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小神女问江湖狂生:“你不准我女扮男装吗?”江湖狂生呆了半晌,又看看他们三个人,说:“我明白了!”小兰说:“你明白什么?”“近来江湖上传说的鬼脸帮,原来是小公主你们玩的花样。我感到奇怪,怎么江湖上凭空多了这么一个鬼脸帮来,一个个武功非凡、行踪神秘,怎么也想不到是你们。”小兰说:“这个鬼脸帮,可不是我们先玩起的,是娉娉和婷婷姐姐先捉弄敌人,我们以后加进去,只是凑凑热闹而已。”“那你们怎么抢劫了侯府,与侯三小姐交起手来?莫非是江湖人士道听途说,胡说八道,完全没有这回事?”钟离雨说:“他们也没有胡说八道,是有这回事,而侯三小姐,的确也一下在江湖上失踪了,变成了现在我们的这位小兄弟。”江湖狂生感到难以理解,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小兰说:“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以后我们再慢慢告诉你。小雨哥,你今后打算去哪里?”江湖狂生忿忿地说:“我找那伙黑衣人算帐去!尤其是那个施发毒器的家伙,我是不能放过他。”小神女问:“你知道那伙黑衣人是什么人了?”“不知道。”“那你怎么找他们算帐呵!”钟离雨也说:“是呀,要是换了那身黑衣劲装,将面具除下来,他们就是站在你面前,你也认不出来!”江湖狂生说:“除非他们变成了哑巴不说话,或者不亮出武功来;否则,我一定可以找到他们。”小神女问:“你能在人海茫茫中,分辨出他们的说话声音?”江湖狂生说:“我没有别的本事,但是我要是死记住了一个人的声音,那么即使在众多的人群中,我也能分辨出来。再说,他们和回龙寨的人一定有某种渊源,亮出的又是崆峒派的掌法,我只要去回龙寨寻找,不难找到。”钟离雨听了江湖狂生这几句话,有所触动,不由沉思起来。小神女却摇摇头说:“这样,你找不到他们的。”“为什么找不到?”“恐怕他们根本不是回龙寨的人。”“不是?”“回龙寨,也算是侠义道上的人物;崆峒派,更是九大名门正派之一。他们行为一向光明磊落,不会有如此戴了面具鬼鬼祟祟的行为。”“哦?那这伙人是猫儿山的匪徒了?”“哎!猫儿山人更没有必要与你这个江湖狂生为敌,更不会害怕你去破坏武林大会。你破坏了,对他们反而更好。”“不错!不错!他们不可能是猫儿山的山贼。那你认为他们是什么人?”“我疑心他们是黑风教的人。”“黑风教?怎么凭空又跑出来这么一个黑风教了?”“你没听说过黑风教?”“没听说过。”“那怪不得了。黑风教人的行动十分诡异和神秘哩,专门在暗中煽风点火,挑动江湖仇杀,至今,仍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教派,就是知道的,也不知道他们的意图,更不知道他们的教主是谁,武功如何。”“怎么我没听人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个门派的?”“他们早几年曾在湘、桂、黔边界上出现过,以后就一下销声匿迹了。最近一段日子,他们又出来活动了,或者,他们一直在活动,只是没人知道而已。”钟离雨侧头问:“小妹,你凭什么说这伙黑衣人是黑风教的人了?”“凭他们鬼鬼祟祟,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行动啊!而且我更疑心,那位黑衣老者,就是神秘的黑风教教主!”“黑风教教主?”“雨哥,你没听那两个黑衣人,称他为主人么?而且对他十分的尊敬和害怕。”江湖狂生说:“我从没与黑风教有过什么过节,他们干吗要暗算我?”“哎!你怎知道你没有得罪黑风教的人了?恐怕你得罪了也不知道他们是黑风教的人哩。不过,我看他们来找你,并不是因为你得不得罪,恐怕主要是想收服你这么一个高手,为他们所用。”江湖狂生“哼”了一下说:“那他们是打错了主意,我会为他们所用么?”“要是他们让你服下了一种迷失心性的毒药,什么也不知道,你能不听他们摆布么?”江湖狂生听了不禁悚然:“他们敢用这样卑鄙的手段对付我?”“他们突发有毒暗器的手段都使出来了,还有什么手段使不出来?你知不知道,为什么雨哥叫我去抢了他们的这一瓶解药?就是担心它不是解药,而是一种令人迷失心性的迷魂药。”江湖狂生不出声了。小兰却在一旁担心地说:“小妹,你要将那一瓶药收藏好,明天,我们拿到市镇上去,请一位大夫来检验一下。”钟离雨忙说:“这可不好。”小兰问:“有什么不好了?”“凡是名门派的毒药和解药,都是本门派用特别的秘方制造出来的,外人无从知道。别说市镇上一般的郎中大夫无法验出,就是有名大夫,恐怕也不行;二来我们这一行动,很快就会给人注意了,尤其是现在,各处的武林人士络驿不绝赶来,更会给我们今后的行动带来麻烦,说不定还会给检验的郎中招来危险。”小神女说:“那我交给小三哥和韦姐姐好了。”小兰问:“你交给他们干吗?”“兰姐姐,你不知道,我小三哥和韦姐姐,对有毒的东西,特别喜欢研究,不时弄七弄八的,想知道它们的毒性,找出化解它们的药物。交给他们,他们就知道这瓶是什么毒药了。要是不行,那我交给九龙门,他们可是制毒行家,不会不知道吧?”钟离雨问:“你认识九龙门的人?”“我当然认识啦!我和他们的小公主毒蜻蜓,还是很好的朋友哩!”“那更好了,说不定这次武林大会,也有九龙门的人来参加。”