地不熟的,贸然而去,更是凶险异常,你还是考虑一下为好。”小怪物说:“山凤姐姐,不要紧,一回生两回熟,我多去几次,就不会人生地不熟了!”婉儿说:“什么?你还想多去几次呀?”“不多几次,万一踏入了他们的陷阱和机关,那不危险吗?”山凤说:“小兄弟,这样吧,你今夜里别去夜探了。明天,你和四妹到城北的文殊院走走。那里有一座高耸的古塔,你们在塔上可以望到那座大院内所有亭台楼阁的布局,大路小径的走向,更可观察里面的人走动。看清楚了,不至于在夜里瞎闯,减少跌入机关、陷阱的危险。”“那我不又牵肠挂肚的多呆一夜了?”“小兄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还是安心休息一夜的好。”小神女说:“小兄弟,明天我也和你们一块去文殊院,听说文殊院是成都一大名胜之地,我也想去看看。”婉儿大喜:“三姐姐,有你去,那太好了,起码小怪物不敢再欺负我。”小怪物说:“我敢欺负你吗?你不欺负我就算好了!”“我何时欺负你了?”山凤笑着:“你们两个,不会是贴错了的门神吧?”小神女一笑:“门神却不像,却像杨家将里的焦赞与孟良,见面时争吵,不见面时又想在一起。”婉儿说:“三姐姐,谁想他了?鬼才想他呢!”第二天,小神女打扮成一位富家公子,带着婉儿和小怪物这两个家僮,前往文殊院游玩了。成都的文殊院,不但是一处风景名胜,也是一座古刹。殿宇规模宏大,五殿相连,布局严谨;寺内有大小铜铸、玉雕佛像一百多尊,风貌独特,形态各异;更兼院内林木苍翠、古塔高耸。且地处城内,所以游人如过江之鲫,善男信女特别的多,香火特别的旺盛。小神女和婉儿、小怪物随着一些善男信女进入了文殊院。她们无心去游玩观赏寺内的风景,而是直接登上古塔,观察麻石大街的那两座大院的情景。天下各处的寺院,结构布局都差不多,一进寺庙,都是什么四大天王,当中是座东方佛祖释迦牟尼,佛祖的后面,便是守护神韦陀了。然后是什么大雄宝殿,左右是钟楼和鼓楼。第一次去寺庙参观,还感到新鲜,有某种神秘和肃穆之感,但去多了,就感到千篇一律,半点也不新奇,都差不多,大同而小异。小神女他们随着游人登上古塔,远眺成都。小怪物和婉儿,趁游人稀少,人们不注意时,悄然翻身上了塔顶,伏在瓦面上,打量着那两座高墙大院内的情景。小神女却在塔的最高一层,倚栏观赏四下的景色,其实是为他们望风和守护。两座大院虽然隔得远了些,但院内的一切屋宇、亭台楼阁、回廊幽径、小桥流水,却历历在目,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也看到不时有人走动和出入。小怪物感到,这么一间富贵人家的大院,主人深居简出,少与外面的人来往,谁又会想到它竟然是东厂人的魔穴,人间可怕的狼窝?要不是那恶奴的行为,小怪物怎么也不会去注意它,更不会要去夜探。婉儿轻轻地问他:“你看清楚了没有?”小怪物说:“除了高墙挡着的外,全看清楚了!”“那看不看得出,它的机关在什么地方了?”“这么容易看出来,那它还成机关吗?”“那你是看不出来了?”“你以为我是神仙?什么都看得出来?”“那我们不白上塔顶了?”“也不算是白上,起码我们知道了大院内的一些情景。”“今夜里你要去夜探?”“不夜探,我这只瞎猫能碰上死老鼠吗?”“你敢肯定那杀害西门堂主的凶手,就在这两座大院中?”“哎!这我可不敢肯定。起码我在那一带没嗅到杀人凶手身上的气味。”“既然这样,我们干吗要去夜探?”“因为我好奇呀!”“喂!我是跟你说正经的。”“我是在说正经的。你以为我又在胡闹了吗?”