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仍在吹,火焰仍在燃烧。 众人俱都屏息静气,凝目观望着黑星天服下丸药后的动静——黑星天已是面无血色,满头大汗涔涔而落。 也不知过了多久,黑星天突然惨呼一声,双手捧腹。 雷鞭老人变色道:“你怎么了?” 黑星天颤声道:“疼……疼……毒药!” “毒药”两字入耳,柳栖梧、云婷婷如被雷击,花容惨变。 雷鞭老人却突然纵声狂笑了起来,笑声历久不绝,温黛黛先是失望,后又惊讶,到最后竟也微笑起来。 她微笑着道:“那丸药真的有毒?” 黑星天道:“毒……毒……穿肠入骨,我……我此刻只觉腹痛如绞,只怕……只怕再也活不了多久了。” 雷鞭老人笑声突顿,厉喝道:“拿刀来。” 温黛黛眨了眨眼睛,道:“要刀作甚?” 雷鞭老人道:“此人既已中毒,既已必死,再挣扎下去,也是多受痛苦,老夫倒不如成全了他,给他个痛快。” 他话未说完,黑星天整个身子已跳了起来,大呼道:“没有毒……我没有中毒……” 众人又惊又喜,还未猜透其中变化。 温黛黛娇笑道:“你为了要咱们不敢服这解药,竟故意作此中毒之态,你的心肠也未免太狠了,但你却未想到,飨毒大师的毒药,岂是凡俗毒药可比,你故意装做肚痛,其实已露了马脚,你连我也骗不过,怎骗得了他老人家?” 黑星天面色如土,垂首无语。 温黛黛笑道:“这里不多不少还有六粒解药,大家完服下去再说吧!”拾起一粒解药,首先送到柳栖梧面前。 解药吞下不多时,各人便有了动静。 龙坚石中毒最轻,首先吐出一滩碧水,僵卧的身子,渐渐开始动弹,晕迷的神智,也渐渐清醒。 柳栖梧满面泪痕,静静等待,终于忍不住轻呼一声,紧紧抱起了她夫婿的身子,颤声道:“坚石,坚石……你回来了……你回来了……” 这平日看来冷若冰霜的女子,此刻终于现出了她心里火般的热情——火山的熔焰,不也总是藏在冰冷的岩石下么? 接着,雷小雕、云翼、云九霄,也依次有了动静,他们的气力虽然尚未完全恢复,但也不过是片刻间了。 柳栖梧、云婷婷、铁青树、温黛黛,都不禁雀跃狂喜,竟欢喜得将他们对黑、白双星的仇恨也暂时忘去。 温黛黛喃喃道:“飨毒大师使毒解毒的功夫,果然俱是天下第一,除他之外,只怕再也无人能解绝情花毒了。” 柳栖梧道:“绝情花毒居然也有药可解,这本是我再梦想不到的事,我本……本来只道坚石他……他” 说到这里,语声反自哽咽,又自紧抱起龙坚石的身子。 突听云婷婷大呼道:“你们瞧雷……雷老前辈。” 呼声中充满惊怖之意。 众人又自一惊,转目望去,只见雷鞭老人天神般站着的身子,不知何时,竟又已倒了下去。 他本已开始红润的面色,此刻又已苍白如死。 再看盛存孝,更是全身痉挛,满头大汗。 温黛黛失色惊呼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呼声方了,洞外已又传来一阵慑人的狂笑声。 接着,飨毒大师的语声狂笑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有洒家能告诉你。” 众人见了他的身影,真是如见鬼魅一般,云婷婷身子颤抖,铁青树引臂环抱着她,自己却也抖个不住。 柳栖梧扑在龙坚石身上,嘶声道:“你……你走!” 飨毒大师狂笑道:“走?洒家此番是再也不会走的了,洒家若是不走,普天之下,又有谁能令洒家移动半步?” 温黛黛强定心神,鼓足勇气,冷笑道:“你方才明明已鼠窜而逃,此刻还有何颜面重来这里?也不怕失了你一派宗主的身份么?” 飨毒大师笑道:“小丫头,你知道什么?本座方才暂时退走,只不过是以退为进,略使妙计而已,好教你等一个个自己将性命送入本座手里,完全用不着本座来花吹灰之力。”他狂笑睥睨,当真是踌躇满志。 柳栖梧嘶声道:“那……那莫非果真是毒药?” 飨毒大师笑得更是得意:“若是毒药,你等怎肯服下?何况本座若以毒来取你等性命,也显不出本事,如今洒家的解药来取你等性命,才能显出本座手段之高明,姓雷的,如今你可以口服心服厂么?” 柳栖梧却忍不住道:“解药,解药怎会如此?” 飨毒大师道:“这道理说来玄妙已极,莫说你不懂,除了本座这样的人物,普天之下,又有谁能懂得这其中玄妙?” 他狂笑数声,接道:“你等方才拾得那葫芦灵药时,必定十分欢喜,但你等可知道那葫芦只不过是本座故意掉落的?” 