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婉儿说,我不杀他们不行呵!小神女问:“为什么?”婉儿说:“姐姐,他们死缠烂打的,似乎想捉了我来要胁你,我又急于要赶来看姐姐,只好放开手脚,将他们全杀了,才能脱身赶来这里。姐姐,我这样做,算不算是过分了?”“哎!这怎么说是过分了?丫头,我们赶回去看看那七个点倒的人怎样了,也看看这寺里还有没有其他的贼人。”正当她们要转回接引殿时,蓦然发现竹楼那边有几个光头和尚,探头探脑张望着。婉儿说:“姐姐,那里还有几个和尚呢。”小神女轻说:“你别出声,我们装作不知道,然后分开,分前后骤然将他们包围起来。这样,他们就走不掉了!”“好呀!”她们在一处转角的地方悄然分开,消失在深林果木之中。这几个和尚以为小神女和婉儿走了,一个个从隐蔽处站起来,惊愕相视,不知道这两个女子是什么人。他们正在思疑、嘀咕之时,突然一个银铃似的少女声在他们身后响起来:“你们别探头探脑地张望了,我在你们身后呢!”和尚们回身一看,顿时呆住了,暗想:这个女子不是走了么?怎么会在自己身后出现了?她几时来到了这里的?正在惊呆中,又一个少女的声音在他们前面响起来:“你们最好别打算跑,更别想反抗,乖乖地给我们跪下来求饶,我们可以不杀你们。”“是是!望两位女菩萨饶命。”这三个和尚真的跪了下来,叩头求饶。这一下,婉儿反而愕然:这三个光头和尚怎么这般的贪生怕死?不像刚才那些穷凶极恶的和尚了?婉儿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其中一个和尚说:“我们都是这里的和尚,望女菩萨开恩。”“你们是真和尚还是假和尚?”小神女笑着说:“丫头,不用盘问他们了,他们的确是这里的真和尚。”“姐姐,你怎么知道他们是真的和尚了?”“丫头,这不难看出,他们一个个都不会武功,身上更没有任何兵器,目无凶光,头上有九颗戒疤。”婉儿说:“姐姐,他们其中一个头上可没有戒疤的。”这个没有戒疤的和尚慌忙说:“女菩萨,小僧刚落发剃度不久,所以头上还没有戒疤。”另一个和尚说:“女菩萨,我这位师弟的确是刚出家不久,望女菩萨明察。”小神女说:“好啦!你们都起来吧!我们不会杀害你们的。”“多谢女菩萨开恩!”这三个和尚战战兢兢地站了起来,小神女问:“你们寺里怎么有那么一伙凶恶的和尚?这是怎么一回事?”“小僧也不知道他们从哪里来的一伙恶人。大约在十天多前的一个夜里,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般闯进来,将我寺的方丈、监寺,各殿的殿主,全捉了起来,并且还将四个护寺的师兄师弟也砍了,威逼全寺的僧人就范。”“哦!现在你们的方丈大师等人在哪里?”“方丈给他们关到观音殿后的一间房子里,有的给他们关在钟楼上。”“这伙凶徒一共有多少人?”“连他们的头儿,一共有十三人。”小神女略略算了一下,接引殿上点倒了七个,殿外,婉儿又杀了他们三个,两个给自己拍飞、摔飞,就是不死也身负重伤,再加上给自己拍死的血魔掌肖冷,不多不少,正好十三人。这么看来,这寺里再没其他凶徒了。但小神女仍不放心:“他们就只有十三人?再没其他人了?”“小僧不敢说谎,他们真的只有十三人。”婉儿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只有十三人?”“小僧等几人供他们差唤,伺候他们,又怎不知道?小僧要不是见女菩萨打杀了他们的头儿,也不敢大胆向女菩萨说话。”小神女说:“要是他们只有十三人,你们再也不必害怕,这十三个人,有的给我们杀了,有的不死也重伤,不死不伤的,也全给我们活捉了!你们快去请你们的方丈光远大师出来,我们在接引殿等他们。”婉儿说:“你们快去呀!”“是!是!”这三个僧人,分散而去。小神女和婉儿来到接引殿,那七个假和尚仍躺在地上不能动,小神女独特的点穴手法没人能解开,没有两个多时辰,他们怎么也爬不起来。婉儿问:“姐姐,这七个恶人,我们怎么处置他们?”“妹妹,先废了他们的武功再说。”小神女连续出掌,既废了他们一身的功力,也震开了他们被封的穴位,他们虽然可以行动了,但已成废人,比一个强壮的山民也不如。他们像一个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已毫无反抗的能力。小神女既憎恶他们是东厂凶恶的走狗,也恼恨他们刚才的凶恶,这样的人,不废了他们的武功,始终是武林之害,平民百姓之祸。这几个被废去了一身武功的东厂鹰犬,一个个垂头丧气,面如死灰,一言不发。只有那个在冷面杀手左右的人,仍凶性不改,恶狠狠地说:“你们不如杀了老子的好!”婉儿说:“杀了你们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污了我们的手。你们想死还不易,自己尽可以上吊,撞柱而死呀!说!你们是什么人,干吗要霸占了这座寺院?想杀害我们?”小神女说:“别问他们了!他们是杀人大盗血魔掌的手下,自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了!”小神女感到,要是再让婉儿问下去,势必问出东厂来,那事情更麻烦。在这种情况下,最好装糊涂,当他们是江湖上的黑道人物,按江湖处理最好了!叫东厂的人吃个哑巴亏,杀了他们,也叫东厂的人作声不得。何况血魔掌肖冷的名声,在江湖上已成为了武林中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血魔掌生前更不敢说自己是东厂的人,以免累及了自己的家小。