“谁知道你胡闹不胡闹。”这时,小神女在下面用密音入耳之功问:“你们看清楚了没有?看清楚了就趁现在没人,快下来。”婉儿对小怪物说:“三姐在下面叫我们了,我们快下去。”说着,她像一只轻灵的小燕子,跃回到小神女的身边。随后,小怪物也悄然无声地飞了下来。小神女问:“你们看见什么了?”婉儿说:“我们什么也没有看见。”“不是吧?你们怎么什么也没有看见的?”“是呀!除了亭台楼阁和房屋一间接一间的,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小神女问小怪物:“你也什么也没有看见?”小怪物说:“我看见了!”婉儿急问:“你看见什么了?”“我看见有人从前面屋旁走出来,穿过一道圆门,进入后院,经过一座曲桥,走进湖心那处楼阁去了,长久不见出来。”“这叫看见了吗?”“这不叫看见,那我什么也没有看见!”小神女笑问婉儿:“你所说的看见,是指什么了?”“那当然是什么机关、陷阱啦!”小神女一笑说:“要是这样,你的确什么也没有看见,除非有人闯了进去,或许能看见,但这也不容易看见,因为害人的机关,都是在屋子里面,不亲临其境,外人怎么也不知道。你们没看见,我都看见了!”婉儿和小怪物都愕然起来:“三姐,你看见了?”“你们不见那人过桥时的一些奇怪的举动么?”小怪物猛然一醒记起:“不错,那人过桥的行动是有些古怪,不是一般的走法,好像一步一步地跳过去一样,有时还朝一边走。”婉儿惊讶:“莫非那条弯弯曲曲通向湖心楼阁的曲桥装有了机关?”小神女说:“不但桥有机关,就是那座楼阁,里面的机关恐怕也不少。所以,今夜要去夜探,真要步步留神,处处小心为好。”婉儿和小怪物听了不禁愕然相视,小神女说:“塔下有人上来了,我们离开这里,到别处去走走。”于是他们转身下塔,果然在下楼梯时,碰上了一伙登塔来玩的游人,竟然是一伙身着奇装异服,嘻嘻哈哈、叽哩呱啦的苗家女子。当然,有两位虎背熊腰的苗家壮汉在前面开道。这两个苗汉一见小神女他们正要下楼时,立刻喝道:“站着,给我们闪到一边去!”小怪物说:“你们不是这样霸道吧?”一个苗汉喝道:“小子,你说什么?”小怪物还想说,小神女立刻说:“算了!我们还是闪到一边去,让他们先上来。”因为小神女一下认出,当中的一位苗家女子是贵州九龙门的公主毒蜻蜓。她与毒蜻蜓情同姐妹,却有多年不见了,想不到却在这里相遇,可以说是他乡遇故人了!但小神女这一身富家公子打扮,也不想人知,不便相认。她不明白,毒蜻蜓怎么跑来四川成都玩了?或是有事前来?小神女十分了解毒蜻蜓的为人和性格。她天不怕地不怕,不但任性,也十分刁蛮,招惹不得,一旦招惹了她,麻烦那就大了。所以小神女立刻制止小怪物说下去,而且还退回了上去,让这伙苗家女子先上楼面。不但小神女认出了毒蜻蜓。婉儿也认出来了,她感到十分的惊讶,暗想:这个苗家毒门的公主怎么也来成都了?她们三个人当中,只有小怪物不认识,小怪物只闻毒蜻蜓之名,而从来还没有见过。他还心中暗暗嘀咕:怎么我这般的倒霉?昨天在冷巷碰上了一个恶奴,今天又碰上两个恶奴了?几乎同样的横蛮霸道。两个苗汉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便在前面开道,毒蜻蜓在四个苗女的簇拥之下,登了上来。一个苗女看见婉儿一脸惊讶的望着自己的公主,便对毒蜻蜓说:“公主!你看,这个书僮生得好俊俏,他目光灼灼的看着你哩!”毒蜻蜓不但注意了婉儿,更注意到小神女,她心中十分的惊讶,怎么这公子和这小童的面孔这般的熟识?难道自己在哪里见过他们了?