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人从医院里出来,径直走向靠在路边的这辆车子边。 他有着浓密的头发和乌黑的眼珠,年纪叫人难以摸透。 “怎么样?”女孩儿声音透着些异样,她拉开车门。 “有些阻碍。”他简练地答复,然后一屁股坐进车子,半晌不再开口。 “‘情人’……”她想了想才慢慢吐出几个字,“如果你把我当作同伴,就至少告诉我些什么。” “线索太少,缺乏关键性人物。”他依然冷淡,“另外,我有名字。” “那好吧,沃勒先生,”她像是有些负气,一边把修长的手指看似无意地搭在他胳膊上(这举动叫后者有些紧张),“也许我可以帮你。” 男人没作声。 “我是说,也许警察目前的调查记录能有点儿用。” “你是说非法入侵?” “当然,这是我的特长。” 他思索了一会儿,“好吧,我确实需要这个,得麻烦你了。” “麻烦……”女孩儿飞快地用舌头舔舔嘴唇,“这算不上麻烦,不过我有个条件。” “说吧,只要不算麻烦。”他并不感到意外。 “赛斯,”她温柔地凑到他耳边,“想去乡下转转吗?” “乡下?”他略微有些惊讶。 “对啊,躲开那些混蛋,就只有我们两个人……”她观察着他的反应,还不错,至少没有厌烦的表情,“不过几十英里远,距离我们碰面的地方。” 他没有回答“听起来还不错”,但也没拒绝。 “另外……”女孩儿的声音更低了,“另外,我想叫你吻吻我。” …… ※※※※※ 还没有护士长哈勃的下落,杨克盯着休息室里她的相片,想起了以前读过的一篇侦探小说。 它叫什么名字来着?对《陷害我于油画之中》。他记不清那故事的内容了,只觉得那多少有些符合现在的情境。 这面墙上还挂着其他几名遇害护士的照片,她们都曾短暂的消失了,就像被带进了图书里面的世界,只不过回来的时候…… 杨克不愿意过多的回忆尸体的形象,现在的他需要的是冷静的分析能力,在梅丽尔失踪之后,他常常感到自己缺乏这些。 “已经和医院的人打好招呼了。”迈克尔推门进来,“你在想什么?” 想什么……杨克没有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自己魂飞天外了。 “只是时间问题,”迈克尔抓起一把甜品,随手把包装袋扔向角落,“最后这些了,要不要来点儿?” 见杨克仍不作答,他索性坐倒沙发上,翻看最近的期刊杂志。 有几位警察在外面忙碌:拉夫特在准备道具,格鲁还在对好奇的病人解释着……不管有没有尸体,他们总是每个人单独工作着。但是他们的忙碌相结合的结果则纯粹是一种仪式:或许像大弥撒,也没准儿是斗牛。 一个戴假发的胖警察拎着一大串钥匙走过来,“这工作可真没劲,你应该见过的,罗尼,”他说话的口吻就像是在接着说而不是刚刚开始,“布莱德被人砍得像煎鱼一样。” “你是说,像昨晚上那个?”罗尼撇了撇嘴,他手里握着电话听筒。 “不,”拉夫特答道,“比那个还惨,朋友。都碎成块了,就像有人用搅拌机搅过了一样。”他打开一个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一个女人抹粉用的大软刷。然后像个化妆师一样小心翼翼地去刷去指纹四周的粉末,“我说的那个需要双倍的大棺材……噢,我他妈真搞不懂,在这玩意儿上取指纹做什么。” 罗尼不置可否地耸耸肩,“也许只是出于谨慎,谁知道,不过别担心,杨克仍然是最好的。”他漫不经心地说,好像已经无数次的下过定论,接着继续打他的电话。 “这儿可没有新来的女警,拉尔,”另一位警察接下话题,“没有!我认得你那个眼神,这次你可别想在工作结束之前得到谁的电话号码。” “去你的!” …… 时间问题,只是这样,虽然我们尚且不能判断准确的时间,但至少…… 杨克仍旧站在相片前愣愣地出神…… ※※※※※ 警官杨克。拉尔夫站在六楼停尸房的门口,一只脚轻搭在另一只脚上。她站立的姿势,和十几年前站在大男孩儿杰克的叔叔那个肉店门前的小孩完全一样。现在和那时一样,他祈祷不要被人看到,因为被人看到就意味着要被赶走;现在和那时一样,可以嗅到浓浓的血腥味。 背靠着停尸房的大门,他本该只闻到消毒水和墙壁散发出来的冷冰冰的味道…… ……“嘿,小家伙,那儿有好多肉……我不喜欢他的工作,不过,我对什么都感到好奇,也许你也是那样……” “是么?