这时,温泉寺的监寺大师,带了几个僧人进来,看见接引殿的一片狼狈情景,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然后向小神女、婉儿合十稽首说,“贫僧湖心,多谢两位女菩萨相救之恩,也感激女菩萨救了本寺众僧人。”小神女一听,怔了怔,讶然地问:“你是湖心师父?”“贫僧正是。”“是少林寺至化禅师跟前的湖心师父?”湖心也是讶然:“女菩萨认识贫僧?也认识家师?”小神女说:“我怎么不认识至化禅师和师父你呵!你不在少林寺,怎么来到这里了?”“贫僧在五年前,奉家师之命,来到了这里,协助光远大师打理寺中的一切事务。女菩萨,恕贫僧眼拙,认不出女菩萨了!”“我当年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你当然认不出我啦!你没听说,女大十八变么?”的确,当年在全州湘山时,小神女只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湖心自然认不出来(详情请看拙作《神女传奇》一书)。“是是!贫僧的确认不出女菩萨了!贫僧是在哪里见过女菩萨的?”小神女不想说破,随口而说:“是在少林寺呀!师父不记得我不时在少林寺大门口捉小鸟、拾柴枝吗?”小神女这么一说,更将湖心弄糊涂了。他怎么也想不起有这么一个小女孩在少林寺门口玩的。小神女忙将事情岔开,问:“师父,你有一身不错的武功,怎么为血魔掌这伙匪徒制服了?还给他们关了起来?”湖心叹了一声:“贫僧说来惭愧,当时遭他们突然暗算,一下点了贫僧身上的几处要穴,不能动弹,一直给他们捆了手脚,关在钟楼里。不是女菩萨到来,贫僧还不知何时能见天日。贫僧再次多谢女菩萨相救之恩。”“你别女菩萨长、女菩萨短的叫了!我们也不是什么菩萨,我只是不明白,你有一身武功,干吗不想办法逃出去,往少林寺搬救兵的?”“贫僧不敢逃,也不想逃。”“为什么?”“因为这伙贼人声言,只要贫僧逃了出去,他们不但将方丈光远大师杀了,也会将所有僧人全部杀掉,然后一把火烧了这座古寺。”“所以你就宁愿让他们将你关起来?”湖心苦笑了一下:“不这样,贫僧又有何办法?贫僧不愿一个人生而害了众僧,也不想这座古寺毁于一旦。不过贫僧也不是坐以待毙,曾暗暗打发一个不显眼的小和尚逃出去,前往少林寺请求救援,只是不知他逃出去了没有,还是少林寺的人没有及时赶来。”说着,方丈光远大师在一些僧人的簇拥下来到了接引殿,湖心慌忙向他介绍小神女和婉儿。光远大师是位慈眉善目的得道老和尚,立刻向小神女、婉儿合十稽首说:“阿弥陀佛!多谢二位女菩萨救了敝寺众僧,此恩此德,敝寺上下众僧,难以忘怀。”小神女说:“大师千万别这样说,小女子只是路过这里,并不是存心来救你们,只是这伙恶人要置小女子姐妹于死地,为了自保,才不得不出手。”湖心说:“不管两位女菩萨怎么说,相救之恩,我寺上下,怎么也忘不了!”小神女说:“湖心师父,你别再说了!现在这伙贼人,死的死,伤的伤,不死不伤的也给我们全废了武功,再也无能力为恶了,现在我将他们交给你们处理,我们就此告辞。”“二位女菩萨怎么就走了?”众僧几乎一致地说。“你们遭受了这一次大劫,想必有不少的事要处理,我们姐妹二人,也不想妨碍了你们。妹妹,我们走吧!”小神女拉了婉儿,便闪身而去,湖心急展轻功追赶,一边说:“二位女菩萨请慢走一步,贫僧还有事请教。”他一直追到寺外,小神女和婉儿在无人处停下来。婉儿说:“你这大和尚也真是,你追我们干吗?”湖心稽首说:“女菩萨请息怒,贫僧只想请教,二位菩萨尊姓大名,仙乡何处,日后贫僧也好登门谢恩。”小神女问:“你真的不记得我是什么人了?”“恕贫僧愚昧,实在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女菩萨,万望赐教。”“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不能说出去,不然,你们今后还会遭到更大的浩劫。”湖心愕然;“怎会如此?”“要是你不答应,我们只好走了!”“是是!贫僧一定守口如瓶,绝对不向任何人说出去。”“你不记得我们在广西全州湘山寺见面的情景了?”湖心一怔:“全州湘山寺?”“是呀!我们齐心合力大战邵老魔,力破黑风教,当时我还是一个小女孩。”湖心又是惊愕万分:“你就是当年惊震江湖、威慑武林的侯三小姐?”“什么侯三小姐,是个小山妖。”湖心不由合十稽首说:“几年不见,小女侠长得贫僧不敢相认了!怪不得这一伙贼人,一下给女侠制服了!”“现在你知道了,可不能说出去呀!因为我这一次出来,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女侠放心,贫僧绝对不会说出去。”“对了!我还想问你一句,这伙贼人将你们关起来,主要为了什么?”“他们盘问我们千幻剑的事,问我们千幻剑这个人隐居在哪里?现在还有没有他的传人留下来?”“哦?你们怎么说?”“贫僧从没听闻世上有千幻剑这么一个人物,又怎么说?”小神女一笑:“你不是缙云山的人,当然不知道了!但光远大师也不知道?”“别说光远大师不知道,就是我寺一个最老僧人也不知道,说缙云山没有这个人。”“看来这伙贼人不相信了?”“他们要是相信,也不会将我们关起来了,可怜那个老僧人给他们折磨而死。女侠,你们知道千幻剑的事?”“我们也是最近在江湖上听人说,才知道这么一个人。”“哦?千幻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千幻剑,是一个已死去百年的古人,听闻他创立的千幻剑法,辛辣无比,可与西门剑法相抗衡。