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小神女、小三子听了一阵风的说话,一时间愣住了,不知怎么说才好。的确,铁衣僧否认,回龙寨的人不承认,无凭无据,怎叫江湖上的人相信?韦珊珊说:“要是回龙寨再派人来这里惹是生非,江湖上的人不就知道了?”小神女说:“姐姐,你别傻啦!既然铁衣凶僧和张自强都没有说自己是回龙寨的人,再来的人,更不会说了。他们会以江湖上什么恶霸或黑道上的什么魔头出现。”“我们活捉了他们审问,难道他们也不说出?”小三子说:“恐怕他们宁愿死也不会说出来!”小神女不由想起了几年前古榕客栈附近蜈蚣林飞猴子死的情景,以及那位几乎死于点苍派掌门万里飞掌下的那凶汉的情景,他们都是宁愿一死,也不敢说出神秘黑风教和教主的事情来。从此以后,江湖上再也没听闻黑风教和有黑风教的人出现,仿佛这个神秘的黑风教一下在江湖上消失了。而现在回龙寨邵家父子的一些手法,似乎和黑风教的一些手法相似,他们暗暗打发出来的人,都不愿说出邵家父子来,铁衣凶僧是这样,张自强也是这样。于是说:“小三哥说得不错,他们真的宁愿死,也不会说出是邵家父子指使而来的。”接着小神女问了一阵风,“叔叔,你在江湖上走动多,见识广,有没有听过黑风教的事?”一阵风有点愕异地问:“黑风教?”小三子也惊讶地问:“黑风教?这是什么教的?”小神女说:“怎么你们都不知道?”一阵风摇摇头说:“我不但不知道,也从来没听人说过,现在是第一次听你这小丫头说,江湖上几时出现过这么一个教会帮派了?”“叔叔,这是几年前的事了!”小神女将飞猴盗取梵净山庄金座玉观音像和遭到神尼、毒手观音追杀的事,以及以后那凶汉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详情见《神女传奇》第六回“风起云涌”)。一阵风惊讶地说:“这就奇了,怎么我在江湖上从没有人说起这么一个教?他们居然敢去招惹梵净山庄的人,真是不知“死”字是怎么写了!”小神女说:“是呀!自从出现了这么两件事后,我再也没有听人说起黑风教的事。不但是我,就是我爷爷也在暗暗打听,好像飞猴一死、凶汉一走,黑风教也一下在江湖上烟消云散,不复存在了,再也没见到黑风教的人在江湖上出现过。”小三子说:“看来他们招惹了梵净山庄,又得罪了点苍派的掌门夫妇,害怕起来自动解散了!”一阵风摇摇头说:“恐怕事情不是这么简单!”小神女问:“叔叔,会不会回龙寨就是黑风教?”一阵风一惊:“小丫头,你怎么有这样的想法?”“因为我感到铁衣凶僧和张自强的行为,有点和飞猴与凶汉的行为一样,宁死也不说出回龙寨来。”“小丫头,这只是你的怀疑,没凭没据,不可乱说出去。不然,事情就闹大了,说不定回龙寨的人说你是无中生有、挑拨江湖上的仇杀,那就死得人多了!弄得不好,双方的人都来向你兴师问罪,侯府更无一日安宁,甚至给他们夷为平地,侯府上上下下的人,没一个能幸免。等到事情弄清,死去的人就不能复活过来。”小三子慌忙说:“妹妹,你千万不可乱说出去呵!”小神女说:“你们放心,我怎会乱说的?”韦珊珊面带忧虑在旁一直默默静听。小神女说:“姐姐,你现在最好什么事情也不去想,也别担心,一切有我和风叔叔去对付。你只要一心一意练好你的剑法就行了,我还等你练好后再来领教呢!”一阵风说:“不错!不错!大丫头,这些江湖上的事,你想也想不了,担忧也担忧不来。干脆,什么都别去想,安心练好我这一门剑法,以后在江湖上行侠仗义,成为一个有名的女侠。”韦珊珊一笑说:“我只望能自保就心满意足了,怎敢奢望成为一个女侠?”小神女说:“姐姐,你怎么这般容易满足了?不想成为一个行侠仗义的女侠,那苦练剑法干吗?”一阵风说:“大丫头,一个人在生活、经济上满足,是难能可贵的;但对武功,可不能满足,正所谓不进则退,固步白封就会落后。我希望你练成剑法后,仍似你现在练剑法一样,日日勤练才行。”小神女说:“是呀!我就是这个意思,千万别练成剑法后就心满意足,不思进取。就是我,也在日日勤练内功和武功哩!”小三子这时也说:“姐姐,我不知道什么大道理,但我知道有这么两句,就是曲不离口,拳不离手。一个唱歌和学武的人,要是他不勤练,就唱不了好歌和打不出好拳来。”韦珊珊听了心情是异常的激动。在以前,她与这三个侠肝义胆的人没半点瓜葛,可是他们都将自己当成了亲人,不但关心自己,更期望自己练武有成就,成为一个打抱不平、行侠仗义的女侠。她激动地说:“叔叔,兄弟和妹妹,我不会松懈的,决不辜负你们所望。”小神女说:“姐姐能这样就好了!”一阵风、小三子和小神女一直暗暗提防回龙寨的人前来惹是生非。可是元宵节过去了,二月也快过去了,古州城里城外,没有任何异样,他们三人暗暗感到纳闷!怎么回龙寨的人全无反应的?难道他们是知难而退,不想多生事端?还是更有其他事情要办,无暇顾及古州发生的事了,暂时将铁衣凶僧的受伤和张自强的死放到一边去?一阵风和小三子还好办,他们两人各有事可做。一阵风每日指点韦珊珊的武功和剑法。小三子却日夜钻研他那一本毒经,如何化解各种毒性和医治中毒的人。小神女除了练功练武外,便没有什么事可做,但又不能远远离开侯府,要提防回龙寨的人突然找上门来。她只好到古州城外一带山山岭岭游玩。她感到闷极了,这个一向在荒山野森林中生活的小精灵,惯与猿猴追逐嬉戏,与虎豹为伍。她爱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有时她跑到山寨村落,她不明白人们在忙来忙去干什么,所以到处闯入村民家中,见好吃的东西就偷来吃。她更喜欢看着人们惊讶、愕然、惊恐大喊大叫的神态,她感到好玩极了。随着年龄的增长,爷爷便制止她再干这些恶作剧了。她便不再去捉拿一般平民百姓,反而暗暗为一些贫苦或无依无靠的妇孺做好事,偷偷送些米和御寒的衣物,解救这些百姓的燃眉之急。