柳栖梧道:“你……你为何要故意如此?” 飨毒大师道:“只历那丹丸虽然可解以毒,但解了一种毒后,药性便也随毒性一起立刻消失,化成碧水吐出。” 柳栖梧不觉瞧了地上的碧水一眼,道:“如此又怎样?” 飨毒大师道:“但那姓雷的体中却有两种毒性截然个同的剧毒,那解药虽能解得其中一种,却势必还有一种留在他体内,他本仗着那两种毒性的互相克制之力,才能支持下去,此刻一种毒性消失,另一种毒性自就立刻发作起来,而且此毒毒性被逼己久,一旦发作,更是不可收拾。” 柳栖梧骇然道:“原来如此。” 飨毒大师笑道:“本座若非算准必定如此,又怎会将解药故意遗落,这姓雷的老儿又怎能扯得下本座的衣襟。” 他得意得狂笑不绝,众人却已面如死灰。 柳栖梧道:“但……但别人却并未中两种毒……” 飨毒大师道:“只要雷老儿毒发不支,别人又有何妨?这些人纵然功力恢复,又有谁能挡得住毒神之一击!” 他目光环顾一眼,大笑接道:“何况他们毒性初解,功力必是不能完全恢复,本座若要取他们的性命,当真有如探囊取物一般。” 柳栖梧嘶声道:“老毒物,老毒物,你的心委实比你的毒药还毒,咱们与你素来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下此毒手?” 飨毒大师狂笑道:“这个,你且等死了后再去问阎王吧,本座总算已对得起你,将此中玄妙说了出来,否则你死了也是个糊涂鬼。” 笑声突顿,转身叱道:“毒神何在?” 众人呼吸一起停顿,情知此番只要他那毒神再次现身,满洞中人性命便再也难以保存。 而这次,再也不会有方才的奇迹出现。 但他喝声过后,过了半晌,洞外竟一无动静。 飨毒大师面色微变,再次大喝道:“毒神何在?” 如雷的喝声,震得四面山壁都起了回应。 但洞外仍无动静,毒神竟然仍未现身。 众人又惊又喜,又自不解。 飨毒大师更是面色大变,更是茫然不解,若说他那毒神竟会抗命,那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但此刻他呼声明明已发出,毒神也明明未曾现身。 温黛黛冷笑道:“只怕你那毒神也像你方才一样,愉偷跑了。” 飨毒大师怒道:“小丫头胡言乱语,毒神现身后,必当先取你的性命。” 放开喉咙,第三次呼道:“毒神何在?” 呼声激荡,渐渐消失。 飨毒大师方待冲出洞去瞧个究竟。 突然间,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自洞外传了进来。 一个娇柔的女子声音道:“毒神在这里。” 这笑语声传人洞中,众人俱都不禁吃了一惊。 飨毒大师自然更是大惊失色,脱口道:“你是谁?” 洞外人应声笑道:“你瞧瞧我是谁。” 笑声未了,一个天仙般的宫装丽人,已飘飘然的飘入洞来。 众人但觉眼前一亮,只觉这宫装而人浑身所散发的光采,竟似已使这黯黯的洞里忽然变成了辉煌的仙宫。 飨毒大师失声道:“花二娘!” 雷鞭老人霍然张目,亦自失色道:“是你!你也来了。” 烟雨花双霜微微笑道:“不错,我来了。” 她转目凝注飨毒大师,接道:“想不到吧,我竟会来了,而你那毒神……” 飨毒大师变色道:“毒神哪里去了?” 花双霜道:“他已被人引开,此刻只怕已走得不知去向了。” 飨毒大师怒道:“岂有此理,本门毒神,唯遵本座之令,岂会被别人引开?” 花双霜缓缓道:“别人虽引他不开,但方才将他引开的人,却具有摄心迷魂之力,那手段自与任何人都不相同。” 飨毒大师骇然道:“风老四,你说的是风老四?” 花双霜道:“不错。” 飨毒大师道:“但他已身中本座剧毒,又怎能不死?” 花双霜微微笑道:“绝情花,你莫非忘了绝情花?” 飨毒大师怔了一怔,顿足道:“天意……天意……” 花双霜道:“不错,天意,天意令那绝情花生在此山中,使风老四得能不死,好将毒神引开。” 她笑容早已敛去,眉宇间突然现出一片疯狂的杀机,口中说话,脚下一步步向飨毒大师逼了过去。 飨毒大师情不自禁倒退两步,道:“你……” 花双霜恨本不让他说话,厉声接道:“天意要将毒神引开,好教我取你性命。” 飨毒大师怒道:“你疯了么?我与你素来无冤无仇,你为何平白无故要与本座作对?” 花双霜冷笑道:“平白无故?无冤无仇?哼哼!我女儿与你无冤无仇,你又为何平白无故要将她毒死?” 