“就是九龙门的人没来,婷婷姐姐一定会来,我交给婷婷姐姐,再由她交给九龙门的人就行了。”小兰说:“小妹,那你要好好保藏这一瓶药了!”“我会小心保藏好的。”钟离雨目视小兰,说:“我想现在大家肚子都有点饿了。小兰,你将行囊的食物拿出来大家吃吧!”钟离雨这么一说,大家一下也真的感到饿了!他们中午在客栈里略吃了一点东西,跟着江湖狂生就与人发生了冲突,以后又是一场与黑铁塔的交锋,接着又遭到三个黑衣人的拦截,直到现在,真是滴水未进。小兰解开行囊,将一些馒头、卤肉拿出来,分给大家。钟离雨一边吃一边问小神女:“你就是凭这两点说黑衣人是黑风教的人了?”小神女说:“这还不够么?”“但是,我还有点不明,他们要是真的是黑风教人,干吗暗助回龙寨,让江湖狂生去破坏捣乱武林大会不更好?”“要是这样,他们就达不到煽动天下群雄与猫儿山一场大血战的目的了!”钟离雨摇摇头说:“我要是黑风教的人,我就不干这件蠢事。黑风教人的目的,是想挑动武林人士互相间的仇杀,不管谁与谁厮杀,他们都乐意看到,只要削弱武林名派的实力都行。他们干吗要阻止江湖狂生去破坏武林大会?”“雨哥哥,你认为他们不是黑风教人了?”“我也不敢这么说。单凭他们戴着面具,行动诡异还不够。其实我们一样戴着鬼面具,在别人看来,我们也是行踪诡异的神秘人物,总不能说我们也是黑风教的人吧?”小兰说:“你怎么将我们和他们相比的?”“哎!我只是担心我们弄错人了。”小神女问:“你认为他们是什么人?”“这就要从你怀中的这瓶药来判定了!”“这瓶药能判断什么?”“要是这瓶药真的是一种能控制人心灵的迷魂药,便十有八九可以肯定这伙黑衣人是黑风教的人了!要是它真的是解药,就恐怕不是黑风教,而是相助回龙寨、又不想让人知道的高手,或者是出于好心,劝江湖狂生别插手这场血腥屠杀。”“这么说来,我真想弄清楚这伙戴面具的黑衣人是什么人了!”“不用着急,我们很快就会弄清楚。”小神女感到奇怪:“我们怎么很快就会弄清楚了?”“你凝神倾听一下,远处不是有一伙人朝我们这里来了?”小神女凝神倾听,果然是四五里之内,真的有一伙人朝这里来了。问:“他们是什么人?是那伙戴面具的黑衣人?”“不清楚,恐怕不是。”小兰问:“你怎么知道不是了!”“从他们的脚步声听出,他们的轻功,似乎不及黑衣人。”小神女说:“我出去看看。”声落人已飞了出去。小兰问:“她出去不会有事吧?”钟离雨一笑:“放心,她比你我都机灵,不会有事的。”没有多久,小神女又骤然转回来了,小兰问:“他们是什么人?”“回龙寨的那个什么三眼神端木堂主。”钟离雨有点意外:“怎么是他们来了?”小神女说:“这庙里的火光,十多里外就可以看见。看来这三眼神是维护这一带安全的,他当然会跑来看看了!”小兰问他:“你认为是什么人来的?”钟离雨说:“我以为是哪一处赶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一些英雄豪杰,在夜里迷了路,朝火光而来。”小神女问:“我们要不要避开?”钟离雨反问:“避开他们干吗?”小神女说:“这个三眼神,观察事物比任何人都精明老练。我虽然是女扮男装,恐怕他也会认出来,就有一番麻烦了。”“你戴上鬼面具,不出声,他也会认得出来?”小兰问:“我们都戴上鬼面具,在这里等着他们来?”“除了小雨兄,我们都戴上鬼面具。”“你这是什么用意?”“没什么用意,我只想知道他们来这里的用意,是不是和那伙黑衣人有什么联系,要不,三眼神怎知道我们在这里了?”小神女说:“好呀!我们都戴上鬼面具好了!”钟离雨说:“小雨兄,你就装成中毒仍未解,木然的坐在火旁别动。”江湖狂生点点头。不久,破庙外响起了来人的脚步声,接着是三眼神的声音,他命令说:“留下两位弟兄在庙外守着,其他的人随我进去。”“是!堂主!”三眼神带着手下踏进了破庙,他一下看见破庙大殿的神台下,有三个面目可怕的鬼脸人坐在火堆旁木然不动,对于他们的出现,完全不理不睬,不由吓了一大跳,其他的人,更是惊惶失措,有的更吓得叫了起来:“你,你,你们是,是,是人还是,是,是鬼?”的确,这么一座荒野中的破庙,已有一种阴森恐怖感了,除了大殿比较完好之外,其他地方都是残垣败瓦、野草丛生。何况又是在深夜里,多了三张可怕的鬼脸,任何人骤然一见,不吓得跳起来才怪。三眼神壮了壮胆,向庙中的鬼脸打量,他一下认出了钟离雨所戴的那副鬼面具,又是一怔:“是你们?”钟离雨一笑:“端木堂主,没想到我们又在这里见面了!”三眼神手下的人不由问:“堂主,他们是些什么人?”三眼神说:“鬼脸帮!”“什么?鬼脸帮?”他手下的弟兄全惊震起来,一个个全傻了眼。看来他们都听说过鬼脸帮人的事,那可是最近出现的一个神秘而又可怕的帮会,一个个武功非凡,连堂主也接不了他们的一招半式。三眼神讶然相问:“你们怎么来到这一带了?”钟离雨问:“难道你不是特意追踪我们而来?”“不错,在下是在四处追踪贵帮的行踪,但是今夜,在下可不是特意而来。刚才远远发现这处有火光,便过来看看是哪一处的英雄好汉,在这荒废的破庙里住宿。”“没想到是我们?”“的确没想到。”钟离雨从三眼神的神态、说话的语气和他手下弟兄刚才的表现,便已判断出三眼神与那三位黑衣人没有任何的牵连。看来他们的确是见火光而来。便问:“你撞上了我们,打算如何对付我们?”三眼神苦笑了一下:“在下自问武功不及各位,不敢有任何打算,只求各位别在湘南生事,就算赏面在下了。”三眼神不愧是捕头出身,说话不离本行。捕头有一套对付江湖高手的伎俩,若知道他们在自己管辖的地方,便带了礼物,亲自登门拜访,求他们别在这一带生事,赏自己一口饭吃。