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现在已经并不认真看待《碰撞中的世界》这本书了,令人奇怪的是过去竟有那么多人在评论这本书时采取了不审慎的态度。《纽约先驱论坛报》的科学编辑约翰·奥尼尔,把这本书说成是“一部学术研究的杰作”。“社会研究新学派”创建人之一,著名教育家霍勒斯·卡伦写道,“科学想象力之丰富、构思之大胆、探索范围之广泛和材料之丰富,都使我赞叹不已”。当时担任纽约市海顿天文馆主席兼馆长的戈登·阿特沃特声称,“维利科夫斯基提出的这些理论是无与伦比的,理应提到科学界去,以便对现代科学的基础进行重新检验”。《纽约指南针报》编辑特德·撒克里提出,维利科夫斯基的发现“完全可以使他与当代和未来的历史中与伽利略、牛顿、普朗克、开普勒、达尔文、爱因斯坦……比肩而立。这本书也受到克利夫顿·法迪曼和富尔顿·奥斯勒的热情赞许。 维利科夫斯基医生恐怕是伪科学家的一个典型。他在发表了许多猜测和设想的那些学科中,都是无师自通,而且和同行的科学家们不相往来的。他所以捍卫一些武断的见解,并非出于科学的动机。他断定他的著作具有彻底变革的价值,对于批评的意见则闭目塞听。 这位医生1895年生于俄国,后又浪迹欧洲和中东各地,并在那里求学,曾获莫斯科大学硕士学位,后定居于巴勒斯坦,开业行医。他后来成为一名精神分析学家,曾在维也纳从威廉·斯特克学习一段很短时间(这位医生作为精神分析学家所写的著作,可参见1941年10月份的《精神分析学评论》中讨论弗洛伊德梦幻的一文)。他于1939年携妻子和二女前来纽约。以后9年,用他自己的话说,每天“随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开馆和闭馆而进出。”估计,他对彗星的研究工作,就是在这个图书馆中进行的。 维利科夫斯基讲起话来娓娓动听,对意见不合的人态度和蔼,能打消对方的敌意。他曾对一位记者说,“若非在心理分析方面训练有素,我便会对批评的人恶语相向”。当然,他确信世界上所有的大科学家都不肯接受他的著作,并不是因为他们看出了他著作中有什么错误,而是因为唯恐割断他们同科学的正统观念连在一起的脐带。 维利科夫斯基的这一感觉颇为强烈,在他的《对我的批评者的答复\)一文(载于1951年6月份的《哈泼斯》杂志)中就有所表露。他谈到科学家们看到他的著作后“勃然大怒,完全不是从科学观点出发”,并为他们不认真读他的书特地创造了一个词“集体盲点”。他对老一代的学者能否接受他的理论不抱什么希望,因为他们“是正统理论的既得利益者”,“大多在心理上说已无法再学习了”。他指望思想灵活的年轻一代最后终会明辨是非。 维利科夫斯基的答复发表后,普林斯顿大学的天体物理学教授约翰·斯图尔德写了一篇文章。他针对斯图尔德的有力批评,写了一篇短文进行反驳。熟悉现代科学的人都可以看出,这两篇答辩文章充满了规避之词。例如,斯图尔德指出,已知的一切关于引力和运动的规律,都无法解释维利科夫斯基所说的彗星使地球停止转动、又使它重新转动以及火星能够把金星推入它现在的轨道等说法。维利科夫斯基对于所有这些问题,只有一个简单的回答。他发明了电磁力,能准确地完成他想要的一切。这种电磁力何以能够具有这种能力,没有任何科学的证据。它们在为维利科夫斯基服务时所起的作用,就象那些奇怪的光学规则为赛勒斯·特德服务时所起的作用一样。它们解释了无法解释的事物。但是,这位科学隐士深信,“除他本人以外,每个人都有偏见,因而只有他才能够板起面孔训斥“正统派”,因为他们居然拒绝承认这些想象出来的能量。这位医生写道,“不承认大球上存在电力、磁力……就有成为教条的危险,就会去保护现有的天体力学中的教条。” 维利科夫斯基的奇文以及他在哥伦比亚大学蛰伏9年收集到的所谓大量事实、资料、注释和引文的背后,存在一个非常明显的,但没有明说的感情的前提。他告诉我们,“那是1940年春天,我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从《圣经》许多章节中可以清楚地看出,在‘出埃及记’那个时代自然界发生了一场大灾变……。”旧约圣经既是原教旨主义的圣经,也是传统的犹太教的圣经。维利科夫斯基的理论,就象沃利瓦的理论一样,不过是把往昔人们持有的种种信念理性化了。诚然,这位虔诚的医生要比那位可怜的沃利瓦博学多才和老于事故,因而他那些异想天开的东西决不会让人一眼看懂。 如果维利科夫斯基是头一个提出彗星造成世界灾变这个理论的,那么,他的著作至少可以称得上是在伪科学探索中开辟了一个新的领域。遗憾的是,他竟然连这个都没有捞到。在他之前,已经有两位卓越的先行者了,他们的观点和他的极其相似。他们每个人用来支持自己观点的神话和故事。和这位医生所收集的民间传说完全一样,而且各人所陈述的那套理论都和《旧约圣经》中的那些说法非常吻合。 威廉·惠斯顿是英国的一名教士和数学家(继牛顿之后在剑桥大学任数学教授)。他于1696年发表了他的《地球新论》。这时,地球是圆的已是尽人皆知的事情。神学家们发现,整个《圣经》中有许多章节似乎都暗示地球是圆的。甚至过去被人用来证明地球是扁平的经文(例如“以赛亚书”第40章20节:“上帝坐在地球大圈之上”),现在也被认为描写的是一个球体。牛顿关于世界的见解正在流行,因此,人们尽量想要利用这种观点来解释圣经中某些章节是可以理解的。 根据惠斯顿的说法,原先那种“洪荒状态”就在于一个巨大彗星的尾巴。“而地球空无一物,根本没有形状,混沌深沉,一片黑暗。”地球、行星以及它们的月亮,都是从这种洪荒状态中逐渐脱胎而成形的。它们运转的轨道都呈圆形。地球绕太阳一周恰是360天,月亮绕地球一周是30天。但是,地球最初并不是绕自身的轴自转,因此,造物主的“天”,实际就是一年的长度。一直到亚当和夏娃吃了禁果之后,彗星的力量才推动地球转动。远古的时候,地球的大气是温暖和清澈的。湿度分布非常均匀,根本形不成虹。 纪元前2349年11月28日星期五这一天,另外一个彗星“根据冥冥上苍的旨意”,作为上帝惩罚邪恶世界的工具来到地球。彗星尾巴上的水汽凝聚成水,在40个昼夜里不停地降到地上。幸而诺亚用方舟拯救出他的一家和一船动物免遭覆灭。地球轨道被扭成椭圆形,把一年的时间增加到现在这样的长度。地球转动的速度放慢了。最初,惠斯顿认为这种情况完全是由于地球承载的大量水的惯性造成的。