飨毒大师奇道:“你女儿本座连见都未曾见过,怎会要将她毒死,你莫非听了别人恶言中伤,便不分皂白前来寻我!” 花双霜疯狂般咯咯大笑了起来,嘶声道:“放屁,我女儿体内明明有你下的剧毒,那是谁也假冒不得的,你还想抵赖?若非有那片绝情花在,我那心肝宝贝的女儿……我那可爱的灵铃,此刻便早已被你毒死了。” 她双目血红,满面杀机,早已又失去了她那绰约的风姿,动人的仙子,此刻竟似已变作了索命的恶魔。 飨毒大师见她对自己怨毒竟已如此之深,不禁又是惊奇,又有些悚栗,脚下再退一步,顿然道:“我几时见过你的女儿?这话是从何说起?” 花双霜道:“你还不认,好!我就叫你瞧瞧。” 回转身了,呼道:“徒儿,将你师姐抱进来。” 洞外应了一声,沈杏白抱着水灵光大步而入,水灵光似已被点了睡穴,此刻犹自沉睡未醒。 温黛黛见到花双霜要取飨毒大师性命,便无异救了自己这一群人,心中自是在暗中窃喜。 但此刻她见到花双霜的徒弟竟是沈杏白,见到沈杏白抱着的竟是水灵光,却又不禁大惊失色。 相反的,白星武等人,便不禁暗中狂喜起来。 他们本居于最坏的情况中,飨毒大师要取他们性命,雷鞭老人也要取他们性命,大旗门人更恨不得吃他们的肉,剥他们的皮。 他们算来算去,无论何方得胜,自己总是难逃一死。 但此刻情况竟又突然扭转,烟雨花双霜显然已能控制全局,而沈杏白竟成了她的徒弟。 情势如此一变,优劣之势大异,白星武自是喜不自胜,但这情况怎会变得如此,他们自然还是猜不透的。 花双霜手指水灵光,嘶声道:“说:说!她是否你下的毒手?” 飨毒大师道:“不错,但……她……她又怎会是你的女儿?” 花双霜疯狂般跳了起来,大呼道:“谁说她不是我的女儿?……姓雷的,我问你,她可是我的女儿么、你说,你敢说不是?” 雷鞭老人阖起双目,不言不语。 雷鞭自是恨不得花双霜早些将飧毒大师除去,自然不肯揭破此事,但以他的身份,亦不能说谎,是以唯何不语。 花双霜自地上一把拉起雷小雕,嘶声道:“灵铃……我这宝贝女儿,你是认得的,你认得比谁都清楚,你说那岂不就是我那心肝灵铃么?” 雷小雕瞧了他爹爹一已,道:“是……好像是的。” 飨毒大师目光横们,知道今日之事,再也辩说不清,反正非要动手不可,自是光下手为强最好。 花双霜咯咯笑道:“这就是了……这就是了,老毒物,你还有何话可说,灵铃,好灵铃,妈这就要替你报仇了。” 飨毒大帅一言不发,悄悄将手掌缩入衣袖里…… 沈杏白目光闪动,突然大叫道:“师父,你老人家莫要忘了,下毒的虽足飧毒大师,但主使却另有其人,你老人家为何不先将主使之人除去?” 飨毒大师手掌本已待挥出,听得这话,目光亦是一阵闪动,立刻又将手掌缩回袖里。 花双霜身形本已待向飨毒大师扑去,听得这话,亦自顿住了身形,咬牙切齿道:“不错,主使之人最是可恨,非得先除去不可。” 她疯狂而满怀怨毒的目光,已移向雷鞭身上。 雷鞭老人愣然道:“主使之人?谁是主使之人?” 花双霜嘶声道:“就是你!” 雷鞭老人又惊又怒,道:“你疯了么?我……我怎会……” 飨毒大师突然冷冷笑道:“雷老兄,事已至此了,你还赖个什么,本座又怎会骤下毒手来害她的女儿?” 雷鞭老人面色大变,怒道:“花二娘,你且莫听这厮胡言乱语,血口喷人,试想老夫有何理由要来加害你的女儿?” 飨毒大师冷冷笑道:“只因你儿子已另有了意中人,立时就要成婚了,你父子两生怕花姑娘从中作梗,自然一心想除去这眼中钉。” 他武功之毒,固是天下无双,心计之毒,亦是毒如蛇蝎,沈杏白在一旁听得不禁为之暗中拍掌。 就连云婷婷、铁青树等人,几乎都有三分相信了他的话,雷鞭父子、温黛黛三人,面容自不禁更是惨变。 花双霜狂怒叱道:“好呀,姓雷的,原来你儿子已移情别恋了!老毒物,你说,谁是他儿子的意中人,此刻在哪里?” 飨毒大师指了指温黛黛,道:“就是她!” 温黛黛大惊之下,闪身飞奔。 但她脚步方动,花双霜已到了她面前,一只春葱般的纤纤玉手,迎面向温黛黛抓了过去。 温黛黛见这手掌抓来,不知怎的,竟是闪避不开,竟被花双霜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摔倒在地。 云婷婷、雷小雕等人失色惊呼。 花双霜破口大骂道:“小贱人,小狐狸,你竟敢抢走我灵铃的出人,你好大的胆子!”反手一掌,朝温黛黛脸上打了下去。 雷鞭老人忍不住喝道:“住手,此事与她无关,放开她。” 