可是在古州一带,这些贫苦人家和无依无靠的老人妇孺的生活,几乎都被生菩萨章标代表侯府解决了。这样,小神女更无事可做,玩得多了,也感到厌腻了。她极想到外面走走。为了防范回龙寨的人到来,她又走不开,何况韦珊珊的剑法还没有练好,她更不能一走了之。贵州一地,一向是多山多岭的地带,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说。古州便坐落在秀丽的苗岭之中的一个坝子上,而这一带,也是苗族、侗族混杂居住的地方,四周山形险峻而秀美,有小型的奇特溶洞,内里暗河处处。它虽然没有安顺的龙宫、织金洞那般迷人,也没像黄果树那样炫目惊心的大瀑布胜景,但却有苗乡侗寨民族的奇特建筑物,如跨溪流似长亭的风雨桥,胜似宝塔形状的钟鼓楼,但这些奇特的风光,小神女见得多了,一点也不感兴趣,更不觉得新奇。她这次艺成下山,根本不想蜗居在古州侯府,享受小姐的生活。她只想来看看小三子,会会一阵风。完了便要到神州各处走走,增长见闻,丰富阅历,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了铁衣凶僧的事情,她便只好乖乖留下了。转眼春风春雨的三月到来。侯府依然是平静无事,更不见回龙寨或其他江湖人士前来闹事,韦珊珊的剑法也练成了。这一天,韦珊珊正坐在后院中的小亭前沉思,小神女却兴冲冲地跑了进来,问:“姐姐,你的剑法是不是练成了?”韦珊珊点点头说:“是!”“姐姐,那我就要试试你的剑法啦!”“好好,你不是说真的吧?”“我怎么不是说真的了?要不,我怎么知道风叔叔传你这套剑法管不管用?”“妹妹真的要试?”“我当然要试啦!姐姐,你怎么啦?你是不是剑法还没有练成?小三哥故意骗我?”“风叔叔说,我的剑法是练成了,兄弟也没有骗你。”“那你怎么不愿与我比试?”“妹妹,我害怕学得不好,接不了妹妹的一招。”“接不了我一招?那么说,风叔叔的这套剑法根本不管用!”“妹妹,风叔叔的剑法是管用,只怕我不管用。”蓦然,一阵风的一句话从远处飘过来:“大丫头,你没与小丫头动手过招,怎知自己不管用了?”声落人到,一阵风和小三子双双出现在她们姐妹面前。小神女一见他们便说:“咦!你们怎么这样快就来了!”小三子笑着说:“我想看看你们的比试呀,更想见姐姐的剑法。”一阵风对韦珊珊说:“大丫头,你放心与小丫头动手过招,我不想她说我的剑法不管用。”小三子也说:“姐姐,你千万别心怯。未交锋就心怯。再好的剑法抖展起来也不管用了!”“大丫头,你不敢与小丫头交锋,那我三个月的心血不是白费了?你只要将所学的剑法全力抖出来,就算你接不了小丫头的一招,那也没有什么。要是你连交锋也不敢,那真令我丢面子了。人们不在背后嘀咕我,怎么教了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小神女问:“姐姐,你不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吧?”其实韦珊珊并不是一个胆小和贪生怕死的人,她所以害怕与小神女交锋,一来的确担心自己接不了小神女十招,丢了风叔叔的面子;二来又害怕接满了小神女的十招,有伤小神女的面子,所以她有点左右为难,不知怎样办才好。小三子似乎了解韦珊珊的心事,便说:“姐姐,你要是能接得了山妹妹的十招,大家都高兴,山妹妹更是高兴。山妹妹虽然喜欢捉弄人,但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你接满了她十招,她不会感到有失面子的。”小神女“哎”了一声:“姐姐,你不是这般想法吧?要是姐姐接满了我十招,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想到失面子的?”韦珊珊见三人都这么说,也就放心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妹妹,我就试接你的招了,希望妹妹手下留情。”“姐姐,你最好全力接我的招,除非我不出手,一出手就会不留情的。与人交锋,姐姐千万别存任何侥幸的心理,不然吃亏的是自己。”一阵风说:“大丫头,小丫头说得不错,你全力应付好了。”韦珊珊点点头:“是!妹妹,请出招。”小神女说:“姐姐,小心了!我现在出手啦!”说时,骤然飞身一掌向韦珊珊拍来。韦珊珊凝神备战,见小神女一掌拍来,一剑挥出,宛如大漠飞沙,剑影重重,剑光剑影不但护住了自己全身上下。还隐藏着进攻的招式。小神女不由“咦”了一声,急忙缩手跃开。她感到这一招剑式隐藏着巧妙的杀着,自己要是强硬进招,固然能拍中了韦珊珊,但自己的手也会受伤了,想不到漠北一派的武功,竟这么的深奥莫测,所以只好纵开了,说了一句:“好剑法!”小神女在跃开的同时,又似蝴蝶翻飞,回身纵回,掠过了韦珊珊的上空,竟然从韦珊珊的身后一掌拍出。这更是瞬息之间,出其不意的进招,是任何一般武林高手难以防范的。幸而韦珊珊了解小神女的轻功极俊,身手异常敏捷,一招满天飞雪抖出来,又令小神女不得不缩手纵开,韦珊珊这两招抖出,令小神女面露惊讶之色,心想风叔叔传给姐姐什么剑法的?竟能快速化解了我这一掌,还逼得我纵开闪避?要是说小神女第一招出手是试探,第二招小神女抖出自己三成的实力了。这两招一过,更引起了小神女的好奇心,她真要看看一阵风传的剑法能接得了自己多少招。于是小神女一连迅速进攻了四五招,而且招招奇快刁钻,从各种不同方位进攻。韦珊珊似乎以不变应万变,几乎不看小神女的招式,一味抖展自己所学到的防身护体剑招,剑光化成一道白练,围绕着自己全身上下,而且在剑光闪逝之中,仿佛处处都有剑尖存在,对准了进攻者的兵器与拳脚。