她对那苗女说:“不但书僮俊俏,他的主人更俊俏。”“公主!我们要不要带他们走?”毒蜻蜓咯咯地笑起来:“哎!你别乱来,让我先问问他们是哪家的公子少爷?”苗家女子一向放任不羁,不像汉族女子,讲求端肃,遵守礼仪,注重道德。她们言语无忌,几乎是心中想什么,就说什么,不知顾忌。何况九龙门一派,是江湖中人,更毫无顾忌了!毒蜻蜓扬手叫小神女过来。“喂!你是哪家公子?我感到你很面熟的,我们不是在哪里见过吧?”小神女向她一揖说:“公主!在下也感到公主很眼熟的,只是不敢动问。”“哦?那么说,你是见过我了?”“见过!见过!好像不止一次,见过好几次了!”“哦?你在哪里见过我?”“大概在古州吧!”“什么?古州?你是——”毒蜻蜓不由上下打量起小神女来,再看看小神女的脸儿,越看就越疑心。小神女轻轻地说:“在下姓侯。”“姓侯?”毒蜻蜓一下醒了过来,喜悦地跳了起来,“你是——”小神女连忙制止她说出来,用耳语轻说:“毒妹妹,你千万别认出我来,更别说出去,不然,我今后的行动就不方便了!”毒蜻蜓喜悦地说:“你怎么打扮成这一副模样了?我几乎认不出来,我还在想,谁家的公子少爷,长得这般风流潇洒,神采照人的,原来是姐姐你!”毒蜻蜓身边四位跟随少女、以及守在楼梯口的两个苗汉,一听“姐姐”两字,都不禁愕然相视起来。难道这一位俊俏郎君,是一位女扮男装的女子?小神女说:“你看你,这还不是说了出来了。”“你放心,他们都是我身边的心腹人。没我的吩咐,他们不敢随便说出来。”随后,毒蜻蜓又命令他们:“今天你们看到、听到的事,谁也不准说出去!说了出去,不是不见了脑袋,就是不见了眼睛和舌头!”她手下人一齐应道:“公主,你放心,就是有人打死了我们,我们也不会说出去。”毒蜻蜓对小神女笑着:“姐姐,这下你放心了吧?”“我不放心的不是他们,而是你这个口没遮拦的毒丫头。”“姐姐,你不会割下我的舌头吧?”“我敢割你的舌头吗?不怕凤翔哥找我拼命?再说,我也割不了你的舌头,反而担心你不知用什么毒手段,将我的舌头先割了去。”毒蜻蜓笑起来:“看姐姐说的,当今世上,恐怕谁也动不了你!除非他不要命了!”“毒妹妹,来!我来介绍我四妹妹和小兄弟给你认识!”婉儿笑着:“三姐姐,你不用介绍我了!我早已认识公主了。”说着,上前一揖说,“婉儿拜见公主。”毒蜻蜓一怔说:“婉儿?慕容家的四小姐慕容婉儿?最近在重庆惊震武林的又一慕容家的小魔女?”小神女问:“毒妹妹,你也听闻了?”“这一惊震武林的大事,我怎么不知道了?来!四妹妹,让毒姐姐好好的看下你,我还以为真的有这么一个俊俏的书僮,原来是四妹妹。”说着,毒蜻蜓将手腕上的一个金手镯除了下来,套在婉儿的手腕上,“毒姐姐没什么见面礼送给你,就只好送个不像样的东西了,望四妹妹别嫌弃。”“多谢毒姐姐。”毒蜻蜓又望望小怪物,问小神女:“姐姐,这个书僮,不会又是一个假小子吧?”小神女“扑嗤”一下笑起来,小怪物却眨眨眼问:“你看我哪一点像假小子?”毒蜻蜓问:“你是真的?”“货真价实,童叟不欺。”小神女笑着:“毒妹妹,他是点苍派的少掌门,江湖上人称小怪物。”毒蜻蜓又是一阵惊讶:“原来是少掌门,我失敬了!”“毒姐姐,你不会对我这般客套吧?要不,对我有偏心。”“我怎么对你偏心了?”“因为你对她们,就姐姐、妹妹的相称,亲热到不得了,对我就另眼相看,什么少掌门呀,什么失敬了,这不偏心?”毒蜻蜓欢笑起来:“我叫你小怪物兄弟好不好?”“太好了!这叫法不但亲切,也十分的新鲜,从来没有人这么叫我。”“什么?从来没有人这么叫过你?三姐姐也没这么叫过你?”“她呀!