花双霜道:“我打了她,你家父子心痛了,是么?我偏要打,而且还要打得凶些,让你们父子两人瞧瞧。” 手掌不停,又在温黛黛脸上掴了七、八下。 她虽未使出全力,但手上力道亦足惊人,这七八掌掴下去,直打得温黛黛白生生的脸,都变成紫红颜色。 温黛黛就算再能忍耐,此刻也不禁叫出声来。 盛大娘等人自是暗中称快,不住暗道:“打得好!打得好!” 云婷婷等人却已不忍再瞧,悄悄扭转头去。 雷鞭老人空自急怒,怎奈连身子都站不起来。 温黛黛满面泪痕,颤声道:“你要打,就打吧!反正我是个苦命的人,你打死我也没关系,但……但他们却绝未害你的女儿,你的女儿也不是她。” 花双霜本已住手,此刻又发狂的向她脸上掴下。 她手掌不停,口中怒喝道:“我的女儿不是她是准?你这小狐狸,还敢来骗我老人家……我……我今日非打死你这贱人不可。” 雷鞭老人大呼道:“她未骗你,你女儿恨本不在这里。” 花双霜狞笑道:“放屁!你方才明明承认,此刻再反悔也无用了……” 你下手越来越重,越来越快,狞笑着又道:“雷小雕,我问你,你看上了这贱人哪一点,这贱人有哪一点比我家女儿好,你……你可是瞧上她这双狐狸眼睛么?” 雷小雕道:“你老人家完全误会了,小侄……” 花双霜道:“哼!我老人家知道,你正是看上了她这双水汪汪的狐狸眼睛,我今日就将她这双眼睛挖出来,看她还拿什么东西迷人去?”伸出两只又尖又长的了指,向温黛黛一双充满泪痕的眼睛挖了下去。 雷小雕转目不忍冉看,温黛黛惨呼一声,闭起眼睛,只觉花双霜两只以冰凉的手指,已触及了她的眼睑。 洞外草原辽阔,唯有面带微笑的司徒笑,在扑克着已被人制住的孙小娇与易明、易挺兄妹。 洞中人不是中毒无力,便是温黛黛的对头仇人,除此以外,难道还有人自天上飞下,自地上钻出不成? 此时此刻,实已无人能救得了她,眼看她那一双明眸若星的美目,立刻就要被人血淋淋的挖出来。 此时此刻,温黛黛心里只有一个人的名字。 “云铮……云铮……你在九泉下等着我吧,我就来了!” 花双霜的指尖触及温黛黛的眼睑…… 司徒笑手掌早已摸上了孙小娇的脸。 易明、易挺兄妹,瞧得目定口呆。 只听孙小娇笑骂道:“死人,乱摸什么?你不怕钱大河剥你的皮?” 司徒笑微微笑道:“情况变了,局势也变了,从今以后,己是咱们爷儿们的天下,我还怕什么,哈哈,我什么人都不怕了。” 孙小娇眨了眨眼睛,道:“不要脸,死吹牛,你既有如此威风,为什么眼见着自己的女人被人点了穴道,死猪般躺在这里,你也不敢解救?” 司徒笑嘻嘻笑道:“这还没到时候,何况……” 他目光移向易明,笑道:“老人将这动也不能动的小美人儿送到我面前,我怎能放过这大好机会,你说是么?” 易明惊呼道:“你……你说什么?” 司徒笑嘻嘻笑道:“我的意思,你还不懂么?”转过身子,走向易明身旁。 孙小娇骂道:“死臭男人,吃着碗里的,还望着锅里的。唉!好吧反正我也不能嫁给你,就替你和我这易家妹子做个媒好。” 司徒笑大笑道:“正该如此……正该如此……” 俯下身子,手掌抚向易明的胸膛。 易挺嘶声怒骂道:“恶贼!你敢……还不住手!” 易明颤声惊呼道:“你……你不能碰我!” 司徒笑道:“不能碰么?……能碰的……” 一声轻响,他竟已解开了易明一粒衣扣。 花双霜的手指已将挖下……易明前胸已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就在这刹那间。 突然,天崩地裂般一声大震,司徒笑身子被震得直飞出去。 花双霜手掌也被震得自温黛黛眼睑上移开。 惊呼四起,震声如雷,隆隆不绝,四面山壁,都已被震得片片碎裂,石屑如雨簌簌的落了下来。 洞中人面色一个个都已苍白如死,就连花双霜也已被震得呆在当地,那两根手指再也挖不下去。 飨毒大师愕然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雷鞭老人用尽全力,大呼道:“山已将崩,大家还不快逃出去!” 雷小雕挣扎着滚过去,抱起他父亲。 柳栖梧惊呼着抱起龙坚石。 云婷婷、铁青树抱起了云翼、云九霄。 沈杏白紧抱着水灵光。 白星武拉起了黑星天。 盛大娘跺了跺足,终于抱起了盛存孝。 花双霜反手挟起了已被震得晕了过去的温黛黛。 这些平日镇定从容的武侠英豪们,此刻一个个竟都有如焚林之鸟般,惊惶四散,夺路向外冲出。