韦珊珊在剑光之中,好像浑身上下长满了剑尖似的。在小神女看来,韦珊珊这时已变成了一个刺猬,浑身长刺,无从下手,打又不能打,踢又不能踢,同时更得防备这些刺,不知几时激射过来,刺伤了自己,韦珊珊只是一味护体接招,不敢进攻。她就是想出手反击也不行,因为小神女的身手太快了,容不得韦珊珊有半点反击的机会,只能防身自卫,别无选择。眼见十招已过去,十二招也过去了。小神女似小灵豹般,对着一个刺猬无可奈何。捉又不能捉,咬又无法咬。而韦珊珊却不知道自己已接了小神女多少招,她以为还没有满十招哩!但她一味防守已是十分吃力了,渐渐地内力有些不济,香汗淋漓,头发蓬乱,希望十招快点过去,小神女别进招了,让自己喘过一口气来。小神女十二招的出手,虽然只运用自己五成的功力,但招式并不含糊,半点也不留情,全是真功夫。当然,凭小神女一身的真气,完全可以将韦珊珊手中的剑震偏震飞,轻而易举将韦珊珊活擒过来。小神女不想这么做,否则便不是凭武功招式取胜,而是凭内力取胜了,不但打击了韦珊珊学武的信心,自己也不能看到当今武林少见的一门剑法了。十三招过去之后,小神女瞅准了韦珊珊在换气的刹那之间身形一闪,如电光石火,抢进了韦珊珊的剑光之中,一出手,就将韦珊珊手中的剑抢了过来,说一声:“姐姐,我们别交锋啦!已够了!”顿时剑光人影全消,韦珊珊仍不知自己已经接满了小神女的十招,呆了半晌才说:“妹妹,姐姐不行,接不了你的十招。”小神女问:“姐姐,你知不知道你接了我多少招?”“我不知道,大概有七八招吧?”“嗨!姐姐,你不但接满了我十招,连我刚才夺剑的一招,已经是十三招啦!”韦珊珊几乎不敢相信:“十三招?妹妹,你不是逗我高兴吧?我能接十三招么?”“哎!我逗你干什么?这是真的啦!”一阵风走过来含笑对韦珊珊说:“大丫头,难为你了!你的确已接了小丫头十二招,没有令我失望!”韦珊珊满怀喜悦地问:“风叔叔,这是真的了?你不是跟我妹妹一起来逗我开心吧?”“大丫头,别的事可以逗你开心,但武功可逗不得,说不得假话,不然就会害了你。”小三子也说:“姐姐,你真的已接了妹妹十二招啦,叔叔和妹妹都没有骗你。”小神女说:“姐姐,凭你的这一门剑法,完全可以应付武林中的一般高手,他们根本没办法伤得了你。”一阵风笑问小神女:“小丫头,我的这一门剑法管不管用?”“管用管用,怎么不管用啊!只是可惜……”“哦?可惜什么了?”“可惜这一门剑法只能防守,却不能还招反击。”“小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出手如流星闪电,大丫头有机会出手反击吗?我见你这般的出手进招,担心大丫头接不了你七八招哩!幸而她全力应付,熬过了你这一轮暴风骤雨般的进攻,大出我意料之外。”韦珊珊说:“妹妹,风叔叔教我的这门剑法,是有出招进攻的,只是妹妹出手太快了,令我只求自保,没办法更没机会还手反击。”“是吗?我还以为风叔叔传给姐姐的是一门乌龟缩头剑法哩!”一阵风一怔:“什么?乌龟缩头剑法?”小神女笑着说:“难道不是吗?一味挨打、防守,不会出手进招反击,像乌龟缩头,靠一身的硬壳来保护,不是乌龟缩头剑法又是什么了?”“小丫头,看你将我漠北一派的武功说成什么样了!漠北这一门剑法,虽然不能与西门剑法、太乙剑法相比,但也是一门好剑法,对付你这样绝顶上乘高手虽然不行,但应付江湖上的高手,都绰绰有余,令他们会突然中剑受伤而逃,要是大丫头今后三年勤练内功,达到以气御剑的地步,你这个小丫头想伤她恐怕不容易。”小三子说:“姐姐,今后三年什么地方也别去,勤练内功好了!”正说着,章总管面带忧愁匆忙奔了进来,小三子一看总管的神态,感到有事发生了。小神女急问:“标叔,出了什么事了?”章标说:“三小姐,我们的一支商队,在桂北遇劫了,除了阿发负伤单身逃回来之外,其他的人全遭匪徒杀害。”小三子一怔:“匪徒这般凶残,全无人性?”小三子初以为只是货物受损失,人员没事,想不到一支商队二十多人,只逃回了一个阿发。小神女挑起秀眉问:“知不知道是哪一处匪徒干的?”“听阿发说,是猫儿山的一伙匪徒干的,为首的匪徒,号称什么霹雳刀红脸太岁,护队两位保镖全死在他的刀下。其余的人员,连同挑夫等人,都被他的手下匪徒们杀害。”“好!我到猫儿山去找这红脸太岁去!我让他知道抢劫伤害侯府人员会有什么下场!我不铲平了他的山寨誓不为人!”小三子说:“妹妹,我和你一块去!”一阵风说:“你们两个冷静些,恐怕事情不是这般简单!”小三子问:“叔叔,难道还有更复杂的事情么?”“你不感到我们重伤了铁衣凶僧之后,侯府三个多月来出奇的平静么?”小神女点点头说:“不错!看来事情不会是这么简单。”小三子问:“难道与回龙寨的人有关?”一阵风说:“我们先问问阿发,看看当时的情形是怎样,才好判断。”小三子急问:“现在阿发在哪里?”章标说:“我已叫他回房好好养伤。”韦珊珊问:“标叔,受难者的家属知不知道这件事了?”“还没有知道,恐怕很快就知道了。”“标叔,那我和你到每一个受害者的家去慰问,除了发放抚恤金外,特别照顾一些年老和年幼的,令老有所养,幼有所教,尽最大的限度去减少他们失亲人的悲痛,令他们今后的生活不受影响。”“是!大小姐。”“标叔,还安排一处地方,准备香烛纸钱等物,设置受难者的灵位,让他们的亲属们能望空拜祭,以慰死难者在天之灵。”“大小姐,我马上去准备。”章标又请示了一阵风、小三子和小神女,小神女说:“没有了,你就照我姐姐的话去办好了!”“是!”章标告辞而去。一阵风说:“来,我们一块去看看阿发。”他们来到了阿发的小院,阿发卧在床上,一见四位主人一齐都来看自己,想挣扎着坐起来。小三子忙说:“阿发哥,你千万别动,小心伤口,你躺着好了!”阿发激动地说:“小人感谢风爷、三少和两位小姐看顾。”“阿发哥,你别这样说,你的伤现在怎么样了?”