江湖人士往往也不想招惹官府的人,十有八九便答应了,卖个面子给他们,离开他们所管辖的地方,再进行自己的活动。所以三眼神对着钟离雨这样的高手,不自觉地便来这一套。小兰问:“要是我们生事又怎样?”三眼神不由色变:“在下只有尽力阻止。不过在下还是劝各位,别在这一带闹事的好。”“哦?那么说,你是要阻止我们了?”“在下自问无能阻止。但目前天下群英集邵阳,各地的侠义人士和众多高手,也纷纷从各地赶来,各位在这一带闹事,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小兰不屑地说:“我们才不将他们看在眼里。”“那几位一定要在这一带生事了?”钟离雨说:“端木堂主,请放心,只要你们回龙寨的人不招惹我们,我们也不在这一带生事。我们只是为追踪这江湖狂生而来。”三眼神又是一怔:“江湖狂生?”三眼神也风闻江湖狂生武功极高,为人更是傲慢,是个惹不起的人物,见了他,最好避开为妙。钟离雨指指木然不动、毫无表情的江湖狂生说:“你看,他不是江湖狂生么?”“什么?他就是江湖狂生?”三眼神又是一怔。显然他听闻过江湖狂生的大名,也听到过江湖狂生今日中午大闹邵阳城,将邵阳堂堂主黑铁塔扔伤了的事。但他只闻其名,而不曾见其面,所以不认识。钟离雨说:“不过,他现在不能动,已是一个半死的人了。”三眼神心中更是骇然。连江湖狂生这样难惹的人物,鬼脸帮也将他制服了,还听由鬼脸帮人的摆布。鬼脸帮武功之高,可想而知。便问:“你们打算对他如何处置?”“他要是知趣与我们合作,我们自然不会伤他一条命。”三眼神嘿然无语,却不想立刻离开。显然,他似乎有话要问。钟离雨问:“看来端木堂主还有什么话要说吧?”“不错!在下想斗胆问一句,侯三小姐现在她怎么样了?”“哦?你很关心这个小丫头?”“她对在下有相救之恩,在下不敢忘。”“这个机灵而又厉害的小丫头,我们让她跑掉了!”“哦?侯三小姐跑掉了?”“不错!我们三个人联手对付她,还是捉不了她,让她跑掉了。现在,我们也在提防她。”三眼神一听,略为宽心下来。他起码知道侯三小姐没有死。想了一下又问:“各位今后打算怎样?”“你想知道我们的行踪下落?”“在下只求各位别在这一带生事。”“我已说过,别人不来招惹我们,我们也不想去招惹谁!”“既然这样,在下告辞。”“不送!”三眼神感到这三个鬼脸人自己招惹不起,正想离开,蓦然凌空飞落四个人来。三眼神一看,为首的是回龙寨的护法长老司马空。三眼神“哦”了一声:“司马长老,你怎么也来了?”司马空说:“我们听闻江湖狂生大闹邵阳城,伤了邵堂主,走到这一带来了,所以追踪而来。”三眼神再看看那三位高手,一个是丐帮的帮主金子玉,一个是崆峒派的掌门人杜仲,另一个是武当派的上乘高手石道长。三眼神见他们赶来,心想:今夜里恐怕有一场恶战了。小神女对这四个凌空而来的高手,一个也不认识。钟离雨除了回龙寨的长老不认识外,其他三位全认识。他轻轻对小兰、小神女说:“看来,我们不想生事也不行了!其中三个,可是名门正派、当今武林中的一流上乘高手,他们不会让我们这伙鬼脸帮就这么轻易离开的。”显然,司马长老和崆峒派的杜掌门特意为追寻江湖狂生而来。一个是回龙寨的护法长老,回龙寨帐下一个堂口的堂主为人所伤,追来讨回公道理所应当;一个是崆峒派的掌门,自己一位俗家弟子当众受辱丢丑,哪有不来寻仇的?不然,崆峒派的面目何在?杜掌门更是武林中极要面子的人,一听闻自己弟子当众受辱,勃然大怒,他不来挽回面子才怪。丐帮帮主和武当派的石道长,听闻江湖狂生声言要破坏武林大会,便疑心这个江湖狂生是猫儿山一向不露面的高手,说不定是他杀害了姚长老和云道长。就算不是也要追问凶手是谁,所以也一起追寻来了。司马长老一边和三眼神说话,一边打量钟离雨等人。他见到三个戴着鬼面具的人,一时愕异,问三眼神:“他们是什么人?”“鬼脸帮!”“什么?鬼脸帮?”司马空不由一怔。就是丐帮帮主金子玉、崆峒派杜掌门和武当派石道长也一时相视愕然。难道江湖上真的有这么一个神秘的帮派?不会是猫儿山人故弄的玄虚?要不,他们怎么和亦正亦邪的江湖狂生在一起了?司马空盯了江湖狂生一眼,朝钟离雨等人喝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钟离雨反问:“你是不是耳朵有毛病了?”司马空一瞪眼:“你说什么?”小兰这时说:“他问你耳朵是不是有毛病。刚才端木堂主明明说我们是鬼脸帮,你不是有毛病,难道没听到?”“大胆!你敢这么对我们说话?”小神女这时忍不住了:“你是皇帝吗?为什么我们不敢这么说话?你这么大声大气的呼喝我们,是什么态度?你以为你真的是皇帝了?可以呼喝人,别人就不能说话了?”“你——!”司马空给小神女顶撞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丐帮金帮主这时说:“请问三位到底是什么人?”“我们不是说我们是鬼脸帮人吗?又是什么人了?你又是什么人了?”金子玉不但是一帮的帮主,有一派帮主的风度,而且在江湖上闯荡了这么多年,阅人无数,经验丰富。他见这三个鬼脸人在众多高手面前仍无惧意,并反唇相讥,要是没有一身非凡的武功,绝不敢如此的放肆。便说:“在下是丐帮的帮主。”小神女睁大了眼:“什么?你是丐帮的帮主?那么是个叫化的总头儿了?”“不错!在下正是。”小神女打量着他好一会儿,摇摇头说:“我怎么看你也不像!”“不像?”“是呀!