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大震。 这次震声比上次更响,声势也更惊人。 花双霜大呼道:“徒儿,抱着灵铃,莫走散了。” 沈杏白大呼道:“黑大叔,跟着我走。” 云婷婷惊呼道:“四哥……四哥,你在哪里?” 铁青树大呼道:“五妹,小心些……” 但这时众人耳朵都已被这两声大震震得麻木了,彼此之间,竟是谁也听不到对方的呼声。 山石一块块落了下来,打得四下沙上飞扬,斗大的石块,无论落在谁身上,脑袋都要崩裂。 柳栖梧突然惨呼一声,颤声道:“救救我……救命呀!救命呀……”她竟被一方大石打中了,立时跌倒在地,挣扎着难以爬起。 但这时别人自顾尚不暇,纵然听得她呼救之声,也不会有人去救她的,何况她呼声早已被掩没。 大家只顾夺路逃出,委实谁也管不得谁了,莫说救人之心绝无,就是连害人之心,也都已忘记。 沈杏白抱着水灵光,本立在洞口,此刻最先逃出。 花双霜身形如风跟了过去,反手一掌,推开了白星武与黑星天,夺路而逃,黑、白两人却也终于冲了出去。 飨毒大师本已出洞,突然狞笑一声,又折了回来。 雷小雕挣扎着狂奔,眼看已将奔出洞外,猛一抬头,但见飨毒大师已狞笑着阻住他的去路。 洞外的司徒笑,虽未置身险境,但也吓得心胆皆丧,转头就跑,方自跑出数步,却又折了回来。 孙小娇娇呼道:“好人,快来抱我走呀!” 司徒笑却连瞧也不瞧她一眼,竟俯身抱起了易明。 易挺怒吼道:“恶贼,放下她……放下她……” 孙小娇悲呼道:“黑心鬼,狠心贼,你……你万万不得好死的!” 司徒笑头也不回,早已奔出数大,耳畔但听“哗啦啦,轰隆隆”一片巨响,他忍不住回头一望—— 整个山岩,竟都已倒崩下来。 飞扬四激的沙石尘土,瞬即弥漫了半边天空,几条人影,自尘土中箭一般窜了出来。 尘土如浓雾,司徒笑也瞧不清逃出的这几条人影是谁——他恨本也无心仔细瞧了,掉首便奔入长草中。 就在他掉首的一瞬间,他眼角似乎瞥见逃出的人影中,有两个人被落石击中倒了下去,他也毫不关心。 易挺、孙小娇的怒骂,早已被震声掩盖,易明又急、又惊、又羞、又气,更早已晕了过去。 司徒笑紧抱着她,亡命般奔入长草,身后震声不绝,山崩似是还未歇止,落石仿佛随时都会打在他身上。 他哪里敢停步。 长草中举步艰难,他踉跄而奔,既瞧不见方向,也不知奔了多少,到后来实已气喘如牛,只有放缓脚步。 侧耳听去,四山虽仍有隆隆不绝的回声传来,但山崩却似已停止,回声实已渐渐低落。 司徒笑这才喘了口气,就在那里,盘膝坐下。 这一场山崩之后,活着的还有些什么人?死了的又是些什么人?他想不出,也不敢走出去瞧。 他喃喃道:“若是花双霜、沈杏白、盛大娘、黑星天这些人都死在这场山崩中,大旗门人都活着,那怎生是好?” 想到这里,他心底便不禁冒出一阵寒意。 但心念一转,又道:“若是连大旗门人也一起死了,只留下沈杏白、温黛黛、水灵光这几人活着,此后的日子,岂非就只有瞧着我一个人唱戏了,五福连盟的数千万家财,岂非也都变成了我一个人的囊中物了?” 想到这里,他心房怦怦跳动,又不觉为之狂喜。 但他无论如何,还是不敢走出瞧个究竟,只是一个人在那里冥想,忽而双眉紧皱,忽而喜笑颜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易明呻吟一声,似将醒来。 司徒笑瞧了她一眼,瞧见她已半裸的、起伏着的丰满胸膛,嘴角不禁泛起一丝得意的狞笑。 他狞笑着喃喃道:“无论如何,我总是活着的,还有个年轻而美丽的女子陪在我身边,无论何时,我想要拿她怎样,便可拿她怎样…… 想到面前这少女已是他掌中之物,俎上之肉,已只有任凭他随意宰割,他委实不禁笑出声来。 他心底的寒意早已消失,却似有一团火自丹田处升起,烧得他身子暖烘烘的,几乎连衣服都穿不住了。 他四下瞧了一眼,舐了舐嘴唇,喃喃自语道:“无论以后怎样,此刻我好歹也要享受了这小妮子再说。” 自从大旗门重现江湖之日起,他便将那人类最为原始的欲望紧压在心底,既没有时间去想,也不敢去想。 然而,此时此刻,在如此惊险的环境中,他那久被抑制的欲火,不知怎地,竟奇异的爆发出来。 这一发之势,竟是不可收拾! 此刻,一种因惊震所引起的余奋,加速了他血液的循环——他突然伸出手来,将易明整件衣衫全部撕裂。 “嘶”的一声轻响过后,易明那丰满而娇嫩,倔强而柔软,雪白而微带粉红的少女胴体,便呈现在司徒笑眼前。 