“小人经过服药、包扎,已好多了!”一阵风等人细心看了阿发身上的伤,阿发虽然说好多了,但他却断了一条左臂,身上也有不少的伤处,就是医好,今后也成了独臂废人,一阵风等人感到阿发不愧为一个意志坚强的人,受了这样的重伤,仍能挣扎着日夜兼程奔回来报讯,而不顾自己的伤势和生命危险。没有顽强意志的人,不可能做得到。他从贼人们的刀口下逃生出来后,完全可以找一个地方医治,托人带信回来,不必自己冒险千里迢迢赶回来的。阿发讲述在猫儿山遇劫的情景,说自己在桂北全州运了一批湘货、广货和一些盐巴、食糖回来,打算取道资源,过龙胜,走三江的老堡口。在经过这些地方时,准备用盐巴、食糖与当地的土人换取珍贵的药材、兽皮等山货,谁知在猫儿山的附近,就遭到了一伙山贼的截劫……小三子问:“发哥,你不知道猫儿山有山贼么?”“知道,我……”小三子急问:“你知道,干吗还冒险走这条山路?不能北上永州或者南下桂林,绕过这一伙山贼?”“三少,小人贪图近路,更主要的是听当地那位带路人说,猫儿山的一伙山贼,一般不在猫儿山一带进行打劫抢掠,都是到外地抢劫,他们遵守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一规矩,同时也听到他们一般只抢劫财物,而不乱杀人,更不会杀害一般的挑夫走卒或不反抗的商人,所以小人便冒险走这条路了。谁知他们一出现,话也不多问,就乱砍乱杀,竟然不留一个活口。小人受了重伤,滚跌到山溪乱石中昏迷了过去,他们以为小人死了,小人才侥幸保全一条命。”一阵风顿时起了疑心,问:“他们是猫儿山红脸太岁的一伙山贼?”“是!小人这一只手臂就是给他砍断的。”“你怎么知道他是红脸太岁了?你以前认识这个红脸太岁?”“风爷,小人不认识,是听那位带路人一声惊叫:‘不好,红脸太岁亲自出现了!大家小心。’所以小人才知道。”“他一出现就杀人?”“是!他一出现,将刀一挥,吼道:‘给我砍了,不留一个活口。’”一阵风问:“那位带路人呢?”“看来他也惨死在山贼们的刀下了!”“你看见他的尸首了?”“小人没看见,当小人苏醒过来时,已是黄昏日落,只看见山道上处处是尸首,没一个是活的。小人挣扎爬起来,忍痛走了好一段山路,遇到一户猎人,才真正捡回了一条命。风爷,你疑心那带路人故意哄我们上这一条路?”“阿发,我只疑心,他所说的山贼,与你们碰上的山贼完全不同。好了,你安心好好养伤,什么事也别想,以后我们再来看你。”一阵风等人从阿发房间出来,韦珊珊又吩咐伺候阿发的两位家人好好伺候,阿发需要什么就给什么,便离开了小院。小神女问:“风叔叔,你疑心这次的遭劫不是猫儿山红脸太岁这一伙匪徒干的?”一阵风点点头:“是有这个疑心。”小三于问:“不是他们,那又是谁干的?”“这就得靠我们自去猫儿山了解了。我是担心我们中了别人‘移祸东吴’之计,令我们与猫儿山的红脸太岁相拼,他从中取利。”“是回龙寨的人?”“现在还不能这么肯定,一切等我们到猫儿山了解便清楚了!”小神女说:“好!明天我就动身去!”“小丫头,你千万别乱伤人杀人,不然,你只会火上添油,什么也问不出来。”“叔叔!我知道啦!事情没弄清楚,我怎么乱杀人呵!”第二天,小神女正想动身去猫儿山,谁知侯府去四川的一支商队,在大娄山中遇到娄山一只虎一伙匪徒的截劫,情况与猫儿山一样,整个商队几乎全遭杀害,只有两个人逃了回来。侯府的灾难,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且娄山一只虎这一个匪首,更是针对侯府,直接点名要找章标,报丧子毁寨之仇。其实,一只虎丧子与章标有一些关系,但毁寨,令一只虎重伤而逃,就不是章标的事,章标也没有这样武功,这全是一阵风所为。但一只虎找不到神出鬼没、无影无踪的叫化一阵风,只有将所有的仇恨全发泄到章标的身上。因为一切是因章标而起。他经过四年的疗伤与苦练,功力虽然不能恢复以往的十成,但恢复到七八成了。他有这七八成的功力,招集旧部,在大娄山一带,依然无人能敌,雄踞大娄山。娄山一只虎的行动,与猫儿山之事纯属巧合,还是有人从中挑拨?不能不令一阵风和小神女思疑了。一阵风想不到自己当年一念之差,没有追杀一只虎,没有全废了他一身的武功,以致让他今日仍为祸人间,凭空又给侯府多添了十多个孤儿寡妇,这都是自己一念之仁之过。看来世上有些恶;人,至死也不会悔过,不杀不行。小神女更是怒气难平,咬着银牙说:“要是我查出这一切都是回龙寨的人干的,我不将整个回龙寨闹得底朝天,便誓不为人!”像她以往闻风而动的性格,恐怕早跑到回龙寨闹得一塌糊涂了。一阵风说:“小丫头,在这种情形之下,我们更加要冷静,因为这一切都是我们的猜想,没任何真凭实据,我们还是先到这两处了解一下才是。看来,你和小三子去猫儿山,我要去大娄山,我们分头行动。”小三子担起心来:“叔叔,我们都走了,留下姐姐和标叔在这里不危险?万一有什么高手前来生事怎么办?”“放心,凭大丫头现在的一门剑法,就是一只虎亲自到来,大丫头打发他绰绰有余。至于江湖上的一般高手,只要不是什么一流的上乘高手,大丫头也可以应付。何况这是府州城中,敌人想大闹和胡乱杀人,他们也不能不有所顾忌。现在我担心的不是侯府,而是其他仍然没有回来的商队,担心他们在路上遭到同样的截劫。”小三子一怔:“那怎么办?”“要是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去救也救不了,一切听天由命,但愿他们不致遭到截劫,平安回来。”一阵风说到这里,急问韦珊珊,“大丫头,元宵过后,我们派出了几支商队外出?”“叔叔,一共四队。”“现在已有两支商队出事,两支商队不明情况。这两支商队出发去哪里?”“一支西去云南昆明府一带,一支去湖广辰州府。”“大丫头,你知不知道他们几时转回来?”“大约在四月中旬转回古州。”