一个叫化的总头儿,不管怎样,也是叫化们的一个皇帝,应当呼呼喝喝,盛气凌人、摆摆威风才是,可是你这么好说话,像个叫化的皇帝吗?”金子玉给小神女天真无知的话逗得笑了,连钟离雨和小兰,也不禁暗暗好笑。他们不知小神女怎么捉弄这一伙高手。小神女突然一指司马空说:“反而他有点像,一来就盛气凌人,呼呼喝喝。可惜他又不是什么头儿,只是一个什么死了马的长老,是一个小人得志、穿起龙袍也不像皇帝的人。”司马空大吼一声:“小子!你说什么?”“你这么大声乱吼干吗?你以为我害怕吗?天上的雷公比你大声多了,我也没有害怕过,会怕你吗?”这更是一个天真无知而又好强的小孩与人发生口角时所说的话了。司马空长老面色可难看极了,他骤然出手,一下想将小神女抓过来。金帮主人影一闪,一支打棍狗伸过来,急切地说:“司马长老,不可造次。”从而制止了司马空。武当派石道长也说:“司马长老,何必与一个小孩一般见识?我们找他的大人说话好了!”金帮主和石道长,到底是侠义道上的人物,不恃艺凌人,更不欺负弱小,对小孩、妇人的无理,只一笑置之,不去计较。司马空一时也感到自己失态。自己也是在江湖上成名多年人物,与一个小孩计较,太有失身份了。他怒瞪小神女一眼,喝道:“滚开!叫你的大人出来说话!”钟离雨说:“不用叫,我不是在这里了?”崆峒派杜掌门问:“江湖狂生与你们是一条道上的人?”“对不起,他是他,我们是我们。”“好!你们将他交出来,我不大想去管你们鬼脸帮的事。”“这可不行!我们千里迢迢追来这一带,就是为了这个江湖狂生。”钟离雨又将江湖狂生身怀异宝的鬼话说了一遍。杜掌门问:“那你们是不想将他交给我们了?”钟离雨说:“别说他现在中毒未解,就是他没中毒,试问,到了我们手中的猎物,能轻易交给别人吗?”金帮主不明白,问:“他中了什么毒?”司马空又说:“金帮主,这还用问么?江湖狂生当然是中了他们的毒,要不江湖狂生会乖乖坐在那里不动?”小神女忍不住又嚷了起来:“你怎么尽胡说八道冤枉人的?”江湖狂生这时冷冷地说:“我是遭一伙黑衣人的暗算才中了毒,并不是他们。”小神女冲着司马空说:“这下你听到了吧?”崆峒派杜掌门说:“不管他中谁的毒也好,这个江湖狂生我们是一定要带走!”钟离雨说:“看来杜掌门打算强取了!好!好!我也素闻杜掌门鞭、掌双绝,享誉武林多年,我真要领教一下了!”司马空说:“凭你!配与杜掌门交手吗?先与我交手吧!”司马空说完,“嗖”的一声,亮出了自己的利剑。小神女说:“你这个什么死了马的长老,配与我哥动手吗?还是我来与你交锋好了!”“你——?”“你怕了我是不是?”丐帮的金帮主感到这个鬼脸小孩太不知天高地厚了!这是生死在刹那间的事,可不能胡闹,便好心地说:“小兄弟,这是大人们的事,你最好走远一点。”小神女说:“我干吗要走远的?走远了,我还能与这个死了马的长老交手么?”司马空几次给小神女顶撞,早已恨不得一剑就割下她的舌头,便对金帮主等人说:“金帮主、杜掌门、石道长,并不是在下与一个无知的小子计较。他太不知死活了,不给他一点教训,他今后就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小神女也扬言说:“大家听清楚了,我这个小鬼脸人,要教训这个盛气凌人,呼呼喝喝,又会冤枉人的死了马长老。”司马空吼着:“小子!你出手!”小神女说:“好呀!你要是败在我的手上,就立刻给我滚得远远的,别在这里呼呼喝喝,胡言乱语。”金帮主还想说,石道长拉了他一下说:“金帮主,这个小孩恐怕不是一般小孩,说不定身怀绝技,你还是少为他担心的好。”金帮主一想也是,要是这个小孩不是身怀绝技,他敢这么放肆么?要不!他的大人早已出来制止他了,还能让他与人交锋?于是也就不出声。司马空见小神女不用兵器,问:“你怎么不亮出兵器?”“对你这个死了马的长老,我用得上兵器么?”“好!你这小子,是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了!”“我怪你干吗?小心,我出手啦!”说着,小神女身形一闪,已欺近司马空身边来,举手要去抓他手中的剑。司马空不由一怔:这小子的身法好快,轻灵敏捷,怪不得他这么放肆了。其实小神女只用了自己二成功力,行动已是最慢的了。要是小神女抖出五成的功力,恐怕他还来不及看清楚,手中之剑早叫小神女夺了去。小神女略出一招,目的是想试探司马空是哪一派的人物,抖出的是什么剑法。司马空将剑一抖,剑光如秋水横溢,当小神女缩手纵开时,司马空剑尖如利箭击出,直取小神女的心窝。这是峨嵋派的一字穿阳剑法。峨嵋派的一字穿阳剑,也属武林中的上乘剑法,攻守兼备,守如泰山,攻如脱免,是一门阳刚之剑法,论剑法的招式,司马空远胜杀手叶飞,但剑法轻灵敏捷,一击致命,却不及叶飞。他们都是回龙寨的护法长老,都是使剑的高手,各有千秋,武功也不相上下。小神女连毒婆婆的千幻剑也可以应付得来,那是杀手中最为上乘的剑法,飞快凌厉无比。老杀手叶飞的剑,小神女更是轻易取之。所以对司马空这门剑法,真是从容应付有余。小神女在闪过他三四招剑法后说:“原来你是峨嵋派的弟子,你这门剑法,伤不了我。小心啦!我要夺你的剑了!”可以说小神女简直没将他看在眼里,竟事先声明要夺取他手中之剑。司马空见自己一连击出三四招,竟无一招能刺中小神女。小神女身法的奇变莫测,连旁观的金帮主、杜掌门、石道士也惊讶起来。司马空心中更是悚然,暗想:这小子的身法怎么这般的灵巧、敏捷?当他听到小神女声言要夺取自己手中之剑时,更是不敢大意,将一字穿阳剑防守的剑法,全力抖了出来,剑光将自己浑身上下封得水泼不进,就是连一只苍蝇也不能欺近。