只叫我为小兄弟,至于四妹,她高兴时就叫我一声阿哥,不高兴时,就叫我为小怪物或者连叫也不叫,只叫一声喂!从没有将小怪物和兄弟叫在一起。”毒蜻蜓更咯咯地笑起来:“小怪物兄弟,你说话实在有趣,你跟随我几天好不好?”小神女笑着问:“毒妹妹,你不会又用什么迷魂失心药将他弄走了吧?”“三姐,你放心,我就算有天大的胆,也不敢将他从你身边弄走!”小怪物愕然:“什么迷魂失心药?”小神女说:“小兄弟,要是你中了这种毒,就像一个痴儿一样,什么事也不记得,除了毒妹妹,什么人也不认识,傻头傻脑的一味跟着她,听她的吩咐。她不但将你当小狗小猫的卖了,甚至叫你去杀自己的亲生父母,你也服从照办!”“三姐姐,你不是在吓我吧?”婉儿说:“谁吓你了?你不信?要不要试一下。”小怪物摸摸自己的脑袋:“好!试就试,我不信有这么的厉害。”婉儿说:“你是不是想死了?玩到没什么东西玩了,毒药也可以乱试的吗?”“你不是叫我试一下吗?”“我叫你去死,你也去死吗?”“你怎会叫我去死呢?”“不跟你说了!”小神女和毒蜻蜓她们看得都忍俊不禁,感到他们在一起,实在有趣。小神女问毒蜻蜓:“妹妹,你怎么从贵州跑到四川成都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不要我帮忙?”“三姐,这事你帮不了!”“哦?什么事我帮不了?”“因为我依约来这里与陶门的陶大小姐比试使毒的本领,三姐你能帮忙吗?”小神女一怔:“妹妹,你怎么与陶门的大小姐结怨了?”“三姐,我们不是结怨,是友好的比试,谁赢了谁就是姐姐。”“这也值得比试吗?谁年纪大,谁就是姐姐不就行了?”“三姐,因为我们是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分不出大小来,只好用比试使毒本领来分出姐姐妹妹。”“妹妹,你就让一步吧!叫她一声姐姐,别在使毒上分大小。”“我也是这样想,但陶大小姐不高兴。”“她怎么不高兴的?”“她说,我这么叫她为姐姐,她不光彩,当妹妹又不甘心,所以用比试毒技来分大小了,这样才心安理得。再说,我已经答应她了,不比也不行。江湖上最讲的是一个‘信’字。”小怪物说:“江湖上的人说我怪,我看这个陶大小姐比我更怪。”婉儿却担心起来:“毒姐姐,你们打算怎么比试?那不危险吗?”“四妹,你放心,一点也不危险,真的中了毒,而自己又不能化解,对方自有解药。我们友好比试,在用毒上互相磋商,取长补短,不是什么分胜负、决生死。”“毒姐姐,那你们怎么比试?”“第一,比使毒本领,看谁使出了毒而不让对方知道;第二比化解毒性的能力,也就是谁的毒性最强,谁的解毒本领高。”小神女问:“你们几时比试?在哪里比试?”“就在陶门大堂上,第三天上午。”“在江湖上,有没有人知道你们这次比试?”“我们两家都不想让人知道,所以不向外张扬。”“好!妹妹,到时我一定去看看。”“三姐,你不是去化解我们这次比试吧?”“妹妹,我只是去看看,不想插手你们之间的比试,但也防不测的事发生。”毒蜻蜓有点茫然:“三姐,会有什么不测的事情发生?陶门可是武林中的一大名门正派,他们总不会暗算我吧?”“妹妹,你虽然为人机灵,江湖经验也比我丰富,但是有点恃艺托大,难免鲁莽行事,且不大防人。我不去看看,怎么也不放心,况且江湖险恶,我担心你们两家,都遭人暗算。”“谁有那么的胆量,敢招惹我们两家了?”“妹妹,江湖上的事很难说。目前四川又是非常的不平静,往往人们以为不会发生的事,它偏偏就可能发生!就像白龙会重庆堂西门堂主的事,事前谁也想不到,也不会去想,可他偏偏就遭人暗算,死于非命。