但是,他在该书以后几版中认定,磁力也起了作用。最后,天空终于晴朗,彩虹第一次出现,大水缓慢地流入地壳以下。所有这些情况,希腊人都已经用精确的数字、大量的图表和渊博的注释记载下来。人们引用各种文化中存在的无数传说来印证《圣经》中的种种说法。 十七世纪英国科学界的气候,对于新教的正统观念是如此有利,而人们对于天文学和地质学的知识又处于如此贫乏的阶段,因此,惠斯顿的著作才能为他的同行们所欣然接受。伟大的牛顿和英国哲学家约翰·洛克,对于这本书评价颇高。所以,不能把惠斯顿看作一个伪科学家和后来支持彗星造成灾变的种种说法的人相提并论。 在惠斯顿时代以后,认为地球上的大灾变应由漫游的彗星负责的这一看法,仍然在不断地激发伪科学家们的想象力。但直到1882年,才又出现了一种与此不同的新胡说。这一年,明尼苏达州的一个名叫伊格内修斯·唐纳利的爱尔兰人出版了一本轰动一时的著作,书名叫《拉格纳罗克》。 唐纳利是美国最引人注意的政治人物之一。他虽然没有受过大学教育,但很早就进入了律师界,而且,他那激烈的演讲和他对农业改革的见解,不久就使他当上了明尼苏达州的副州长。当时他年仅28岁。4年后,他被选为国会议员,后又当州参议员。他是一个具有激进倾向的改革者,多年一直在编一个名叫《反垄断主义者》的周报。他写的一本小说《休格特医生》,是要求实行种族宽容的感人的檄文。他的第二部小说《凯撒柱》,是美国第一部“决不存在”型的幻想小说。他对于故乡州的政治腐败大为震惊,于是描写了二十世纪的法西斯主义来临时的可怖情景。这部小说极为霍桑所称道,因而售出了100万册以上。1901年唐纳利去世时是人民党竞选副总统的候选人。 唐纳利被人称为美国怪人中的佼佼者确实当之无愧。伪科学家通常总是抓住一个中心题目不放,而唐纳利却抓住了3个。一个是大西岛确实存在,二是莎士比亚戏剧中藏有密问信息(证明这些密码信息是弗朗西斯·培根所写),三是彗星的来临给地球造成灾变。本书后面有一章专门叙述大西岛。《伟大的密码文》和《剧本中的密码》不属本书讨论的范围。这里仅就《拉格纳罗克》一书加以论述。阿普尔顿公司出版了这本书,立即受到大众的欢迎。科学家们则不屑一顾。可是有名的报刊杂志却予以好评。值得指出的是,这些评论和前面摘引的对维利科夫斯基著作的评论十分相似。一位批评家声称,“这是一个大胆的事业。正是由于它的大胆使它具有特殊的引人之处。作者在撰述中涉及问题之广泛,提出的证据如此丰富多彩,使读者产生一种新的激动心情……”。另一位评论者评述道,“《拉格纳罗克》提出了一个新的理论……论点条理清晰,论据说服力强,与现代科学各家学说均不违背,更为人类的传统所支持。如果这一理论属实,它将……使目前的地质科学发生彻底变革。” “拉格纳罗克”一词意为“尘雨”,来自斯堪的纳维亚的一个古老传说。唐纳利用200页的篇幅叙述了世界各地有关这一早期灾难的种种神话,他认为这些灾难是一个巨大的彗星造成的。它突袭地球,“……巨响凉天动地,雷鸣电闪,狂风怒号,嘶嘶作响,世界震荡,这是地球前所未见的……飞砂走石,……填平沟壑,削平山峰,人间世界改观,……通过重重岩屑可见耀眼燃烧的巨物。六合之中.一片可怕的炽热……” 彗星过去后,大火熄灭,“黑暗纪”降临世界,“冰川纪”开始。唐纳利完全反对当时地质学普遍接受的理论,即“冰碛”堆积物(地球上到处出现的没有分层的泥沙和砾石)是移动的冰川造成的。他说,这种堆积物是彗星尾巴冻结的尘埃形成的。繁华的城市由于地球的震动而毁灭,《约伯记》和罪恶之地所多玛城和蛾摩拉的故事以及《旧约圣经》中的其他传说等,都是对这次事件的记述。谈到约书亚的奇迹,他写道: 太阳根据约书亚的命令停止不动了,现代人想到这一奇迹不免好笑,但这可能毕竟是对那次地球灾变的一种回忆……在美国的传说中,有太阳停止不动的故事;而奥维德②告诉我们,是“失去了一大”。谁能够说明,在发生一次足以使地球本身出现无数裂缝的大灾变时,究竟是怎样一种情况呢?《约书亚记》中说(见第10章),太阳停止不动的同时,天上降下石头,无数的人被砸死,这至少是一个奇怪的事实。 唐纳利这位改革家在他的著作结尾时,情不自禁地发了一通议论,抨击富豪统治。他向“财主们”呼吁说,“开扩你们的胸怀,发挥你们的才智,调整好劳动的价值,提高大自然的生产能力,以便使每个人的心灵充实而感到幸福,充满光明和希望……世界果能如是,上帝便会挥动他伟大的右臂,挡开彗星不让它碰撞这个世界,天使们就会在人世的上空欢欣歌唱。” 唐纳利对于他在自己的书中所提出的科学主张,实际上究竟相信到何种程度是很难说的。他身上有一种江湖骗子的味道,也许《拉格纳罗克》一书的写作主要是为了哗众取宠和借以赚钱。不管怎样,天文学界和地质学界的见解已经远远超过了惠斯顿的时代,因此,当他的那个彗星鸣响着从科学家们的身旁飞过时,简直没有人正眼瞧它一下。 唐纳利去世12年后,维也纳有一位采煤工程师汉斯·霍尔别格,和一位业余天文学家合作,出版了他那790页的巨著《冰河期宇宙论》。这是古怪科学历史中伟大的经典著作之一,书中满是照片和精心绘制的图表,一心想要展现出德国的全面学术水平,可是全书从头到尾毫无价值可言。这好象是表示,德国人在大多数科学领域中都是出人头地的,就连在伪科学方面,也不甘人后。 霍尔别格的书首次问世时,引起德国天文学家们的一阵愤怒指责。但是,在纳粹运动的神秘而反理智的气氛日益高涨中,它那异想天开的理论很快就获得了成百万的狂热和盲目的信徒。这种狂热理论称为“宇宙冰纪说”,简称WEL,这是霍尔别格用以说明他的理论的专门用词。 根据当时住在德国的火箭权威威里·利的说法,WEL几乎起了一个政党的作用。它散发传单、标语和宣传品,出版了几十种通俗读物来阐述它的观点。这些狂热信徒办了一个月刊,叫作《世界大事之钥》。威里·利在一篇文章中报道说,霍尔别格的门徒时常参加科学集会,打断演讲人的演说,大喊大叫道:“天文学的正统观念见鬼去吧!我们要霍尔别格!”(见1947年5月出版的《惊人的科学幻想》中《纳粹国家的伪科学》一文) 这位首领并不掩饰他的偏执狂。他在给威里·利的一封信中写道:“……要么你相信我并照着我学,要么你就被当成敌人。”他的“敌人”当然包括世界上所有的第一流天文学家。这位维也纳的工程师深信,他们所以不接受他的观点,只是因为他不是一名公认的天体物理学家。 吸引霍尔别格的是那些卫星而不是彗星。