可是小神女身形如流星电闪,快得不可思议,闪进他的剑光中了,一招出手,迅若火花,不但一下将他的剑夺了过来,还顺势一掌拍出,将他拍飞,摔在破庙大门口的石阶上。一个在江湖上成名多年的使剑高手,连手中之剑也叫人夺了去,可以说是败得极惨了!何况还败在一个在江湖上默默无闻的鬼脸帮人的小孩手中,更是无地自容了。本来小神女不想令他这般的颜面无存,但恼恨他太过目中无人,还胡说八道的含血喷人,不得不这般的教训他。但小神女已算是手下留情,虽然一掌将他拍飞,并没有拍伤他,更不要他的性命。是看在他是中原武林名门正派之一的弟子,只令他摔痛而已。小神女提着他的剑说:“你这样的功夫,连我也打不过,还想与我哥哥交手,太不自量了!”这是火花迸溅的刹那间的行动,在场的人,有的根本看不清小神女怎么闯进了司马空的剑光网中,更看不清小神女是怎么出手,司马空身形就飞了起来,剑已落到了鬼脸小孩的手中。一时间,在场的人全骇然了。三眼神更是看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到鬼脸帮的一个未成年的小孩,也有如此惊人的武功。幸好自己没鲁莽行事,不然,真是自取其辱。三眼神带来的回龙寨的人,怔了一会,慌忙奔过去扶司马空。司马空却早已徐徐站了起来,双目无光,神态黯然,与刚才相比,判若两人。回龙寨的人问:“长老,你受伤了?”三眼神也抢过来:“长老,你怎样了?”司马空颓然说:“我没事!端木堂主,请代我转告邵老寨主,我自问无颜再在江湖上立足,就此告辞。”说完,便闪身而去,消失在黑夜之中。一个在江湖上成名多年人物,经受不了这样的惨败。一败,就毁了他一生的成就,不是自尽,就是从江湖上隐退。小神女在这方面仍然阅世不深,不知道一个成名人物的心理状态。要是钟离雨出手,就会留给他一个下台的面子,或者点到为止,令他心服或知难而退,不至这般颜面无存而难以见人。司马空一走,金帮主、杜掌门和石道长不禁相视一眼。看来有关鬼脸帮在江湖中的传言非虚,个个都有一身非凡的武功。连鬼脸帮的一个小孩,也有如此惊人的武功,可不能小看了。杜掌门首先说:“好!我来教训你们!你们谁来与本掌门交手?”小神女说:“我呀!”“你——?”钟离雨慌忙说:“兄弟!你别胡闹,他可是崆峒派的掌门人,鞭、掌双绝。”小神女“哦”了一声问:“你认为我不是他的对手吗?”“兄弟,你还是退到一边去,让为兄与他交手好了!”钟离雨这样说,不是不相信小神女能战胜杜掌门,而是感到杜掌门比司马空长老更爱面子,万一小神女出手不知轻重,伤了杜掌门,事情更闹大了!还是自己出面的好。小兰走出来挽了小神女的手说:“兄弟,你休息一下,让你哥出面吧!”小神女说:“好吧!那就让哥哥出手好啦!”这样一来,解除了杜掌门的尴尬。杜掌门作为一派宗师不论哪一个方面来说,都不愿与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交锋,就是胜了也不光彩,传到江湖上去,更成为武林中的一个笑柄:堂堂一派掌门人,居然与一个孩子动手,成何体统?太有失身份了。要是小神女真的纠缠,杜掌门宁愿不战而去,也不能有失身份。钟离雨步出来向杜掌门拱拱手说:“在下极不愿与中原武林人士交锋,更不想树敌。我帮的规矩,向来不在江湖上招惹是非,多生枝节,能不战就更好。要是杜掌门今夜能放过我们,罢手言和,我们今后就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阳关大道,不知杜掌门意下如何?”杜掌门还没有答话,金帮主却出声了:“这很不错。不过我叫化问清几件事,阁下能使我们满意,我们会放过你们的。”“金帮主,请问。”“第一,阁下能不能将面具除下来,让我们目睹阁下的风采,怎样?”钟离雨说:“金帮主,你这是强人所难了!”“你不愿以真面目示人?”“金帮主,要是我也有个不情之请,请金帮主换下这一身的叫化装,穿上一身绣袍锦服,行吗?”小神女说:“是呀!你穿得破破烂烂,蓬首垢面的,好看吗?金帮主说:“不这样,我们还成什么丐帮了?”钟离雨一笑说:“金帮主说对了!要是我们将鬼面具除了下来,能叫鬼脸帮吗?那不成了无脸帮了?”“好好!这事我不再强求。”“金帮主还有什么?请问。”“我叫化想动问,你们干吗抢劫古州有名的慈善之家侯府?”“金帮主,这是一场误会。”“误会?”“我们是为追踪江湖狂生而来,以为江湖狂生混迹在侯府的车队之中;二来见车队有那么多的金银,以为是哪一位贪官污吏搜刮来的不义之财,从而动手抢了。后来我们才知道是弄错了!不过,金帮主请放心,我们没杀害侯府的任何人,他们仍活在这世上。”三眼神关切地问:“现在侯府的人去了哪里?”“对不起,我们不能奉告。我只能告诉你,侯府的人,除了不知去向的之外,一个个都活得很好。再说,我们虽然喜爱金银珠宝,但从来不杀人,更不会伤害无辜。喜爱的也只是贪官污吏和一些土豪恶霸的财富。对善良的平凡百姓,我们不会动他分文。”杜掌门“哼”一声:“不管怎样,你们也是邪魔歪道,黑道上的人。”钟离雨一笑说:“杜掌门,我们从来就不是什么名门正派人物,也不以侠义人士自居。但我们也不是什么罪恶累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之徒。金帮主,你们丐帮,可以说是当今武林的第一大帮派,人员极多,各处都有你们的耳目。请问,金帮主有没有听闻我们鬼脸帮干出了令人发指的罪恶行径来?”