不过,你最好还是别知道的好,不然,今后会有更大的麻烦。”“不错!不错!出家人还是少理世俗上的事为好!多谢女侠指点。女侠也是为这事而来缙云山?”“是呀!万一这一门剑法落在了坏人和居心不良人的手中,那就为害不浅了!”“女侠真是仁人仁心,处处为天下人着想。”“好啦!我们走啦!你也回去吧!”小神女带了婉儿,闪身而去。她们不走山道,而是施展轻松,翻山越岭,穿林过涧,很快出现在洛阳桥上。一过洛阳桥,只见一座石坊,上面横额刻有“缙云胜境”四字,过了石坊,便是一道石阶,石阶上面,便是缙云寺了。缙云寺跟温泉寺一样,也是南北朝时代的深山古寺,坐落在狮子、聚云二山峰之前,背依峻岭,前临幽谷,四周古木参天,翠竹成林,它比温泉寺还来得雄伟壮观与幽静。历代帝王对缙云寺十分看重,多次赏赐命名。唐代赐匾为“相思寺”,宋代又赐匾为“崇胜寺”,并封住持为“慈印大师”。明天顺六年,也就是明英宗从瓦剌回来,杀于谦、废景帝,自己重做皇帝的第六年,又赐匾为“崇教寺”,现为缙云寺。婉儿随小神女来到缙云寺前,只见古木参天,一派庄严气象。婉儿问:“姐姐,我们不会又去这个和尚庙还神许愿吧?”“哎!你这丫头,你以为我们真的来这里还神许愿吗?我们有什么要还神许愿了?”“是嘛!姐姐本来就是一个神,人家来拜姐姐还差不多。”“你又胡说八道什么了?”“姐姐,这里连鬼影也不见一个,难道还有人来偷听我们的话吗?”的确,现在已是辰时尾,巳时初,可是这一条山道上,几乎没有游人和香客,缙云寺四周,更是静悄悄的。看来东厂的人,已将一座缙云山闹得成了一个可怕的地方,将一些信男善女和游客吓得不敢来缙云山烧香拜神了。怪不得温泉寺那些假和尚,一见她们到来,便起疑心,要将她们捉起来审问了。婉儿说:“姐姐,既然我们不是来还神许愿,那跑来这个和尚庙干吗?”“你不想打听我们要打听的人了?”“哎!姐姐,连光远大师他们也不知道,恐怕这庙里的和尚也不知道。”“丫头,那你说我们怎么办?”“姐姐,我们不如找一处深山人家的老人打听,或许他们知道。这些光头和尚们,他们又不是什么武林中人,整天念阿弥陀佛,不理俗事,问他们也是白搭。”“丫头,你不会害怕又碰上了一些假和尚吧?”“哎!我怕他们干吗?”“既然我们已经来到了这里,进去看看也好,说不定可以问出一些线索来。”“姐姐要去,那就去呗!”姐妹二人走进缙云寺,左右是钟楼、鼓楼,当中是大雄宝殿,飞檐翘角,气势雄伟,果然是座千年的深山古寺,寺内的景色,与温泉寺大不相同,大殿的右前方是梅园、茶花园、种植了牡丹、芍药、玉兰、绿梅、茶花等各种名花,终年花开不绝。大殿左边是桂花园,传说桂花园深处有一个八角井,深数丈,凿石而成,是宋代一个冯状元,常在这里洗砚,故名“洗墨池”。婉儿说:“怎么这座古寺,种植这么多的花呵!这些和尚,不会是花和尚吧?”小神女忍住笑说:“丫头,别胡说八道了,小心将寺里的和尚们全得罪了!你知不知花和尚是什么意思?”“我当然知道哩!是一个不正经的和尚,饮酒、吃狗肉。”“那你还说?”这时,一位僧人向她们走来,合十稽首相问:“二位女施主前来……”小神女说:“小师父,我们是前来拜访贵寺的觉慧大师。”这位和尚困惑地问:“女施主要见敝寺方丈?”“是呀!麻烦小师父代为传达一声。”婉儿说:“他不是又给人关起来吧?”“阿弥陀佛!女施主何出此言?”“那你快去禀报呀!”“二位施主不知何事要见敝寺方丈?”“我们当然有要事了!不然,我们跑来这里干吗?”这位和尚疑惑地打量她们一眼,说:“二位女施主请到客厅稍坐一会,待小僧前去禀报方丈。”小神女说:“多谢小师父了!”“二位女施主请!”小神女和婉儿跟随这位和尚来到寺内一处清雅的会客厅坐下,这位和尚立刻去禀报了。婉儿轻轻地问:“姐姐,这个和尚不是假和尚吧?”小神女说:“看他举止神态,的确是位出家人,不会是假。”不久,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和尚出来了。虽然他是年已古稀之人,鬓眉皆白,但精神矍然,步履稳健,目光有神,小神女和婉儿不由起身相迎,似乎这位得道的高僧有一种令人起敬的威力。觉慧大师合十稽首说:“阿弥陀佛!二位女施主请坐!”小神女说:“大师请坐。”他们分宾主坐下后,觉慧大师动问:“二位女施主要见老衲,不知有何事赐教?”“小女子想向大师打听一个人。”觉慧大师含笑:“看来女施主想向老衲打听千幻剑这位武林前辈了!”婉儿惊讶:“大师怎么知道我们是前来打听千幻剑了?”“老衲看出二位是武林中人,尤其是小女施主,一身隐含剑气。何况近个多月来,都有人向老衲打听千幻剑,故而得知。”小神女也十分惊讶:“大师怎么看我妹妹一身隐含剑气了?”“老衲不但看出令妹隐含一种剑气,更看出女施主眉宇之间,隐含一种佛门的正气,其内功的修为,深不可测!”婉儿惊奇不已:“大师!你不会是神仙吧?”“世上又何来神仙?老衲不过痴长七十多,阅历世人不少,察言观色,日积月累,略为精到而已。二位女施主一身正气,不同一般世俗之人,何苦要卷入这是非漩涡中去?二位女施主,还是远离这是非之地好。”小神女问:“那大师知道千幻剑了?”“本来不知,因世人向老衲打听多了,也略为知道。这位已逝百年之久的古人,恩怨是非,早已化为烟尘,又何苦去打听?”“诚如大师所言,不知这位前辈,有没有传人留下来,至今是否仍在江湖上?”“据老衲所知,这位古人似乎没有什么传人。就算是有传人,恐怕他的传人之传人,年纪也比老衲老,想必也早已离开尘世,不在人间了。在缙云山中,都是些安分守己的纯朴平民百姓,没人习武。”“既然这样,小女子告辞了!”