在地球捕获眼前这个月亮以前,至少还有过6个或6个以上的月亮,唐纳利把地质上的灾变归咎于彗星,这位奥地利的伪科学家则归咎于地球从前的那些卫星。 霍尔别格在学术界俘获的那些卫星中,首屈一指的是英国学神学的学生汉斯·贝拉米。霍尔别格1931年去世后,贝拉米出了WEL的权威英国版。他用500多个选自世界民间传说中的故事来支持他的论说。书名叫《月亮、神话和人》,第一次由伦敦的费伯公司出版。《哈泼斯》于1936年出了美国版,次年费伯又出版了该书的修订本。下面简要介绍WEL中的文字,主要引自该书。 按照霍尔别格的说法,空间充满了稀薄的氢,它形成的阻力足以使行星和月亮朝着那个中心星体作缓慢的螺旋状运动。最后,所有行星都将坠入太阳。偶尔也有一些较小的行星,在内向旋转时被较大的行星“捕获”而成为卫星。贝拉米感兴趣的主要是现在这个月亮以前的那个月亮,因为在这个卫星从生到灭的周期内有人类存在,人类能够用民间文学的形式把所发生的情况十分准确地记录和流传下来。他说,神话是一种“化石史”。研究神话是“研究月亮前文化的新科学”。 贝拉米所谓的第三纪月亮,比现在的这个月亮稍小一点。当它离地球愈来愈近的时候,它就绕着地球愈转愈快。海洋被拉成一条“潮带”——一条靠近赤道的又高又窄的带子。地球的其余部分则进入了冰河期。人们为了逃避冰冻,遂迁移到这个潮带两侧的“海岛避难所”或高山地区:墨西哥,西藏,阿比西尼亚高原,玻利维亚的梅赛塔。这个月亮看起来很大,每天环绕地球6次,3次遮住太阳的光,而它本身也3次被地球的阴影所遮蔽。月亮的坑坑洼洼的表面呈鳞状物,于是就产生了龙和飞怪的传说。这就是希伯来基督徒民间传说中的“魔王”。 最后,地球的引力终于超过了这个月亮的内聚力,月亮开始土崩瓦解。它表面上的厚厚的冰层破裂了,溶化了,于是大雨滂沱,冰雹成灾。在这个月亮完全解体时,遂出现了巨大的石流。地球被这个怪物扭曲得变了形状。这时,地球由于强烈地震和火山爆发,重又呈现球形。潮带又流回去,覆满地球。这就是“诺亚时代的大洪水”,也是其他有关大洪水的种种神话的根据。不过,各处还是有人逃脱了这场灾难。贝拉米写道: 我们在结束叙述方舟的这一章时,不免怀有伤感之情。《创世纪》中的这一段叙述,总要唤起我们的遐思。在我们幼年上主日学时,这就是受人欢迎的一课。在我们长大成人以后,由于神话缺乏明确解释而对《圣经》的许多隐约说法感到疑惑,这段叙述是我们认为可能以事实为据的主要一章。而且,事实上,在第三纪结束时,许多方舟,这种新种族的摇篮,在一片洪水的汹涌波涛之上颠簸着……我们自己可能就是那些洪水中的英雄之一的后裔,除非我们的祖先是在某个高山之巅避难,或者采取其他方法躲过了洪水。 关于屠龙者以及诸神同怪物战斗的传说,都反映了这个卫星毁灭时的情景。一个平静而气候温和的时期降临到这个没有月亮的世界上,关于乐园的神话也使人想到那个时代。当我们现在的这个月亮被捕获时,这个时代即告结束。捕获这个月亮,使地球又一次陷于新的地震之中。地球的轴心倾斜了,两极冰封,大西洋岛陆沉,第四纪地质时期于是开始。 贝拉米计算出,捕获月亮的事大约是在13500年前发生的。不仅有许多神话描述了这个事件,而且在我们的种族潜意识中也隐藏着种种记忆。他写道,“在我的孩提时代,我往往逼真地梦见一个大月亮……明亮耀眼,而且离得非常之近,我相信我简直可以伸手摸到它的表面。它飞快地穿过天空,突然间变了样子,几乎爆炸成碎片,然而这些碎片并没有人刻下降。于是,我脚下的大地开始滚动、倾斜,一种无助的恐怖攫住了我,使我惊醒,使我有一种从可怕的梦幻中惊醒过来的恹恹之感。” 后来,当他从望远镜中第一次窥见月亮时,他发现那坑坑洼洼的表面非常熟悉,使他感到不安。1921年他接触到霍尔别格的理论,使他惊讶的是,这位奥地利作家描写的正是他的梦境。“从那时以后,我往往试图诱发我的潜意识,使我梦中的宇宙景象得以再现,然而这是徒劳的。我在精神上所作的努力,想必震坏了我记忆那死亡世纪的细胞。或者,已经找到一种完全满意的解决这一梦境的办法,因而使它再次重现已无必要。” 在贝拉米的许多其他著作中,有两部著作十分离奇,值得一提。《启示录本是历史》是对《启示录》的评论,用以结束一切的评论。他把圣约翰的见证,看成是第三纪结束时的实际记载!《最初的上帝》一书是对《创世纪》的评论,也采用了同样的手法。《创世纪》不是创造世界的描述,而是最后一次大灾变发生后重新创世时的描述。他对夏娃是用亚当的肋骨造成的这个说法,作了一种新颖的解释,认为这反映了早在大洪水时则的一个女英雄剖腹生产的记录。不知怎么搞的,这个荒诞的说法竞把性别给弄错了! 按照霍尔别格的说法,我们现在的这个月亮,此时正在不顾一切地朝我们回旋而来。它的表面包着的冰层厚达140英里。水星、金星和火星的体外同样都包着一层冰。火星上,冰冻的海深达250英里。冰上的裂痕使我们看来好象是火星上的“运河”。银河是一圈巨大的冰块。当有人提醒霍尔别格说,照片已经证明银河是由几十亿颗星组成的,他的回答倒很干脆;照片是假的。 这困巨大的冰块也朝着太阳系的中心回旋前进。当一个冰块掉进太阳时,就形成了一个太阳黑子。冰立即汽化,散入空中,凝聚成宇宙尘。除地球以外,全部行星外面都裹着这种冰层。这其中的道理实在复杂,不便深究。宇宙冰对于地球的影响,不过是产生高卷云,偶尔造成强烈的雹暴。 “要挑这个理论的毛病”,威里·利写道,“就象从虫害成灾的花圃中捉日本甲壳虫那样容易,而且有趣”。但是,当这个理论的信徒们开始增多时,德国的天文学家们便不再嘲笑了。这些信徒非常成功地把宇宙冰纪说和纳粹的政治哲学结合起来了,以致纳粹的宣传部不得不宣称,“不相信宇宙冰纪说的人,也能成为优秀的国社党员”。威里·利从这些信徒的文献中引述了下面这番话: “我们北欧日尔曼民族的祖先是在冰雪中成长起来的,因而相信世界冰纪说就是北欧日尔曼人的天然传统。” “这个民族需要一位奥地利文化之子——希特勒!好能把犹太人的政客们安置到他们的应得之所.同样道理,它也需要一位奥地利人去把犹太人的科学从世界上清除净尽。” “元首的一生经历已经证明,一个所谓的‘外行’要比自封的内行高明得多。我们还需要另一个‘外行’来使我们对宇宙有个彻底的了解。” 从上面这些话可以明白无误地看出,主子的偏执狂要在疯狂的信徒们的狂热蛮干中找到呼应,该是多么容易。 注意一下下面这个事实也很有趣:维利科夫斯基的书中虽然没有提到霍尔别格的对立的理论或贝拉米的有独创性的民间传说的那些文献,然而这位医生的信徒人数却远远赶不上宇宙冰纪说的信徒人数。