金帮主不由点点头说:“我是没有听到,就是鬼脸帮人,我也是第一次才见到。”钟离雨说:“我们鬼脸帮怎及得丐帮在江湖上享誉百年?何况我们也不想人知道,自然没人听到和见到我们了!”石道长这时问:“你们鬼脸帮为什么这么神秘?”“没有什么,我们只是不想让人知道而已。不然,我们的行动就没那么方便了。”金帮主进一步问:“你们来这一带的意图是什么?”“金帮主,你不会疑心我们是来破坏这次武林大会的吧?”“因为你们的行踪十分神秘,不能不令人起疑心。”“金帮主,我们可以告诉你,我们对武林中各门派的恩怨仇杀从来不感兴趣,更不想插手。要不是为了追寻这位江湖狂生,我们根本就不会来这里。金帮主,我们这样回答,你满意了吧?”石道长说:“贫道还有一事相问。”“道长!请问。”“我派的云道长和丐帮的姚长老遭人暗算,惨死在猫儿山中,你们知不知道?”“略有所闻。这次武林大会,不是因此而召开的吗?”“贵派在这一带出现,知不知道凶手是谁?”“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我帮对江湖上的仇杀,从来不想过问,更不愿多理。”“贵派行踪这么神秘,连江湖狂生也可以追踪到,没有不知道的吧?”“石道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怀疑是我们干的吧?或者疑心我们知情不说?”杜掌门冷冷地说:“极有这种可能!”钟离雨突然两目精光一闪,宛如冷电,可射穿人的心灵。他刚才这番心平气和的回答,是因为看在他们是侠义道上的人物,一大门派的宗师分上,极不想动手伤了他们的面子。现在见他们居然疑心是鬼脸帮人杀害了姚长老和云道长,焉有不怒?但他仍压下了怒火,冷冷地说:“你们说有这种可能,就有这种可能好了,我不想多分辩。”“那你承认姚长老和云道长是你们杀害的了?”“你说是就是。”小兰一怔:“你怎么这样说的?”小神女冲着杜掌门嚷起来:“你这糟老头子,怎么也像那个什么死了马的长老胡说八道?乱冤枉人?”杜掌门“哼”了一声:“这是他自己承认,还有何话可说?”金帮主感到这事可疑,连忙说:“杜掌门,冷静点,别这么武断。我们最好还是问清楚了再说。”三眼神虽然对鬼脸帮人没有什么好感,但他是精明老练的捕头出身,善于辨别什么人在什么场合下说什么话。他完全看出钟离雨等人志在抢劫金银,没有什么道理去暗算姚长老和云道长。鬼脸人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一时的负气话和为人傲然。便说:“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我们可不能这么武断。”杜掌门不敢过分得罪金帮主,对三眼神就不客气了,扫了他一眼说:“就算他们不是杀人真凶,为了江湖狂生,我们也不能让他们走了,何况他们还十分的可疑。”钟离雨本来就看不惯自以为是的人,以他以往的性格,更喜欢无端找事,逗逗人开心。不过他自从任了越女剑门的掌门人之后,已有所收敛,不再那么惹是生非了。现在,他已下决心,要好好教训这个所谓的一派宗师。便说:“好!就算我们是真凶,你打算怎样?”杜掌门说:“最好你们乖乖束手就擒,别等我们动手。这样,或许你们还可以保存自己的一条命。”小神女说:“你这糟老头子简直是大白天说梦话!我们会乖乖就擒吗?”小兰有所感触地说:“中原武林有这么一些昏庸武断、自以为是的掌门,中原武林又焉能不乱?怪不得江湖上连连掀起仇杀了!”钟离雨说:“他们要存心找事,我们想怎么避也避不了!你难道没听他说,就是我们不是杀手凶手,为了江湖狂生,他也不会放过我们吗?”“看来江湖上的事,最后还得凭武功来解决!”钟离雨不屑地对杜掌门说:“你是想单打独斗,还是想群殴齐上?看来,你们还是齐上的好,一战以决胜负,以免拖长时辰。”杜掌门这么步步逼着鬼脸帮人交锋,主要是他错误地估计双方的实力。他自认为自己的鞭、掌双绝,打遍西北无敌手,区区一个在江湖上没有名气的鬼脸帮,就是武功好,总不能胜得了自己。再加上丐帮的金帮主和武当派的上乘使剑高手石道长,对付鬼脸帮,可以说是绰绰有余,就是没有石道长,自己和金帮主,也可以打发这三个鬼脸帮人。至于那个司马空,杜掌门根本就瞧不起,认为他根本不入流。但因为他是回龙寨的护法长老,不得不客气一点而已。正因为他过高估计了自己,才惹出了这一场交锋。现在他望着金帮主,看看石道长:“我们怎样?”金帮主说:“既然人家将话说明,我们也不能不战了!那就三个对三个混战好了!”杜掌门说:“不错!”他又看看三眼神和回龙寨的人说,“端木堂主,你别卷入进来,带着你手下的人,看着江湖狂生,别让他乘机而逃。”三眼神说:“是!杜掌门。”杜掌门、金帮主和石道长都不愿与鬼脸小孩交锋,不但胜之不武,更为人讪笑。杜掌门指着钟离雨说:“待本掌门来领教你!”“好!”石道长跟着对小兰稽首说:“贫道想领教阁下的高招!”小兰说:“不敢!望道长剑下留情。”金帮主愣了愣,感到自己慢了一步,为人捷足先登。看来自己要做有失身份的交锋了。在他一时不知怎么办时,小神女提剑已纵到了他的前面,笑嘻嘻地说:“叫化头头,你只好和我交锋啦!”金帮主叹了一声说:“没办法啦!看来只好如此。”小神女感到这叫化头儿为人不错,有意要捉弄他,说:“听你的口气,似乎极不愿与我交手似的,那我们就别交锋好不好?”“我们不交锋?”“是呀!你承认输给我了,那我们不是不用交锋了吗?”“胡说!