“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二位女施主,还是早离开这是非之地为好。”婉儿问:“既然这里是是非之地,大师又怎么不离开的?”“在这纷争的尘世之中,何处没有是非?只是大与小而已。老衲是出家人,已无尘念,一切皆空,无所谓是,无所谓非,是非皆不存在。就是老衲身处虎口之中,也心中泰然。不同二位女施主尘缘未了,心存是非,才有是非的烦恼。”婉儿还想说,小神女说:“妹妹,别再打扰大师的清静了,我们走吧!”小神女和婉儿告辞离开缙云寺后,婉儿说:“姐姐,这个老和尚说些什么呵!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明白!他是不是老糊涂了?怎么世上没有是非之分的?坐在虎口中,还泰然吗?那不叫老虎吃掉了?”小神女笑着说:“和这些老和尚说话,你能听得明白才怪哩!他们说的东西,玄之又玄,有时叫人莫明其妙。”“姐姐,你听得明白不?”“我跟你一样,听得也是稀里糊涂。不过,他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缙云山中,不可能有千幻剑的传人。”“姐姐,那我们还找不?”“你看呢?”“我不大相信那个糊涂老和尚的话,要是千幻剑没有传人,那这个杜鹃又怎么解释?总不会他是自创的千幻剑法吧?”“那我们还要在缙云山中走走?”“姐姐,现在回城里的时间还早,我们这么早回城里干吗?不如到缙云山各处走走,这里景色也顶好看的。”“好好!那我们就去各处走走。”小神女也感到这么早回城也没用,就算在这里找不到杜鹃的任何线索,看看这里的景色也好。她们转进了另一条山道,朝夕照峰的方向而去。夕照峰下也有两座寺院,一叫白云寺,一叫石华寺。缙云山一共有九座山峰,名为朝日、香炉、狮子、聚云、猿啸、莲花、宝塔、玉尖和夕照等峰。主峰虽然是狮子峰,但却以玉尖峰为最高,山势也最为险峻。缙云山,也可以说是一座森林之山,满山遍岭,都有林木覆盖,生长着一千七百多种树木,其中最为名贵的果木,就是猿猴喜欢吃的无刺冠梨和形似飞蛾的飞蛾果,果实生有两羽翼,果体上有金黄色的茸毛,可惜小神女、婉儿去得不是时候,看不到这种稀有的名贵飞蛾果。当她们姐妹两人在山道旁一处山谷入口处的地方坐下来休息,打算饮水和吃干粮时,蓦然有两条汉子从山谷里一条野草没径的小径中闪出来,不怀好意地打量她们姐妹二人。这时正是午时,红日当空,别说最近缙云山上没有什么人往来,就是有,也不会在这时出现。这两个汉子见四野无人,认为有机可乘,相互打了一个眼色。一个鼻子下嘴唇上长有一丛短须的汉子走到她们面前,嘿嘿地笑着说:“两位女娃子,你们从什么地方来?看来你们不是缙云山中的人。”婉儿一见这两条汉子的行动,就已经不顺眼了。又见他们不怀好意,说:“我们从哪里来不好?要你问吗?”一丛须汉子对他同伴八字须一笑:“看来这个小女娃还顶凶的呵!”八字须笑着说:“越凶越有趣哩!我就是喜欢凶恶的女娃子。”一丛须说:“不错!不错!两个女娃子,你们跟我们走吧!”婉儿说:“我们干吗要跟你们走?”“你们不想跟我们走也不行,乖乖的,还是跟我们走的好。”小神女不动声色地问:“我们跟你们去哪里?”八字须指指山谷:“跟我们到山谷里去。”小神女打量了山谷一眼,这山谷树木丛生,芒草横长,怪石突起,一条入谷小径湮没在丛草乱叶之中,谷底幽深不可测,哪怕是任何好奇爱探险的游人,都不会跑到这山谷中去。可是这两条汉子,既不像猎人,也不像樵夫,自然,他们更不是山中的隐居者了。他们为什么从谷中出来,又叫自己到山谷中去。小神女不禁问:“这山谷里是什么地方?有人住吗?”两个汉子狞笑着说:“有人!有人!我们不是在山谷里住吗?”“我跟你们去山谷干什么?”“女娃子,你们去了就知道了!而且有你们两个乐的。”“哦?这山谷的景色很美吗?”“美!美!美得不能再美了!包你们一进去,就不愿意再出来。”“哦?山谷里这么好玩?”两个汉子更相视大笑起来:“好玩!好玩,里面太好玩了!”小神女笑了笑:“算了!再好玩我们也不会跟你们进去!”两个汉子突然瞪大了眼:“什么?你不愿跟我们进去?”“你们不会强迫我们跟你进去吧?”“你们不去,我们只好强迫了!”“你们不会是拦路打劫的山贼吧?”“哼!山贼算什么东西,给我们拾鞋也不配!”“那你们是什么人?”“我们是什么人,以后我们自然会告诉你们。小女娃,走吧!”婉儿早已忍不住了:“要走你们自己走,我和我姐姐才不会随你们去!”“既然这样,我们只好捉你们去了!”“你们真的要捉我们?”“谁叫你们不愿跟我们去!乖乖的,最好自己跟我们走,省得我们动手。”小神女说:“光天化日,你们敢动手劫人,不怕我们大喊大叫吗?”“这里前不见村,后不见店,哪怕你们喊破了喉咙,也没人会来,就是来,也不敢管我们的闲事。”婉儿说:“我劝你们最好不要乱来!”一丛须对八字须说:“奇怪,怎么这个小女娃能说出来这样的话来?莫不是她会两下武功?”八字须说:“就算她会两下武功,恐怕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来!我们一人一个,将她们抢到山谷里去。”婉儿骤然跃起,“啪啪”两声,给了他们一人一个响亮的耳光。这两个汉子一下傻了眼,因为婉儿这两记耳光打得不轻,直打得他们一边面孔又辣又痛,两眼金星乱飞。一丛须捂着面说:“小丫头,你敢打我?”婉儿说:“这是给你们的一次警告,最好马上给我滚开!”八字须说:“这个小丫头真的有两下,行动快,出手也快,是个会家子。”一丛须怒道:“先将这个小丫头捉起来再说!”说着,他伸出芭蕉叶似的大手,来抓婉儿。