又像龙泉山之事,就在成都附近,保镖的又是白龙会的白龙镖局,任何人都不会想到有人敢去劫镖的,偏偏就有一伙不明来历的蒙面黑衣人去劫镖。”“三姐,我听说这是神秘的杜鹃所为。”“江湖上是这么传说,是不是杜鹃,谁也不知道,妹妹,你还是小心一点好。”“杜鹃总不会无缘无故来杀害我吧?”“真的杜鹃不会,假的杜鹃就很难说了!”“三姐,你是说,西门堂主和龙泉山的事,不是杜鹃所为,而是他人冒充的了?”“不错!不是杜鹃,而是用心险恶的人。”“谁那么大胆冒充杜鹃了?”“一个是与杜鹃有深仇大恨的人;一个是用心险恶、意图挑动江湖仇杀之人。要不,他就不会这么干了!”“这个人会向我下手?”“这就很难说了!或者会,或者不会,但妹妹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以免遭到了他的毒手。”“好呀!他敢向我下手,我会叫他死得痛苦异常,惨不忍睹。”“我说妹妹托大,就是托大在这方面。”“三姐,我会小心防范的。”“妹妹,你住在哪里?”“我还没有投店住宿。而且我也不打算投店住宿,游玩后,就直接去陶门拜访,我想陶门总会招呼我在他家住下吧?”“妹妹,我劝你别四处游玩了!还是早点去陶门拜访的好,你们这一身装束,太引人注目了!说得不好听,你们简直是在招惹那个人向你下毒手。”“这不更好?”“好?恐怕你遭了他们的毒手,还不知道他们是谁哩!妹妹,你听我的话,早一点去陶门住下。”“那个人这么可怕吗?”“要是他们不可怕,我就不会这般打扮出来了!也不会连自己的住处,也没有向人说出去。目的是不但不想他知道,更不想让武林中人知道,要不是妹妹认出了我,我会和妹妹擦肩而过不打招呼吗?”“那姐姐干吗和我打招呼了?”“你这毒丫头,我不打招呼,你会放过我们吗?”毒蜻蜓一笑:“姐姐说得不错,你这般的熟口熟面,我不弄清楚,是不会就这么放过了姐姐,尤其是四妹妹,生得这么俊俏有趣,我不弄到手才怪。”小怪物说:“幸好姐姐没看上我。”毒蜻蜓笑着:“要是我早知道你说话有趣,行为古怪,我就不弄四丫头,先将你这个小怪物弄到手了,让你乖乖的跟在我身边,整日的逗我开心,直到来问我要人,我才会放你走。”婉儿说:“毒姐姐,那你快弄他走,省得他再捉弄我!”“四妹,你舍得吗?”“我怎么舍不得了?”“四丫头,就算你舍得,三姐也不会答应。”小神女笑着:“妹妹,你不担心这小怪物古灵精怪,将你捉弄得啼笑皆非么?”“那才更好玩哩!好了,三姐,我也不多说了,我听你的话,不去玩了,现在就去拜访陶大小姐。”“妹妹,你到了陶家,也别说出我来,到时,我自会出现,看你们比试。”“三姐,那我等着你啦!”毒蜻蜓说完,便带她手下的苗男苗女,先下古塔了。小神女、婉儿、小怪物在他们离开古塔后,随后也下了古塔。在他们谈话之间,没人上古塔玩,因为有四个健壮、衣着古怪的苗人在塔下守着,不让任何人上塔。其实一些游人,一见这四个苗汉,手里弄的不是可怕的毒蛇,就是蜈蚣等毒物,早已吓得远远避开了,谁还敢上古塔玩?那不是不要命了?所以毒蜻蜓一离开,游人纷纷的嘀咕起来,就是一些武林人士,一听说是九龙门的公主毒蜻蜓,也不想去招惹了!在名门正派的人眼中,毒蜻蜓始终是一个邪派小魔女,招惹不起。婉儿说:“三姐姐,毒姐姐这样的行径,那不霸道吗?”小神女说:“要不这样,她就不是邪派上的人物了。霸是霸道些,但只要人们不去招惹她,她也不会去招惹你,更不会去欺负弱小,杀害无辜,往往还行侠仗义去救人,铲除为害人间的一些凶徒。他们是邪派中的正派人物,行为光明磊落,比一些口是心非的正派人物强多了!”