“那么说,他们刚刚要起程回来了?”“叔叔,要是没别的原因,他们应该起程赶回来了。”一阵风松了一口气:“但愿他们刚刚起程,我们还赶得及去救。”一阵风转头对小神女说,“小丫头,我们要改变原来的计划了!”小神女问:“我们不去猫儿山了?”“不错!我们去猫儿山、大娄山不过是要了解事情的真相,为死去的人伸冤雪恨,这事可放慢一点。目前,我们要先去救活着的人要紧。但愿我们能及时赶到,免使这两支商队遭到同样的命运。”小三子问:“叔叔,那我们几时动身?”“救人如救火,现在就走。小三,你和山妹子去辰州接应,我去云南走走。希望在他们未出事前赶到。”小神女说:“小三哥,我们也走吧!”韦珊珊说:“兄弟、妹妹,你们在路上千万要小心。”小神女说:“姐姐,你放心好了,我们不会出事的,反而是姐姐在家里要小心。”小三子也说:“姐姐,你在家里,要事事小心,真的有什么高手前来生事,姐姐自问敌不了,那就要能忍则忍,能让则让,一切等我们回来。”韦珊珊点点头:“兄弟,我会的。”于是小三子和小神女便离开了。小三子和小神女结伴而行,的确是令人放心,小三子不但有一定的江湖经验,而且警惕性十分高。小神女不但武功极高,人更古灵精怪,只是江湖经验不足而已,他们两人结伴而行,是最佳拍档了。何况小神女对湘黔边上的高山大岭比较熟悉,在高山峻岭森林的野外生活,比任何人有经验。这一次她离开古州,如鸟飞长空,鱼游大海,任意熬游飞翔了。三天之后,一支商队由湖广辰府怀化县的新晃地方,进入了贵州铜仁的万山。这一带是湖广、贵州复杂交错的地方,山岭险峻,溪流割切,山道崎岖,所以贵州又有“地无三尺平”之称。这一带一向是湘西言家的地盘,在湘西,只要用钱买了言家一纸的通行证,便可通行无阻,更没有人敢来打劫你。要是遭到了抢劫,言家不但为你追拿山匪,更赔偿你的损失。但一进入贵州地界,言家就不负责了。以往在这一带边界,有一股悍匪不时在这一带神出鬼没,四处截劫来往南队和洗劫一些小山寨,这股悍匪的头儿便是吊眼黑狼。自从吊眼黑狼为小三子扑灭后,这一带便平静多了,尽管有些小股山贼流寇出现,但不足为患,他们只抢劫一些单身的路人,对商队却不敢冒犯,商队都请了保镖保护,这些小股山贼流氓只凭凶恶,会一两下功夫,根本不是保镖们的对手。这一支商队正是由侯府的小旺率领。小旺也跟随章标学过一门刀法,一般四五条大汉也不易靠近。何况小旺还从辰州一家镖局请了两镖师沿途护送,对小股的山贼土匪更不放在眼下了,便大模大样带着这一支商队沿沅阳河谷边的山道往玉屏而去。谁知刚穿过一处叫鱼市的小市集不远的地方,蓦然从河谷两岸的乱石树林涌出一股匪徒,为首的是一个有朱砂痣的凶恶大汉,横刀拦路,厉声吼道:“给老子将货物全留下来!人也随老子走!”小旺不由一怔,想不到刚踏人贵州境界,就碰上了这一些拦路抢劫的山贼。他们是那条道上的人物?是以往吊眼狼的残匪?还是新出的山贼?这里虽然离开了湖广,但离湖广的湘西不远,可以说仍属湘西言家的势力范围,他们公然敢在大白天抢劫,难道不顾忌湘西言家么?”小旺出外经商多年,也同江湖上的一些绿林好汉打过交道,他根据章总管的叮咛;遇事能忍则忍,能让则让,千万别恃强逞能。所以他吩咐手下看住货物,便走了出来,向朱砂脸一揖说:“请问壮士,不知是哪一路的英雄好汉?”“少废话,老子是湘西言家的弟兄。”小旺愕异:“壮士是湘西言家的人?”“不错!”“那我们可算是一家人了!”朱砂脸一时愕异:“什么?你们是湘西言家的人,出外行商?”“在下只是一位行商,曾拜访过言寨宅,蒙他厚爱,给了一张来往湘西的通行证。壮士既然是言家的人,那就好说了,请放我们过去,在下自有薄酬奉上。”朱砂脸喝了一声:“你的废话说完了没有?”小旺又是一怔:“壮士!”“老子问你的废话说完了没有?要是说完了,货物全给老子留下,包括所有人身上的银两和财物!”小旺忍着气问:“壮士这样,不怕坏了言家的声誉么?—旦在江湖上传了出去,今后的行商走贩,谁还敢相信言家,在湘西一带行走?壮土要是急钱用,在下可奉上五十两白银,算是慰问壮士手下的所有弟兄,今日之事,也不会说出去。”朱砂脸却狞笑着问:“你们还有机会将这事说出去么?”小旺问:“你们要将我们全杀了?”“老子本来只要货物,不要人。现在你们既然知道老子是言家的人,就不能留你们了,以免你们出去,败坏了我们湘西言家的声誉!”“壮土,你这样做,不怕言寨主知道了?”“你们全变成了死尸,言寨主又怎么知道了?老子不相信死人也能说话。”绿豆眼匪徒说:“这是已是贵州地界,已不是我们湘西言家的势力范围,言寨宅就算知道在这里发生了人命劫案,也管不了!”小旺问:“你们在江湖上混,总不能不讲一些江湖规矩道义吧?”朱砂脸一瞪眼:“你到阎王爷面前去讲规矩和道义好了,老子没时间与你多话!”他将刀一挥:“弟兄们!给我全宰了他们,别让一个人能活着出去!”众匪徒一齐应着:“是!”顿时十多个匪徒一齐涌了出来,举刀朝商队的人乱砍杀。小旺和两个保镖急挥刀阻拦匪徒,以保护商队。一场厮杀在河谷中展开了。小旺的武功虽然不高,但却令几个匪徒一时不能接受。两个保镖的武功自然比小旺还好,他们互相配合,也令其他匪徒接近不了商队。朱砂脸和绿豆眼互相望一下,他们想不到小旺和两个保镖的武功竟有两下子,能抵挡得住自己手下的弟兄,便一齐提刀出动。朱砂脸对绿豆眼说:“你去对付这位行商,老子去打发那两个保镖,让弟兄们冲进商队杀人!”显然这一伙匪徒与一般的匪徒不同,不是志在抢劫,而是志在取人性命。朱砂脸和绿豆眼一加入,小旺的形势就危险了。绿豆眼显然是一位高手,他一出手几招,小旺便处于下风。而朱砂脸更是江湖上的一位高手,一个人独战两位保镖,令两保镖仅能自卫,已无进攻之力。这一下,商队的其他人更无能力抵挡了,一群匪徒便如饿狼般冲人羊群乱砍乱杀。