婉儿身形一闪,“啪”的一声,又随手给了他一个更响亮的耳光,打得他牙齿也掉下两颗来,不由吼道:“老子先宰了你这个小丫头!”从身上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似饿虎般地扑过去,一边对八字须说:“你还不动手?”八字须也扑过来了,小神女一看他伸手抓人的招式,是分筋错骨法,顿时明白,这两条汉子是东厂的鹰犬,化装潜伏在山谷中,与血魔掌是一类的人物。分筋错骨手法,几乎是东厂人必学会的一门功夫,一出手就能将人拿下而不能反抗,尽管他们功夫有高有低,内力有深有浅,但招式是一样的。看来,东厂的人为了要追踪神秘的杜鹃,的确是花了不少的人力与心思,单单在缙云山,就安插下了不少人,怪不得缙云寺的觉慧大师,叫自己早点离开缙云山,以免招惹是非。他用心良苦,却不能明言。极有可能,缙云寺中也潜伏了东厂的人。这两个汉子显然抓不到婉儿,也伤不了婉儿,婉儿施展狸猫千变身法,同时也施展掌法,没有多久,就摆平了这两个汉子。使他们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婉儿在放倒他们之时,也顺手点了他们穴位。婉儿狠狠地踢了他们两脚,一边问:“不是要我们跟你们去吗?现在你们爬起来呀!我跟你们走呀!”小神女见了也好笑,婉儿真是一个小孩子,人家连爬都爬不起来,你怎么跟他们走的?便说:“妹妹,别踢他们了,放他们起来。”婉儿一怔:“姐姐,我不会是听错了,放他们起来?”“你不放他们起来,我们又怎么跟他们到山谷里去?”“姐姐,我们跟他们进山谷?”“你没听他们说,山谷里很好玩吗?”“姐姐真的要去山谷?”“山谷里这么好玩,我们不去看看,那不白来一趟了?”小神女走过去,拍开了他们被封的穴位,同时又点了他们的另一处经外奇穴,令他们只能行动和说话,却不能提气运力动武,不然,就奇痛入心。小神女对他们说,“好了!你们爬起来吧!带我们到山谷里去走走。”这两条汉子顿时愕然相视,他们不知碰上了两个什么样的女子,小的武功莫测,交锋不到几招,就将自己摆平了。当时他们心中十分的骇然,以为这两个女子必会杀了自己解恨。想不到大的女子似乎傻头傻脑的,竟要自己带她到山谷里走走,还拍开了自己被封的穴位。他们既惊愕也讶然,莫非这个女子是个白痴女?要是这样,那就太好了!他们仍不知道自己给小神女点了他们的一处经外奇穴,相视会意一笑,说:“好!你们要进山谷里玩,我们就带你们去。”这两条汉子不知自己已是水浸眼眉——死期将至,仍打着如意算盘,心想:只要进了山谷,就出其不意的先制服了小的,不怕你们不就范。小神女含笑说:“那你们带路呀!”这一条幽深的山谷,正是当年千幻剑隐居的地方,不知怎样,给东厂的人查到了。当他们走进山谷,来到千幻剑隐居的地方时,只见到一片荒废了多年的院落,野草丛生,荆棘乱长,不见房舍,满地都是残砖碎瓦,成为了蛇鼠的出没地。为了找到千幻剑的剑谱和有没有传人的线索,东厂的人几乎将这片废院宅地的地皮都翻转了过来,最后没找到半点的线索,什么剑谱,连影儿也没有。在一堆残砖瓦中,只找到一些还有残余药物的破罐残盅,东厂的人失望而去,只留下这两条汉子看守山谷。因为清明节不久就到了,看看有没有千幻剑传人的门下弟子前来凭吊,从而捉拿到神秘的杜鹃,以除心头大患。这两个留守的汉子,今天不知因什么事出谷,恰好碰上了小神女和婉儿在谷中树下休息,以为是一般外来的乡间女子,顿起色心,异想天开地想将小神女、婉儿捉到山谷中去,以满足自己的兽欲,从而发生了刚才的事。小神女挥手叫这两个汉子在前面带路,一来小神女的确也想看看这幽深的山谷里有什么东西,值得东厂这两条鹰犬在山谷里住下来;二来感到在来往的山道上审问他们,给人看见了不好,不如到了山谷里再审问他们也不迟。所以叫他们带路入山谷。婉儿一时不明白小神女的用意,虽然心下困惑,但感到小神女这样做,一定有什么用意,也就不出声了,拾起了这两个匪徒掉在地下的匕首,跟随入谷。他们在山谷里走了一段崎岖的小径,在一处转角处,骤然回身,出手要擒拿紧随其后的婉儿。谁知他们刚一出力,一阵奇痛入心,痛得他们双双翻倒在地上,惨叫连天。婉儿先是一怔,想闪开时,却见他们一下叫痛翻倒地下,反而愕异起来,随后又恼怒地狠狠踢了他们两脚,骂道:“你们这两个贼子,竟然还敢来暗算我,我先割下了你们的这一双狗爪子!”说着,真的举起匕首。小神女忙说:“丫头,用不着伤了他们,现在他们已痛彻心肺了,要好一会才能起来。”“姐姐,是你刚才出手制服了他们?”“我没有呀!”“那他们怎么一下叫痛滚在地下了?”小神女向婉儿说:“大概是他们用心险恶,得到了神灵的惩罚吧!”“姐姐,怎会是这样的?”“我也不知道呀!”小神女向她打了一个眼色,婉儿一下会意了。看来是姐姐拍开他们穴位时,又点封了他们身上的另一处要害穴位,世上哪有什么神灵惩罚的?这两个匪徒痛了一会,慢慢不再痛了,小神女说:“你们还不爬起来带路?我告诉你们,只要你们再生歹心,下次痛得更要命!”两个贼人坐在地下问:“你们在我们身上使了什么妖术?”“哎!这是神灵在惩罚你们,关我们什么事了?”婉儿将匕首扬了扬说:“你们到底走不走的?不走,我就给你们各人捅上一刀。”小神女说:“不错!妹妹,他们敢不从命,你就先在他们面上划上一刀好了。”婉儿说:“好呀!”她喝着两个匪徒,“给我滚起来!”两个匪徒又互相望望,他们原以为这个年纪稍大的女子是个白痴女,好欺负,想不到她更可怕。这两个匪徒初时还以为碰上了艳遇,谁知是两个要命的罗刹女,真是自找苦来受。他们在江湖上混了这么多年,懂得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得不爬起来,在前面带路。