在今天的德国和英国,宇宙冰纪说的信徒人数仍然有100多万。霍尔别格研究所在德国仍很活跃。它在英国的一个分支机构正忙于出版书籍、小册子和刊物。伦敦最近散发的传单上说,“对这一理论提出最后的证据,有待于第一次成功的星际飞行所得出的结论,研究所对于这个问题极感兴趣。” 伪科学的理论,就象异端教派一样,是难以消灭的。给予“西姆斯洞”以致命的打击,要靠伯德飞越北极。也许,宇宙冰纪说要到第一艘宇宙飞船在没有冰冻的月亮的坑坑洼洼的表面上着陆之后,才会再也找不到信徒呢。_______ ①耶利哥是西亚死海以北的古城。——译者 ②奥维德(公元前43~约公元17年)罗马诗人。——译者第四章 福特派 我们迟早不得不在本书中和查尔斯·福特打打交道。因为福特把他最重的大炮对准了天文学家们,而且发挥了极大的想象力,随心所欲地对天体提出了一些非正统的看法。因此,从这一方面对他作一番介绍似乎是比较适当的。 查尔斯·福特1874年生于纽约的奥尔巴尼。他从孩提时代就非常爱好科学,并且搜集了许多矿石和昆虫的标本,有时还剥制鸟类的标本。他从来没有上过大学,曾作过一段时间记者,试着写过一本小说《被遗弃的制造商们》,1909年)和一些短篇小说(发表在西奥多—德莱塞主编的《史密斯杂志》上),以后他获得了一笔不大的遗产,使他能够放手地从事他那广漠无际的研究工作。在他一生最后的26年中,他翻检了旧的报刊杂志,把过去发生的一切不符合已经肯定的科学理论的奇闻怪事都——一摘录下来。这项工作绝大部分是在大英博物馆中进行的。后来,他回到纽约,和他的妻子安娜住在布朗克斯,继续在纽约公共图书馆中进行他的研究工作。 在福特的房间里摆满了装着笔记和剪报的皮鞋盒子,墙上安放着蜘蛛和蝴蝶的标本,一块玻璃板下面保存着一块从天空落下的石棉似的脏东西。他玩一种自己发明的单人棋消遣,叫作“超级跳棋”,在一个有几千方格的大棋盘上调动着上千的兵将。根据小说家蒂法尼·塞耶所说,他的妻子从来不知道丈夫的头脑里究竟想些什么,而且“从来不读他写的或任何其他人写的书”。 福特只有两个朋友,德莱塞和塞耶。德莱塞深信福特是有天才的,因此他劝说他自己的出版商出版了福特写的4本书中的头一本,《沉沦者的书》。福特用“沉沦”一词,是指所有那些被教条主义科学所摒弃的观点,那些“遭难”的材料。福特以从“沉沦中拯救”这些材料为己任。这本书的文字风格奇特而且沉闷。但有时却又出现一些富有睿智、妙趣横生和词句很美的段落。 福特的第二本书《新国土》于1923年出版,布思·塔金顿为它写了导言。这时,福特大喊大叫地向他所谓的科学界的“僧侣权术”展开攻击,许多美国作家被这个攻击吸引住了。1931年,塞耶邀集作家们在萨沃伊广场举行历史性的宴会。在这次聚会中,福特协会诞生了。协会创始人除德莱塞和塞耶以外,还有亚历山大·伍尔科特、塔金顿、本·赫克特、伯顿·拉斯科和约翰。考依·波伊斯等文学界的名流。 福特的第三本书名叫《瞧!》。塞耶写道,“《瞧!》是我建议用的书名,因为书中讲到的天文学家们总在没完没了地计算,然后指着天空说“瞧!”硬说那里将有一颗新星,或是某种现象出现。可是,他们所指的那个地方什么也看不见。福特一听到这个名字,马上就表示同意。”福特写的最后一本书《野性的天赋》,是在他1932年去世后几个星期发表的。 1937年,蒂法尼·塞耶开始自费发行《福特协会杂志》,后称《持疑》。福特曾经把32盒未发表的笔记遗赠给塞耶(这一行动竞惹怒了德莱塞)。因为那个杂志的宗旨之一,就是刊载这些笔记,每期发表一部分。不过,这个杂志的主要目的却是极力和科学家作对,它登载科学家们无法解释的种种新闻,或是一些贬抑科学家的事情。一位英国天文学家有一次从望远镜上跌了下来,《持疑》便幸灾乐祸地报道了一番。这些新闻,都是由“福特协会”的“通讯员”以及该杂志的读者向塞耶提供的。 协会发行的一个小册子,对协会的宗旨问明如下: 福特协会是一个国际哲学家的组织,是由一群在法则定律荡然无存的情况下也能泰然生活的男男女女所组成的。他们的行为不是条件反射的结果,而是大脑思索的结果,或者说,是他们自己某种奥秘的古怪想法的结果……,知名的科学家、物理学家和医生、按摩疗法医生、唯灵论者和基督教徒(甚至天主教神父)均得为本会会员…… 协会为那些失败了的事业提供庇护所,本会若不对这些事业中的绝大多数寄予同情,它们就可能要彻底灭绝……。许多拥护地球扁平说的人、反活体解剖论者、反对强制种痘者、反梅毒细菌检验法者以及那些仍然认为各国裁军是好事的人……,都得以成为本会会员。 本会会员拥护福特主义的唯一“理论”,即慢下结论,暂时接受,永远持疑…… 福特协会在许多方面很象贝克街小分队那些福尔摩斯的崇拜者。正象小分队坚持福尔摩斯真有其人这种精心制造的说法,福特派人士也坚持这种精心制造的说法:福特的那些不着边际的猜想,很可能象公认的科学(福特称为“被肯定了的谬论”)一样地真实。这个协会实际上是一个大笑话,。但是塞耶和大多数会员却很认真,谁要说是笑话,他们就要大光其火,这一情况本身就够得上是笑话了。顺便提到,所有福特协会会员之间的通讯,都使用13个月份的历法,1931年即成立协会那年为“元年”,第13个月份自然称之为“福特月”了。 考察福特对待科学的态度并对此作出某种结论之前,在看一看他那独特的宇宙说,也许是最恰当不过的。 福特对于天文学家们非常反感。《新国土》一书的头半部几乎完全是用来证明:所有的天文学家都是笨伯,在预料事变方面比星占学家还要糟糕,他们的重大发现都是出于偶然,而且还要滑头,把他们的“中世纪科学”根本不可凭信的东西对公众隐藏起来。 福特写道,“他们计算天王星的轨道。天王星却跑到别的地方去了。他们进行解释,又作了更多的计算。他们继续解释,继续计算,年复一年,没完没了,而天王星却一直在别的地方运行。”最后,为了挽回面子,他们又断言天王星受到另一颗行星的“摄动”。以后50年,他们把他们的望远镜对着天空到处观察,直到偶然地发现了海王星。至今海王星的运动还是无法预测的。福特挑战道,如果天文学家们真象他们自以为的那样神妙的话,那么,让他们在海王星以外再找出另一颗行星来。遗憾的是,他是在1930年发现冥王星以前写的,不过福特仍然获得了最后的胜利,因为事实证明冥王星比天文学家们预期的要小得多。 福特并没有详细地制订出一套宇宙论。