这时怪事出现了,这些杀人的匪徒几乎一齐倒下,他们一齐为乱草丛中骤然飞来的碎石断枝所击中,有的碎石击碎了他们的脑袋,有的断枝穿了他们的心脏,有的残叶击中了他们的要穴,反而商队闭目待死的人全部安然无恙。这一下,不但令商队的人惊愕骇然,就是一些在未受到袭击的匪徒也惊骇愕然。他们只看见商队的人惊恐逃命,没有人出手反击,怎么自己的同伴却一个个倒下死了?也正在这时,一条矮小的人影从山谷边的乱石飞了出来,其快如电,身手灵敏,如灵豹般扑进了这一伙惊骇愕然的匪徒们中,手起匕首落,转眼又有四五个匪徒倒地,鲜血喷出,有的翻滚到河谷中再也不见了,吓得三四个匪徒慌忙逃命。这瞬息之间的变化,令十多个匪徒,一下不见了八九个人,全部尸横山谷河边的乱石草丛或河水中。这一个矫敏如灵豹的人影又骤然飞进了小旺与绿豆眼交锋的刀光之中,一招击出,逼得已占上风的绿豆眼纵身跃了出去。小旺一看,这人影如电、身子敏捷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小主人三少爷。他惊喜叫道:“三少,是你赶来了?你迟来一步,小人就见不到你了!”小三子冷眼看了一眼惊讶的绿豆眼,问小旺:“旺哥,你没事吧?”“三少,小人没事,只受了一点伤而已,仍可以再打下去!”“旺哥,这个匪徒你交给我。你退下去,先将商队走散的人召集起来,到乱石中隐藏好,你负责保护他们的安全,快去!”“是!三少。”小旺应声而去。而另一处,朱砂脸正与两位保镖交锋,蓦然听到自己一些手下弟兄惨叫倒地,又看见一条人影凌空而来,转眼之间自己的手下又倒了四五个人,同时又逼退了绿豆眼。他不由一怔,也跃出了战斗的圈子。两位仅能自保的镖师自问武功不及朱砂脸,也不敢追击,一时间,双方战斗都停了下来。朱砂脸跃到绿豆眼的跟前,初时他还以为绿豆眼受伤不能行动了,现见绿豆眼并没受伤,只是一时惊愕呆在那里而已,便问:“你没事吧?”“首领!属下没事。”“来人是什么人?”“看来他是这支商队的小主人,那位行商叫他为三少!”朱砂脸这时才看清了凝神应战的小三子的面目,竟然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更是惊讶,问:“你就是商队的小主人?”小三子说:“不错!”“看来你武功不错,竟然一下放倒了老子手下八九位弟兄。”其实用碎石、残枝放倒四五个贼人的不是小三子,而是隐藏在树林中的小神女所为,她及时救了商队的一些人。小三子只是跃出来后放倒四五个匪徒,但他不说破,反问:“你是什么人,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抢劫我家的商队?”朱砂脸说:“老子为什么不敢?”“你们真的是湘西言家的人?”“不错!老子是言家的人又怎么样?”“我看你们不是言家的人!”“老子不是言家的人又是什么人了?”“是什么人,你们心中自然清楚。湘西言家的人,尽管不是什么侠义道上的人物,但一向颇有信誉,也不会杀害全无反抗能力的无辜平民百姓,哪像你们这般全无人性、凶残无比?我看你们根本不是来抢劫,而是前来志在杀人。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古州侯府的商队,与你们有何仇怨?”朱砂脸一听,不由心头凛然。别看他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武功好,人也十分聪明,一下看出我们不是湘西言家的人,更不能放他活着离开这里了!他却回答说:“老子杀人抢劫,向来不问有什么仇怨,是人就杀,是货就抢。”小三子说:“我知道你们是不会说的,等我活捉你们之后,交给湘西言家,就知道你们是不是了!就算你们真的是言家的人,你们这样的行径,坏了言家的声誉,言寨主恐怕也不会放过你们!”“小子,你还想活捉我们么?”“就算活捉不了你,活捉了你手下的一两个人也可以,同样能弄清你们是什么人。”朱砂脸骤然一刀凶狠地劈出,吼道:“小子,你到阴曹地府去弄清楚吧!”小三子轻纵灵活地闪开,顺势一匕首击出,几乎划伤了朱砂脸的手臂,朱砂脸心头凛然,暗想:这小子好快的刀法,他要是拿的不是匕首,而是朴刀,老子这条手臂不砍断了?对这小子可不能大意。小三子一出手,就将朱砂脸逼得后跃闪开。小三子这时一身的武功又非同一年前了,他在元宝山日夜勤练内外功,不论身法和匕首的运用,已达到了熟能生巧的地步,回到古州以后,又不时得到一阵风和小神女的指点,互相交谈学武的心得与体会,更是收获非浅。小三子在一年前,一个人便可以力敌吊眼黑狼这一伙悍匪,智取元宝山雌雄大盗这一伙山贼,现在朱砂脸虽然是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但武功也不过与雌雄大盗不分上下。所以小三子完全有信心战胜朱砂脸,不需要小神女出面。绿豆眼一见朱砂脸给逼得退回来,便说:“首领,让我们一齐上,合力打发这个小子。”朱砂脸仍自视甚高,说:“不用!我一个对付他够了!这小子除了轻功好,身法快外,武功也没有什么了不起。你带着其他弟兄们,去砍杀其他的人好了,绝对不能让他们逃了出去。”朱砂脸所带来的十多个匪徒,个个都有一身不错的武功,同时凶悍异常,是不畏死的亡命之徒。他感到一半的弟兄死于非命,并不是战斗不力,而是遭到小三子冷不防的突然袭击所致。要是有了防备,真正交锋起来,不会一下死那么多的。这个凶悍残忍的匪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位武功奇高的小神女,隐藏在暗处,随时准备给这伙匪徒一个致命打击。绿豆眼应了一声,便去招呼剩下的九个匪徒,要血洗商队了。两个镖师和小旺一见,便挺身而上,与匪徒们又展开生死搏斗。