小怪物问:“她看见一些俊俏、有趣的孩子就弄了走,这又怎么说?”“那是她小时任性、不懂事的行径,现在没有了!早已改掉了!”婉儿说:“我认为能与慕容家成为朋友的,绝不是什么坏人,哪怕他被人认为是邪派,也是好的。”小怪物说:“是呀!也有人认为我是一个邪里邪气的小怪物,所以我也是一个好人,对不对?”“老鼠上天秤,自己赞自己,不害羞!”“那我是个无恶不作的小魔头了?”“这还差不多!”小神女笑着:“好了!你们两个别再顶嘴了!我们快悄悄地跟踪毒蜻蜓他们,以防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小怪物说:“三姐姐,难道真的会有人向他们下手?”“他们这样大摇大摆,招摇过市,我实在有点不放心,万一毒蜻蜓叫东厂的人弄了去,那对武林为害就更大了!胜过假杜鹃。”小怪物说:“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吧?”婉儿说:“怎么没有?万一东厂得到了毒姐姐的各种毒药,那危害多大?”“那我们的行动计划不全打乱了?”小神女说:“放心,有你去夜探那魔穴的机会。”于是,他们三人,不动声色,远远地尾随着毒蜻蜓。小神女过人的听觉,小怪物特异的鼻子,他们要盯踪一个人,哪怕是在二里之外,也不会盯丢。毒蜻蜓听从了小神女的话,真的不去别的地方游玩了。他们叮叮当当、嘻嘻哈哈,旁若无人、穿街过巷。尤其是那四个苗女,打扮得花枝招展,引起了不少路人的观看,当看稀奇似的看着他们经过自己的眼前,一些胆小之人,更是纷纷让路,不敢与他们相碰,不是害怕他们身上有兵器,而是害怕他们手中的毒物。除了武林人士,都不知道他们是些什么人,以为他们一伙是江湖上玩杂耍或卖艺人。所以不少人尾随着他们,看看他们在什么地方卖艺,以饱眼福。直到看见他们出了北门,一直往北郊而去并没有卖艺,才失望而散。四川陶门的大院,坐落在成都北郊十里之外的一处小山坡的树林里,与成都另一风景名胜昭觉寺相距不到五里。这一带,是成都北郊的一片丛林地带。由于陶门是武林中一个因使毒而闻名的武林世家,也是侠义道上有名的人物,所以除了与武林人士有来往之外,不与任何人士来往,更不与官府中人打交道。至于黑道上的人物,由于惊畏了陶门之毒,从来不敢在陶门附近一带行凶作恶,抢劫盗窃。从某方面来说,在北郊这一片丛林地带,形成了一处世外桃源,安静平和,令附近的百姓,得以安居,不担心有什么危险,过着平静的日子。毒蜻蜓一行人穿过北郊的一片田野和一处小镇,进入了丛林地带。这一片古木参天,林木茂盛,是苍翠滴绿的丛林,有川西“第一丛林”之称,林中小径四通八达,纵横交错,浓叶遮日,十分的幽静,除了一些乡人、樵子在从林中过往外,几乎没有什么人出现。当然,丛林中有一条可通车马的宽阔大道,弯弯曲曲,直达陶家大院。这时,已是日近中午,不论大道小径,已没什么人来往了,丛林里显得格外的幽静。正如小神女所说的,往往认为最不可能出事的地方,偏偏就出事了!毒蜻蜓他们在林中的大道上行走,还没走出一里之地,突然“唰”的一声,一张大网当头盖了下来,将毒蜻蜓一行人几乎全罩住了,除了前面两个苗汉和后面两个苗汉没罩住外,毒蜻蜓和她的四个少女、二位苗汉,全给这一张大网兜了起来,吊在树上,七个人挤成一团,几乎动也不能动。没被大网罩兜起来的四条苗汉,一时间惊得呆住了。就在他们呆住的霎时间,树林跃出四位身手敏捷的蒙面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行动,一下全将他们点倒了,拖到了树林的深处。