他面色已赤红,目中已射出野兽般的光芒。 他喉结不住上下移动,终于向易明扑了过去。 突然,长草“哗啦啦”一响,两条人影踉跄撞来。 司徒笑大惊长身,喝道:“谁?” 其实他“谁”字方喝出,便已见来的是谁了。 云翼毒势渐解,体力刚复。 但铁青树仍扶着他,两人在草中狂奔。 云翼面容惨变,不住道:“你妹子呢?……你妹子呢?你为何不与她守在一起,如今却教我两人到哪里寻找?” 铁青树垂头不敢答话——其实那时山崩而下,人人俱是亡命奔逃,还有谁顾得了谁?这怎能怪他? 云翼转目四望,放声道:“哼……” 他方自喝出一个字来,便不禁嘎然住口。 只出他忽然想到长草中随处都可能埋伏着有他的敌人,他若放声呼唤,反将强仇引来,那又怎生是好。 大旗门人,坚忍无双,当真是什么事都能忍得下去,只因他们的生命委实太过宝贵,又怎能轻言牺牲?” 忽然,草丛中有女子的呻吟声传了过来。 云翼、铁青树对望一眼,忍不住抢步奔去,只见草丛中一个人霍然站起,轻轻叱道:“谁?” 这人自然正是司徒笑。 屡世强仇骤然在此对面,云翼、铁青树、司徒笑,三个人都不免吃了一惊,呆了半晌。 云翼目光血红,大喝道:“原来是你。” 司徒笑道:“你……你……”突然转身飞奔而去。 云翼怒骂道:“无用的畜牲,你逃……你逃……”抢步追出,但体力终是未复,一个踉跄,便已跌倒。 铁青树赶紧扑去,失色道:“你老人家怎样了?” 云翼道:“好……好……” 他剧烈的不住喘息,竟是说不出活来。 铁青树轻轻拍着他的背,拍了半晌,突然觉得自己身旁像是有个软绵绵滑腻腻的东西。 他一惊转首,便赫然发现了易明的裸露的胴体。 这从来未经人事,又正值血气方刚的少男,眼前骤然出现了这丰满、诱人、驯羊般裸露着的少女胴体…… 铁青树一颗心都几乎要整个跳了出来,圆睁着眼睛,竟呆呆的怔住,再也不会动了。 易明呻吟一声,醒了过来。 她方自张开眼睛,便瞧见这少年吃惊的面容,瞧见这少年一双充满迷惑、好奇、兴奋的目光。 这竟非司徒笑,她也不禁愣住。 然后,一阵羞恼,染红了她的双颊。 她怒叱道:“你这小贼,你……你瞧什么?” 铁青树道:“我……我……” 易明道:“你还瞧?”说出那人的名字?这其中莫非有诈?” 铁青树呐呐道:“只怕是二哥……云三哥……” 云翼怒道:“放屁,若是这二人,她有何说不得?” 易明倒抽一口凉气,暗道:“好厉害的老人!” 只听云翼一字字道:“易姑娘,你与我等本来素无冤仇,我本也不会难为于你,但你若不将此事说清楚,便莫怪老夫无礼了。” 他神情之间,自有一种威厉之气,叫人不得不怕。 易明竟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几乎忍不住就要脱口说出。 但她终是咬牙忍住,暗道:“我不能说,不能说……这事我若说出,岂非害了铁中棠,他是水姐姐的人,我怎能害他?” 但心念一转,突又忖道:“呀!对了,铁中棠反正已死了,我将这事说出,或许反而可令他们生出惭愧之心。” 一念至此,当下大声道:“他就是云铿。” 云翼怔了一怔,失声道:“云铿?” 铁青树亦自怔了一怔,失声道:“大哥?” 易明道:“不错。” 云翼怒道:“好大胆的女子,竟敢来骗老夫?云铿那不孝的小畜牲早已死去多时,你又怎会认得他的?” 易明道:“你们虽都以为他死了,其实他并未死。” 云翼道:“胡说!胡说!老夫亲眼所见,怎会有错?” 易明道:“你真的亲眼见他死了么?” 云翼怔了怔,道:“这……” 易明叹了口气,道:“我告诉你,那日你令铁中棠掌刑,铁中棠并未真的将他处死,反将他送到别处养伤,而将另一人的尸身五马分尸了” 这番话说将出来,云翼、铁青树更不禁怔住。 铁青树又惊又喜,喃喃道:“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大哥竟还未死……” 云翼却是满布怒容,怒道:“那……那小畜牲,他在哪里?” 铁青树只觉“轰”的一声,热血冲上头顶,脸也血也似的飞红了起来,赶忙闭起了眼睛。 易明瞧着他那坚强中带着稚气,成熟中带着老实的面容,瞧着他那紧紧闭起的眼睛。她目中似是闪过一丝笑意,柔声道:“你是什么人?” 铁青树道:“我……我……请姑娘穿起衣服再说话好么?” 易明叱道:“我若是自己能穿衣服,还用你说么?” 