我叫化怎会承认输给你的?”“可是你又不愿与我交手,那怎么办呢?”“小兄弟!要不你自愿向我叫化投降,就不用交锋了!”“这可不行,就是我愿意,我哥和我姐姐也会骂我不争气,没交锋就投降了,是个软骨头。”“那我们就玩两下好了!”“玩?好呀!那我们玩捉猫猫好不好?”“什么?捉猫猫?”这时,杜掌门与钟离雨,小兰与石道长已在一边展开了一场剑光掌影的激烈交锋,生死存亡在顷刻之间的事。丐帮帮主金子玉却与小神女面对面交谈,竟然谈起捉猫猫玩的事情来,令人感到滑稽可笑。小神女说:“是呀!是捉猫猫玩,谁捉到了谁,谁就得认输,听从对方的命令,这好不好?”金帮主给弄得啼笑皆非,自己一位堂堂的帮主,和小孩子捉猫猫玩,像话吗?小神女又接着说:“这可是一场比身法、比轻功、比手快的武功,不至于打得你死我伤,不比他们这样交锋好吗?”金帮主一想不错,问:“那我们怎么捉法?”的确,他也不想伤了这天真有趣的小鬼脸人。“我们限时限地连玩三次,第一次你来捉我,第二次我来捉你。被捉的一方,只准闪避,不准还手。两次都输了,那第三次就不用玩了,这好不好?”“两次打平又怎么样?”“那玩第三次呀,互相对捉,谁先捉到了谁就赢。”“好好!那我们就玩捉猫猫吧!”小神女转身对三眼神说:“端木堂主,我想请你做我们的公证人,不然这叫化头头赖帐不承认输,就没人裁判了。”三眼神怔了怔:“你信得过我?”“我看出你为人不错,心地善良,我信得过你!”金帮主说:“端木堂主,我叫化更信得过你。”三眼神有点激动地说:“既然金帮主、小兄弟信得过在下,在下充当你们的公证人!”小神女说:“好呀!叫化头头,是我先捉你,还是你来捉我?”“你先来捉我叫化好了!”“叫化头头,你一定要遵守条件。请端木堂主不快不慢数二十下,数完叫停。同时,我们只准在这破庙殿前的空地上进行,不准离开空地。要不,你闪身跑出庙外躲藏,端木堂主就是数二百下,我也没法捉到你。”“好好,这真是比身法、轻功、手快最公正的办法了!我叫化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比武。”“叫化头头,我来捉你啦!端木堂主,请开始数!”小神女说完,身形一晃,骤然出手。金帮主已知道鬼脸小子的身法极快,出手敏捷,要不,司马空就不会无颜而走了。所以早有准备,就地一滚纵开了。刚站稳,只见鬼脸小子迎面而来,急忙又像脱兔似的溜开。小神女“咦”了一声问:“叫化头头,你怎么会这一门兔子十八滚的?”金帮主这一门幻影十八变身法,也是鬼影侠丐吴三传授给他的,以防骤逢强敌作防身之用。金子玉未成为丐帮帮主之前,每逢劲敌,都抖出这一门身法而逃脱了生死之关,继而反攻得手。自从他接任帮主之位后,已得丐帮打狗十八棍的心法和其精湛的招式,这一门丐帮镇山的绝技,是可以与武林中第一流的上乘高手交锋,已用不着这门身法了。现在他和小神女玩捉猫猫,只好又将这一门闪避劲敌的身法抖了出来。要不,他不敢和小神女捉猫猫玩了。小神女却从林中飞狐之子粉面哪咤那里知道这一门身法,也知道这门身法来自鬼影侠丐吴三。但金帮主抖出的这一门身法,不知胜过了粉面哪咤多少倍,这就令小神女一时难以捉到他了。在这种情况下,小神女不敢大意,抖出了八成的功力,不论身法或出手,快速得令人难以看清楚,弄得金帮主几乎险些为小神女捉住。当小神女准备再出手时,三眼神叫声:“停!”才使金帮主略略喘过一口气来,总算没有丢丑,为一个小孩子捉住。他说:“小兄弟,你是我叫化碰上的第一个身法最快的人了!将来你的武功不可限量。”小神女说:“叫化头头,你的身法也不错呀!变化之快,令我一时捉摸不透。好!现在你来捉我了!”“好!我叫化出手了!”金帮主感到要捉住这个快如魔魂幻影的机灵鬼脸小子,实在不容易,哪怕是当今武林一流的上乘高手,也没有如此不可思议的身法与快速,要想捉住他,只能用智取了。所以金帮主一纵而至,双手齐出,几乎封锁了小神女任何闪身的招式,想一击而中。他怎么也想不到小神女那一门狸猫千变身法,奇变莫测。在几年前,小神女以这门身法,闪过了点苍派掌门老怪物的擒拿,当时小神女凭小溪边乱石作掩护而躲闪,令老怪物的幻影魔掌一时难以施展。可是现在,小神女有一身佛门的易筋神功,任何最简单和最平庸的招式,在她手中抖出来,都变成了不可思议的上乘绝招。要不是有数二十下时间的限制,她完全可以将金帮主捉住,就是在这短短的二十下,她已将金帮主弄得险像环生了,几乎将金帮主抓住。所以当金帮主抖出全力,不论是智取还是强攻,都一一为她轻轻松松地溜开了,一边还嘻哈大笑:“来呀!来呀!叫化头头,我已在你身后了,你干吗还一味乱扑腾呵!”金帮主感到骇然:“小兄弟,你这是哪一门身法的?”金帮主对狸猫千变身法,可以说是从来没有见过。转眼二十下过去了,三眼神叫停,两次捉猫猫,谁也没胜。小神女说:“叫化头头,我们来第三次吧!互相对捉,看谁先捉到谁。”可是他们突然听到“嘭”的一声闷响,急忙一看,只见杜掌门和钟离雨对掌,钟离雨竟然将以掌称绝的杜掌门震得连退几步,一口鲜血喷出。钟离雨仍原地不动,神态自如。显然,杜掌门已为钟离雨浑厚无比的内力所伤,不但震得他心血翻滚,一条右臂几乎报废,无力举起来。这还是钟离雨念在他是一派的掌门,又是侠义道上有名望的人物,掌下留情,不令他重伤死亡,或者经脉震断,成为废人。钟离雨拱拱手说:“杜掌门!承让了!”几乎也在同时,小兰也制服了石道长。他们施展的,都是武当派的太极两仪剑法。初时石道长十分惊讶:“你怎么会我派的剑法了?你是不是武当门下的弟子?”