他们三个人,只可招架绿豆眼和另外两个匪徒,其他七个悍匪,扑向山谷河边乱石中,寻找人杀。可是他们刚一扑人乱石中,便有五个匪徒同时惨叫,全倒了下来。他们与上次一样,全给无声无息激射而来的碎石击中。吓得后面的两个匪徒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感到这种奇怪的现象太不可思议了:莫不是这谷中真有山神,恼怒自己伤天害理,乱杀无辜?两个惊恐的匪徒正想着,又有一块碎石挟带凌厉的劲道,凌空骤然飞来。“卟”的一声,直镶进一个匪徒的脑袋中,他连惨叫也叫不出声,便仆地而亡,剩下的唯一的一个要杀商队的匪徒,更吓得魂飞天外。这下他看清楚自己的同伴是给一块黄豆大的小石块击中太阳穴而死的,而且这块碎石直进入脑中,不是山神,凡人哪有这么大的功力?他吓得大喊大叫,拔脚飞向树林逃命去了!可是他刚逃入树林,身体突然又横飞了出来,摔在河边的乱石中,惨叫一声,便魂归地府,再也不会动了。不用说,这一切都是隐藏在树林中的小神女所为,她恼怒这一伙匪徒太无人性,同时又要为侯府枉死的近四十条人命复仇。她现在已成了一位复仇的小神女。她感到这几起血洗侯府商队的事,完全是有计划、有预谋、有目的而来,是操纵在某一个有势力人之手,不杀难以平恨,也难以为枉死的人伸冤雪恨。所以她一点也不手软,要给操纵的人一个厉害,也是一个血的警告,说明侯府的人,不是好惹的。也在同时,与镖师和小旺交锋的绿豆眼三个匪徒,一见自己的同伴莫名其妙在河边乱石中倒下来,尤其看见一个已逃入树林中的同伴,身形更莫名其妙横飞出来,摔倒在乱石中已成了一具尸体,他们也惊骇了,手脚忙乱起来。一个镖师趁机一刀,便将绿豆眼活生生劈死。绿豆眼一死,那两个匪徒更慌乱了手脚,先后都给小旺和另一镖师送他们去了西天。只剩下朱砂脸与小三子仍在交锋。其实朱砂脸见自己带来的所有弟兄,一个个先后惨死,只剩下自己孤家寡人,早已无心交锋了。他感到自己一个人已无力战胜小三子,要是加上那两个镖师前来联手对付自己,自己迟早会死在这河谷中,不如早走为妙、小三子更容不得他逃走,一心要追查截劫侯府商队的真相。他为了想活擒这个朱砂脸,出手便不能不留有分寸,不能一匕首就杀了朱砂脸。小三子这时的武功,要杀朱砂脸已不是什么难事,他不想杀,只想活擒。尽管他的匕首已伤了朱砂脸一两处,都不是要害,只是刺伤皮肉而已,没伤筋骨,令朱砂脸仍能顽强交锋。朱砂脸仍不知道小三子一心想活擒自己而出手留情,以为小三子的武功怎么也不及自己,虽然受伤,也完全是自己心乱和无心交锋的结果,并不是自己武功不济。但他不能不承认,他想伤小三子也不容易,因为小三子的身法不但轻灵,也太快了,令自己几次凶狠无比的刀法都落空。现在他更无心交锋下去了。他一下用尽全力,骤然一刀凌空劈下,等小三子闪开时,他便纵身一跃,飞快地往山峰逃去。小三子顾不得伤不伤他的性命了,一招美人回首,匕首脱手飞出,如流光闪电,“卟”的一声,匕首直插进了朱砂脸的大腿,伤及筋骨、痛彻人心。朱砂脸“呀”的一声,凌空跌了下来。小三子奔过去,迅速出手封了他的穴位,令朱砂脸再也不能逃跑了,说:“这下我看你怎么逃走!”朱砂脸从空中摔下来,已跌得半死,就是小三子不封了他穴位,他也一时不能逃跑了。小三子顺手拔回了自己匕首问:“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是谁打发你来的?”朱砂脸仍凶顽地说:“小子,有本事你就将老子杀了!休想从老子口中间出一个字来!”“好!那我将你送到言寨主手中!”“你送老子去也白搭,老子是铁了心,一个字也不说。”蓦然之间,一条娇小的人影似闪电般凌空而来,一下抓起了朱砂脸,又凌空而去。小旺急说:“三少,快追,千万别让贼头逃走了!”小三子正想纵身追赶,突然耳中响起了小神女密音入耳之功的声音:“小三哥,是我,你别追了,我自然有办法对付这贼头。你保护商队先去玉屏县等我好了!”小三子不由一怔,他怎么也想不到出手救走朱砂脸的竟然是山妹妹。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既然山妹妹这么说,必然有她的理由,何况这时起身去追已来不及了。小神女提着受伤不能动的朱砂脸,早巳消失在山峰的丛林里,一点踪迹也没有。小三子说:“算了,让他们逃走吧,就是我们追也追不上了。”两个镖师骇然地说:“此人的轻功真是武林少有,功力也令人震惊,他提了一个近二百斤重的贼头如提无物似的,一转眼就不见了。这位高手是什么人?他为什么要救走这个杀人悍匪朱砂脸的?难道他是山贼的同伙?”小三子本想说出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山妹妹,一想到这样一说出来,只会令人惊惑不解,而且别人也不会相信。世上哪有哥哥要活捉的人,竟然会给妹妹救走了?而且救的不是什么好人,却是一个凶悍的匪首,任意杀人的凶徒。除非这个妹妹善恶不分,专门与哥哥唱对台戏,但山妹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二来也感到山妹妹这样做必有用意,也不想人知道,要不,她就不会蒙了半边面孔了。自己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来,那不坏了山妹妹的事?所以小三子对小旺等人说:“我们别管她是什么人了,我们快离开这里,赶到玉屏。”于是他们草草地将匪徒的尸体埋葬,给商队中一些受伤的人包扎好,整理好货物后,便朝玉屏而去。由于小神女、小三子的及时赶到,使这支商队免遭匪徒们的血洗,不然,他们就会落得黔北大娄山和桂北猫儿山两支商队同样的命运了。