很快大网给解了下来,又有四条蒙面黑衣大汉,把毒蜻蜓他们连拖带抬的闪入树林深处。这一伙蒙面黑衣人,行动干脆、利落、敏捷,转眼之间,大道又恢复到原有的宁静,像没发生事一样。显然,这伙黑衣人又是一伙训练有素的人,不但行动敏捷,事前也计划得周详,令陶门的人一点也不知道。片刻之间,就将九龙门毒蜻蜓他们全劫走了,毒蜻蜓就是想用毒也来不及。毒蜻蜓初时惊愕,她怎么也想不到竟有人在陶门的势力范围内向自己下毒手,小神女姐姐没有说错,自己还是大意了!中了人家的暗算。毒蜻蜓在惊愕中冷静下来,暗想:这一伙到底是什么人?是陶门中的人?陶大小姐难道害怕在比试中会输给自己,先来这一个卑鄙的手段?不可能啊!陶门是武林中一个有名的名门正派,陶大小姐更是江湖中一位知名的巾帼英雄,为人虽然争强好胜,但行为作事从来光明磊落,怎会用出这样卑鄙的手段来对付自己?这绝对不可能。既然不是陶门,难道是那个用心险恶的假杜鹃?毒蜻蜓不愧在江湖行走多年,她见这些人不但没有杀害自己,就是连自己的十个男女手下人也没有被杀害,意图显然在于活擒自己。要是他们志在杀害自己,早已动手将自己所有人当场干掉了,何必花气力抬到树林无人的深处?只要自己不死,总有办法逃出去,到时,让这伙人知道九龙门人的厉害。所以毒蜻蜓不但心不慌,反而镇定下来,思考如何对付这一伙不明来历的敌人。这伙黑衣人将一网人连抬带拖的,来到丛林深处的一座茅屋前放了下来,一个黑衣人说:“这几个苗女苗男可不轻呵!要不要将他们解了出来?”另一个黑衣人说:“你最好别去碰他们,尤其是那五个女子,他们恐怕浑身都有毒!”“那怎么办?一直将她们困在网里?”“等头儿来了再说。”说着,一位一头白发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扶着拐杖,从茅屋中踱了出来,问:“你们全捉到了?没漏掉一个?”这八个黑衣人一齐毕恭毕敬地说:“姥姥!没一个漏网!”“没惊动了陶门?”“没有!”“很好!很好!你们干得不错。”这个姥姥望了望网中的毒蜻蜓,笑了笑说:“九龙门公主,得罪了!”毒蜻蜓也笑问:“你们是什么人?捉我们来这里干吗?”“你想知道原因?”“当然想知道啦!不然,我们死了还不知是怎么一回事,也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那不成了一伙糊涂鬼吗?”“放心,只要你们服从了老身,绝对不会死,还大有你们的好处。”“哦?有什么好处了?你总不能让我在网里和你说话吧?”“看来你们似乎一点也不知道害怕。”“一个人最害怕的不过是死,现在我既然知道我不会死了!还害怕什么?”“说得不错,要是你不服从老身,恐怕你们没一个人能活着离开这里!”“要是你不放我们出来,就这么说话,你想,我就是口中答应你了,心中会服吗?你应该多少对我客气一点,我多少也是九龙门的公主,将来九龙门的掌门人。”“好!老身就放你们出来,你到了这里,谅你也不敢玩什么花样出来!”“这才是嘛!姥姥,说不定我有点喜欢你这一作风了!”姥姥含笑:“是吗?”说着,她突然出手,用拐杖一一点了毒蜻蜓等人的穴位,奇快非常,然后命黑衣人将网除了下来拿走,又问:“公主,这下你满意了吧?”毒蜻蜓一时间怔住了,暗运气用力,谁知一点气力也提不起来,形同废人。姥姥一笑说:“公主!你别运气了!越运气越浑身无力,最后恐怕连站也站不起来。”毒蜻蜓问:“你这算解了我们吗?”“对付你这刁蛮任性、诡计多端的公主,老身以防万一,不得不如此。”