他们一路走,一路试图运气,谁知刚一运气,立刻就痛了起来,吓得他们再也不敢运气使力了!走了半个时辰左右,来到了千幻剑当年隐居的地方,一间粗糙的茅屋,搭盖在残垣败瓦之上,两个匪徒嗡声嗡气地说:“到了!”无可奈何地立在一旁。小神女打量了四周的环境,除了一条来路,四面几乎都是悬崖峭壁或峻险的山岭,真的谷幽草木深。小神女想不到这两个东厂的鹰犬,竟然会在这里住下来,为的是什么?问:“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好看好玩的地方吗?”婉儿说:“这么一个幽深、破败、荒凉的地方,有什么好玩好看的?还说什么美得不能再美了,姐姐,他们是在骗我们!”小神女问两条汉子:“说!你们干吗要骗我们来这里的?”婉儿说:“姐姐,这还用问吗?显然安的不是什么好心,我杀了他们算了!以免他们再害别的女子。”“妹妹,别急,先问问他们是什么人,干吗要在这幽谷中住下来,有什么阴谋诡计。”婉儿朝这两条汉子喝道:“快说!你们是什么人,干吗在这里住下来?”这东厂的两只鹰犬,感到自己既不能运气使劲逃跑,更不敢运气反抗,那种奇痛的难受,他们再也不敢尝试,于是相互看看。一丛须说:“我们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人,遭人追杀,所以只好跑到这深幽的山谷中,躲避仇家。”婉儿问;“那你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既然是躲避,干吗仍为非作歹,欺凌女子?”“希望两位女侠饶过我们,我们今后再也不敢了!”小神女问婉儿:“妹妹,他们的话你相不相信?”“姐姐,难道他们又在骗我们?”“我看他们没一句是真话。”“姐姐,你怎么听出他们说的不是真话了?”“丫头,你试看看这茅草屋的四周,所有的地方,都给人翻过了,似乎在寻找什么宝物一般,他们总不会在这里开荒种地吧?”“姐姐,他们找寻什么宝物了?”“不是什么拳经剑谱,就是什么奇珍异宝了!不然,怎么引得动他们跑到这山里的幽深山谷中来,花这么大的气力翻土动地?”“好呀!这两个坏蛋,仍在想欺骗我们,不说老实话。”婉儿转脸问这两个汉子,“说!你们是什么人?跑来这山谷里干什么?”小神女说:“要是他们不说实话,你先在他们的身上划上两刀,看他们还敢不敢来欺骗我们!”“好!姐姐,那我先在他们身上划上两刀。”婉儿提着匕首要动手了。两个匪徒急忙说:“你千万别乱来!你知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了?”“哦?你们是什么人了?”“我们是东厂的人。”小神女故作愕然:“东厂?这是哪一门派的?妹妹,你有没有听说江湖有这么一个会帮门派的?”婉儿哪有不会意的?故作茫然地说:“姐姐,我没听说过呵!江湖上有这么一个门派吗?不会新冒起来的吧?要不,他们就是又在说谎话了!”八字须问:“什么?你们在江湖上混,怎么连东厂也没听说过?”“什么东厂西厂、南厂北厂的,武林中几时有这个门派了?”一丛须说:“这不是什么武林中的门派,是官府的一个衙门。”婉儿说:“你别想吓唬我们,官府有这样的一个衙门?我只知道有知府、县府等衙门,没一个叫东厂的衙门。”八字须嘿嘿地笑着说:“我们东厂,比任何衙门都来得大,哪怕是知府老爷,见了我们也得起身相迎,敬畏三分。”小神女说:“那么说,你们是官府中的人了?”“当然是,所以你们最好放了我们,解了我们身上的邪术,这样,我也可以不追究你们,要是你伤害了我们,就会有满门抄斩之祸。”婉儿问小神女:“姐姐,这不是真的吧?”“丫头,别听他在吓唬你,他们根本不是官府中的人。”一丛须问:“我们怎么不是官府中的人了?不信,你们随我们到官府走走。”“随你们到官府走走?万一你们在路上逃掉了,我们怎么办?”“我们有劲也使不出来,敢跑吗?”“因为我怎么也不敢相信你们是官府中的人。官府中人,怎么会跑到这幽谷中过苦日子?说得过去吗?”婉儿也说:“是呀!官家的人在城里活着多舒服,要吃有吃,要喝有喝,人人见了,都得让路,会跑到这深山沟里挨苦日子吗?要是说你们江湖中人,为避仇家而跑来这里还差不多。”“我们是奉命而来这里的。”婉儿说:“真的?那你们两个一定行为不检,欺凌妇女,被罚到这里服苦役了!可是你们依然死性不改,居然还敢向我们起歹心,我看杀了你们也不为过。”八字须慌忙说:“不不!我们的确是奉命化装前来这里等候和捉拿杀人凶手的。”“什么?你们还等候,捉拿杀人凶手呀?你们不杀人,不害人已算好的了!杀人凶手会跑来这里等候你们捉拿吗?你以为我们是三岁小娃子,会信你们胡说八道么?”一丛须说:“我们说的是真的,绝不敢欺骗两位女侠。”小神女问:“那你们捉拿的是什么样的杀人凶手?”“杜鹃。”“什么?杜鹃?”“就是最近二三年来,在江湖上神秘出现、杀人累累的杜鹃,你们不会不知道吧?”“杜鹃会来这个阴森森的山沟沟里?”“因为杜鹃是千幻剑的传人,而千幻剑就曾经在这里隐居过,听说还老死在这里,所以我们奉命在这里等候了!”“你们怎么知道杜鹃是千幻剑的传人?”“我们不知道,是上面头儿们说的。”小神女暗想:看来东厂的能人不少,居然查出了杜鹃是千幻剑的传人,而且也查出了千幻剑在这里隐居过。至于千幻剑老死在这里,小神女却是第一次听到。婉儿问:“姐姐,他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在胡说八道?”“我也不知道,不过,看来他们的确是什么东厂的人了!”“真的,那他们欺负我们的事怎么办?”“算了!看在他们奉命而来,我们放过他们算了!