但是,他的确提出过一系列的见解,自认为这些见解并不比科学家们提出的太阳系更为荒谬。“……太阳系这个衰残的巨物,呜咽着越过太空,太阳上和阴森的月亮上的满目疮疾,还有那由于科学而产生的全部文明,使得有能力的、健全的宇宙大为震惊。太阳系是一个麻疯病患者,它哆哆嗦嗦地伸出它那浩瀚的空际,大慈大悲的宇宙便向这个空际投下金色的彗星……” 福特提出,地球是相对静止的。“或许,地球确实是在旋转,但是以一年为周期。至于究竟哪种说法合情合理,象别的人一样,我也有自己的看法。这就是我的折衷的想法。”他还对象傅科摆这种证明地球每天在旋动的传统“证据”,作了相当详细的回答。 福特为了解释星体是围绕地球运动的,便认为地球周围不远处有一层不透光的壳。各个星体是壳上的洞,光亮就是通过这些洞照射进来的。星光所以闪烁,或许是由于壳在“颤动”。这个壳不是硬的。“可能局部地方有质密物质构成的旋涡,因而星体或者说细孔会彼此围绕着旋转……”流星不时溅散,穿过壳的胶冻状部分。流星飞过时,分离出一团团的物质。福特搜集了数百次流星溅散时从天空落下胶状物质的记载。他警告航行人说,他们可能有一天发现自己“象葡萄干那样被粘住”,但是他又承认说,“我自己也认为,如果说整个天空都是胶状的,那是荒唐的,如果只是某些区域是这样的,似乎是可以接受的。” 福特提出,星云是贴在壳上的发光体。暗色的星云是不透光体。有些星云可能是一些凸出物,“象大圆顶形山洞中的巨型钟乳石”那样悬挂着。有一片被称为马头星云,“孤零零阴森一片,不和其他星云混成磷光闪闪的斑斓。这是一团看来十分坚实的黑暗,就象一次大选之夜共和党人所在的伍尔沃思大厦,即便百老汇整个一条街的其他地方都沉浸在民主党庆祝胜利的疯狂之中,它也仍然同样地阴暗。” 福特在《瞧!》这本书中写道,“在各星体的土地上,可能存在着文明,或者情况是这样:在布满星星的壳的凹面,还保留着大片可以居住的地区,有待地球上的人类前去开拓。下面是福特想象未来在空间旅行的诗句: 时间已经来到, 口号已经提出: 喂,飞向空际! 人们涌向星体。探险家们川流不是,还有电影斩闻、报刊记者和访问记。某一位前往天琴星座的人,因透露了他要携带的香烟牌子而省了旅费。 福特声称,天上某处浮着一片大藻海,海中有个岛屿,他称之为“发源地”。降落到地球上的各种各样的物体和生物,往往都是来自这些“发源地”。福特收集了几千个说明天降蠕虫、鱼、死鸟、砖头、刻石和铁器、色雨、小青蛙(使他感到不解的是,从来没有发现天降蝌蚪),还有海螺这种奇怪现象的记载。这些东西大都是最近时期或者许多世纪以前从地球上或其他行星上吹上大藻海的一些垃圾。 关于天降红雨,确有实例。通常的解释是,红色尘土和水混在一起了。但是,福特的解释更妙: 血河象脉络股分布于含蛋白的海中,或者说,有一个孵化中的蛋形体,地球是它成长的一个局部中心。在“发源地”中有许多血管大动脉。日落时的晚霞便呈现出它们的模样。这些动脉有时用北极光染红天空…… 或者说,我们的整个太阳系就是一个生物。血雨降落到地球上,是太阳系的内出血。 或者说,天空中存在着大量的生物,就象海洋中存在着大量的生物一样。 或者说,有一个什么特别的家伙,在一个特别的时间,位于一个特别的地方。这个东西有布鲁克林桥那样大,生活在外层空间。另有一个象中央公园那样大的家伙杀死了它。 它遂滴下血来。 查尔斯·福特另外还有上千种同样丰富多采的理论,本书在后面各章还有机会提到。不过,我们现在就要明确一下,究竞该怎样看待他这些乱七八糟的说法呢。福特是位幽默家呢,还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人?他写的那些书,是象赫克特所说的是一种“高康大①式的笑话”呢,还是他真的相信他所提出的那些论说? 蒂法尼·塞耶应当清楚。他在1941年为福特的4本书的合订本写的导言,作了明确的回答。“作为本书作者多年的密友,请允许我向你们保证,他根本不相信这一套说法……查尔斯·福特决不是一个偏执狂。他对他的任何一种惊人的‘假设’一点也不相信——任何有理智的人,从这些内容本身就可一目了然。他提出论说,不过是开开玩笑——就象耶和华必然要造出鸭嘴兽一样,因而,人也许……” 塞耶在同一篇文章的前一部分曾写道,福特“对任何方面的写作都报以大笑……他对所写的题日本身就觉得好笑。那些在这个题目上一本正经工作的人们的矫揉造作,令他发笑。他笑他们错误百出,他笑他们牛头不对马嘴,他笑他的那些读者、记者。他也笑他自己居然从事这种研究,于这种蠢事。他对给他的著作写的那些书评,更报以无可奈何的苦笑。他看到我劳民伤财地办起“福特协会”,更是哈哈大笑。 “……查尔斯·福特具有极为惊人的‘幽默感’,这种幽默感使得一个富有思想的人能够对生活采取容忍的态度。当你读到他的著作时,千万不要忘掉这一点。如果忘掉这一点,你就要上当。有时,他会使你非常生气。不过,当你肝火上升时,要记住他是故意让你发怒的。而且恰恰在你怒不可遏时,他就会抬起头来,对你啥嗤之以鼻……” 说到这里,人们不免要问,如果福特并不相信自己的那些理论,那么他为什么要在他曾称之为“无关紧要的问题”上花费26年的时间,翻阅了25年的《伦敦每日邮报》呢?答案是,在福特的疯狂性的后而,隐藏着更多的不能一目了然的含义。 福特是一个黑格尔学派。归根结蒂,存在,并非我们所见的宇宙,而是宇宙中的一切,是一个统一体。有一种“潜在的统一性”,一种“相互持续的连结性”把每个事物都联系在一起。他写道,“我认为,我们是一群虫子和耗子,对于一块含份丰富的奶酪各自反映不同而已。”福特是不信教的,但是他承认事物的整体可能是具有智能的有机体,也无妨称之为上帝。“可能正是他或它,随便弄出了彗星和地震……” 于是,就出现了终极的实在和真理。但是对于我们这些渺小的虫于和耗子来说,光明只能是时断时续的,真理只能是半真半假的,真实也只能是有名无实的。一切事物都处于一种“两可状态”。福特一向爱用“或真或假”、“又象又不象”、“或好或坏”、“物质或非物质”、“懂或不懂”之类的形容词。由于每件事物都与其他事物连绵不断,因此,不可能在真理与虚构之间划出一条界线。如果科学接受红色的东西而排斥黄色的,那么,橙色的又怎么办呢?同样,科学“包含的”事物,无不含有错误,科学所“谴责的”事物,无不具有一定的真理。 福特对于一切事物都有这种连续性的冥想,这就把他引进了极端的怀疑主义之中。