“你的点穴手法很奇特呵!内力也深厚,姥姥,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知道?”“不想知道,我还问干吗?”姥姥又骤然将拐杖头一拔,拔出的竟然是一把锋利的剑,随手一挥,剑光闪过之处,毒蜻蜓跟前四位少女的头发,都掉下一绺来,然后含笑地问:“你看看老身这剑法,是什么人了?”毒蜻蜓看得心中骇然,原来这老太婆的剑法也是这等的厉害。拐杖中藏剑,这又是一门不为人注意的兵器。毒蜻蜓怔了怔说:“恕小女子眼拙,看不出来。”“难道你在江湖,没听说过杜鹃?”毒蜻蜓一下睁大了眼:“你就是杜鹃?”“好说!”毒蜻蜓惊愕:“你真的是杜鹃?是近几年来在江湖上制造不少血案的神秘的杜鹃?”“不是老身,又是谁了?本来凡是见过老身真面目的人,没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老身不是为了要用你这个毒丫头,早已将你们都杀了!留不到现在。”“我要是不答应呢?”“那你们非死不可!杀了你这个邪毒丫头,起码为江湖上除了一害,因为你们所过之处,都惊坏了不少的百姓,弄得人人不安,奔走飞逃。”“你想怎么用我们?”“这个你不必问。现在,你最好将你身上的独门迷魂失心药交给老身,把它的用法说出来!至于今后怎么用你,到时听老身的命令好了!而且,你们的九龙门,今后就成为老身门下不为人知的门派,随时听老身调遣。”“哦?那我们在江湖上行走百多年的门派,不就要改换门庭了?”“你是说你不答应了?”“就算我答应了,你想我母亲会答应吗?”“只要你在老身的手中,她就不敢不答应,再说,老身还可以用手段去对付你令堂。”“你想,我母亲会这么轻易受人威胁吗?要不!我们九龙门还能在江湖上存在百多年之久?”“别说你们不过是江湖上的一个小小门派,就是一个朝廷,也有改朝换代的一天。毒丫头,你先服下老身这一颗药丸再说!”“好呀!你拿给我服呀!”“你知不知老身这一颗是什么药丸了?”“我是毒门的公主,还有不知道的?它不过是一种毒药,但不会马上毒发身亡,只会受你控制,要是我服下去就死了,你要我又有何用?还不如一剑杀了我更干净得多?”“你很聪明!”“我要是不聪明,在江湖上行走了这么多年,不早死了?”“好!你张开嘴,让老身将药丸弹进了你喉咙里!”毒蜻蜓仗着自己是用毒的行家,身内的化解毒药能力深厚,正所谓艺高人胆大,她真的张开了自己的樱桃小嘴,无惧畏地吞下这一颗毒丸。姥姥正将毒丸弹出,蓦然间一条人影似飞魂幻影、快如电闪飞了过来,一手就将姥姥弹出的毒丸不但接住了,还撕下一个黑衣人的蒙面布,将毒丸弹进了他的嘴巴,惊得这个黑衣人呆若木鸡,还不及分清是怎么一回事,便咕噜一下,吞到肚里去了!在场所有人一时间全愕住了,姥姥定神一看,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童子,一身书僮装束。毒蜻蜓一看,心中更是惊喜,虽然面目不同,但衣着打扮,显然是她在古塔上新认识的点苍派少掌门,自己称之为小怪物兄弟,他家传的幻影魔掌神功,真是独步武林,无人能及。毒蜻蜓更联想到:既然是小怪物赶来了,那小神女姐姐和慕容婉儿四妹也必然会出现,自己有救了!姥姥惊愕地问小怪物:“你是什么人?”小怪物仍带童音说:“你先别问我是什么人,你到底是真的杜鹃?还是假的杜鹃?“好!你试试老身的武功,便知道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