妹妹,我们走吧!”这两个东厂的鹰犬慌忙说:“两位女侠,你们千万不能走!”婉儿扬了扬眉说:“你们还想对我们起歹念?不怕我杀了你们?”“不不!我们怎敢再生歹心的?我们是说,我们身上所中的仙术怎么办?”这两位鹰犬,再也不敢说什么邪术或妖术了!改口叫“仙术”。小神女一笑:“放心,你们两个不会死,只是二三个时辰不能动武而已。二三个时辰过后,一切恢复正常,不过,你们今后要是对妇女再生歹念,它又会发作起来,莫说我不事先提醒你们!”“那我们今后不成太监了?”“做太监也不错嘛!你们的魏公公,不也是一个太监吗?”小神女终于忍住,没有把这段话说出口,拉着婉儿离开了这幽谷。一出谷口,婉儿忍不住问:“姐姐,什么是太监的?”“太监,就是不是男人的男人,跟一个女人差不多。”婉儿茫然:“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男人的男人?世上有这种人吗?”“太监不就是这种人吗?好了!妹妹,你别问了,我们快离开缙云山。”“姐姐,这两个家伙今后是太监了?”“我是吓唬他们的,不过,他们的确在二三个时辰之后,才能恢复功力。”这时,已是夕阳西下,小神女听出在温泉寺方向人声喧哗,似乎来了不少的江湖中人,其中有的是官府方面的差人,看来血魔掌肖冷之死,惊动了官府,也惊动了白龙会的人,纷纷来温泉寺查明是什么原因了。极有可能,也有些人去了缙云寺。小神女说:“妹妹,我们不能从原路下山了,取另一条路回城。”她们姐妹二人,穿丛林,翻山岭,跨险溪,绕过北碚,在亥时之后,悄然回到了廖府。当她们踏入楼阁时,廖夫人方素音早已起身相迎,喜欢地说:“妹妹,你们终于回来了!我算是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小神女讶然地问:“方姐姐,廖府没出什么事吧?”“廖府没出事,我只是不放心两位妹妹。”“方姐姐,你不放心我们什么了?”“你们在缙云山温泉寺内,救了一寺的和尚,杀了不少的人,几乎将整个重庆城都轰动起来,我还能放心吗?”婉儿说:“方姐姐,你怎么知道是我们干的了?”小神女笑着说:“丫头,凭你这么一说,方姐姐就算不知道,现在也知道是我们干的了!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方素音也笑着说:“就是四妹不说,我也知道。”“哦?方姐姐怎么知道了?”“现在,重庆城里几乎人人都在传说,是两个神秘的乡下女子,有人还说,是上天显灵,打发了两位仙女下凡,杀了这个臭名远播的江湖大盗——血魔掌肖冷哩!我想:要不是两位妹妹,谁有这份能耐杀得了这个魔头?恐怕白龙会的西门堂主也杀不了,好了!你们能平安无事回来就太好了!我就放心了!两位妹妹,你们快上楼梳洗,换过这一身衣服,然后我们用饭。”小神女又是愕然地问:“姐姐一直在这里等候我们回来用饭?”“我不是一直,而是临夜时才来这里等候,我知道你们一定要到天黑时,才会悄然回来,这样,才不会让人发现。我估计得没有错吧?”“看来方姐姐是位老江湖,在江湖上行走的经验丰富。”“我可是地道的家庭主妇,不是什么江湖中人。”婉儿问:“那方姐姐怎么对江湖上的事,这般的熟悉?”“我是没吃过羊肉,也闻过羊腥味。好啦!你们快上楼梳洗。”她们姐妹二人双双上楼去了。当她们梳洗完毕,换了一身衣服下楼时,酒菜不但摆好了,方素音丈夫廖绝痕,也在楼下相候。小神女和婉儿一见,连忙上前拜见,说:“姐夫,你怎么也来了?”方素音说:“他听说你们平安回来,怎能不来见见的?”廖绝痕说:“我不但来看看两位妹妹,也来感谢两位妹妹,为人世除了一大害,更代表温泉寺方丈光远大师,来拜见两位妹妹。”“哦?姐夫和光远大师是至交的好友?”“虽然谈不上至交,也算是一位熟朋友,不时也有来往。”“他是托你来向我们致谢的?”“他怎会托我来向两位妹妹致谢?他根本不知道两位妹妹是什么人,也不知道我会认识两位妹妹。不然,我们廖府就为人注意了,今后就别想过安静的日子。”“那姐夫干吗代表他来向我致谢?”方素音说:“他呀,为人就是这样。妹妹,来,我们坐下用饭。”他们一边饮酒吃菜,一边谈话,自然而然,又谈到缙云山的事情来。小神女讲述了大闹温泉寺的经过以及幽谷中发生的事情,问:“我们的事,怎么重庆满城人都知道了?我们听到温泉寺内人声嘈杂,似乎更多的是江湖中人的口吻。”廖绝痕略为一怔:“你碰上哪一伙江湖中人了?”婉儿说:“我们又怎么碰上他们的?三姐姐带我专从无人的山野丛林中穿插,绕过市镇乡村,在黑夜里翻越城墙,而回到了这里。这一路上,都没有人看见我们。”廖绝痕说:“你们没碰上他们,那太好了,不然,将会招来不少的麻烦。”小神女问:“这伙江湖人都是些什么人物?”“他们绝大多数都是前来为西门堂主贺寿的江湖人士,其中也有丐帮、武当派的弟子,他们初时以为是神秘的杜鹃在缙云山出现了,干下了这一桩血案,纷纷赶去温泉寺观察现场,查问杀人的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小神女说:“看来其中也有东厂的人吧?”廖绝痕一笑:“那自然不在话下,恐怕他们的真面目没人知道。”婉儿问:“怎么这事,重庆的江湖中人一下知道了?”“因为温泉寺的方丈,派了两个僧人前来重庆知府衙门报案,知府大人一听,急忙打发捕头带人去,这位捕头又派人通知白龙会的人,希望白龙会的人协助破案。这样一来,一传十,十传百,所有前来贺寿的人都知道了,都纷纷赶去察看了。当时,真将我吓了一跳,以为杜鹃在缙云山出现了,干下这一桩惊人的血案。”婉儿说:“他们怎么认为是杜鹃干的了?”