杰克,我承认我很好奇,但是……” 血……杰克叔叔的商店,挂着复活节的小羊。像他图画书中长着白毛的小羊,在绿色的田野中嬉闹着。就是这些挂在肉店里钩子上的小羊,它们的毛上凝结着黑红色的血。他曾为这些死了的小羊哭泣过,它们嬉闹的生命在它们的身躯上枯竭了。 “说真的……我是说,你是否感到欣慰……我的意思是,我们发现的尸体并不是梅丽尔……”迈克尔的话语重新响起来。…… 那护士的驾照上说她23岁。她比你还小两岁。杨克,她还少享受了两年的阳光,在电影院里吃巧克力和花生豆,春天里欣赏丁香花,清晨从干净的被单里醒来。现在,一切都完了。永远完了,在痛苦之中结束了。杨克,你是否问过你自己,在你看着她躺在解剖床上的时候,你的感受如何?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就像看到那些小羊。我为它们悲伤而哭泣,却还是总去看它们…… 你在得知她不是梅丽尔的时候难道真的没有欢呼雀跃吗……还是,就像你现在为那些尸体哭泣时候一样,仅只把感受深埋于心…… 没有哪个警官不为被害人掉眼泪的,只是未必挂在脸上,如果他不那样做,就不会在意抓住杀死她的那个杂种……杨克一直说服自己接受这个观点。 不过,此刻,他到底该笑还是哭呢…… 他又该如何抓住凶手呢? …… “喂!杨克,你在干什么?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迈克尔的声音透过联络器传了过来…… “是,是的!”杨克如梦方醒。 “那么,如果你也准备好了,就下来吧。” 是啊,该下去了,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杨克提醒自己,这是实验,是证明墨菲先生所言的实验! 风打着玻璃,发出哗哗的响声,在黑夜里听起来格外刺耳。 “月亮的尾巴。”杨克自言自语,虽然也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说。 月亮的光洒在水面上,泛起一道道闪烁的白光,那是和梅丽尔一起荡舟湖面是的景色。也许在另一条小船上,在视野之外的黑暗湖面上传来一阵班卓琴哀娩的曲调。他看的不是湖面,而是她用来遮掩的一头瀑布似的长发,浑然不觉脖子上冒起的阵阵凉意。 这不是湖面!杨克摇摇脑袋,什么声音都没有(如果可能,他也决不希望背后那扇门里发出什么声音),但月光照在不均匀的窗户上,还是勾起类似的白光。 要做的事情很简单,杨克只需要沿着楼梯向下走(当然得小心别从楼梯上摔下去),然后在转角处自然地向左怪,并继续下行,直到五层的那扇门前。 在先前的假设中,杨克认定墨菲先生说了谎在这里是个关键,因为他觉得人眼会自动转向光亮处。更何况金属门的玻璃上贴着一个脑袋。 既然墨菲看见了他,他也一定会看见墨菲! 不过,在得知护士的尸体经过了冷冻处理后,杨克觉得有必要采取某种手段来证实一下。 杨克开始向下走,很小心,试图不发出一点声音。噢,不对,凶手那次发出了响声,不然怎么会把墨菲从洗手间吸引到这里。 他重新回到停尸间门口,敲响门发出提示(噢,为什么我非要敲它不可呢?!)迈克尔听到后则开始从五楼的洗手间门口向这边走来。 在拐弯处,杨克撞到了墙上。他已经在黑暗中呆了一会儿,以为自己的眼球早就适应了呢。 继续向下走…… 只有6节台阶,就到五层的金属门了。当然,为了真实效果,杨克还得往下走一段。 杨克看到金属门上透光的窗户了,虽然很粗糙,但大概还是能辨认对面。 还有3节台阶,迈克尔的头贴在了玻璃对面。这是经过反复推演的,依照墨菲的说法。 如果不是事先约好,杨克说什么也不敢确认那就是迈克尔的脸。 玻璃上是显出一副面孔……不过,那模糊的轮廓和被放大了的眼部…… 杨克想起来了在电视上看到过的病人,一张患有奇特皮肤病而溃烂得斑驳的脸孔。他的双眼被用马赛克遮挡,天呢,就是这个样子! 一个正常人,或者说即便是个杀手,在看到这样一副恐怖的景象之后能没有反应吗?杨克甚至感到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蠢蠢欲动了。 第一次实验宣告失败…… ※※※※※ 有节奏的键盘敲打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面回响。 “这里有你想要的,过来看看吧。” 男人循着声音从床上翻身起来,凑到不断闪动着的荧幕前。 “这儿是尸体解剖档案,几天刚刚备案的,可能是最近发现的尸体;啊,还有,警方正在调查的全部资料,先说好,这可不是库存,他们应该正在同步使用。” “会有什么麻烦吗?” “不会,即使他们发现了,短时间内也不可能有所作为。” 男人坐下来,女人则抖出一只香烟。火光腾起的一瞬间,映出了她姣美的面容。 那只枪,她把玩着它。 慢慢地,用它对准了他的后背,而他似乎毫无察觉。 她又把枪放下了,毕竟好的东西不该轻易毁掉。 “如果你喜欢的话,拿去也无妨;不过要是你想使用它,别忘了我裤兜里的子弹。”他像是刚刚反应过来,隔了半晌才说道。 “你果然知道,”她跳起来,“为什么,难道你脑袋后面也长着眼睛吗?” 他转过身,投了一个“三号信任式”的微笑。这种微笑在给十几岁的孩子看的电影里十分流行——也是“那帮人”最开始教给他的那种。 “噢,该死,你在敷衍我,”她搂住他的脖子,“好啊,那就让我来找找看。” 她随手在键盘上敲打着,作为他无动于衷的回应。 “嘿,至少别是现在,”他开始求饶了,“等一下,这是什么……” 她很意外,盯了一会儿屏幕,“没有什么啊,我只是切换了一下界面……” “不,看来我先前忽略了,这具尸体……”他皱紧眉头,“还得回医院看看。” “为什么,那里有很多警察。”她拉紧他的手…… ※※※※※ 迈克尔注视着杨克,他好像很认真,更重要的是看上去有些绝望。 “已经是第7次了,”他开始说,“我们失败了,夥计,墨菲说的不可能是真的。” “也许问题出在我这儿,”杨克靠着墙角坐下去,“因为我受到暗示,知道你肯定会出现在那儿,所以才会不自觉地看过去。” “但我们没法很快找到一个志愿者,谁乐意干这种事。” 杨克不说话了。 “怎么了,两位先生,还是没有头绪吗?”护士海伦小姐抱着一摞床单走过来。(她和克里斯蒂已经知道他们是警官了,并给予了一定程度的谅解。) “是啊。”迈克尔颓然答道。杨克则一直盯着那些床单。 她抱着床单……对了,那是她的工作,得把它们送到洗衣房里…… “我明白了!”杨克从地上蹦起来,“去找大块的塑料泡沫来!”他吩咐站在一边的警员。 “出什么事儿了,”迈克尔顾不得发干的嘴唇,迷起了眼睛,“别一惊一诈的行吗?” 杨克笑而不答…… 十分钟之后,新的实验准备妥当。 杨克依然背靠着停尸房的门。 他发出响声,通知迈克尔开始实验。 他缓步下行,绕过拐角。 还有6节台阶…… 他一路往下走,五层金属门透出的光线,照亮了向下曾拐去的路。 倒数第3个台阶,迈克尔的头贴了过来,与此同时,杨克准备拐弯。因为那天的那个人继续向下走去了…… 杨克开始转弯,他无法看到玻璃上迈克尔那张模糊吓人的脸,即使他很想看到。 他的视线被阻挡了,被肩上背着的那块大塑料泡沫挡住了。 就是这样!如果他想往下层走,就势必借着光线拐弯,以免撞到什么发出过大的响声。在他转身的时候,头部侧面对着金属门,这样背着的东西会形成视觉的障碍。 为了确保万一,他们又接着进行了几次实验,更换了背上的物体,结果都表明,这个说法是可以解释的。 墨菲先生的故事变为可能,杨克却无法高兴起来。因为他知道墨菲嘴里那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凶手是背负着护士的尸体走下楼的。 他把她扛在肩上,大概是她翘起的臀部挡住了他的视线…… 他把它扛在肩上,扛在肩上…… 杨克隐隐地感觉到有什么在自己的背后,是……是那对被挖去眼珠的窟窿,正在他的背上,也许,偶尔还会眨眨眼睛……植物 第十九章 黑与白 杰瑞夫·杜雷老头并没有听见有人进入他的杂货店。他跪在地上,双手支撑着身体,眉头紧锁,透过那半月形的老花镜清点着幽暗处的罐头存货。这是一天里最后的工作,他希望不要耽搁得太久。入夜了,他也很累了。 突然,一阵风吹打到他的后背。老头回身一望,一个女人正站在门口,目光游离,紧闭着嘴。 老人僵硬而笨拙地从地上站起来,慢吞吞的样子只有在老式默片里才看得到。 女人动了动嘴,并向前挪动了一下。杰瑞夫注意到她的嘴唇很薄。 “如果你想购物,”老杂货店主拖着脚向门口走了几步,“请明天再来吧,已经打烊了。” 他看她更清楚了一些,她穿着挺昂贵的羊绒外衣,只是有些脏了。