就象古希腊的那些深信“并不比”(意为一种信仰“并不比”另一种信仰更真实)这一格言的怀疑论者一样,福特对一切事物都不相信。他写道,“狮于星座的镰刀形的6颗星……象一个大问号在天空中发光……上天才知道一切的答案”他又写道,“我什么也不相信。我闭门守拙,不听历代贤哲的遗教,不听亘古以来那些伟大导师的训诲,也许正是离群索居才使我特别好客。我关闭前门,拒基督和爱因斯坦于门外,但我却打开后门,向小小的青蛙和海螺伸出欢迎之手。” 福特可以这样写,“我对自己写过的东西全不相信”,但是,他不相信他所读过的一切,这可是值得提到的大事了。他在《野性的天赋》一书中说,“在本书中,我……明白地把一切都称之为虚构”,但是他又紧接着说,是象牛顿的《原理》和达尔文的《物种起源》,是象数学原理,是象一切美国历史书那种意义上的虚构。 福特怀疑一切,也包括他自己的种种推测。他那些高明的崇拜者坚持说,他并不是科学的头号敌人,他不过是反对那些忘了一切知识都具有短暂特性的科学家们。他们要强调的是福特主义的合理、健全的一面。没有不容置疑的科学理论,这是不错的。一切科学“事实”,由于新“材料”的发现而要不断地加以修正,这也是对的。任何名副其实的科学家,不可能有别样的想法。但是,科学理论能够在大小不同的程度上被证实,这也是事实。福特对于这个基本事实却视而不见,其谬误和不健康的一面,正是这种视而不见的态度。如果一名贝克街小分队的队员开始认为福尔摩斯确有其人,那么一切美好的游戏趣味就会消失。同样,当一名福特派的成员认真地相信,所有的科学理论都是同样荒谬时,那么,福特协会的丰富的幽默感也会消失,而让位给无知的嘲笑。 福特本人承认说,虽然一切事物都是连续的,但也存在着“不连续性”。他以他特有的方式来加以说明。他说,从显微镜下看来,某些生命的形式无法说明它们是动物还是植物,但这不是说我们不能够区别河马和紫罗兰这些迥然不同的东西。显然,福特绝没有想到,既然承认了这一点,在真实性很大的理论和真实性极小的理论之间划出一条分界线就是可能的了。 有必要稍为详细地说明一下这个问题,这对于本书中所涉及的每个问题都有重要的意义。如果我们不能够区分真理与谬误、科学与伪科学,那么,本书还不如去简单地介绍介绍牛顿和达尔文这些人物呢。一位象样的福特派一定会说“当然!”但是,事实很明显,我们能够加以区别。当然也会有许多介于两可之间的情况,如红与黄之间有橙黄色,遇见类似的情况我们就不能断然地说某种理论是应该受到尊重的或是不屑一顾的,是合理的或不合理的。但是,类似河马与紫罗兰这两样截然不同的东西,我们就能够区别爱因斯坦著作的科学价值和维利科夫斯基的贡献。我们姑且承认爱因斯坦可能有错误,而维利科夫斯基可能有正确的东西,不过这种可能性极小极小,但是这个连续统的两个极端差异是如此之大,因此我们有理由可以称呼其中之一为科学家,而称另外一个为伪科学家。 福特本人想必也很清楚,这条界线是可以划出来的。他在他写的一本书里仔细说明了他为什么不提圣诞老人。他写道,“我对于论据是很严格的。我没有看到有关在雪地上、屋顶上发现走向烟囱去的神秘足迹②的记载或所谓的记载……”。缺乏论据,福特因此倾向于“排除”圣诞老人的说法。 《野性的天赋》一书中有一节非常有趣。福特在这一节中,反对报纸上的这样一则报道:有一条狗说了一声“早安”后,便在一片淡绿色的薄雾中不见了。使福特费脑筋的不在于狗能说话一节,因为在他搜集的剪报中有许多有关动物能够说话的材料。使他伤脑筋的是狗居然在淡绿色的轻烟中消逝了。于是他说,“你讲的那只狗的故事骗不了我”。但是,他又表明说,他所以要划这条界限,只是因为每个人总得要在某些方面划划界限。他非常谨慎,不用真实和谬误这样的字眼来说明这条界限。 也许,我们对于福特的言论过于认真了,因而又在另外一面上了他的当。福特绝不是一个无识之辈,因此,他在现代量子论中的“测不准原理”这个问题上发表的议论,表明他对这一论题有深刻的理解。反对电子运动是“随机的”这种认识,目前是不合时宜的。可是,福特的嘲讽和对爱因斯坦与罗素提出的比较专门性的批评意见,却是一致的!即使福特在科学方面犯了一个他过去偶尔犯过的愚蠢可笑的错误、也很难判断说,他是故意犯的还是由于知识欠缺。 说来奇怪,福特对于科学幻想小说没有没什么兴趣。没有迹象表明他读过一句这样的小说。也许,这正可说明为什么他的种种猜测虽然有趣,但却并不是特别有独创性的。例如,他提出的星体有一个转动的壳,是一个很笨拙的创造,而事实上,一个意大利的偏执狂者早已经提出来过。有人常说,福特对于现代科学幻想小说有着强烈的影响,但这似乎是夸大其辞。不错,大约有12部小说和几十个短篇故事是根据他的一些想法写成的。但是,这些著作与其说是科学幻想小说,不如说是形形色色的离奇故事,象“远距离传物”这样一些福特派的术语已成了科学幻想小说的主要特点。但一般说来,事实证明他的那些想法太平庸,无法构成故事的情节。德莱赛曾经有一次试图要H.G.威尔斯相信,福特的著作中含有写作科学幻想小说的素材,但却没有成功。威尔斯从来就认为福特的那些猜想,不过是以科学为题的胡说八道。 福特协会何以能够继续存在,使人难以理解。如果我们是生活在一个大多数公民对于科学都有清晰理解的时代,那么保持一个组织来向科学家们提醒他们不足之处,这可能是有意义的。售书亭上摆的那些星卜学杂志,还有维利科夫斯指的书籍的销路,都足以说明我们与这样一个时代还相距甚远。 1931年大有可乐之事。现在,福特协会的杂志《持疑》竟仍在仍延残喘,这场笑话本来应该和福特一起下葬的。这个杂志不过是用来颂扬福特派的陈辞滥调,报道那些并不可笑的新闻,刊登福特遗赠给塞耶的那些毫无价值的笔记。它最近对扁桃体切除术和活体解剖的攻击,特别令人反感,而且毫无幽默可言。至于编辑在报导中常常掺一些与福特派理论毫不相干的政治偏见,那就更不用说了。 就是那些被福特协会提升为“科学家们”的人,大多数也很平庸,缺乏创见。举例来说,艾尔弗雷德·德雷森少将是福特派人物中仅次于福特本人的第二号人物。德雷森在上个世纪的下半叶,曾在英国伍尔威奇的皇家军事学院任教授。他解释地球的冰河时代是由于地球的轴心倾斜所致。“德雷森的假设”在英国,特别是在军界十分盛行。德雷森自己花了许多钱,出版了不少书籍和小册子,对于正统天文学反对他的见解一事,耿耿于怀。福特协会会员、已故星占学家艾尔弗雷德·贝利1922年出版了《德雷森问题》一书。