铁青树怔了一怔,道:“我……那怎么办呢?” 易明道:“我被人点了穴道。” 铁青树道:“你可是要我解开你的穴道?” 易明还未答话,云翼已厉叱道:“先问清她是谁,莫胡乱出手。”这老人虽然一直未曾回头,但两人对话,他早已听得清清楚楚。 铁青树干“咳”一声,道:“请问姑娘姓名?” 易明眼珠子转了两转,失声道:“你们……你们莫非大旗门下?” 云翼沉声道:“正是!你是谁?” 易明暗中松了口气,道:“晚辈易明,乃是彩虹……” 易明截口道:“彩虹七剑……” 易明道:“不错。” 她眨了眨眼睛,又接道:“彩虹七剑中,虽也有人与大旗门作对,但我兄妹却不是,我兄妹还有个极好的朋友,也是大旗……” 她突然发觉自己说漏了嘴,但住口也来不及了。 云翼奇道:“大旗弟子中有你的朋友?他是谁?” 易明呐呐道:“这……这……” 她此刻自己想起,有关云铿的秘密是不能说的。 云翼厉声道:“是谁?快说。” 易明道:“我……我想不起他名字了……” 云翼怒道:“胡说!” 脱下外衣,反手一抛,那衣服便恰巧落在易明身上。 云翼翻身而起,目光闪电般凝注着她的脸,厉声道:“你为何不敢易明眨了眨眼睛,道:“我不知道。” 云翼怒喝道:“你怎会不知道?快说!” 易明道:“大旗弟子行踪之飘忽诡秘,一向可称天下无双,就算黑星天、司徒笑那些老狐狸,都摸不清他们下落,何况我?” 云翼默然半晌,颔首道:“这也有理……” 突又暴怒喝道:“但无论如何,我也要将那小畜牲的下落寻出,他上次竟敢侥幸脱逃,老夫这次还是要他死在五马分尸之下!” 易明听得心头一寒,暗道:“看来,这铁血大旗门的掌门人,果然是名不虚传,果然凶得很。” 铁青树面上阵青阵红,似是想说什么话,却又不敢说,过了半晌,才总算壮起胆子,道:“师父,这些日子来,你老人家也总是想到大哥不是么?你老人家不是也常常跟我提起大哥的好处……” 云翼胸膛起伏,双拳紧握,大喝道:“住口!” 铁青树骇得身子一震,但仍鼓足勇气,道:“孩儿从不敢违背你老人家的话,但这次……孩儿却定要将心里的话说出来,你老人家就算打死孩儿,孩儿也要说的。” 云翼虽仍满面盛怒,但居然已未出声喝止。 铁青树道:“二哥、三哥都已罹难,大旗门实已渐将凋零,如今幸得大哥未死,正是我大旗门天大的好消息,以大哥的武功机智,实不难将我大旗门振兴,你老人家……唉!你老人家又怎能还要将他置之死地?” 云翼以手捋须,身子竟已不住颤抖起来,显见他心头已充满了兴奋与激动,矛盾与痛苦…… 但这老人家心肠毕竟是铁铸的! 他竟然还是说道:“无论如何,我铁血大旗门家法绝不可废,已被本门家法处死之人,绝不能再容他活在世上。” 铁青树默然垂下头去,早已不禁热泪盈眶。 易明更不禁暗恨自己,为何这样多嘴。 突然,远处有一阵凄厉的啸声响起。这啸声似狼嗥,如鬼哭,令人听得不寒而栗。 云翼、铁青树、易明,都不禁为之失色,只听啸声自远而近,竟似乎是向这个方向移了过来。 司徒笑一见云翼与铁青树现身,自是大惊失色。 他虽已瞧出云翼的模样,似已受伤未愈,但在大旗门掌门人声威之下,他实是再也不敢出手。 他话也不说,转身飞奔而出。 这荒凉的草原,正是潜逃躲避的最好地方。 他奔出十余丈,已瞧不见云翼的影子,他侧耳倾听,也听不出有他们追来的动静。 他这才松了口气,低骂道:“阴魂不散的老魔头,这山崩居然还崩不死他,竟偏偏在这时撞来,撞坏了我的好事。” 但这时他已知道大旗门至少还有两人未死,他自是更不敢有丝毫大意,屏息静气,试探着向前走。 他实也不知自己该走向哪里,只有瞎子般暗中摸索着,暗中不住默祷,千万别再遇着大旗弟子。 他又自走了盏茶多时分,已走得满头大汗,湿透重衣,要知他此刻对前途实是一无所知,心中的惧怕,自是可以想见。 突然间,前面草丛中似有衣物悉悉之声。 司徒笑心头一震,便待转身溜走,但转念一想,终又壮起胆子,屏息静气悄悄向前掩去。 他身子本已半伏半蹲,快到那地方时,索性整个人都伏倒在地蛇一般向前缓缓爬行。 风吹长草,草枝摇动。 自摇动的草隙间望过去,果然有人的影子。 但司徒笑却还是瞧不清这两人是谁,咬了咬牙,再往前爬了两步,来然,草丛中出现一个人的脸。 原来那人正也向他爬了过来。 两人面面相对,都不禁大吃一惊,几乎要叫出声来,但一瞬间两人便已瞧清对方是谁,赶紧掩住了自己的嘴。 司徒笑松了口气,悄声道:“黑兄,原来是你。” 