像是……像是一位落魄的夫人。也许有四十多岁,他不敢断定。 “我不想打扰你,”女人的声音有点儿颤抖,更加深了老人起初的印象,“但我需要一些肉罐头,还有一些蔬菜罐头。” 杰瑞夫不经意地瞥向门外的夜色,只有湿漉漉的人行道和湿漉漉的砖块砌成的街道,广场里一个人影也看不到。他又转头看看她,不错,那外衣也有些湿,看起来小雨下了一阵子。 “账本已经带回家了,不过我可以看看有没有散落着的。如果你没有带钱,我也可以送给你一些。要些什么呢?足够一次储备?” “你这是什么意思?”女人的声音透出警觉,手也在口袋里动了一下。 “没什么,太太。请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说你看上去就像是离家出走的。” “是吗?”女人心不在焉地回答,眼睛却瞥向外面,“谢谢你,我会付钱的。” 要一次足够的储备……嗯,老人从货架上取下几个青豆罐头,扔到一个硬纸箱里。那女人听到哗啦哗啦的响声,似乎吓了一跳,不由向他皱了皱眉,他好像没有注意到。 杰瑞夫又细心地添了一打汤罐头、半打咸猪肉……这可真够麻烦的,他想,等她走了以后,他还得把这些东西重新清点一遍。 “你怎么带走它,用汽车么?”老人恍惚想到这个问题,也许他不该用纸盒装罐头。 女人有些想笑,这么静的夜,如果开车前来怎么会没有声响?真不知道这老家伙清点罐头怎么也会如此全神贯注。 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女人说:“用不了这么多,我挑出一些装在口袋里就行了。” 杰瑞夫看着她蹲下来,说到:“如果你介意的话,我继续整理存货了。”女人干活总是有点儿慢。 女人刚拉开自己的提包,忽然听到了远处的声音,她迅速地站起身,向老店主跑过来,弄得他莫名其妙。 “嘿……”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一只小口径手枪直指前胸。 “听着,警察来的时候,什么也不要说,”她的眼睛不再犹豫,显出凶恶的光芒,“不然,我会开枪的。” 老人很快恢复了镇静,“好吧,”他咽了一下口水,“我已经这么老了,不会威胁到你。” 女人拉着老人走向阴暗的后房,“别乱动,记着我的枪口永远对准你。” 警笛由远至近,越来越响。 一分钟后,杰瑞夫面向走进来的人,心“砰砰”地跳。 “晚上好啊,杰瑞夫,”老巡警慢吞吞地说,“营业得有点儿晚了,不是吗?”他目光锐利,身体强健,肌肉发达得恰到好处。雨衣上的雨水闪闪发亮,帽檐上还有水在往下滴。 杰瑞夫哽咽了一下,然后才极大声地说,“晚上好,基德,我得清点存货。”他仔细端详对方的脸。 他的声音可真不像是个老人,不过应该不会傻到胡说八道。女人想着,攥紧手里的枪。 “雨突然下得很急,我只是从车里走出来,就变成这副样子,”老巡警会意地点点头,“我可真是幸运,来些现成的食物,奶酪或是饼干什么的。” “去野炊也太晚点了,嗯?”杰瑞夫笑着问。 “我们得去寻找一个失踪的女人,帕克想,等到明天早上,我们一定饿扁了。” 帕克是老巡警的搭档,他应该就在外面的车里。 “出什么事儿了?”老杰瑞夫希望自己的声音叫人感觉很惊讶。他侧身走向一边的冰箱,取出一些奶酪,“要几片?还是厚厚的?”他能感到枪口正对准自己的后背。第一颗子弹会对准巡警,而下一颗肯定留给自己。 “你没有听说吗?”巡警感到难以置信,“人们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还是医院失踪案,一名相关的护士长也不见了。” “是吗?我略有耳闻。”杰瑞夫像是开玩笑地说,老巡警也会心地笑了…… ※※※※※ “他们干警察的是不是都这样?”克里斯蒂交叉双臂,满腹地不理解。 “怎么了?”海伦起初并不介意,“你还想他们当初骗了我们?”她笑起来,“你不是很喜欢那个迈克尔吗?” “不,我不是说那个,”克里斯蒂不懈地说,“刚才又来了一位警官,说是杨克和迈克尔的朋友,向我问了些东西,还说他也是军医院的。” “同样的玩笑?呵呵,也许他们就是这样,他长得什么样子?”海伦不在意地接下话题,但当克里斯蒂描述之后却皱起了眉头,“我刚才见过他们,怎么不记得里面有这样一个人?我们得通知杨克叫他们小心。”她想起了前几天发生有人冒充警察的事。 …… ※※※※※ “看来还是老样子,厚厚的一刀,”杰瑞夫忽然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来,“哎呀!或许我听到的就是她的车!” “什么?你敢说你听到的不是单车吗?”巡警大笑起来。 “天呢!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听见一辆车子飞快地开过去,这样的夜晚,我注意到了,是因为它开得太快了。会不会是你们要找的女人。” “行了,杰夫,别拿我开心了。”巡警扳起了脸,“这时候赶夜路的人又不是没有,你怎么会知道那上面坐着的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呢?再说,我们调查过,她的车子还停在车库里呢。” “是吗?”老人显得很失望,“也许我弄错了。” “当然,你又没有看到她。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老巡警又温和地笑了起来,“快切吧,我可不想耽误太久。” “是啊,我当时在后面的后面的暗房里,”杰瑞夫艰难地使了一个眼色,他不敢把头扭向后面,“什么都没看见,只是……也许是我老糊涂了,只是听见……” 该死的老家伙,他想玩儿什么把戏,黑暗里的女人想,他叫巡警在这儿停留的时间太长了。 “是吗?”巡警突然一本正经起来,“你真的听见了?让我想想,这时候的确不寻常。那么,它往什么方向开去了呢?” “听起来是往南方去了,”杰瑞夫眨眨眼睛,回答道。 “南方吗?”老巡警满脸狐疑,“那是通往州际公路的大道,她打算出城吗?也许她搞到了一辆车,你还听到别的什么吗?” “嗯……”杰瑞夫摇摇头,“只有车子的声音,再就是夜晚的宁静,噢,还有雨声。”他嗓子干得快要冒烟了,字字句句吐出来就像蛙叫一样刺耳。 老巡警垂下眼帘,“也许我和帕克该去南方看看,行了,帮忙装个袋子。” 杰瑞夫匆匆包好食物。 巡警踢起袋子,招呼一声:“记帐上吧,杰瑞夫,晚安。”他漫不经心地走向门口,并“砰”地一声把门带上了。 店外,警车呼啸而去。 年迈的杰瑞夫颤抖起来,他懊丧不已,一下子瘫倒在柜台边。 …… ※※※※※ 也许这办法有效,赛斯。沃勒向前走着,不时打量周围的人。 看得出来,这一层也有便衣警察把手。已经入夜了,这些逡巡于走廊的家伙实在不会好好的掩饰自己。 赛斯继续向前走,快到拐角的时候,一个人影闪现在面前,把他吓得退了一步。 “我终于见到你了,这两天我们常常碰到,不是吗?”杨克堵住道路,“该谈谈了。” 赛斯无语,他看起来有些沮丧。 “我知道你是那个警告我的人,我不想叫你小偷,你那天晚上也并不想拿走我的钱包。” “你认错人了,警官先生。”赛斯一口标准的美音。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警察?”杨克冷静地回答,“你化了装,我并不认识你,当我很在意你的手。昨晚在医院看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似曾相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是你的左手叫你露出破绽,为什么总不把它从口袋里拿出来?你就是那个劫走安森,并从护士那里套取情报的人。” “我不想解释什么,”赛斯瞥向身后,几个便衣慢慢向他靠过来,“你们果然有准备,我只能说我们的目标并不矛盾。” “这可以回到警局再慢慢解释,先生,你得跟我们走了。” “那可不一定,”赛斯慢慢把左手从口袋里掏出,面现杀机,头发垂下来挡住半张脸。 “嘿,别动!”一只手从旁边的病房里探出来,握着的枪口指向赛斯的头,接着,整个人也慢慢走出来,是迈克尔。 “夥计,我不知道你会玩儿什么把戏,不过假设你爱惜生命,就不要乱来。”迈克尔用枪顶住赛斯后脑。 “我并没有怀疑你是杀手,”杨克走近了些,“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你解释清楚,另外,我很想知道你让我小心身边的人是在指什么。” 赛斯忽然发出一阵大笑,“是时候了!”他说了一句叫众人莫名其妙的话。