福特协会目前又在出售这本书,以备万一有人要探讨这位少将的理论之需。 近几年来,在教育界的上层人物中间出现了一个虽然不大,但可以看得出来的福特派倾向。这种倾向的出现,部分原因可能是由于宗教的正统观念的复活,部分原因则是由于对原子弹的不满。它在哈钦斯—艾德勒的名著运动的某些部分里表现得最为敏锐。诚然,这个运动的一切都不是以官方形式出现的,但是,如果你认识许多“名著”的教育家们。你就会对于这一事实感到惊异:他们之中的多数人都把科学家们整体看作是愚蠢的一群。所谓愚蠢,是和人文学科的教授们,特别是和积极从事“名著”工作的那些教授们比较而言。 在哈钦斯—艾德勒主编的54卷一套的《西方世界名著》(1952)中所收集的科学“经典”,其时期之远,内容之专,除对于专门研究科学史的专家有参考价值外,对于其他读者则几乎没有什么意义。正如哈佛大学科学史副教授伯纳德·科恩计对这套书写的一篇书评(载于1952年9月20日《星期日评论》)中所说,“这个集子中收集的科学名著,只具有一种考古学方面的价值。不仅象地质学这样的领域被忽略,而且最近两个半世纪的全部重要科学思潮,也几乎没有得到反映”。 罗伯特·哈钦斯的教育主张,在安纳波利斯的圣约翰学院中的实践极为成功。的确,他们在科学方面大有一番作为。学院的课程表皇皇地显示出,他们要求的数学课程和实验室的实验,比任何其他学院都多。而且,甚至还自命不凡地列出了学生使用的全部仪器,象指南针、两脚规和尺这样一些用具也列上了。但是,由于把重点放在了过去的科学史方面,因而剩下来用于坚实地掌握现代科学知识的时间也就无多了。 英国化学家安东尼·斯坦登(现为美国公民)1950年写了《科学是一头神牛》这本书,大肆抨击“唯科学主义”。斯坦登曾于1942年至1946年在圣约翰学院任教。根据《天主教世界》(1950年2月)的说法,斯坦登的这段教学经历,“最后终于使他皈依教会”。 斯坦登认为,现代的科学家们作为一个整体来说,过于自信、骄傲自大、自命不凡,并不象他们自己认为的那样高明。人们相信,象莫蒂默·艾德勒和罗伯特·哈钦斯这样一些燃烧着崇高热情的教育家们,是谦虚的,不摆架子的。约翰·杜威由于提出文明的未来全靠科学观的普及,因而受到人们的责骂。希莱尔·贝洛克③不是就对我们说过,科学越普及,世界越糟糕吗?(本书在第十一章中对贝洛克的科学知识略作介绍。) 斯坦登对于亚里士多德也作了类似的鼓吹。这位希腊哲学家所以正确,是因为他说重物体下落时比轻物体快,因为空气的阻力对于重物体的影响较小,为什么要对伽利略那样推崇呢?而且,伽利略并没有在比萨斜塔上投下他的那两件重物,那是在另外的某个塔上投下的。斯坦登并没有对我们说,亚里上多德是把落体的例子作为一种纯属荒谬的证据来用的,他要证明不可能有真空存在。 斯坦登告诉我们说,“科学的首要目的是通过上帝亲手做的事认识上帝,赞美上帝”。社会科学家们太愚蠢了,居然认为他们能够发展一种不要神学的伦理学。生物学家们试闻使我们认为进化是一种经过各个阶段的缓慢过程;而事实上,同样也有充分的理由可以认为进化是跳跃式的(斯坦登在这以没有透露他的内心动机。如果说进化是跳跃式的,那么,人就能够有与动物截然不同的灵魂)。当一个生物学家高谈阔论,胡说什么动物生活的根本目的是寻求舒适,“对这个问题的必要的和充分的答案就是‘一派胡言’。” 斯坦登作出结论说,“我们必须小心谨慎地提防着科学家们,务必使他们不致把什么东西强加于我们。”查尔斯·福特表达了同样的思想:“……如果没有人对天文学家们说的那些问题进行查考,进行检验,他们就会随心所欲地爱怎么说,就怎么说了。” 斯坦登写道,科学“就是我们时代的大神牛”。如果说科学家们对此还有一点点幽默感的话,他们就会觉得,他们对科学俯首膜拜是多么可笑。不过,人们怀疑科学家们是否会对福特所说的牛感到多大的兴趣。1899年5月25日《多伦多环球报》登载了一个故事说,一头牛生下了两只羊羔和一只牛犊。 福特评论说,“我不知道这个故事是否会使所有的人感到吃惊,但是在一位合乎标准的生物学家看来,如果我要对人说有一头象产下了两辆自行车和一头小象,也不见得更加荒谬。” 可怜的老福特! 喂,飞向空际吧!________ ①高康大是文艺复兴时期法国作家拉伯雷所著政治讽刺小说《巨人传》中的主人公。——译者 ②西方传说中圣诞老人是从烟囱进入人家屋里的。——译者 ③希莱尔·贝洛克(Hilaire Belloc,1870~1953)是出生在法国的英国评论家、诗人。——译者第五章 飞碟 查尔斯·福特于1932年,即飞碟热开始以前15年去世。他没有活到亲自目睹这种疯狂的情景,颇令人惋惜,因为在诸多方面,这种狂热正是纯福特主义的一个胜利象征。天空中出现了神秘的物体。这些物体使“官方”和“科学界”都无法对之作出解释。福特派发明了一些荒诞不经的假设出来解释,一般老百姓以及那些貌似聪明的作者和编辑,也在认真地加以讨论。我们在下面将会看到,福特本人曾收集了成百条关于天空中出现神秘的光和物体的剪报材料,并且对其在地球以外的来源作了详细的推测。但是,首先让我们按时间的先后顺序对有关飞碟幻想史中出现的重大事件,简略地加以叙述。 事情是在1947年6月24日星期二突然开始的。爱达荷州博伊西城的一家消防器材公司的老板肯尼思·阿诺德正在华盛顿州的卡斯卡特山区上空驾着自己的飞机飞行。阿诺德过去是北达科他州全州的足球尖子,35~36岁。他在用自己的飞机运送防火设备。在飞近雷尼尔山脉时,他看见9个圆形物体排成斜线,在离他的飞机不到25英里的距离内高速飞过。他估计它们的体积比一架DC 4型飞机稍小,因为这时正好有一架这种飞机飞过。阿诺德后来写道,这些东西飞行时“好象连结在一起”,“飘忽不定地”在崇山峻岭之间“疾驰而过”。 阿诺德在俄勒冈州的彭德尔顿城对一位记者说,这些物体“飞行时就象抛出碟子掠过水面一样”。第二天,各家通讯社便把这件事传遍全国,用了“碟子”这个字眼来形容这些物体。实际上,阿诺德原来的说法,并没有把这些物体的形状说成象碟子。但是,这个字眼不胫而走,而飞碟的狂热也传播开去。全国各地的报纸连续接到激动的人们打来的电话,他们在各自的农场、村镇和城市的上空看见了“飞碟”。这些故事绝大多数在很少经过查证或完全未经查证的情况下便在报上发表了,在电讯中传开了。如果目睹者没有使用“飞碟”这个名词,当地报纸或通讯社的特约记者就把它加进去;如果通讯报道中没有提及“飞碟”一词,收到电讯的报纸,很可能就在大字标题中用上这个词。