“四妹,江湖上的人,就是这么爱捕风捉影,以讹传讹,无中生有,唯恐天下不乱。”小神女问:“后来呢?”“后来消息陆续传来,才知道杀人的根本不是什么神秘的杜鹃,而是两位不知来历的乡下女子;被杀的也不是寺里的和尚,而是在江湖上失踪了多年的血魔掌和他的一伙手下,他们扮成了假和尚,将温泉寺的所有和尚都关了起来,是这两位不知姓名,不知来历的女侠救了他们,不但方丈、监寺和寺里的僧人是这么说,就是血魔掌手下那些给废了武功的,活着的人也这么说。”小神女问:“他们怎么不认为这两位女子是杜鹃了?”廖绝痕说:“这恐怕有多种原因,一来,杜鹃不会这么早出现;二来,杀人后没留下任何标记;三嘛,从死者身上看出,他们有的是死于掌下,有的是死于刀下,没一个是死于剑下。而杜鹃杀人,往往是用剑,而且是一剑致命,凡是武林中人都看得出来。”方素音说:“三妹,你知不知道重庆的捕头是什么人?”“哦?他是什么人?”“是天下第二神捕三眼神的弟子岑不误,他得到了三眼神的真传,观察入微,为人也正直公正,不会冤枉了好人,也不会捉错了人。”小神女惊讶了:“三眼神还有弟子的?”“三眼神怎么没有弟子了?听说拜在他门下的还不少哩,但他收弟子极严,也不多收,只收一二个。”“方姐姐,现在三眼神在哪里?”“我怎么知道?三妹,你别以为我是什么江湖中人,其实我知道的,一般人都知道。”廖绝痕问:“三妹,你想知道三眼神在哪里?”“是呀!我和三眼神也算是朋友,自从他退隐江湖以来,我一直不知道他的下落。”“那我想办法帮帮妹妹打听一下。”“我就多谢姐夫了!”方素音问:“三妹,你打听他的下落干吗?不会是想请他重出江湖,追寻杜鹃吧?”“方姐姐,我正是这个意思,他一向破案如神,有他出来,说不定能找到这个神秘的杜鹃,知道杜鹃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三妹,要是这样,你别去问三眼神,问我就知道。”小神女惊讶:“方姐姐,你不是说真的吧?”婉儿也问:“方姐姐,你知道杜鹃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我当然知道啦!他是一个行侠仗义、是恶必除、剑术精湛、神秘莫测的武林高手!”“哎!方姐姐,这还要你说吗?”“难道他不是这样的一个人物?”“方姐姐,我是想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三妹,这跟他的为人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不是一个恶魔就行了!何况他干的事,绝大多数都是大快人心的事,跟你们一样,又何必管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幼?”小神女和婉儿一听,一时间怔住了,不知怎么说才好。当初,小神女何尝不是方素音这样的想法,只是穆婷婷说,这是有关武林的大事,不得不去弄清楚,及时制止江湖上的一场腥风血雨;二来,小神女也有一种好奇心理,总想看看杜鹃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目睹他的真面目,才感到心满意足。因为这样,小神女才出来了。人们往往有这么一种心理,越是神秘的东西,就越想看,越是难得一见的人物,越想目睹其风采,小神女和婉儿自然也不例外。廖绝痕说:“素音,你不是什么武林中人,当然不知道三妹、四妹的心情了。这样一个神秘的武林高手,凡是江湖中人,都想目睹其面目,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神秘人物。别说三妹、四妹,其实我心里也想看看杜鹃的真相。”正当他们在灯下饮酒谈话时,一条黑影,在星夜之下,快如流星般的,悄然无声地朝廖府的内院而来了。尽管这条黑影的轻功极好,几乎不为人察觉,在接近廖府时,却为小神女察觉出来了!她不由心头一怔:暗想:这条黑影闯来廖府干吗?他是幽谷大院中的人,有要事而来?还是别的武林高手,偶然经过廖府?又或是自己的行踪,为人知道了?追踪寻来这里?小神女轻轻地说:“姐夫,方姐姐,有人闯进廖府来了!”方素音一怔:“谁人闯进来了?”“不知道,显然他轻功极俊,是位武林高手。”婉儿一下跳起来:“姐姐,我去看看。”“四妹,别动!来人不知是敌是友,我们最好装着不知道,看看来人怎样,再作打算。”这条黑影,不但闯进廖府来,更闯到这楼阁来了。他正打算从窗户闪到梁上,蓦然感到一指劲风,朝自己射来,吓得这条矫捷的黑影仰后一翻,闪过了小神女这一指劲风,翻倒在楼阁的走廊上。当他再想跃起时,一支冷冰冰的利剑,已横在他的脖子上了!这是婉儿的软形宝剑,婉儿娇叱一声:“你最好别乱动,不然,你的脑袋自动掉下来,可不关我的事了!”这条黑影真的不敢动了,却说:“你不是来真的吧?”婉儿嚷着:“谁跟你来假的了?你最好别动。”“喂喂!你的剑拿开一点好不好?万一你握剑的手抓不稳,我的脑袋不掉了下来?那我家的香火炉就给你打烂了。”婉儿想不到这个深夜闯来的飞贼,竟这般的不知惊恐,还油嘴滑腔在说笑哩!她借楼阁里闪出的灯光下一看,竟然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双眼睛圆溜溜地转动,嘴角含笑。心下奇异,问:“你是什么人的?”“我是一个小飞贼呀!”“好呀!你这个小飞贼,活该你倒霉了!什么地方不去,竟敢闯到这楼阁里来,走!给我滚进楼阁里去,让我们来好好地审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