再说小神女将朱砂脸又鬼门关里救了出来,飞越了两个山峰,在一处山崖溪水边将朱砂脸放下说:“好啦,没人迫来了,你可以放心啦!”朱砂脸见是一位身材娇小的乡下姑娘出奇不意救了自己,心中十分惊奇。初时他还以为是邵寨主派了一位在暗中监视自己行踪的高手出手救了自己,原来不是,却是一位素不相识的乡下姑娘。现在他一听小神女说话的声音,更惊愕得瞪大了双眼:这显然是一位未成年的小姑娘,声音仍带童音,语气也很稚嫩,暗想:这是哪一位高人的子女?年纪不大,怎么有如此惊人的武功?他坐在地上抑着脸问:“小姑娘是谁?”“我呀!是这一带山林中的野丫头,你呢?”“在下姓朱,名一刀。”“猪一刀?”小神女听得咯咯地笑起来,暗想:你这个红脸大猪,不怕你今后不挨一刀!便说:“你这个名字怎么这般怪,什么不好叫,而叫一刀的?”朱砂脸朱一刀一听,这语气、神态更是一位天真、幼稚的小姑娘了。便说:“在下所以叫朱一刀,就是在下杀人只需要一刀,就取人性命,不用第二刀。”“真的?怎么我在山峰上见你与人交锋,一连几刀,都没有将人劈死的?”朱一刀一时语塞,半晌叹了一口气说:“因为那小子身法太怪异了!小姑娘,你为什么要救我?”“我不救你,你不是死了吗?”“多谢小姑娘救命之恩!”“哎!你别多谢我,我只是不忍心你这么一个大活人,活生生地叫他们杀了,而且也看不惯他们人多欺负你一个人。”朱一刀不由一怔,暗想:难道这个天真的小姑娘没看见我们交锋前的情景?要是这样,那就好说话了。便问:“小姑娘,你是几时来到山峰上看见我的?”“我听到一片惨叫声,跑到山峰上往下一看,便看见你一个人与他们交锋,其他的人都死了。对了,他们干吗要杀你?他们与你有仇?还是你得罪了他们?”“在下与他们没仇!”“那么你得罪他们了?”“是!在下得罪了他们!”“你干吗去得罪他们?他们这么多人,功夫又好。不过,就算你一时碰撞了他们,大家有话好好说不行吗?是不是他们要你赔礼道歉,你不答应,他们就要杀你?这样,他们也太过分了!”朱一刀听得苦笑一下,感到眼前这位武功极好的小姑娘,的确是天真无知,对江湖上的事一点也不懂,要是别人,别说是个小丫头,就算是武林中成名的英雄人物,他早巳怒叱、喝令她滚开了!可是现在,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何况又受重伤,穴位被封,只能坐在地上,不能行动,还要靠这个小丫头来护着自己,可不能得罪她了!但他又不能在这小姑娘面前显得太过无能,全无一点英雄气慨。便说:“是在下有意去找他们的。”小神女又故意装不懂了:“他们这么多人,功夫又好,你干吗还有意去找他们?”“没办法,在下是受一位恩人所托。”“哦?你是受人之托,去找那一伙人过不去?”“是!”“那人对这伙人有仇?”“大概是吧。”“哎!我看你这个人有点糊涂,有仇没仇你也不知道吗?”“就算是好了!”“那人不会托你去杀他们吧?”“正是托在下去杀他们!”“怎么杀人的事你也干?”“没办法,在下是受了他的大恩,就像小姑娘对在下有大恩一样,今后小姑娘要我去杀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干。”“哎哎!你千万别这么说,我可害怕杀人,更不会叫你去杀人的。”小神女本来想进一步问他的恩人是谁?干吗他自己不来的?但感到这样一问,就会引起朱一刀的警惕和疑心了。反而会坏了事,一旦这个匪徒有了疑心,以后什么话也不好说了。便转了话题说:“我们不说这些事了,你现在的腿伤怎样?能不能走动?”“在下腿伤虽然重,但还可以用木棍、树枝支撑着走动。只是在下的穴位给那位侯家小子封了,只能说话,却不能行动。”“什么?你的穴位给他封了?我还以为你腿伤不能站起来,老坐在地上哩!要不要我给你解开穴位?”“小姑娘有内力能给我拍穴位?”朱一刀话一出口,便感到自己说错了。要是小姑娘没有一身可观的深厚内力,又怎能提得起自己二百斤重的身躯,翻山越岭而来到这里?同时还不见有半点的气喘,便慌忙改口说:“小姑娘别见怪,在下的意思是说,小姑娘恐怕不懂江湖上一些独家独门的点穴手法,怕万一拍错了,在下就会终身残废,有负小姑娘的好意。”“你放心,我爷爷教我的掌法,可拍开任何一家的独门封穴法。”“真的?”“你不妨试试,但绝不会令你终身残废,不然你就怨我一辈子了!”小神女说完,骤然一掌拍向朱一刀身后的灵台穴上。朱一刀顿时感到全身一震,被封的穴位登时解开了,浑身血气畅通,手脚也能动弹了,更是惊喜异常:一位山野间的小姑娘,竟然有如此深厚内力、掌法也独特,不问我被封的是什么穴位,这么轻轻一掌就拍开了。这真是当今武林少有的奇丫头。他不禁脱口而说:“姑娘好深的内力,掌法更好。想不到姑娘年纪这么小,就练成了一身非凡的真气。”小神女又故作不明:“你说什么呀!什么真气内力的?你不是说我有一身不小的力气吧?”朱一刀又是愕然,怎么小姑娘连真气和力气也不明白?是她爷爷没有教她,还是她不记得了?他一时也不易去说清楚,只好顺着小神女说:“是是,我是说小姑娘怎么练得这样一身好力气?”“没有练呀!”“没练,姑娘怎么有如此天生的神力?”“我不知道。”“姑娘不知道。”“是呀!我以前没有这样的力气,就是拿一把柴刀也拿不起。”“那姑娘以后怎么有如此神力了?”“我是在山野里吃了一个朱红色的野果,昏迷了三天三夜,醒过来之后力气就变得大了,近一百斤重的石头,我也可以举起来。”朱一刀不由睁大了一双惊讶的眼睛:“姑娘吃了一个朱红色的野果?”“是呀!我每天都在山野、森林中玩,肚子饿了,就摘一些野生山果果吃。一天,我在一处山崖下发现了这么一个又圆又大的朱红色野果,就攀到山崖下将它摘了吃,谁知回到家里,一阵头晕眼花,以后就不知人事了。我以后力气大,不知是不是吃了这个野果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