不到几个星期时间,飞碟的新闻便在美国各州以及加拿大、澳大利亚、英国和伊朗传开。 新闻报道中偶尔也出现其他形状的天空飞行物。有的形状象火球、蛋卷冰淇淋、飞毂盖、汽车轮胎,或是一个雪茄旧的无翼飞行器,上面有一排排闪着亮光的窗子,橘红色的长排气管在机腹处喷出蓝色的火焰。戴维·劳伦斯在他的《美国新闻》中透露说,这些飞碟是美国的秘密飞机,“是直升飞机和高速喷气飞机的结合体”。沃尔特·温切尔根据内部消息说,这些奇怪的大浅盘子是从苏联来的。安德烈·葛罗米柯用罕见的自信口吻透露说,这些飞碟可能是苏联的一位掷铁饼者投掷出来的,他自己都不知道会有这么大的力量。 3名军人在调查飞碟中送了命。第一次悲剧是在最初发现飞碟后不久发生的。阿诺德看到一则报道说,一个形状象汽车轮胎的离奇飞行器,在离华盛顿州的塔科马城附近海岸几海里远的毛里岛上,喷出了熔岩似的大石块。阿诺德飞往塔科马去进行调查。他在路上突然又发现另一群大约有25个琥珀色的小型飞碟(直径2~3英尺)。 整个毛里岛的事件,事后证明是一个骗局,是两个想向惊险杂志出售假故事的人精心编造的。这两个人最后全都承认了。但是,阿诺德却对这个骗局深信不疑,他打电话向加利福尼亚州汉密尔顿菲尔德的美国空军情报处作了报告,于是两名军官被派飞往现场。在返航途中,他们驾驶的B-25轰炸机的左发动机起火。同机两名士兵奉命跳伞,安全着陆,11分钟后,飞机坠毁,两名军官摔死。 根据阿诺德几次对这次事件全部经过的瞎说,这架飞机载有一小盒这种神秘熔岩的样品。但是据报道说,从飞机残骸中没有找到这个盒子的下落。阿诺德问道,“难道说这两个人在他们驾驶的飞机坠毁以前就已死亡,因而他们的飞机失去或完全失去了控制?”在他的有关飞碟的全部著作中,流露出他怀疑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和阴谋,在阻挠他为揭露真相所作的努力。 第二个悲剧,也许是飞碟热的历史中最富有戏剧性的事件。这个悲剧是1948年1月在肯塔基州诺克斯堡附近的空军基地发生的。人们发现空中有一个圆形的白色物体,于是空军上尉小托马斯·曼特尔使驾驶一架P-51战斗机起飞追逐。这个物体迅速上升。曼特尔跟踪上升到18000英尺时,向地面报告称,“爬高至20000英尺时,如无法接近,将放弃追逐”。这是他发出的最后的汛息。很明显,他在这样的高度上晕眩起来,因而在上升到30000英尺左右时,飞机便不幸地垂直下坠。 起初,军方认为飞碟热不过是人们的一种错觉,因此未予理睬。可是,有关飞碟的报道日复一日不断地传来,空军便设立了一个“飞碟项目”进行细致的调查研究。15个月后,他们报告说找到的证据,只能说明这是一种骗局、错觉,或者是把气球等人们熟悉的空中物体错说成了飞碟。其后,杜鲁门总统也正式否认军方正在从事制造类似飞碟形状的航天器。 1951年2月,空军研究署散发了一个关于海军试制巨型探空气球情况的10页报告,这种气球是用来研究宇宙线的。报告详尽指出,这些直径达100英尺的巨大塑料囊,极易被错误地看成是飞行的碟子。这种气球可达到10万英尺的高度,多是由喷气流推动,时速在200英里以上。如果目睹者以为气球是处在它的实际距离很远以外,那么就会把速度估计得太高。 远远看去,完全看不出气球的圆形主体形状,看上去就象一个碟子。从下面看,气球下面中央悬挂的器具,很容易被错看成是一个“洞”,这样就使这个碟子看起来象是一个汽车轮胎的形状了。如果从一旁观看,碟子似乎是直立着飞行,象一个滚动的车轮。 用一只单筒或双筒望远镜来看,由于光学造成的奇怪的幻觉,气球更象是扁平的。从单筒望远镜里所看到的物体形状,并不象就近看到的那样。用眼睛看就更不用说了。结果,一个球形物体用望远镜看,就很象一个平面物体。 此外,探空气球的塑料表面,在阳光反射下看起来很象金属。绝大多数的报道都说,飞碟是银白色的。日落后,地面上已经黑暗,气球还可在天空闪亮达30分钟。海军发布的这个报告说,“如果富有想象力,就会把气球的一面反光,当作是原子发动机在发光。装满仪器的气球尾部,可能被当成是排气管。太阳的光线可以把这个塑料制成的气囊照得火红。” 第一批探空气球是在1947年放出的,这一年第一次出现了有关飞碟的报道。阿诺德最初在卡斯卡特山脉上空所看到的情景,和上述那种情景十分相符。他估计这群物体比飞机小,距离约为25英里。在这样的距离,它们只能是一些点,而且由于阿诺德只是凭肉眼看见这些物体,没有用什么器具,因此他对这些物体的实际大小、形状、距离和速度的估计都不可靠。对速度的估计,必须首先确切了解距离;而除非首先确切知道物体的大小,距离是无从估计的。 同样,空军上尉曼特尔不幸死亡的全部详情都说明,他是在追逐一个探空气球。不仅如此,据了解,就在他进行那次致命的爬高飞行那天,这个地区内就有一个这样的气球。甚至关于1950年3月17日飞过新墨西哥州法明顿上空的几百个小型“飞碟”的描写,读来也象是气球,不过它们自然不可能就是探空气球。它们是白色、圆形的。它们在“振翅飞翔”,似乎在天空中你追我赶,玩着“捉迷藏游戏”。 所有看见飞碟的人有一个共同的意见,就是飞碟没有响声。当然,这种情况就排斥了任何一种人们已知的推进方法,可是这恰恰是气球的行进方式。观察者有时坚持说,他们看到的不可能是气球,因为它是逆风运行的。但是,他们忘记了,同温层的风向可能和地面上的风向完全不同。在海军提出报告的那个时候,美国在各地共放出270个探空气球,这些气球往往要在空中停留30多个小时。失去的气球常常竟被新闻报道当作飞碟而找到了! 在海军发表了有关探空气球的消息后,关于飞碟的报道显著地减少了。而在西南天际疾驰而过的绿色火球,又紧紧抓住了公众的想象力。但是,1952年的春夏,当神秘的脉冲光在雷达屏幕上出现又消失时,美国首都又出现了发现飞碟的新浪潮,并且掀起了一阵戏剧性的飞碟恐慌。 飞碟热之所以出现,似乎涉及许多因素。虽然可以用探空气球(无论是单个的或成群的)来对绝大多数可靠的报道进行解释,但是,天空中还有许多其他类型的气球在飞行。气候测量气球往往带有恒亮的或闪烁的灯光及各种形状的金属装置。作为雷达目标用的气球则拖带着很大的铝箔靶。导弹、特殊设计的试验性飞机,也可能是某些飞碟出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