小兰说:“你们武当派有我这样的弟子吗?这门剑法,不只是武当派有,我们也有。”“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们是鬼脸帮人!又是什么人了?”小兰对石道长的剑法,最熟悉不过了,轻松自如,见招拆招,而且内力比石道长更为深厚。石道长可不是那么轻松了,对手的一两招剑法,他就几乎没法接。其实,小兰何只是精通太极两仪剑法,其中更暗含太乙门剑法和越女剑法。有如在一湾平静的江水中,奇峰突起,令石道长防不胜防。要不是小兰不想令石道长面子十分难看,可以说十多招后,就可将石道长击败。小兰故与他周旋了上百招之后,一招越女剑法击出,刺破了他右腕中的一处穴位,令他手中之剑“当”的一声落地。小兰本可以用剑刃横在他的脖子上,但没有这样做,反而后跃两步,也像钟离雨一样,说声:“道长承让了!”石道长顿时颓然,也输得口服心服。他是使剑的上乘高手,又怎看不出小兰剑下留情,给了自己的面子?半晌后说:“贫道输了,自问不及阁下。”小神女看见这种情形,对金帮主说:“叫化头头,第三次我们不必玩啦!”“怎么不玩了?”“就算我输给了你,我们也是赢家,三战两胜呀!我哥和我姐姐都胜了,我们不是赢家吗?”金帮主见杜掌门身受重伤,根本无力再战,石道长更甘愿承认败北,自己再与鬼脸小子比试,胜了也不是味道。何况对手虽然自认是黑道上的人物,可是行为作风,比正道人还正道,一派宗师的风度,根本不是邪恶之人。再说这一场交锋,完全是自己一方逼对方出手,论武德,对方高尚多了!便说:“不错!我们是战败了!你们打算怎样处置我们?”小神女问钟离雨:“哥!我们怎么处置他们?我看这个叫化头头顶好的,我也很喜欢他,叫他跟着我好不好?”钟离雨忍住笑说:“兄弟,别乱来,人家是一位名满武林丐帮的帮主,你去跟随人家还差不多!”他朝金帮主拱拱手说,“金帮主,在下小弟年幼无知,出言无忌,请金帮主见谅。”“不不!小兄弟说话也没有错。你还是说怎么处置我们吧!”“金帮主言重了!在下怎敢如此放肆?我们只求自保而已。我们本来就不想与任何人结怨,更不愿与中原武林侠义道上的人为敌。要不是逼得我们太紧,我们根本不想出手。我们还望金帮主今后放过我们,别与我们过不去,我们就感激不尽了!”三眼神听了这一段话,更是惊奇不已。试问当今江湖上,有哪派人这样宽容战败的对手呢?哪怕是名门正派,侠义道上的人物,也不会有如此的举动。金帮主问:“这是处置吗?”钟离雨说:“要说处置,这就是我们的处置,此外别无所求。”“好好!我答应你们,今后我丐帮的人,绝不会与贵帮为难。要是其他门派要为难贵帮,我叫化尽力劝阻。”“好!有金帮主这一句话,我放心了!”钟离雨对小兰、小神女说,“我们走吧!”他又向金帮主一揖说,“得罪!我们就此告辞!”说完,钟离雨挟起江湖狂生,与小兰、小神女闪身而去。这一场交锋,以杜掌门、石道长二人败北而告终。而结果,又异乎金帮主、三眼神等人所料,挫败者好像成了胜利者。金帮主和三眼神急急过来看看坐在地上闭目调息的杜掌门,问:“杜掌门,你伤得怎样了?”杜掌门摇摇头,仍闭目说:“我坐一会,便没大碍。”至于石道长,他手腕处只挑破一点皮肉,对武林人士来说,几乎没受什么伤,连包扎也不用。金帮主和三眼神见他们全无生命危险,才放了心。他们只好在杜掌门身边护着他运气治理伤势。三眼神忍不住问:“金帮主,你看他们是一伙什么人?武功一个个高得出人想象之外,行为作风,与名门正派的侠义人物一样,甚至比某些侠义人士的行为作风更好。”金帮主说:“堂主以往破案如神,要是连堂主也看不出来,我叫化更看不出了。但我敢肯定,他们绝不是什么邪恶之徒和杀人凶手之类的人。”“帮主连他们的武功也看不出来?”“那个鬼脸小子根本不是中原武林各派的武功,身法诡变莫测,足可以与天山派的追风柳步和慕容家的灵猴百变身法相比美,而且不在这两门身法之下。我叫化所学的幻影十八变身法,和那小子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没法相比。”石道长若有所思说:“贫道看出那女子的剑法,是我们武当派地地道道的太极两仪剑法。但她抖出,比贫道精湛多了,有一些招式,贫道也没有见过。”三眼神一怔:“莫非她是武当派的人?”金帮主说:“要是这样,石道长应该知道她是谁才是。武当派曾收过什么女弟子,可以将她们一一数出来,便知道她是谁了!”“贫道曾想过的。武当派的历代女弟子少得可怜,只有三个,不是已经去世,就是老态龙钟的老妇人,就是俗家的女弟子也不多。但没一个有她这样的年纪,更没有她如此精湛的剑法。像她这样的剑法,就是当今我们的武当七剑,也没有一个能及得上,她足可以与我们的掌门人相互争衡。”这时,杜掌门已睁开了双目,缓缓地站起来。金帮主和石道长急问:“杜掌门,你伤势减轻了?”杜掌门叹了一声:“总算好点了。这个鬼脸人不但掌法精奇,一身的真气深厚无比,他击出的掌力,不但震得我心血翻滚,几乎震乱了我的经脉。多谢各位在旁相护,不然,我就算不死,也恐怕成为废人。这是我出道以来,碰上最为厉害的对手了!”金帮主说:“杜掌门,从内心上说,我们应该多谢那三个鬼脸人才是,要是他们是凶残之人,乘势再向杜掌门进掌,恐怕我们想救也来不及。”杜掌门不由嘿然无语。金帮主见三眼神在一旁低头思索,问:“堂主,你在思索什么?”三眼神说:“那鬼脸小子的身法,在下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