爬过来的,正是黑星天,还有一人,自是白星武了。 三人在此见面,倒也甚是欢喜,当下凑在一堆。 司徒笑道:“老夫有眼,两位兄台居然未死。” 黑星天苦笑道:“虽然未死,却也差不多了。” 白星武道:“司徒兄始终在洞外守望,洞中究竟逃出了些什么人,不知司徒兄可曾瞧见?”他两人心里担心的事,显见也和司徒笑一样。 司徒笑摇头叹道:“当时情况,哪里还瞧得清。” 黑星天恨恨道:“但愿云翼那老儿已被压死才好!” 司徒笑苦笑道:“可惜这老儿却偏偏未死。” 黑、白两人耸然动容,齐声道:“你瞧见他了?” 司徒笑叹道:“正是,方才……”当下将方才经过之事说了出来——而有关易明的,他自是一字未提。 黑、白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禁顿足扼腕。 过了半晌,黑星天沉声道:“云老儿虽然命长,但雷鞭父子,却是死定了。” 司徒笑动容道:“你瞧见了?” 黑星天道:“方才白二弟扶我出来,临出洞时,我瞧见飨毒大师不但已挡住了雷鞭的去路,而且挥手一掌,将他父子震得跌入洞里,那时山已将崩,雷鞭父于俱是伤势未愈,哪里还能逃得出来?” 司徒笑“呀”了一声,叹道:“雷鞭老人一世英雄,不想竟死在这里!” 黑星天道:“他死了,我等本该高兴才是,司徒兄为何叹息?” 司徒笑奇道:“雷鞭老人虽然可恶,但总算与我等一路的,他的死,对我等有害无利,我等为何不该叹息?” 白星武微笑道:“洞中方才发生之事,可徒兄并未得见,这自难怪司徒兄要为他惋惜,要说出此等话来了。” 司徒笑道:“洞中方才又发生了些什么事?” 黑星天叹道:“司徒兄有所不知,那雷鞭老儿实已与大旗门连成一气,他若不死,我等便要多一个强仇大敌。” 司徒笑膛目道:“竟有此事,唉!世事之变化,当真是不可捉摸,又有谁能想到,这半日之间,变化竟是如此之大。” 语声微顿,又道:“沈杏白那孩子……” 白星武道:“沈杏白抱着水灵光,是第一个逃出的。” 司徒笑松了口气,又道:“花烟雨……” 黑星天道:“以她的身手,还怕逃不走么?” 司徒笑道:“那么……盛大娘呢?” 白星武沉吟道:“盛大娘?……唉!这就难说了,但她们母子总还有六成希望活着,柳栖梧与龙坚石,可是死定了的。” 黑星天道:“不错,我在洞中还听得她一声惊呼,似乎那时她已被落石击中……唉!如此年轻就死了,倒也有些可惜。” 司徒笑道:“钱大河呢?” 白星武道:“他山崩之前便已中毒死了。” 司徒笑暗中似乎颇是欢喜,口中却长叹道:“不想竟有如此多人死在此次山崩之中,这……” 白星武突然截口道:“司徒兄难道不觉得此次山崩来得有些奇怪?” 司徒笑愕然道:“奇怪?有何奇怪?” 白星武道:“这山崩来得太过突然……” 司徒笑截口道:“山崩地震,天地之威,本就是突然而作,突然而消的,正是所谓:天有不测之风云,这又有何奇怪?” 白星武深深道:“但此次山崩,却似是人为的。” 司徒笑耸然变色道:“人为的?” 白星武道:“不错,九成是人为的。” 司徒笑怔了半晌,失笑道:“白兄只怕错了,普天之下,又有谁能使山为之崩?” 黑星天插口道:“火药!司徒兄莫忘了火药?” 司徒笑又自怔了半晌,喃喃道:“不错,火药……” 白星武道:“方才第一声大震之时,我便嗅到有一股硝石火药之气,仿佛是自地底发出的,但又不能确定。” 黑星天叹道:“只可惜霹雳火那老儿不在那里,否则他便可确定这火药究竟是在什么地方爆出来的了。” 司徒笑沉吟道:“霹雳火……莫非就是他?” 黑星天道:“那倒不至于,霹雳火这老儿脾气虽然又臭又坏,但这种偷偷摸摸在地底搞鬼的事,他倒不会做的。” 司徒笑道:“但除了霹雳堂外,又有谁能将火药发挥如此大的威力?” 白星武道:“这个……小弟虽也不知,但深山大泽之中,本是卧虎藏龙之地,何况,善使火药,也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 司徒笑道:“若是隐士高人所为,他炸崩此山,又为的什么?何况,火药若是自地底爆出的,那人难道还会躲在地底不成?” 白星武笑道:“这正是小弟百思不解之事。” 就在这时,远处突有一阵凄厉的啸声响起——这啸声自然是与云翼、易明等人所听到的同一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